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言灼认真的说,“殿下的英姿,让本王信服,至少诸多皇子,就没有谁有这个胆子和能力去战场杀敌的。”
“也是这个时候,本王觉得自己对殿下误解颇深,夺嫡之争,各凭本事,本王虽与君长霄有些关系,但也是君氏王朝的人,为了百姓,本王也不会在这些方面与殿下对抗。”
“本王更愿意和殿下交好。”
这些话自然是真的,他实在想见君长阙,就去了北疆,暗中看了他一个月。
看着他带着伤清理战场,安抚百姓。
看着他逐渐恢复,与人在草原策马奔腾。
看着他懒慵的坐在篝火旁的人群外面,无奈的被人拉进去一起转圈,一起喝酒吃肉。
看着他在城中巡视回归时,百姓送给他各种吃食。
看得出来,他很喜欢那个地方。
而不是回到京城后百无聊赖的样子。
如果有可能,他愿意不当摄政王,跟着他去哪个地方生活。
不过目前暂时是不行了。
陛下就该站在那个高高的位置,接受所有人的敬仰。
皇帝也好,君长霄也好,谁都不配压在他头上。
他才能安安稳稳的,不被任何人威胁。
君长阙没想到还有这个原因,回想了一下,那个时候似乎有人盯着自己,不过感觉没什么恶意,也就没有去管。
原来是陌言灼吗。
陌言灼看着他,温声问:“殿下,我以后可不可以也当你的朋友?”
柔和的眼底是虔诚的敬仰。
君长阙愣了一下,将手中的酒盏放下来,轻声咀嚼着他说的话:“朋友?”
“殿下给个机会,好吗?”
冰山融化,神祇低头,没有谁能抵得住这样的陌言灼。
他淡淡的说了一句:“皇子府似乎没有禁止摄政王进入。”
陌言灼点头,唇角勾起明显的笑容:“嗯。”
看着他有些不自然,陌言灼没有多说什么,低头摆弄着烤架上的东西。
重新拿起酒盏,抿了一口,手指轻扣了一下盏口。
答应可以做朋友,他这么高兴吗?
不知不觉,他已经吃了好些东西,怕上火,厨房做了些降火的粥端来。
往日觉得味道不算好的粥,今日倒是能入口。
看着他吃的差不多,陌言灼起身:“一身的味道,要劳烦殿下安排我沐浴了。”
他依旧光风霁月,身上染了一些油烟味,也丝毫不损他的英姿,还多了一丝好接近的温和。
“哦,”君长阙跟着起身,朝候在一旁的贴身侍卫道,“归影,让人准备热水给摄政王沐浴。”
归影问:“殿下,热水放在哪个院子?”
还没等他回答,陌言灼又道:“我没有带干净的衣物,得向殿下借一件。”
要说出的话顿了一下,转了个弯:“去本殿的院子。”
“是,殿下。”归影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君长阙,迟疑了一下,迅速去安排了。
殿下的私人领地不喜欢有人进入,秦公子和殿下这么熟悉,都没有被允许进入过。
有一次殿下在休息,秦公子来找殿下玩,直接闯了进去,差点被殿下一剑斩断双腿,跑出来的时候还骂着绝交。
从那个时候起,秦公子再也不敢闯殿下的院子。
就算开玩笑的提及,也被冷冷的拒绝了。
他们这些暗卫,在没有吩咐的时候,也不能随意进入。
殿下今日倒是允许摄政王进入了,还是进去沐浴这种更私密的事。
君长阙淡声说:“衣物都在房间里,摄政王自己选。”
陌言灼闻言,眼眸微微一亮,他又问了一句:“什么都可以选吗?”
君长阙皱眉看着他,意思是:几件衣物,有什么不能选的?
