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钺见状站起身,先一步出了门。
贺庭桉虽然也喝了不少,但他酒量不错,看上去并没有多少醉意。
过来时两人同乘一辆车,所以回去的时候只能是尹钺开车了。
他刚准备去取车,远远的,看见堪堪照亮脚下的路的灯光下,走来一个人。
尹钺脚步忽然一顿,心跳骤然加快。
他就像是一只急于回巢的鸟儿,满怀期待的跑到了那个人面前。
“先生!您怎么来了?”
尹钺惊喜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厉承泽抬手摸了摸他的脸,温柔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一抹笑意藏在嘴角,“我路过。”
尹钺丝毫没有怀疑厉承泽的话,眼底的喜悦几乎溢出来,双眼亮晶晶的,看的人心都化了。
“结束了吗?”厉承泽问。
“嗯,正准备回去。”尹钺迟疑了片刻,声音忽然有点发虚,“他们都喝了酒,开车不安全……”
厉承泽看了眼那边乱哄哄的人,望向自己小助理一脸期待又忐忑的表情。
店家会帮忙找代驾,尹钺也会开车。
拐了这么大一个弯,其实就是想搭自己的车回去。
厉承泽轻轻笑了,看着尹钺的目光满满都是宠溺:“嗯,不安全,所以你跟我一起回去。”
才松手了几天,他的小七就学坏了,说话拐弯抹角的。
不过,这样的改变他很喜欢。
厉承泽出现时,贺庭桉就发现了,只不过见他和尹钺说话,就识趣的没上前打扰。
这会儿见尹钺走过来告别,贺庭桉丝毫不掩饰看向厉承泽眼神中的意味深长。
尹钺出来做事前后不过十几天,这就憋不住来接人了。
这份在意和宠溺,也只有尹钺才会傻傻的以为是上司对下属的关心了吧?
回去的路上,尹钺将从陈永慕那里得到的消息告诉厉承泽。
厉承泽略微沉吟:“阮家一直做殡葬业,要矿石做什么?”
“他们做的是殡葬吗?”尹钺很意外,“我以为是医疗。”
阮思洁就是很有名的药剂师,他们家还有很多人在医院工作。
厉承泽冷哼一声:“对阮家人来说,这两个行业没区别。”
但不管殡葬还是医疗,都跟矿扯不上关系,阮家这一次难道真的是为了帮助厉敬?
以他对阮家的了解,他们不会这么好心,背后一定有什么计划。
不过比起阮家,更让他在意的是尹钺。
让他出去独挡一面的决定太正确了,看着他凝神冷静,分条析理的模样,真是哪儿哪儿都让他喜欢。
厉承泽靠坐在椅中,眼中含着欣赏的轻笑,握住了尹钺的手指。
“你提供了一条十分重要的线索,该有奖励。”
指尖的温暖传递到全身,尹钺垂下眼,轻轻的蜷缩手指,勾住那份温暖。
“就奖励……”
尹钺双眸藏着羞涩抬头,撞入了一双盛满宠溺笑意的眸中。
厉承泽靠过去,低声道:“奖励你亲亲我。”
“姐,东西拿到手了。”
阮思洁进了办公室内的休息间,拉上窗帘,压低了声音:“通知那边的人可以动手了,记住,一定要做的很隐蔽,不要留下把柄!”
“大姐你放心,一定按你的要求做,姓厉的那小子再厉害也绝对找不出毛病!”
这几个弟弟做事还是比较让人放心的,但厉承泽这人心思极细,手下一帮人又特别忠心,想要动他的人,无异于虎口拔牙。
阮思洁将整个计划仔仔细细梳理一遍,任何有可能出岔子的地方都想到了不止一个的候补方案。
直到她觉得万无一失,才给阮念谦打去电话。
“去找你姑父。”她语气虽然温柔,但一字一句都在给阮念谦施压,“按我告诉你的跟他说!别的多一个字都不要讲,明白了吗?”
阮念谦声音都在发抖:“姑父会不会听出我说谎啊?”
“消息本来就是假的!你怕什么?”
“可是……可是……”
“你只管去说,你姑父生性多疑,他肯定会查。他能查到的东西,才是我真正想告诉他的。”
阮念谦听到她这么说,顿时有了几分底气。
可来到云里山别墅时,还是怕得发抖。
“你来做什么?”厉敬一看到他,眉头就狠狠皱了起来。
阮念谦本来就紧张,被他一问,吓得都快哭了。
“我、我听说厉家的一批矿石被海关扣下了,来告诉小姑这个……消息……”
后面的话声音小得都快听不见了。
厉敬目光冷冷地射向他:“你听谁说的?”
