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季锦拧眉：“这还不算？”
王大夫点点头：“不算，要判断成真正出现了成瘾性，那是很严格的，老实说……肢体接触不算判定的标准，不管你是亲了他一下，还是亲了他一百下，那都不重要。”
周季锦想了想亲陆斐一百下的画面，心思突然有点飘，他赶紧把自己拽了回来。
“那你说，真正的上瘾是什么样的？”
王大夫顿了一下，徐徐开口：“成瘾的核心特征是，病患明明知道这件事、或者这个物品对他有害，但他无法控制，总是会强迫性、并连续、定期的去执行一种行为。”
周季锦点头，“我就是这样的。”
怕王大夫不信，他还数起来了：“我明知道不该这么做，但我还是住进了他家，而且看不见他就要给他打电话，要是他惹我生气了，我就什么都干不下去，正常生活受到了极其严重的影响！”
王大夫：“……”
“可是，每个人谈恋爱的时候，不都是这样的吗？”
听到谈恋爱三个字，周季锦表情凝滞了一下，然后他迅速摇头，强烈反对这个说法：“不，我没有谈恋爱，我们不是那种关系，我跟他走的这么近，全是为了治病，所以我从一开始就不想用这种方法，和一个人朝夕相处的，他还是治疗我失眠的唯一特效药，我当然会对他上瘾了！”
王大夫嗯了一声，“这么说，你觉得同样的条件，换成我，你也会对我上瘾吗？”
周季锦一愣，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然后突然有种想搬椅子砸碎王大夫的冲动。
王大夫：“……”
看出他眼里的蠢蠢欲动，他赶紧制止：“你看，不是所有人，都能让你接受的。这就代表你说的情况不成立，我们假设，只是假设，你真的对那个人上瘾了，那你上瘾的先决条件也不是他能治好你的病，只是因为他是他而已。”
周季锦看着他，不说话。
王大夫顶着压力，继续温和的说：“而这种只对特定一个人成瘾的行为呢……真的不是什么病症。”
为了周季锦的面子，好歹他没把真相就这么血淋淋的讲出来，而是让周季锦自己体悟，周季锦也体悟出来了，但他仍然试图抵抗：“你确定我不是被温水煮青蛙了，或者，像你们心理学说的那样，移情了。”
王大夫微笑着回答：“移情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就算真的发生了，你的移情对象也会是我，而不是那位小姐，或者先生。”
周季锦：“…………”
你就非得恶心我一下是吧。
王大夫又道：“不过，跟治疗师发生了医患之外的情感，确实是个问题。不知道周总现在的治疗进度怎么样了，如果你觉得可以的话，或许，你可以远离那位治疗师一段时间，要是真像您认为的那样，您对他不过是一时的依赖，那你们分开以后，这种情况很快就会消失的。”
亲都亲了，八成是消失不了了。
把这句话隐藏在肚子里，王大夫耐心的等着周季锦的回应，过了好一会儿，周季锦才问他：“要分开多久？”
王大夫唔了一声，“一个月？”
周季锦脸上露出明显不情愿的表情。
王大夫：“三周？”
周季锦抿着唇，还是不愿意。
“……半个月？”
周季锦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敛着眼皮，依旧不说话。
王大夫微微一笑：“三天怎么样？”
周季锦总算抬眼了，他看起来还很怀疑：“三天就够了？”
王大夫继续笑：“用你那装载量百分之九十九的小脑瓜想想，可能吗？”、
周季锦：“…………”
怎么还嘲讽人呢！
大概是周季锦的眼神太震惊了，王大夫轻咳一声，收起想揍人的妙手仁心，重新恢复了专业态度，“我想，这个……亲一下的事件，应该还没有发生太久吧。”
周季锦瞥他一眼，不高兴的回答：“没几天。”
王大夫点点头：“有些人在发现自己喜——”
周季锦突然抬头，看着他的眼神，王大夫的话拐了个弯：“上瘾，对另一个人上瘾的时候呢，会产生强烈的否定心理，这都是很常见的，并不是什么大事，但我的建议是，让这段时间平静的过去，不要企图做些什么，来证明你是对的，那样你可能会后悔，也可能会做出伤害对方的行为。”
