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霁身躯一僵。
立刻知道抱住他的人是谁。
他迟缓地抬了抬手,想回拥过?去,可是思索半晌,到底找不到合适的身份,最后就这样茫然无措地垂手让对方抱着。
两人在花香浓郁的静谧夏夜中拥抱了一会儿,月光淡淡,落在两人身上?,和身后的立柱一起在光洁的地板上?拉出很长的影子。
岑霁终于开口,打破沉默:“这样从宴会厅里出来好?吗?那个女孩……我是说,应该有很多人等着你应酬。”
“你看到了?”
“什么?”
“没什么,有人问我无性恋的传闻是不是真?的,有没有交往对象。”贺崇凛收拢手臂,像在拥抱一个随时会破碎的梦境,“我说,是真?的,没有交往对象,但我有喜欢的人。”
岑霁身躯便又僵了僵。
然后听抱着他的人继续道:“她问我是什么样的人,我说是很美好?的人,有漂亮的眼睛,有看到就让人跟着心?情愉悦的笑容,还?有一颗总是为别人着想的水晶般的心?。”
“还?有,岑岑,我刚才不是故意要对你冷淡,我只是害怕和你多说一句话,多看你一眼,就忍不住当着大?厅那么多人的面抱你。”
晚风轻和暖畅,从远处拂面而来,伴随着男人低低的话语。
岑霁终于知道,原来一个人的心?情可以复杂到这种?程度,可以交织着甜蜜,喜悦,酸楚,难过?……还?有刚才那一瞬的拥堵和酸涩。
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像不知道怎么拥抱回去的手一样,不知道怎么开口,或是开口说什么。
最后等男人诉完思念,言辞不搭地问了句:梦白推文台“你最近睡觉还?好?吗?”
说完,空气中静默了。
岑霁想,要是时光能够倒流,他一定收回这句不合时宜的尴尬话语。
他算是体会到有些人在群里冷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好?在有人给他暖回来,浮动在脖颈处的呼吸声说:“我有听你的按时睡觉。”
岑霁便松一口气:“那就好?。”
空气沉默,又开始找不出什么合适的话。
岑霁觉得不能这样下?去,抬手推了推。
搂着他的手臂紧了紧,根本推不动,反而质问一声,坏人先告状似的:“你又要把我推开吗?”
岑霁有些无奈:“我没有想推开你,只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和你在一起。”
搂着他的手臂终于也僵了僵。
时间?回溯,他们两人再一次回到这个僵持的问题上?。
那个潮湿雨夜用输入框文字代替的情绪果然沉重,像那晚细密砸在玻璃窗上?的雨珠,谁也没办法平静地将它们复述出来。
他听他再次问道:“不能只有我们两个人吗?”
岑霁闭了闭眼睛,语气决绝:“不能。”
“我不想破坏你们兄弟之间?的感情,让你们因为我起冲突。如果你有一段感情,要爱一个人,我希望是受到大?家祝福的。”
最起码不要被亲弟弟们用震恼怨念的目光看待,因此生出嫌隙,兄弟阋墙。
“我知道了。”半晌,拥着他的力?道松了松,声音低低,似在耳畔浮动,又好?像非常遥远。
“我以后不会再缠着你了。”
有轻柔的吻落在额头和眼睛上?,飞鸟柔软的翅膀似的。
却不再像那天他们第一次接吻一样,掠过?眼睛,飞跃鼻梁,最后缱绻缠绵地落在唇上?栖息。
它只是短暂地飞掠而过?,在岑霁还?沉溺在这样柔软的触感中时,就随那阵拥裹过?来的沉冽雪松气息和浓郁花香一起,消散在白色立柱下?的皎洁月影中。
岑霁知道,这一次他彻底把梦粉碎了,没有拼凑起来的可能。
他呆呆地望着身影离去的方向,在花园长廊长久站立,思索要是一开始没有进入贺氏集团工作会怎样。
如果没在面试那天打翻别人的咖啡杯,又不小心?撞进清冽的气息里,会不会就此错过?总裁助理的面试时间?。
然后,他不用进入秘书处。
不用在男人身边待三年,今年是第四年,不知不觉已经?过?半,马上?要第五年了。
不会和几个弟弟们产生交集,不会在大?雨滂沱的下?午进入陆野的主线,走?进这个故事,和他哥哥产生一段感情。
时间?怎么就不能倒流呢?
