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当时就想,会不会,有些人根本没有被送去北疆敌寇手中,而是被人留了下来,训练成了死士?”
江亦寒说着,语气有些哽咽,“臣就去找三殿下询问,就在云大人去查封三皇子府的时候,三殿下被带进宫,臣晚走一步,发现了从三皇子府暗处出来的死士,然后被臣抓了起来。”
“其中有一个孩子,正是臣丢失多年的孩子啊。”
江亦寒眼角的泪流了出来,痛苦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心疼。
他抹了一把眼泪,愤怒的看着君长霄,“但是,有一个死士被臣刻意放走了,他回去的地方,正是大皇子的府上。”
“臣想问一问大皇子,臣的孩子,为何会成为大皇子的死士?他才多大啊,武功就那么高了,他到底吃了多少苦?”
“江驸马说什么死士?本皇子根本不清楚。”
君长霄死死的捏着手心,紧紧的将恐惧压下,辩解道,“他跑去我府上,或许只是找地方藏起来呢?刚好是我的大皇子府,不能说明什么。”
“大皇子真会辩解,”江亦寒不置可否,“不过三殿下的清白,臣可以作保。”
事情太大,皇帝连生气都不知道该气什么,他吸了口气:“摄政王,于卿说你在大理寺杀人灭口的事,也有误会吧?”
第65章 攀咬摄政王
在场的人现在都看得出来这场戏完全是两位皇子的夺嫡之争,皇帝的脸色能好看就怪了。
对待陌言灼也没有了温和。
陌言灼神色淡漠,挥挥手,门外的侍卫将一个人带了上来。
看到那个人,君长霄脸色好看了一些,那人是王府的一个护院,他抓了对方的家人,威胁他进入大牢杀人。
设计了那么多,今日怎么都要拉一个人下水,否则他设计那么多,不仅没有让两人伤筋动骨,只有自己一败涂地,他估计能气死。
他出声道:“这人似乎就是摄政王的人吧?摄政王不会是想说灭口的事你不知情,是这人为了主子自作主张?”
他倒想看看,自诩御下有方的摄政王面对自己人的指证,会如何做?
还能云淡风轻的保持自己的公正严明的形象?
或者推出这个人承担一切,博取一个大公无私的美名。
陌言灼颔首,直接承认下来:“这人就是接受了命令,要对那些人灭口的凶手。”
听到他承认了,君长霄眼底流露出一丝得意。
皇帝看着他的样子,在心里叹了口气,霄儿还是太单纯,一看就知道情况已经被摄政王和君长阙掌握了,继续扯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反而是他自己陷得更深。
皇帝有心让一切叫停,现在也不能了,眼光落在朱炳之身上,有了什么想法。
他让人拿出那人嘴里的布条:“你来说吧,谁让你杀人的?”
那男人穿着大理寺监牢的官吏服饰,被人抓住的时候,头发被扯乱,他趴在地上祈求:“皇上饶命啊,有人抓了小人的家人,命人杀几个人,小人也是不得已啊,要是不听命行事,小人的家人性命难保啊。”
皇帝冷声问:“谁下的令?”
“是……”男人看了一圈在场的人,眼光躲闪,“是摄政王。”
如此心虚,一看就是被人指使来陷害摄政王的。
君长阙冷漠开口:“摄政王为何要让你杀那些人?你又是如何知道下令的人是摄政王,你见到摄政王了?”
那人顿了一下:“并未,只是,抓走小人家人的人,是以摄政王的名义行事的。”
“攀咬摄政王,你可知是什么罪名?”君长阙冷嗤一声,“那是诛九族的大罪,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
之前与君长阙有关的事,他都没有生气,见到摄政王被诬陷,他却干预了。
陌言灼的眼神毫不顾忌的落在君长阙的脸上,微微勾起唇角,看来他在殿下心里,还是有一些位置的。
两人之间氛围好到谁都看得出来,君长霄心里堵了一口气,愤怒不已。
陌言灼凭什么背叛自己?
还有父皇,这下看清摄政王的心思了吧?
他哪里会向着他,那两人不知何时勾结上了。
他的太子之位,最大的阻碍就是摄政王。
他面色不虞的警告:“三弟不必吓唬他,这个证人是摄政王自己的,还是听他继续说吧。”
他又温和的对那个人说,“你仔细说,不必顾忌什么,父皇会为你做主的。”
“是。”那人将害怕的情绪收敛了一些,开始诉说。
“梧山的人说,他们拐卖来的那些人都是送到北疆三殿下的人手中的,摄政王听到有人招供出这事,就将人杀了,其余几人,是命令小人动手的。”
第66章 摄政王算无遗策
君长阙走上前,一脚将人踹翻:“摄政王身边武功高强之人极多,既然派出去的人能悄无声息的抓走你的家人,又何必让你动手?那不是刻意让人知道摄政王要杀人吗?”
