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不高危/孽徒成了师门团宠—— by皆付笑谈

作者:皆付笑谈  录入:03-20

“本宫来见国师,还用得着通传?!”
一娇蛮女声越过宫墙,紧接着,一位宫装女子独断独行,自作主张走入殿中。
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正是国师下属口中的未来驸马——陆续。
几人的相见重逢猝不及防。
闻风和柳长寄的争斗陡然静止,二人同时怔愣在原地。
陆续一眼扫过殿内,看到幻化成自己的妖王,瞬间睁大了眼。
方休不知从何处跑了出来,和秦时面面相觑。
殿内顿时鸦雀无声。
残破的蛟绡被风吹的乱颤,呜呜低吟似鬼泣,殿中气氛寂静且诡异。
陆续不想方休硬闯皇城,遂听从偷袭者的意见,跟着他去往公主府。
听说花鸟使为公主寻获一位相貌绝世,白玉无瑕的郎君,公主的贴身侍女先行接待,替公主掌眼。
侍女本昂首望天,目中无人地走出来,眼光漫不经心扫到陆续脸上,顿时一愣。
三公主和二公主明争暗斗,誓要找一个比二驸马更为出色的如意郎君。
陆续无论身材相貌,无一不赏心悦目,见之令人心旷神怡。
侍女喜出望外,即刻让陆续在大厅稍候,她立马去请公主。
燕国三公主彼时正在花园里逗鸟。
侍女喜形于色跑到她面前,朝她恭喜道:“公主这回稳胜二公主!如此金质玉相的公子,婢子前所未见。”
“二公主的驸马同他相比,”她啧啧一声,略带嫌弃,“那就是臭水沟里的烂石头,比之价值连城的朱玉。”
“十个他也比不上!”
公主微诧:“真这么好?你可有考验他品性?万一是个金玉其外的败絮……”
“他气质出尘,谈吐不凡,品性肯定差不到哪儿去!”侍女赞不绝口,“而且那等飘逸仙姿,即便内里是个草包,只站那儿不说话,就能唬人。”
“公主你只消去看一眼,就能明白,婢子说的绝对没错。”
公主放下鸟笼,移动尊步去往前厅。
躲在珠帘后一看,只觉满目桃花盛开,流光耀日,妙彩万方(*)
方才侍女将他吹得天花乱坠,她将信将疑。此时亲眼目睹,心觉所有辞藻用在他身上都苍白而肤浅。
即便宫里最顶级的画师,也难描他精致五官的半分神采。
整个西洲都找不到比他更赏心悦目的人。
有这个驸马站在身边,能羡煞燕国所有高门贵女。
她即刻就要把他带到二姐面前,将他的夫婿狠狠踩在脚下,气死她!
公主从珠帘后面走出,径直走到陆续面前,高傲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家中还有何人?”
陆续从椅子上起身,微微扬唇,说着参见公主,又道:“今日来见公主,有一事相求,希望公主能帮我一个忙。我并非为当驸马而来,请公主勿怪。”
公主微微一愣:“不想当驸马?为何?”
如今燕国一统西洲,她又深得父皇宠爱,是整个西洲身份最尊贵的女子。
她看上的人,还能跑了?
陆续淡笑:“我已有家室。”
“这好办。”公主态度高傲,“把人休了,本宫不计较你过去。”
一旁的方休噗嗤一声,忍不住笑出声。
这些凡人夜郎自大,不知天高地厚。但这个公主竟然叫陆续把闻风休了,这句令人心情舒畅的话,在别的地方可听不到。

陆续怔然片刻。三公主果然如传言所说, 骄纵蛮横。
他啼笑皆非,调侃一句:“家中悍妇乃醋坛子成精,这话被他听到, 必定上房揭瓦大闹一通。”
方休在一旁点头附和。
以闻风的狭窄心胸,听到公主这句话,整个燕国都将招来灭顶之灾。
陆续未言之意明确, 他已成婚, 不会休妻,再当她的驸马。
公主并未完全放弃, 只先问:“你刚才说有一事, 想请我帮忙?”