岑霁望着头顶上?的星空,想到那个水晶世界里扭曲的星云。
听说黑洞引力?足够,就能扭曲时间?,有可能回到过?去。
可惜他们的世界不是黑洞,这种?说法也是一种?猜想。
他不得不收回视线,掩埋掉心?中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穿过?花园长廊,返回亮着华灯依旧觥筹交错的宴会厅。
脚步踟蹰,却终究要走?过?去。
一只手从阴影里伸过?来,截住他的呼吸。
岑霁张口:“贺崇凛,你怎么……”
眼皮沉了沉,星空和鎏金似的灯光一同坠落。
他的世界突然变得一片漆黑。
向芸今天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从清早起床右眼皮就一直在跳。
岑景耀安慰她:“不用?紧张,可能是没睡好?觉,我帮你揉一揉。”
他帮妻子按摩了下眼角和太阳穴的地方, 动?作?轻柔, 可是向芸依旧心神不宁。
这种不安的感觉一直延续到晚上,小店打烊,她给芃芃打了视频通话, 确认女?儿那边一切安好?, 忙完工作?, 刚进入酒店套房准备洗澡休息。
向芸便又拨通儿子的电话。
他们家有一个习惯, 无论谁出门在外,晚上?临睡前都会和?家人互道晚安,也算是道一声平安。
尤其?是有了烁烁和?念念后,无论是女?儿还是儿子, 每天晚上?都会给双胞胎兄妹晚安吻。
可是今天晚上?, 马上?就要零点了,岑岑还是没有回家,电话也打不通。
这种情况很少见。
岑岑外出随领导出差或随行应酬,都会提前和?他们说一声, 让丈夫不用?给他留晚饭。
只有去年冬天一个晚上?, 下了很大的雪, 道路不通畅,他跟随贺总出差不小心睡着了,是贺总帮他接的电话。
岑景耀看妻子面色担忧,心里也有点不安, 但仍笑着宽慰:“说不定跟新领导应酬喝醉酒没听到电话铃声,你也知道, 岑岑酒量差,沾一点酒就醉,他刚去新公司没多久,第一次和?领导去这样正式的场合,免不了应酬几杯。”
刚说完,手机响了,发来一条短信:[阿姨,我是岑助理的同事,岑助理今天喝得有点多,我把他带到我家暂时住下了。顺便跟您说一声,明天我们还要和?领导一起出差,可能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请您不用?担心。]
岑景耀看到消息,抚了抚妻子的背:“看吧,就说岑岑是喝多了,不用?担心,我们早点睡觉吧。”
向芸皱了皱眉,眼皮依旧跳动?,却还是回消息过去:[谢谢你照顾岑岑,给您添麻烦了。]
岑霁恢复意识的时候,感觉大脑昏沉得厉害,眼皮沉重,有点像他每次喝醉酒发完酒疯电量耗尽重新续上?的感觉,又不像,因为他四?肢酸软得厉害,动?一下手指都十分费力。
而且迟钝的大脑记起,他昨晚在宴会上?并没有喝太多的酒,只不小心端错杯子,喝了一小口香槟。
这种程度不至于让他产生宿醉的感觉。
疑惑之中?,岑霁勉力撑开?沉重的眼皮,入目是陌生的白色天花板,光刺目亮眼,分不清是自然光线还是白色灯光。
就知道眼睛像是被皑皑白雪刺痛了一下,让他下意识想要抬手遮一遮,却发现手根本动?不了。
他心里一慌,又用?手挣了挣,还是挣不开?。
偏过头,看到自己的手被一种奇怪的绳索绑住,稍微挣一下,就能听到金属碰撞的细微声响。
原来是因为手被绑住才无法?动?弹。
是贺云翊吗?
