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了垂眼，再抬起眼时已经满脸哀求。
“你说的对，小夏确实是受害者，他这次受到的打击比任何人都大，”陶若晴低声，“谁都能看出来，新烨肯定是保不住了，高文烨能不能擦干净屁股都还说不清楚，我不求别的，只求咱们公司给小夏一个机会，别让他觉得被人厌弃。”
她说着哀哀地哭了起来，原本就狼狈的形容看起来更见可怜。
孟千阳笑了笑，嘴里说着软话，但心底却硬如铁石。
不说他们公司本就不打算续签叶知夏，只早上来自Q.L那通投资方面的电话，就已经让叶知夏再没有翻身之地。
之所以让陶若晴进来，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那通电话的暗示。
他们不好让叶知秋跟着被拒之门外，让人看了笑话。
孟千阳边递纸巾给陶若晴，边悄悄抬眼打量叶知秋。
年轻人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小一些，一身休闲装打扮，十分随意，少年气十足。
尤其那张脸，漂亮到以他经常审视艺人的眼光来说，都看不出丝毫的缺点来。
至于气质，就更是清雅出众。
别的不说，只这张脸就足以在娱乐圈横着走了。
至少，目前星文娱乐还没有任何人能比得过。
“叶老师，”孟千阳趁机套近乎，“您没打算进娱乐圈发展吗？”
孟千阳是有感而发，但没想到这一句是真的触了陶若晴的逆鳞。
她这边软硬兼施，哭着求着都不能为叶知夏争取到个机会。
反而叶知秋不过是随随便便往这里一坐，孟千阳就要上赶着签他……
这不是在明晃晃地在打她和叶知夏的脸吗？
“没考虑过。”耳边传来叶知秋礼貌的拒绝声。
“听说赵老和李老对您都颇为欣赏，不知道将来咱们有没有什么合作的机会？”孟千阳抓住机会问。
“欣赏倒说不上，不过是二老格外照顾新人罢了。”叶知秋谦虚，“到目前为止，和前辈们也只是普通的合作关系，不值一提。”
“至于合作，”叶知秋微笑，“如果有合适的机会，当然是可以的。”
他说话从容自若，不卑不亢，更不借势压人，让孟千阳瞬间就升起好感来。
这个圈子里，一分的人脉，就是谦虚的，也恨不得说成个五分六分，嚣张的就更是要说成十分八分。
叶知秋不仅有赵老李老二位的支持，就连对外界来说高不可攀的Q.L投资部都肯特意为他主动致电……
背靠这么多大树，还能做到这么谦虚，着实让人欣赏。
孟千阳说起话来，不由地更加客气了起来。
借机，陶若晴抬眼，压下心底的怒意和耻辱。
“我们小秋条件确实很好，”她说，“只是，一家人不可能两个孩子都进这么没有人情味儿的圈子里来。”
这话说的虽有点重，但却也是事实。
娱乐圈本就是这么个圈子。
所以孟千阳也不生气，只笑着垂低了眼。
“小孟，给不给小夏一个机会，你今天给我个准话吧。”陶若晴借叶知秋的势，“如果你今天卖我这个面子，将来，我们小秋在圈子里的资源还愁你们碰不到？”
“这个……”孟千阳微笑，“我还是得等大领导回来，再商量商量。”
门口有人敲响了房门，一个助理打扮的年轻人喊：“孟哥，晨会就差你一个了。”
“就来。”孟千阳说，对年轻人道。“你帮我送送客人。”
星文现在态度暧昧，陶若晴不好闹到太难看，但从里面出来时，她的脸色依然很不好看。
“小秋，”等星文的小助理掉头回去，陶若晴立刻蹙起眉来，“你手里的关系为什么不拿出来用，就算说出来压压他们的气焰也好。”
叶知秋垂眼看她。
雨后新晴，头顶的银杏树叶苍翠欲滴，阳光透过枝叶缝隙斑斑驳驳地落在他雪白的皮肤上，温和柔润。
他唇角眉梢都是笑意，看着陶若晴，一点都没有因为陶若晴的责备不快。
“我没说他也知道的，而且，您也有提起来，”他说，“我觉得，叶知夏还是有希望的。”
陶若晴心底盼着一个好的结果，执念太深，其实已经对整件事情失去了准确的判断力。
不过，既然叶知秋连高文烨的短信都允许她拿来利用，娱乐圈里这些代表脸面和地位的关系，确实没有藏着掖着的理由。
“真的？”陶若晴不确定地问。