“不妨先说来听听。”
陆续将国师来自一层修真界,欲用邪法炼丹,抓了童男童女之事告知公主, 并说明来意。
“我们从一层来此, 想救回无辜孩童。可惜不知他们被关在何处,希望公主能想办法, 帮忙打听他们的下落。”
公主听得目瞪口呆:“你们……是天上的仙人?”
她心道,难怪这位公子纤尘不染, 身上一股仙风道骨之气。
又将信将疑, 这人是否编了个故事来骗她。
方休张狂轻笑,双指并拢成剑, 手一挥,一道无形剑意打出。
公主只觉有什么东西从脸颊边飞过, 阴寒蚀骨, 无端令她毛骨悚然。
接着身后一声咔擦闷响, 她迅速转头一看,大厅一角的巨大房柱上, 赫然多了一道三人高的奇怪印记。
彷如一条粗大蛟龙盘旋绕柱,将坚硬的铁木巨柱碾碎了一半。
公主,侍女,花鸟使,以及殿中守卫无不心惊胆寒。
清亮少年音色笑问:“这下信了?”
所有人嘴张得老大,不住点头,似如狂风中摇摆的幼苗。
陆续温和一笑,再次说出自己的请求,又好话奉承:“听闻公主深得国君宠爱,位高权重。想必公主一句话,国师必然乖乖听令,将关押幼童的所在老实交代。”
他又解释:“取童男童女鲜血,根本炼不出长生不老的丹药。如此伤天害理之事,只会折了国君阳寿。”
“妖道国君此举,一为提升自身修为,二为光明正大鸠杀国君。”
“国君驾崩,燕国落入谁手,公主冰雪聪明,其中利害,想必不用我多说。”
公主嗔怒,猛力一拍椅子扶手:“本宫就知道,那个国师来历不明,整天神神叨叨。又长着一副阴郁刻薄的面孔,一看就不像个好人!”
“原来早有打算暗中毒害父皇,谋朝篡位!”
她看向陆续:“我帮你们问出关押孩童所在,你们能不能对付得了那个妖道?”
方休冷嗤,若非因为投鼠忌器,他早就直接杀入皇城,把那个国师大卸八块,还用得着在这里拐弯抹角。
“本宫可以帮你们这个忙。不过,”得到二人肯定的答复后,公主讨价还价,“本宫还有一个条件。”
陆续:“公主请讲。”
“你们是天上的仙师,”公主嫣然一笑,“能不能,传授本宫一点法术?”
“我会的法术咒诀都可以教给公主。只是,”陆续微笑摇头,“施法需要灵力。只有引气入体,步入炼气期的修士,才能施展。”
公主将头凑近:“你看本宫行不行?”
