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徒,我是你师父!—— by鹤归山南

作者:鹤归山南  录入:03-28

徐二:“?”
秦叙往台下走,刚好和方老太公擦肩而过,老太公叫住了他,“你去挑一件乐器,你俩和个调儿。”
秦叙:“?”
“好!”众人兴奋地拖着椅子往前靠。
裴弃晃着椅子看两人愁眉苦脸地站在上面,徐二看着下面的众人,用口型威胁道,等着!
下面笑得前仰后合,不住地给他扮鬼脸。
秦叙看着改在讲坛上的供他挑选的乐器陷入沉思,只有笛子,而且还有十多支!
“啊,没有别的啊,这些笛子都是我闲暇削的,你随便挑一支吧,当是我送你的入门礼。”方老太公缓缓落座,把拐杖放在一旁,端着茶盏抿了一口,才又拿回拐杖,准备安心听他们的曲子。
秦叙心下一横,随意挑了支。
“你,你行吗?”徐二双手放在肚子上,企图让自己安心点。
“不行。”秦叙如是道。
徐二松了一口气,“那就好,等唱完了,我们下去收拾那群兔崽子。”
秦叙没有回答他,而是细细端详着手上的笛子,他记得这个笛子要摁住孔才能吹出声音,他曾经见人骑着毛驴吹过,那乐曲在雪山下徘徊,山中的狐狸都应和了两声,不知道他能不能吹出来。
“怎么,你们还要吸一口气,来个三二一开场吗?”裴弃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你大爷的。”徐二白了他一眼,回头和秦叙说,“来吧,我的难兄难弟。”
“惊春游园……”
徐二开嗓的瞬间,秦叙的笛子声也随之出来了,“呼——!”
徐二呆住,方老太公愣住,下面的众人傻了,裴弃扶额。
这一声“呼”已经不能用乐声来形容了,简直就是一柄利剑直接从耳朵扎进去,然后用尽全力把脑浆搅匀了,再从另一边穿出来,尚在讲厅里回旋的余音变成了小钉子,根根精准地钉进众人本就不清醒的脑子里。
裴弃捂着头,想吐。
众人一脸的惊恐加茫然,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抱着头哀嚎。
方老太公双手捂着耳朵,拐杖落在地上的声音都显得无比清脆悦耳。
徐二回头和秦叙对视,秦叙疑惑地歪头,半晌徐二才摸了下自己的耳朵,给他竖了个大拇指,“你……以后我们就是兄弟了。”
说完他抱着脑子蹲下。
此后,这一声成了国子监四十多人的噩梦。
“罪过啊……”方才还在起哄的人现在两眼都是花在飘。
裴弃好半天才缓过来,“我说早了,徐二,你的歌声是天籁。”
好些人闻言扑哧一笑,笑得脑子更痛,再龇牙咧嘴地抱着头。
裴弃对着秦叙开口,“我觉得,你以后拿着这个笛子,孤身去迎敌,一定会兵不血刃地成功的。”
“真的吗?”秦叙若有所思地看向手里的笛子。
裴弃:“……”
裴弃咬牙切齿道,“真的!”