“嗯。”叶知秋含笑点头，“等回头叶知夏回来，您可以再带他过来好好和人说说，应该问题不大。”
陶若晴凝眉，片刻后点了点头。
时间过得飞快，从五月二十一号，那个颇具嘲讽性的婚礼开始，一直到六月初，网络上关于高文烨和新烨娱乐的新闻可谓是层出不穷。
由于财产被彻底冻结，高文烨在国外不能再正常动用卡内资金，不得不提前回国。
而因为涉及到的赔偿金额巨大，据说，连他现在的房子也已经在走程序，极有可能，会被正式查封。
而在网友们每天吃瓜，持续关注针对高文烨的各个民事诉讼时，六月初，税务总局再出一记重磅炸弹。
高文烨涉嫌逃漏税，金额高达近亿元。
而当天晚上，一直没有给出任何反应的叶知夏，也终于第一次发声，正是提出与高文烨离婚。
公告一出，吃瓜已经吃到疲乏的群众们立刻又兴奋了起来。
【高文烨这次不仅完了，是不是还会有牢狱之灾？】
【不一定吧，我看之前那些偷漏税的艺人，很多补缴税金就可以了。】
【别人能补，他有钱补吗？赔偿金就够掏空他了吧？要不然各个合作方怎么这么急？】
【真难得，叶知夏终于舍得离婚了。】
【他贱格到，我以为他要陪高文烨共沉沦呢。】
【听认识的圈内人说，高文烨这次很不乐观，以前就算有艺人出事儿，合作方大多也会看在过去的交情上给点面子，基础的补偿到位也就够了，但高文烨这一次，不知道什么原因，全部按着最高赔偿来打的，一分不让，真是要逼死他的节奏。】
【之前不是说他在圈内的人缘还不错的吗？难道是假的？再怎么说也在圈子里十几年了，一点脸面都没有吗？】
【不清楚，可能有大佬看不惯就是要弄死他。】
【偷税漏税的蛀虫不值得可怜。】
【这个数额真判的话大约几年？叶知夏挥刀断臂还算是明智的。】
【看他后续的补救行动吧，如果确实没有能力的话，大约三到六年。】
【现在已经三十多，三到六年后约等于四十岁，作为艺人确实没什么希望了。】
【到现在还觉得有点震惊，再怎么说高文烨也是拿过影帝的人，在娱乐圈怎么也算是第一梯队的人了，真是说倒就倒了。】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主要还是他自己作，不然人根本连个眼神都不会给他。】
【楼上是知道什么内情吗？说一说。】
【楼上肯定是知情人，蹲一个后续。】
【蹲。】
【蹲+1】
【……】
【蹲+10086】
不过，楼上的网友说完就跑，大料没有爆出来，反而引来了网友们的各种猜测。
只是，这种猜测也并没有维持太久。
因为毁灭必然伴随着新生。
六月三号，新动力和云开联手召开新闻发布会，正式向外界官宣双方的合作项目以及最终成果。
新型储能电池的诞生，大大降低了原有电池的高昂成本不说，从公布出来的检测结果来看，各方面性能更比传统型电池优越。
随着这场发布会揭开帷幕，新能源行业格局再次变革。
云开作为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经此一战后，不仅正式走入大众视野，更是在行业内迅速崛起，后来者居上。
而同时，聂凤君也收到了来自云开目前负责人章冕的合作邀请。
这一天，是汪岐棠，也是新动力的大日子。
念及和云开的这次合作最初由聂凤君一句话促成，所以当晚从公司忙完，汪岐棠特意过来对聂凤君表达感谢。
到的时候，聂凤君刚刚结束和章冕的通联。
秦见鶴没回来，俞任之也没有过来，付明谨便多加了一副碗筷，四菜一汤，三人坐在一起用了顿晚餐。
“章冕这小子嘴真紧，还有别的项目，他一句都没提过。”汪岐棠喝着汤抱怨。
虽是抱怨，但他眉眼间依然笑意湛然。
新动力成功转型，即便在新的领域，依然保持住了自己行业内的龙头地位，对他来说，是之前想都没敢想过的事情。
要知道，国内电池行业之前的龙头，“敏德”和“乾源”，可是在新能源行业刚刚起步时，就已经踏入并在这个行业深深扎根了。
可今天发布会一开，两家的股票还是迅速跳水，新动力股价则一柱擎天。
极有可能，会在短时间内达到前所未有的历史最高点。
“这次是交通工具方面的合作，”聂凤君微笑，“锐意确实是个很好的选择。”
