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要睡，所以等靳严洗漱好后。
程序已经睡了。
程序背对着他，台灯暖色的光撒在他身上，剪影般的轮廓在昏黄的光线中显得格外柔和，他的呼吸均匀而深沉，好像真的已经睡着了。
靳严向程序这边挪了挪，毫无征兆地环住了程序的腰，像是要摊开这蜷缩着的身体。
果不其然，那具身体一瞬间的僵硬。
装睡……
靳严呼出的温热的气息打在程序的脖颈上，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对方的背部，背对着灯光看不清这时的神色。
程序没有说话。
还在装睡。
靳严也困了，或许是累，如今他的心像针扎了一样，最后似是呢喃道：“程序……”
没有回应。
第二天程序被闹钟吵醒，他今天要早起准备做蛋糕。
刚准备伸手够手机，闹铃却戛然而止，他也是此时才意识到自己被人抱着，动作有一瞬间的停滞。
“醒了啊？”靳严的嗓音低沉暗哑，放下程序的手机才开口，其实闹铃刚响他就知道程序醒了。
程序脸上露出一丝困惑的表情，动作有些僵硬，想自然地滚到床头一边，却被靳严箍得动弹不得。
无奈他只好开口回道：“嗯，我要起床了。”说着目光瞥向靳严圈着他的手臂，意思很明显。
这下靳严松了手，看着程序匆匆穿衣去洗漱了。
一捧凉水泼在脸上，程序清醒了很多。
靳严今天不去公司？怎么这个点还在？搞什么？
还没怎么想，靳严推门进来了。
程序脸上又一闪而过的尴尬，却还是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腾个位置。
程序刷好牙就要出门，他还要给程晓萱做蛋糕呢，做一个大点的，吃不完也没关系那种。
彼时程序已经到了厨房，准备好了材料要做蛋糕，唯一可惜的是今天厨师没来。
他以为靳严洗漱好了就会去公司，可没想到靳严就这么进来了。
靳严看到程序的表情面色不变，走过来问他：“做蛋糕？不吃早饭了？”
虽然厨师今天没来，可也有别人可以准备饭菜，怎么会不吃呢？程序说：“等会儿就吃，我自己煮些粥好了。”
说罢就扭过了头，专心做蛋糕。
靳严眸光一暗，转身离开了。
程序这边还没做多少，就有人进来了，说是要做饭，然后迅速做好了两个三明治，更是拿其中一个直接递给了程序。
程序笑笑，摆摆手说先不吃。
那人劝着他吃吧吃吧，语气真挚，程序招架不住，当着她的面吃了，她才拿着另一个离开了。
另一边，这人将三明治放到靳严面前，“先生，您就吃这个？”
靳严看向厨房，眉心微微动了动，“嗯”了一声。然后吃了三明治进去书房，三明治好做，不会打搅到厨房那人。
安书打来电话商量着怎么给程晓萱惊喜，程序蛋糕还没做好，只是说让安书先去接她，让程晓萱带他回家。
安书声音突然拔高道：“谁的家？哥！你家吗？”
程序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开口道：“嗯，但路很难走的。”
不知道安书听没听到后面的话，毕竟他刚说“嗯”安书就兴奋起来。
“哥！太好了，我终于知道你家在哪了，你终于肯告诉我了。”
程序笑道，“这不是没时间吗？”
“我托了程晓萱的福啊，哥，我现在就去接她。”
“别急别急。”
“好好好，我挂了啊。”
程序：“……这不还是急”
第82章 一定不止
蛋糕终于做好了，是程晓萱喜欢的紫色，上面还有程序用奶油裱的花，跟大厨学了几天，这花比他家门上的好看许多，程序满意的笑笑。
装好蛋糕后他提着就要出门，客厅没有靳严的身影，程序想他应该已经去公司了。
走到门口刚要给安书打电话，李管家走来了。
程序直觉他是要跟自己说话。
果然，李管家在程序面前站定，说道：“程少爷，您是要出门吗？”
程序：“嗯。”
李管家：“先生现在还在书房。”
还在书房？没去公司？程序有些惊讶，可随即又想，不是，他在不在书房和自己出门有什么关系。
许是他脸上的疑惑太重，李管家又道：“您……或许可以和先生打声招呼再走。”面上不显，实际上李管家头皮发麻，这先生都交代了些什么事情啊。
