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办法,告诉君长阙,本宫被皇上打了,如今病重卧床,让他来侍疾。”自己出不去,让人进来不就是了。
君长阙三年没有在京中,也该在她身边伺候一段时间了。
“是,娘娘。”
雾霜走了出去,在外面才松了口气。
“雾霜姐姐,娘娘没有生气了吧?”一个侍女走了过来,心有余悸的问。
“嗯,娘娘让我找机会给殿下传个消息,说是身子不舒服,需要殿下来探望。”
雾霜拉着她走到人少的地方,小声和她说着。
小丫头比她还小些,在娘娘面前胆子小得不行,有一次鼓起勇气陪着自己伺候生气的娘娘,自己差点被杯子砸中脑袋,还是她刚好摔了一跤才替自己挡了一劫。
事后看着她泪眼朦胧的,被吓得花容失色,才知道她是故意为自己挡砸过来的东西的。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她愿意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护着她几分。
难得在深宫里,有个谈心的朋友。
“啊,”璃儿惊讶的捂着嘴,“可是外面有皇上的人守着我们根本出不去啊,雾霜姐姐怎么完成娘娘交代的任务?”
雾霜苦笑一声:“我也不知道,再想想办法吧,看看晚上有没有机会出去。”
璃儿咬了咬牙:“我可以帮雾霜姐姐吸引开人,然后雾霜姐姐出去的时候,找个熟悉的朋友传个话就行了。”
“熟悉的朋友?”雾霜皱眉想了想,没有想到谁可以信任。
璃儿道:“我认识御膳房的一个小公公,他经常会分我东西吃,不如我们找找他看看?毕竟他经常出宫采买,也好传消息出去。”
雾霜是知道这丫头喜欢吃东西的,闻言笑了一声:“你说的,是小付公公?”
璃儿点头:“嗯嗯。”
“也好。”只是传个话,找到人通传,根本就不费什么事,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只是为了不要再惹怒皇上罢了。
一个身影悄悄从门口出去,守门的侍卫假装没有看见。
那身影犹豫了一下,径直往御膳房的方向而去。
门内的那人见状,松了口气,退了回去。
没有人知道,出去的身影没有去御膳房,而是找到一个穿着侍卫服饰的男子,将要说的话告诉了他。
侍卫点点头,运起轻功离开皇宫。
很快就来到摄政王府。
“王爷,云琉来了。”
陌言灼起身走出屋内,看着云琉问:“何事?”
云琉道:“今日皇上在御花园听到云璃与人说淑妃有好几幅月皇后作的画,就去了无回宫。”
“当时韩夫人就在无回宫跪着,皇上进去的时候,韩夫人已经昏了过去,皇上震怒,就没经过通传闯进了内室。”
“淑妃当时骂了韩夫人一些难听的话,被皇上听了个正着,皇上踹了淑妃一脚,且禁了淑妃的足。”
“淑妃想让三殿下入宫侍疾,云璃想问,要不要尽快将消息传去三殿下那里。”
还是先不传,等着消息掩饰不住自己扩散让三殿下知晓。
陌言灼没有先指示,心有疑虑:“韩夫人去和淑妃谈论什么事,会惹怒淑妃?”
云琉不明所以,如实说到:“因为韩家想和三殿下退婚。”
一旁的云珏忽然插话:“对了,属下刚刚得知,韩大人今日去三殿下的府上,说的也是退婚的事情,不过因为信物还在淑妃手中,所以这婚约还没有推掉。”
陌言灼一愣,笼罩在心底的烦闷忽然间烟消云散,又是一瞬的不满。
前世君长阙没有去北疆,早就插手朝政,安排人手,参与夺嫡了,韩家一直追随君长阙,才能如愿将女儿送上后位。
这一世君长阙还没有起色,军功也没有记在他身上,韩家觉得殿下被废弃了,生出了其他心思,就想退婚。
殿下也是韩家能欺辱和背叛的?
“要退婚,也不该是殿下被退婚,而是韩家配不上殿下。”
两人愣了一下,是三殿下退婚,王爷生气什么?
陌言灼冷声说,“吏部尚书职位重要,文选、验封、稽勋、考功每一步都需认真仔细,继任吏部尚书需经过考核,才能继任,今年的推举做不得数。”
韩大人要哭晕,本来以为自己能稳稳的升职,结果摄政王要求考核,不就是刻意卡他吗?
吏部那么庞大的一个机构,有能力的不在少数,以往还觉得韩高尚无功无过,升任就升任。
如今一看,他这种人最会见风使舵。
云琉问:“那淑妃的话要不要传给三殿下?”
