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的,无论如何,感谢您为寻找幼虎做出的贡献,也感谢您考虑照顾幼虎的事。”领导在电话那边说道,“幼虎的情况不容乐观,还请您尽快回复。”
等挂上电话,时闻看着燕克行,脸上的表情还有些恍惚。
燕克行:“没想到他们会把电话打到你这来。”
“我自己也没想到。”时闻琢磨片刻,感慨道,“他们对我可真信任。”
“估计没什么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唉。”时闻叹一声,想到亲手抱出来的两只虎崽,心里颇不是滋味,“我就算想养,也忙不过来,牧场里那么多牲畜——”
时闻绝不可能放弃他的牲畜,开牧场是他的理想,他决定一辈子投身这个事业。
要是不耽误牧场的事,照顾一下虎崽还好,耽误牧场的事就不太行了。
何况,就算是他,也不一定真能把虎崽照顾好。
燕克行问:“你想养吗?”
时闻认真感受自己的心意后,说道:“如果条件允许,肯定想养。谁能拒绝饲养这种猛兽的诱惑?”
燕克行陷入沉思。
时闻挣扎片刻:“算了,我这边真忙不过来,而我担心聪崽它们,万一虎崽伤到它们就不好了。”
燕克行:“人手足够的话,一般没什么问题。”
时闻:“问题就是现在人手不够啊。就算请人,我也会一边担心虎崽的安全,一边担心来人的安全,毕竟养老虎可不是小事。”
燕克行点头:“你愿意让我暂时住到牧场中,跟你一起养虎崽吗?”
时闻:“你说什么?!!!”
时闻感觉心中炸开了一连串烟花,噼噼啪啪的,炸得他整个人都短路了。
他张着嘴,梦游一样看着燕克行的脸。
燕克行的脸色很严肃,看起来没有什么开玩笑的意思。
所以——
燕克行向他提出了同,同居?!
不不不,顶多算合住。
但,他要是答应了,他们就真有同居的可能了!
时闻感觉自己的脑子从来没有转得那么快过。
几秒钟的时间,连他们以后的三百六十种可能性都想到了。
打住打住。
时闻在桌子底下掐着指关节,勉强冷静下来。
燕克行说住到一起的前提是什么来着——
哦,养虎崽!
那他们岂不是跟收养了两个崽差不多?!
不不不,再打住!
时闻努力冷静了八百遍,总算稍微冷静了下来。
要是燕克行的话,倒真的可以。
燕克行不是人类,虎崽伤不到他。
作为教授,燕克行的学识肯定过关,具有饲养虎崽的能力。
他这人还非常有耐心,有责任心,答应了的事肯定能做好,不至于酿出事故。
时闻“嚯”地站起来:“你让我想想!”
燕克行:“好。”
时闻这边还没想好,又接到了祝佶的电话。
祝佶:“那个,就我们比较熟,别人托我来问问,我们商量商量,你不答应也没什么,你比较重要,我们别生嫌隙哈。”
时闻还不太回得过神来,语气虚幻地应了一声:“嗯。”
祝佶一听有戏,立刻说道:“先说补助,他们那边答应一个月给一只虎崽五万补助,两只十万,报酬方面另算,你可以提。”
时闻一听:“这么高?!”
祝佶:“这两只虎崽的意义比较重大嘛,全世界都以为塔里木虎已经灭绝了,没想到这里还有能自然繁衍的种群。”
时闻:“不是还没确定是什么亚种吗?”
“大概率就是了。”祝佶实话实说,“塔里木虎要是真的能繁衍下去,对各方面来说都挺重要的——当政者的政绩、本地的影响力、本地环境、科考调研等,大家都等着喝汤呢。”
祝佶:“你要是能接下这个项目,对我们J省异管办公室乃至整个异管局方面也是一件好事,影响力就是话语权嘛。”
时闻对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没太大兴趣:“我还没想好。不过如果真的养,我的底线就是,不能影响我们本地牧民的人身及牲畜财产的安全。”
祝佶一口答应下来:“那是肯定的,以人为本。”
时闻:“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希望委托方能帮我加固铁丝网,起码加到三米的高度,防止老虎外逃,并且帮我将牧场隔出三个各占地一千亩的大区域,那样的话,我用一个区域养虎,不影响另外两个区的牲畜。”
这个投入可不小。祝佶略一考虑,咬牙道:“行,去问问,大不了我们异管办公室补助一半。”
时闻:“还有一点,我只将两只虎崽养到一岁左右,它们要是威胁到我牧场的安全,就得提前送走。”
“这个也行。”祝佶这点倒爽快,“不过你得尽量做好两只老虎的野化工作,让它们具有野外生存能力。我知道你的麒麟血统能做到这点。”
时闻:“这也是你们将虎崽塞给我养的重要原因吧?”
