欢迎来到零零年代—— by狗屁菜

作者:狗屁菜  录入:03-20

崔美?青大?叫一声:“停。”
他俩停下了。
崔美?青深吸口气,“美?丽,丁艳, 李涛,咱四个走远点,省得被蜂子叮。”
其他三个人疯狂点头, 他们也?害怕啊。
于?是四个人越走越远,在离蜂子差不?多二十多米远的地方才停下来。
崔美?青让他们蹲在茶树脚, 悄悄探头看?,自己偷偷摸摸去找大?人。
蒋正楷、崔志青和朱思宏也?不?是傻子,他们走到离蜂子窝四五米远的距离,藏在茶树脚下面,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其实他们也?不?敢烧蜂子来着,只是嘴一个比一个硬,谁都?不?想后退一步。
最终,还是蒋正楷初生牛犊不?怕虎,拿起?石头丢向蜂子窝。
他打?偏了。
但仍然有蜂子被惊扰到,四五只蜂子飞出来巡视领地,寻找试图袭击它们老窝的坏人。
蒋正楷被第一时间锁定,崔志青和朱思宏也?相继暴露。
三个人鬼哭狼嚎着被四五只蜂子追了一路,一人脸上被叮了一个包。
被崔美?青叫来的蒋学文看?这个情况,二话?不?说拿衣服把蒋正楷的头裹了起?来。
崔美?青紧随其后,把自己的衣服扔在崔志青的头上。
只有朱思宏,又?跑又?跳的跑了一路,时不?时还要摔一跤,不?是一个惨字可以形容的。
最后,一群小孩都?被蒋学文撵回家了。
蒋正楷的眼睛被叮肿了,哭都?哭不?出来,蒋学文走在他后面,一边骂一边踢他:“想死是不?是,前几天喝酒,这两天烧蜂子,我看?你是有九条命噶?”
崔志青倒是没哭,只是低着头走在后面,一言不?发。
他的额头高高肿起?,像北方用馍做成的寿桃,古怪畸形。
大?黄欢快地跟在他后面,拼命摇尾巴,摇得屁股都?晃成残影了,崔志青还是不?理他。
朱思宏想哭,但他都?五年级了,在这么多小孩面前哭出来,还是很丢人的。
他不?知道,他现在这个样子已经够丢人了。
头上是摔倒地上时沾上的草,被蜂子叮到的嘴肿得发亮,狼狈又?好笑。
朱文杰采茶回来听说儿子被叮了,赶紧找儿子,找到儿子,他第一时间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这个样子,你这个样子好像猪八戒啊,哈哈哈哈哈。”
朱思宏忍了一路的眼泪,终究还是掉下来了。
这次他们都?没有挨打?,因为蜂子叮的大?包足够让他们长教?训了。家长还得找各种奇奇怪怪的土方给孩子们治。
小孩们都?消停了,乖乖跟着家长在茶地采茶。
一天下午,一群遮天蔽日的蜜蜂嗡嗡叫着路过茶地,把蓝天都?遮起?来了,天好像一下子黑了下来。
毫不?夸张的说,这群蜂子路过的动?静不?亚于?草原角马迁徙。
崔美?青抬头看?蜂群,忍不?住张大?嘴。
“你们上次居然是想去烧这么多蜂子,你们好勇敢。”
崔志青黑着脸到另外一排茶地采茶,不?理崔美?青的阴阳怪气。
崔家的茶地很多,好不?容易采完一波,崔美?青不?想出门玩,只想睡觉。
但李英婼好像不?觉得累,非要带着崔美?青出门,去看?在另一个茶厂工作的表姐。
崔美?青拗不?过妈妈,还是跟着她出门了。
两人一路走,一会下山,一会爬山,路过了一块块茶地,菜地,甚至渡过了一条小溪。
