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潮—— by寒鸦/梅八叉

作者:寒鸦/梅八叉  录入:04-18

电梯里忽明忽暗。
夏泽笙双手提着一打黄金板材,抱在胸口前,笑得没心没肺,在这样的光影中,无比鲜活。
那些光明的未来,都还没有到来。
而现在……
秦禹苍真的好想念他。

第91章 窒息而亡
骐骥集团投资秦禹苍的那三百个亿第一笔款项已经到账,海外的几个试点也已经落地。欧洲的重中之重是慕尼黑,童昊已经被派去常驻,与菲利克斯的公司对接,秦禹苍频繁来往于慕尼黑和国内。
钟文彬去他的秦公馆看过两次,回来跟何甄说秦禹苍痴线了——别墅内的陈设在夏泽笙走后基本没变过,夏泽笙的衣服、物品还摆放在原来的位置,二楼转角处的那个花瓶,只要秦禹苍有时间都会剪一束花插在里面。
钟文彬让他既然还痴恋夏泽笙,就去追啊。
他却说还不是时候。
一直到那年中秋回家陪秦瑞吃饭,吃完后,秦瑞拿出一盒何记的五仁月饼,对他讲:“拿回去给阿笙吃。”
秦禹苍说:“爸,阿笙在英国。”
“我知道。”秦瑞有些倔强地把月饼摆在他面前,“所以我才让你拿回去,给阿笙吃。听懂没?”
秦禹苍沉默了好一会儿,说:“听懂了。”
他提上月饼站起来要走,秦瑞又道:“衰仔,你同阿笙讲,老豆挂记他。得空了一定要返来看我。”
“知道了。”
提着月饼下楼后,秦禹苍在路口站了一会儿,他仰头看月亮。
月光皎洁。
不知道在异国他乡的夏泽笙是否也在同时注视着这轮圆月?不知道他是否孤身一人,思念过哪怕一刻家乡?
在这一刻,秦禹苍有一种冲动,他想见到夏泽笙。
在大概十五个小时之后,他已经站在了位于国王十字车站附近偏僻街区的一栋学生公寓。
公寓三楼的灯还暗着,他于是在路边站了一会儿。时间不长就飘起了淅沥沥的小雨,路上的行人匆匆而过,没有人注意他。
又过了一会儿,天色暗了下来。
远处有人抱着书包在十米外顿了一下,快步走过来。
“禹苍。”
秦禹苍回头,就看见把书包抱在怀里,自己却已经湿答答的夏泽笙。
……他看起来比离开深圳的时候,更显得青春活力了。
明明已经快要三十五岁,年龄却在他身上逆生长。
不仔细看甚至很难把他跟路上其他的学生们分开。
也许是许久未曾见面,夏泽笙眼神里少了警惕,充满了惊喜。
这让秦禹苍安心。
他擦了擦脸上的雨,说:“好久不见……夏夏。”
夏泽笙的小公寓大概有个三十来平米,一个卧室一个客厅。房子不大,却收拾的很整洁。客厅靠南向阳台的书桌上摆满了各类书籍和笔记,另外有一张工作台,摆放着各类珠宝专用工具,以及几张绘制了一半,没有完成的设计图纸。电脑开着,里面是珠宝设计的3D建模。
看得出来,他这几个月过得果然充实。
“英国这两天已经很冷了,你应该带把伞,小心一些不要感冒。”
秦禹苍还在打量,一杯热茶递到他手里,夏泽笙一边说,一边转身又去拿浴巾,回来见他还站着,拉着他坐到沙发上,沙发周围都是书,只有一个一人宽的空间,想必夏泽笙经常窝在这个位置阅读。
柔软的浴巾盖在了他的头上,开始温柔地擦拭他湿透的发梢。
“来得太匆忙,忘了。”秦禹苍简短地说。
“你怎么来了?”夏泽笙擦完了头,才问他。
“嗯……”秦禹苍把手里一直提着的那盒月饼抬了抬,“爸让我给你带了些何记的五仁月饼来。”
夏泽笙有些吃惊,然后笑了起来。
“谢谢。”
月饼盒子已经被雨浸透,被泡得软涨。但是还好,里面的几个月饼都带着塑封包装,完好如初。
夏泽笙拿了盘子出来,秦禹苍便把那几个月饼打开,切成小块,在盘子上摆成一圈一圈的样子。
在这个时间里,夏泽笙去重新煮了红茶,坐在小茶几对面的抱枕上,他尝了一小口。
“何记的五仁月饼是限量的,每年只有这么一百多盒,很难买。”秦禹苍道,“在老爷子的心目中,跟宏顺祥家的红参处于同一个级别。”
“好吃。”夏泽笙道,“意外地跟红茶挺配。”
秦禹苍带着笑意看他,问:“在学校怎么样?有没有好好学习?”