岑霁想到昨晚花园长廊笼上?眼前的一道阴影,他还以为是贺崇凛离开?又回来了。
现在看来,不是这样。
可是,贺云翊不是后悔对自己做这样的事情,这段时间一直找自己忏悔乞求他的原谅吗?
怎么会再次……
而且,贺云翊是怎么知道自己今晚会有应酬,还为什么要这样大费周章地跑到商圈各界人士聚集的地方绑他?
“贺——”
岑霁张了张口,想问是不是贺云翊,为什么又要对他做这样的事情。
像手腕没办法?抬起一样,他的嘴巴也张不开?。
之前某个晚上?做梦就是这样,有一个声音质问他“你是不是喜欢我大哥”,岑霁想拒绝,嘴巴却被无形的水草缠封住,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这一次,他的嘴巴真的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到这时,岑霁终于感受到一丝恐慌。
因为他意识到,不是贺云翊对他做这样的事情,而是别人。
最?让他感到恐慌的是,他好?像被绑架了。
可是,到底是谁?
绑架他一个普普通通的打工人有什么目的?
岑霁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快速在脑海中?思索自己有可能得罪的人和?做过什么让别人记恨的事情。
思来想去,只有他的渣男前姐夫有这个可能。
但裴逸不是已经去国外了吗?而且以裴逸的能力,混不进去这样大佬聚集的宴会圈层。
那就有可能还是贺云翊。
不然岑霁想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可被绑架的价值。
他家境平凡普通,在贺氏集团工作?这几年手头上?是存了些?钱,可这点钱不至于让对方这样大费周章地绑架他。
这样在脑海中?快速过了一圈寻不到答案,岑霁就试图让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如何摆脱这种局面上?。
他坐起身,先是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如果不是自己的两只手被奇怪的绳索绑缚住,绳索尽头延伸到床两侧的天花板上?,这就是一个普通的卧房。
就是大了点,像高端酒店的套房,甚至布置还很浪漫。
然而浪漫的房间却传递出一个危险冰冷的信号,这间阔大的卧房没有窗,一扇也没有,因此他心存的试图逃出去的想法?被就此扼杀掉。
人在真正危险的时候,害怕的情绪是滞后的。
岑霁现在就是这样,意识到他目之所及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他不能逃开?,他再也做不到像刚才那样冷静。
恐慌绵延出遍体生寒的害怕情绪。
一瞬间,无数在惊悚片里看到的画面和?平时推送的社会犯罪新闻在脑海里闪现,让岑霁本能地去挣明知道徒劳无用?却依旧挣扎的绳索,可回应他的只有冰冷的金属碰撞的声音。
终于,岑霁放弃了,脱力地躺在床上?。
开?始想着要是爸爸妈妈发现他不见了该是多么担忧伤心,他昨晚没有给他们打电话,没有给烁烁念念晚安吻,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觉察到。
最?好?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或是晚一点知道,他无法?想象父母知道他被人绑架后焦急悲痛的样子。
还有……白色立柱下那道黯然离去的身影。
想到这些?,岑霁心里害怕恐惧的情绪被难受和?心痛代替,如果知道这有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他一定要回拥住男人的拥抱,而不是连抬手都不敢抬。
这样胡乱想着,忽然,耳边响起开?门的声音,然后一道在什么地方听过的声音传了过来。
“醒了?”
岑霁便转过头,看向声音的方向。
一眼认出来人,竟然是之前在科技峰会上?劝他喝酒,又在有某个有外国商人的饭局上?醉酒对他动?手动?脚的孙总孙鸿运。
可是,孙鸿运为什么要绑架他?