裴弃起身倒了盏茶水送到方老太公嘴边,手绕到背后给他顺气,“他自幼长在北境,日日苦学武艺,立志报效国家,不精于这乐理,您……别怪他。”
裴弃声音很小,但却逃不过秦叙的耳朵,他这才明白过来,裴弃是在说反话,赶紧把笛子塞到腰上,伸手把徐二拽起来,放在椅子上,“我给你倒水。”
“还有我……”
“还有我们……”
秦叙愧疚道,“好。”
方老太公喝了半盏茶水,终于缓了过来,下面众人都支着手臂,脑袋还是疼,这一回终于知道什么是“呕哑嘲哳难为听”了。
方老太公清了清嗓子,“咳,今天早上就不考你们书卷的东西了,都去箭亭里练一下手感吧,下午考射箭。”
满堂寂静一瞬,立马欢呼起来,“好——”
秦叙抱拳道,“诸位对不住,我一直在北境呆着,没学过吹笛子,让大家受累了。”
众人摆摆手,谅解谅解,只是没想到看着这么乖,笛声却这么凶悍。
徐二脱下跳脱的青色外袍,换了件墨色长衫,“这有啥。”
裴弃捂着心口,“改天惜玉街我请大家喝酒,随便挑一个地儿。”
“好!”徐二马上改口,跟裴弃有点交情的当即拍手。
换好了长衫,徐二拉着秦叙哭诉,“算是因祸得福了,还可以宰一顿裴小郡王。而且我最怕考我乐书数了,哦,那个礼也是,前几天来你家砸场子的那个就是我爹,礼部尚书,我要是考礼没拿个甲等回去,哎……怕是门槛都要给我跪矮三分。”
“哎哟,你一说这个我就头疼,我老爹,哎,你肯定不知道。”

“户部尚书。”徐二接话,伸手拍了拍说话的人。
“家里算盘比钱多,我要是敢拿一个理数的乙等回去,那些算盘就是我屁股的兄弟!”
“哎,可怜!”
秦叙被他两夹在中间,左一言,又一句,很快就混熟了。
裴弃蹲在方老太公的面前,老太公早就缓过来了,他只是在等人走,等到偌大的讲厅都空了,他才摸着裴弃的头问,“带这个孩子你愿意吗?”
裴弃张了张嘴,想说不愿意,可是他不愿意,那就意味着秦叙会再一次站在那个御书房里,孤苦伶仃地站在那里,等着被好心人带走,他那么笨,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愿意要他。
上次丧仪上又得罪了徐尚书,他不清楚朝堂上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是他知道秦叙不可能被徐尚书一派有关的人收留,并且顺着他搬去定国公府。
“若是不愿意,我就去和陛下请旨,让他跟着我。”方老太公慈爱的目光看得裴弃几度哽咽。
裴弃摇摇头,“挺好的。”
方老太公已经是古稀之年了,哪还有精力再去教导一个孩子,就算是他愿意,裴弃也不愿让他劳累。
“真的。”裴弃抬头,墨玉的发簪温润莹泽。
方老太公满是皱纹的手贴着他的脸,“你不必在这样的事情上委屈自己,我别的本事没有,但是想养定国公的独子,还是可以的,而且绝对会更让陛下和北境的将士们放心。”
裴弃当然知道,若是方老太公向顺德帝提出了,那顺德帝肯定会答应,但是他不愿意让老太公这样劳累,也不愿意自己答应的事情由别人来完成。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裴小郡王喜欢说到做到。
裴弃微微垂眸,掩盖下眼底汹涌的酸涩,“没有委屈,我真的……挺好的。他会做饭,懂事,还知道体恤我,我真的觉得挺好的,就像是把曾经的遗憾弥补了,我有能力的时候,可以把一个人送上正途。”
方老太公沉默了会儿,点点头,“如果你可以,那我也觉得很好,我觉得,你养他的途中也会收获很多感悟。”
方老太公太清楚裴弃的处境了,他看着风光无限,可实际上他根本没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力,皇室需要他来展现甥舅、表兄弟之间的情深似海,却不需要一个实力强悍的宗室来操控朝堂。
裴弃更不可能得到多大的权力,郡王的头衔和鸿胪寺卿的位置,也许就是将来他能走到的最高位置。
“我知道。就我来养他吧。”裴弃说着把老太公扶起来,三言两语混过去,不想再探讨,“我们也过去吧,校场上没有人看着不知道会有多闹腾呢。”
方老太公颔首,拄着拐杖,裴弃瞧了眼,故意用欢快的语调说话,“这是和辞礼一起从江南带回来的吧?真漂亮,还特意做了雕刻……哇,还是福禄寿三星。”
“是,我也很是欢喜。”老太公手指抚摸着顶端的木雕寿桃,“他说你没有利用秦叙的丧仪,他很伤心。”
裴弃笑容顿了下,“他伤心什么?”