他这个问题一出,夏泽笙就像打开了话匣子,跟他讲起自己刚来英国的不适应,讲学院的自由艺术氛围,讲做不完的设计、上不完的课程、写不完的project,以及导师们严苛又富有深度的见识。
夏泽笙在学校的成绩,早有专门的联络员按月反馈。
夏泽笙在讲的事情,他大体都听说过一些。
可是这并不会让他厌倦。
他瞧着夏泽笙,看他说话时的神采飞扬,贪婪地看着他的每一个微笑,每一次举手投足都和他思念的一样。
“所以,开心吗?”秦禹苍问他。
“很开心。”
秦禹苍看着他因为情绪激动而有些泛红的脸颊,很想伸手触碰,最终却停了下来,也点着头说:“那就好。”
时间有些晚了,夏泽笙问他:“你来英国住哪里?”
“很匆忙。没有地方可以去。”秦禹苍道,他甚至看了看窗外,“你看雨下大了,我连伞都没有。”
夏泽笙犹豫了一下。
秦禹苍又叹了口气:“我对伦敦一点都不熟悉,找到你的公寓也差点迷了路。我手机里甚至没有打车软件。”
他站起来,似乎要走的样子:“当然,我不可能打扰你。你学业这么忙,别管我。我下楼再想想办法。或者我干脆去机场吧,我是明早的飞机去慕尼黑。”
这个时候聪明的人当然不会告诉夏泽笙,他坐着私人飞机飞到伦敦。
“等等。”夏泽笙果然在他身后轻声说。
秦禹苍身形敷衍地晃了一下就停住了,像是很老实地看着他。
“你这么晚了能去哪里?”夏泽笙说,“要不,你留下来凑合一夜,明早我给你叫车去机场,好吗?”
“那太感谢了。”秦禹苍无辜地说。
说是留宿,但是其实只有一张一米四的床。
在谁睡这张床,谁睡客厅沙发这个问题上,两个人有相反的意见。争执了好一会儿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了两个人一起睡床了。只是分开两个被窝。
等秦禹苍洗漱完毕,躺在夏泽笙身边的那一刻,夏泽笙就认识到这简直是个错误。
不算牢靠的铁架子床发出嘎吱的一声响动,然后床垫就开始往下陷。夏泽笙几乎在床垫下陷的一刻,就与秦禹苍紧紧地挨在一起,狭窄的一米四床本就不是为两人同时睡觉准备的,无论他怎么翻身,两个人的姿势都显得有些亲昵。
夏泽笙几乎是在下一刻就半坐起来,靠在床头。
秦禹苍看似不解:“怎么了?”
“我……我再看会儿书。”夏泽笙说,“你先睡。”
“好的。”
比起他的紧绷,秦禹苍显得心无旁骛地放松,在鹅绒枕上换了两个姿势,窝在他身侧的小角落,灯光打不到的地方,闭上了眼睛。
他大概是真的累了,快睡着的时候还迷糊地说了一句:“晚安,夏夏。”
“晚安。”夏泽笙回答。
然后他就听见了秦禹苍的呼吸沉了下去,偶尔还有点轻轻的鼾声。
夏泽笙怔了一会儿,笑了起来。
感觉自己戒心太重。
他翻开书,又真的看了一会儿,这才准备休息。
快关灯前侧头去瞧秦禹苍,陷在柔软的被褥中,年轻的脸庞如此的轮廓分明。鬼使神差地,他忘了关灯,忍不住俯身抬手,轻轻触碰秦禹苍的面容。
很难想象……
这个人曾经是秦骥。
在他知道秦禹苍其实就是秦骥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法把两个人联系在一起。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愤怒的情感逐渐沉淀。秦禹苍就是秦骥似乎又那么的理所当然。
他的手指在朦胧的光中,缓缓下移,抚摸秦禹苍微微长出的胡茬。
他想着这个人花了十几个小时坐飞机抵达伦敦,在自己的公寓下提着月饼等待,间隔了这么久的时间,所以连胡茬都略微冒了头。
好像分开的这一年半里,总是秦禹苍在等他。
等他回宿舍,等他下班,等他回公寓,也等他回头……
秦禹苍是个很体面的人,两辈子加起来也嫌少这么狼狈,连衣服和头发一起湿透。他也很少这么狼狈,在一段风雨飘摇的关系里陷入被动。
在夏泽笙沉思的时候,秦禹苍抓住了他的手指。
夏泽笙一惊。
“你、你醒了。”他小声说。
秦禹苍闭着眼,用他的指尖蹭自己的胡茬,然后低声道:“夏夏一直看着我,我怎么睡得着?”