终于?,中午十二点时,她们到茶厂了。
惠美?姐和艳梅姐在茶厂干的是加工工作,中午这是休息时间。
艳梅姐接到李英婼的电话?,知道她和崔美?青要来,早早地准备好了零食:一袋荞麦饼、一排爽歪歪。
李英婼和艳梅姐一见面就笑起?来,说得话?全是哈尼话?,崔美?青一句都?听不?懂。
但崔美?青不?在意?,她在吃表姐给她准备的零食。
荞麦饼是云南本地比较常见的粗粮病,有苦荞和甜荞的分别。
自己做得荞麦饼一般是非常粗糙的,吃着有点喇嗓子,苦荞甚至还特别苦,要蘸着蜂蜜或者白糖才能好吃一点。
但艳梅姐给她买的荞麦病饼是工厂加工的,荞麦里加入了红糖,饼是夹心的,豆沙馅。
一块块圆形的荞麦饼叠在一起?,味道不?甜腻,糖放得恰到好处。饼的口感软糯松软,豆沙馅和饼结合得非常舒适。
就是吃多了有点腻。
崔美?青喝了口爽歪歪。
爽歪歪是奶味饮料,瓶子是很可爱的葫芦型。
平时崔美?青觉得贵,从来没让爸妈买过,别说,味道不?错。
崔美?青就这样一口饼,一口爽歪歪,慢悠悠跟在妈妈和表姐身?后。
三人走到员工宿舍。
宿舍很宽,住的人很多,床和中心小学的床一样,是上床下桌。
宿舍里住的都?是和艳梅姐一般大?的女孩,一看?就知道是初中就不?读书了,出来打?工的女孩子。
兴许是因为住的都?是女孩,宿舍虽然有十几号人,但味道不?难闻,地上垃圾也?不?多。
只不?过宿舍的采光不?太好,水泥地面有点湿,都?中午了,拉开窗帘还看?不?到太阳。
有一个黑黑的,扎着黑马尾的女孩看?到她们,笑着上来打?招呼,十分开朗。
艳梅姐床旁边的女孩笑得很温柔,脸蛋圆圆的,比其他人白一点,看?到崔美?青和李英婼进来,她起?身?给两个人倒了一杯白开水。
李英婼推崔美?青:“叫姑姑。”
崔美?青:?
她有这么年轻的姑姑?
她懵懵懂懂地喊了一声:“姑姑好。”
女孩笑吟吟地朝她点头。
崔美?青使劲吸了一口爽歪歪。
来之前,妈妈跟她说过,艳梅姐她们在茶厂是盘茶尖的。
茶尖是茶的绿芽,采摘起?来比一芽一叶困难许多,新鲜的芽尖价格在二十到五十元之间浮动?,加工好的茶尖价格更?是比一般茶叶高出了好几十倍。
而艳梅姐她们的工作,是把茶尖盘成蚊香的形状。
这样的茶尖形状漂亮,更?容易卖出高价。
艳梅姐她们每天要在装着茶尖的簸箕前坐一整天,用铁针把细细的茶尖盘成蚊香状。
她们一个月的工资两千到三千五,手快的可以到四千。
对一群十五六岁就不?读书,没什么手艺女孩子来说,这是一个不?错的工作,风吹不?到,雨淋不?着。
从艳梅姐有余钱给她买零食就可以看?出来,她们的日子是过得真不?错。
就是因为如此,崔美?青有点难过。
艳梅姐长得很漂亮,鹅蛋脸,大?眼睛,睫毛浓密,和大?多数哈尼族一样,她的五官很立体,黝黑的皮肤掩盖不?住她的美?丽。
十几年后,艳梅姐会养育两个孩子,表姐夫常年在外打?工,她拉扯两个孩子,每天天不?亮就要去采茶,日子过得十分辛苦。
这样的生活拍成视频放到网络上,一大?堆女孩会在下面说:要把书读烂。
但谁给艳梅姐把书读烂的机会呢?
崔美?青一直沉默,是谁剥夺了她们读书的权利呢?
临走的时候,崔美?青拉着艳梅姐不?放手:“姐,你以后可以去学美?甲,你的手巧,还会说话?,以后生意?肯定会很好的。”
李艳梅:?
