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这只身形瘦小的雌虫,他眼里的鄙夷之色更甚。
“搜查令?那是什么东西?我们前面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了,有虫举报你们在非法生产损害帝国利益的对象,这需要什么搜查令,你就是告到元帅那我们也有理,滚开!”
军雌丝毫不将面前的镜子放在眼里,抬脚就要踹过去。
身后的研发室内存放着机械之心,就面前这群军雌□□烧的作风,镜子说什么也不能放他们进去。
开什么玩笑,那可是机械之心,全帝国只有一颗的机械之心,若是在搞坏了那玩意,筑梦所有的计划都要玩完!
镜子一咬牙,伸出背后的鳞翅直接向对面攻去。
他并不是攻击力强的虫种,鳞翅的尖刺只是带有微弱的毒素。
那只军雌本来就不把镜子放在眼里,故而也没料到他会突然暴起,躲闪不及之下竟是直接被对方的鳞翅在手臂处划出了一条细长的口子。
“艹,臭崽子,老子要撕碎你!”
在众多的部下面前丢了脸,对于这只向来高傲的军雌来说简直难以忍受。
他的瞳孔化作麦芒大小的细线,一脚踹上了镜子柔软的腹部,将对方一脚踹至了身后的铁墙。
凌乱的室内响起“砰”的一声巨响,那是肉/体撞击墙面的声音
腹部遭受重击的镜子“噗”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里面还带有少量脏器组织的血沫。
但那只军雌却并未就此罢休,一道残影突然闪至镜子的面前,一双大手扣住了他的脑袋就是往墙壁上砸。
面前这一幕却并没有任何虫上前帮忙,那群军雌只是谈笑着看着镜子的惨样,甚至还有虫为那只军雌大声加油鼓气。
“嘿,加尔德,你是没吃饭吗!拧下他的脑袋啊!”
“就是,这么一只软趴趴的雌虫,在联盟军里还不知道会被分到那里去——”
这一声之后,四周爆发了一阵别有深意的大笑。
那只叫加尔德的军雌揪住了镜子的头发,强迫他直视着自己。
看着那张青肿布满血污的脸,加尔德方才感觉自己的气消下去一点。
他拽着镜子的头前后摇了摇,像是在逗弄什么不喜欢的玩具,却猛然间对上了镜子那双充满恨意的双眼。
加尔德暗啧一声,伸手便甩了镜子一巴掌,饶有趣味地在他耳边说道。
“你不服有什么用,不妨告诉你,有上面的大虫物要告你们这家小作坊,你就算告到元帅那,他也只会夸我做得好。”
“你们这些弱小又低贱的虫早该被淘汰出去了,不要这样看着我,谁让你比我弱呢,弱者就应该怪怪去死啊...”
加尔德说完最后一句话,伸手便要拧断镜子的脖子。
而就是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他那双沾满鲜血的手却突然爆炸开来,炸成了一地腐烂的血泥。
“啊————”
这种组织被强行从内部撕裂的剧痛,让加尔德顿时蜷缩在了地面。
他们只是一只不正规的联盟军,并没有像其他军雌一般接受抗打击训练。
说白了,这只军队只是为那些高等虫的子嗣提供一条晋升通道罢了。
加尔德不停的尖叫出声,那种撕心裂肺的吶喊却在下一刻被强行抑回了喉间。
一只苍白如鬼魅的手堵上了加尔德不停流着涎水的嘴,一道身影背着光在他面前缓缓蹲下。
加尔德看不清对方的脸,但是他现在浑身上下都被禁锢得动不了一点,而唯一能够操控的声音却又被那双手堵住了所有发声的可能。
加尔德的眼内布满着生理疼痛产生的泪水,模糊间他仿佛看到了一双巨大的绿色眼睛。
在他晃神的片刻,面前的这道身影说出了他到场后的第一句话。
“嘘——夜晚请保持安静,先生,这不是向您这样尊贵的雌虫所应做出的行为。”
尊贵两字被加上了重音,在这声过后,加尔德发现自己的嘴里莫名涌上一股铁腥味,似乎有什么柔软的东西从他的嘴里脱落了出去。
在意识到那是什么之后,他的瞳孔倏然放大,喉间发出了“呃呃呃”的低吼。
但面前的这道身影却对此仿佛视若无睹,他歪头看着面前这只奇怪的雌虫,良久后似乎终于得出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弱者服从强者,你说得很好,那么在这套逻辑之下,请问您可以去死了吗?”