他们只有为数不多的三次交集,如果是因为那晚自己拒绝带路,那一点道理都没有。
因为是对方先纠缠他,用?让人恶心的触感去摸他的手,还整个人醉气熏天地往他身上?凑。
岑霁有满腹疑惑,可是嘴巴被封住,什么都问不出,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像是看出他心中?所想,孙鸿运走到床前,撕掉他唇上?的胶条。
“岑助理,我们又见面了。”
不知为什么由古板西装换成花哨衬衫外套,还戴一条细金链子,续上?胡茬,看起来有些?凶煞的孙总伸手触上?他的脸颊,语气痴迷一般:“真漂亮啊。”
“不愧是将贺总和?邵总都迷得神魂颠倒的美人,也把我迷得神魂颠倒,第一眼见到你就再也忘不掉。”
岑霁被陌生的手抚着脸,还是骚扰过他的人,恶心想吐的感觉再一次涌了出来。
他偏过头,避开?对方的触碰。
不想像是触碰到什么雷区一样,孙鸿运痴迷的表情顿时变得凶狠,一把捏住他的下颚:“躲什么躲,你个男狐狸精,准别的男人抱你亲你,不准我碰你是吧?”
“一个男人长成这样勾人的样子,要不是谢森先生不喜欢偷吃,我他妈早把你操了!”
岑霁大脑一轰,瞳仁睁大。
他第一次听到这么不入流的话,被人这样羞辱,因此受到的冲击比他心底的恐慌还要大。
他试图挣开?对方的手,却也因此得到一个重要的信息。
谢森先生。
不正是孙鸿运动?手动?脚那晚,来国内寻找跨国合作?伙伴的外国商人谢森·沃德?据说他在国外势力和?实力都非常雄厚。
岑霁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和?那位国外商人产生联系,他努力忽视掉刚才那些?令人耻辱的话,望向孙鸿运:“你说谢森先生是什么意思?”
“谢森先生喜欢东方美人,你恰好?非常合他的眼缘。”孙鸿运不介意让美人知道这一切,他就喜欢把美好?撕碎在别人眼前,看对方破碎挣扎,这会让他产生一种诡异的心理满足的爽感。
“所以你就把我绑了过来?”岑霁隐隐约约知晓了孙鸿运的目的,虽然震惊,可还是极力让自己保持镇静,以便套取更多的信息。
“是也不完全是。”孙鸿运松开?手,给自己点了支雪茄,浓烈的烟草气息扑鼻而来,岑霁忍不住呛了一下,“我原本要带走的人不是你。”
自从贺氏集团撤资,资金链断掉,孙鸿运的公司每况愈下。
业内人士不知道听到什么风声,纷纷和?他终止了合作?。
当然,孙鸿运承认自身能力不足,可仍然认为是贺崇凛在背后搞的鬼。
“他让人打断我的手,搞垮我的公司,让我破产,欠了一屁股的债。”孙鸿运重重咬了口烟头。
妻子不知道从哪里知道自己迷上?男人,包养了几个美少年的事情,跟他闹离婚,孩子对他也没什么好?脸色,帮着妻子把他往外面赶。
“而这一切的根源都是你,你这个用?美色惑人的男狐狸!”
改变了他的性?取向,让他的人生从那个晚上?开?始走下坡路,最?后连路都被堵死?。
孙鸿运认为都是因为当初在酒会上?遇见了这个人,冲他微微笑了笑。
头顶上?吊灯璀璨迷人,那双坠入星辰一般的漂亮眼睛和?比他见过的许多美人都要好?看的面庞也万分迷人,就这样夺走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不是勾引他是什么?