程序投来审讯的目光，李管家硬着头皮道：“打声招呼会更好，万一您九点之前回不来……”
“知道了。”程序回道。
也是，今天九点不一定回得来，如此想着程序便将蛋糕先塞到了李管家怀里“麻烦李叔先拿着了，我去去就回。”随后转身上了楼。
走路的空档程序还在想怎么说，到了书房他刚抬起手准备敲。
门就被从里面打开，此时靳严正目光灼灼地看着程序，“啊，那个。”这么突然，程序一时语塞，“我就是来说一声……”
“你要回家是吗？给程晓萱庆生。”靳严倒是先说了出来。
那程序就觉得这事好办了，他说，“嗯，可能九点之前回不来了。”
“没事，你……去吧，路上小心。”靳严语气有些僵硬，是了，他还给程序设了门禁……靳严眼底渐深，喉结明显一滚。
“好。”程序扭头就走了。
不出所料，程序没有提出让他一起，靳严又将书房门关上。
程序跟安书联系好了，安书已经接到程晓萱，耽误点时间，现在正往家赶，顺便买了菜。
程序就自己开了车，将蛋糕放在副驾驶，却忍不住想到了刚刚靳严那奇怪的表情。
该不会是他也想来？
应该不会。
程序比程晓萱他们晚到，打开门安书正躺在对他来说有些窄小的沙发上，俩人在那聊呢。
看到程序两人均是一喜，程序也咧嘴笑了，他抬了抬拿着蛋糕的手，说：“生日快乐！”
程晓萱屁颠屁颠的跑到他哥面前熊抱住。
“蛋糕蛋糕！这可是哥亲手做的。”安书急忙跑来扶住飘摇的蛋糕。
程晓萱一下松开手，抓紧去看蛋糕，“哥亲手做的！”那双眼睛里满是期待。
“等等”随即又反应过来似的，板了脸，手指向安书，“你刚刚叫什么？”
安书摸了摸鼻子，说，“哥。”
“你现在还抢我哥！”程晓萱奋起，然后被放好蛋糕的程序制住。
程序笑道：“好了好了，今天你生日呢，安书来给你庆生了。”
程晓萱也不是真生气，三言两语就好了。
安书看有好转，安慰程晓萱说：“对，我会做个好哥哥的。”
“什么！”程晓萱道。
程序：“……”得。
最后是他俩一起给程序打下手，果然有人帮忙做饭就是快，程序想，如果他俩能把菜切的好点就更好了。
程序先做了几道自己会的家常菜，随后又看着视频现学现卖，研究新菜。
颇有将桌子摆满的气势。
几人最后忙活着将菜端上桌，程序听到有人敲门。
这个时候是谁啊？
刚想叫程晓萱去开门，他心里咯噔一下，万一是郑礼……
不对，郑礼应该不会知道他家在哪。
以防万一，最后程序还是决定自己去开门，看清门外站着的人时他微微怔住。
是靳严。
手里还拿着个礼物盒子，语气有些生硬，他问：“我可以进去吗？程序。”
在门口太久，安书此时走了过来，脚步顿住，“你……”
程序回过神，让开了路，说“当然。”只是有点莫名其妙而已。
然后回头跟安书讲：“我请他来的。”
程晓萱也看清了来人，也以为是程序叫来的，过来冲靳严打了个招呼。毕竟这位得脸色比第一次见时好太多了。
靳严有些局促的坐在沙发上。
他为什么要来？因为他在那书房里思来想去发现连安书都可以去，他当然也要来……虽然程序压根儿没打算告诉他。
此时看着面前满桌子的菜，他问程序：“这些都是你做的？”
程晓萱先回答，“当然，我哥做饭很棒。”
靳严嘴角带了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
安书开口：“好了好了，快吃吧，别凉了，好不容易做的。”
程序过去给靳严递了副碗筷。
其实，除了程序他谁也不熟，包括今天生日的主角，可靳严偏偏还是来了，或许还因为是想看看程序准备了几天的蛋糕？
他想，他就是要来。
几人在饭桌上聊得快乐，这时候人们都爱回忆，所以他们在讲曾经。
靳严搭不上话，于是默默吃菜，余光还注意着程序都夹了什么。
安书不知从哪掏来了酒，给每个人都倒上了，就是程晓萱也不甘示弱要了一杯。
一轮下来，三个人都带了醉意。
只有靳严，酒量惊人，脸色不变。
程序也还好，只是脸色微微泛红。
至于程晓萱和安书，这俩正大吼大叫，程晓萱道：“我哥好！我哥！他会做饭，会哄人！”
靳严深亮的眸子里划过一抹笑痕。
