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闻:“我这可是金玉良言,你要是好运地去了国家公园,那就在那好好待着吧,棕熊的数量那么少,人类肯定不会为难你。”
时闻:“不过你要是袭击人类,那就说不定了,袭击人类的棕熊肯定活不下来的。”
时闻站在笼子边絮絮叨叨地劝,棕熊在里面大口大口地吃,燕克行则在旁边带着笑意地看着。
谁也不知道这番劝说有没有效,棕熊究竟听明白了没有?不过他们已经做了能做的,剩下的事只能交给命运了。
看完棕熊,时闻带着燕克行去看雪豹。
雪豹被放在园子里,而不是关在笼子里。
现在正是动物园开放的时间,雪豹的园子分为内园和外园,两个园子之间的通道没有锁起来,随便雪豹待在哪个园子。
雪豹直接待在外园,尽管受到了许多游客的围观,它却半点都没有慌,该抓树抓树,该伸懒腰伸懒腰,吃饱喝足了,也躺在草地上仰着肚皮晒太阳,主打一个自在。
果然大猫也是猫,猫科动物就是不同凡响。
时闻他们带着羊肉从内园进去,雪豹闻到了他们的味道,风一般冲进来。
一进来,它就躺到了时闻和燕克行脚下,露出肚皮,用夹子音小声叫着:“喵嗷。”
叫着,雪豹还在地上转了转身体,用眼神示意时闻快撸自己。
时闻:“……”
如果说时闻去看棕熊,有种做客的感觉,来到雪豹这里,就真有一种回家的感觉了。
这家伙实在太热情了。
时闻忍不住蹲下来撸了撸雪豹的肚皮,微微用力搓了搓:“你这家伙怎么那么可爱啊?”
雪豹伸出舌头舔了一下鼻子:“喵嗷。”
小家伙们照例跑出来迎接他们。
狗子们直接跑到时闻脚边,围绕着他小跑着转圈,尾巴摇得非常欢快。
两只虎崽则在离时闻两三米的地方停下了脚步,一只前爪在前,一只前爪在后,迟疑地看着他。
时闻刚撸了把安娃的大狗头,刚想换只小家伙撸,一抬头就看见两只虎崽这模样。
两只虎崽长得比黑娃还大一圈,身上的奶膘稍微退了些,显得四肢格外粗壮,看着也威武。
然而这一切都被它们迟疑的小表情破坏了。
时闻看它们的小表情就知道它们闻出了雪豹的味道,顿时乐了,放开安娃,往前两步,伸手一捞,就将其中一只虎崽抱了起来。
虎崽被抱起来后就恢复热情了,粗壮的爪子搭在他肩上,试图伸出舌头舔他:“汪嗷。”
虎崽的舌头满是粗糙的倒刺,跟刷子一样,时闻并不想被舔,转头避了一下。
另一只虎崽跑到他脚下,伸爪扒拉他的下摆,也要抱:“嗷!”
时闻便弯下腰,一手托着一只虎崽的屁股,将两只虎崽都抱了起来。
两只虎崽居高临下,脸上明显露出得意的表情来。
狗子们倒不介意,聪崽瞥了一眼,直接从时闻背后跳起来,顺着他的后腰往上爬,一会就爬到了他脖子上,两只前爪搭在他脑袋上:“咪。”
时闻被聪崽软软的爪子搭着,还稍微低了低头,让它站得更稳。
弓疆三人跑出来看。
一见时闻这模样,蔺诚骞忍不住道:“时哥,你这也太惯孩子了吧!”
时闻不太好意思,先将两只虎崽放下来,再将聪崽抱到怀里,仰面抱着撸了一把:“还行。你们是不是要回去了?带点羊肉回去吃啊?”