“三弟,你做什么?这是金銮殿,在父皇面前,你不要如此放肆。”
他也想让摄政王的暗卫去动手啊,但是第一他的人抓不到王府的暗卫,第二那些暗卫都是嘴硬的人,抓了根本没用。
不然何至于抓一个护院的普通侍卫?
该死的,要不是自己培养的暗卫已经死的差不多了,怎会这么被动。
被踹翻的那人爬到陌言灼面前,不住地磕头:“王爷,小人不是故意的,求王爷放过小人的家人吧,小人愿意替家人去死。”
君长霄劝说道:“摄政王还是将他的家人放出来吧,看看他多可怜。”
“摄政王……”皇帝想要说什么,被于鹤的惊呼声打断了。
“啊,快看,他的脸掉下来了。”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磕头那人的脸从耳根后裂开,在空中晃悠悠的。
那人想到了什么,连忙用手将脸捂着,慌乱的说:“没有,没有,你们看错了。”
云琉上前,干脆利落的将他的手背在身后钳制住,另一只手一把将对方脸上的皮扯了下来。
“皇上,是人皮面具,这人易容了。”
随着面具被摘下,那人面如死灰,江亦寒适时惊讶的问:“这不是先前跟随大皇子来安阳公主府,却私下试探乱闯,被我下令扔出府的暗卫吗?”
“看在大皇子的份上,只废了他一条腿。”
他这话是在告诉君长霄,他知道这人根本不是君长阙的人,当时没有揭露,只是给了他一个面子而已。
皇帝听到这人的身份,砰的一声将手边的杯子扫落在地,声音冰冷刺骨:“君长霄,你和朕说说,这人是怎么回事?”
他就知道霄儿的手段根本比不过摄政王,从头到尾,他就没有处在上风处,反而被人将计就计的牵着鼻子,一步步落入自己的设计中。
真可怕啊。
算无遗策的摄政王,他还是第一次体会到他的威胁。
以往装的那么好,对霄儿温和慈爱,现在算计霄儿也丝毫不手软。
实在枉费月皇后对他的好。
方才还咄咄逼人站在制高点的君长霄此时大脑一片空白,彻底的懵了。
他真的想不到已经下令处理的无用了的暗卫,会出现在这里,哪里出了问题?
有人违抗他的命令放过了他?
还是摄政王从那个时候就在布局了?
就为了借他的人反将他一军。
心里闪过好多想法,君长霄头疼欲裂,看了一圈在场的人,每人都神色淡然。
是了,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有大祸临头的慌张。
原来计划如此顺利,根本就是自己在中间当了跳梁小丑。
输了,他输得彻底。
唯一的好处是,父皇看清了摄政王这个人,往后不会放任他继续做大。
可父皇对自己未必还会如之前一样亲近。
君长霄深深吸了口气,一脸的痛苦:“儿臣也不知,儿臣早就将人赶出了王府,不知道是不是被人利用了来陷害儿臣的。”
看着他哀戚的目光,皇帝心头软了下来,不管霄儿做了什么,自己势必要给他收尾的。
“你一向单纯善良,是不是被人算计了?”