他可不像陌言灼有专门的王爷朝装,穿了会僭越。
至于珍贵与否更不要紧,都是穿的,没有了就换新的。
陌言灼轻笑:“不是,我是想问问有什么特殊意义的衣物不能动。”
君长阙想到摄政王或许像自己一样不喜欢别人用过的东西,加了一句:“没有,没穿过的在右边的柜子里,摄政王自己看着选。”
“好。”
陌言灼进入他的房间,除了一套桌椅,空旷的房间并无多余的摆件,瓷器书画什么都没有,简洁得像没有人住一样。
进入里面,绕过屏风,两米多的金丝楠木大床靠墙一步放着,床头放着一个大柜子,应该是装衣物的,靠窗的地方是个矮榻,上面放着几本书册。
他会坐在这里看书,累了才休息。
热水还没有来,他走到矮榻前坐下,拿起最上面的书册看了一眼,是一本兵书,看样子翻看了很多遍,有时会有寥寥几笔批注。
没有再继续往下翻看,但是他看见第二本是一本人物传记。
热水陆陆续续的安排进来,陌言灼放下书册,起身来到衣柜前,看着明显比自己平日穿的颜色更深些的衣物,挑了一件红色交领收腰的黑色锦服。
这才走到浴桶前,踩着小梯子,将自己的月白色外衫放在屏风上,接着是腰带,白色里衣……
他今日上朝的时候都没想到自己能进入君长阙的卧室沐浴,借用他的衣物。
以后还有更多的机会去一点点的了解他的事情。
想着这些,陌言灼低笑了一声。
约莫两刻钟后,陌言灼穿着那件挑选出来的衣物,看着掉出来的折扇顿了顿。
自己先前穿的是有外衫的衣物,这把从马车上捡到的折扇,他是收在后腰处的,如今只能收在胸口了。
还得小心些,不然都有可能掉出来。
到时候堂堂摄政王偷折扇的消息传出去,不知有多丢人。
可是,他真的想要一件君长阙的东西。
这把折扇他应该很喜欢吧?
凝眸看着被摩擦得光滑的扇柄,他珍重的将东西收在怀里。
罢了,到时候小心些。
要是掉出来,就说是自己觉得有意思,临时有事,看了一眼就顺手放在身上,忘了拿出来。
应该不会有人怀疑,毕竟他不缺一把不算太值钱的折扇。
陌言灼想着,失笑,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依靠外在的形象来做这种事情。
用内力将湿淋淋的头发烘干,推门而出。
坐在院中发呆的君长阙听到声音缓缓偏头,看到陌言灼,愣住了。
他没想到陌言灼会选自己穿过的衣物。
更多的,是被清绝的摄政王穿上黑色衣物时显示出来的与以往不同的气质的惊艳。
清冷如月的白莲,沾染烈焰,释放出灼灼的火热。
俊美的容颜,更显侵略。
他比陌言灼矮着一点,不过他穿自己的衣服并不紧绷。
自己穿着有些瘦了,他还能将衣服撑起来。
挺拔的身躯,修长屹立。
君长阙这才恍然,冰封解开,露出的是无人可避的灼热。
烫得人心尖发颤。
陌言灼本来有些穿着别人衣服的不自然,还有担心折扇掉出去的心虚,走路都有些飘。
看到他愣神的样子,忽然就全无担忧了。
他微微勾唇:“怎样?”
君长阙呼吸一顿,又慢慢的恢复:“什么?”
陌言灼继续问:“我穿这件衣服,好看吗?”
君长阙移开视线,哂笑:“怎么?摄政王要选美?”
“殿下真是。”
陌言灼无奈的叹口气,“我知道殿下的评价了。”
君长阙轻嗤一声,将一个盒子递给他。
陌言灼看着盒子:“这是?”
“三年前,欠着你的东西。”
伤口处不会感到疼的上好伤药。
陌言灼伸手接过:“多谢殿下。”
他捧着盒子,看着他,“殿下送一下我?”
君长阙抬抬下颚,示意他往前走。
两人已经熟悉了很多,陌言灼不需要再绞尽脑汁的找话题聊天,不过也没有一直沉默。
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事情。
陌言灼忽然说:“最迟中秋,我定让皇帝给你封赏,至少也让你当个王爷。”
铮王殿下,那是前世君长阙的封号,是皇帝册封君长霄为太子时,随意册封给他,安抚他的赏赐。
铮,并非铁骨铮铮的意思。
而是说他性子固执、邪佞、冷硬、不听话的忤逆之称。
自己想给他争取的,是刚骨不屈,傲然无畏之意。
殿下一身坦荡,可不是皇帝随意敷衍的轻视能评价的。
君长阙并不介意军功给杨玉辰,也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听着他这么在意的几次提及,还是有些愣神。
“好。”
以为他不会回应自己,却听到一声平静的回应。
陌言灼回眸看他,对方艳绝的面庞上露出一抹笑容。
“殿下,韩大人前来拜访,要见吗?”