“一个姓许的朋友。”
这种消息一听就是假的,厉敬本该对此不屑一顾,再把传递假消息的阮念谦骂出去。
可任何事情都不会空穴来风,而最近厉家又在忙着矿权投资的事情……
难道是厉承泽有什么新的动作?
厉敬越想越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他重创厉承泽的计划正在关键时期,绝对不能出任何岔子。
他一下子从沙发站起身,把阮念谦吓得连连后退,脚下一绊,摔了个屁股蹲。
阮念谦瞪着一双受惊的眼睛,瑟瑟发抖的仰头看着厉敬,吓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厉敬看见他这个样子就烦,沉着脸道:“让开,别挡路!”
阮念谦手忙脚乱的往旁边爬开,等厉敬从他身边跨过去之后,才虚脱般的松了口气。
他看着对方与厉承泽相似的背影,死死的咬住下唇,眼中流露出强烈的不甘。
凶什么凶?!
小姑的计划马上就要成功了,到时候你们厉家就是阮家的狗!
厉承泽很快就收到了下属传递回来的消息。
阮家确实在那批矿山里夹带了私货,也正巧是被海关扣下的原因,听说那些矿石是阮思洁研究新药物的原材料。
“另外。”影六看了看厉承泽的脸色,斟酌着用词说,“T国那件事调查迟迟没有新的进展,先生,是不是多派几个人过去?”
厉承泽写字的动作一顿,接着若无其事的继续批阅文件,道:“不用,接下来你帮我查一查,有哪家医院或者医生治疗脏器损伤效果好。”
“是为了小七?”
“嗯,他有旧伤在身,始终是个隐患。”
影六略微沉吟,假装不经意的说起:“孩子快两个月了吧,再拖下去恐怕对小七身体伤害更大,不如早点……”
剩下的话,被厉承泽冰冷的视线冻住了。
令人心悸的压迫感缓缓铺开,影六只觉得头皮发麻,连呼吸都不得不小心翼翼。
可事关小七的健康,他不得不硬着头皮把剩下的话说完。
“T国的事情过去那么久,很多证据都查不到了,再加上这件事有人刻意谋划,想要等查的水落石出再决定孩子的去留,我觉得不可行。”
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像一座大山,压得他冷汗涔涔。
影六咬着牙道:“小七从来都是您说什么就是什么,要是先生开口,他不会介意先把孩子拿掉再求真相的。”
“啪”——!
一叠厚厚的文件砸中了他的脑袋,文件夹坚硬的边角割破了他的皮肤,血从他脸上蜿蜒而下。
办公室内静的能听到心跳声。
厉承泽微微眯着眼睛,脸上冷峻的神色让人通体发寒。
“没有什么比小七的健康更重要!”他沉沉开口,“我会想办法调理好他的身体,如果来不及,他肚里的就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孩子!”
影六完全被震住了。
他抬头看向厉承泽,见他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顿时心中百味陈杂。
先前厉承泽表现出对小七的占有欲,这段时间目睹了他们之间的种种,影六一面觉得小七苦尽甘来一面替他担心。
今天忍不住用孩子试探,意外得到了这样的一个答案。
影六一口气终于放下,恭恭敬敬的给厉承泽道歉,又道:“我替小七谢谢先生。”
这份爱和呵护,世间仅有。
厉承泽不爽的冷哼一声,“你有什么资格替他道谢?”
影六从这句话中嗅到了浓浓的酸味儿,想笑又不敢,解释道:“小七进入影的时候还小,一直跟着我,我当他是亲弟弟一样对待。而且我们都知道,他心里一直有人。”
厉承泽目光灼灼地看过来。
影六抿唇轻笑:“我可不知道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先生自己去问他吧。”
厉承泽瞥了他一眼,示意他把散落一地的文件捡起来。
“去医院看看伤。”厉承泽接过重新整理好的文件,淡淡说道。
影六嬉皮笑脸:“不用花那个冤枉钱,我去找小七帮包扎一下就行。”
说完不等厉承泽再揍他,转身就跑。
刚才那一下看起来吓人,其实厉承泽故意偏了准,影六的眉脚只是稍稍破了个小口,一个创可贴就搞定了。
他那么说是故意给厉承泽添堵,谁让他有话不明说,害大家替小七担心受怕那么久?
办公室里,厉承泽越想越不放心,直接给尹钺发视频。
“先生?”尹钺一脸疑惑的接起来。
“你在哪儿?”
