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步让兔子学会后空翻—— by关自在_/方自在

作者:关自在_/方自在  录入:03-21

男人的声音放得很轻,轻到像是在呢喃:“咚咚。”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叫他。
“咚咚,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陈咚的声音宛如梦吟,“……如果注定有一个人要大胆一些,为什么那个人不能是我呢?”
一句话尚未结束,最后的尾音消失交叠的唇-瓣里。
——陈咚鼓起勇气,双手揽住韩峋的脖颈,大胆吻了上去。
在四片唇瓣相触之时,陈咚敏锐地察觉到,韩峋搭在他大腿上的手指也在微微颤抖,然后才猛地攥紧。
太好了。
原来……为这个吻紧张的人,不止是他一个。
陈咚甚至来不及摘下鼻梁上的眼镜,当他们接吻时,镜框轻轻抵在他的眉骨,带来一种奇妙的痛意。
他在镜片后紧闭双眼,把自己投入黑暗的怀抱中。
韩峋敛眸,无师自通地含住了青年的下-唇,舌尖轻舔他的唇-珠,几次试探反复,终于叩开了他的牙关。
他温柔地闯进陈咚的世界,把自己的味道留在了陈咚的唇-舌里。
痒意顺着彼此的舌尖蔓延,传进怦怦跳动的心脏,又包裹在名为爱意的糖衣之下,顺着血液流入四肢百骸。
原本睡在后座上的小兔子支起脑袋,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又赶忙用爪子扒拉下长耳朵,遮住自己的眼睛。
——嗨呀,真让兔不好意思。

人逢喜事精神爽, 这话落在陈咚身上可一点都没错。
他向来什么秘密都藏不住,当他和韩峋确定关系后,每天脸上都阳光明媚的, 就连萃咖啡时都忍不住对着咖啡豆傻笑。
韩峋倒是照旧一副淡淡的模样。
他淡淡地萃咖啡,淡淡地做特调, 淡淡地收银,淡淡地把咖啡递出去的同时送客人一块糖。
客人拿到糖,有些意外:“你们店在搞什么活动, 买咖啡居然还送糖?”
韩峋淡淡地回答:“这不是店里搞活动,这是我的喜糖。”
客人:“……???”
客人琢磨起来:店里的咖啡师又帅又年轻,没想到这么早就结婚了;而且他还自掏腰包买喜糖, 进店客人都可以领,即使不消费也可以那一颗糖沾沾喜气……他一定很喜欢他的对象吧。
糖够甜, 甜得牙倒;咖啡够浓, 浓得心跳加速。
这么一看, 韩峋也没那么“淡淡的”。
现在是寒假期间, 小学早已放假,这条街的其他商店客流都依托学校(比如早餐店、面包店、文具店), 到了寒假门可罗雀,只有寒冬咖啡店的客人络绎不绝。
自从“冬来”咖啡成为网红之后,咖啡店曾迎来一次客流高峰, 随着时间流逝,客人不再像之前那样大排长龙,稍微回落后稳定在一个中等数值。
“看来咱们来晚了,这么多人, 都没位子坐喽。”几位老客人推门走进来,看到咖啡店里那些年轻的客人时, 她们不禁发出感叹。
“花开富贵嬢嬢!”看到那些熟悉的面孔,陈咚眼露笑意,赶快从吧台后绕了出来,“好久不见了!”
自从咖啡店开业以来,夕阳红老年交际舞团的嬢嬢们几乎每周都要来这里聚会,直到天气渐冷、又下了几场大雪,舞团的活动暂停,她们才取消聚会。不过,陈咚知道,等到春暖花开之际,嬢嬢们又会像蝴蝶一样重聚在这里翩翩起舞了。
这次登门的除了花开富贵嬢嬢,还有队里的其他几位骨干成员。
“嬢嬢实在不好意思,现在店里人多,确实没位置了。”陈咚先是道歉,又好奇地问,“您怎么打扮得这么漂亮呀,是又有活动吗?”