“传吧。”
要是不传,淑妃又要为难君长阙,烦不胜烦。
要怎么处理淑妃的事情,还是得他自己来。
旁人做不了主。
陌言灼心里堵着一口气,为他感到心疼。
本来还想让淑妃得偿所愿,但是她根本没有那个脑子。
白费心思。
与君长阙不熟悉之前,他因为谢澜月的关系,对他还是有些误解的不满。
但是那些事与他何干?
再说谢澜月与皇帝的事,谁都以为皇帝和月皇后情深义重。
月皇后去世后,皇帝甚至为了她不设后位,只设了皇贵妃一人,掌管后宫。
自以为深爱着月皇后,从而感动自己。
虽说对于一个皇帝而言,能够一直记挂着一个女子,为她破例很多,是很难得的了。
可那个女子之前只想和一个在渔村相遇的普通小伙子安静的过完一生,而不是被身份尊贵的皇子带回京城,成为皇子妃,成为深宫里的皇后。
皇帝一直不愿意承认自己为了一时的心动,囚禁了一个自由自在的少女的灵魂,让她郁郁寡欢,从而药石无医。
所以将责任完全归咎在别人身上,淑妃就是最好的让他心安理得的存在。
一个名分上的妃位,就能让自己处在受害者的位置,只承担美好的那部分。
如此愧疚,就把一切承担下去好了。
装模作样的让人厌恶。
淑妃当初对他下药也好醉酒也罢,他既然刻意纵容,又来当什么受害者?
陌言灼眸光淡漠,摸了摸袖中的折扇这才稍稍平复了一些。
心里想着君长阙退婚的事情,得在中秋之前让这件事结束,否则等他们听说殿下要被册封王爷的事情,后悔了怎么办?
殿下还年轻,还是过两年再成婚吧。
收到淑妃的消息,君长阙向宫里连夜向宫里递了折子,希望能进宫看望母妃,被皇帝以淑妃禁足回绝了。
君长霄可以随意进宫,君长阙连请示了都不能允许。
更是让人看出了他的偏心。
试图与他交好的人望而却步。
一开始回来的时候,很多人遇到他都会点头打招呼,现在客气疏离的。
不过君长阙冷着一张脸,也是不愿意主动理会别人的性格,倒是不在意。
回京五六天,皇帝也没有让他进入金銮殿参与朝政的意思。
三皇子府安安静静的,和以前他没回来一个样。
“殿下,您就没打算做些事吗?”
归影犹豫了一下,看着习惯的躺在桂花树下小憩的男子问。
皇帝的偏心,他都看不过去了,殿下怎么坐得住?
外面传殿下被皇帝放任坐冷板凳,闲散的三殿下估计正躲在府里黯然伤神,都不敢出去见人呢。
实则是殿下根本不屑和那些人打交道。
跳梁小丑有什么值得关心的?
君长阙没有出声,归影将愤怒压抑下去,轻声询问:“殿下回来那日,安阳公主就想叫殿下去公主府玩了,为了让殿下多休息几日,这才没有打扰。”
看着主子睁开眼睛,知道他是对这事在意,继续道,“安阳公主请殿下去公主府叙旧,殿下要去吗?”
“去看看吧。”
君长阙又闭上了眼睛。
归影悄然退下。
安阳公主是皇上最小的妹妹,相比其他嫁得很远的公主,她就在京城招了驸马。
先帝年纪大了,就喜欢带着她玩,小孩子单纯可爱,没有阴谋算计,还是个公主,当今皇帝也就没有忌惮之意。
为了让先帝喜欢,对安阳也极好。
驸马江亦寒是镇国公府的小公子,两人关系极好,且育有一子。
但是那孩子四岁时,在一家人外出游玩时走散了,两人派了许多人去找,都没找回来。
如今那孩子若是活着,应该有九岁了。
这五年来安阳公主和驸马悲痛不已,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失踪的儿子,有人劝他们再生一个,他们也不愿意。
就怕将心思放在后面的孩子身上,或多或少的减少了对儿子的思念,以后找到儿子,会让他觉得委屈和不公。
安阳公主未成婚前,在宫里遇到过比她小十岁的君长阙,就一直对他有些亲近,不顾他冰冷阴暗的样子,带着他玩。
自然清楚他的耳垂上有颗小痣,很神奇的,成婚后生的孩子在同样的位置上也有一颗小痣。
安阳公主还玩笑的说过是缘分呢。
她去北疆三年,安阳公主惦记的,不仅是儿子,还有侄子。
不过二十八岁的安阳公主,精神萎靡得比实际年纪还老了几岁。
安阳公主府。
君苒坐在房间里,面前放着一筐小衣和拨浪鼓之类的东西,她手中拿着一顶虎头帽,眼泪不自觉的刷刷往下流着。
江亦寒推门而入,见到她的样子,眼底也闪过一抹伤痛,轻叹口气。
走到她面前,将她手中的小老虎帽子拿过来,坐在她身边,嗓音温柔:“苒儿,你又在想孩子了?”
