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夜宁说:“您问。”
沈廉问:“……这首歌的词曲者,你认识吗?”
顾夜宁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未尽之意:“是我应该认识,或者真的认识的人吗?”
他记得《第二颗纽扣》词曲者这一栏的名字是“乌鱼”,这是个圈内还挺有名的新锐词作人,但很神秘。
沈廉摆了摆手,温和地说:“我就是问问,既然你不清楚,那我们暂时不说这个话题。”他想了想,又继续说,“我听见外面很多讨论你这首歌的声音,说现场可能会不太吸引人,或者风格不是很多人想要的。”
顾夜宁解释说:“是的,因为根据以往的选秀节目总结来看,《第二颗纽扣》这个类型的歌曲不太容易在三公的舞台上出彩,对练习生的人气加成也相对比较少。”
沈廉若有所思:“所以你才会和节目组商量,想要修改你觉得不出彩的部分?”
顾夜宁点了点头。
“你的组员也都同意?”
顾夜宁说:“我和他们开过会,分析过我修改舞蹈,给服装道具提意见的想法,大家都比较赞同。”
就连陈思燃,也只是口头抱怨,没有说出什么反对的话来。
“你和我再说说你的想法,我挺感兴趣的。”沈廉说。
他对偶像圈子完全不了解,部分基本的常识是因为这个节目的邀请才临时恶补的,再加上一些耳濡目染的部分,但还是所致甚少,更别提那些关于舞台和粉丝的潜规则了。
房间内的人群已经基本散尽了,没有什么工作人员会不识趣地打断PD沈廉的对话,因此及时不少人投来了疑惑探求的目光,却还是纷纷离开。
顾夜宁说:“我认为,首先要确定的是我们想从三公得到什么。”
“得到?”
“意思就是……有些练习生,可能在意的是现场表演效果和能不能拿到全场第一的加票,有些练习生相比于加票,对想做一个惊艳舞台的欲望更强烈,也更希望三公舞台帮助自己稳固粉丝,提高竞争力,未来能够出道。”
顾夜宁尽量使用沈廉能听懂的语言解释。
三公分组后,大家所处境地不同,因此各怀心思。
有些希望苟在高位次练习生多的组里,跟着博取一把关注度,拿到全场第一和加票。
有些稳进决赛圈,没那么在意加票,更倾向于做一个惊艳的舞台,获得更高的关注度。
还有些是为了靠这个舞台固粉,在未来的2pick和1pick阶段不至于排名下跌。
当然,这都是阶段性的目标,其实最终目的都指向一个,就是尽可能爬到更高的位次上去。
沈廉明白了:“那你呢?”
顾夜宁说:“如果可以的话,所有的选项我都要。”
沈廉问:“如果没做到呢?”
顾夜宁习惯于考虑最坏的结果:“那就……继续努力。”
无非是舞台不那么精彩,投票没能战胜其他组,而失败后的压力会转移到自己身上,毕竟人总是会心怀侥幸的。
——“万一顾夜宁不修改舞蹈,我们的舞台就能拿到现场票第一了呢?”
因为不像是玩游戏一样可以存档,无法预知另外一种选择的结果,所以可以捏造。
而拥有前世记忆的顾夜宁心里知道,如果真的随波逐流,那这个舞台会变成平平无奇的众多选秀中的一个,充其量成为未来新粉丝打卡“这是我爱豆的第一首自己的歌,好青涩”,博人一笑。
他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沈廉笑了,这次是充满鼓励的笑容。他捏了捏顾夜宁的肩膀,温声说:“那我就在台下等着你“不做选择,全部都要”的三公舞台。”
顾夜宁回到练习室,被临时通知接下来要有一组小采访:《第二颗纽扣》组和《Harder》组是最先录制的两组。
他和沈廉谈了此话,比组内所有人都稍晚了一步,匆匆抵达录影棚的时候,才发现居然是和之前两百人内投同样的棚。
只不过现在背后没有了高得踮起脚才能够到的照片牌,取而代之的是摆放在灯光最亮处,一个摆在桌子上,不小的投票箱。
不用周围相熟的练习生告知,顾夜宁立刻回忆起,这应当是那个要练习生形容自己抽签抽中的练习生像什么的采访,不出意外的话会放在某次淘汰环节的中间播放。
“夜宁!”
一只手从旁边伸了出来,勾住了顾夜宁的肩膀。顾夜宁不用扭头都知道这是谁,他一边望向正走进棚内的黎昼一边问贺天心:“刚才有工作人员告诉你们这次要录制的是什么了吗?”