方老太公转头看着他,说,“私心来说,我也很伤心,你又错过一次机会。但是从先生和长辈的角度看,我很欣慰,你还是一点没变,心底纯粹。”
方老太公曾经给出过解决方案,他出面说,是他说不办的,因为怕裴弃睹物思人。当时他年龄小,这个罪名就会直接被老太公背一辈子。
但是裴弃说,不用,不需要,既然没有做,就是没有做,不必遮掩,为人子不孝,不知纲常,被人骂两句也正常。
就当是这些人都记得他爹娘的功绩,所以对他才格外的看不顺眼。
是以只要骂他的时候不带上他爹娘,裴弃是不会发火的。
裴弃面色如常,“我裴小郡王不屑于找人替我受罪。”
方老太公摇摇头,眼底是无奈也是骄傲,这才是长公主的孩子。
“来比比!”
嘈杂的声音打断两人的对话,裴弃心底浮起一丝不安,两人的脚步不由地快了些,在一片欢呼中两人看到了箭亭里站着的秦叙,他甚至没有换下身上的麻布长衫。
裴弃反应过来,秦叙根本没有衣服可以换,他摸了下鼻尖,忘了帮人置办了,真是不吵不闹的孩子没糖吃啊。
秦叙手里拿着一张弓,朴素又简单,与他旁边身着墨绿圆领长衫,腰挂翠玉珏,手握赤月霜弓的少年一比,简直是穷酸得不行,好在他气质干净沉稳,高马尾被风吹起一点,隐约带着点张扬。
“旁边那个是谁来着?”裴弃不认识他,估摸着没跟这人结过梁子。
徐二立马摸过来,右手做了一个甩开扇子的动作,左手兰花指,还不忘抛个媚眼,结果一看到旁边是方老太公,给他眼睛吓抽筋了。
“……是宁国公世子邹嘉。”徐二收了嘴里的骚话,规规矩矩地介绍。
裴弃心里哦了一声,宁国公啊,他们一家从来没有在裴弃一事上表过态,所以裴弃根本不记得他。
“我记得秦叙脾气挺好的吧?怎么突然跑去比试?两人吵架了?”裴弃突然想起来他为什么着急来这里了。
徐二一副你瞎操心的模样,“他俩这样…像是要揍一顿对方的样子吗?这分明是切磋一下,方才你不在,你不知道邹嘉听说你家那个小徒弟会射大雕的时候,他都恨不得跟人家拜把子了。”
裴弃挑眉,射大雕?
他们说话的间隙,秦叙已经随手拿了个布条蒙住眼睛,从身边的箭簇里随意抽了三支箭,众人甚至没有看清楚他的动作,十二丈之外的三个靶子就倒了下去,而箭还在飞,直直地钉在墙上!
宽阔的场地安静得吓人,秦叙扯开布条,众人如梦初醒,“我的老天爷!”
“我的苍天大老爷啊,这……这,直接射墙上去了?!”
“这就是阴山秦家的实力吗?我爹总是说秦家在,匈奴才越不过阴山,这,这是不敢越吧?”
“一箭射一串,换谁都不敢来!”
“老天爷,他才几岁?”
“才十四!”
“啊!”
“天啊,这才是真他娘的前途不可限量!”
方才还想欺负他的人,现在没有人再敢这么想了。
秦叙回头找到了人群中的裴弃,他跟身边的邹嘉说了两句话,穿过人群朝裴弃过来。

第21章 得意
裴弃漫无目的地想,若是箭亭没有封顶,那此时的烈阳撒下来,秦叙应当是少年恣意的模样。
裴弃以为他是过来要一句夸奖的,结果秦叙颇有些骄傲的开口,“我没有给你丢脸。”
裴弃脑子一懵,“啊?哦,呵呵。挺好。”回去必须教他怎么说话!