“我能听听吗？聂阿姨？”汪岐棠是真的好奇。
“暂时还要保密。”聂凤君说，“如果靠谱的话，可能很快会对外公布相关细节。”
问不到合作项目，汪岐棠改了其他的。
“这次不会还是章冕全程负责吧？”他问。
“他们大老板会亲自出面来谈。”聂凤君说。
“咳咳咳……”闻言，汪岐棠被一口汤呛到，聂凤君温柔地为他拍背，“这么震惊？”
“看来确实是新动力面子不够，我一次都没见过。”汪岐棠好不容易止了咳。
“和谁合作虽然很重要，但其实也没有那么重要，最重要的从来都是项目本身。”聂凤君说。
“是。”汪歧棠受教。
用过餐，汪岐棠礼貌告别。
可刚驶出半山别墅，他又在路口处停了下来。
汪岐棠一向沉稳，可今天喜事临门，外加云开的神秘老板确实已经让他好奇太久，他忍不住先摸出手机来在群里发了条信息。
【汪岐棠：刚从聂阿姨家里出来。】
【汪岐棠：云开幕后老板真是慈善家，刚带我飞了一波，现在要带聂阿姨了。】
【俞任之：聂阿姨本来就在云端还用人带？】
【汪岐棠：云开已经正式向锐意发出合作邀请了。】
【俞任之：靠靠靠，哪方面的？】
【汪岐棠：而且，这次新项目的谈判，章冕背后的大老板会亲自现身。】
【俞任之：我靠靠靠靠靠靠！】
【汪岐棠：谈判那天，你去帮我看看，到底是谁那么大的架子@秦见鶴。】
【俞任之：到底什么人这么牛，我也要看@秦见鶴。】
第108章
与新动力合作上的成功，让叶知秋在最大限度吃到新技术红利的同时，还掌控了新动力五个点的股份。
可以说是一夜之间身价大涨。
而云开日常入不敷出的账户，也因此瞬间就多了大笔可流动资金。
不仅如此，之后，新动力每一笔相关订单完成后，也都会有新的款项流入。
资金流可谓是源源不断。
对于这件事，最为激动的莫过于章冕。
经历过那么长时间左支右绌的艰难岁月后，一晚上，他不知道对着账号余额看了几次，又不知道给叶知秋发了多少条信息。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后，他才终于有时间去考虑这些钱该如何使用。
最先考虑的，还是要购买属于自己的厂区，以及增加新的设备。
不过，这件事情叶知秋之前说过另有安排。
其次，他早已看好一款千万级别的豪车，只等叶知秋对外公布自己的身份，就可以让他鸟枪换炮。
之后，章冕忍不住再次点进账户，又看了一遍余额，才终于安下心来。
不过，相对于章冕钱多到趴在屏幕前数零都需要数好几遍才能数准确来说，叶家此刻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一夕之间，他们陷入了新的困境。
当初靠着贷款，花了大价钱购入的二手电池生产设备，按照原计划，至少应该服役十年的时间才好。
前五年可以对冲成本，后五年则是纯粹的利润。
鉴于这种大型设备的使用周期都十分长久，叶洪宪本打算，争取可以用到十五年上再淘汰的。
可如今，别说十年十五年，这套设备才不过刚刚进来，连成本的冰山一角都还未及抵上，就遭到了新技术的无情冲击。
事实上，在进这套设备之前，叶铮和叶洪宪并不是没考虑过这方面的冲击和影响。
但根据过往经验，一般情况下，无论是新技术还是新设备的出现，往往都伴随着价格上的大幅度提升。
而叶家本身争取的就是下游市场的那部分的客户，靠价格取胜，所以整体来说，影响不大。
只可惜，这次新动力的新品却彻底打破了市场上新品价格必高的常规规律。
不仅性能更高，价格还比传统产品砍了将近三分之一。
一时之间，就连行业原龙头敏德时代和乾源都无法承受住这种冲击。
面对暴跌的股价，他们不得不迅速做出应对策略。
先是砍掉三分之一的价格，以求留住手里的客户。
同时根据新动力的新型产品，迅速展开研发工作。
砍掉三分之一的价格，即便是对于敏德时代和乾源这种规模的企业来说，也已经利润全无，全靠之前的丰厚的家底在撑。
即便这样，他们也能只留住自己手里的一部分的客户，还是因为新动力的产能无法供应整个市场需求的前提下。
敏德时代和乾源毕竟有着十几年的龙头基础可供折腾，也已经狼狈如斯。