“此地天地真气受限,入不了道。”方休从中插话,“你要是想修行,拜入陵源宗门下,我可以给你行个方便。”
他一元婴尊者,坐着陵源宗第二把交椅,即便公主没有灵根,他也有办法让她入道。
只是修真问道之路,能走多远得看她自己。
这个娇生惯养的公主,恐怕在陵源宗待不了一天,就得哭着跑回来。
公主哪懂这些,见二人痛快答应,也爽快道:“一言为定。”
“本宫这就入宫,问国师那些孩童关在哪里。”
“不过,”她又瞅向陆续,“饶是本宫,也不可能带一身份不明之人进入皇城。”
“你跟着本宫,就说是本宫新选的驸马。本宫带你去国师面前,你自己问他。”
陆续点头:“如此再好不过。”
二人一拍即合,陆续即刻跟着公主前往国师殿。
谁能料到,眼前所见,竟是这样一番光景。
他扶额,谁能给他说说,究竟怎么一回事。
妖王一溜烟跑到他跟前,用手掌挡着嘴,低头附耳,如同说悄悄话一般,用着全殿人都听得清楚的音调:“柳长寄原来就是燕国国师。所有的坏事,都是他做的。”
“他刚才自己承认了。”
凌承泽点头:“我也听到了。”
柳长寄:“……”
妖王这个混蛋,修为不怎么样,浑水摸鱼的本事当属炎天一流。
难怪能和闻风沆瀣一气。
他举剑一挥,剑意化作巨刃,袭向妖王。
闻风身形一闪,跃至陆续身边,一副惺惺作态的模样朝他卖乖讨宠道:“长寄的阴谋被我撞破,打算杀人灭口。”
“闻,风!”柳长寄暗暗咬牙,这个阴险小人毫无廉耻,恶人先告状。
今日他要替天行道。
陆续揉了揉眉心,懒得理会这几人。
他认真环顾殿内,地板上躺在一个从未见过的修士,一群孩童缩头缩脑躲在角落,除此之外还有一群陌生男女。
腾江镇的孩童都认识这位性格和善,长的又好看的糕点铺老板。
在陌生环境里,终于见到一个认识的人,情绪忽然失控,又嚎啕大哭起来。
哭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
他们这一哭,闻风和柳长寄的架打不下去了。
头疼的,从柳长寄变成了所有人。
陆续无奈叹笑,轻抚孩童脑勺:“没事,安全了。”
孩童们放了心,终于渐渐止住抽泣,朝陆续说起经过。
他们在江边玩水,忽然被人抓走,关到漆黑的牢房里。
“都是地上那个坏人做的,”一小童奶声奶气指着柳长寄,“这个大哥哥把我们救了出来,后来这些人来了,不知道为什么打了起来。”
陆续本来也没相信闻风和妖王的胡说八道,只是没想到,那个国师这么轻易就死了。
早知如此,他何必费这么大的劲。
公主站在殿内一角,一脸茫然看着这群仙师。
陆续无法三言两语给她解释这群人之间错综复杂的林林总总,只能告诉她事情结果——孩童平安救出,妖道已死,他们该返回炎天上层。
一行人带着被国师掳来的凡人,大摇大摆走出皇城,来到城郊,国师的道观所在。
此处有他设下的法阵,可直接往返于炎天一层。
等燕国国君收到消息,想要见一见这群上届来的仙师时,人早就杳无踪影。
陆续带着孩童回到腾江镇,焦急等待的散修和望穿秋水的孩童父母们夹道相迎,不住夸赞陆老板救困扶危,正气凛然。
得知他只是回家看一眼,又要离去,不禁扼腕叹息。
暮色四合,繁星点亮,腾江倒映着点点星光,奔腾轰鸣激流而下。
腾江镇又恢复了宁静。
陆续和几个散修告辞,忽然见到今日被掳的一个小女孩从墙角探出头,怯生生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柳长寄。
陆续会意,将柳长寄单独叫到一边。
小女孩朝柳长寄道了一声谢。
柳长寄哼笑:“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只要这群小孩别再在他面前嚎啕大哭就好。
女孩扯了扯衣角,问他:“大哥哥,你有没有娶妻?”
“我听大人们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报。”
陆续在一旁,听得一愣。
这群人小鬼大的孩子,平日都听的什么东西。
柳长寄怔了片刻,随即哈哈大笑。
随后深沉看向陆续,意有所指低吟:“梧桐夜雨,几回无寐。红尘只叹相逢晚,恨此情难寄。”(*)
小女孩茫然摇头:“听不懂。”
这个大哥哥长得眉清目秀,怎么说话比村里上了年纪的教书先生还难懂。
“我说你来晚了。”柳长寄笑意张狂,“本座早就心有所属。”
女孩似懂非懂“哦”了一声:“隔壁柳家姐姐喜欢张家的哥哥,一开始张家哥哥不喜欢她,喜欢邻镇的一个姐姐。”
“可后来,柳家姐姐还是如愿以偿嫁给了张家哥哥。我觉得,我还有机会。”
虽然孩子没哭,陆续仍旧头疼不已。
这些小鬼一天天的都在想什么,一定是学堂留的课业太少。
柳长寄扬嘴:“这故事不错,本座记下了。”
明明不过一天,陆续觉得彷如过了好几天,前所未有的心累。他心中腹诽,一定是穿过断层,炎天一层二层时间流速不同的缘故。
回到尘封殿,泡了小半个时辰的热水澡,才洗去一身疲惫。
从浴房出来时,闻风也已在别的房间沐浴完毕。
他斜靠在长椅上,沾染满身月华,水气氤氲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头,只套了一件外袍,衣襟大敞,峻瘦结实的完美身形半露在外。
高贵优雅,又尽显王者霸气。
凤目中暗涌着一丝锋锐阴光,似有若无的寒气看的陆续后颈一凉。
“阿续,”清越笑音压着隐忍的怒火,“当驸马是什么滋味?”