“大夫说你的眼睛经受不住日日流泪,苒儿难道不想有朝一日亲眼见到回来的儿子吗?”
江亦寒有一个哥哥,是镇国公府的世子,文武不俗,江亦寒不用操心什么,也没有跟哥哥争夺世子之位的意思,是当时的京城小霸王,对安阳公主一见钟情后,也就收敛了性子。
为了迎娶先帝宠爱的小公主,静下心来努力学习,成为探花郎。
天资不凡的少年郎,没有入朝为官,而是成为了安阳公主的驸马,一心一意的守着安阳公主。
先帝为了表达对安阳公主和镇国公府的重视,是允许江亦寒入朝的。
江亦寒更愿意做个无所事事只陪着公主的驸马,为了找儿子,他对于朝廷事物很是积极,就为了拓展人脉,能让他尽快的找到儿子。
另一方面也是让自己忙起来,不过分沉溺于儿子丢失的伤痛中,否则家里两个人都倒下,谁来找人?
君苒抬头,泪眼朦胧的问他:“寒哥,你说我们的孩儿现在过得好不好?我昨晚做梦梦到他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饭也吃不饱,饿得瘦骨嶙峋的,还被人打。”
说着,心里一阵一阵的疼,江亦寒也被她的话说得难过起来,却只能露出宽松的笑容。
“苒儿别急,梦都是反的,说明我们的儿子过得很好。”
君苒问:“真的吗?”
江亦寒点头:“嗯,我何时骗过你?”
“嗯嗯,我相信寒哥。”君苒靠在他的胸膛上,闻着他身上安心的气息。
她一生幸运,父皇对她很好,驸马对她一心一意,她愿意用将来的好运去换儿子的消息。
看她心情宽松了一些,“对了,三殿下来了。”
江亦寒轻声说:“我替公主梳个头,我们出去见见他?”
“小阙来了?”安阳公主露出开心的笑容,“那我们快出去吧,别让他等太久了。”
“好。”
江亦寒说着,找了一套她喜欢的衣裳出来,打算给安阳公主换上。
安阳公主显然经常被江亦寒这样伺候,很是自然的将身上的外衫脱下来,伸手穿上他拿过来的那件。
又被他扶着走到梳妆台前坐下,男子站在身后,拿着梳子轻轻的给她梳头。
他最喜欢为她绾发描眉,早就练得炉火纯青。
安阳公主从铜镜里看过去,男人俊朗的容颜深沉,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已经很难见到曾经的影子,都是为了自己。
可她自己,还有几分被宠爱着的娇憨少女的模样?
他们都在改变。
好在身边一直有对方陪着。
才没有崩溃。
江亦寒认真的垂眸,在发髻上找着合适的位置插上挑选出来的簪子。
安阳公主心头一动,抬手往后抓住他落在肩头的另外一只手,头轻轻靠了上去。
“苒儿?”
江亦寒疑惑,却没有将手伸出来,任由她抓着。
安阳公主轻声道:“这几年,我忽视了你,对不起。”
“没什么?是我没有看好孩子,才让你们收到伤害,况且,我早就说过,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江亦寒将心头的酸涩压下去,柔声说着。
“不关你的事,”安阳公主摇头,“我们是一体的,就该共同扶持,可我一直逃避,却让你一个人承担了两人的伤痛。”
安阳公主顿了顿,坚定地说,“往后,我会打起精神,为了你,为了我们的孩子,我会承担起自己的责任,”
江亦寒感觉眼眶一热,连忙偏过头,一滴泪已经迅速落在安阳公主的手背上,灼烧得她的心跟着疼起来。
沙哑的声音回复道:“好。”
安阳公主道:“我们去见见小阙吧。”
“嗯。”
将手中的簪子插进发丝,江亦寒很快收拾好情绪,又恢复面色如常的样子。
两人一起出了院子,去到前厅。
身着宽大黑袍的男子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收在怀里,一只手拿着茶杯缓缓的喝着,眸子盯着窗外的一株矮植株,面色淡漠没有情绪。
听到脚步声看过来,潋滟的眼眸深邃,眼尾微勾,无限风情不经意的倾泻而出。
纵是自己的侄子,安阳公主眼中也闪过一抹惊艳。
没想到小阙越长越好看了。
君长阙起身,开口打招呼:“小姑姑,姑父。”
“哎,快坐,快坐。”安阳公主连忙招呼着。
江亦寒微微颔首。
三人坐了下来,安阳公主想到他离开京城去了北疆三年,忍不住有些嗔怪。
“你说你好端端的怎么跑去那么远的地方,害得姑姑整日担心你,你却连封书信都不给姑姑报报平安。”
关心的话语,让他的神色温和下来:“是我不好。”
“姑姑也没怪你,”想到宫里那位对自己儿子的态度,安阳公主也是无奈的叹口气,“你也是没办法。”
安阳公主眸光冷淡,“听说皇兄没打算给你赏赐?还不许你上朝?”