程序也注意到了，耳朵红的通透，朝看着唯一清醒的靳严道：“那是她哭起来太难搞了。”
安书也吼：“我哥！他打架很厉害，他……他人格魅力无限！”
靳严挑了挑眉，看向有些醉意的程序道：“还真是弟弟啊。”
程序重重点头。
程晓萱吼：“是我哥！！！”
最后两人不知是睡了还是昏了，只有程序还知道去煮醒酒汤，靳严跟了上去。
厨房噼里啪啦的，程序手上没了轻重，靳严看得心惊肉跳。
切姜时更是将刀夺过来，自己生疏的切。
程序先是懵圈，后来看着靳严实在拙劣的刀法哈哈笑。
靳严忍不住偏头去看，那笑容没有半分虚假，于是他也弯了嘴角。
他昨天知道的只是一部分，靳严知道，程序经历的不止这些，一定不止。
只是他查不到，那些是只有程序愿意告诉他，才能得知的。
第83章 将明天留给我
喝了醒酒汤后几个人又不知道睡了多久，靳严在旁边拿起手机处理事情，毕竟他今天没有去公司。
这房子很暗，等到黑暗完全遮来，靳严起身开了灯。
又过了许久，他终于放下手机。
慢慢走到程序那边，靳严蹲下身去看。
这人脸上的红色已经褪下去了。平日里狡黠上翘的眼睛此时如同一道弯月，轻轻地闭上，像是在静静诉说着一个悠长的梦境。长长的睫毛服帖地搭在眼睑上，这时的眉心不再紧紧蹙在一起。
自己还会想起其他人吗？
靳严想，不会。
手情不自禁的就想要触上去。
他现在只想要这双眼睛睁开，迫切的想看那双眼眸。
像是要抓紧回应他似的，程序毫无征兆的睁开了双眼，四目相对，程序的眼里满是警惕，最后惊讶，平静，先一步移开了目光。
“你干什么呢？”程序扭过头去。
靳严轻轻勾了勾嘴角，收了手，“没什么。”一点也没有被撞破的尴尬。
程序直起身，身上的西装外套滑掉，“？”
他有些疑惑的转头，被看的那人一本正经道：“天冷。”
“！”程序捏着西装，靳严被附身了？
“开着空调呢。”
“我知道。”靳严还是直勾勾盯着程序。
这对话……
程序转眼看到在沙发上睡得东倒西歪的程晓萱与安书，身上没有盖任何东西……
最后程序将衣服还给靳严。
靳严伸手接过，余光盯着那捏着衣服葱白匀称的手指。
“他们还没醒，我们先离开吧。”靳严开口。
程序准备收回手，“还没吃蛋糕呢，去哪？”
靳严抓着那手翻了一下，掌心里赫然是一小块烟疤，视线向上，手腕处也有一个。
“啊？”程序惊了一下，随即止住，有些慌张地看向沙发，还好那两人没被这动静吵醒，他瞪着双眼，“你干什么呢？”
然后迅速抽回了手。
靳严眸色暗了暗，最后凑近了程序，看他这么怕吵醒那俩也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不是，是去别的房间。”话顿了顿，靳严示意程序看向程晓萱他们，才又道：“喝了酒不舒服，让他们好好休息吧。”
顺着靳严的目光看去，程序思考了一下，想想也是，于是起身到自己房间去了，靳严自然地跟了上去。
程序到他房间翻出两个毯子，靳严一看便知道他要做什么了，又跟着他出去。
果然，程序小心翼翼的给程晓萱先盖上了毛毯，正准备拿放在一边的另一个毛毯给安书盖，靳严先将它拿在了手里。
靳严的脸色发黑，“我来给他盖吧。”
他也轻轻盖上去了，强忍着没有直接将它扔在安书的脸上。
靳严转身道：“我们走吧。”
程序还在看着程晓萱呢，就半推半就的被拉到自己房间去了，靳严还顺便把房门关上。
门合上的瞬间，靳严就紧紧抱住了程序。
忍不住，从自己看到他笑靳严就想抱住程序了。
靳严的双臂紧紧地环住程序的腰，手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递给程序。靳严的一只手轻轻地将程序的头压在了他的肩膀上，发丝轻柔地拂过靳严的脸颊。
没想到程序的头发这么柔软……
程序挣动着，最后抬头，“靳严？”
靳严将他搂得更紧。
“你干什么呢？”
“程序，你讨厌郑礼吗？”
程序愣了愣，靳严知道了郑礼的名字……
他迟疑道：“你……查了他们？”
靳严力道大得几乎要将程序揉进他的身体，沉闷地“嗯”了一声。
“所以你现在都知道了什么？”程序干巴巴地问。