第94章
试剂瓶中的蓝色液体滴答滴答地落至地面,原本细小的声音却在这一片寂静中被衬托地尤为明显。
被废了一只手的军雌此时目訾欲裂地死死盯着上首的黑发虫族,但却不敢,也再不能再发出任何声响。
直到宋楠竹松开踩在军雌身上的脚,缓缓将重伤的镜子扶起来的时候,身后的那群军雌才像反应过来似的,呈包围状将宋楠竹两者围在了内部。
在宋楠竹如霜的目光下,先后有两只军雌上前将受伤的军雌扶了回来,宋楠竹之前的举动着实震慑住了这群目高于顶的军雌。
毕竟,在宋楠竹手中惨败的那只名叫加尔德的军雌,在他们当中可是实力非凡的佼佼者。
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和对方对上一招,就失去了所有的反击能力,如今只能像滩烂泥一般被队友搀扶着站在后侧。
宋楠竹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尤其是在仔细检查完镜子的身体之后。
镜子受的伤很重,体内的脏器几乎都有破裂,可见刚才那只军雌下手并没有丝毫留情。
依照镜子的身体素质,若是不立即治疗,怕是后面会留下后遗症。
思即此,宋楠竹将镜子扶了起来,朝着研发室门口抱头蹲在地上的工作虫走去。
顾及着镜子的伤势,宋楠竹的动作很慢,只要那群军雌中的任何一个虫出手,都可以轻易打断宋楠竹的行动。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没有任何一只军雌有拦下宋楠竹的打断打算。
他们忌惮地看着那个比自己身形瘦弱了不少的“雌虫”堂而皇之地朝着研发室走去,好像面前的这一群虫都是空气。
“麻烦您将他送到医疗室去,一会处理完这里的事情我会去找你们。”
原本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工作虫面前突然出现了一片阴影,还未待他反应过来,怀里就多出了一个鲜血淋淋的镜子,还有一块亮闪闪的兽核。
他呆滞了片刻,随后又在宋楠竹不含丝毫感情的眼神中下意识点头,扶着镜子就摇摇晃晃地朝着医疗室的方向走去了。
待目送着那两道身影消失在混乱的大厅中之后,宋楠竹才将视线移到了那群忐忑不安的军雌身上。
“我想现在我们可以探讨一下此次的误会了,先生们。”
宋楠竹眯着眼注视着身前的军雌们,他唇边的那抹笑像是夜半时分的一轮残月,美丽中却带着森森寒意。
一双眼无波无澜地扫视着四周,在触及周遭的混乱之后,他的眉心微蹙。
在一片沉默中,他径直望向了为首那个肩章是中校军衔的雌虫。
这也是除了刚才那只军雌外,队伍里等级最高的雌虫。
中校对上宋楠竹询问的目光,下意识地一哆嗦,在属下的注视下,他最终还是梗着脖子勉强维持着强硬的态度,但再怎么装,语气里还是带着几分示弱的意味。
“我们接到了举报,你们的工厂在生产有损帝国稳定的产品。工厂必须勒令在今夜之内停业,否则..嗯..你们负责虫会有麻烦上身。”
宋楠竹听着对方这个含混不清的理由,不由轻笑一声,依旧温和地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请问搜查令在哪,又是军部的那位上级批复的,有没有皇帝陛下的敕令。这些是帝国法律所规定的,查封大型私虫产业所具备的基本条件之一。”
“这...”
