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不高危/孽徒成了师门团宠—— by皆付笑谈

作者:皆付笑谈  录入:03-20

要如何才能在死前将此事告知师尊?
细长手指关节涅出泛白的苍青。
陆续忽然心念一闪,秦时刚出完价,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在寰天道君面前,脱口而出下一次的价格。
寰天道君和秦时皆一怔,大厅内再次寂静无声。
两人出价眼睛都不眨,似乎价格对他们来说只是个数字。众人本都等着看清心丹究竟花落谁家,没人想到,此时又杀出来一个。
司仪妖冶柔媚的声音打破鸦雀无声的满室寂静:“请问还有贵客出价吗?”
寰天道君狂傲哼笑,意味深长:“你想要?”
秦时脸色端正,眼色深沉看着陆续。
陆续神情平淡点了点头,后背冷汗湿衫。
他不想要,他只是不想让这两人得到,然后拿去暗害师尊。
寰天道君眼带戏谑,嘴角微扬,没再继续出价。
秦时也果断放弃。
司仪阅历丰富识人善断,一看二人表情,便知他们不会再加价。
她不紧不慢开始倒数,三,二,一。一锤定音。
“这两枚清心丹已是这位贵客之物。整场拍卖会完毕后,请贵客到楼中静室来取。”
妖媚双眼秋波潋滟看向陆续,未语之意尽在不言: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随后,又宣布下一件物品的竞拍。
场中许多修士的注意力仍然放在三人身上,不停猜测他们真身究竟是何人。
陆续顶着万众瞩目的深远目光,僵着微翘的嘴角,默默盘算下一步怎么办。
他拍到了清心丹,没让其落入秦时和寰天道君之手,之后该如何?
这是一笔万千修士穷尽一生都难以凑到的天价,而他身无分文。
清悦的狂傲笑音传入耳畔:“你想将清心丹给谁用?告诉我,钱我帮你给。”
陆续无言以对。
寰天道君眼中玩兴更甚:“你知道金斗城的拍卖会,拍下物品不给钱,会是什么下场?”
精巧喉结微微滚动,咽下一口唾沫。
虽然明知对方在戏弄他,思绪仍被人牵着走。
陆续忍不住浮想联翩,待会他拿不出灵石,会遭遇多么凄惨的下场。
“师弟,你别听寰天道君的。”秦时不忍见他再被戏弄,却也难忍自己嘴角的笑意。
“钱的问题不用担心,待会我替你给,就当我买下来送你。”
暂且不论他欠秦时一个人情,秦时是否别有用心——清心丹是将人变做狎玩器物的淫/邪烈药,秦时送这东西给他,单听起来,这话就万分古怪。
陆续听见身旁两人的笑声越来越大。
不用别人提醒,他自己都能有所感觉,此刻他的表情一定非常好笑。
后半场虽也有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并未再出现清心丹这样引起轰动之物。
二位大能没有感兴趣的东西,陆续更不敢有。
散场后,三人一同去往后台。虽然秦时说好替师弟给钱,司仪话还没说,寰天道君已直接将装着灵石的乾坤袋扔给了她。
秦时脸色微微一变,二人之间的气氛又瞬时拢上霜风,剑影一触即发。
“哎哟。”美貌司仪娇柔一笑,“妾身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一笔钱,还有人抢着给的。”
她眼波潋滟看向陆续,无不可惜道:“可惜金斗城内,每个人都不是真实样貌。”
“妾身真想和贵客们一道走出去,看看贵客长什么样子。”
司仪的好奇之心,陆续能理解,为何一直朝他身上看?
不是应该对秦时和寰天道君更为好奇?