“银行,等会儿要授权拨款。”尹钺很少接到厉承泽的视频请求,以为是发生什么大事了,神色紧张地问,“怎么了吗?”
厉承泽却不说话了,短暂的停顿之后,莫名其妙说了一句:“晚上回小楼那边。”
“啊?哦……”
“就这样。”
视频被切断了。
尹钺一脸迷茫。
早上出门前不是已经约好了晚上在哪儿住了吗,先生难道是忘了?
“尹总。”
听到银行的工作人员叫他,尹钺连忙走过去,忙碌起来后就将这个小插曲抛到了脑后。
忙碌了一天回到家,简单的梳洗之后厉承泽便拉着尹钺一起吃晚饭。
这段时间尹钺胃口变好了,不再执着口味奇特的东西,一口气能吃下两大碗饭。
厉承泽却有点心不在焉,往他碗里夹了一块鱼肉之后,佯装漫不经心地问:“你进影的时候,十六岁?”
“嗯,刚过了生日就加入了。”
十六岁跟着影六,到现在也不过才四年时间,而他们十年前就认识了。
厉承泽想到这里,脸色好了一点,又问:“你跟影六关系很好?”
“六哥?”尹钺有点奇怪,先生今天怎么忽然想起来问这个了。
虽然不理解,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他一直很照顾我,把我当弟弟看。”
“那你也把他当哥哥?”
“是啊,他们都是我的哥哥。”
看他傻乎乎的样子,厉承泽在心里憋了一下午的那个问题瞬间就来到了嘴边。
他欲盖弥彰的帮尹钺添了汤,用很随意的语气问:“那我呢?”
尹钺顿住,耳根忽然红了。
厉承泽望着他羞窘的模样,愉悦的勾起嘴角,得寸进尺:“影六说你很早心里就有人了?”
“噗……咳咳咳!”
尹钺脸色涨红,捂着嘴咳得昏天暗地。
“是谁?”
橡木烈酒悄然无声地在周围蔓延,像一只软若无骨的手,轻轻撩拨着尹钺的心弦。
他垂着眼,用沉默遮掩心慌意乱。
厉承泽暇整以待的看着他,目光仿佛蜜糖化成的线,一层一层缠着尹钺。
尹钺紧张得连筷子都握不住了,只觉得当初受命去海外执行任务时都没这么忐忑。
心脏仿佛要从胸腔跳出来,全身的血液却凝固了似得,他手脚冰凉,脑袋发昏,根本不敢看厉承泽。
短短的几秒钟,仿佛几个世纪那么久。
“嗯?”厉承泽靠近了一点,轻声催促。
“没、没有……是六哥说着玩的……”尹钺慌乱之下给影六扣了说谎的锅,话说出口后觉忽然有了底气。
他心里的妄念从来没有在人前显露半分。
那份心情宛如一粒种子,在他的心里生根、发芽,慢慢长成了苍天大树,成了他灰败世界里唯一的希望。
这是独属于他的信仰,尹钺从未奢望能等来栖树的凤凰,只想安静守着这份温暖。
厉承泽一看神色就知道尹钺钻牛角尖了,后悔极了。
现在小七允许他标记已经足够,非要求那句话干什么?
他连忙拉住尹钺的手,柔声说:“也对,那时候你才几岁,不懂这些……”
熟悉的温暖靠近,尹钺像是终于等到了救命稻草,不管不顾的往厉承泽身边靠。
随后又猛地反应过来,这人就是自己所有的妄念。
他僵着不知该怎么办,神情惶惶的样子刺的厉承泽心里一痛,更加后悔。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厉敬说话的声音:“走快点!有我在,你们怕什么?”
第24章 厉敬试探,小七遭难
厉敬领着一个omega和一个beta进了门,大喇喇的往厉承泽面前一站,“我帮你挑了两个人,你要是不喜欢,我那边还有很多候选的。”
他的语气和神态让厉承泽拧紧了眉心,冷着脸扫了眼那两个人,对跟进屋的保镖说:“把他们丢出去!”
因着厉敬是长辈,保镖之前没敢动手。
但这会儿厉承泽开口了,他们自然是听雇主的,当即一手拎着一个,顺便扣住厉敬,将人往外赶。
厉敬竖着两条眉毛,怒喝:“放肆!我今天代表的是整个厉家,厉承泽你再狂也得给我有个度!”
一顶高帽扣下来,厉承泽却丝毫不为所动,就当没看见这几个人。
厉敬见状也急了,高声道:“是老爷子的安排,你想好怎么跟他交代了吗?”