皇帝此话一出,君长阙露出了果然如此的嘲讽。
因为月皇后,君长霄在他眼里,做什么都可以原谅。
好在拐卖一案,也查的差不多了,能将那条线连根拔起,自己也不算白回来一趟。
他看了一眼陌言灼,这次的事将他牵扯了进来,往后皇帝和君长霄对他肯定诸多忌惮。
“皇上……”江亦寒急切出声,十分的不甘,自己的孩子如今把自己当做仇人,需要关在加固的房间里,才能将人留下来,却是任何人都不能靠近。
全是因为君长霄的恶毒心思。
他恨不能让他体会一下儿子经历的那些痛苦。
皇帝如此轻拿轻放,未免太过包庇。
皇帝继续抬手,制止了江亦寒要说的话:“驸马不要急,朕还有话没问清楚。”
说着他看向安静了许久的朱炳之:“朱炳之,你是如何欺骗大皇子参与其中的,仔细交代,否则朕诛你九族。”
从几件事都扯到君长霄身上,他就一直在做心理准备,以自己的命,保家人的平安,听到皇帝的质问,朱炳之反而平静了下来,以皇上对大皇子的在意,大皇子定然不会出事。
自己只有将大皇子摘出去,才能保住自己的家人。
朱炳之不再犹豫,将准备好的说辞娓娓道来:“回皇上,此事确实是微臣请求大皇子帮忙的,微臣一时糊涂,没有保管好盖了微臣印章的名册,被董晁拿了去,以此威胁微臣与他们合作,听闻三殿下与摄政王已经将梧山拿下,微臣实在害怕,就求了大皇子帮忙。”
“为了不让三殿下将一切告知皇上,微臣派人刺杀三殿下,就是那些死士,但是三殿下几次都逃过了,微臣就想着设计一出谋逆的戏份,再将拐卖的事情推在三殿下身上,如此,微臣便可逃过一劫。”
“大皇子因为摄政王的忽视,心里愤懑,微臣说可以将摄政王设计进来,这样可以出口气,等事后大皇子再找人将杀人灭口的罪名顶替,那摄政王就会对大皇子心生感激,摄政王也会像之前一样辅佐大皇子,故而一时冲动,配合了微臣的计划。”
“一切都是微臣的错,微臣愿意认罪。”
皇帝听他说完就愤怒的开口:“你真是胆大包天,将所有人玩弄在股掌之间,你简直死不足惜。”
朱炳之痛哭流涕:“微臣知错,还请皇上饶过微臣的家人,他们真的不知情啊,他们实在无辜啊。”
江亦寒冷笑:“朱大人说的倒是轻松,被你们破坏家庭的那些人,他们难道就不无辜吗?你的家人既然享受了你违背良心带来的好处,就该承担后果,我可不信,你拿出超出俸禄之外的能力来供养家人的时候,他们不会多问一句。”
他们心安理得的生活,凭什么能逃离惩治?
他们就该跟着一起入地狱。
江亦寒的恨意,谁都承受不住,他这些年遭受的痛苦,京城人人皆知,如何劝他放过制造伤害的人?
皇上也明白,今日这朱炳之难逃一死,就连他的家人,也不能留了。
“驸马,我知错了,我真的身不由己啊,而且你的孩子如今还活着,为了替孩子积福,就饶了我的家人吧,我……我这就去死。”
朱炳之朝着江亦寒求情,看着他冷冽的眼神,慌乱的下了决心。
第68章 强硬的请求册封
除了君长霄假意的拦了一下,没有人去拦他,一品户部尚书撞死在金銮殿上。
皇帝皱眉,说了一句“晦气”,然后一副精神不好的样子,打算迅速完结此事:“既然一切都是误会,就到此为止吧,于卿,你配合摄政王和三殿下,将后续处理好。”
“朱炳之联合匪徒,危害我朝百姓和王朝的稳定,诛九族,抄家所得用来安抚受害者家人,其余涉案官员,一律杀无赦,死去的梧山劫匪挫骨扬灰。”
他看向君长霄:“大皇子听信于人,陷害兄弟,罚你向他道歉,再拿出十万两作为赔罪。”
“是,父皇。”逃过一劫的君长霄彻底松了口气。
这么大的事,最后就是不轻不重的一句道歉,和区区十万两银子,殿下受到的伤害是一句话都没有。
陌言灼眸光凉薄,在皇帝就要离开前,忽然开口:“三殿下英勇无畏,先有军功无数,后又抓获梧山匪徒,查清拐卖一案,让大部分受害者重回家里,功绩卓著,还请皇上论功行赏,册封三殿下为王爷,以彰其功。”
皇帝转身,冷冷的警告性的看了陌言灼一眼,陌言灼一脸的平静,定定的等着他发话。
君长霄闻言,倏然抬头,这个时候陌言灼顶着被父皇责难的风险,也要为君长阙求得这个赏赐,还真是关系很好啊。
自己闹了极大地笑话,什么也没得到,不仅将大皇子府的金银财宝白白的送了出去,还要再凑十万两给他,君长霄都气笑了。
见陌言灼如此坚决,一点都不怕的他生气,皇帝一挥衣袖,大步离开:“那便封吧。”
皇帝离开后,云琉也退下了。
韩高尚抹了抹脸上的冷汗,悄悄退出大殿。
今日真是神仙打架啊,好在没有牵扯到自己。