中校被他这连珠炮一般的话梗住了,他们哪有什么狗屁搜查令。
他们这群向来清闲的家伙好不容易揽了个活,还没等详细思考这件事的原委,部分好事的虫就撺掇着自己连忙来这个工厂找乐子了。
依照他们的经验而言,哪有什么普通虫会敢和联盟军硬碰硬。
就算是那些声名赫赫的大公司,遇到联盟军方面的调查,就算是再不满,也不敢明面上和他们过不去,照样得客客气气地招待他们。
谁像面前这个虫一样,一出手就废了他们的队长。
中校不停搜寻着自己脑内仅存的记忆,试图将有关搜查令的消息捋一捋。
但是最终结果就是没有,他们确实从来没有拿到一张搜查令。
那个长官只是匆忙地告诉他们要在深夜查封一个小工厂,对方脸上无所谓的表情让他们从头到尾都只把这件事当个乐子看,谁知道是个硬茬子!
思即此,中校在心里不停地咒骂着那位该死的长官。
但对上对面笑盈盈却如罗剎无异的宋楠竹,中校不由咽了口口水,但是却找不到一个借口回答对方的话。
“没有吗..”
宋楠竹嘴角的笑渐渐淡了下来,在略带寒意的秋夜中。
他的这句话像是一片从树上翩然而下的落枫,轻飘飘的落于水面之上,却注定会激起一池涟漪。
“所以说,联盟军在没有任何依据的前提下,深夜强行闯入了我的私虫场所,殴打我的员工,肆意毁坏我的财产,最后却给不出我一个合法的程序单。联盟军这样的行事风格,军事法庭提前知道吗?还是说各位十分向往审判庭,需要我来提供这个宝贵的参观机会吗?”
宋楠竹的眼神像一把利剑,凌厉地上下扫视着那个被激得面红耳赤的军雌。
中校也是出生于大家族中的雌虫,从未有过被一只普通虫族指着鼻子骂的经历。
偏偏他碍于对方先前绝对碾压的武力,不敢说出一个反对的字眼。
正在他思索着该如何解决今晚这件糟心的事之后,身旁却突然冲出了一个身影,正是那位受伤军雌的胞弟。
两者都是来自元帅家族旁系的军雌,在队伍中向来霸道。
他本来想拦,但是那只军雌却因为兄长的伤势被冲昏了头脑,伸出一只手指指着宋楠竹说道。
“搜查令?呵,别以为读了几本法文就可以为所欲为。不妨告诉你,搜查的命令是元帅亲自下达的,你以为你是谁,还想要陛下的敕令,先想想该怎么从故意伤害军雌的指控中脱身吧,你这个贱民...啊!”
他辱骂的话还未说完,一道金色的令牌却从他所指的方向射了出去,径直砸断了他的手指。
年轻气盛的军雌不由尖叫一声,随后才像是意识到自己丢了脸面,一声不吭地捂着那只断指,目含憎恶地看着面前的黑发虫族,仿佛要将对方生吞活剥。
“你...”
“闭嘴,麦伦!”