靳严感觉到程序的不对劲，他松了松手，最后换成双手抓在程序肩膀上，他低下头去寻程序的眼睛，那双好像从未露出过的任何苦痛的双眸。
只不过他没能如愿。
程序眼睫微垂，并不理会他，在他看不到的双眸中藏着别人看不懂的情绪。
程序说不上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复杂，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心在跳，此时跳的尤为清晰，彰显着它的存在似的。
还没理清，靳严弯了身子，低头去看程序，他的脸突然出现在了程序视线中，程序猛地抬起了头。
靳严又抱住他，“知道了很多。”嗓音低哑，仿佛被自己的情绪哽住，“知道郑礼设计骗你，知道……你曾经在学校的一些事，知道我误会了你……”
靳严还要再说，却被程序吸引了注意，程序也搂上了靳严的腰，此时那双手在用力抓着他。
“程序……”
“我很讨厌郑礼”程序抬头看向靳严，“很讨厌。”
不能再听靳严说下去了，程序要抑制不住奔腾翻涌的情绪了，他不知道再听下去会怎么样，不知道这股情绪会给他的以后带来什么，所以他要打断，包括靳严的话。
靳严忍不住抚上程序的背，单薄，他的眉心微微动了动，这样的背，是怎么撑下来的……
“程序，将明天留给我吧，明天和我在一起，行吗？”
许久的沉默，靳严都要没底了，他知道如果是直接告知程序让他明天哪也不许去，程序大概率会愤怒，然后不得不同意。
可现在，他在问，靳严觉得应该问。
终于，他听到程序回应“嗯。”
两人坐在床上，程序扒拉着手机，靳严就这么看着他。
“你没有事做吗？”
“没有。”靳严正色道。其实在他们睡着时已经抓紧做了，其余的全扔给了杨助理。
靳严侧头直视程序，“其实……我还有很多不知道。”比如怕黑，比如烟疤……
话还没说完，门被突然打开，安书喊道：“哥！11点了！”
一时僵住了三个人。
他们出来时，安书承受了靳严可怕的目光。
时间过得很快，眼看着就要十二点，程序终于把蛋糕拿了出来。
程晓萱眼巴巴地盯着程序打开盒子，很大一个蛋糕，紫色的，上面有几朵扭曲的花，程序正给她找蜡烛插上，明明是这么开心，可她眼里却充满了温热的雾气。
“生日快乐！”安书也很兴奋站在灯边就要按下开关。
结果被靳严制止了，“蜡烛点燃了再关。”
安书愣了愣。
程序将蜡烛点燃，灯灭了。
他们三人站在程晓萱周围，程晓萱闭着眼许愿，安书他俩唱着歌，靳严在看程序，烛火跳动下，程序的脸也忽明忽暗的。
歌声，蛋糕，程序的笑脸，靳严的心在剧烈的跳动。
在程晓萱要吹灭蜡烛时，靳严打开了手机的灯，安书见了也将手机的灯打开。
程序轻轻的笑了一下，最后去门边将屋内的灯打开，两人默默把灯按了。
程晓萱将蛋糕切下一块，特地剜下一朵花，然后递给了程序。
她的眼睛清亮，像被泪洗刷过了，闪着盈盈的光，她说：“哥，谢谢你。”说着嘴角绷紧，忍着要喷发的眼泪。
程序接过蛋糕，“干嘛呢？生日快乐，要笑。”说着用另一只手提了提程晓萱的嘴角。
程晓萱噗嗤一声笑了。
这一幕映在靳严眼底，闪着光。
安书拿着蛋糕凑到程序旁边聊着什么，笑得花枝乱颤的，靳严刚要插进去，面前就来了个人影，蛋糕抵在了眼前。
程晓萱开口，“你的。”
靳严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即回神接住。
“我知道不是我哥请你来的，你们在门口的反应我都看到了。”程晓萱认真道：“不知道你们现在关系怎么样，但我想说，我哥是很好的一个人，他吃了很多苦，很多，你可以不喜欢他，但不要做伤害他的事，否则我就算是……”
“你们过来啊，拍个照吧，在那里干什么呢。”安书吼道。
程晓萱回头瞪了他一下，转眼发现程序也在看着她，立马过去了。
靳严也走了过去，他在想程序。
程序很好，程序很苦。
心脏传来酸涩感，靳严看着程序。
安书和靳严睡了客厅沙发，很小，但这是两人互不相让的结果。
原因是安书提出要跟程序在一个房间，靳严黑着脸拒绝，然后提出自己要跟程序一个房间，安书闹着拒绝。