提到这件事,嬢嬢们果然脸上喜气洋洋。
“这不是快春节了吗,公园要举办一场新春活动!这次可不单单是咱们一个区的公园,而是几个区的公园联合竞演,获胜者要去地坛庙会演出呢!”
花开富贵嬢嬢压低声音凑近陈咚耳边,笑呵呵说:“而且这一次,只有我们交谊舞团被选上了!那个什么模特队、什么广场舞队,都没戏!哎呀你是没见到老刘那个叛徒的表情……啧啧啧。”
陈咚赶快恭喜:“这可是大喜事呀,证明嬢嬢们实力强,才能代表咱们公园演出。”
遥想几个月以前,夕阳红交谊舞团内忧外患,遭受重大打击,直接跌出公园老年社团前三的宝座;那时候的陈咚也遭遇事业低谷,他为了能进小学开讲座,他和韩峋一起加入舞团,成为临时队员……
几个月过去,夕阳红舞团蒸蒸日上,嬢嬢们越跳越年轻;陈咚在不同学校开讲座,新书即将出版;韩峋的咖啡也受到了很多顾客的喜爱,在小众咖啡圈有了名气。
还记得韩峋和陈咚第一次牵手跳舞时,两个人感情朦胧。而现在,他们已经戳破那层窗户纸,正在热恋中了!
果然,人生的际遇就是想象不到。
花开富贵团长问:“小陈,你春节回老家吗?”
陈咚摇头:“不回了,我爸妈今年报了个旅行团,老两口去新马泰潇洒去了,我就不回家了,留在京城。韩峋就是京城人,我俩一起过节。”
“那敢情好!”花开富贵团长立刻从兜里拿出两张票,“我们的演出从初三到初六,就在地坛庙会南门。这有两张票,到时候你和小韩一起去,给我们捧捧场。”
陈咚赶快道谢,他又给嬢嬢们拿了几块糖、几包坚果零食,让她们收下。
花开富贵团长谦让客气了一番,最终她还是收下了小礼物。
她装好东西后,忽然想起了什么,问他:“对了小陈,少年宫那边你考虑得怎么样?寒假时间短,春节过后没几天学生就开学了,你要办入职手续的话可要抓紧时间。”
陈咚手一抖,不可思议地抬头看向花开富贵团长:“嬢嬢,您怎么知道的?”
他收到少年宫offer这件事,天知地知他自己知,就连叶星友他都没敢说(他怕星星骂他做事拖拉犹豫),花开富贵嬢嬢怎么知道的?
因为过于惊讶,他一双眼睛瞪得圆溜溜的,跟小兔子一样。
花开富贵团长更得意了,一张脸笑得皱纹都多起来了:“你可不要小看嬢嬢们的信息网——你加了少年宫校长的微信没有?”
陈咚:“加了。”
花开富贵团长:“那你记得她微信名叫什么吗?”
陈咚还真不记得。他当初一口气加了少年宫的好几位老师,加上后就改了备注,根本没记住大家原本的网名。
他掏出手机低头扒拉微信记录,发现少年宫的那位年迈的校长名叫——
“——‘春暖花开’。”
花开富贵嬢嬢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春暖花开”的微信号。
“这是我表姐。”嬢嬢公布答案,“小陈啊,你可是写推理小说的呀,怎么连这么明显的线索都没找到?”
陈咚瞳孔地震。
他之前只知道花开富贵嬢嬢是夕阳红舞团的团长,女儿是家委会会长,孙女是小学大队长,直到如今他才知道,嬢嬢的表姐居然还是少年宫的校长!
这一家子可真是了不起。
“等等,”陈咚忽然意识到什么,“我要去少年宫上班这件事,除了校长和您以外,还有多少人知道?”
“没多少人。”花开富贵团长说,“我知道,所以我们团里的队员就都知道了;我女儿知道,所以家委会的家长们就都知道了;我孙女知道,所以她们班的同学就都知道了。”
陈咚:“……”
这叫没多少人吗?这明明全世界都知道了呀!