周季锦觉得这个医生太小看自己了，“我知道，发生那件事以后，我就基本没再去见他。放心，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算我不出现，他也不会被伤害的。”
敢情你还是暗恋。
王大夫适当的奉上一句夸奖：“你做的很好。”
周季锦有点别扭的问他：“那这个否定期，什么时候才会过去？”
王大夫：“因人而异，总之不会很长。”
周季锦疑惑：“你怎么这么确定？”
王大夫：“因为这是我们作为人的本能啊，人的本能就是猎取、生存、繁衍，身体会促使我们做出各种各样对生存更加有利的行为，像这种关乎终身大事的，它会催的更紧。”
周季锦：“……”
他的脸更红了。
从王大夫这出来的时候，是晚上六点多，周季锦把郑助理打发走，自己坐在车里，把手机转来转去。
明天是《雪山》的开机仪式，开机以后，陆斐就会忙起来，也就是说，今天是陆斐这段时间里，最后一个清闲的日子了。
这么清闲，但他还是没跟自己联系过。
周季锦叹了口气，知道没法指望陆斐了，只好自己来主动。
等着电话被接通的时候，周季锦心里转过了好多个念头，比如要不要告诉陆斐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不告诉的话，是不是至少也要为前几天的躲藏和冷淡道个歉，要是连这个都不说，那陆斐会不会对他有意见呢，他看起来好相处，可是只有自己知道，陆斐其实脾气挺大的……
终于，那边接了起来，但立刻汇入周季锦耳朵的，不是陆斐的声音，而是一群人热热闹闹，男女全有的说笑声。
陆斐的声音离手机好像还挺远，他对别人说着：“我去外面接个电话。”
然后一个更有穿透力、更阳光磁性的声音响起来：“别去外面啊！你胳膊还没好全呢，去我房间，里面暖和，而且炕是热的，躺上去可舒服了。”
陆斐笑：“好吧，那我过去了。”
“嗯嗯！早点回来，你的我已经快烤好了。”
接下来就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到了另一个房间，把老旧的房门关上，还插上了插销，陆斐才对着手机说：“有什么事吗？”
周季锦这人真的很不客观，陆斐是有点脾气，但说谁脾气大，陆斐绝对比不过周季锦本人。
“陆！！！斐！！！”
“你！你你——”
周季锦气的不行，又没法理直气壮的说出自己生气的点在哪，听的陆斐一脸莫名其妙，“怎么了？”
他都在外地了，怎么还能惹到周季锦啊。
周季锦声音一滞，过了好几秒，才恶狠狠的说道：“你不许上他的炕！！！”
陆斐：“…………”
顺便，她还暗示了一下，“是不是……”
陆斐刚要点头，旁边，郄珏鄢啃着玉米凑过来，“是不是什么？”
晚上，躺在这传说中的东北大炕上面，陆斐本想早点睡的，但不知道是这个硬邦邦的炕他睡的不适应，还是初来乍到陌生的环境影响了他的睡眠，总之，在翻了好几次身子，都没酝酿出睡意以后，陆斐摸到自己的手机，犹豫一会儿，还是拨出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看见来电人，周季锦十分惊讶。
“别告诉我你刚在那待了半天，就已经进医院了。”
陆斐：“……”
“你能盼我点好吗？”
周季锦轻哼一声，“谁让你只在进医院的时候才会主动给我打电话。”
顿了顿，他又怨气满满的说：“有时候连进医院也不一定打给我。”
陆斐侧躺着，整个身子都蜷缩在被窝里，手机被他搁在耳朵上，热乎乎、暖洋洋。
他笑了一声：“不容易，你终于说出来了。”
周季锦顿时警觉：“什么意思？”
陆斐：“你不会觉得自己隐藏的很好吧，连我的经纪人都能看出来，你那天是回来对我兴师问罪的。”
周季锦条件反射的给自己掩饰：“那是因为你刚跟那个女明星闹了绯闻，我介意的是这个，不是你没有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不对，这俩有区别吗，不管介意哪一个，都代表了陆斐在他心里地位不一般啊。
周季锦张口，想再解释解释，却听到电话里，陆斐哦了一声，接受了这个说法，“那今天呢，今天你介意的又是什么？”
周季锦：“……”
白天时候，他石破天惊来了一句你不许上他的炕，不止陆斐听得一头雾水，周季锦说完了，也有种想拿豆腐撞死自己的冲动，后面两人根本没什么交流，尴尬的听了一会儿对方的呼吸，然后就挂掉了。