贺天心说:“就说是抽签选人,评价对方,抽中自己的话重新来一次。”
“他们有说被抽中的练习生还能不能被抽到第二次吗?”顾夜宁又问。
贺天心:“……”
看表情,他完全没想过这样的可能性,半晌才说:“这怎么操作?听起来好像不是很容易,那个抽奖箱子里应该只有七十个人的名字吧?又不会只放了很多张想让他抽到的练习生的名字。”
顾夜宁沉默了。
他总觉得节目组做得出来,但目前的确只有一个箱子,不好替换,看起来像是没什么暗箱操作的样子。
下一秒——
“我抽到的是白聪。”黎昼取出了一张纸条。
白聪就是顾夜宁现在在三公的新队友,是个性格熟悉起来有点人来疯的小帅哥,存在感不高,但实力不错,算是齐继的“大黑马”光芒笼罩下的小黑马之一。
“你和白聪不熟对吧?”他们都听见工作人员用循循善诱的语气问。
黎昼:“不啊?我们挺熟的,之前的二公都在《怎么办》组……”
在场的两个组的练习生,和周围的所有工作人员,都见证了黎昼被用温和的语气要求把抽到的“白聪”的名字重新放回投票箱里,再来一次的荒唐要求。
黎昼质疑了两次,但并没有得到回应,只是被坚持要求重新抽选。
为了不耽误大家的时间,他在再三确定了“白聪的名字还会被抽到吧”,并且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之后,才犹豫着将纸条重新放了回去。
虽然只有一个箱子,但练习生抽签可以有无数次,黎昼又抽了一次,这次恰好抽中了齐继,这才没有被要求把名字放回去。
“我懂了。”贺天心小声说,“意思就是,上位圈抽到中位圈的名字,没有上位圈抽到上位圈那么有看点。”
“而且剪辑老师更难抉择要不要播出。”顾夜宁说。
毕竟这种小花絮小互动小投票环节,时间有限,节目组虽然大概率会在播出后作为花絮放出全片,但正片里肯定要做筛选,不可能人人都放——上位圈与下位圈等的组合看点不足,不放会被上位圈粉丝攻击,有些练习生的“皇族”待遇会受影响,可放出来又没那么有意思。
如果运气好,粉丝多,有话题度的练习生互选,或者是热门的cp,节目组就乐见其成了。
“你猜如果你上去抽到我的名字,他们会不会特高兴?”贺天心问。
顾夜宁无言推了他一把。
黎昼在练习生们的等待中很快结束了采访,贺天心被喊了上去。
他和黎昼一样,将手塞进箱子里摸索了一会儿,抽出来了一张写着“明烨”的纸条。
“他怎么抽到我了?”熟悉的声音从身边传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又莫名其妙出现在录影棚的明烨,双手插兜走了过来,注视着棚内的贺天心。
节目组当然不会阻止让这种高人气练习生抽选到高人气练习生的局面。
“形容明烨吗?”贺天心问。
他思索了一下:“这孩子像很帅气的狼狗一样。但是看起来又像是那种看到人虽然会大叫着攻击,但饿的时候会和你说“你能把蜂蜜罐子递给我”吗的类型,所以这时候又像是一只捧着罐子挖蜂蜜的小熊。”
现场的人:“……”
前有管风弦,后有贺天心,你们上位圈说话都是这么难理解的吗?
“那你知道在你的粉丝眼里,你的动物塑之一也是狼狗吗?”一个工作人员追问。
贺天心说:“那我年纪比他大,是大狼狗,他就是小狼狗。”
明烨暴躁出声:“喂你就比我大两岁别搞得和我爸一样!”
贺天心:“不是说男生的毕生爱好就是做对方的爸爸吗?不过你放心,我对这种爱好兴趣不大。”
摄像镜头森晚整理精准地转过来,落在了站在场外围观的顾夜宁和明烨身上。
顾夜宁侧过头憋笑,明烨鼓着脸挥拳头,加上场地中央吐舌头的贺天心,和恰巧走进镜头准备过来找顾夜宁说话的黎昼,这画面立刻被大肆捕捉,一时间看点甚至超过了之前黎昼评价齐继的不咸不淡的诚恳陈辞。
这种莫名其妙的画面持续了好一会儿,录制才继续进行。在全员录制完毕后,《Harder》组率先离开了现场,《Lucky Friday》组是下一个进场。
此时明烨已经进录影棚了,顾夜宁转过身和卫南星,以及他身后的霍弋等人打了个招呼,顺带告诉齐继“黎昼刚才抽到你了”的消息。
“明烨重新抽一次。”
“明烨再重来一次。”
“……再换一次吧。”
眼见着明烨脸上的营业性假笑逐渐收敛,他再一次从箱子里抽出了纸条。
明烨瞥了一眼:“哦……陈思燃。”
这属于一个还可以,但也能再换一个的选择。
但眼看着明烨已经快要不配合了,工作人员选择接受这个结果:“如果让你形容陈思燃的话,你会怎么形容?”