那位中校冷声打断了军雌麦伦接下来的话,他一开始便觉得对上手上随意拎着的那个令牌眼熟,在捡起来之后,神色骤变。
扔出令牌后的宋楠竹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对面的一群军雌。
周围的受伤的工作虫陆陆续续朝着这个方向望来,注视着面前这奇怪的一幕。
许久之后,那位中校朝着宋楠竹走去,在众虫惊讶的目光中双手将令牌递了过去,随后深深一躬。
“抱歉,阁下,今晚的事是我们鲁莽了,回去后我会将补偿亲自送上,还望您能够原谅。”
一礼后,中校也没有再等宋楠竹接下来的话,招呼着身后的军雌就要朝着门口的方向撤退。
一直沉默的宋楠竹让中校心中松了一口气,正准备加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时候,队伍后方却发出了一声尖叫。
他转头望去,便见自家队长,也就是被断了一只手的加尔德,正神色痛苦地捂着腹部倒了下来。
他慌忙上前用精神力查探着,竟发现对方原本完好的内脏竟是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裂纹。
如果他方才查看过镜子的伤势,就会发现两者脏器所受的伤分毫不差。
见兄长再次受伤的麦伦欲要再次从队伍里冲出去,却被中校一把拽了回来。
也就是在此时,宋楠竹的声音从后面缓缓传了过来。
“告诉元帅先生,之后我会亲自上门,感谢他此次的特殊照顾。至于这位先生,算是我提前献上的见面礼。”
中校抬头望向宋楠竹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僵硬地点了点头,让军雌抬着加尔德就匆匆出了工厂。
这队军雌来得突然,走得也突然。
今晚的一切在宋楠竹来了之后,就像是被按下了加速键,使得今夜工厂发生的事荒诞得像是一场梦境。
宋楠竹看了一眼四周被砸得七零八碎的各种零件,神色越发的冰冷骇人。
他冷静地指挥着工作虫记下所有的损失,极力抢救着剩下那一部分尚还完好的游戏光盘,以求将损失降到最低。
在安排完一切之后,身体上传来的热意让宋楠竹又解开了领口的一颗扣子,朝着工厂医疗室的方向走去。
今晚,注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灰溜溜被赶出来的军雌一路上都十分的沉默,眼看着要到军部了,那个叫做麦伦的年轻军雌终于沉不住气,快步走到了中校身边。
“中校,我们为什么就这样走了,难道就让那个贱民耀武扬威吗!有什么可怕的,我们身后可是...”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打歪了麦伦的脸,在对方瞋目结舌的表情中,中校的神色森冷无比。
“我稍后再和你算隐瞒军情的这笔账,你想做什么,杀了那位阁下吗?”
见麦伦不说话,中校嘲讽地一笑,看向麦伦的眼神中充满了怜悯。
“你应该感谢自己今晚的好运气,那位阁下手里的令牌足以让他做他一切想做的事。别说是你,就算是他今晚杀了元帅先生,法律也不能将他怎么样。这段时间和你那个蠢货哥哥夹着尾巴做虫吧,别以为有了元帅的庇护就可以为所欲为!”
被他打了一巴掌的雌虫满脸震惊地看着甩下自己远去的队伍,面上一阵青白相加,最后一咬牙还是跟上了前面的大部队。
夜色暗的深沉,西边天空的月亮逐渐被一大团灰色的阴云所遮盖。
莫蒂刚刚挂了和福尔蒂特通讯,想到两者刚才不欢而散的谈话,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狠戾,骤然打破了他原本和蔼的面相。
他深吸一口气,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眶,疲惫地朝着卧房走去。
红木大门刚刚被推开一条小缝,就在这电光火石的剎那,一把泛着森冷银光的匕首径直向着莫蒂的面门袭来。
第95章
剧烈的金属摩擦声在空空如也的楼道中响起,莫蒂躲闪不及之下,直接虫化了拉开房门的那只右手。
他是银甲种的虫族,防御力方面在虫族中可以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强者。
更何况莫蒂能一路坐上元帅的位置,本身实力就不是什么平常虫能比的。
但尽管如此,那把森冷的刀刃依旧将他的右臂划出了一道可怖的伤口。
挥刀者见一击不中,直接弃刀变爪,在莫蒂欲要向外逃窜之际,直接将他一把抓回了黑漆漆的卧室当中。
莫蒂刚要出口的呼救声顿时被掩盖在了暗沉的夜色当中,卧室的大门发出一声吱呀的轻响。
寂静的廊道里充斥着午夜的宁静,那扇门像是一道天然的结界,隔绝了室内所有的嘈杂与混乱。
“咚——”
被摔在书架上的莫蒂一个翻身,躲过了黑暗中再次袭来的一刀。
他眼神微眯,趁着对方的身体前倾一脚踹上了那黑影的腰腹,莫蒂本来只是打算借此给自己争取一些喘息的机会。
但对方的攻击就像密集的雨点,让莫蒂这种身经百战的军雌都有些吃不消。
更何况,他隐隐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上有股精神力在压制着自己的行动。
莫蒂的一击之下,那把刀刃竟是生生偏离了方向,一声不甚明显的闷哼传入了莫蒂的耳中。
嗅觉器像是一个精明的猎手,幸运地捕捉到了空气中传来的血腥味。
对方身上有伤!