沉默了几秒，周季锦用很镇定的声音回答他：“我没什么好介意的。”
陆斐：“真的？”
周季锦：“真的。”
陆斐：“别骗我。”
周季锦：“……”
陆斐：“我不喜欢别人骗我。”
周季锦：“……”
他绝望的发现，陆斐淡淡的一句话，就能让他的五脏六腑都紧张起来，好像对他撒一句谎，比称霸金三角还十恶不赦。
“我就是不明白，你怎么跟谁都玩的这么好？”
陆斐一愣。
既然已经开头了，后面的也就没那么难说出来了，而且周季锦越说越顺，越说越理直气壮：“好像全世界都是你的朋友，你跟谁都处得到一起去，哦对，除了我。”
“你自己回忆回忆，你有对我这么和颜悦色的时候吗，你能跟我一块吃吃喝喝玩玩乐乐吗，他们有我有钱、有我帅吗。”
陆斐顿了顿，说道：“你好像都不知道我今天跟谁一起吃的晚饭。”
周季锦斩钉截铁的说：“不用知道，肯定各方面都不如我！”
陆斐：“…………”
无语了半天，陆斐突然转过头，把脸埋在枕头上，肩膀一抖一抖的笑出了声。
周季锦没听见，还以为他又不搭理自己了，顿时怨气横生：“你人呢！”
陆斐笑够了，长出一口气，把手机又放回到耳朵边，他懒洋洋的叫道：“周季锦。”
“……干什么？”
“别忘了给发财树浇水。”
周季锦愣了一下，过了好几秒，他才想起来陆斐说的是公寓门口那根小破树。
嘴唇动了动，最后动出一句嘟囔，“这也要我管。”
陆斐：“不行吗？”
周季锦：“行，但是浇死了，不要怪我。”
陆斐嗯了一声，“那就在我回来前，再买一盆换上，我会假装没有发现的。”
周季锦笑起来，转头看向时间，发现挺晚了，他主动说了句，“早点睡吧，那边冷，早上就别洗澡了。”
陆斐习惯早晚都要洗澡，听了这句话，他叹口气：“本来也洗不了，这里没有独立卫生间，洗澡都要去村里的公共澡堂，他们下午才开门呢。”
周季锦：“不就两三个月吗，忍忍就过去了，正好也治治你的洁癖。”
陆斐哼笑，打了个呵欠，他说道：“晚安。”
周季锦：“晚安。”
把手机放回到桌子上，周季锦勾着唇，继续看他手里的文件。
开机仪式上，陆斐跟其他人一样，一起给那只猪头上了三炷香，今天是人来得最全的时候，主要演员们、编剧组、导演组、连服化道助理们都到齐了，徐言客作为最大投资人，自然也在，跟导演们一一握手之后，又跟郄珏鄢聊了几句，然后，他走到了陆斐面前。
别人看到这一幕，想的全是陆斐走了什么狗屎运，陆斐看着这一幕，想的则是周季锦说过他不喜欢徐言客。
两人对视，谁也没说话，徐言客近距离的打量着陆斐，陆斐则望着他，任他打量。
片刻之后，徐言客开口：“能跟我拍个合影吗？”
陆斐：“……”
紧张到无法呼吸的杜佳佳：“……”
杜佳佳拿过徐言客的手机，看着徐言客哥俩好的搂紧陆斐的肩膀，对着手机镜头露出标准的八齿笑。
拍完了，她把手机还给徐言客，后者看了看照片，感觉很满意，抬起头，他对陆斐说道：“好好演，别让你的粉丝失望。”
陆斐：“……”
你不会是我的粉丝吧。
但他没这么问，只是客气的笑了笑：“我努力。”
剧组的大金主对陆斐青睐有加，陆斐在剧组里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连户外供暖的小太阳，剧组都给他多发了两个。
岳枫文看着这些，对陆斐冷哼一声。
杜佳佳听见，转过头，毫不掩饰的冲他吐舌头，“略略略，气死你！”
陆斐拉了她一把，她才作罢。
岳枫文回去以后，越想越气，之前陆斐明着要跟他竞争祭司的角色，没争过自己，岳枫文正是得意的时候，哪知道刚回去没多久，就得知陆斐拿到了男二的角色，不管曝光率还是片酬，都是自己的三倍。
现在进了组，他还这么高调，靠着徐言客狐假虎威，哄得所有人都围着他转，凭什么啊！
岳枫文觉得自己忍不下这口气，就你会找靠山，就你会收买人心？
哼，他也会！
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岳枫文打给他的金主，又是抱怨又是讨好，哄得对方眉开眼笑，当天下午，一辆面包车开进村里。
陆斐正化妆呢，就听到外面有人惊喜的喊：“岳老师给咱们发福利了！”
所谓福利，是每人一条羊绒围巾，一个充电的暖手宝，一件知名品牌的羽绒坎肩，还有一份从市里运过来的热乎乎滋补鸡汤，匀下来差不多每人六七百块钱，而剧组里面一共有小二百人。