陆续:“……”
他就知道。这个醋坛子成的精,绝不可能忽略这件事。
白日的时候他默不作声,此时秋后算账来了。
他走近闻风身边,跨坐到他腿上,不轻不重将人一推。
闻风一怔,顺从着他的力道,仰躺在宽如床榻的软椅上。
陆续嘴角微扬,居高临下看着他,绝艳双眸背对星光,倒映着风月,淬染极致危险的诱惑。
闻风瞬间被勾去三魂七魄,心醉得难以动弹,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他拿捏在手。
陆续手上挑衅,漫不经心中又夹杂热切:“不知道。我又不去当驸马。我有自己的君王。”
闻风喉结微微一滚。
冰冷的白玉仍在放肆挑衅,高高在上:“求我。”
雅音沙哑低沉:“……求你。”
“没听清。”
“……求你。垂怜我。”
陆续低笑一声,满足了卑微的渴求。
闻风自从见到陆续第一眼,就已经预知了自己的宿命。
陆续才是他高高在上的神明,他所有的喜怒哀乐和蚀骨的深情,都被他轻易拿捏在手中。
逃不出五指山的,一直是他自己。
他的神魂早已被这人勾去,心甘情愿迷失自我。

第145章
红艳欲燃的山花在风中舞动, 落英飞荡在尘风殿里,同清脆的铃声一起,交织出万丈软红尘的灵动意趣。
后殿花园的凉亭被飞瀑缥缈的水气和烟云缭绕, 淡日照映出七彩的仙境虹霞。
陆续有气无力趴在闻风身上,山水相连的地方泥泞不堪。
净润白玉上满是触目惊心的殷红血痕。
如此修行,比练剑累上百倍不止。
精雕玉琢的眼梢染上霞红, 点缀些微泪迹, 恨恨瞪着人看的时候,如见血封喉的艳丽毒药一般, 引诱着人深入品尝。
明知是致命剧毒, 依然情不自禁陷于醉人的甘甜。
明明刚刚才在洞天福地里纵情掠夺过,眼波潋滟间,情涌再起。
感受到体内昂然挺立的炙热, 陆续咬牙切齿:“闻, 风!滚出去!”
染满情潮的雅音笑的张扬,动作更加凶猛放肆。
陆续气急败坏, 恨不得伸手打他一巴掌。
闻风霸道地捏住满是血痕的手腕,放在嘴边啃咬舔舐。
暴戾的攻击持续了大半日, 将勾魂摄魄的白玉把玩够了以后, 闻风温柔抚上手腕脉门,探查片刻:“你的气海已经充盈, 剑境造成的损伤已痊愈。”
“用了这么长时间才痊愈,可见双修次数还不够。”他轻咬殷红遍布的细润脖颈, 笑音邪魅, “看来我还得再加把劲。”
陆续身体软烂, 意识昏沉,无力再去理会。
模模糊糊听他道:“阿续, 你……想不想去一次森罗剑派的剑冢?”
剑冢?他恍惚想着,剑冢是什么?