归影的声音突兀的打断两人的谈话。
君长阙淡声说:“请他去前厅。”
陌言灼说:“那我先走了。”
都快送到门口了,跟他走了这么久,他很满足。
“不差这会儿,走吧。”
君长阙往府外的方向走去,韩高尚来干什么,他大抵知晓。
与其去见那种人,还不如送陌言灼出去。
皇子府前厅内。
韩高尚一开始是很心虚的,不知道如何跟三殿下开口,紧张的茶水都喝了好几杯。
等了半个时辰还不见人,心里忽然就恼怒了起来。
他觉得是三殿下知道自己的来意,才故意躲着不见自己。
他不过是个被皇上厌恶的皇子,连那么大的军功,都被皇上抹除了。
如此没有前途的皇子,凭什么拉着自己的女儿一起?
他乃吏部侍郎,吏部尚书已经年迈,近段时日打算安排好事情就上奏乞骸骨。
到时候,他就可以升任吏部尚书。
韩家大好前途,可不能被拖累了,女儿的婚事必须得能带来助力的才行。
况且夫人和女儿也看不上三殿下,几人商量了一下,夫人打算入宫与淑妃商量退婚的事情。
他自己则来皇子府亲自和三殿下说。
那场婚约,当初是因为淑妃一时兴起,在给大皇子选皇子妃的时候,大皇子选定了太傅的女儿为皇子妃,她随意指了韩高尚的女儿为三皇子妃。
在交换了信物后不久,君长阙就离开了京城,淑妃有时会将韩湘儿叫去宫里陪她。
那个时候韩家还是愿意的,毕竟不管怎么说,三殿下都是皇子,以后有可能成为太子。
直到最近几年皇上对大皇子的偏爱越来越明显,韩家又快要晋升,自然不想将韩家和三殿下绑在一起。
人往高处走,这不是很正常吗?
再说两人根本没什么感情,退婚也不耽误双方另寻感情。
如此想着,底气足了一些,他倏然起身,对着候在一旁的侍从强硬的问:“三殿下呢?怎么还不来?”
“再耽搁下去,又能改变什么?还不如爽快的了结此事,以后见面还是同僚。”
“否则要是闹得太难看,对谁都不算什么好事吧?”
“韩大人这么急切,退婚书可带来了?”
淡淡地声音从门口传来,君长阙迈步走进来,坐在主位上,面色冷淡的看着他。
韩高尚感觉到一阵从对方身上传来的威压,方才的底气迅速泄逛。
他来多久了?
听了多少?
脑海里迅速闪过几个念头,不过早知道无故被退婚,对方肯定不舒服,也就顺着他的话继续下去,想早点结束了。
他提及的婚书,一式两份,双方各执一份,两家还交换了信物,退婚时也需归还。
不过信物不在他这里,而是由韩夫人和淑妃保管。
“婚书还在府中,殿下要是同意,臣回去就撕毁,也省得再另外寻找机会,平白耽误殿下另寻佳缘。”
说的是他想另寻他人,是想让这个退婚的后果由他来承担?
君长阙嗤笑:“本殿可以忍受两人性格不合的借口,却不会圣人到替你韩家来担这个污名。”
“本殿要是听到任何与本殿无关的污蔑,今日这事,就会完完整整的出现在京城的说书人手里,韩大人,可记住了?”
看着他从身上摸出来一把匕首,细细的用帕子擦着,银色的反光让匕首的冷寒气息散发出来,似乎这把匕首,已经沾染了许多鲜血,正在寻找下一个贡献鲜血的对象。
听到他的警告,韩高尚猛然回神,他在鬼迷心窍什么?
这位可是在战场上杀过敌人的,他哪里来的脸将他当做那种完全不被皇上在乎的废物皇子?
韩高尚连忙点头:“是是是,臣知道。”
君长阙淡声问:“韩夫人已经入宫?”
韩高尚有些不自然的回答:“回殿下,是的。”
听他这么一问,他们是真的太急切了。
“宫里的信物,本殿会要回来,到时,婚书信物一起退还。”
君长阙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见对方只点头应是,缓缓的问,“韩大人,还有事?还是想留下来用膳?”
韩高尚连忙说:“没没没……臣告退。”
“送韩大人。”
随着四个字落下的,是那把匕首。
韩高尚站在三皇子府的门口,这才发觉自己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忽然发觉,这位三殿下长相艳绝,却是和大皇子不一样的冰冷。
他本想让女儿与大皇子交好,成为大皇子的侧妃,到时候大皇子成为太子,她就是太子侧妃,再入宫成为妃嫔。
那他韩家,才是真的能更上一层楼。
再次将这个想法在心里想了一遍,面对君长阙的心悸才压了下去,抱着完成任务的轻松感,准备回家了。
也不知道夫人那边谈的怎么样。
淑妃娘娘婢女出身,一朝上位,在皇上那里得不到想要的宠爱,就会对她能欺辱的那些人发泄自己的愤怒。
她宫里那些宫人就是。
包括女儿身上有哪些他不喜欢的点,也会想办法惩治女儿。
夫人要是提及退婚的事情,不知道淑妃娘娘有多愤怒。
淑妃娘娘当然并不是那么在意三殿下,而是被人轻视过许多次,这种上门退婚的行为,完全是在打她的脸。
不生气就稀奇了。
自己面对三殿下倒也没这么难。
陌言灼走到一半,才想起来韩大人是谁。
前世君长阙当了那么久的帝王,后宫自然不可能无人。
韩大人的女儿韩湘儿是他的皇后。
他来找君长阙,也是商量婚约的事情吧?