杜佳佳都忍不住咋舌：“挺大手笔啊，他又不是监制，这么大方干嘛？”
陆斐也不懂：“也许他家里有钱吧。”
杜佳佳：“有钱也不至于这么造啊！再说了，没听说过有钱人还找金主的——”
这时，看见岳枫文的助理朝着他们这发来一个得意的眼神，杜佳佳笑了：“哦，我懂了，他们这是跟咱打擂呢，想用这点办法收买人心，让剧组里的同事都念他的好。”
陆斐：“……”
有什么意义吗？
别说，还真有，领了东西的人，明显都对岳枫文更加狂热，一个个全围在他身边，看他的眼神就跟散财童子一样，期望着他能再散点财出来。
杜佳佳表示做人要有骨气，于是她没有领那些东西，岳枫文看见了，还故意端了一份凉掉的鸡汤过来，膈应陆斐：“陆老师，你怎么不喝啊，是不是不好意思，没事，咱们都一个公司的，现在又在一个剧组，别跟我客气，快喝吧。”
陆斐抬眼看看他，然后摸了一下鸡汤的杯子，告诉他：“凉了。”
岳枫文：“……”
啥意思，你还想让我给你换一份？！
陆斐接过来，转交给杜佳佳：“现在先不喝，明天早上热一下，当早餐喝。”
说完，他转过头，对岳枫文笑了笑：“谢谢，还有吗，只一份的话，不太够分的。”
岳枫文：“……”
郄珏鄢在一旁看着，差点没笑出声来，也不知道陆斐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明明表情很和善、语气也很客气，可结合到一起，就是有种很气人的感觉。
岳枫文才不想伺候他，上前一步，他刚要说你自己不会去拿啊，突然，村子里又进来一辆车。
不对，不止一辆，前面的车只是打头的，后面跟着一溜施工队，连挖掘机都来了，看得整个剧组目瞪口呆。
导演猛地转头，问副导演：“你不是说这地方没问题吗？！”
副导演：“是、是没问题啊！”
导演要抓狂了：“拆迁队都来了，这还叫没问题？！”
虽说还没拍几个镜头，但这么多人一起转移，也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剧组的负责人满头冷汗的跑过去，生怕打头那辆车上下来一个人，肩上带着红箍，告诉他们赶紧走，这里要拆了，然而下来的并不是政府人员，而是一个下了机场就往这边赶，没料到这里有这么冷，差点冻成孙子的西装人士。
负责人愣了一下，只见西装人士用快冻僵的脑袋四处寻找，终于，他找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陆斐！”
听到有人叫自己，陆斐习惯性回头，然后就看到郑助理一边哆嗦一边往自己跑过来。
陆斐震惊了：“你怎么过来了？”
郑助理也想问这个问题，“……抽不开身，我替他走一趟，据说这里条件挺恶劣的，这些都是施工队，我跟村支书已经商量过了，给他们把水电改了，家家户户都装上太阳能热水器，一分钱不收，村支书特别高兴的就同意了，放心，不会耽误你们拍戏的事情。”
他模糊了周季锦的名字，让别人听不清。
“对了，你们剧组的负责人在哪？我还有事想跟他们了解一下。”
陆斐：“……在你身后。”
郑助理茫然了一瞬，转过头，看见两个跑得气喘吁吁的秃顶人士，吓了一跳，然后又笑起来：“辛苦辛苦，我姓郑，是陆斐……家属的下属，咱们找个地方谈一谈？”
这句话他说的有点结巴，因为这不是他说的，是周季锦三令五申，要求他当着整个剧组的面说出来的，郑助理说的很心虚，他用余光偷看陆斐，果不其然，陆斐已经高高的挑起了眉。
陆斐的家属是哪位神仙？
他不仅给剧组带来了充足的太阳能热水器，还改良了村里动不动就跳闸的电线，甚至，他竟然自掏腰包，把全村的宽带都升级了！
导演们最多感慨一句现在有钱人真多，普通的工作人员则未语泪先流。
接下来的两个月，再也不用担心玩不了游戏了……
郑助理监督完施工就离开了，陆斐站在焕然一新的民居里，感觉特别微妙。
除了炕还是那个朴实无华的模样，剩下的东西全被郑助理换掉了，杜佳佳满脸惊叹的站在他身边，“周总真是个会生活的人。”
陆斐：“……”
会生活，就是不会过日子。
从郑助理告诉他任务已经完成的时候，周季锦就盯着手机，等陆斐打电话过来道谢，唔……也有可能是打电话过来骂他一顿。