两位贵客争执不下,司仪见多识广,早有应对之法。
二人各退一步,一人出一半。
这才止住一触即发的纷争。
离开金斗城时,外面已是斜阳西沉,红霞映天。
明日就是千秋节,北梁举国欢庆,街上到处都在为明日祭典做着准备,热闹又吵闹。
陆续坐上机关车跟随秦时回了皇宫。
宫内同样人来人往,脚步匆匆。
大家都在忙里忙外,这种时候不宜再四处闲逛。
陆续进了房也并未再出来,修炼完心法早早睡下,等着明日参观北梁的千秋大祭。
朝霞映日,祥云漫天。
陆续刚醒,就已听到墙外喧哗匆忙的脚步声。
秦时早早来敲了他的房门。
刚一探出头,就见寰天道君也倏然出现在门口。
立国千年的大祭,规模浩大礼节隆重。
祭拜天地,都城游行,接受万民朝贺……
一套完整的礼法章程,需要整整一天。
秦时和寰天道君虽然已经身在北梁,大典上仍然并未现身于人前,只压制修为隐藏身份,混在一群宾客之间。
北梁皇族为邀请来的修士专程搭建了一座可俯瞰皇城,方便观礼的高台。
陆续趴在雕龙画凤的红色栏杆上,静静看着三千红尘的盛世喧嚣。
上至公主皇孙,高门贵女,下至百姓布衣,无不打扮得花枝招展,不时以最美的姿态望向高台。
就连大街上的修士,也时常望向高台之上。
众人皆知,高台上的仙君们和平日城里的不同。
能被他们看中,便可从此青云直上,一飞冲天。
待到暮色四合,华灯初上,街上各色燃焰,宫中开始了今日大典的最后一环。
北梁君主宴请四方宾客,除了招待各国来宾,庆祝立国千载,更为让满朝文武和别国使臣看看,北梁皇室请到的那些身份尊贵的仙长。
秦时和寰天道君这两位绝世大能,此时终于将真身现于人前。
无论仙凡,无不惊叹:北梁皇室竟能邀请到这两位大能赏光前来!
北梁皇室背靠仙门,必可长治久安,千秋万载永保江山。
陆续心中堵着的那口闷气,此刻终于稍有释放。
大能们的家世大多鲜为人知,这些修士肯定没有听过秦时那句话:这是他家。
即便修士们不知秦时和寰天道君同北梁的渊源,此刻脸上的惊诧表情,远胜于前日的他。
他并非最孤陋寡闻,最大惊小怪的那一个。
席间,北梁皇帝躬身朝秦时敬酒。
他看起来三十出头,正直春秋鼎盛之际,陆续猜测他或许吃了仙家丹药,衰老缓慢。
他真听见皇帝称秦时“皇叔”。
至于寰天道君,无论北梁的凡界权贵,亦或受邀前来的修士,都对他又敬又畏。
不少人想朝他敬酒,满心希望能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攀结上炎天剑尊。
然而他神色睥睨,意态狂傲,又凶名在外。众人起身又坐,坐又起身,瑟瑟抖抖半晌都无人鼓足勇气上前找他攀谈。
陆续的席位在二人中间,再一次受到众多意义不明的怪异目光。
北梁皇帝朝秦时敬完酒,又转向陆续,语尽讨好之能:“听闻这位小仙君是皇叔的师弟?寡人敬仙君一杯。”
毕竟是凡界的九五之尊,当着满朝文武和外国使臣的面,秦时都赏脸以茶代酒同他喝了一杯,陆续自然不能拒绝。
精妙嘴角挂着一如往常的虚情假笑,将杯中琼浆一饮而尽。
“师弟,”同北梁皇帝饮完酒后,秦时给自己杯中斟上了酒,朝陆续举杯:“惟愿当歌对酒,月光长照,这杯酒我先干为敬。”(*)
陆续霎时生出一股不祥预感。
硬着头皮喝下这杯后,事情果然朝着他最担心的方向发展。
寰天道君还是那句“拟把疏狂图一醉”,找他一口气狂饮三杯。
接着秦时又来。
陆续感觉自己的头再次开始疼痛——这二人又要轮番上阵,灌他的酒。
他们想看他醉酒的丑态,他明白。可这二人酒量如何,自己心里没个数?