“等等。”厉承泽开口,神色淡漠的看向厉敬。
厉敬特地将老爷子哄出国,一定是打算做点什么,之前他没查到有用的消息,这会儿人主动送上门来了,索性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厉敬以为厉承泽怕了,冷哼着整理好衣服,拽过吓得瑟瑟发抖的两个人,神色傲慢:“你要玩alpha我也不拦着,但厉家祖训不能不顾,这两个人都是好生养的,留在这里早点为厉家开枝散叶。”
厉承泽侧头看了眼身边的尹钺,见他垂着眸,似乎因为厉敬的话,神色有些沮丧。
“不如留在你身边,早点给我添几个弟弟妹妹。”厉承泽冷笑一声,原本就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更加紧张。
厉敬没想到被反将一军,气得脸色涨红,不再拐弯抹角,直接把矛头对准了尹钺。
“身为‘影’,你应该知道没有下一代对厉承泽来说意味着什么。你说说,这两个人是该留还是不该?”
以厉家祖训,没有子嗣意味着“失德”,不配称为家主。
厉承泽十三岁接手厉家的担子,惹红了多少人的眼,暗地里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任何一点小纰漏都会被这些恶魔紧抓着不放。
“影”以忠心为首位,尹钺应该劝说厉承泽早点成家。
可是……
一想到先生亲吻过他的唇亲吻别人,抚摸过他的手抚摸别人,尹钺的心仿佛被钝刀一片一片割着。
他直视着厉敬,冷声道:“于公,‘影’听令于厉家家主,于私,我的命是厉先生从废墟中捡回来的。厉先生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来之前,厉敬就很清楚厉承泽不会收下这两个人,他这么做,只是想让厉承泽和影七心生矛盾。
他是没想到,这个影七这么有种,心性这么坚韧。
厉承泽听了尹钺的话,心里灌了蜜一样,要不是还有碍眼的人在场,真想将他拉过来揉进怀里。
他得意的扬着嘴角,“听到了吗,还不快把这三个碍眼的东西丢出去!”
说完也不去看厉敬是什么表情,拉着尹钺转身走了。
刚刚进了电梯,厉承泽就将人抵在轿厢上,不容分说吻上了他。
厉承泽极具侵略性的气息在身边蔓延,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
“先生……唔……”
电梯门开了,两人纠纠缠缠,呼吸凌乱的进了房间。
炽热的气息几乎将尹钺淹没,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楼下隐约传来厉敬暴躁的怒吼,还有两个楚楚可怜的求饶声……
回想起刚才的对峙,尹钺情不自禁地抬起手,紧紧抱住了厉承泽。
未来分别不可避免,至少现在,他在自己怀中……
尹钺闭着眼,带着无尽的爱意,回应厉先生霸道又不失温柔的亲吻。
橡木烈酒和松木琥珀剧烈纠缠,掀起层层波浪,轻纱般的月色铺满了房间,遮不住满屋的旖旎春色。
黎明初晓,厉承泽睁开了眼睛,怀中的男人依然睡得很沉。
屋里暖气十足,薄被滑落在肩下,露出蜜色皮肤上暧昧的青紫痕迹。
厉承泽低头轻吻尹钺的肩颈,有些后悔昨晚的失控。
或许是肩颈的酥痒惊醒了尹钺,他睁开眼,还未完全清醒而带着一些迷茫的视线对上厉承泽的。
“先生?”
张口说话,嘶哑的声音让他一愣,随即耳根染上一片绯色。
昨晚他太忘形了,竟然缠着先生……
尹钺羞得恨不得原地蒸发,缩进被子里,只露出乌黑的头顶。
厉承泽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满眼都是饕餮后的心满意足:“厉敬说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厉家从来都是能者上位,不靠子嗣多少来作为评判。”
怀里的人没动。
他继续温柔的解释:“他这么做,是想让我们生出矛盾,然后找机会对你下手。”
过了片刻,尹钺从被窝里钻出来,一双眼睛湿漉漉的,认真的看着厉承泽,问:“为什么对我下手?”
看他懵懂的样子,厉承泽故意贴了上去,两具身体没有丝毫隔阂的碰在一起,顿时引得尹钺细细发颤。
“因为此刻躺在我怀里的是你。”
尹钺怔怔的看着厉承泽,好像明白了,又好像不明白。
他只感觉一切都是那样的不真实,守了那么多年的妄念忽然变成了现实,他感觉到的不是喜悦,而是……
发自灵魂的颤抖。
厉承泽透过那双清澈的眸子,看到了尹钺心里的胆怯。
他低头轻吻他的额头、脸颊,耐心的哄道:“昨天你那么说,我很开心,以后也要一直这么想,我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讲到忠诚,尹钺能听明白了,他认真的点了点头。
“厉敬不会善罢甘休,我安排了人在暗中保护你,不过你平时跟贺庭桉外出时也要小心。”
提到贺庭桉,尹钺跟踩了尾巴一样蹦起来,着急的问:“几点了?!”