也就是说,这件事天知地知所有人都知——只有韩峋还不知道。
“咚咚,你怎么了?”
韩峋关切地看向陈咚,刚才陈咚神情恍惚地萃咖啡时,差点被咖啡机喷出的蒸气喷到,如果不是他眼疾手快地拉开陈咚,陈咚就要被蒸气灼伤了。
他拉着陈咚的手去凉水下冲洗,直到确认陈咚的手没事了,他才松开。
韩峋问:“上午嬢嬢和你说什么了?怎么从她走后,你就魂不守舍的?”
陈咚哪想到韩峋如此敏锐,结结巴巴地否认:“哪,哪有?她就是给了我两张庙会的票,让我和你一起去。”
“所以,你是想到要和我约会才紧张的?”
陈咚更结巴了:“这哪算是约会呀。”
“怎么不算?”韩峋说,“一对恋人一起出去玩不就是约会吗?咱们是不是恋人?是不是要出去玩?”
“……你说得还挺有道理。”
“本来就很有道理。”韩峋从旁边抽了几张纸替他擦去手上的水,仔细观察陈咚手上的皮肤,“嗯,看样子没被烫伤,不过你下次操作机器的时候别走神了。是不是最近客人太多,你太累了?”
话题都到这一步了,陈咚顺水推舟地暗示他:“确实客人太多了,韩峋,你有没有和主理人提议过店里多招几个人代替啊?咱们店现在生意这么好,说不定很快就要开分店呢。”
陈咚这段话的重点是“招人代替”,但韩峋只听到了“开分店”。
韩峋眼神微动,转开视线:“……这件事再说吧。”
他俩心里都有鬼,可惜是不同品种的鬼。
危险危险危险!
明明他们还没同床,倒是先演起同床异梦了。
晚上下班时,陈咚提醒韩峋:“你别忘了哦,明天星星出差回来,咱们要一起吃饭的。”
“嗯,我记得。”韩峋早就安排好了,“我提前定了一家烤肉店的包厢,还给他准备了一份见面礼。”
陈咚惊讶:“见面礼?”他觉得有点好笑,“你又不是第一次见他,怎么还给他准备礼物?”
“前面几次见他,我是你的‘朋友’;但这次见他,我是你的‘男朋友’。”韩峋特地咬重那几个字音,“他可是你的发小,我当然要谨慎一些。”
这是他们谈恋爱后,韩峋第一次和陈咚的好友正式见面,他当然要拿出百分百的精力,认真讨好对方。
陈咚好奇:“那你给他准备了什么礼物?太贵重的可不行,星星绝对不会收的。”
韩峋说:“都是他用得上的——一瓶酒,和一个木鱼。”
“你这个礼物倒是挺合适他。”陈咚一想就想明白了,“送他酒,是因为他工作压力太大了,需要喝酒消遣;送他木鱼,是为了让他在繁杂的工作中可以修身养性,不要迷失自我。”
“那倒不是。”韩峋说,“这两个东西的作用是差不多的。你说过他是一个设计师,那他肯定有很多被甲方毙掉的稿子,酒和木鱼都可以给那些早夭的稿子进行赛博超度。”
陈咚:“…………”
他的发小应该会喜欢这样的礼物。
应该吧。
晚上回到家,陈咚给叶星友发去了烤肉店的地址,又给他打了电话,提醒他别忘记这件事。
“绝对不会忘的。”叶星友在电话里说,“我这几天就没在沪市吃饱过。这次出差,领导居然只给我们一天五十块的餐标,一天三顿除了便利店盒饭就是路边摊,他自己倒是和甲方顿顿omakase。我们打工人做农奴,他吃香喝辣当地主,我还以为新中国解放没通知他呢。”
陈咚一听果然心疼:“你这也太辛苦了!”