于鹤还有些愣神,感觉自己三观重塑,他现在才发觉,在皇帝眼里,宠爱的皇子犯了错,可以不受一点责难。
那谦逊有礼的大皇子,原来是不重视百姓,不爱护手足的冷酷之人。
反而是三殿下,英勇无畏,为了百姓可以深入敌窝,将贼寇抓捕归案。
摄政王是真的有识人之明。
年轻的大理寺卿,此时那张呆呆的俊脸,迷茫中透出一丝光明。
君长霄上前,皮笑肉不笑的说:“恭喜三弟了,很快你就是兄弟之中最早册封王爷的皇子,希望三弟能好好保持住。”
君长阙淡淡的说:“多谢,我会的。”
这是陌言灼为他请求来的。
看到他看向自己,陌言灼走到他身边,温声说:“走吧。”
“嗯。”
两人一道走出金銮殿。
一开始就不打算偷偷摸摸交好的两人,更是紧密的在一起。
反正已经摊牌了,皇帝要是怨恨和忌惮他,就尽管出招吧。
于鹤看了看君长霄,快步跟了上去,将要打招呼的君长霄扔在身后,远远的跟着陌言灼和君长阙两人。
君长霄阴沉的盯着被人抬走的朱炳之的尸首留下的血迹,心里的愤怒压抑不住的想要爆发。
他吸了口气,离开金銮殿,却没有往宫外走去。
而是去了月皇后的月影宫。
这里依旧保持着月皇后生前的样子,清雅幽静。
此时此刻,他无比希望母后还在,那样他就有底气了。
一道身影从一处走廊经过,快速消失在走廊尽头。
“谁?”
君长霄冷呵一声,朝着那个方向追了上去。
他倒要看看,是谁敢擅闯母后的寝宫,在此装神弄鬼。
要说熟悉月影宫的地形,除了父皇,就是他了。
从另一个方向绕过去,隐约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朝着自己跑来,边跑还边往后看。
见后面没人追来,才松了口气,放慢脚步。
“你是什么人?擅闯月影宫,不想活了?”
一道严厉的声音忽然在面前响起,身影吓了一跳,连忙跪在地上。
“我不是,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来看看。”细若蚊呐的声音,娇柔清灵。
听到说话的声音,君长霄才发觉那是一个女子。
一个女子,这个时候来母后宫里做什么?
君长霄冷声:“抬起头来。”
女子胆小,听到他的声音身子抖了一下,听话的慢慢将头抬起来。
露出来的是一张与她的声音不同的美艳的容颜。
君长霄看见她的脸,愣住了,实在太像了。
除了年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带了一丝青涩外。
她长得几乎和母后一模一样。
只是她就像未经人世的小鹿,单纯清澈。
心头一阵异样情绪闪过,他声音低下去:“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揪着衣角,回答道:“奴婢,奴婢叫月儿。”
“月儿?”君长霄轻轻从口中念出这个名字。
月儿鼓起勇气,抬头问:“奴婢的名字,是有什么问题吗?”
君长霄习惯的露出微笑,温和的问:“没什么,很好听的名字,你在哪个宫伺候的?来这里做什么?”
月儿迷茫的摇了摇头:“奴婢也不知道,只是感觉有什么东西指引着奴婢往这里来。”
君长霄心里涌动着一丝激动,面上表现得很平静,至少这个叫月儿的宫女很喜欢他的温和,也很信任他。
愿意和他吐露一切。
“这里是本皇子的母后,月皇后住的地方,没错,你与本皇子的母后都以月儿为名字。”君长霄缓缓的说。
月儿透亮的眼睛闪过一抹慌张:“啊?大皇子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愿意改名字。”
“你与母后长得相似,又拥有一样的名字,想来这就是缘分。”
君长霄弯腰,将她扶了起来,抬手捏着她的下巴仔细打量了一下,笑了一声,语气中隐含警告。
“若你今日遇到的不是本皇子,而是父皇的话,让父皇看见你乱闯母后的寝宫,或是知道你和母后长得一样,并与母后用了同一个名字,估计你就没命了。”
月儿膝盖一软,又跪了下去:“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大皇子救救奴婢,带奴婢出宫吧,奴婢愿意划花脸,且不再用皇后的名字,大皇子,求您救救奴婢。”
“怕什么?”君长霄将她拉了起来,眯了眯眼,“你就住在这里,殿里什么东西都不要乱动,本皇子会和父皇打招呼,让父皇不要为难你。”
“不过,本皇子救你一命,你是不是要好好听本皇子的话?”
