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审计成为皇帝后—— by青竹酒

作者:青竹酒  录入:03-24

“那,原来的陛下会去哪里?”
宋离的问题让李崇的心一沉,他没有问他还会不会走,而是问原来的李崇去了哪里?他终究还是在乎从前的小皇帝的。
这人对他的纵容,温柔都基于李崇这个身份而已,周炔的心底有些苦笑,从前的李崇去了哪里?他怎么会知道?他连他原来的身体如何了都不知道。
“不知道,可能到了我的身体中,也可能死了吧。”
他的声音微凉,带着一股放任自流的意味,所以自始至终他都是一个人,他一个人到了这个时代,一个人接受着这个朝代的一切,甚至到了和一个人坦白的时候,也没有多一个在乎他的人。
李崇心底的凉意慢慢蔓延到了四肢百骸,眼底的悲凉一丝丝沁了出来:
“你也不要太伤心,没准哪天睡醒我就走了,他就回来了。”
这句话让宋离的目光骤然缩紧,心里的慌乱忽然涌了上来,抬眼便对上了李崇目光中透出的悲凉和失望,他知道他可能说错话了,他想解释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就在他犹豫的时候李崇忽然开口,似乎释然了:
“好了,南境的事如今朕清楚了,朕会处理你不用担心,解毒是要紧事儿。”
李崇的情绪不怎么好,他也不想在这里纠结在宋离的心中究竟是他重要,还是从前的李崇重要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他整理了一下心情便叫来了张冲:
“张冲你扶督主去隔壁,吩咐顾亭从今天开始为督主解毒。”
胖胖的大总管瞧出了自家主子的情绪不太对,眼睛看向了一边坐着的人:
“督主,奴才送您去隔壁吧。”
宋离看出李崇有情绪,只是他现在思绪太乱了,这个事儿实在是太离奇了,他只怕他现在在理不清思绪的时候说出什么让李崇更加难受,但是此刻离去显然更不妥,他找了南境的事儿作为幌子开口:
“陛下准备如何处理南境的事?臣再陪陛下一会儿吧。”
李崇心里的不耐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上升到了极点,牛角尖在这一刻也冲到了顶点,宋离在乎从前的小皇帝,在乎江山社稷,他不放心的永远都是这些人这些东西,和他周炔半点儿关系都没有。
他没有抬头,错过了宋离眼中的关切,声线尖利:
“怎么?督主现在已经不放心到这个地步了?你放心,李家的天下不会葬送在我的手上的,南境的事朕比你心中有数。”
这话听的张冲都直哆嗦,这是什么话,这是他能听的吗?
这么久以来,李崇几乎是第一次如此尖锐地和宋离话说,宋离的脸色白了一些,他感受到了李崇的情绪在一个顶点,知道留下来未必是最好的,他退了一步:
“好,臣等陛下一块儿用午膳。”
宋离出去之后,李崇烦躁地坐在了桌案后面,屁股上还有些疼,他可以理解宋离这么多年对小皇帝的感情,他一时难以接受从前小皇帝忽然不见了的事也属人之常情,但他还是心里很难受,很委屈,有一个地方被堵的上不去下不来一样。
从到这个苦逼地方以后这种憋屈的感觉就从来没有消失过,他原以为说出他的来历,坦白一切他会很轻松。
却忘了,宋离不只是认识了他这几个月的时间,这个原本不属于他的身体本身和宋离还有近十年的牵绊。
对他来说穿越到这个时代是一个意外又不幸的事,但是对这个身体来说,他才是那个忽然的闯入者,他不知道李崇原本的灵魂去了哪里,不知道他是不是死了,不知道他会不会有一天就忽然回到了他原本的身体中。
他想到很多坦白之后他的轻松,却唯独没有想过宋离在知道这件事儿之后,是对他的到来感到欣喜,还是为原本的李崇的离去感到难受,他急着赶宋离出去,其实只是不想在宋离的脸上看到,其实他并不是被期待和欢迎的。
李崇打开了窗户,透过窗看着院子外面开的红梅,这院子小,只有几颗梅树,前两天还在绽放的红梅此刻已经快要落了,他怔怔看着那地上梅树斑驳的剪影,愣了许久的神儿才渐渐收回神志。
算了,这悲春伤秋,为感情患得患失实在是不像他,他强迫自己将思绪重新拉回到了南境的事上,无论怎么样,他终究是已经占用了这个身子,当一天皇帝撞一天钟,南境的事无论如何都是要解决的,没有爱情还可以有事业。
他抬起笔在纸上画出了TNT的结构式,三硝.基甲.苯,苯环上连着一个甲基,甲基的两侧和对侧各是一个硝基,他至今还记得选修有机化学时候背过的方程式,因为合成三硝.基甲.苯的方程式是一个很有代表性的取代反应。
合成三硝.基甲.苯的方程式只需要一步,就是甲苯和硝酸在浓硫酸的催化和加热条件下直接发生取代反应,硝基取代甲苯甲基两侧和对面的氢,生成的产物直接就是三硝.基甲.苯。
李崇写出了合成的化学方程式,但是写出来是一回事儿做出来可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这方程式能一步合成TNT是在具备足够纯度的反应物的条件下,是立足于现代化学的基础上,而现在甲.苯哪来?硝酸和浓硫酸哪来?