时闻家的羊大,现在冰箱里还剩十多斤,给他们三人带回去吃正好。
弓疆:“不用了吧,你们留着吃。”
时闻:“我们要是想吃,再杀只羊就是了,你们带回去,煮面煮火锅什么的都方便,实在不行,白水煮了蘸酱吃也不错。”
时闻知道他们的宿舍带厨房,也知道他们有时候会工作到很晚,便抱着聪崽热心建议道:“要不你们带点韭花酱回去?我们吃不完,留在这里浪费了。”
燕克行住在这里,时闻打死不可能吃韭花酱。
形象还是比美味重要,万一哪天他们需要接吻呢?
弓疆三人原本不想带,转头看燕克行点头鼓励,最后还是一人带几斤羊肉跟一罐韭花酱回去。
他们的学校在B市,现在跟着燕克行过来工作,便暂时挂靠在本地学校里,住的地方也是学校的教师宿舍。
宿舍不大,每人住两室一厅的套房,环境却很清幽,安全性也很高。
他们领了职工卡,还能用学校的图书馆,条件很不错。
一般的教授带人过来压根拿不到这样的待遇,也就燕克行地位高,朋友多,当地愿意主动抛来橄榄枝,他们才能过得那么舒服。
车开到宿舍楼下,蔺诚骞看到一辆B市车牌的车,不由多看了眼。
戈阅注意到他的眼神,也顺着去看:“是有什么大佬下来巡视了吗?”
蔺诚骞:“好像是我二叔的车,车牌有点眼熟。”
戈阅:“啊,你家人来看你了啊?”
他们还没有聊完,一个男人走过来:“老远就感觉像是你们的车,没想到真是你们。”
“二叔!”蔺诚骞惊喜地喊了一声,“你怎么来了?”
“过来办点事,顺便看看你,今天住你这,我们说说话?”蔺怀琢跟他们几个打了招呼,又问,“你们吃饭了没?刚好买了点菜回来,一起吃点?或者请你们下馆子?”
蔺诚骞说道:“我们都吃了,今天还吃了顿羊肉大餐。二叔你吃羊肉不,我们还带了好羊肉回来,切点吃涮锅?”
蔺怀琢:“也行,边吃边聊。”
蔺诚骞邀请弓疆和戈阅,两人都说还有工作没干完,专门留出空间给他们叔侄。
蔺诚骞便带自家二叔上楼,切羊肉,起锅烧水,在桌子上放了电磁炉,准备涮羊肉吃。
蔺怀琢也没什么架子,亲自拿了碗筷出来,见他这还有自制的韭花酱,先舀了一大勺到碗里,而后用筷子蘸了品尝。
韭花酱一沾舌头,蔺怀琢的眼睛便亮了:“这韭花酱哪来的?”
还没等蔺诚骞回答,蔺怀琢又尝了一口:“香而不冲,浓而不咸,鲜辣开胃,口感柔和,可以啊,这韭花酱做得有水平。”
蔺诚骞顺口:“我师丈那拿的。”
蔺怀琢一下停了筷子:“师丈?你们燕教授他男朋友?”
蔺诚骞见说漏嘴了,赶忙道:“差不多,还没对外公开,二叔你别跟外人说。”
蔺怀琢吃韭花酱也不香了,心不在焉地夹了一筷子羊肉:“我能跟谁说去?再说,你不还在这,我能害你?”
蔺诚骞想了想:“反正你别说,我看他们也没有隐瞒的意思,也许有一天他们自己会公开。”
蔺怀琢:“我知道了。嗯?你这羊肉哪儿来的,好香!”
蔺诚骞:“也是时哥那的,就是老师的男朋友,时闻。”
“可以啊。”蔺怀琢问,“他也是科学家?”
“应该算牧民?”蔺诚骞不确定,“他有个巨大的牧场,现在正在培育良种,不过不怎么参加科研活动。”
蔺怀琢:“如果这样的话,他那有牲畜要卖吧?我认识好几个家里开餐厅的朋友——”
蔺诚骞提醒道:“像这种品质的羊,不愁卖的。时哥他们肯定也有渠道,不需要我们再介绍了。”
蔺怀琢想想:“也是,你们燕教授朋友遍天下,要是男朋友有需要,直接介绍几个合适的合作对象就是了。”
说完,蔺怀琢又夹了一筷子羊肉,品尝过后,面露沉思之色。
蔺诚骞看他这样,也不多问,直接坐下来涮肉吃。
大小伙子饿得快,尽管蔺诚骞晚上七点多已经吃饱了,现在还是能腾出不少胃部空间装宵夜。
吃了一会肉,蔺怀琢反复思考,终究忍不住问道:“你这位师丈好相处吗?”