心里没个逼数的两位尊者一杯一杯灌他的酒,陆续以手撑头,欲哭无泪。
没过多久,两人就杀敌八百自损一千。
寰天道君眼中朦上一层迷离,将头凑近:“陆续,今日恰逢千秋节,是难得的吉日。此时良辰美景花好月圆,我们今夜合籍结为道侣,此生携手,永伴千秋。”
陆续急忙侧身,偏头,避开对方的鼻尖。
头一转,秦时的脸又映在眼前:“师弟,我们即刻回房行周公之礼。三日后举行合籍大典。我二人的合籍大典,一定比千秋大祭更为隆重奢华。”
陆续再次偏过头,手肘撑在案桌上,面无表情揉捏太阳穴。
此时还是北梁国宴,宴会场中宾客不下千人。
本就有不少人一直关注着他们,两位尊者这么一闹,数百道目光齐齐投来。
丝竹声声,觥筹交错,乐声人言混在一起,交织出杂乱无章的喧哗吵闹。
陆续酒意还未上头,已经头痛不已。
这些绝世大能一喝就醉,一醉就胡言乱语,他只感觉筋疲力尽,无话可说。
还好北梁皇帝替他解了围:“小仙君是否要和皇叔一同回房休息?”
要!当然要!
陆续速即站起,宽袍大袖扬起一阵剧烈风刀。
几个伶俐宫人飞速上前,将秦时和寰天道君扶起,陆续如蒙大赦般跟着他们从偏门离开宴会厅,急不可待朝向后宫住处走去。
陆续不知寰天道君这几日住哪,他人走着走着就没了影踪。
秦时酩酊大醉,路都走不稳,即便被好几个宫人搀扶着,还在歪歪斜斜不停朝他身上倒。
宫人们战战兢兢,走路只敢看自己脚尖。一路冷风阵阵,垂柳在宫墙上舞出扭曲阴影,像奇形怪状的凶邪,气氛诡异得让人心惊胆颤。
好不容易走回住所,宫人将秦时扶入的却不是他自己的房间,而是陆续的房间。
没等他说话,几人已将秦时扶上床榻,随后匆忙告退,快步出了卧房。
陆续呆愣地站在原地,一时不知,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过了半晌,稍微回过一点神,他急忙大步走出房间,吩咐门口的宫人照顾秦时,顺便问:“这里还有没有别的房间?”
宫人恭敬点头:“苑内都是空房,但长久无人居住,收拾出来的只有这两间。”
陆续一叹:“能不能再收拾一间房出来?铺张床就行。”
宫人口中称“喏”,速即安排。
没过多时,就在长廊另一头收拾出一间新房。
即便宫人连连告罪:“时间紧迫,房间简陋,只能请小仙君将就一晚。”皇宫大内的房间,其奢华程度远胜民间。
陆续本来就没有挑三拣四的奢侈习惯,房间窗明几净,床榻软枕温衾,已经令人满意。
他被人灌了不少酒,路上风一吹,酒意上涌,头部穴位又开始突跳,头疼的厉害。此时只想倒头就睡,再也不管其他。
粗疏沐浴之后,他胡乱套上一件中衣,往软被上一倒,再不想动弹。
陆续一贯浅眠,意识朦胧半睡半醒之间,似乎做了个什么恶梦,却又神思恍惚难以分辨。
不知睡了多久,心念忽然涌动,乍然惊醒。
敏锐的直觉告诉他,外边有什么东西。
他从榻上起身,召出长剑,谨慎防备。
不过片刻,窗棂忽然响动,被人用极为高超的技术从外面悄然打开。
陆续没感觉到灵气,要么是个压制灵息的修士,要么只是个凡人。
大窗被人悄悄推开一道能过人的窄缝。
紧跟着,一道黑影从缝隙中闪入,所有一切行为,迅疾如电,又如微风般悄无声息。
这人身手了得,想必做惯了梁上君子。
陆续早有准备,来人身形还未站稳,他已当先一剑刺出。
对方没料到屋内早已有人等候,急忙挥刀抵抗。可惜失了先机,几招之内就被长剑抵住脖颈。
房内虽未亮灯火,修士心明眼亮,漆黑夜里也同样能清楚视物。
来人穿着一身宫女的长裙,先前已在别处同人激烈打斗过,身上有几道鲜红伤口,发髻凌乱,垂发遮了大半张脸。
方才打斗时,人影晃动,陆续未能看清对方相貌。
如今对方被他挟制,动作骤停,他才有机会细看。
一眼掠过,却是骤然吓出一身冷汗,余下的一半醉意瞬间惊醒。
“松雨?!”