“还早。”厉承泽跟着起床,捡起床边的睡衣给他披上。
尹钺忍着身上的酸涩,满脸通红的说:“今早要去见客户,我的衣服……”
厉承泽去衣帽间拿了贴身的衣服来给他穿上,手指勾着内裤的边弹了一下,笑道:“挺合适,以后可以少买一个人的衣服。”
尹钺一脸窘色,半晌说不出话来。
见他害羞的样子,厉承泽忍不住逗他,借着帮他整理衣领,贴在通红的耳边,低声说:“里里外外,都是我的味道。”
低哑的嗓音撩得尹钺腰都软了,拿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求饶般看着他。
厉承泽低声轻笑,决定暂时放过他总是这么爱害羞的小助理。
兵荒马乱的过了一早上,尹钺堪堪踩着点到了跟客户约好的地点,来不及做更多的调整就进入了工作状态。
忙碌了一天,好不容易快下班了,又接到了总公司的电话。
贺庭桉见他一脸疑惑,问:“谁的电话?”
“公司的,说我的社保信息有问题,要我回去处理。”
“尹总,你手握着几个小目标的投资,还在乎那点儿养老保险?”贺庭桉打趣道。
尹钺笑道:“打工人可不就指望那点儿钱养老了吗?时间还来得及,我去看看。”
总公司离这里不远,尹钺自己开车来到公司,去到财务部时,只有一个员工在等他了。
“抱歉,耽误你下班了。”
那个员工面无表情的点点头,递了一支笔给他,示意他在一份文件上签字。
尹钺拿起文件仔细看了看,是一份同一身份证两个缴费账户的情况说明,他刚想问问是什么情况,忽然后背一阵发毛。
身体的本能先一步做出判断,他猛地侧身,一根棒球棍擦着鼻尖砸在桌面上。
那人见偷袭不成,“哐”一下踢上大门,灯也在这一瞬间熄灭。
眼前突然暗下来时,尹钺心往下沉了沉,没想到这些人竟敢在总公司动手,是他太大意了!
冬天天黑得早,厉承泽坐在回家的车上,看着乌沉沉的天,忽然很不安。
手机在这个时候忽然响起来,利剑一般划破了宁静。
看到来电显示,厉承泽心中的不安几乎化为凶兽,张着血盆大口将他吞灭。
“厉总!尹先生失联了!”
电话那头传来冷风呼呼的声音,让对方的声音听起来像隔了一层水,十分不真实。
厉承泽看了看车窗,关得严严实实,可他怎么感觉寒风都吹到了骨头缝里?
他显得格外冷静:“定位器?”
“信号被屏蔽了,尹先生是去了总公司失联的,我们正在一层层的搜查。”
“我知道了,负一层有备用监控设施,派人去守好。”
安排好人在总公司搜查,厉承泽给影六打过去电话,“召集所有‘影’,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三小时内必须把厉敬和阮思洁抓起来。”
影六从他的语气中嗅到了浓重的血腥气,一时间,像是回到了七年前的那晚。
十六岁的厉承泽召集了所有的“影”将厉家的老宅团团围住,他孤身一人进了那扇门。
没有人知道当晚发生了什么,等那扇门再打开,族内已经没有了反对的声音。
厉承泽十六岁便完全掌控了厉家,成为史上最年轻的家主。
如今,内忧外患都已经解决,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激怒了厉先生?
日子过得太好,他们是不是忘了,厉先生严谨自律的外皮下,是一头暴戾狠辣的野兽?
第25章 小七被绑,绝境求生
耳畔隐约传来说话的声音,尹钺没有睁开眼睛,而是感知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很安静,有消毒水的味道,还有机械运转的声音。
“醒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怎么可能,那种药至少也要……”
尹钺睁开了眼睛,他躺在一张病床上,手和脚都被束缚带捆着,光着的上半身贴满了各种电极。
“真的醒了!!”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beta惊呼,然后一溜烟跑了。
剩下的是个女人,带着眼镜,年龄大概在40岁左右。见他醒了并没有多惊讶,安静的摆弄着一些透明的玻璃管。
尹钺动了动手脚,结果发现对方绑的很结实,身体也使不上力气。
不一会儿,年轻的beta带着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