他现在实在是对那位穿越前辈佩服的五体投地,这TM简直是以一己之力对抗这个荒芜的时代啊,这是不是牛逼过分了?
但是既然宁远侯已经做出了TNT,甚至这个炸药还在正德帝夺取江山的战争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那正德帝晚年又为什么要禁止再生产TNT呢?
有TNT这种在二战中都堪称王者的炸药,对大梁的国防一定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所以正德帝放弃TNT一定是有不得不放弃的理由,会是什么呢?
李崇盯着纸上的方程式,其实浓硫酸和浓硝酸未必得不到,TNT最难的地方其实是在于是这个苯环,提纯苯再从苯得到甲苯这才是这个反应能够成功的关键。
李崇极力从自己十几年的求学记忆中试图搜寻出苯要从哪里来?他记得好像石油中有苯,好像煤焦油中也可以提炼出苯。
但是他的记忆仅限于此了,只记得大概哪里能得到苯,但是让他像那位宁远侯一样能做出来,他就是累死也做不出来。
他在纸上写出了石油和煤焦油的名字,盯住了后者,眼底微深,煤焦油,徐孟成盯着煤矿的理由找到了,他就是为了TNT的原料,苯,李崇的眼中寒光咋现,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儿,他吃过的阿司匹林,若是他没记错的话阿司匹林的结构式中就有苯环。
李崇立刻抬头出声:
“去将顾亭叫过来。”
此刻正阳宫的侧殿,宋离靠在窗边的软塌上,眉头轻蹙,面色沉寂,眼底还带着几分懊恼的神色,脑海中都是李崇的身影,这确实是最大一个秘密了,李崇,不,是周炔能下定决定告诉他本就是冒着风险的。
一觉醒来便到了别人的身体中,这件事儿对周炔来说何尝不是一件难以忍受的事儿?这里没有他的家人,友人,没有任何一个可以说心里话的人,他忽然成了一个四面楚歌的皇帝,为了不露出破绽不惜将头撞成那样,活的战战兢兢,小心翼翼。
从前李崇的灵魂不知去了何处,无论是和周炔一样到了旁人的体内还是就此泯灭,这都不是周炔的错。
“你也不要太伤心,没准哪天睡醒我就走了,他就回来了。”
越是想刚才周炔的话宋离心里就越是难受,他确实对李崇的消失有些难受,但是他也绝不希望现在的李崇消失。
顾亭为他把了脉,有了李崇的圣旨,他今天可是奉命解毒:
“督主,药下官都配好了,每日三顿药,配合药浴温泉和针灸行气,这次的药药效比较烈,应该有些难熬,您还是要做好准备。”
宋离知道他现在若是再拒绝解毒,李崇只会更生气。
“药是从今天午后开始服用?”
“是,不过午膳前下官需要为您行针,您还是躺到榻上去吧。”
宋离坐起来一些,吩咐了宫人在小厨房做了几个李崇喜欢的菜色,午膳他定要好好和那人道个歉,这才按着顾亭的话躺到了榻上。
顾亭手中的银针一个个地落在了宋离的身上,麻疼的针感很快便让人身上出了一层的冷汗:
“觉得热,麻,疼都是正常的,这是活气血的,会有助于一会儿药效发散。”
宋离的身上开始有些发热,呼吸也有些急促,身上的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待针取下后,一股失力感开始渐渐席卷了全身,宫内的人刚上前端了水伺候他擦身更衣,张冲便进来传口谕:
“陛下召顾太医觐见。”
顾亭刚刚收好了银针,立刻便跟着张冲到了隔壁。
进殿李崇便直接免了他的礼:
“坐,朕问你,阿司匹林是哪里负责制作的?”
这突如其来的一个问题问的顾亭一懵,他还因为皇上是不放心宋离的情况才叫他来询问的,阿司匹林?
“回陛下,阿司匹林并不归太医院制,而是制药坊。”
“制药坊是何人负责?”