手上捧着的盒子,也没有刚接到时的欣喜了。
将盒子放在一旁,微微颦眉。
一瞬间忽然想让他直接回去北疆,远离京城。
他也找个机会离开。
凭两人的本事,也不怕京城这边威胁到他们。
那样的话,他就要与朝廷对抗,朝廷要是不甘心,派人掌控北疆,他不顺从,引发了战争,百姓还不得骂死他。
他就是造反的乱臣贼子。
又像前世一样被所有人厌恶的结局。
还是只有成为最高的掌权者,才能安稳。
他身边势必有诸多女子。
他只能以臣子的身份看着他,成婚,生子。
随即自嘲了一声,不论君长阙是何身份,他都不可能以朋友之外的身份陪在他身边。
想那么多,根本没什么用。
韩大人离开三皇子府,坐着自己的马车,匆匆往家里赶去。
一辆马车停在面前,他皱眉掀开帘子就要骂人。
看到对方马车上的标志,愤怒迅速压了下去。
强硬的扯出一抹笑:“是摄政王啊,王爷先请。”
云珏抬了抬下颚,冷笑一声:“不是王爷先走,难不成还要王爷让你?”
“不敢不敢。”摄政王可不是什么三皇子能比的。
“哼。”
头顶传来一声冷哼,来自云珏。
马车从他身旁过去,韩大人才敢抬头。
等摄政王府的马车走远,韩大人才哆嗦着让车夫赶紧走。
他完全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惹了摄政王,导致这位爷对自己这么冰冷。
他毫不怀疑自己刚才在摄政王眼里看到了一抹杀意。
他一向循规蹈矩,就连收礼都只敢收些不值钱的。
贪污腐败似乎跟他没什么关系吧?
那些比他贪污更多的都没有被摄政王点名拉出来。
怎么可能会轮到他?
同样战战兢兢的,还有在淑妃的无回宫院内跪着的韩夫人。
养尊处优的大臣夫人,
膝盖跪在凹凸不平的石子儿上,已经从疼痛变得麻木,身上被泼了茶水的地方,被风吹干只在浅绿色的衣裳上留下褐色的印记。
浑身瑟瑟发抖,整个人狼狈不堪。
“淑妃娘娘,求您饶了我家夫人吧,夫人也只是为母心切啊。”
“我家夫人快不行了。”
韩夫人的贴身侍女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没有被允许起来,她根本不敢去扶自家主子。
“这是怎么回事?乌烟瘴气的,朕这是进了菜市场?”
皇帝不悦的声音在院门口响起。
“皇上,奴婢见过皇上,求皇上救救我家夫人吧。”
韩夫人想转身去跪拜,身子太虚弱直接昏了过去,侍女更是紧张,转身朝着皇上求情。
“她又在闹什么?”
皇帝愤怒不已,冷声安排,“将人扶去偏殿,荀公公,去宣太医。”
说着往殿内走去。
淑妃正在矮榻上坐着,旁边放着一盘葡萄,侍女安抚道:“娘娘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其他人不知道,自己在淑妃身边小心翼翼多年,还是知道她的心思的。
娘娘气的不是退婚这件事,而是觉得自己被轻视的敏感。
淑妃满脸的狰狞:“呵,谁都看不上本宫,就她一个二品大员的夫人,没有诰命,是怎么敢在本宫面前放肆的?”
还是怪君长阙不争气,连自己的婚约都守不住,被人轻视就算了,还连累自己跟着丢脸。
“既然她不愿意成为三皇子妃,就做个妾室吧,想退婚,做梦。”
“淑妃好大的威风。”
皇帝刚进入殿内,就听到这句话,顿时脸色就愣了下来。
二品朝臣之女,也不是她一个妃子能随意发落的。
若是让大臣觉得受到了轻视,朝臣心里有想法,谁还能安心的为朝廷做事?