祝佶笑:“资源调配一下嘛,你看异管局给每个异能人士那么多补助,总不能闲着无聊发着玩?”
这倒也是。
时闻拿了异管局的补助,对这个没什么异议。
时闻:“报酬方面我就不提了,你们看着给,别太低就行。”
祝佶:“行,我知道了,肯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还有相关许可方面,证件由你们那边帮忙办。”时闻想了想,“包括身体检查,后续的兽医及专家支持等,你们也要帮我准备一下。”
祝佶:“放心,送来之前都会给你办好。专家方面更没问题,大家都等着研究数据,一定会全力支持你的。”
两人又交流了一些细节问题,基本算谈妥了。
虎崽的情况比较危急,时闻确定接下这件事后,燕克行亲自去将两只虎崽接了回来。
弓疆三人也跟着过来凑热闹,顺便帮导师搬家。
时闻好几天没见到两只虎崽了。
现在一看,两只虎崽萎靡不振,还很瘦弱,只有小肚子大得出奇。
虎崽一见到时闻便张嘴狂叫,嗷嗷的,肺活量倒挺足,嚎得委屈极了。
时闻心疼地摸摸虎崽的脑袋:“怎么弄成这样了?”
虎崽闻到熟悉的气味,拼命朝时闻这边拱,哼哼唧唧地撒娇,毛茸茸的小身子贴着时闻,贴得他心都要化了。
时闻赶忙接过两只虎崽,放到臂弯里小心抱着。
燕克行说道:“它们去到陌生的地方不吃不喝,饲育员拿它们没办法,倒没苛待它们。”
这个时闻相信,作为两只珍贵的野生虎崽,它们绝不可能被虐待,憔悴成这样,还是应激的问题。
两只虎崽趴在时闻怀里趴了好一会,渐渐缓过来了,哼哼唧唧地要东西吃。
燕克行调了加钙的温羊奶过来,让时闻喂。
弓疆三人将燕克行的东西搬到他住的那个房间,趁着两人在喂虎崽,三人在里面说小话。
蔺诚骞感慨:“没想到我导那种看起来一点都不温柔的钢铁直男居然最先找到同居对象。”
弓疆抬手给了他的大脑袋一下:“胡说什么呢?”
蔺诚骞指着床,一脸梦幻地说道:“我时哥的床,我时哥的被褥。”
又指指书桌:“我时哥的书桌,我时哥的杯子,搞不好里面的毛巾都是我时哥的。”
弓疆:“……”
蔺诚骞唏嘘:“我导看起来钢铁了一点,也有百炼钢成绕指柔的时候啊。”
戈阅不说话,光在一旁“嘿嘿嘿”,好好的姑娘,表情别提多奇怪。
他们三个在里面说小话,完全瞒不过外面的两个人。
时闻耳根子有点热,燕克行倒是一派淡定,完全没办法从脸上看出他内心的想法。
弓疆三人还在屋里继续。
等归置完所有的东西,弓疆扫了一眼:“差不多了,时哥这里的东西挺全。”
自从时闻花了几个小时就找到了虎道,进而找到了虎崽之后,弓疆三人把对他的称呼统一升级成了“时哥”。
年龄不重要,重要的是地位,以他这个能力,他必须是那个“哥”。
三人出来的时候,两只虎崽已经喝饱了羊奶,小肚皮显得圆溜溜的。
不过它们哼哼唧唧的,一个劲挣扎,看起来并不舒服。
弓疆三人围到近前看:“它们是不是还没拉便便?”