“很好,非常好。”方老太公眼里闪烁着泪花,看两人这相处确实不像是很为难的模样。
秦叙抿了下嘴,弯腰拱手道,“多谢太公夸奖。”
裴弃忽然想起来他在养心殿说的让他行礼的话,有点不是滋味,可他确实不会好好说话,太久没有说过正经话了。
“裴郡王。”邹嘉走过来,一身英气逼人,才堪堪十五六岁,却已经有了其父风范。
裴弃跟他不认识,只能颔首示意,“邹世子,何事?”
旁边的人见两人说话,都散了个干净,找自己的弓箭练习去了。
“我能不能跟秦世子一起练武?”邹嘉皱着眉,说话也很是老沉,开口就像是端着茶水蹲在台阶上的老将。
裴弃:“……”我以为你要拜把子,结果你要来练武。
“你问我做什么?”裴弃一把拽过秦叙,把人推到她面前,“诺,你两自己说。”
邹嘉眼睛一亮,“裴郡王,您也练武吗?”
“我?”裴弃指着自己,不确定地看了眼秦叙,“你跟他说的?”
秦叙赶紧摇摇头,“我没有!”
邹嘉不解地指着他放在秦叙肩膀上的手,“他方才的臂力应该是能拉开四石的弓,你却能直接拽动他,那……”
裴弃:“……我,他,他站着又不是用尽了全力,拉一把很轻松,小孩子不要多想,我练武了,我那些打手还怎么在我手下呆着呢?”
邹嘉:“……”好像也是,老爹经常说裴弃的打手俸禄比朝中一半儿大臣的都高,好些武将都眼馋得紧。
秦叙抬眼,“以后我保护你,我其实很能打的,你就不用养那么多打手了。”
蹲在树杈上和暗处的打手们:“???”
你表忠心关我们事?为什么要抢我们的饭碗?裴小郡王这样人傻钱多的主儿上哪里找?
裴弃嘴角抽动,他懒得跟小孩子解释,拍了拍他的头就走了,裴小郡王虽然什么都不争,但是每一门功课都要是第一,不然皇家的颜面放哪里?他裴小郡王的脸又往哪里放?
“你的手臂要再沉一点。”秦叙的声音乍然出现,裴弃一个晃神,箭就离弦飞了出去,秦叙随手抓了一支箭簇扔出去,刚好把方才的箭打落,他的箭不偏不倚正中旁边人靶子的红心。
裴弃转头看他,不爽地一脚踹上他的屁股墩子,“下次再突然冒出来,射的就是你。”
“我错了。”秦叙从善如流地认错,跟裴弃呆在一起的这小半个月,他已经基本掌握了裴弃的习惯和性格,要时刻顺毛,像他之前救的狐狸一样。
裴弃取箭搭弦,开玩笑说,“知道错了就跪着,什么时候裴小郡王我开心了,你就起来。”
一箭正中红心。
裴弃骄傲回头,风吹起他的发梢,打在秦叙的脸上,“我可以回去跪吗?”
“怎么,怕被人看见?”裴弃把自己的头发捞回来,结果风又给他吹过去,他捞了两次无果,也就放弃了,任由发尖扫着秦叙的脸,秦叙也不躲,只是脸上泛着些红。
秦叙:“我怕别人说你虐待我,见不得我好。”
裴弃挑眉转头,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着他,“你……”是不是还挺懂人情世故的啊?
秦叙低头,“因为我不愿意给你惹麻烦。”
裴弃脸上的笑意消失得干干净净的,勉强绷着脸,原来只是不愿意添麻烦,让他欠更多的人情债,他就多余开这个玩笑!
“我想让你高兴。”秦叙仰头看他。
裴弃脸上又忍不住冒出一点点的笑,抿着嘴压住那丝笑意。自从父母离世之后,真心对他的也不过一个方老太公和方辞礼,但他们经常不在上京。
顺德帝疼他,但并不是因为他是裴弃,太子跟他是旧事难说,近况无言。
现在有一个和他同吃同住的人,他忍不住想象,万一呢,万一他还能多个朋友呢。多好,还挂着徒弟的名分,岂不是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为什么?”
秦叙问,“什么为什么?”
裴弃刻意压着嘴角,“为什么想让我高兴?”