什么是美?甲?
妹子在说什么胡话?。
李英婼在路上问崔美?青:“什么是美?甲?”
“就是把指甲涂的很好看?。”
“为啥让你姐去学?”
“我觉得她很合适啊,手巧,细心,会说话?。”
李英婼嘀咕:“画指甲能挣什么钱,净说胡话?。”
崔美?青……
表姐明?明?很合适好不?好?
美?甲在未来多火啊,男人都?想来分一杯羹。
崔美?青回家惆怅了许久。
直到奥运会仪式开幕,崔美?青才振作精神。
2008年举办的奥运会开幕式,直到2018年还会在各种考题中出现,足以看?出奥运会开幕式的盛大?和精妙。
崔美?青看?得如痴如醉,不?禁感叹:不?愧是国际盛事。
接下来,几乎所有的电视台都?在转播奥运会,崔美?青每天都?会因为奥运会激动?,干涸已久的脑子迸发灵感。
运动?员们参加最原始的肢体对抗比赛,荷尔蒙急速飙升的瞬间,流畅的肌肉展示,就算不?懂规则,也?会感到令人心悸的冲动?。
?青觉得,体育比赛令人快乐之处就在于?此。
崔美?青想写一个体操运动?员,她家境贫寒,天赋极佳,一路走来,披荆斩棘,荣耀登顶。
可惜,崔美?青空有想法,她没有体操方面的知识储备,只能把灵感写下来,等待自己以后有具体了解,再把故事呈现出来。

崔美青兴致勃勃地把鬣狗家族的故事越写越长。
鬣狗是母系族群,雌性的体型比雄性壮,在群体的话语权更高, 崔美青创作的时候把主角写成了一个不断壮大族群, 野心勃勃的女王。
这一写就是一个星期,等崔美青出门, 寨子?里又?有新玩法了。
施成美,施成刚这些年纪比较大的孩子?突然?开始在寨子?的各个角落盖房子?。
崔美青被施成美领着走?到她盖成的“房子?”时,嘴巴都没闭上过。
这是一个很小的房子?, 只能站崔美青和?施成美两?个未成年人,再?多一个人, 这间小房子?就会被挤爆。
房顶是不知道从哪捡的烂瓦片,支撑起烂瓦片的是各种形状的棍子?和?木板, 房子?的右下角有一个破洞,用塑料袋盖了起来。
这才是正儿八经的陋室吧?
施成美在一旁充满期待地看着崔美青。
崔美青只能点头赞扬:“很不错,看得出是个房子?。”
施成美很高兴:“还是你有眼?光。”
崔美青讪笑,你开心就好。
这股风潮最终还是刮到了小孩这里。
蒋正楷也盖了一间房子?。
他的房子?更草率,就是找两?棵距离合适的树, 把棍子?架在两?棵树中间, 盖上野草和?塑料,在用一块石头把一块破布压住,破布垂下来, 正好形成一堵墙。
因为树不高,蒋正楷的房间也不高,进去里面得弯着腰才行。
崔美青和?朱美丽挤在蒋正楷小小的家里, 蒋正楷在外面自?豪地说?:“我盖得房子?不错吧?”
崔美青点头:“很不错,你以后适合盖监狱。”
蒋正楷:“你这什么意思?”