虎崽不知道是应激还是没有母虎的舔舐就不会排便,已经憋了好几天,现在又喝了牛奶,估计憋得更加难受。
时闻轻轻一摸就能摸到虎崽肚子里硬硬的便便。
看来确实得带它们去排便了。
时闻叹口气,奶爸生活就是这样,关注吃喝拉撒是第一位的。
时闻说道:“我带它们去厕所。”
为了接虎崽回来,时闻特地将以前留下来的老旱厕改了一下,里面放了黑土和草木灰,看着像个大号猫砂盆。
现在都是室内厕所,这个老旱厕几十年没人用,上面盖着的木板建筑都已经推平了,他正琢磨什么时候抽空填了它,没想到虎崽先来,刚好能用上。
时闻要抱虎崽,燕克行轻轻避了避:“我跟你一起去。”
弓疆三人目光炯炯地跟上。
对上时闻疑问的目光,弓疆说到:“我们帮忙记录。”
虎崽的饮食起居确实都要记录,它们要是进食跟排便都没问题,基本就没什么大问题。
要是这两点有问题,也可以及时对照记录,确定出问题的具体时间。
时闻没什么意见了:“一起去后院吧。”
于是,五个人浩浩荡荡地抱着两只小虎崽去后面,放到铺满草木灰的厕所里。
时闻和燕克行一人一只,帮小虎崽揉肚子。
弓疆三人则掏出手机,随时准备记录虎崽的排泄物。
可能因为到了安全环境,也可能因为时闻和燕克行的按摩手法十分到位,不一会,两只虎崽拉了两坨又大又臭的便便出来,熏得时闻戴上了痛苦面具。
他一转头,只见弓疆三人面对臭便,咔咔就拍,还满脸兴奋地发到搜救群及养虎群里。
时闻挺好奇群里的反应,探头瞥了一眼。
群里一点都没觉得老虎的便便恶心,兴奋地刷屏:
【拉了!终于拉了!】
【小老虎拉完,眼睛都亮了!】
【哈哈哈,看着是两只萌货,没想到装了满肚子屎!】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幼虎的粪便,好特别啊,可以不可以采点样,看它们在母虎身边的时候吃了点什么?】
【对对对,@弓疆,你们赶紧采点样,有采样瓶吗?】
时闻默默收回目光。
不愧是大心脏的科研人。
比他牛多了。
两只虎崽回到家后,很快就跟家里的聪崽及狗子们混在了一起。
它俩个头小,牙齿软,混在一堆猫猫狗狗中,还混成了跟班。
时闻原本以为虎崽会很难养,没想到燕克行搬过来了,接手了大部分事宜,弓疆三人偶尔也过来帮忙撸虎崽。
最后事情落到时闻肩上的,便少之又少了。
这天,燕克行去开会,弓疆三人将今天家里的羯羊、种羊和母牛带出去放牧了,狗子们和虎崽也跟着出去了,只剩下母羊。
时闻打算给它们做个孕检,特地将它们留了下来。
时闻自己不会做孕检,得拜托兽医斯克维尔。
斯克维尔十点多才到,背着药箱,提着便携兽用B超机,气喘吁吁地朝时闻道歉:“早上有头母牛难产,帮忙接生去了,没想到拖了那么长的时间。”
时闻接过他手里的便携兽用B超机:“怎么会难产?”
“配了不合适的种。”斯克维尔叹气,“有些养殖户贪图效益,明明这是中等体型的母牛,却配了大型公牛的冻精,怀上的牛犊也大,靠它自己根本生不下来,只得我们去硬扯,将牛犊拉出来。”
时闻皱起了眉头:“那对母牛的子宫不太好吧?”
暴力拉扯,那牛多疼啊?
“谁说不是,我今年就治疗过几十头子宫被扯坏的牛了。”斯克维尔说得生气,“好些人都没了规矩,光奔着利益去了。”
这个话题不太适合深入,有违兽医的职业道德。
斯克维尔抬头看着时闻家新出现的铁丝网,转移话题道:“你这牧场变化真大,怎么加了那么多铁丝网?”
时闻:“牧场大嘛,稍微分隔一下,方便放牧。隔开来了,我想把牲畜赶到哪片草地就能赶到哪片草地,不怕它们乱跑。”
现在时闻的牧场被分为三部分,每个部分占地约一千亩,被时闻命名为“一号牧场”、“二号牧场”及“三号牧场”。
时闻确定饲育虎崽后,委托方便派了工程队过来,为牧场修建并修补铁丝网。
这支三十多人的工程队,只用了几天,就将所有铁丝网都安装好了。
时闻现在放牧特别方便。
斯克维尔看着铁丝网点头:“这样倒不错,以后牲畜多了,买了新畜回来,隔离起来也方便。”
不愧是兽医,总想着老本行。
时闻笑笑,带着斯克维尔走进新畜棚:“母羊都在这里了,你看看要怎么弄?”
斯克维尔:“油漆准备好了吗?”