他勾起唇角,微微靠近女子,声音低沉,带着温柔的蛊惑。
月儿恍惚的点了点头:“奴婢听大皇子的,奴婢以后一定会报答大皇子。”
她稚嫩的样子满是单纯,君长霄看着她依赖的样子,觉得自己心里痒痒的。
他清楚这女子不是母后,也不可能成为母后。
母后端庄温雅,也有女孩的古灵精怪,更有接触世俗苦难过后的稳重坚韧。
让与她说过话,看过她的人不自觉喜欢她的亲和力。
而不是像这个女子一样,只有单纯无辜的清灵模样。
实在有些辜负这张脸了。
他心中有了计划,只等着明日实现。
“嗯,本皇子记住了,”君长霄点头,“你好好待在这里吧,注意不要让人发现,本皇子会让人给你准备吃食。”
“明日中秋宴会结束,本皇子会让父皇来见你一面,到时候,你就可以正大光明的住在这里了。”
月儿乖巧的点头:“嗯嗯,月儿听大皇子的。”
等他离开,月儿轻车熟路的进入殿中,来到月皇后的房间里。
一个声音询问:“如何了?”
月儿低着头说:“大皇子已经见过奴婢了,他说明日就会让皇上过来见奴婢。”
“是么?”
那人声音娇媚,也是个女子,她背对着月儿站在屏风后面,一身紫色长裙将她纤细的腰肢勾勒得弱柳扶风。
女子手指上戴着长长的美甲,她把玩着发丝,漫不经心的笑了一声,“就凭你的样貌,本宫不信他没有反应。”
“明日该如何做,不用本宫教你吧?”
月儿迟疑了一下,点头:“月儿明白。”
女子安抚道:“只要你完成这个任务,本宫可以保证,替你处理那些伤害过你的人。”
提及那些人,月儿单纯的眼神闪过一抹痛苦和杀意。
如果不是他们,自己何至于被逼迫至此?
要不是面前这位贵人救了她,恐怕她已经死了。
出卖这副不干净的身子,去换他们万劫不复,很划算不是吗?
她犹豫了一下:“可是,我不是处子之身,皇上会接受我吗?”
女子坚定的回复:“会的,失而复得,对皇上来说,足以抵消一切的不完美。”
月儿闻言微微放心:“月儿知道了,月儿会好好完成您交代的事情的。”
“扣扣。”
安静的巷子里,一扇小门被扣响,敲门声持续不断,有时声音很大,有时又很轻。
只是一直没有人来开门。
周围的人家拉开门探出头来,烦躁的本想骂几句,看到靠在门前半躺在地上,鲜血淋漓又凶神恶煞的男人,瞬间噤声。
怕惹了麻烦,只敢在关上门的时候小声嘀咕几句扰民和没公德。
“蓉娘,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出来一下好不好?”
“我已经浑身是伤,根本伤不了你。”
“蓉娘,你不出来,我就一直守在门口。”
“蓉娘,你救救我好不好?”
就像最初那样,一身华服站在他面前,恍如仙子,让他当时就觉得心跳漏了半分。
所以在危急时刻跑了回去,兄弟们要为难乔实甫的时候,他默认了,根本没有阻止。
因为他知道,温柔单纯又善良的千金小姐,和他根本就是云泥之别,他永远没有机会触碰到她。
只有让她失去一切,处在痛苦之中,他才可以乘虚而入。
但是他发誓,他是真的没想过要乔实甫的命。
而且他也用兄弟赔了他那条命啊,已经还了。
他知道乔蓉蓉一直想复仇,假装顺从自己,他没有揭穿。
直到三殿下进入梧山,她竟然主动联系了三殿下,帮助他偷那本名册。
他那时看起来很生气,实际上他更害怕乔蓉蓉头也不回的离开。
所以那日一时气愤之下,他伤害了乔蓉蓉。
他本来答应和那位大皇子合作,将杀人灭口的罪名推在摄政王和三殿下身上,没想到他根本没想过让弟兄们活着。
换了他提供的假死药,给他们下了一种只有皇室才知道的毒药,成功的找准毒发时机,将罪名移花接木在摄政王和君长阙两人身上。
他也被算计到,好不容易逃出来的。
这种结局其实在杀人如麻的那一刻,就已经料到了。
真正的哪里都容不下他。
最后的时光,他脑海里全是乔蓉蓉的身影。
他想再见他一面,死在她怀里,也不算白活一世。
以前经常在兄弟面前说乔蓉蓉离不开他,说自己对她只是戏弄才留下她在身边的,其实他心里早就全是她了。
是自己离不开她。
见这最后一面,他们就彻底的没有关系了。
她也能好好地活下去。
如此想着,他又敲了敲门,眼底最初的期待,逐渐消失,他忽然明白,乔蓉蓉根本不愿意再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