“何止辛苦,纯粹命苦。”叶星友道,“我下午四点半落地,拎着箱子直接去烤肉店,大概六点左右到。你和韩峋都做好心理准备,我会吃到你俩破产的。”
“好哦。”陈咚乖乖说,“我俩的钱包都给你吃。”
他们又聊了几句,直到叶星友开始打哈欠了,陈咚才依依不舍地挂断电话。
“星星,你这次出差太久了。电饭锅都学会后空翻了,等你回家,我让电饭锅表演给你看。你今晚好好休息,咱们明天见。”
陈咚和叶星友自小一起长大,同年出生,一个住巷头一个住巷尾。小学时巷子遇上拆迁,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了,哪想到高中时他们又考进同一所学校,分进了同一个班。读大学时他们不约而同选了京城的学校,即使不在一所大学,也时常约出来吃饭、自习。后来他们毕业工作,为了省钱省心,又搬到一起合租,朝夕相处。
两个人性格截然相反,陈咚书写幻想、追求浪漫,叶星友专注现实、毒舌冷酷,但他们的友谊坚不可摧。
不,准确地说,他们之间的友谊早已在岁月的打磨中,变成亲情了。
这次叶星友和公司领导同事一起出差,刚开始说一个星期,结果又延了一个星期,终于赶在春节前回京。
一晃两个星期没见,陈咚还真有点想他。
转眼到了第二日。
因为晚上要吃烤肉,咖啡店提前关门。陈咚临出门前往兜里塞了一把韩峋买的糖,说是要让叶星友沾沾他们的喜气。
韩峋定了一家挺有名的烤肉店,四人小包间,他们三个人用刚刚好。
昨天在电话里叶星友说六点左右会到餐厅,结果五点四十五时,叶星友给陈咚打了个电话,说自己会迟到,让他们先吃。
“没事不着急,正好我们也不饿,可以等你。”陈咚问,“是飞机延误了吗?”
“不是,我这边出了点小插曲,具体的见面再聊。”叶星友在电话里说,“我刚坐上车,大概还要一个小时……”
他话音未落,电话里就响起另一道有些模糊的声音:“不用这么久,四十分钟就能到。”
叶星友不耐烦地说:“你这是在开车,不是在开飞机,请遵守一下地面上的交通规则。”
那道模糊的声音又说:“你信我,我知道一条近路。”
电话这边的陈咚:“……?”
这声音怎么听着有些耳熟?
挂断电话后,陈咚对着通话记录蹙眉沉思。
韩峋问:“怎么了?小叶那边有情况?”
“确实有‘情况’。”陈咚点点头,“他刚才给我打电话说要迟到,但是我好像在电话里听到了主理人的声音。”
“柴骏?”韩峋也很意外,“你是不是听错了?柴骏昨天还发了一条带定位的朋友圈,说陪客户在椰省海钓。”
“……可能吧。”陈咚也有些迟疑了。
柴骏和叶星友又不熟,两人见面的次数只有寥寥三次。上次柴骏送叶星友去机场,是因为他要顺路去打高尔夫,这次总不可能这么巧,又是柴骏载叶星友回来吧。
因为叶星友迟到了,他们之前点的肉和菜只能延迟再上。
服务员离开时,把小包间的门咔哒一声关紧,那声轻响仿佛也扣在了陈咚的心尖上。
孤男寡男,共处一个小房间。
大好时光,不浪费在谈情说爱上,那才是真的浪费呢。
也说不清是谁先开始的,总之……等陈咚理智回笼时,他已经和韩峋吻在一处。
吻着吻着,他那点所剩无几的理智又消失了。
毕竟是在餐厅里,他们的亲吻很克制。大多时间他们只是肩并肩靠在一起,轻啄彼此的唇瓣,复又分开,望着对方笑一会儿,再不由自主地靠近。
没谈恋爱时,他们有无数话想和对方分享,从日常生活到远大理想,怎么说也说不完。
但是陷入爱河之后,那些多余的话都凭空消失了。
只需一个吻,就可以胜过千言万语。
韩峋的吻向来很温柔,他会绅士地摘掉陈咚的眼镜,先把吻印上陈咚的额头,再轻啄他的侧脸,最后才吻上他的唇瓣。陈咚被他吻得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又变成了一块外脆内软的小年糕,被他在唇齿间珍惜着。
吻着吻着,韩峋忽然开口:“咚咚,有件事……我想跟你坦白。”
“唔?”陈咚的理智几乎飘远,完全是凭着本能在应答。
韩峋把他揽在怀中,一手揉捏着他的耳垂,一手轻抚他的后背:“这件事我犹豫很久了,不知道要从何开口。其实这事算不得坏事,但越拖越久,我怕你会多心。”
陈咚懒洋洋地枕在他肩膀,侧头看着韩峋近在咫尺的喉结,伸手戳了戳:“嗯你说,我在听。”
“其实,我不只是寒冬咖啡店的咖啡师。”
“我知道啊。”
“……你知道?”