时闻点头,拿出红黄蓝三种无毒油漆在斯克维尔面前晃了一下。
他们今天给母羊做检查,也是为了查清楚母羊怀了多少胎。
查出来了,就要及时做好标记了。
母羊怀一胎到三胎的情况都是可能出现的。
只有一胎的话,母羊的负担比较小,可以照常放牧,不必特地关照。
怀两胎或三胎,主人就要注意给它补充营养,并看情况隔离饲养,精心照料。
万一照顾不好,母羊容易患上羊妊娠毒血症,俗称双羔病,很可能母子双亡,那损失就大了。
怀孕的母羊价值几千,多损失两头,一个月就白干了。
时闻找了个空房间,给斯克维尔做临时的检查室。
斯克维尔在房间里调试便携兽用B超机,准备检查。
时闻去将怀孕的母羊一头头牵过来。
他家的母羊在他面前都比较温顺,稍微拴住羊角,就可以检查了。
又一只羊牵过来,斯克维尔弯腰将探头放在母羊肚皮上,两人一起看小小的屏幕。
时闻看不太明白图像,斯克维尔却能凭借经验轻易地分辨出来:“怀了两只。”
时闻“哦”了一声,拿起无毒油漆,在母羊头顶喷了黄色小点。
他依靠颜色做记号,怀单羔的羊喷红色,双羔的羊喷黄色,三羔的羊喷蓝色。
他的羊自然怀孕,单羔的最多,双羔的少,三羔的最少。
情况还算理想。
两人一个测,一个喷,一个多小时就将一百零五只羊全部检查完了。
斯克维尔:“你家这羊养得挺好,挺健康,接下来注意加强营养,别太累着它们就行。”
时闻:“行,我知道了,下个月再找你过来看看。”
“没问题。”斯克维尔收好仪器,笑着说道,“你平时遇到问题可以直接微信问我,我看到了都会回答。”
时闻也笑:“我知道了。”
时闻送斯克维尔出去,又将检查过的羊赶到一号牧场放牧。
羯羊、母牛等在三号牧场,正好分隔开来。
牧场里有许多事情要忙,时闻将羊带出去放牧之后就回到了院子。
牧羊犬们都在三号牧场,时闻想着,既然有了铁丝网,那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不必特别担心。
于是他放好羊之后,也没怎么去巡视,直接让羊在牧场上待了一天。
傍晚,出去放牧的弓疆三人将羯羊、狗子和虎崽赶了回来,时闻才去带母羊回来。
没想到这一去,他才发现,母羊不知道被什么东西追了,全都卧在草地里,气喘吁吁,看起来累得不轻。
有好几只羊身上还有伤痕。
尤其一只母羊,耳朵被撕裂了,耷拉在一边,血染红了半个身子。
看到时闻来了,母羊们有气无力地朝他“咩啊”地叫起来。
有好些母羊直到现在还站不起来。
时闻怎么也没想到,他就半天没来,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赶忙上去查看,又一只只安抚母羊,将它们拉起来。
他家的母羊比较顽强,虽然被袭击了,但胎坐得还算稳,暂时没见红没流产,也没有死亡。
他转了一圈,找不出来究竟是什么东西追的羊,草场上也没有监控,只好先将羊赶回去,给羊处理了伤口再说。
弓疆三人还待在他的牧场中,见到他赶了一群染血的羊回来,都吓了一跳:“发生什么事了?羊怎么还受伤了?”
“我也不知道。”时闻疲惫地说道,“可能被什么野生动物袭击了?”
蔺诚骞检查过后,说道:“可能是狼或狐狸。”
“可能吧。”时闻在家里找出药品和消毒剂等,“我先去给羊处理伤口。”
弓疆赶忙道:“我们也去,给你打下手。”
弓疆三人一过来,家里的四只狗子、两只虎崽和聪崽也跟了过来。
除黑娃外,剩下三只狗子,两只虎崽和聪崽都只是出于看热闹的目的才跟了上来。
黑娃的表情则十分凝重,看起来心情不怎么好。
黑娃是只领地意识和自尊心都非常强的牧羊犬,看着母羊受伤,它愤怒又自责,在原地转来转去。
其他狗子、虎崽,包括聪崽在内的小家伙都不敢惹它。
时闻忙着处理羊的伤口,也抽不出时间来仔细安慰它,只能用臂弯抱了一下它的脖子,蹭了蹭它的脑袋,做无声的安慰。
受伤最重的就是那只耳朵差点掉了的母羊,时闻用消毒水给它清了创,又将它绑在栏杆上,请弓疆三人帮忙按住,然后用针将它的耳朵缝好。
尽管擦过麻药,羊还是疼得咩咩叫,几个人简直按不住。
真是遭大罪了。
时闻恨恨地想,别让他逮到伤羊的家伙,要不然他肯定要揍一顿,管它什么野生动物。
弓疆看着也不太好受,说道:“要是我们分成两队,别一起去放羯羊就好了。”
蔺诚骞怂怂地:“等老师开完会回来发现羊受伤了,肯定会骂我们。”
时闻知道蔺诚骞这么说,是想求自己说情。这事本来也怪不到他们三人头上,便摇摇头说道:“不会的,燕克行不是那种会迁怒别人的人。今天辛苦你们了,你们先回去吧。”
弓疆还是不放心:“时哥,要不晚上我们留下吧?你一个人在这里太不安全了。”
时闻拒绝道:“不用,这么多只牧羊犬在这,要是野兽敢来,倒霉的是它们。”
今天只是疏忽,出了意外。
然而牧场上出意外实在太正常了,一辈子不出意外才是奇迹。
时闻帮着羊处理好伤口之后,也没将这事放在心上。
他请弓疆三人吃完晚饭,便让他们开车回市里了。
睡觉前,时闻检查完畜棚,关好各处的门,还特地关好大门,这才爬上床,沉沉睡去。
没想到睡到半夜,时闻忽然惊醒。
窗外的天空黑沉沉,寒冷的秋风呼啸着,将遥远的狗叫声送了过来。
时闻一下就感觉有哪里不对。
他坐起来,这才感觉到屋内居然有风!