更何况叶家这种市场里的小鱼小虾？
由敏德时代和乾源打头炮，市场上各个电池厂商纷纷降价，叶家在价格上已经彻底没有了任何优势。
而原先那些跟着价格来的客户，一夜之间选择增多，自然也会跟着价格离开。
就连一些还在确认期未及打来预付款的订单，客户也已经纷纷开始撤单。
可如果价格再降，叶鼎就只有赔钱的份儿。
只是，叶鼎已经赔不起。
毕竟，叶家没有敏德和乾源的家底不说，只银行的贷款在那里，一分一毫都少不了。
可价格不降，叶鼎手里的客户迟早一个不保。
进退两难，同样都是死路。
叶洪宪悔之不及，后悔之前为什么要花费巨资购入这套设备。
没有这套设备的话，叶家的生意虽然日渐下滑，但至少还能勉强支撑。
可现在，新技术横空出世，这套设备还能不能出手已经未为可知。
就算有机会出手，价格已经大不如前。
而因为这套设备背后的巨额贷款，叶鼎极可能再没有明天。
一贯的习性与思维方式，他把这种错误决策全部推到了叶铮头上。
因此和陶若晴日日争吵，家里更是被闹得鸡飞狗跳了起来。
之前，陶若晴本就因为叶知夏的事情身体抱恙。
此刻得知，自己心心念念算计了二十年的叶家产业，到头来极有可能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再想到叶知夏的前途已然未卜，如今就连给他的最后一点保障都保不住，更是受不住打击，病情加重进了医院。
陶若晴入院的时候，叶洪宪是陪同前往的。
但因为遇到危机，公司事务本就繁重，外加看不惯陶若晴以泪洗面的冷脸，他不过盯着王叔跑完手续，就自行离开。
在窗口看着叶洪宪的身影走远后，王叔才慢慢回过头来。
“小夏……”他重重地叹了口气，也已经被最近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打击到满目彷徨，“当年要不是看你们母子能过上好日子，我怎么可能会把你们送进叶家来？”
闻言，陶若晴冷哼一声。
“再怎么说，他跟着我也已经过了将近二十年的好日子，”她语气中难掩鄙夷，“跟着你，呵……”
王叔垂了垂头，脸上是极浓重的倦色和担忧：“这么多打击接踵而来，我是真的担心他。”
陶若晴怔了片刻，偏头看着窗外出神。
片刻后，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来，解锁手机，调出齐鑫的号码拨了过去。
原本还有叶鼎托底，齐鑫那里回报率又高，她才敢投了那么多钱进去。
如今叶鼎遭遇重创，无论前方的诱惑多大，她都必须要把放在齐鑫那里的钱要回来一部分才行。
此刻，只有把钱握在自己手心里，她才能感受到安全感。
六月份，正是夏装疯狂发货的时候。
只可惜，越忙越乱。
因为急于回款补救上一次面料用错的损失，齐鑫最近发货量颇巨。
不过，虽然发货量大，但吸收上一次的教训，齐鑫还是每批货都亲自到厂检验，从面料到做工，事无巨细。
本以为这次一切顺利，可这批货发出去没多久，还是被人曝出了问题。
这次的产品，袖口处全部设有印花的标志。
齐鑫本以为，这是设计师为提升产品美观度而特意做出的装饰花纹。
直到被人点出后他才明白，原来那是国外某个邪、教的标志。
该教教义十分反人类不说，对国内更是十分敌视，曾发表过不止一次的反动言论。
作为中国人，本该是人人喊打的存在。
偏偏，这种十分隐晦的标志并没有多少人认识。
如果不是产品流入市场，任齐鑫想破脑袋也发现不了其中的端倪。
事情涉及到政、治与爱国情怀的层面上，性质一下就被升华了。
所以，事情出来后，即便有高文烨和叶知夏在前面挡着，齐韵还是被骂上了热搜，引来无数消费者和网友的避雷。
上一批索赔还没有处理完，第二批的索赔与售后紧接着就跟了过来。
事实上，那个标志并不大，只要在袖口处另外加工，或者重新换一条新的衣袖就可以解决。
虽然各种运输仓储成本并不少，但只要能解决问题，齐鑫也就认了。
只可惜，接连两次事故后，大部分客户已经对齐韵失去了信心。
即便齐鑫到处奔走，想要靠感情牌再获得一次机会，最终却也收效甚微。