蔺诚骞:“好啊。热情,大方,善良,有担当,偶尔听到不好听的话也不往心里去。二叔你想干嘛?”
蔺怀琢下定决心:“要不你介绍给我认识一下?说不定我们能合作。”
蔺诚骞说道:“他真的不缺合作伙伴。”
蔺怀琢以一种“你是不是傻”的目光看着他:“你师丈是不缺合作伙伴,可我们这边认识的朋友缺啊。他第一年过来养羊就养得那么好,以后说不定能培育出更好的肉类,到时候,大家不就求着跟他合作吗?”
蔺诚骞筷子一顿:“你说的也是。”
蔺怀琢教育侄儿:“干活别老一板一眼,偶尔也要反向思考,跳出刻板思维。”
“知道了,等会儿我先问问,要是时哥不介意,明天我就带你去拜访他。”蔺诚骞充满期待地说道,“说不定明天我们还能蹭一顿午饭。”
时闻还挺喜欢认识新朋友,蔺诚骞跟他也是老熟人了。
男朋友的学生,怎么也要给几分面子。
因此时闻一口答应了蔺家叔侄的拜访。
尽管有客人要来,时闻却还是没耽误农场的活。
最近天气都不错,没有雨雪,风也不算大,每天都是温暖的大晴天。
时闻打算给牧场施肥。
一号和二号两个大的污物发酵池都已经发酵好了,里面主要是干草和牛羊粪。
经过堆积发酵,里面产生过大量的热量,发酵出来的肥料蓬松柔软,看起来像是黑色的泥土,基本没有异味。
原本两个月前,这两个发酵池就应该发酵好了,后来时闻听从异管局的建议,将自家马桶的排污管道也接入发酵池,所以要再多发酵一段时间。
现在发酵得差不多,也该启用。
在自家施肥之前,时闻还运了一皮卡送给傅蒙家。
当初种青贮玉米的时候,傅蒙家卖了他一批肥料,尽管已经结清了钱,时闻还是记着他家的情,现在家里的肥好,时闻便送了点过去。
种植是个技术活,光施肥却不算。
时闻先给一号牧场施肥,他开着租来的施肥车,运着肥料在一号牧场来回施肥。
等过两天,肥料吸满露水,沉到植物的根部,不会扬起后,再将牛羊赶回一号牧场放牧,而后给二号和三号牧场施肥。
牧场用铁丝网隔开了,刚好方便他分区作业。
蔺诚骞带着蔺怀琢来的时候,时闻正开着高高的施肥车在一号牧场干活。
湛蓝的天空下,阳光洒满牧场。
施肥车从这边缓缓开到那边,肥料从底部喷出来,落到枯草地上,像细粉一样,落得非常均匀。
肥料淡淡的气味飘出来,蔺怀琢嗅了嗅,有些激动地转头对蔺诚骞说道:“时先生这里还是有机牧场啊?”
蔺诚骞倒没注意这个,只说道:“时哥很注意维护牧场,养殖周期也很长,很少使用市面上的成品饲料。”
蔺怀琢:“我总算知道他的羊为什么养得那么好了,大牧场,有机肥,牛羊尽情跑动——牛羊喝的水也是山泉水吧?”