最后两人睡了沙发，安书各种方法用上，最后拉着毯子，怨怼地看着旁边的人影。最后他在睡前特地跟靳严讲：“明天……不，是今天，哥会去我家吃饭，你就自己先回去吧。”他也要带哥见家人。
靳严闻言脸黑了大半，却还是想，程序已经答应自己了，应该不会去，恐怕这人八成是来激自己罢了。
没关系，反正还有几个小时天就亮。
然后……靳严在晚上联系了杨助理，八点就来接他和程序，早点回去。
第二天一大早靳严就摸到了程序房间，他上次来就发现了，程序房间门锁是坏的，里面已经锁不上了，估计想着是自己家，而且住不了几次，程序根本没修。
方便了靳严。
靳严轻轻推开门，程序的睡姿真的要比在靳家舒缓了点……
但还是抱着被子蜷起，床头依旧有个小台灯。靳严走近，借着暗淡的光可以看清程序的轮廓，光影下模模糊糊的，像是随时要飘散。
不行，不能离开。
靳严摇醒了程序，后者不满地哼哼一声，昨天很晚才睡，现在睡得正香。
又是一下。
程序的眼睛缓缓睁开，努力眨了眨眼适应了一下并不亮的光线。他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困惑和迷茫，思维还没有完全调整过来。
靳严看着那迷糊的眼睛，眼底露出一抹笑意，还真是和睡在沙发上的反应不同。
眼看着程序又闭上眼打算再睡，靳严又摇了摇，这回程序清醒了些，脸上带着明显的愠色，“摇我做什么？”
靳严一张脸都要贴上去了，他说：“起来吧，回去靳家。”似乎也知道自己这么做莫名其妙，他又道：“回去靳家再睡。”
更莫名奇妙了……
程序一把推开靳严的脸，这人说话的热气全打在了他的脸上，“说什么呢？”
靳严坚持道：“程序，起来吧，快点。”
程序不为所动，靳严又去摇。
“啊！”程序猛地翻个身坐起来，“莫名其妙的，直接在这睡不也一样？”
不一样……靳严神色严肃。
最后又道：“你昨天答应我了。”
程序仔细看了看靳严的表情，“有急事？”
“嗯，杨助理已经到了。”
“好吧。”程序苦大仇深地被靳严拉走了。
杨助理果然在胡同外等着。
到车上程序先给屋里睡着的两人发了信息，告诉他们自己先回去了。
车子一开动程序就又睡了过去，靳严也在旁边又看起了程序，那模样，杨助理在镜子里瞥到都要忍不住咂咂嘴，然后靳严一个眼神又让他迅速扭头。
说来程序还挺神奇，在快到靳家那处拐弯时他醒了过来。
“到了？”程序开口。
“嗯。”靳严的目光始终在程序身上。
程序头发自被他推醒还没碰过，此时有一撮突兀地翘了起来。
靳严忽的想起程序头发蹭过自己脸颊的触感，这时便伸手抚了过去——和想象中的一样软。
程序被靳严这一举动搞得有懵。
他还没说话呢，罪魁祸首就撤了回去，正色道：“你头发翘起来了。”
是翘起来了……可这不是重点。
杨助理这边表情微妙。
终于到家了，程序被这么折腾一下困意竟然还能留住，开了门就直往楼上跑。
靳严推门进来的时候程序已经裹好被子在床上躺着了。
他也跟着躺了过去，伸手搂住了程序。
进了被窝睡意更是汹涌，难得程序还能抬起沉重的眼皮问靳严：“你不是有急事？”
靳严：“嗯，但现在不急了。”
程序困得无力反驳，最后由着靳严抱着入睡。
程序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靳严蹑手蹑脚起身，然后到了书房。
靳严在克制自己，他现在越来越明白自己的感情。
视线不经意的一扫，靳严看到了夹在书架的照片，是了，他以前就将这照片从能经常看到的桌面收了去，而现在他们又经历了这么多，包括看到离婚协议时的愤怒与不安，他怎么这么……迟钝。
等等，靳严的瞳孔缩了缩，照片放的位置……夹着它的两本书不一样了。
他清楚得记得夹着照片的两本书是他不感兴趣所以未曾翻阅的，只消一眼就看出了照片的位置不同。
他缓缓抽出照片，里面方池笑得温润明媚，而自己……那样的笑容，都能骗得过自己的感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