想到这点,莫蒂心里那根紧绷的神经霎时一松。他的眼神微眯,极力攻向了黑影有可能受伤的腰侧。
果不其然,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郁,而笼罩在莫蒂周身的精神力也出现了一秒的疏漏。
莫蒂抓住这个机会,左手的机械臂出其不意地拖出一条细长的电线,径直刺穿了对方的腰腹处。
黑影的攻击动作不明显地一僵,莫蒂趁机翻身将对方一脚踹开,拼命地就朝门口处跑去。
莫蒂的年岁已经很大了,近些年也极少出任务,虽说每天依旧有进行必要的体能训练,但是也拦不住日益衰退的身体素质。
他的战斗能力较年轻时候相比已经有了大幅度的退步,而虫族的本能告诉他,面前的这个雌虫并不是什么可以轻易战胜的小角色。
遇到难以战胜的对手也要拼尽全力,迎难而上,这是军雌守约中的第一条规定。
莫蒂作为联盟军的元帅更是会在每次誓词时,带领联盟军复诵这句流传了上百年的守约。
而如今的他却头也不回地朝着大门出奔去,朝着那个象征着生机的门处奔去。
就在他即将要握住扶手的瞬间,一双鬼魅般的手死死攥住了他尚在战斗状态的鳞翅。
下一秒莫蒂整个虫腾空而起,接着便被重重地甩在了落地窗前,过大的冲击力直接撞倒了桌前的一盏立式台灯。
鳞翅被捏断的痛苦顺着脊骨一路攀上了莫蒂的大脑神经,鳞翅是虫族攻击利器的同时,也是虫族最容易产生痛觉的器官之一。
因而部分犯下重罪的虫族会在法庭的审判下获得剥除鳞翅的惩罚,这既是一种羞辱,也是给予罪虫最大痛苦的合理方式。
莫蒂的呼吸沉重,被捏断鳞翅的他暂时失去了行动的能力,只能将全身上下的精神力都集中于身后部位,以求尽早修复。
他的前方大敞,不做丝毫防备地暴露在攻击者面前。
但他此时却没有了先前的紧张与防备,面上竟是带上了一抹笑,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黑影中的那个攻击者。
刚刚对方受伤的瞬间,精神力伪装出现了片刻的漏洞。
那股熟悉的精神力让他已经猜出了面前雌虫的身份,而且得到了一些有趣的消息...
“小殿下,我好歹为帝国征战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算是死,您好歹也要告诉我为什么吧。”
莫蒂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的笑意,他的声线略微颤抖,可见刚才的一击对他造成的伤害并不小。
密闭的绸布窗帘由于两人的打斗,已经被掀开了一条小缝。
冷白的月光透过缝隙划开了室内的黑暗,恰巧打在了那道黑影的身上,将他的半侧身体照得分明。
一个血淋淋的血洞横亘在温迪斯的腰腹处,盛开在莹白肌肤上的血梅与他身上的黑色紧身背心看起来格格不入。
他的右臂裸露在外,异兽撕裂的伤口由于刚才的剧烈打斗已经开始汩汩渗血,整个虫看起来狼狈不已。
听完莫蒂的那句话,温迪斯的表情并没有什么起伏,一边任由身体不断对破损的伤处重新修复,一边提步朝着瘫坐在地上的莫蒂走去。
他并没有兴趣听莫蒂这些拖延时间的废话,也没有义务去给一只马上要去轮回的虫解释那么多。
他伸手卡住莫蒂的脖子,在对方瞪大的瞳孔下竟是要直接扭断那截脆弱的脖颈。
“等等!你不想知道那位阁下瞒着你什么吗!我可以告诉你!”