朱美丽:“意思是在这房间里很有坐牢的感觉。”
三?个人凑在一起没说?几句, 天降大雨。
蒋正楷往里面挤:“给我让让,我要淋湿了。”
一道闪电突然?出现,不一会,“轰隆”声至,巨大的声音快把天都震塌了。
崔美青被吓得一激灵,赶紧往外挤:“走?吧,咱快回家,别?待在树下面,会被雷劈死的。”
这时,天边又?劈了一道闪电,把布满乌云的天空都照亮了。
三?个小孩吓得脸色煞白,跌跌撞撞地往家跑。
大雨打湿了她们的头发和?衣服,三?个人跑到崔美青家的时候,就像落水的狗一样。
蒋正楷指着崔美青哈哈大笑:“你的头发像方便面,好卷。”
崔美青向左看,朱美丽也在捂着嘴笑。
不知道为什么,崔美青也觉得好笑,三?个人越笑越大声。
崔志青把毛巾扔到崔美青头上:“别?笑了,像神经病一样,把头发擦干净,去换衣服。”
天上又?打雷了。
崔美青和?朱美丽对视而笑,朱美丽的头发贴在脸上,她的长相很像妈妈,秀气可爱。
崔美青的脸突然?白了。
她突然?想起,朱家好像在某一年搬离了茶厂,回到老家谋生去了。
这是很正常的事,大家都是打工的,钱流向哪里,人就去哪里。
但?是在某一年,崔美青突然?听?妈妈说?,朱美丽的妈妈下雨天外出干活,回来的时候被雷劈死了。
她爸爸没过几年就娶了新老婆,生了孩子?,朱美丽连初中都没上完就去打工了。
农村就是这样,孩子?的未来有八成取决于父母的良心。
朱美丽拿着毛巾正擦头发呢,身旁的崔美青突然?结结实实地抱上来。
“你搞么?”
朱美丽呆住。
崔美青不说?话,紧紧抱着她。
“你头发上的水流我脖子?里啦!”朱美丽使劲推崔美青,忍不住吐槽。
崔美青放开她。
从这天起,朱美丽觉得崔美青的脑子?好像进水了,两?个人只要一见面,她就会逮着自?己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什么如何避免被雷劈、下雨天少出门、如何智斗后妈……
崔美青的脑子?肯定?是被水泡坏了!
崔美青可不止跟朱美丽叨叨,她闲着没事还会去朱家叨叨。
朱文会忍不住嘴贱:“你天天来我家采茶干嘛?是不是想嫁给朱思宏?”
崔美青斜眼?看他。
朱文会的心咯噔一下。
果然?,崔美青的嘴开始吐出一些优美的文字:“我是不喜欢朱思宏这样的,像爸爸,脑子?不好使,还没有良心。”
朱文会:?
崔美青继续:“还是朱美丽好,像妈妈,美丽又?善良。”
王慧捂着嘴笑。
无端被攻击的朱思宏对崔美青怒目而视。
崔美青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晚上朱家吃饭,朱文会忍不住说?:“我感觉崔美青对我有意见。”
王慧:“没有吧,小孩子?嘛,不喜欢你说?得话,顶了一句而已。”
朱文会嘀咕:“是吗?我怎么感觉她看我的眼?神有杀气。”
崔美青不知道朱文会背后讲她小话,她每天锲而不舍地给给朱美丽洗脑,试图先在她的脑子?中形成对雷电的恐惧。
到时候她家搬走?,她就把这件事当成一个梦告诉她。
总之,一定?要避免王慧嬢嬢意外死亡。
王慧是一个好人,不应该如此短命。
不止朱美丽被念叨,王慧也被念叨。王慧晚上甚至梦见自?己被雷劈了。
惊醒的王慧醒来流了一身冷汗,那种身临死境的感觉让她心有余悸。
第二天王慧都绕着崔美青走?了,怕了怕了,她不知道崔美青是怎么了,非要逮着她说?话,她是不想在听?崔美青讲谁谁谁被雷劈死了,太吓人了。
崔美青没办法,只能等以后在想办法。
奥运会结束的这天,原市的天气格外晴朗,崔美青在寨子?乱逛。
她的领居是一家五十岁左右的夫妻,孩子?已经成年了,他们自?己在这里打工。
今天,他家门口格外的热闹。原来,张大妈摘了一堆酸扁果回来,洗了切号,放入竹筒中,一群人正围着她舂酸扁果呢。
酸扁果是云南野果,嫩的时候是翠绿色,外表是一条条的棱,吃起来特别?酸。老了之后,酸扁果会炸开,露出里面像绒毛一样的种子?,种子?会随着风飘荡,最后落在某一片土地,发芽生根。
崔美青蹲到旁边,悄悄流口水。
好酸的味道,口水控制不住了。
张大妈舂完酸扁果,继续往里面加小米辣、蒜、盐、青菜。
嗯,青菜?