秦叙:“因为你对我很好,非常好,特别好,所以我不想让你烦,想对你好。”也想你能一直对我那么好。
裴弃这下压不住嘴角了,他也懒得隐藏,只是语气依然欠揍,“哦,那我勉强接受你的孝心吧。等会儿考完了我们就溜,带你去……个好地方。”他卡了下,没有把最终地点说出来,裴小郡王高兴了,准备交个朋友。
秦叙听了之后恨不得直接粘在他身上,半步不分离。
因为下午还要考核,没有人中午回家吃饭,都在膳堂解决了,裴弃盯着面前的南炒鳝和笋泼面蹙眉,用筷子挑起之后尝了一口就放下了,“就吃这个?”
徐二正在和他舌头上的刺斗智斗勇,“不吃这个吃什么?膳堂不知道我们要来,根本没有准备我们爱吃的,天老爷,拿钱都买不到好吃的!”
裴弃嫌弃地推开餐盒,“不吃了。松墨,叫醉仙楼送桌好吃的来。”
“哇,你真的是我的祖宗,好人!”徐二掬一捧热泪。
裴弃笑着推开他的手。
他们这一帮人,只有裴弃的钱都是自己管的,而且还花不完,自从被裴弃打服了之后,裴弃就是他们的大哥,加上裴弃每一门都是第一,容不得他们不仰望啊。
“没骨气。你爹跟人家水火不容,你倒是上赶着巴结。”有人端着炒青菜和一碗清汤在旁边的桌座位坐下,轻蔑地睨这一桌人,“没爹没娘的人,没有礼数也没有见识,只有一身铜臭味,也不知道长公主在地下能不能睡着。”

众人哂笑,却没有人搭理他。
出门在外,就算是世仇、是政敌,都会有两句交情,更何况他们这些尚未入朝为官的公子哥。
国子监里面这四十多个人很清楚,他们是同窗,是朝中最顶尖大臣的儿子,将来又是一定会进入朝堂为官的,大家玩得好,来日办事就多条路,谁会给自己添堵?
徐二干脆利落地翻了个白眼,“我爹又不是我,我凭什么要他做啥我就做啥?你个天杀的蠢货,当年上京发大水,怎么忘了把你这个废物冲走。”
裴弃一把摁住要起身打人的秦叙,讥诮道,“那你可一定要学你老爹,好好学,多学点,等你将来抬青楼头牌回家时,我肯定来。”
裴弃抬眼,“来嘲笑你。”
徐二一经提醒,马上就想起来了,“哎哟哟,我都忘了,葛涯,你老娘可还好?不会还总是在窗下痛哭吧?”
裴弃继续火上浇油,“令尊因为这件事,被陛下连降三级,现在也还在原地打转,四十好几了,还是个编撰,可见令尊和你庶母是伉俪情深啊。想必你也很是孝敬这位庶母。”
区区一个青楼出来的妾,怎么能说伉俪情深,这置原配于何地?
他们伉俪情深,那原配算什么?
被陛下连降三级,现在都不升,反而把人往没用的编撰调,可见陛下是有多不满,但人到现在都不后悔,这简直情比金坚啊。
葛涯脸色青紫交替,像是打翻的酱油瓶子,精彩得很。
偏偏还有知道内情的人插了一句嘴,“听说葛涯很是孝敬那位庶母,连来国子监念书都是庶母帮他求来的,他老娘一直不允许他出门念书,这样说来,他和他庶母才是一家人啊。”
“胡说八道什么?!”葛涯起身乱吼,把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短暂的安静过后,众人的嘲笑声更加清晰刺耳。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下次进宫见舅舅,一定要告诉他,赶紧帮人家扶一下,抬成个平妻也好啊,这老子不急,儿子先急上了,可不要委屈了你的庶母。”裴弃语气不疾不徐却实在气人,一旁一同吃饭的都笑了出来。
秦叙却笑不出来,他被裴弃摁着,只能坐在一旁看,裴弃似有所感地转头,笑着说,“怕不是那家青楼楚馆有了你的相好,要提前铺路吧?你也不要着急,等旨意下来,你的庶母和你的相好都能跟你一起幸福美满了。”
葛涯却急了,他只知道裴弃是个不为文人士大夫所喜的,加上他那个不得志的老爹成日在家骂朝中的人,他自然也有样学样,想着今日心情不佳,骂一句解闷。
现在踢到了铁板,他哪里担得起这样的后果,当即站起来把餐盒朝裴弃扔过来,嘴里还喊着,“我操你老母!”