“制药坊由坊正负责,坊正与太医院院正一样同为正四品。”
李崇扫向张冲:
“着人传制药坊坊正入宫。”
“是。”
屋内再次安静下来,李崇盯着顾亭犹豫了一次又一次还是没有问出宋离的情况,若是宋离有问题顾亭定然会主动禀报,如今什么也没说想来是没什么问题。
顾亭垂首立在桌案前,想着陛下可能会询问宋督主的情况,当时等了半天,只见陛下低下头继续看折子,半点儿没有再问什么的意思。
顾亭一直站了一盏茶的时间李崇确定他确实没有再开口说宋离有什么不好这才抬头:
“你回去吧,照看好宋督主的身体。”
顾亭行礼告退,刚到门口便看到了隔壁在宋离身边伺候的小太监于聪进来,他只怕是宋离哪里不好,就见于聪堆着笑到了张冲身边:
“劳烦张总管通传,督主请陛下去用午膳。”
张冲自是知道自家主子心思的,笑眯眯地就进了正殿,于聪跟在他的后面进去:
“陛下,宋督主着人请陛下过去用午膳。”
这些日子宋离住在正阳宫的侧殿,李崇总是早早便过去陪着宋离用午膳,张冲从不疑有他,但是这一次一张大脸却碰到了钉子,李崇连头都没有从桌案中抬起:
“朕不过去了,着人送一份鸡汤面过来就好。”
张冲和于聪的脸色都有些意外,但是天子的话就是圣旨,于聪只能匆匆回去复命,而李崇的话顾亭在门口也听得真切,他神色有些纳闷,难不成这二位又闹矛盾了?
回去的时候宋离已经由着宫人伺候着擦洗干净换了一身麻色棉锦束腰长衫,脸色雪白,手撑着榻沿坐着,听到脚步声他抬眼望了过去,下意识撑着床沿便要起身,却听回来的于聪有些小心地回复:
“督主,陛下说不过来用午膳了。”
宋离的手臂一顿,目光暗了一瞬,身子缓缓跌回了榻上,他其实此刻并没有什么胃口,顿了片刻才有些哑声开口:
“去将陛下爱吃的那几个小菜送过去吧。”
于聪低头应了,立刻着人将那要上桌的菜装入了食盒。
宋离缓步走到榻前看着于聪装好了菜趁热送过去,他看向顾亭问了一句:
“陛下宣你何事?”
“陛下问阿司匹林是由哪里制出来的,我回了是制药坊,陛下便宣了制药坊的坊正觐见。”
顾亭说着才偷着瞄着顾亭的神色,他去时也以为陛下是要问宋离的状况,宋离闻言沉默片刻点了点头,顾亭看着菜还是劝了一句:
“督主,就算没有胃口午膳也要多用一些,那药伤胃脘。”
宋离这才点了点头,拿起了筷子,他既然选择了解毒,便不会退缩,再是没有胃口他也会逼着自己一口一口地咽进去。
食盒被送到了正殿,张冲看出那两位间的气氛不大对,此刻看着送过来的食盒都有些头疼,但还是拎着进去了:
“陛下,这是宋督主着人送来的,说都是您爱吃的菜色,您看可要趁热用些?”
李崇抬眼瞟了一眼那食盒,他现在什么也吃不进去:
“放那吧。”
“陛下,制药坊坊正在殿外求见。”
李崇立刻开口:
“传。”
“臣制药坊坊正王令时叩见陛下。”
“起来吧,那有纸去将将阿司匹林合成的过程给朕些下来,一个字不准错。”
王令时虽然不知道陛下忽然召见他问阿司匹林的做法做什么,不过还是立刻走到了准备好的小桌前去将制备过程都写了下来,甚至中间还配置了不少的图。
过了小半个时辰,王令时才拿着写好的纸呈给李崇,李崇扫了一眼制备的过程,着重看了苯的合成,果然,原料是煤焦油:
“这书中的煤焦油是如何取得的?”
“回陛下,这煤焦油在煤燃烧后会产生一些,所以自正德年间,各官府冬日烧煤中产生的煤焦油都会运到制药坊。”
李崇听到这个办法倒是赞叹这智慧了,煤焦油算是煤炭燃烧中的副产物,收集冬日烧煤而产生的煤焦油用于炼苯,这确实是最经济划算的办法。
“这一个冬天整个京城送去制药坊的煤焦油能炼制多少苯原料?”
王令时回道:
“大概能炼制一千斤的苯。”
一千斤这也不是一个小数目啊,李崇开口:
“这些苯都用来制作阿司匹林?制作后的阿司匹林都分配何处?”