明烨说:“大概是绿……咳,大概是气泡水吧。”
好像在刚才,他一度有想要把“绿茶”这个观众给陈思燃的“爱称”说出口的倾向。
“为什么是气泡水?”
——“为什么是气泡水?”卫南星靠近顾夜宁小声问。
顾夜宁小声回答:“他的意思是是,摄像头一关,陈思燃就看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就像被疯狂摇晃的气泡水一样。”
不是他瞎说,明烨自己曾经这么评价过陈思燃。那时候后者被同组练习生请教舞台到不耐烦,碍于摄像不能发作,摄像一关冷了脸转身走人。平日里看起来像是无色的气泡水一样,没有人在拍摄,脾气上来了的样子,仿佛被摇晃后一打开盖子就会冲出来、
卫南星掩饰住一声低低的笑音。
但是显然,连陈思燃自己都不太明白明烨说这个形容真实的意思,甚至他在和明烨交换上台的时候,还哥俩好地和明烨击掌交接,恢复了原本知心哥哥的美好形象。
陈思燃采访结束后轮到了顾夜宁。
摆放在面前的盒子,足有半个人高,上方挖出了一个供练习生把手伸进去摸索纸条的圆洞。顾夜宁随意地摸了一张出来,展开看了一眼。
大概是天意吧。
上辈子是卫南星,这辈子依旧是卫南星。
“夜宁会怎么形容南星呢?”负责提问和对话的工作人员问他。
上辈子,顾夜宁说卫南星像冬天,像是雪。那时候还没有他和卫南星渐行渐远的故事发生,而重新站在这里的顾夜宁,手里拿着写着对方名字的纸条,往外看去,就能看见站在人群后,正冲着自己微笑的卫南星。
顾夜宁认真地想了想。
他思考的时间有些长,但没有人打扰他,像是都很好奇他会怎么评价这个在外人看来,和他一起被称为“学霸组”,粉丝热爱舞“灵魂伴侣”,也确实在许多事情上能够飞快理解对方的意思,时常共脑的大学校友,毕业后再次重逢的,不算竹马的天降竹马。
“他像是,冰凌。”
顾夜宁说。
是水,但又不是水,就像是卫南星本人。水明明无色无味,温和纯净,但作为冰凌的状态下尽显冰冷锐利,如果不小心被它的尖锐坚硬划伤,会有血涌出来,是混着冰渣子的血。并非负面的评价,但卫南星不是单纯的雪或者冬天能够形容的,有缩小范围后更接近的形容。
但当着镜头,顾夜宁不会这么说。
“看起来高冷而且孤傲的样子,实际上就和冰凌一样,融化掉,就是无色无味,人人都需要的水。”
差不多的描述,但正过来和反过去说,意思截然不同。
《第二颗纽扣》组的采访结束后,也离开了现场。轮到了《Lucky Friday》组的卫南星第一个进棚。
他伸手摸出一张看了一眼,随即笑了起来,对镜头展示了一下手里的纸:“算是缘分吧?你们觉得呢?”
他抽到了顾夜宁的名字。
其实原本用一个词,或者一种东西来形容一个人,本来就是不合理的。
卫南星低下头,认真地思索。
他思考的时间甚至比刚才的顾夜宁更长,碍于大家对所谓“学霸们的严谨”的尊重态度,和“星行夜归”这对cp不低的热度,所有人都屏气凝神静静等待。
“大概是……月亮吧。”最后他说。
“天上的月亮?”
卫南星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或许不仅是天上的月亮,也是水中的月亮,或者它们的结合体吧。”
工作人员追问:“这是什么意思呢?”
“天上的月亮就该一直挂在天上,而水里的月亮一碰就会碎,所以它们因为不同的原因,都是触碰不到的不可及。”卫南星微笑着说,再次低头看了看手里纸条上的那个名字,“我想夜宁的粉丝应该也是这么想的。”
“只是因为这个理由吗?”
卫南星笑了笑:“算是理由之一吧。”
说完这句话,他就闭口不提了。
毋论接下来工作人员再怎么引导,卫南星都不置一词,紧紧闭着嘴。大家对他应该还有其他的理由心知肚明,但他坚持不说,为了接下来的采访按时完成,也不好一直逼着他说,只能遗憾地结束了采访。
卫南星从录影棚出来,齐继蹦跳着进去,霍弋则笑嘻嘻凑近了他:“你说夜宁是月亮,到时候播出了,一些黑子估计要开始黑你了。”
卫南星:“黑我?为什么?”