“对啊。”陈咚支棱起脑袋,“你说过,你之前是程序员啊!你受不了大厂996的摧残,于是你决定急流勇退躺平生活,刚好你师兄开了家咖啡店,你决定在这里重新起航,寻找人生意义,成为一名内心自洽的咖啡师!”
韩峋:“……”
他发誓,除了“程序员”这个身份以外,陈咚说的这一连串话没有一句是出自他口,全部是陈咚靠自己脑补完成的。
真不愧是作者。
韩峋松开双臂,和陈咚拉开一臂的距离,看向他的眼睛,然后郑重其事地开口:“不,咚咚,我是程序员没错,但我也是寒冬咖啡店的老——”
“——surprise!!!”就在同一秒,包厢大门突然被从外面猛烈推开,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得意洋洋地走了进来,“我的好师弟,有没有想你亲爱的师兄啊~~”
在他身后,另一道身影迈步而入,第一时间关上门,声音冷淡地提醒:“小点声,你难道没发现你把服务员都吓到了吗?”
一分钟之前还抱在一起热吻的陈咚&韩峋:“…………”
没错,这两位在关键时刻打断了他们的不速之客,正是叶星友和柴骏。
叶星友率先道歉:“不好意思,韩峋,咚咚,让你们久等了。”
陈咚一边仓皇地戴上眼镜,一边下意识回应:“没事没事没事,你坐你坐你坐。”
这话出口后,陈咚才意识到不对劲,为什么主理人会和星星一起来啊?
“柴骏,你怎么在这里?”韩峋提出疑问,“你昨天不是还在椰省陪客户海钓吗?”
“陪什么陪,那边湿气太重,三天就是我的极限了,事情谈得差不多我当然要立刻回北方!”柴骏非常自觉地拉开桌旁最后一张椅子坐下,同时从韩峋面前拽过茶壶,给自己和叶星友面前的茶杯都倒满。
他笑嘻嘻:“而且你俩谈恋爱后第一次夫夫合体请客,这么大的热闹我怎么也该凑一凑吧?”
陈咚更好奇了:“那你们是怎么遇到的?”
“缘分呗!我飞机落地后去取行李,旁边的行李转盘是小叶那趟航班。他帮两个女同事从转盘上拿行李,结果旁边的男领导居然也让他拿,呼三喝四的,态度很差。”
柴骏提起这件事就一肚子火气,他猛喝几口茶水都没能把火气压下去。
“一个小公司的破领导真是把自己当根葱了,小叶不愿意,反驳了他两句,他居然敢动手!我叫来机场保安,把他给带走了——就因为这件事,我们才耽误了这么久。”
“啊???”陈咚震惊,他没想到叶星友口中的小小插曲,居然是这么复杂的事情。他立刻看向叶星友,关切地问,“他没伤到你吧?”
“没有,他就是虚张声势,打在我身上的力气还没有被电饭锅踹一脚疼。柴总一出现,他就熄火了。”叶星友也喝了一口茶水润润喉,然后才语气平静地继续说,“而且我也没吃亏,他骂我,我也骂他。”
陈咚:“……你怎么骂的?”