“回陛下,这些不光用来制作阿司匹林还有一部分制成了磺胺,药品的四成会分发给兵部,其余六成除皇室所用之外,平均分配给各州府。”
李崇点了点头:
“好,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王令时这才告退,他走后李崇却一直在看着他方才写的折子,一千斤,其实也就只有五百千克,而这折子上写京城衙门一个冬天的用的煤大概是两千万斤。
李崇拿起笔在纸上开始算,他用大小平均的鸡蛋试过,这里的一斤和现代的一斤重量大体相似,沿用现代的单位换算,一千克等于两斤,两千万斤的煤就是一千万千克,一吨等于一千千克,那两千万斤也就是十万吨。
而十万吨的煤最后才五百千克的苯,这个产率才只有百分之0.5,这实在是一个让人绝望的数字。
盯着算出来的这个比例,李崇用手抹了一把脸,他知道煤生成苯的产率低,但是没有想到可以这么低,他知道这么低的产率绝不会是现代工业正常提取苯的产率,而是因为提取方式落后才导致的低产率。
此刻他有些明白正德帝为何会在晚年的时候下令禁止TNT的生产了,因为TNT作为武器需要消耗的苯的数量相比于药品消耗的数量要大的多。
在苯提取工艺如此落后的情况下,如果放任TNT继续生产下去,其结果一定是能源无休止的大规模消耗。
而这种消耗将是以牺牲环境为代价的浪费性消耗,其原因也很简单,因为TNT本身就是超越时代的产物,大梁的工业水平远远没有达到能够综合利用煤等能源的程度,浪费大量的煤炭资源只为生产出产量极低的苯这绝对是不智的选择。
TNT的出现只是源自于时空交错的一次巧合,就像是绽放一瞬的昙花,终究不能长久。
所以正德帝才会下旨不准再生产TNT,而将京城衙门的煤焦油全力用来生产药物,阿司匹林和磺胺绝对是超越这个时代的药品,相比于战场上未必一定会用上的TNT,能够配合外科手术一同使用的抗生素很显然是这个时代更迫切的需求。
李崇坐在桌案前,静静地看着眼前的那张宣纸上密密麻麻的数字和计算结果,这里的每一个数字都是百余年前,正德帝和那位传奇的穿越者代替天下百姓做出的选择。
他们选择了一条更稳妥,更长久,更可持续的发展路线,正因为他们选择的路,大梁的军队才没有过分依赖造价极其昂贵,成本极其高的TNT,而是发挥了各种的聪明才智,利用黑.火.药为动力源,研发了各类的火器类型。
让今天大梁的火器虽然比不上TNT那无理由的暴虐的爆破性,但是却足以适应战场上各种的作战环境,李崇的胸口就像是被什么胀满一样。
一种难以描述的热血涌上心头,一个种族和一个国家的延续,有的时候就是依赖于一个人或者几个人在最关键时刻的一个选择。
而他终将被命运推上那个选择的岔路口,他抬眼看向了大梁的舆图,目光落在了大梁的南境,既然如此,他便会在这场战争中为大梁和后世争取最多的资源。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如何制作TNT的教程在隔壁《外科医生的王府生存指南》第83章
周副总干事业,做个事业批
其实也能理解督主,毕竟小皇帝对他来说也挺重要的
但是周副总是真的委屈,自始至终的孤独

第56章 召许安入宫
李崇的目光看向了大梁舆图,这幅图从他过来之后便已经看了无数次,大梁的地图其实和中国古代的地图相似,东侧滨海,而南境多山,南境以南便是扶南三国,从地形上看,扶南三国所在的位置和现代的越南,老挝和泰国相似。
是居在一个半岛上,区别只在于这个半岛和现代东南亚的地形稍有不同,这是一个独立的半岛,不是和现代的泰国一样和马来西亚相连。
而大梁南部的海岸线远没有中国古代的辽阔,以至于大梁如今地图上,只有东部海域可以有效控制,而更为广阔的南部海域则被扶南,甘渠,蒲甘所阻。
李崇久久望着眼前的地图,手指顺着甘州的方向一路向下落在了扶南三国西部的扶雷加亚湾上,这个湾是半岛以西的海域,地理位置相当于现代的泰国湾和缅甸海东部的位置。
正阳宫的正殿,一身墨色龙袍的天子立在舆图之前,眉眼间渐渐透着遮不住的坚定之色。
“每一个时代的进步都需要那么一个巧合和变数,这些变数最终成为了历史进程的必然,有时我在想,或许我于这个时代就是那个必然的巧合和变数吧。”
宁咎的穿越为这个时代带来了外科手术,带来了20世纪才有的抗生素,带来了二战时期才有的TNT,