看她担忧自己的事情,君长阙温声解释:“我自己也想休息一段时日,姑姑莫急。”
这事不必让姑姑操心。
凝视着他的江亦寒听到他的话,移开了视线。
皇帝如何对他,那是他与皇帝的事,就不要让苒儿管了。
好在他挺有骨气,没有趁机卖惨,让苒儿心软。
君长阙自然也看到他警告的眼神了,漫不经心的移开视线。
安阳公主安排道:“等你想入朝的时候,让你姑父带带你。”
“那就提前多谢姑父了。”
和他说说话,安阳公主觉得自己心情好了许多。
“姑姑在府中无聊,你要是得空,多来陪姑姑说说话?”
君长阙抬眸看了一眼以眼神要挟他的江亦寒,点头:“嗯。”
这可是自己的小姑姑,他来看姑姑怎么了?
该说不说,君长阙此刻有些玩味的挑衅。
不顾来自姑父的冷眼。
坐了一会儿,安阳公主感觉有些疲惫,就打算去小憩一下,让江亦寒陪他说话。
江亦寒吩咐人将她送出去,看着她的背影消失不见,这才回来,在安阳公主面前温和的江驸马面色冷淡严肃。
“三殿下在北疆,可有听过收养孩子的事情?”
问出口,他才觉得自己有些病急乱投医了。
北疆战事频发,他哪里有时间去关注别的事情?
再者,也没有理由去关注。
他正想说罢了,君长阙已经开口了:“本殿关注过一点,正好有事,想让姑父帮忙。”
江亦寒心头微凛:“你说。”
君长阙将最近闲下来才能腾出手暗中收集到的消息缓缓的说出来。
“北疆因为战乱,很多人家的孩子都上了战场,就会从孩子多的人家抱养,或者收养失去父母的孤儿,一则聊以慰藉,二则为了北疆培育下一代的将士。”
“当然,这些途径都是正常的,但是,有一股势力,会从全国各地拐卖或者偷窃孩子,卖到北疆敌寇那边,给他们当奴隶,那些人很少有活着回来的。”
江亦寒冷声说:“三殿下是说,做这些事的势力,有朝中重臣参与?”
君长阙点头:“本殿猜测是这样的。”
他离开北疆回到京城,听皇帝的命令在府里待着,也是为了让人放松警惕,以为他真是被皇帝放逐了。
不过背后之人挺谨慎,在他一路回京的途中,除了君长霄那个蠢货一次又一次的派人干扰,并没有其他人马露出破绽。
就这样坐以待毙,还不知会有多少君氏王朝的孩子遭到北疆贼寇的侵害。
他最厌恶被人牵着走。
“劳烦三殿下将您找到的线索给我一份,我也会配合三殿下将幕后之人抓出来的。”
江亦寒神色冷冽,如果儿子也是被那些人带走的,他势必诛杀对方九族。
“本殿知道。”他本就有这个意思,才留下来和他商量。
江亦寒又道:“不过这事,暂时不能说漏嘴,特别是在安阳面前。”
君长阙颔首,他也没打算告诉安阳公主。
江亦寒看了他一眼:“你知道吗?我们的孩子耳垂上也有一颗小痣。”
并非在他身上寻求儿子的踪影,而是这份姑侄之间的感情,有了更深的联系。
安阳公主对他的关心和挂念,以及他的爱屋及乌。
毕竟两人都比他大那么多。
对一个还未及冠的孩子的几分怜惜。
虽然强硬,至少也在告诉他,他们可以依靠。
君长阙眉头微扬,不是,他根本不可怜。
为什么都觉得他可怜?