岑霁听孙鸿运泄愤似的诉说这些?过往,秀挺的眉头蹙了蹙。
他怎么也想不起来他在第一次见到孙鸿运的时候冲他笑了,就算有,也是出于礼貌,职业微笑。
事实上?,如果不是自己在人脸识别方面的记忆力特别好?,以及出于工作?需求,会记住每一个细节,他早就不记得见过孙鸿运这号人,更遑论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交集。
岑霁心中?无辜羞恼,却也渐渐镇静下来。
这位孙总如今处在情绪激动?的状态中?,又似乎有许多苦水等着宣泄,他就任由对方诉说,顺便拖延时间。
如果自己能侥幸逃出去,他掌握的信息越多,报警还击的可能性?就越大。
虽然不知道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岑霁于是冷静问道:“你刚才说本来要带走的人不是我又是什么意思?”
孙鸿运勾唇一笑,往白皙漂亮的脸上?吐了一圈烟雾:“所以说,命运有时候真是巧合。”
他在背负巨额债务,潦倒落魄到准备跳楼时,得到一个转机,再次遇见了曾在酒局上?试图攀扯却没能攀上?关系的谢森·沃德。
谢森先生致力于开?拓国内市场,他爱东方美食、美景,更爱东方美人。
孙鸿运便迎合这位外国大佬的喜好?,为谢森先生物色各种美人,供对方寻欢。
渐渐地,不止谢森,他的这种“业务”也发展到了其?他有这种需求的大佬身上?。
为此孙鸿运由寻死?的落魄商人,摇身一变成众多特殊癖好?大佬的特殊联络员,不仅债务偿清,还打进了他曾经怎么也进入不到的上?流圈层。
虽然是以这样的方式。
当前这幢庄园,就是他为了更好?地服务大佬,花高价钱购置的房产。
他今晚的目的是那位穿白裙子的漂亮小姐,一位娱乐圈美人,家里也有点背景,可跟他背后的这些?人比起来,不值一提,很好?掌控。
却让孙鸿运意想不到的是,再一次遇见了岑助理,还让他在花园长廊撞见了和?贺崇凛的一幕。
因为贺崇凛,即使?心中?记恨、痴迷,可孙鸿运到底不敢对这位肖想已久的美人下手。
但既然两人分开?,又是岑助理亲手将人推开?的,那就怪不得自己抓住这个机会了。
就算被贺崇凛知道,也无所谓,就当报复他当初打断自己的手,让贺崇凛这样的天之骄子也尝尝难受的滋味。
谁让那双情绪淡漠的眼睛总是目中?无人,不把他放在眼里?碾他如碾一只蝼蚁。
就是可惜好?不容易把美人弄到手中?,却没办法?享用?,他需要用?对方去换取更大的利益。
对孙鸿运来说,如今能让他抓住的,就只有利益和?金钱。
“谢森先生正在谈一笔重要的生意,等晚上?忙完就能过来找你。”
“你不怕你做这种事情被发现吗?”岑霁已经彻底弄明白了事情的缘由,刚才还镇定下来,听到那位谢森先生晚上?要过来,联想到可能发生什么,心中?再度生出恐慌。
孙鸿运又点了支雪茄,满不在意地吞云吐雾:“被发现也没关系,我有的是办法?摆平,何况你不会说出去的。”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说出去?”岑霁克制住心中?害怕的情绪,望着他。
孙鸿运意味深长笑了笑:“你以后就知道了。”
他有的是手段调/教这些?人,让她和?他们最?后都心甘情愿地沦为玩物,即使?离开?这里,也没有办法?脱离他们的掌控。
岑霁被他笑得身上?生出鸡皮疙瘩的悚然感觉。
正在这时,熟悉的手机铃声响了,是自己的手机,在隔着他一段距离的桌子上?。
孙鸿运走过去,拿起,瞥一眼来电显示:“你家人真是爱你啊,我都跟他们说了,你昨晚醉酒住在同事家,接下来要和?领导出差,要很长时间才能回来,他们还是锲而不舍地给你打电话。”