果然是婢女出身,毫无见识,若是皇后在,哪里会让他操心这些事?
不,皇后可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她最是聪慧了。
想到发妻,又看着淑妃的样子,心里愈发反感,不耐烦。
他真是昏了头了,会记挂她这里有一幅月皇后亲自作的画,前来讨要。
“皇上?”淑妃愣了一下,诧异过后的欣喜看着他厌恶的眼神落了下去,
心里对伺候的下人极为不满,她就不该听君长阙的放纵他们,该收拾还是得收拾,今日就不会没人和她通传皇上过来的事了。
等着皇上离开,她要他们好看。
皇上第一次来她的寝宫,就被他们连累了没有说上话。
她愤怒的看了一眼跪在一旁的宫人。
“是朕让他们不要出声的,淑妃还想怪他们?你何时能像你主子一样善良?”
皇帝实在不理解,月皇后温婉大气,待人和气,怎么她在身边什么都没学会,反而满心的狠毒算计。
大抵是本心难移吧。
天下有几个月皇后呢?
皇帝心里酸涩不已,对月皇后的想念完全压抑不住。
跪在地上的淑妃,听到皇上提起月皇后,眼底的嫉恨让人胆战心惊。
怕被皇上看见,她连忙低头。
可她的恶意实在太强烈,莫说皇帝已经看见了,就是没看见,也能感受到她的情绪。
“你还敢怨恨月皇后?”皇帝一脚踹在她的心口,将人踢翻在地,眼底的戾气倾泻出来,克制不住的杀意凝聚眼底。
“你凭什么怨恨她,当初若不是她,你早就被人卖进窑子,千人万人骑了,你还有机会算计朕,成为妃子?”
“你就该一辈子记住她的恩情,一辈子因为害死她而愧疚,忏悔。”
皇帝气冲冲的说了这些话,胸口起伏,显示着还未平息的心绪。
“即日起,淑妃禁足无回宫,一步不得踏出,为月皇后诵经祈福。”
说完,皇帝甩袖就要离去。
无回宫恢复平静,淑妃脸色阴沉的跪坐在地上,久久不语。
伺候的人不敢说话,悄无声息的跪在她身边。
“呵。”
许久,淑妃冷笑出声,起身抚平衣裳的褶皱,端坐回去,拿起桌子上凉掉的茶水抿了一口,眼底是嘲弄的笑意。
“娘娘别伤心,皇上只是一时生气,这才处置娘娘的,等皇上消气了,就会解除娘娘的禁足的。”
先前说话的婢女雾霜安抚道,“而且三殿下还在宫外呢,三殿下肯定会想办法让娘娘出去的。”
淑妃挥手让其他人下去:“他有什么本事?连自己的军功都保不住,本宫怎能依赖他?”
皇帝太狠心了,不爱就是这么绝情,他可舍不得对月皇后说句重话,对自己下脚却是毫不留情。
对自己生的儿子也这么冷漠。
凭什么她死了这么久,依旧还能在皇上那里占据那么重要的位置?
连带她的孩子,也颇得圣宠。
他们可真是好命啊。
若是月皇后是世家小姐,她是丫鬟,她根本就不会这么不甘。
毕竟人家家人厉害,有依靠的人。
明明两人出身一样,都是渔村相依为命的孤女,为何她就能被皇上一眼看中,带回京城成为当初的皇子妃。
后来更是一跃成为皇后。
而她,是被谢澜月以炫耀的姿态带来的。
还是让她当侍女。
谢澜月想的可真好,让她跟在身边看着她如何被皇上宠爱,如何幸福。
她当时应该很得意吧?
说着把自己当姐妹,为何不让她成为皇上的妃子?
还要她自己争取。
她谢澜月可以争取,她就不能了吗?
她有什么资格生气?
那些人多义正言辞啊。
雾霜不理解娘娘,既然皇上靠不住,那就好好对殿下啊,到时候让殿下去争夺太子之位。
如此才能扬眉吐气啊。
也亏得殿下还未与娘娘完全离心,现在挽回的话,还是有可能的。
但是她不能多话,不然娘娘觉得自己在教她做事,免不了又是一顿收拾。
她又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淑妃问:“你去看看,宫门外有没有皇上安排的侍卫?”
雾霜点头下去,很快就回来了:“娘娘,有四个人。”
淑妃闻言,冷笑了一声:“不必在意,皇上只让侍卫看着外面,并没有安排嬷嬷进来,想来只是想禁足本宫。”
估计皇上也是觉得她不会真心忏悔,不想让她扰了谢澜月的清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