雅音染满深情,低沉道:“去剑冢,通过剑境试炼,才能真正精通剑境,做到收放自如。”
艳绝眼眸蓦然一缩。
陆续不知自己究竟何时领悟的剑境,据闻风所言,二人初见时,他就已经无师自通地会了。
闻风刚收他为徒时,他同人比剑,时常会无意识释放剑境。
随着入道时日渐久,他渐渐心有所感,清楚这个凌驾于剑气,甚至剑意之上的东西,非同小可。
可惜这种模糊的感觉如同潮水涨落,难以精确控制。
时至今日,他依旧无法如闻风,方休,柳长寄和凌承泽这几个绝世剑修那样,释放一个完整的剑境,将空间纳入自己掌控。
听闻风的意思,是他的火候还不够。
他还未能完全参悟剑境,无法稳定,无法收放自如。
闻风的温言软语里浸染几分叹息:“我其实,不太想你去。”
“我自认天资卓绝,少有人极。”
陆续疲乏地斜了他一眼,有这样自卖自夸的吗……
雅音轻笑:“我二十结丹,不到五十就已晋升元婴,一路顺风顺水,破境渡劫得心应手,从未遇过任何障碍。”
“即便道途坦荡如我,也在剑境试炼时尝到了苦头。所以我担心,你在试炼时受伤。”
“平心而论,我不想将这件事告诉你。可我又怕,哪日你从别人口中知道这件事,又怪罪于我。”
“我向你发过誓,此生不会再对你有任何隐瞒。如今试炼时机已到,我不得不将此事告知于你。”
“闻风……”陆续嘴唇微微张阖,想了半天,不知该说些什么。
沉默良久,平静道:“我想去试试。”
“……”闻风在精妙薄唇上重重啃噬,良久之后,无奈点头,“好,我陪你去。”
尘风殿后的花园远山接天,千树华林红亮如焰,美不胜收。
此处只有地位极高的弟子才能入内,平时人迹罕至,难见半个人影。
今日一反其道,热闹非常。
陆续坐在长廊上,一脸冷漠看着眼前或坐或站的人影。
尘风殿现在什么甲乙丙丁都能不请自来?
闻风日行一善,心怀大度了?脾气变好了?
凌承泽翘着长腿,大刀金马坐在长廊边,意态狂妄,不可一世:“凌霄派的剑境试炼,难度远远大于森罗剑派。”
“当年我通过试炼,完全参悟剑境,只用了七天……”
“承泽,”妖王语气温吞,气势不留情面,“这些话对陆续一点帮助都没有,可以不用说的。”
“你没见陆续都听得不耐烦了吗?”
凌承泽凶狠盯了一眼不识时务的妖王,又即刻换了一副面孔,宛如被欺负的小媳妇,带着几分可怜兮兮的神色看向陆续:“我的试炼内容,就是……就是收服这一束上古燃焰。”
他摊开掌心,一条火龙在他指尖穿梭。
“这束燃焰由凌霄派历代祖师的剑意所化,收服它的过程,就是完全领悟剑境的过程。”
深邃目光透着几分心虚:“这几日和火龙的战斗,挺艰辛的。”
凌承泽也和闻风一样,道途一帆风顺的他,只在剑境试炼中遇到过麻烦。
凌承泽想委婉劝说陆续,等突破元婴境,再谈参悟剑境。
他们这样的旷世奇才,通过试炼尚且不易,陆续天资不如他们,估计更加艰难
——极有可能失败。
陆续心诽,分明是凌承泽瞧不上他的资质和修为,他自己这么可怜兮兮的干嘛。
“凌霄派有什么了不起。”方休一只脚抬起,踩着长凳嗤笑,“老子过试炼,只用了六天半。”
他自鸣得意想表明自己胜过星炎魔君一筹,然而在转向陆续之时,小心翼翼道:“剑境世界的时间流速,和常世不同。常世六日,剑境里可能六十日,六个月,六年……或者更久。”
“我不知在剑境里究竟撑了多久,”他刻意清咳一声,“不过,挺累的。”
他用的“撑”这个字。
意气张扬,从来不服输的方休都说累,必然绝非寻常的累。
那应当是命悬生死一线,拼着性命才能撑过去。
“小曲儿,”他纠结半天,最终壮着胆子劝阻,“要不,你再等几年?”