薛松雨怎么会在此处?!
又为何如此打扮?还受了伤。
清艳眼眸闪过一缕寒光,再次细看了对方一眼。
不是薛松雨。
虽然长得很像,但她身形和自己相仿,明显高过薛松雨。
身量如此之高的女子实不多见,再仔细一看,她虽然高瘦,形体骨架显然不是女子,甚至比他还壮了半分。
是个男扮女装的男子?!
陆续正自疑惑,窗外摇荡过几缕亮光,又有铁甲踏地和寒铁兵戈之声,和喧哗吵闹的“抓刺客”混在一起。
刺客?!
和长相极似薛松雨的刺客对视半晌,一丝心念忽然涌上,陆续福至心灵,脱口而出:“薛乔之?”
刺客身形明显一顿,却并未回答。
此时追铺刺客的宫廷禁卫已走到宫苑门口。
房外传出两道人声。
宫人:“你们知道这是谁住的院子吗?竟然随意乱闯?”
禁卫统领:“我们奉命追捕刺客,我眼见刺客逃入院中,若是伤了贵人,这责任谁担当的起?”
“要是不小心冲撞贵人,一切后果,由我来负。”
不等话说完,一队披甲执锐的禁卫已蛮横闯入,在院中四处搜查。
薛乔之眼神瞥向窗外,作势要逃。
陆续一把将人扯过:“躲我房间里。”
不过片刻,门外就传来重重敲门声。
禁卫统领动作粗鲁,声色俱厉:“大内侍卫,奉圣上之命抓捕刺客,还烦贵客开门,让我们进房搜查。”
宫人又急又气:“你们究竟知不知道住里面的贵客是谁?!”
禁卫统领是北梁皇室子弟,又是仙门中人,平日在宫中飞扬跋扈惯了,不知此院谁住着,也没兴趣知道。
他只知道刺客身影跃入院中,血迹又断在这间房外,刺客极有可能躲在这间房里。
又敲了一声门,无人应答,他心中不耐,豪横地直接推门闯入。
房门大开,房中景致映入众人眼帘。
作者有话要说:
* 李白 《把酒问月》
————————————
误会小剧场
陆续:秦时和柳长寄居然想给师尊服用清心丹!无耻!
秦时&柳长寄:???
其实有在脑内幻想给陆续吃下,不过只是想想。毕竟这里是阿晋。
陆续陷入另一个极大的误会:大能们一直嘲讽他修为低,是没见过世面的泥腿子
众大佬:???
明明是情不自禁想逗弄心上人。太可爱了。

陆续支起上半身, 靠坐在床榻上。
墨发随意披散在肩头,中衣衣带并未系上,半遮半掩地露出一线净白流畅的玉光。
灯火从房门外透来, 耀照在瑰姿玮态的倾世容颜之上, 彷如霜寒白玉染上一层浮跃流华,光耀灼目,妙彩万方。
粗鲁闯入房中的禁卫动作倏然一顿,呆眉愣眼立在原地, 一人的手还扬在半空,僵直维持着推门的姿势。
净润嗓音如同千年冰层下的冻水,无波无澜, 冰寒刺骨:“何事?”
宫人从门口躬身挤入, 诚惶诚恐解释:“宫中来了刺客, 禁卫例行公事, 要看一眼小仙君的房间。打扰小仙君清修, 还望小仙君恕罪。”
禁卫统领回过神, 动作敷衍朝陆续拱手行礼, 随后一声令下:“搜!”