上一批的问题货物和这一批售后被退回的货物，已经堆满了几个仓库。
齐鑫所有的钱都压在了里面，现在就连工厂的货款都没办法付出去。
最重要是，经此一事，齐韵的名声已经彻底崩坏。
事关国人的爱国情怀，齐韵已经被彻底钉在了耻辱柱上，再难翻身。
当然，和齐韵有一样待遇的，还有曼晴。
只是，齐鑫前往曼晴追责时才知道，那位设计师不仅是X教教众，还是秦唯安的现任男友。
现在捅了这么大的篓子，秦唯安不仅不闻不问，还正带他那位男友在国外度假玩儿的正嗨。
齐鑫彻底绝望，为此还特意去咨询了律师，想要将曼晴，秦唯安以及相关设计师一起告上法庭。
只是，律师虽然肯接他的单子，却提醒他要慎重。
因为相关设计稿，齐鑫之前全都亲自审核过，也并没有提出过任何意义。
所以，想要打赢这场官司并不容易。
大概率只能耗费人力物力财力和时间，最终却未必能有什么收获。
至此，齐鑫彻底陷入了绝望之中。
如果之前，他一直都没有尝到过成功的滋味儿也就算了。
可是现在，齐鑫刚刚尝到过事业飞速发展，人人瞩目的那种美妙感觉并为此上瘾。
像是刚刚张开翅膀的鸟儿，还来不及尽情体会翱翔的快感，就忽然被人无情地彻底折断翅膀，不得不坠落下去。
那片他刚刚窥到一角的美妙天空，至此，他或许将再无机会看到……
这简直比直接杀了他，还要让他更加痛苦，难过百倍。
齐鑫是真的无法承受这么严重的打击。
而事业上的失败，也同时意味着，他和叶知秋注定失之交臂。
相比较而言，他自己都不知道，哪一种打击让他更难以承受。
事实上，如果不是高文烨出事儿，怕叶洪宪会迁怒到自己身上，高文烨和叶知夏婚礼后，他就应该去向叶洪宪求情向叶知秋求婚了。
结果一耽误，他就陷入了如今的困境里。
接到陶若晴电话时，齐鑫和齐瑞昌正愁眉苦脸地商量着对策。
“依我看，”齐瑞昌说，“现在只有在姜家那里寻求一线生机了，姜家财力雄厚，姜楠刚刚毁了容，如果你这时候愿意接纳他，我相信他们家一定会对你感恩戴德。”
见齐鑫紧蹙着眉头不说话，齐瑞昌长长叹了一口：“陶若晴那个继子除了一张脸外，哪里比得过姜楠？虽然我对新能源不太了解，但这两天看新闻也能看个七七八八，这次的事情，叶家应该受影响不小，以后，叶家和姜家的差距将会越拉越大。”
“但是我喜欢他。”齐鑫面目阴沉地说，“如果这辈子不能和小秋在一起，我宁愿死。”
“大男人家，动不动死了活了的，也不怕人家笑话？”齐瑞昌冷哼，“喜欢，喜欢能当饭吃吗？之前你不是也喜欢姜楠？现在不过是看着人家脸毁了，就转头去喜欢那个叶知秋了？”
“不是。”齐鑫烦躁的厉害，“我之前就已经不喜欢姜楠了。”
齐瑞昌看着他，好一会儿才说，“那你自己看着，要么姜楠齐韵都可以得到，要么，这家厂跟着你的喜欢一起去陪葬。”
他愤愤说完，刚要出门，齐鑫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看到屏幕上陶若晴的名字，他又停了下来。
齐鑫烦躁地看着手机屏幕，好一会儿才伸出手去。
“喂，叶太太。”他努力把声音放得平静。
“小齐，”陶若晴问，“你和小秋的事情怎么样了？”
不是要钱，齐鑫心头悄悄松了一下。
“叶知夏结婚后，我本想趁热打铁去求叶叔叔的，结果……”他犹豫片刻，把话说得委婉，“结果后来出了这种事情，我怕这个时候提起来，反而会触了叶叔叔的逆鳞，所以一直没敢提。”
“小秋那边怎么说？”陶若晴问。
“他当然是愿意的了。”齐鑫立刻道。
对面安静了片刻，像是松了口气，又像是叹了口气，过了片刻，陶若晴再次开口：“给你的那些钱，最近我有些急用，这几天你打回来一些给我。”
齐鑫：“……”
齐鑫握着电话的手指下意识收紧，抬眼看了齐瑞昌一眼。
“最近正是出货期，钱都压在货上，等一个月吧，一个月后，钱基本就都回来了，到时候我和利润分红一起给您打过去。”齐鑫说，心头因紧张而绷紧到几乎不能呼吸。
但好在，陶若晴虽有犹豫却最终还是点了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