方休谨小慎微的模样,让陆续有种错觉,他不是去挑战一个试炼,而是不自量力去送死。
山风吹来零星落花,落在众人肩上,仿佛泰山压顶力贯千钧,迫使人无法说话。
长亭内气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过了片刻,妖王朝柳长寄扬了扬下颌:“喂,该你了。”
闻风抢过话:“长寄原本是法修,后来才转为剑修。他领悟剑境的经历和寻常剑修不同,并无多大参考价值。”
柳长寄点点头,随后朝陆续道:“过程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以剑破法,自己同自己战斗。”
“陆续,”他直言不讳,“你才金丹境界,现在就想完全领悟剑境,为时尚早。”
“等你修为提升,到了元婴高阶,再谈此事。”
陆续不置可否,将目光转向秦时。
秦时凛然摇头:“师弟,我也觉得,你不必急于此事。”
“无论森罗剑派亦或凌霄剑派,历代祖师都是元婴高阶之后,再参悟剑境。师尊和师叔也不例外。”
“我如今也才初有所悟,你更无需心急。”
陆续又把目光转向妖王。
妖王摊手:“不知道,我不是剑修。”
“不过,”他敛去轻浮姿态,郑重劝阻道,“我也觉得你不可操之过急。无论道,佛,妖,魔,修行都应该循序渐进,欲速则不达。强行提升境界,只会遭灵气反噬,伤及心脉。”
“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会不懂。”
陆续目光转了一圈,又回到闻风身上。
难怪他把这些人挨个叫来。
一个个的,话里话外都在阻止他。
精巧喉结微微滚动:“若是失败,有什么后果?”
没人答得上来。
“自古以来,能领悟剑境的,无一不是元婴高阶的剑修。”闻风温言道,“从未听说,有人在筑基期,不,在还未入道时,毫无自觉的情况下施放剑境。”
陆续是千古奇绝的第一人。
“若无十成把握,没人敢轻易踏足剑冢。身死道消不至于,但仅入剑境,稍有一点疏忽就会让自己伤横累累。”
毕竟是挑战自我的试炼。
世间最难之事,便是自己胜过自己。
陆续沉思须臾:“我,再考虑考虑?”
众人无声沉默。
要说这世上,最刚愎狠绝,最悍然不顾,最一意孤行固执己见的人,陆续排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他外表柔软,内里如顽石一般冰冷凉薄,心狠起来连自己都从不爱惜。
偏偏还不听人劝。
一堆人在长廊上坐了大半日,最终只能无计可施地离开。
云破月来花弄影,风不定,明日落红应满径。(*)
尘风殿一角,摇曳树影下,两道玉树临风的身影背光而立。
柳长寄下颌微扬,目光投向灯光柔净的殿主卧房。
“睡了?”
闻风颔首。
即便隔着数十丈距离,他仍怕打搅到心上人安眠,动作轻柔而静谧。
“你究竟在想什么?”柳长寄刻意压低的声音微含忿怨,“为何要把剑境试炼一事告诉他?”
“瞒着?”闻风清悦嗓音淬染万分无奈,“万一又惹着他了怎么办?”
柳长寄霎时语塞。
经历上次陆续愤而离去之事,闻风真的怕了。
“那你就不怕,”他眉头紧皱,“他的道心,真是无情道?”
推书 20234-03-20 :藏风—— by木瓜黄》:[近代现代] 《藏风》全集 作者:木瓜黄【完结】晋江VIP2024.03.16完结总书评数:164663当前被收藏数:223560营养液数:212560文章积分:5,711,565,312文案:云词有个高中交战三年,全校皆知两人不对付的死对头。两人双双进入大学后,却意外成了舍友。然而云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