“他犯了狂犬病,在公共场合不停狗叫,我嫌他太聒噪,就劝他赶快去打疫苗,别咬人。”叶星友双手一摊,“可惜他没听劝,不愿去医院,反而进了机场派出所。”
陈咚:“……”
领导没被气出个心脏病也是不容易了。
韩峋则是为他的事业担忧:“你和领导起了冲突,公司那边会不会找你麻烦?”
柴骏愤愤道:“公司还想找麻烦?什么破公司,出了这种败类还想捂嘴?”
“回来的路上我已经想好了。”叶星友回答:“有机场监控、有出警记录,我会尽快申请劳动仲裁,拿赔偿后再离职。那两位女同事也给我发了微信,说需要作证的话她们会帮忙。”
陈咚这才放心:“那就好,刚好要过春节了,你辞职后好好休息一阵子,再慢慢找工作。”
“……”叶星友的表情忽然有些不自然,“嗯。”
既然客人已经到了(还多了一位),韩峋叫来服务员,让他们可以上菜了。
四人边吃边聊,叶星友出差两周,清瘦了不少,到了餐桌上猛吃不抬头。柴骏陪客户连吃几天海鲜,现在倒是不饿,只叫了几样小菜就酒。
他们为了方便聊天,没让服务员帮忙烤,韩峋主动接过了烤肉的重担,一边烤一边往陈咚碗里夹。
他很会烤肉,正面煎来反面煎,每片肉都烤的滋滋冒油,不焦不生,火候刚刚好。
陈咚夸奖他:“你真的很会烤肉诶,就算不做咖啡师,做一个烤肉大将也可以!”
一提到咖啡,韩峋又想起刚才被打断的话,他颇有些气闷。
就在此时,已经吃过一轮垫肚子的叶星友停下筷子,随口问:“对了咚咚,少年宫怎么样?工作忙不忙,老师好相处吗?”
陈咚:“呃,挺好的,大家都挺好的。”他目光瞥向身旁人,又迅速收回,“星星,我回去再和你细讲。”
叶星友眯起眼睛,他和陈咚太熟了,熟到陈咚的任何一个小动作他都能觉察到不对:“少年宫的事情为什么不能在这里讲?你心虚什么?”
与此同时,坐在叶星友身旁的柴骏问:“师弟,你合同看完了吗,我陪人家钓了三天鱼,你可不能再拖了。”
韩峋心里一跳,不动声色地说:“具体事情咱们明天再聊。”
一边说着,他一边在桌子下踢了踢柴骏的脚。
柴骏平时是个人精,但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脑子短路脱口而出:“韩峋,你干嘛踢我?”
这下子,桌上的所有人都觉得不对劲儿了。
陈咚:“韩峋,主理人说的是什么合同?”
韩峋:“咚咚,少年宫具体又是什么事?”
陈咚:“……”
韩峋:“……”
叶星友像是明白了什么,他放下筷子,看看桌子对面的男男情侣,挑眉:“行呗,你们俩现在是要吵一架,还是要打一架?韩峋,你们要是打架,我和陈咚加在一起不一定能打过你;但你们要是吵架,你和柴骏绑在一起也不一定能骂过我。”
韩峋一听,不知该不该笑:“我和陈咚不吵架,也不打架;今天不会,以后更不会。我想我们之间就是有一些没说出口的小问题,之前没来得及解决,可能产生了一些误会。”
陈咚也没想到,自己有事瞒着韩峋,韩峋居然也有事瞒着自己。
两人四目相对,都在心里掂量到底要如何说明。
柴骏看热闹不嫌事大,提议:“你俩要是不知道谁先开口,那就数一二三,一起开口呗。”
倒还真是个有趣的提议。
“等等,”叶星友插嘴,“再加上我。”
陈咚:“啊?你?”
叶星友又拿起茶杯喝一口:“嗯,我也有件事不知道怎么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既然是坦白局,那就算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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