蔺诚骞看向沟渠,又想到了沟渠里各种各样的保护鱼类:“应该是冰川融水,不过水确实很好,难得这片地区没有金属矿,水很甘甜。”
“那就更能说明问题了,好山好水好地方啊。”蔺怀琢抬头看蓝得刺眼的天空和远方的雪山,再次感叹,“真漂亮。”
时闻已经看见他们了,开着施肥车转了回来,在铁丝网边上停好车,脱下手上的劳保手套放在驾驶座上,拔了车钥匙下车,跟蔺诚骞叔侄打招呼:“上午好——一路过来辛苦了吧?”
“没有,这里的风景非常美,一路赏心悦目,完全没有辛苦的感觉。”蔺怀琢扬手高声回道,“时先生,你的牧场实在太漂亮了。”
“叫我时闻就好。”时闻迈着长腿快步走过来,脸上挂着笑意,“我叫您蔺二叔?”
蔺怀琢没想到他的态度那么亲近,非常高兴地应了下来:“那我就厚着脸皮应下了。”
蔺怀琢不动声色地观察时闻。
时闻的衣物很普通,一看就是平价衣物,然而时闻身上有种特殊的气质,令他在人群中脱颖而出。
蔺怀琢也算见多识广,还真没见过多少气质像时闻这么特别的人。
这让他对时闻的态度又尊敬了几分。
时闻带着他们进屋,先洗了手,再提着奶茶出来招待:“家里的奶茶都是咸奶茶,不知道你们喝不喝得惯?”
蔺怀琢看着他倒茶,用手点着桌子表示谢意:“能喝得惯。咸奶茶糖分低,更适合我们这个年纪的人。”
时闻笑:“您一看就是健身人士,身材练得真好。”
两人几句话就拉近了距离。
蔺怀琢说正事:“你的羊养得真好,昨天我尝了一下,比那些进口的羊肉好太多了。”
时闻专注地听他说。
蔺怀琢顿了一下,看时闻没有打断,便继续说道:“不知道你有没有找到销售渠道?考没考虑过把羊卖到B市里去?”
时闻说道:“只要能卖到合理的价格,我们并不挑客户的地域。”
蔺怀琢笑道:“这个也是。不过B市到底是首都,相对容易提供富有竞争力的价格。”
蔺诚骞在旁边听得心累:“二叔你就别绕圈子了,你直接跟时哥说,你这边能提供多高的价格,让时哥考虑你不就得了。”
“你这家伙。”蔺怀琢无奈,对时闻说道,“那我就直说了,我这边能提供六十一斤的价格,时闻你有兴趣吗?”
昨天蔺怀琢简单做了一下市场调研,也问过了朋友,没打出名气的中高档羊肉基本六七十一斤,中档四五十,低档二三十。
他给时闻的价格就是中高档羊肉的价格。
时闻对这个价格倒不意外,只是提醒:“我这里只有三百只羯羊可卖,算下来,大概三万斤。而且我还得再养一段时间,等到春节再卖。”
蔺怀琢知道时闻在说他羊少事情多,却不在意:“这个完全没问题,赶在春节档也好,春节档价格还能再高一些。你愿意卖,要不我们就以六十为底线,到时候看市场上中高档羊肉的价格,差了我再补给你?”
时闻摇头:“如果只是这个价格,我这边有固定的合作对象,还能卖得更高一些。”
蔺怀琢听他这么说,便道:“你有什么想法?我们可以再谈。”
时闻说道:“我确实有把自家牧场的羊肉打入高端市场的想法,只是苦于没有渠道。蔺二叔您要是有资源,不如给我介绍买家,到时候我们分成?”
蔺怀琢没想到他是这个想法,略微思考过后,问道:“怎么分?”
时闻早就有考虑过相关方案:“以六十为保底,超过六十的部分我们五五分。今年羊不太多,我们交个朋友。”
这个分法时闻还真是稳赚不赔,蔺怀琢考虑了好几家有交情的餐厅,又想到了好几家单位,三百头羊确实不多,以他的人脉,转手一卖,随便卖去哪都消耗得掉。
不过保底六十,超过六十再五五分,这个合作方式对他来说,比较一般。
时闻的羊确实好,也确实能达到特等羊的品质,不过全世界并非他独一家,好些高端羊都能达到这个品质,甚至有些更有风味。
他的羊,净肉的话,市场价应该在一百二到一百五一斤之间,再高就不是市场价了。
蔺怀琢的脑子飞快地转着,很快就得出结论——划算。
跑一趟能挣几十万,划算。
能交到时闻这个朋友,也很划算。
他可不光自己强,背后还有个更强的男朋友,以燕教授的人品性格,绝不会是露水姻缘。
这生意可做!