睡觉前,他可是关了门窗的。
时闻心中咯噔一下,赶忙披着衣服起来查看。
没想到出去外面一瞧,养在家里的两只虎崽跟聪仔都不见了!
那么大的两只虎崽,不见了!
家里空荡荡的,大门被打开一条缝隙。
风就是从那条缝隙吹进来,呜呜在屋子内盘旋。
他一看就知道,肯定是聪崽打开门偷偷溜出去,两只虎崽也跟在后面,跑走了。
时闻整个人都不好了。
也不知道聪崽带着两只虎崽去了哪里?
就算大家混得好,也不用这么好吧?!
两只虎崽还没断奶呢!
虎崽跑出去了,真是一件令人棘手的事。
幸好牧场外面围了铁丝网,它们应该跑不出牧场,要不然他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了。
也幸好牧场比较安全,就算白天来过野生动物,应该也不至于出大事。
时闻冷静下来,稍微一梳理,觉得先找到两只虎崽要紧。
两只虎崽的颈环里都有定位器,尽管在这种地广人稀的地方,定位不是很准,大概方向却是没问题的。
他拿出手机,查看了一下位置和虎崽的生命体征,然后披着厚外套,打着强光手电出去寻找。
根据显示,两只虎崽都很健康,应该没出什么问题。
出到外面的时候,时闻注意到畜棚的门开着。
看来狗子们也出去了。
不对,应该是狗子们先出去,聪崽才跟上去,连带着两只虎崽也跟了上去。
时闻站在原地,隐隐约约能听到狗叫声。
狗叫传来的方向就是项圈定位的方向。
说明它们应该在一起。
时闻拿了一根结实的大木棒,骑着摩托车往定位那边赶。
骑了一会,时闻看到黑夜中,一堆动物在大混战。
真是大混战。
各种动物连扑带咬,打得尘土飞扬,同时,各种毛发也被扬了起来。
时闻看了几秒,才大概看出战斗的情况。
其中,黑娃、乐娃、福娃和聪崽是主战力,安娃游走,抽冷子上去咬一口。
与它们对战的是赤狐,性情也很凶,尤其跟聪崽抱着打,被聪崽打得毛都掉了,毛发在手电筒的光照下非常明显。
这些家伙正儿八经地打着。
两只虎崽在边上当气氛组,还发出“汪嗷”的小奶音,一听就是学的狗叫。
时闻眼前一黑。
好好的虎崽子,来他家短短几天,连口音都改了,这叫什么事?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时闻暴喝:“该死的赤狐!”
时闻的声音一出,所有动物都吓了一跳,战斗停顿了一瞬。
他也看得更加清楚。
这明显就是一家的赤狐。
大的,小的,老的都有,加起来足有二十多只。
它们又凶又狠,咬不过狗子们和聪崽,就咬虎崽。
两只虎崽的牙齿都没长硬,爪子也还幼嫩,居然就敢冲上去抓狐狸,还被狐狸咬得汪汪叫,使劲在地上翻滚。
好在虎崽皮厚,狗子们和聪崽的战斗力又强,将咬虎崽的赤狐都打了回去,没让它们逮着虎崽一直咬。
时闻目测两只虎崽都没受重伤。
毕竟它们汪汪叫得中气十足,躲闪灵活,还屡败屡战地上去咬狐狸。
时闻提着木棍冲上去,咣咣直揍赤狐,揍得赤狐嘤嘤叫。
赤狐们这才不再恋战,四散逃跑,除了被黑娃和福娃各咬住的一只,其他赤狐都逃走了。
黑娃和福娃都很凶,它们咬住的那两只狐狸出的气多,进的气少,浑身染血,眼看着受了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