不管是哪种可能性，总之，他一定会打电话，抱着这样的想法，周季锦面露期待。
很可惜，陆斐也是这么想的，他觉得周季锦一定正在洋洋得意的等他打电话过去，搞不好还准备了几十套说辞用来应付自己，看着手机，陆斐微微一笑，直接把手机揣进了兜里。
还在苦等的周总：“……”
第二天，终于不用吃大锅饭，也不用吃自家小电煮锅做的饭了，司机同志身为地地道道的东北人，大早上就做了两盆肉菜，陆斐他们吃不完，还送了不少给别人。
拍摄还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岳枫文带着两个黑眼圈出现在片场，把化妆师吓了一跳。
都待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了，怎么还能熬夜啊？
岳枫文没有熬夜，他只是太郁闷了。
十几万啊，就这么砸出去了，只听了个响儿，然后就消失了。
岳枫文万分不能理解，从没听说过陆斐也找了金主，昨天那人说的家属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居然比他的背景还硬！
咬牙切齿的只有岳枫文一个，但好奇的就不止他一人了，陆斐这一天就没有闲着的时候，不是拍戏，就是在被人套话。
一天下来，陆斐都快不认得家属这两个字了。
周季锦大概也想通了，比耐力，没人比得过陆斐，山不来就我，那我就去就山吧。
看见周季锦的来电显，陆斐磨了磨牙，接起来：“你还好意思给我打电话？”
周季锦：“……”
嗯，是熟悉的味道。
“我怎么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
陆斐：“你知道你给我带来了多少麻烦吗？整个剧组都想知道我的家属到底是谁。”
周季锦云淡风轻的说：“你告诉他们，他们不就不问了吗？”
陆斐：“……”
电话另一端陷入沉默，周季锦也云淡风轻不起来了，他有些紧张的拿着手机。
过了好久，他才听到陆斐问：“周季锦，你什么意思。”
周季锦：“没什么意思，只是我现在改主意了，感觉总是瞒着也没什么必要，我爸妈又没有别的孩子，集团早晚都是我的，他们知不知道我结婚，都不会影响到我的地位。至于你……你都被黑成那样了，就算被曝光出来我跟你的关系，也不会给你带来什么负面影响，说不定，还能让你的人气更上一层楼呢。”
陆斐：“……重点是这些吗？”
周季锦端正了一下坐姿，好整以暇的问他：“那你说重点是什么？”
陆斐：“……”
他说不出口。
“重点是什么，你心里清楚！”
周季锦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开始耍无赖了，“不啊，我不清楚。”
陆斐：“…………周季锦！”
周季锦抿着唇，打算把装死进行到底。
打电话就怕沉默，因为沉默了就会变得尴尬，眼看着两人沉默的时间越来越长，陆斐都有心直接把电话挂了算了，这时候，周季锦突然声音飘忽的说了一句：“我下周要出差。”
陆斐忍着怒气：“哦。”
周季锦：“去东北。”
陆斐：“…………”
他现在是感觉又好气，又好笑，“是吗，东北有三个省呢，你要去哪个省？”
周季锦：“你待的那个省。”
心跳蓦地加快了一拍，陆斐都不知道自己的心脏还有这个功能了。
“所以，如果我过去的话，你看你有没有时间，接待一下我？”
能让周季锦说出这么有商有量的话，真的是相当不容易，然而陆斐体谅不了周季锦的难处，他只觉得自己也很难。
周季锦佯装淡定，实际忐忑的等着他的答案，陆斐从没感觉时间居然这么漫长，又这么短暂，一秒如同一年，而一年都不够他想出一个正确的答案。
最后，他使出了拖字诀，“不是下周才出差吗，下周我再告诉你。”
周季锦：“……”
还能这么玩？！
陆斐这两天总是魂不守舍的，看出来的人不少，但真正知道内情的，一个都没有。
连杜佳佳都只能猜到，是跟周季锦有关，但具体什么事，她也不好打听。
最近这边开始下雪了，不算很大，但地面已经白了，剧组里的南方人全都欢呼着跑出去打迷你版雪仗，北方人和某些怕冷的南方人则乖乖龟缩在屋子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