温迪丝冷漠的深色出现了瞬间的僵硬,原本收紧的手顿时一松。
死里逃生的莫蒂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不断发出剧烈的咳嗽声。
“咳..咳..,殿下,您不能杀我,如果我莫名其妙的死了,我的家族不会罢休,陛下那里也不会放过你。如果你现在离开,我..唔..”
莫蒂威逼利诱的话刚说一半,原本被修复了一半的鳞翅又被拽掉了一大截,温迪斯警告的话语在他耳边轻飘飘地响起。
“我的耐心有限,莫蒂。”
在温迪斯森冷的注视下,莫蒂缓缓点头,这才重新获得了说话的自由。
“你的身上有半块圣核,0号要想活下来,除非吞噬了你,否则他只有死路一条,我猜,这也是他对你特殊的理由。”
说到这,莫蒂的眼神中浮现了一丝怜悯之色,他的语气里有些惋惜,像是看着一个自己喜爱的后辈落入了什么可耻的圈套。
“小殿下,您可别被一个实验品漂亮的皮囊骗了,那是一条觊觎着你的毒蛇...”
莫蒂充血的双眼紧紧盯着面露沉思的温迪斯,对方一直在宋楠竹身边也是他难以下手的原因之一。
毕竟,自己和“冢”的关系一直被他隐藏的很好,若是因为一个实验品就轻易地袒露在皇室的面前,未免有些得不偿失。
他这么说,必定会让温迪斯·蒙戈尔对0号起疑,若是对方想要获得下一步的消息,就必然得让自己活着,而接下来的事情他则可以从长计议。
“0号?吞噬的具体方法是什么?”
温迪斯突如起来的问题打破了莫蒂脑内还在计划的下一步,他的面上露出了一秒的愕然,随后轻笑一声。
“0号就是那位阁下的实验序列,至于吞噬...最简单粗暴的方法就是直接吃了你,就像刀螂种繁衍的那种方式。当然,还有一种方式,直接将依附在你心脏上的半块圣核强行剥离下来就行。无论哪种方式,您都不可能活下来,殿下。”
随着莫蒂的话音落下,凌晨六点的钟声恰时敲响。
悠远古老的钟声回荡在寂然的走廊之中,远处钴蓝色的天空尽头已然带上了一层不甚明显的白边,天快亮了。
见温迪斯许久没说话,莫蒂继续循循善诱道。
“您想要拥有一只雄虫很简单,我有办法让他乖乖地依附于您。您完全没必要像那些废物雌虫一般,朝着一个各方面都不如我们的雄虫摇尾乞怜,您只...”
“咔嚓——”
毛骨悚然的骨裂声打断了莫蒂接下来的话,他的头像是一团瘫软的面团,无力地垂在温迪斯的手侧。
莫蒂的脸上还带着没有来得及收回的笑容,与他瞳孔中所露出的骇然之色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温迪斯只是轻飘飘地看了眼死得不能再死的莫蒂,悠闲地走到卧室的角落里捡起了自己掉在地上的那把匕首,转身割下了莫蒂的左耳揣到了口袋里。
在离开之前,他将准备好的证据与纸张随手朝空中扔去,漫天的纸片如飞雪般飘然而下,尘埃落地的那刻,室内同时响起了一道门拴轻叩的声音。
偌大的室内只留下一具瞪大眼睛的瘫软身躯,那是当今联盟军的元帅,莫蒂·提拉克。
恺撒揉了一把自己散乱的金发,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他身旁的位置已经是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