他又不是三岁孩童,还渴望着有爹娘抱在怀里哄。
江亦寒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轻笑:“行,是姑父和姑姑需要你。”
小破孩子,装什么深沉?
还不是一试探就看出来了。
性子挺犟。
“皇上那里,需要我替你说句话吗?让你找点事做做?”有时候刻意隐藏,反而适得其反,也太过被动。
只有恢复正常的生活,才会让人放松,引蛇出洞。
好吧,是他不想这么毫无头绪的等下去。
尽快查找到幕后之人,儿子才能早日回来。
君长阙淡淡的说:“暂时不用,本殿有分寸。”
“行。”江亦寒不再多说。
两人正说着话,有人敲了敲门,道:“驸马,大皇子来了。”
“他来干什么?”江亦寒皱眉,往外走去,侧身看了他一眼,“你要见他吗?”
皇上以及对君长阙和君长霄不一样态度的那些人,他们是怎么想的,他并不关心,在他看来,一个人的心性才是他愿意与之相交的。
至少君长霄在他这里,是不被待见的。
就算有着对安阳的爱屋及乌,也只会保持面上的客气。
君长阙平淡的声音说:“见与不见的不重要,本殿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难不成还要躲着?”
他不想掺和某些事,不代表懦弱到要躲着人走。
“来挺久了,我也该回去了。”
江亦寒送他出去,在门口遇到了君长霄,对方惯常的露出温和的笑容:“三皇弟也在公主府?”
“怎么?”
君长阙看着他的神色除了冷漠没什么情绪,他就是感觉到君长阙对他的轻视,还有一种莫名其妙的高高在上。
他一个被父皇厌弃,不被母妃喜欢的皇子,有什么资格在他面前这么高傲?
君长霄最厌恶的就是这一点。
那种无论他身处什么位置,拥有多少他得不到的东西,他都能那样默然。
他就想戳破他的伪装,让他在他面前低声下气,才能让他觉得愉悦。
他笑着说:“没什么,只是很意外能在这里见到你而已。”
镇国公对任何皇子都一样的冷淡,没有明确表示站在谁身后,世子也是一样。
但是江家家风很正,家人之间关系也好,他就想借着这份亲戚关系,让国公府与自己站在一条船上,三番两次的往公主府跑。
今日更是听说君长阙被安阳公主叫来,他心里忌惮,就寻来了。
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大皇兄这么闲?”君长阙嘲弄的说,“难不成大皇兄整日就盯着我的动向?”
君长霄笑着解释道:“碰巧而已,京城就这么大点,这么多天才见了两三面,不是很正常吗?”
一个侍卫来到江亦寒身边,给他低声说了什么,江亦寒挥手示意他等着:“两位殿下先聊着,方才在公主府抓到了一个小偷,一直在监视着公主府,我得去处理一下。”
闻言,君长霄一愣。
君长阙只是点点头,迈步离开了公主府,完全不想和他多说什么。
君长霄犹豫了一下,没有离开,跟着带路的人往前厅去,中途他做了个几个手势,暗处都没有什么反应。
那股不详的预感愈发明显。
总觉得,江亦寒抓到的那个小偷,就是他派来监视公主府的暗卫。
很快,江亦寒就给了他答案。
一个黑衣人被摔在了院子中央,看起来腿已经被打断了,正痛苦的抱着腿。
果然是他的人。
君长霄一声“放肆”卡在喉咙里,假装不以为意的问:“这是什么情况?公主府有什么被偷了吗?”
江亦寒冷笑一声:“没来得及偷就被府上的侍卫发现了,看起来不是个小偷,像是个暗卫,打伤了我府上三四个人才抓到,得赶紧送官府去,看看什么人如此大胆,在公主府安插眼线。”
为了不让对方怀疑自己的心思,他想直接说是跟着他来的,只是一个管理不善纵容属下的罪名,倒也不是承担不起,江亦寒也不会不给面子。
可君长霄向来喜欢营造完美的样子,势必不会承认的。
一个轻易被发现的暗卫,也没必要留下来。
这么想着,他迟疑着说:“不知会不会是……三皇弟的人?”
江亦寒看了他一眼,眼神询问。
他继续说:“或许是战场上危机四伏,就习惯安排人在暗处保护,他应该不是故意的。”
“还请驸马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他一次?”
“呵……”江亦寒没忍住嗤笑了一声,“既然大皇子这么说了,那就直接扔出去吧。”
看着他神色不虞,君长霄眼底闪过得逞的冷笑,不管他们今日说了什么,没有谁会愿意被人监视,江亦寒就不会对他有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