裴弃脸色瞬间冷下来,松开了摁着秦叙的手。
秦叙瞬间起身一手接住餐盒,一步上前把人摁在地上跪着,单手掐着葛涯后脖颈强迫他张开嘴,把饭菜一股脑灌进去,冷飕飕地开口,“多吃点,堵住你这张喷粪的嘴。”
葛涯想反驳,可嘴里的饭菜堵住了,他张不开嘴,那碗清汤直接滚进了他衣裳里,现在正值盛夏时节,这一晚热汤怕是要给他烫出泡儿来。
徐二惊道,“我的天老爷,这……”这比裴弃还凶残。
裴弃的打手瞬间涌进来,把葛涯那一桌围住,刀剑出鞘哗啦啦的声音吓走了那些原本打算跟他一起吃饭的,都赶紧端着碗走得远远的,生怕裴小郡王迁怒。
旁人有仇都是暗地里报,但是裴弃不一样,他每一次都很高调,哪怕掀翻人家府邸这种事都干过,区区一个葛涯,居然还敢在他面前跳。
裴弃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单手扣着他的头,把他往地上摁,糊着脸的饭菜差不多倒干净后,他又问,“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我操……”葛涯瞪着眼睛,却发现自己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背后的秦叙掐着他的脖子,他已经呼吸不顺了。
裴弃点点头,声音里满是厌恶,“看来是我这两年脾气变好了,你忘了我曾经是多嚣张跋扈?还是说你不曾感受过?”
话音未落,裴弃抓着他的头又往地上砸去,这一声闷响把众人都吓了一跳。
“那个……这里是国子监。”有人声若蚊蝇。
裴弃歪头看他,目光森冷,秦叙抿着唇,眼底的寒光就要化成箭,把人钉住。
那人马上闭嘴往后缩,徐二起身去拍围着的人,意有所指地骂人,“看看就得了啊,别上去也揍人家,到时候人家小娘跟青楼说一声,不让你们去喝花酒!”
众人稀稀落落地笑着附和了两声。
秦叙把餐盒随手扣在葛涯脑子上,踩着葛涯衣衫下摆,手上略微用力撕扯下一大块儿布,盖在自己手上,直接掐上他的下巴,“咔嚓”一声脆响,葛涯下巴脱臼了!
徐二捂着自己的下巴,感觉到了牙酸,吞了吞口水。老天爷,你前几天怎么不出手把左成下巴卸了呢?昨日半夜还听得他的叫喊!
裴弃起身淡淡扫视了一番,“把他扔出去,再把这里收拾了。”
打手躬身称是,单手提着咿咿呀呀的葛涯走出去。
“惊扰了诸位,是裴某的不是,今日正值酷暑,稍后请大家吃望月楼的冰饮。”裴弃面上还挂着笑,只是笑不达眼底。
秦叙牵着他的手,轻轻揉了揉他柔软的虎口。
裴弃垂眸,秦叙眼里的担忧不加掩饰,他忽然觉得之前跟方老太公说的有点违心的话在一点一点的变成了真,有一个人陪着他确实挺好的,他回握住秦叙有些粗糙的手。
“下午还要射箭,等松墨回来你吃一点。”秦叙平日的声音很冷淡,但现在却是软软的调子。
裴弃不会给无辜的人甩脸色,“嗯。”
徐二缓过来笑了下,“哈,挺厉害啊,小世子。”
“没有。”秦叙声音很闷,若不是顾念着在京都,他都把人脑袋卸了,骂人不带娘,这人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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