“据说夜宁的粉丝最近在讨论代表夜宁的emoji,因为不满意之前的玫瑰。”霍弋说,“后来他们商量的结果是换成月亮,结果你这边转头就说月亮,还说“估计他的粉丝也这么想”,我看啊,他们要说你视奸粉圈了。”
卫南星的重点却并不在最后一句:“之前是玫瑰?为什么?”
“害,还不是之前那个《星光学院》第一期,贺天心给夜宁画画的时候,把他画成了一朵玫瑰。后来那些论坛什么的就用玫瑰花的emoji来形容夜宁。”霍弋对这些琐碎的事了若指掌,甚至还能给卫南星科普,“不过他唯粉特别不喜欢,所以才想要换,最后的结果就是换成月亮。”
他想了想,突然贼兮兮一笑:“不过我特好奇,如果他们真改成功了,看到这个部分播出,是不是又要因为介意你所以换了?”
卫南星笑了笑。
霍弋无由来觉得这笑容有些嘲讽的意味。
“你说什么?”他注意到卫南星嘴唇蠕动了一下。
“没什么。”
到处撩架,选曲失败,在论坛已有既定印象emoji的吸粉关键期,非要揪着更改?顾夜宁很好,他的一部分粉丝,真的很会给他拖后腿。
顾夜宁在回练习室的路上,经过了隔壁组的房间。
《Harder》组的门半开着,练习生们正跟着隐约进行练习,恰好靠近大门方向的贺天心看到了他,随即用力向着他挥了挥手。
顾夜宁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然后冲贺天心比了个“出来一下”的手势。
贺天心大步迎出来,顾夜宁劈头盖脸地问:“你是不是有什么困难?”
贺天心:“……”
贺天心摸了摸鼻子:“你看出来啦?”
顾夜宁说:“都写在你脸上了。况且你的舞蹈水平我大概还是了解的。”
一个主题曲那种程度的舞蹈,贺天心都需要顾夜宁反复带着练习,不断巩固动作。甚至在练习室不够,回到宿舍也需要加练。
一公更不用提,《爱盲》难度实在不算高,贺天心又足够认真努力,但《Harder》这首歌的舞蹈,实在算不上简单。
要彰显性感却不会显得低俗的舞蹈,大多并不容易,有不少腰部和胯部的舞蹈动作,做得过于僵硬就会变得像门板一样滑稽可笑,但身体力度不够,细节抓不好又会显得软绵绵甚至矫揉造作,表情管理再不加控制,还会油腻……
提起这个,贺天心表现出了难得的垂头丧气:“你也听到今天我被导师们骂啦?”
顾夜宁:“嗯,不过祝鸿……咳,祝鸿老师对谁都是这个态度,你不用在意。”
他还记得前世自己在摄像镜头下当着所有的队友被骂得狗血淋头的模样,祝鸿在骂人方面一视同仁。
贺天心说:“明烨也和我说了一些,他说祝鸿从小就打他。”他回头看了一眼,恰好看到黎昼从稍远一点的地方小跑着来到他们身边:“夜宁哥,你怎么来了?”
顾夜宁说:“你们没关门,我就往里看了几眼。”
他本来还想说点什么,余光恰好扫视到走廊一头,舞社的老师正往这个方向走过来。顾夜宁冲着老师打了个招呼,对贺天心和黎昼说:“那我就先回去了,你们两个好好练习。”
大概是今天的导师审核被祝鸿骂得不轻,二人蔫巴巴地应着声,顾夜宁看着觉得好玩,一人顺手扒拉了几下头毛,这才转身回自己的房间去。
他的组员都已经到了,大家在房间里等着顾夜宁。
因为《第二颗纽扣》组是罕见的,在大家高期待的小组中表现还算不错,没有被导师们疯狂挑刺的一组,因此每个人脸上都写着喜气洋洋,顾夜宁当然不会打击这种提升士气的气氛,他笑着转身关上门。
“夜宁哥,你说的真对,果然你这种天生的舞台体质才知道怎样的舞台才能吸引粉丝的注意,“齐舞”真的特别重要!”阿尔斯兰兴高采烈地迎上来。
顾夜宁伸手和他击了个掌:“任何一个偶像组合,能够做到实实在在的“刀群舞”,都会成为粉丝的骄傲和底气,可以肆无忌惮地去和其他人夸赞和推荐安利,更别提我们这种选秀啦。”
舞蹈整齐划一,动作干净利落像刀划过,就是刀群舞的重点。顾夜宁是把自己的组冲着刀群舞的方向去刻意打造的,就像是解一道数学题:
老师的给分是按照标准答案上的规定步骤来的,一些细节方面的扣分不会特别严格,只要把关键步骤写出来,能给出正确的答案,失分就不会特别多,这是他接受了多年应试教育得到的结论——甚至在一些老师的阅卷笔下,你光是写个“解”就会给一两分,这种情况下,“解”就像是一支队伍伊始的气势与自信。
告诉大家,我们准备好了。
“我知道!就像《七宗罪》那样!”