时闻和蔺怀琢谈成了生意。
蔺怀琢需要去找买家,时闻则跟他约好,在二月七号,也就是过年前一周多交货。
两人为此签了个简单的协议,蔺怀琢还给时闻转了十万定金。
中午,时闻果然请他们叔侄留下来吃饭。
时闻家的食材非常好,只是简单地烹饪也很好吃,蔺怀琢吃得赞不绝口,时闻也挺高兴,几人可谓宾主尽欢。
等告别时闻,蔺怀琢开车载着蔺诚骞回城,脸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严肃起来。
蔺诚骞看着他的表情,有些不太明白:“二叔你不是做成生意了吗?怎么这个表情?”
蔺怀琢随口敷衍:“没什么。”
说完,蔺怀琢又问:“你们燕教授跟时闻在一起多久了?”
蔺诚骞问:“二叔你打听这个干嘛?”
蔺怀琢没好气地说道:“我八卦不行啊?!”
蔺诚骞闲闲地看他二叔一眼:“八卦我就不告诉你了。”
“你这破孩子,怎么那么欠呢?”蔺怀琢开着车,眉头微皱,“你们燕教授有了男朋友这事,你怎么一点都不说?信息!这种重大信息,你遮着瞒着干什么?”
蔺诚骞一缩脖子:“那是我们老师的私事。再说,你们打听我老师干嘛啊?”
“你们燕教授什么地位?!”蔺怀琢压下火气,“前几年,B市演习,有关部门封锁空域,一令禁飞知道吧?”
蔺诚骞小声:“然后呢?”
“然后?”蔺怀琢哼一声,“当时有国外小领导的座驾被拦了,有关部门知道某架飞机有要去开会的燕教授,却直接客气地放行了!”
蔺诚骞:“我们老师那么厉害啊?”
蔺怀琢:“这是重点吗?!!!”
“知道了,下次有事我提前跟家里说。”蔺诚骞嘟囔,“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男朋友嘛。”
蔺怀琢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搞你的学术去吧。”
时闻不知道蔺家叔侄的讨论,他趁着天气好,继续给牧场的牧草施肥。
他明年要扩大种植规模,就得多种些牧草。
趁着现在有时间,先给牧场施点底肥。
冬天的天气变化最是多样,没两天,又一轮的寒潮来袭。
跟着寒潮一起来的还有充沛的水汽。
时闻能明显感觉到,空气中的含水量高了许多,吹过来的风都带有潮湿的气息。
为此,他不得不给堆在库房里的干草捆蒙上厚厚的塑料布,免得它们因为潮湿的空气发霉。
这天,气温还没有彻底降下来,雨已经先来了。
傍晚的时候,雨夹着冰雹噼噼啪啪地打在牧场上,发出咚咚的响声。
时闻从厨房的窗口往外看出去,今天的冰雹有点像冰屑,是白色的,而不是半透明的。
这么多弹珠大小的冰雹砸下来,很快在枯草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像铺了一层小糖球。
随着冰雹的降落,气温很快降低,直接降到零摄氏度以下。
时闻怕牲畜被冷到,跟燕克行冒着风雪一起加了两担煤进去烧,力求将暖气烧得足一些。
冰雹只是个开始,等晚上的时候,暴风雪来临了,大片大片的雪花让能见度低到了五米以下。
狂暴的风将门窗吹得砰砰作响——那是牧场里的杂物被卷起来,又撞击到门窗的声音。
伴随着风雪的,还有可怕的严寒。
时闻能感觉到,气温起码下降了十多摄氏度,现在应该有零下二三十摄氏度了。
时闻从床上起来,裹上大衣,拿上手电筒拉开门就要去畜棚查看。
暴风雪太大了,他怕畜棚里的牲畜被吓到,还有那么多怀孕的母畜,万一被吓到了,有可能会造成流产,那牧场的损失就大了。
时闻拉开门的时候,燕克行的门也被拉开了。
两人正好撞上,时闻被吓了一大跳:“燕克行,你怎么出来了?”