崔美青惊讶地问:“青菜能生吃?”
张大妈笑呵呵地说?:“当然?可以,待会你尝尝,可好吃了。”
张阿姨把所有东西都舂碎了,红红绿绿的一堆东西,看着好像没什么食欲,但?那一股酸酸辣辣的味道勾引着每一个人。
张大妈抬出四五个碗,给每个人装了一点饭,然?后大喊:“快吃快吃。”
崔美青等其他长辈都夹了一筷子?才伸手夹。
好辣,好酸。
崔美青被辣得脸都烧红了,不得不往嘴里塞饭。
怪不得张大妈要给她们盛饭,太辣了。
但?是太好吃了,崔美青根本和?旁边的大妈嬢嬢根本就舍不得停下筷子?。
酸扁果的酸度比青木瓜还高,加入青菜还中和?了一点酸味,但?作用不大,反倒是青菜被变得很酸,加上它?本身清爽的口感,味道直接升级了几个度。
崔美青边吃边流口水,嘴里水漫金山,浇不灭她嘴里的火焰山。
一小碗舂酸扁果,五六个人,硬是干掉了一锅饭。
一时的放纵带来了惨痛的教?训,崔美青第二天就口腔溃疡了,吃什么都觉得嘴巴疼。
但?崔美青不后悔,她昨天晚上做梦,口水都快把枕巾流湿了。
暑假溜走?的很快,九月份到了,崔美青正式成为三?年级学生。
因为没什么灵感,崔美青不写短篇小说?了,闲暇的时间大幅度增加。
她和?李鑫月这个学期还是同桌,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好。
一个晚自?习,李鑫月从上课起就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崔美青担心她是身体不舒服,不停围着她问:“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李鑫月的声音闷闷的:“我没事,没有不舒服。”
“啊?”崔美青挠头,不舒服干嘛一直趴着?
李鑫月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声音低沉:“我妈说?她今天要来看我的,但?她一直没来,我等了好久,饭都没吃。”
崔美青不知道该怎么接。
但?李鑫月没有要她接话的意思,她自?顾自?地是说?:“我妈在我一年级的时候就跑了,我好久没见她了,明明是她说?要来看我的。”
“可能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崔美青试探着安慰道。
李鑫月低落地说?:“或许吧,不知道什么事那么重要。”
崔美青伸手拉住她的手,默默握住。
大人之间的事她不好评价,但?言而无信对孩子?的伤害太大了。
这个晚自?习之后,李鑫月和?崔美青更亲近了,她甚至把自?己的姐姐李鑫雅介绍给崔美青认识,平时也总黏着崔美青说?话。
回家的时候,朱美丽还很不满地说?:“你这个星期怎么都不来找我玩了?”