“要不你接一下吧,免得让他们担心。不过要注意不要说错话,不然我在电话里当着他们的面干你。”
岑霁听到这句屈辱威胁的话,身躯一僵,随后控制不住地颤抖了一下。
可很快,他恢复脸上?从容的表情,语气异常平静道:“好?,你把手机拿过来,我和?他们说。”
孙鸿运把手机拿到他耳边,按下接听键。
电话一接通,里面就传来万分焦急的声音,是妈妈:“岑岑,你怎么这么久了才接电话?你知不知道爸爸妈妈都快担心死?了。”
岑霁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对不起,妈妈,我昨晚喝醉了,没有听到你们给我打电话,刚刚也是才睡醒没多久。”
瞥一眼屏幕上?方显示的时间,居然已经快中?午十一点了。
也就是说,他从在宴会厅外面失去意识之后,昏迷了一整个晚上?外加一个上?午。
“那你现在在哪里?同事家?不是说要和?领导一起出差吗?”向芸仍没放下心。
岑霁思索道:“对的,还在乔乔家,等会儿收拾好?就去公司。你们放心,我什么事情都没有。你们也别担心我吵到别人,我这次喝醉酒很安静,一点也没有闹事,直接睡着了,没有给同事添麻烦。”
“那就好?。”向芸松下心,可马上?就觉得哪里不对。
“岑岑,你——”她微微睁大眼睛。
却被儿子截断她的话:“时间不早了,我要赶紧收拾收拾去公司,下午和?领导出差。妈妈,你们快去忙吧。我这段时间不回家,你记得去楼上?帮我把桔梗花浇点水,别让它们枯死?掉。”
“好?了,不和?你说了,我赶时间,先挂了。”
说完,岑霁示意孙鸿运挂断电话。
孙鸿运狐疑:“乔乔是谁?”
岑霁告诉他:“和?我关系比较好?的部门同事,来我家厨馆吃过饭,我爸妈都知道她,你不是说我昨晚喝醉酒后住在同事家吗?总要编得像一点。”
“确定没有和?我耍小心思?”孙鸿运皱眉,“万一你爸妈找你这位叫乔乔的同事确认怎么办?”
“你不是说就算被发现也有办法?解决吗?”岑霁平静地注视着他,“况且我爸妈不会这样做,他们听到我的声音就足够了,我已经不是几岁十几岁的小孩,用?不着担忧到找同事查岗这种程度。”
孙鸿运仍拧着眉,但显然没有像刚才那样怀疑。
反正就算被发现,他背后的那些?人也会帮他压下去,毕竟谁也不愿意这样的丑事被曝光。
他只说:“公司那边我帮你请了假,总之,你别试图和?我耍心眼,没有用?。我之后会让人带你去清洗,等谢森先生来了,你安心享受就行。”
“清洗?”岑霁疑惑。
孙鸿运终于笑了,不怀好?意地亮出一口烟熏过的黄牙:“谢森先生第一次搞男人,我总要帮他把要插入的地方清理干净,你没和?贺崇凛做过这样的事情吗?”
岑霁脸色一白,有些?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脑海中?浮现出当时在冉瑶小卡片上?看到的画面,把那样的东西塞到那里……
他手腕挣了挣,耳边响起哗啦哗啦金属碰撞的声音。
孙鸿运看到美人红白交映的漂亮脸蛋上?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很满意似的,大笑着离开?。
芸景小筑。
向芸挂断电话立刻就要去警局报警。
岑景耀没太反应过来:“岑岑不是没什么吗,你怎么要报警?”
“你没听岑岑说的?”向芸声音颤抖着,“乔乔是他原来在贺氏集团的同事,还是有男朋友的女?生,怎么可能留他在自己家里过夜。”
“而且……”她握着手机的手也跟着颤抖,“岑岑喝醉酒就会闹事的小毛病你不是不知道,不会直接睡着,不吵别人。还有,他那个神神秘秘的前男友好?久没来给他送花了,楼上?哪里还有需要浇水的桔梗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