禁卫们分头各自搜查, 房梁,屏风, 帷幔……各处能藏人的地方搜了个遍。
陆续端坐床榻,神色冷漠, 放任这群嚣张跋扈之人的粗鲁行径。
宫人立在床边, 连声朝他赔罪, 不时气急败坏朝禁卫怒道:“你们动作轻些, 别吓坏了贵人!”
禁卫置若罔闻, 蛮横地搜完房中每一个角落, 一无所获。
宫人气得磨牙凿齿:“搜完了吧!可以走了吧!”
禁卫统领在门口站定,仔仔细细又将房中扫视一遍:他明明见到人影翻墙进苑,血迹也断在房外。刺客分明躲在某处,为何找不到。
狐疑的目光审向陆续,端详了他半晌,倏然抓住他浮移的目光——他好几次偷偷看向房中衣柜。
统领顺着他的目光谨慎看去,衣柜门缝处漏出一片衣角。
他即刻下令:“把那几个柜子都打开看看!”
“贵人的东西怎可随意乱动!你们别太放肆!”
宫人惊声阻止,蛮横无礼的禁卫依旧置若罔闻。
统领用刀挑开柜门,动作傲慢粗暴,嘭的一声激起符火摇曳晃荡。
柜子里挂着几套全新衣袍,从内到外一应俱全,随着柜门的抖动轻微摇晃,却仍无刺客踪影。
宫人带着几分气急败坏的幸灾乐祸:“看清楚了吗?刺客呢?”
禁卫已将所有角落,能藏人的不能藏人的,全都翻箱倒柜搜查了一遍,只差掘地三尺,依然未能找到刺客踪迹。
统领无可奈何,朝手下一扬手,带着一队人悻悻离去。
宫人再次诺诺连声朝陆续不断赔礼告罪。
一阵鸡飞狗跳过后,房内终于重新归于宁静。
人走后,陆续长长吐出一口气,将覆盖在身上的衾被一掀:“人走了,可以出来了。”
薛乔之急忙从床榻上跳起,动作慌乱,踉跄一步差点没站稳。
“没事吧?”陆续见他面色绛红,深得几欲滴血,关切问了一句:“被子里憋太久了?”
呼吸不畅?
薛乔之语气冰冷:“你脑子是不是少根筋。”
清艳眼眸瞬间瞪大。
这人什么态度?!
他冒着危险救了他,一句感谢都没有,还骂自己少根筋?!
要不是因为他是薛松雨一直在寻找的胞弟,自己管他死活?!
陆续深吸一口气,压住怒火:“你也听到了,他们将所有地方都搜过,耗子窝都能被找出来。”
“你不躲我被子里,躲哪?”
薛乔之恨恨看了他一眼,闭口不言。
薛乔之不是不知,床榻是禁卫唯一不会搜查的地方。
可他蜷曲身子躲在衾被里……二人的姿势……不堪回想……
幽淡冷冽的沉光香味钻入鼻尖,血脉瞬间喷涌上了头,将他从脖子到脸烧得滚烫。
他数次想要移动,哪怕被人发现,也不想以这样的姿势趴在对方腿间。
可后脖颈却被人牢牢压制,动弹不得。
他的鼻尖蹭到了对方腿跟。
如此暧昧的姿势臊的他心慌气短,对方却全无所觉,这不是脑子少根筋还能是什么!
二人沉默对视了半响,都无话可说。
香炉中的水烟缓缓流淌,萦绕出一屋诡异的宁寂。
最后陆续忍不住先开口,为了确认再次问了一遍:“你是薛乔之,对不对?”
刺客脸色冰冷,沉默不言。
看来没错了。
他放缓语气:“你别紧张,我不是什么坏人。我是薛松雨的朋友。”
“薛松雨,还记得吗?你姐姐。她一直在找你。”
刺客仍旧一脸防备的冰冷,闭口不答。但眼里一闪而过的暖色,表明他还记得那个已经分别了一个甲子的名字。
陆续默默叹了一口气。
薛乔之是被禁卫追捕的刺客,他是住在宫里的贵人。他们素不相识,对方自然不会轻易对他卸下心防。
易地而处,他也一样。
“我是薛松雨的至交好友,和北梁皇室没有任何关系。你放心,我要是想害你,刚才也不会冒险救你。”
他朝薛乔之扬了扬尖削的下颌:“我帮你治疗伤口。”
“对了,我叫陆续。”
薛乔之冷声问:“你不问我为何入宫行刺?”