顾夜宁点了点头:“就像《七宗罪》那样。”
虽然二公还只播出了第一期,《七宗罪》组作为吸引观众的噱头和大轴舞台,自然而然的会被放在第二期的最后一个,因此舞台还没有对外播出。
但在合宿基地,尤其是练习生们之中,已经无形中已经成为了每个人心中最能代表《星光熠熠》2练习生水平的舞台。
想来未来节目播出后,大批粉丝给路人“卖安利”的时候,也会把这个舞台作为最重要的推荐作品之一。
观众甚至粉丝先靠最厉害的舞台吸引过来,至于其他的舞台并没到这个程度,那就是后话了,反正也不是所有的粉丝都是冲着舞台去喜欢一名偶像的。
晚上回到宿舍,顾夜宁丝毫不意外地看到贺天心出现在了自己屋里,不过黎昼居然也跟了过来,非常矜持地坐在卫南星给他搬过来的椅子上,两只手安安静静放在膝盖,一副完全是来这里做客的样子。
管风弦往他手里塞了半个削好皮的苹果,他就一小口一小口地咬着吃,吃完还要一根根擦拭手指,斯文极了。
“夜宁,你们组结束得好晚,又开始全员加训了?”贺天心跟他打招呼。
顾夜宁摇了摇头:“没有,就是明烨他实在是有点跟不上,我帮他背了一会儿歌词。”
明烨的问题是容易忘词。不过这也正常,不能指望一个初中时就压根背不下来课文的超级文科学渣——理科也不怎么样,但文科尤其烂的超级文科学渣,把非自己写的歌词在学习舞蹈都来不及的情况下快速背下来。
按照明烨的说法,他一个从来不说梦话的人,这几天估计睡梦里都在念叨自己的歌词。
“所以我之前就和明烨说啊,谁遇到和你一组谁运气好,谁接下来的舞台会做的特别好看,说不定还能拿到加票。”贺天心对他比了个大拇指,“没想到那小子直接抛弃了《Harder》,左暗示右明示地表示自己可以离开,大家不要有心理负担选他就好,还以为自己做的特别隐蔽。”
“所以你们就满足他的愿望了?”
“高中生的小小愿望还是要满足一下的。”贺天心老气横秋地表示,摊开手说,“现在好了,我都有点后悔没说服大家把我也投出来投奔你了。”
顾夜宁说:“那你的粉丝估计要气坏了。”
他知道贺天心是开玩笑的。
他这种从《说唱天王》开始就靠一票一票投出来的选手,太知道粉丝这个词对于他意味着什么了,尤其是在选秀节目里,“选秀爱豆”是和粉丝的链接最强的,他们失去珍贵的粉丝就像鱼离开了水。
而另一方面,顾夜宁也知道明烨的状况恰巧相反:《交换才艺》的过往让明烨学会了许多原本不了解的“潜规则”,也深刻明白了粉丝有可能是会毁了一个明星的存在,反而在之前有些自暴自弃的倾向。况且他足够任性,对所谓“偶像”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也还有些模糊。
——明烨虽然是个合格的爱豆胚子,却明显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在意粉丝。不过真正在意粉丝的明星并不多,况且人总是会变的,有时候粉丝甚至只要求他们装得好,就足够了。
“我和黎昼来找你开小灶。”贺天心在谈笑声里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其实在这个时候提出这种要求,有些练习生会很不乐意,陈思燃那类甚至连指导和自己有共同利益和目标的同组练习生,都还要推三阻四不耐烦,更别提贺天心二人所在的《Harder》组,是众所周知的现场投票第一名竞争者。
作为顾夜宁对手的他们提出的请求,哪怕顾夜宁在镜头前委婉拒绝,也会有大批的观众和粉丝理解——那一小批不理解的也很正常,毕竟人在这个世界上无论做什么,都没法让所有人满意。
顾夜宁还没来得及说话,贺天心又飞快地补充说:“拒绝我们也没关系,我们就是想来看看你会不会有时间,没时间也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