他没有成就什么宏图霸业,但是却切切实实推动了一个时代的进程,挽救了无数人的性命,百年之后他同样来到了这个时代,相比于宁咎的身份,他几乎可以左右一个朝代的走向。
历史的走向总是相似的,落后就要挨打这个道理古今通用,国与国之间的竞争其实到了最后都是资源的掠夺。
他不是宁咎,他没有那么丰富的知识储备,做不出那些超越时代的产物,就比如此刻他没有办法改良煤提取苯的技术。
但是他知道,总有一天这个土地上会有工业的萌芽,而他要做的就是在那之前攒下尽可能多的资源,他看向了扶雷加亚湾,目光锐利而坚定,他要这南境大片的土地,他要为大梁打下这南海的出海口。
南境战事已起,南境沿路州县的折子像是雪片子一样落在正阳宫,按着从前的规矩,直廷司督主会提前过一遍这些折子。
但是现在宋离病了,而内阁也有意在陛下亲政之后削弱直廷司的权利,便没有再上书推举一个暂代宋离位置的人出来。
最直接的结果就是李崇的工作量大大增加,折子一直看到了天黑都没有看完,直到张冲提醒他晚膳的时间到了,他才恍然抬头,看了一眼外面发现天都黑了,揉了揉已经酸疼的脖颈。
这位大内总管有些小心地问出声:
“陛下,可要到督主那用膳?”
这早上的时候两个人还是好好的,也不知上午那会儿说了什么,这气氛就成了这样,李崇看了一眼中午送过来还没有被打开的食盒眉心微拧,宋离今天解毒,也不知道下午这会儿有没有不舒服,这么想着就有些心神不宁。
他站起身,冲门口走了两步去还是顿住了步子,他们现在到底算什么呢?若是从不曾说破,他可以顶着李崇的身份和宋离在一起,但是现在他将一切都坦白了,他周炔和李崇变成了明明白白的两个人。
他喜欢的是宋离这个人,但是宋离呢?他真的分得清他和李崇吗?他对他现在所有的感情都是基于他是李崇这个前提,从前的李崇懦弱,没有主见,凡事都仰仗太后和王和保,对他疏离防备之下宋离还是会尽心辅佐他。
而他到了这个壳子里,宋离也只以为从前的小皇帝终于长大了,他欣慰,开心,在他的表白下他也渐渐接受了他的心意,但是这一切的一切在宋离看来他都是李崇,一个变得更符合他期许的李崇。
但是现在他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而真正的李崇因为他的到来不知所踪了,那人听到他说起这一切的时候问的第一句是李崇去了哪里?
宋离对李崇爱护,辅佐,甚至纵容了快十年,这份感情他轻易都割舍不下,这他理解,但是他呢?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算什么呢?
算是一个寄生在李崇的身上,却又不受期待的一个异世灵魂吗?自始至终他在这个时代都是一个人。
张冲看到站在原地半天的李崇小心开口:
“陛下?”
李崇深深吸了一口气:
“督主中午用了多少?”
张冲的大总管可不是白当的,当下开口回道:
“督主用了一块儿枣糕,半碗鸡丝粥和一些小菜。”
御膳房上的枣糕就那么一丁点大,李崇锁了眉心:
“怎么用这么少?下午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回陛下,那边下午并无人过来,只是听伺候的人说督主下午咳的厉害。”
李崇声音急切地开口:
“叫顾亭过来。”
正阳宫的偏殿中,宋离侧身靠在榻上,微阖着眼眸,呼吸声有些浊重,唇色惨败,泛着青白的手中捏着一个帕子,咳声止歇了一会儿他实在没什么精神,但是此刻思绪却纷乱的很。
半睡半醒间眼前似乎都是李崇的身影,耳边也回响着他上午说过的话,渐渐的意识消散,一个圆滚滚的橘猫跳到他的膝头这才惊醒了刚要昏睡过去的人,福宝凑到了他的身边,宋离提起手轻轻揉了一下它的头。
再抬眼便瞧着外面的天都黑了下来,解毒的药太烈,顾亭怕他一直熬着受不住,才在方子中加了不少安神的药,以至于他这一下午都是昏昏沉沉,想定下思绪理理眼前的事儿都做不到,他微微撑起些身子,闭眼缓了片刻醒了醒神,抬眼看向顾亭:
“下次别在药中放安眠的东西。”
“若是不放安神的,你怕是都难受的睡不着。”
宋离不喜欢这种身体不受掌控的感觉,微微敛着眉眼:
“那就晚上那顿药中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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