“听到你这边的声音,我出来看看。”燕克行问道,“你这是要去哪?”
时闻将大衣扣严实,吸吸鼻子:“我去畜棚守一下,暴风雪太大了,我怕牲畜们害怕。”
燕克行便道:“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又不是去外面。”时闻拒绝道,“你白天工作那么累,赶紧去好好睡个觉。”
燕克行坚持:“我跟你一起。”
时闻只好不再劝说。
两人起来的时候,聪崽和两只虎崽也起来了,高高竖起尾巴走过来他们脚下转了转,蹭着他们的腿撒娇。
狼娃后知后觉地爬起来,奶声奶气地:“汪。”
时闻挠了挠聪崽的下巴,哄它们去睡:“没什么事,快回去睡觉。”
聪崽蹭着他的腿:“咪。”
时闻让聪崽、狼娃和两只虎崽睡下,跟燕克行一起出去。
两人一出门,时闻还没来得及关好身后的门,狂风直接推了他一把。
要不是他此时正紧紧地抓住门把手,这一推,他就得原地摔个跤。
尽管如此,他也被吹得脚下一滑,整个人斜着往后倒。
就在这个时候,燕克行伸出手,紧紧地拉住了他的手,稳定住了他的身形,又打开手电筒:“走吧。”
风真的很大,时闻感觉好像被风扇了几巴掌,裸露在空气中的面部很快就麻木了,尤其耳朵,疼得他都怀疑是不是快要掉了。
正院离畜棚就那么点距离,两人还是走得非常艰难。
地上实在太滑了,冰雹变成了豆子在地上,他们一不小心就得摔到泥浆地里去。
风带来的杂物也太多了,尤其一些草屑。
时闻不得不半眯着眼睛,避免被风中的杂物伤到。
两人一脚深一脚浅地往畜棚里走。
时闻紧紧抓住燕克行温暖有力的手掌,此时他无比庆幸燕克行就在这,要不然光是他一个人留守,他现在一定会非常狼狈。
等进了畜棚,推开外大门,不安的狗子们一下子挤了过来,挤到两人的身前。
时闻借着手电筒的光观察了一下,每只狗子都挺害怕。
不过它们凭借着卓越的素养,依旧坚守在工作犬的岗位上,没有因为害怕就往外跑。
时闻挨个撸了下狗头,夸奖它们:“干得好。”
狗子们:“汪汪。”
外面的风声是太大了,所有牲畜都醒着。
连四只鸽子都缩在鸽笼的一角,不安地发出“咕咕”的声音。
幸好他们晚上的时候烧煤烧得比较足,现在畜棚里的温度还可以,没有降得太低。
起码这个温度不会对牲畜造成威胁。
时闻挨个检查了下怀孕的母羊和母牛,见它们都没什么事,悄悄松了口气。
直到这时,时闻才有心情坐在干草堆里,掏出手机查看了一下天气预报。
现在是红色暴风雪预警,官方发了好几条短信,提示不要外出,现在外出,容易遇上生命危险。
时闻挨着燕克行:“不知道为什么,一感觉到你在这里,我就安心了许多。”
燕克行揽着他的肩膀:“有同伴的时候总是令人安心。”
时闻:“这里的暴风雪多吗?就以前的时候。”
“不多,不过有时候会降低到零下四五十摄氏度,如果在外面遇到这种天气,将会有生命危险。”燕克行声音低沉地说道,“在这种天气中,最好严格遵循有关部门的建议,居家不要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