莫名被扣了一口黑锅的崔美青很委屈,“哪有,我经常来找你玩啊。”
朱美丽甩头:“我看你是经常找李鑫月玩吧。”
崔美青冷汗涔涔,这怎么还吃醋了。

在崔美青不知?道的时候, 她家的第三亩地划到崔爸爸的名下了。
这一年,寨子里的很多人家都买了摩托车,尤其?是?家里有孩子的, 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一辆摩托车。
崔林院又想买摩托车, 他?去年出去打工,在砖厂学会了骑摩托车, 对摩托车的渴望达到了顶峰。
但是李英婼一直不松口,两人从春天就开?始较劲,一直到夏天的尾巴, 崔林院妥协了,买下了他?家在青云镇的第?三亩地。
崔美青虽然不知?道她家的地又增加了, 但她还是?很开?心。
从学前班开?始,崔美青就在为自己争取自己睡觉的权利。
但爸妈都觉得她太小了, 怕她翻到床下面,硬是?不分床。
到她三年级的时候,李英婼终于觉得她是?个大孩子了,同意?给她分床。
但茶厂的平房只有两个卧室,崔美青不想和老?哥睡。
崔林院在这种小事上还是?很纵容姑娘的, 他?想了半天, 在崔志青的卧室打了一根木头,挂上窗帘,把房间一分为二。
崔美青睡里面, 崔志青睡外面。
崔美青和崔志青都接受了这个改变,条件所限,没有办法。
崔美青的木箱子之?前一直放在崔志青的箱子下面, 她翻起来很不方便。
现在她有自己的床了,崔美青兴致勃勃地把箱子擦干净, 让爸爸帮她搬到床上。
虽然她的床很小,但她人还不高,放个箱子并不影响她睡觉。
到了晚上,崔美青把帘子一拉,高兴地在床上滚了一圈,她终于有自己的床了。
周末在家,寨子里的小孩又有新的娱乐项目,去杨思璇家看音乐MV。
崽现在的音乐MV都是?用碟片放的,寨子里的其?他?人家放来放去都是?那些?老?歌。
什?么《常回家看看》、《九妹》,好听?是?真的好听?,旧是?真的旧,小孩们听?得耳朵都出茧子了。
杨思璇家的碟片是?杨思璇自己选的,都是?好几个歌手?的歌刻在一起,什?么《菊花台》、《天下》、《宁夏》,都是?脍炙人口?的流行歌曲。
几一群小孩第?一次听?到《天下》里的说唱,都沸腾了,非要学着唱这一段,唱得一个比一个搞笑。
客厅太吵了,杨思璇手?一挥,大喊道:“安静,要唱我们过?年的时候举办歌唱比赛唱,现在别唱了,太难听?了。”
什?么歌唱比赛?
崔美青满脸迷茫,她们茶厂还有歌唱比赛啊?好洋气。
“什?么唱歌比赛?”丁艳兴致勃勃地问:“我们寨子有唱歌比赛吗?”
杨思璇:“没有啊,我们自己办不就行了,很简单的。”
小孩们炸开?了锅,七嘴八舌地说自己到时候要唱什?么歌。
哇,崔美青感慨,好有创造力?的小孩。
她不知?道歌唱比赛能不能举行,但是?杨思璇能提出这个方案,已经让她很佩服了。
小孩姐,名不虚传。
回到家,崔美青偷偷摸摸观察哥哥。
上辈子老?哥就是?在初二的时候染上网瘾的,不知?道这辈子会不会重蹈覆辙。
嗯,没什?么情况。
崔美青不确定,她决定密切关注哥哥的动态,一有发现,立刻打小报告。
云南的雨季快过?去了,它憋着劲,打算弄出一次大风暴。
下午第?三节课,天气十分闷热,乌云压顶,狂风猎猎,教学楼后面的柳树和樱桃树的叶子被吹得前后摇摆。
语文老?师让坐在窗户旁边的学生把门和窗户关上。
上了一天课,昏昏欲睡的学生一下子沸腾了,时不时有人伸长脖子向外看,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班主任兼语文老?师艰难地维持课堂纪律:“安静,安静,不要讲话了。”
可惜没什?么用。
因为打雷了。
轰隆隆的雷声在天边炸响,惊得教室里的学生开?始大叫,几乎这个学校都快翻了天了。
“哗~”
倾盆大雨砸下来。
语文老?师的声音已经被雨声、雷声、学生的尖叫声淹没了。
但没关系,语文老?师也不讲课了,她惆怅地看着窗外,心想:待会下课了要怎么回家啊?
下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窗子上,模糊了她的视线。
突然,雨点的声音变了,变成了更响更脆的声音。
丁洋洋像是?发现了什?么天大的事一样,他?大叫:“下冰雹了,下冰雹了,好大的冰雹。”
冰雹一下来,风好像陡然加大了。
云南的走廊大都是?半开?放式的,因为小学生的身高不高,走廊的围栏也不高。
冰雹被风裹挟着,砸进走廊,砸在教室的门上,铁门发出一阵阵巨大的声响。
下课铃声响了,但没有人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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