“我问了,你会说吗?”
“不会。”
那还问个屁。
陆续一边给人清洗包扎伤口,一边朝他讲述,这些年来薛松雨一直在竭尽所能寻找他。
他没问薛乔之任何一句过往。这些事,不是他该问的。
六十年间,薛乔之所有经历的一切,该朝薛松雨说。
薛乔之依旧一言不发,只安静地听着。
处理完伤口,陆续又从衣柜拿出一套崭新的衣服递给对方:“你身上穿的衣服,我待会拿去烧掉。这几日你躲在我房里,我会想办法帮你逃出去。”
见薛乔之脸色仍然通红,他疑惑道:“刚才憋的气还没顺过来?房里闷?要不要开窗?”
薛乔之语气冰冷:“我方才确定了一件事。”
“什么?”
“你脑子就是少根筋。”
虽是包扎伤口,他半身赤/裸,前胸后背在擦洗上药时被挨了个遍,能不脸红耳热?
陆续再一次瞪大了眼。
这个叫薛乔之的,怎么这么不会说人话。
现在可以把他交给禁卫吗。
他面无表情磨着后槽牙,心中默念三遍薛松雨,忍了。
“禁卫刚来搜过,后半夜应该不会再来,你可以放心休息半晚。”
薛乔之一愣:“我们,两个,同睡,一张床?”
陆续对这人已经无话可说。他都还没表现出嫌弃,薛乔之的眼神已经把他全身上下嫌弃了个遍。
他压根没打算睡床,这么大反应做什么。怕自己占他便宜,污他清白?!
他面无表情走到另一边的长椅上,横身一躺,将背影留给对方,懒得再说话。
鸡飞狗跳之后,残留的酒劲又奔涌而上,现在头疼的厉害。
薛乔之冷着脸,毫不客气上了床榻。
想闭上眼休息,眼神却不由自主朝对面看去。
他和薛松雨少时分离,一个甲子不见,双方早已不复当年。
这个叫陆续的,什么都不闻不问,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救一个刺客?
不怕自己趁他睡觉时,一刀杀了他?
第二日一大早,窗外刚传来清晨的鸟鸣莺啼,陆续的房门就被敲响。
他揉着太阳穴起身,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薛乔之。
薛乔之同样警觉惊醒,二人目光相撞,同时点了点头。
等薛乔之找个角落藏好后,陆续才走到门边。
门一开,外面站着一夜宿醉后,脸色阴沉烦躁的秦时。
一见陆续,他急忙道歉解释。
他只在昨晚宫宴漏了脸,住在这座苑里的事,只有北梁皇帝和苑中几个负责伺候的宫人知道。
禁卫不知此事,只将苑内的客人当成哪位嫔妃请来的普通宾客。
而他昨夜酒醉,睡的不省人事,今早醒来听了宫人禀告,才知晓昨晚禁卫擅闯陆续卧房。
秦时也揉着太阳穴,神色郁躁:“没想到那群禁卫胆大包天,竟敢冒犯你。”
俊朗双眸闪过一丝狠戾辉光,杀意森然,后面的话没再说出。
二人说话之间,一缕电光势如利剑,从天空中破云直坠而下,寰天道君霎然出现。
幽锐目光看向秦时,神清骨秀的面容沉出凶悍的阴狠和暴戾:“你昨晚在做什么?”
推书 20234-03-20 :藏风—— by木瓜黄》:[近代现代] 《藏风》全集 作者:木瓜黄【完结】晋江VIP2024.03.16完结总书评数:164663当前被收藏数:223560营养液数:212560文章积分:5,711,565,312文案:云词有个高中交战三年,全校皆知两人不对付的死对头。两人双双进入大学后,却意外成了舍友。然而云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