他握着夏泽笙的手掌,用脸颊贴了贴,然后用带着点沙哑的声音说:“像是做梦一样。”
“什么?”夏泽笙回神。
“在这里,躺在一起,握着你的手……”秦禹苍说,“像做梦一样。”
“没有你这两年,我总害怕关灯入睡。黑暗里就像是回到了深海底,我好像要溺死在那里。后来,直到我睡觉前总想一次你,这样入睡后,就不会再有这么可怕的噩梦。”
“可是你说过……”夏泽笙道,“你说在深海溺死没有痛苦,像是安眠。”
“我骗你的。”秦禹苍说,“没有了你的每一天,我都分外难熬,像是要在海底痛苦地窒息而亡。”
然后他才缓缓睁开眼。
那是一对在昏暗的橘色灯光下也分外迷人的双眼。
夏泽笙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第92章 情人的爱抚
也许是秦禹苍的话起到了作用,在他拥抱夏泽笙的时候,夏泽笙没有明显的抗拒,他得以拥抱着许久不曾在怀中的恋人入眠,柔软的身体、温暖的体温、熟悉的气味让秦禹苍这个夜晚变得安宁。
然而他没能睡多久。
早晨的闹钟把他吵醒,时差还没有倒过来的秦禹苍迷迷糊糊地看着夏泽笙忙碌地洗漱,收拾课本,分出一半来放在桌上。
秦禹苍有点恍惚。
身边骤然冷下来的被窝让他产生了一种被抛弃的落寞。
他翻身起来看夏泽笙。
“我给你留了早餐,上午我有课,我就先走了。”夏泽笙急匆匆道,“对了,你一会儿离开的时候直接锁门就好,我拿了钥匙。”
“好。”秦禹苍这会儿显得很配合,但是下一句就暴露了他的想法,“那拥抱一下吗?我们好好道个别。”
可能是上次在水贝分别是秦禹苍那个拥抱显得无害。
也可能是夏泽笙着急要去学校上课。
他只犹豫了一下,就走过来,秦禹苍在他走过来的时候,就翻身下床,拥抱住了夏泽笙,贪婪地嗅着他颈窝的茉莉香。
“再见,夏夏。”
“再见。”
夏泽笙没有再看秦禹苍那依依不舍的眼神,从门口的洞洞板上拿下钥匙,转身出了门。一路小跑着下了楼,快步走出好远,他才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去看三楼的阳台。
风吹过窗帘,秦禹苍靠在阳台围栏上看着他,见他回头,挥了挥手,带着些伤感的笑意。
他的情绪感染了夏泽笙。这一刻夏泽笙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
最近几年,他们说了很多次再见。
每一次再见都意味着漫长的分别。
说着再见,可下次再见是在什么时候呢?
伦敦下雪的时候,夏泽笙再次在自己的楼下,看见了等候了一阵子的秦禹苍。雪从天空像鹅毛一样地落下,秦禹苍穿着厚呢子大衣,头上,睫毛上,肩膀上到处都是落雪。
他戴着一副黑色皮手套,提着一个精致的小包。
夏泽笙愣了一下,有些愧疚地走到他面前:“你要来……为什么不跟我打个电话?”
秦禹苍似乎站了有一阵子了,嘴唇发青,勉强笑了笑:“我在欧洲公干,有紧急的情况来了伦敦……只是来看看你,一会儿就走。”
夏泽笙左右看了看。
这条街道本就偏僻,积雪中连车辆都罕见,能走到哪里去?
他说:“你上楼暖和暖和吧,等雪停了再走。”
秦禹苍摇了摇头。
“不了。”他说,“你学业那么忙……我也,我也有自知之明,不是你想见到的那个人。就不打扰你了。就是来和你说声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是啊,今天是你三十五岁的生日。”
夏泽笙怔了怔,才苦笑道:“我都好几年不过生日了,已经忘了这件事。”
秦禹苍抬起手里那个小包,打开来,里面是一只装在亚克力透明材质盒子里的纸杯蛋糕,上面点缀着粉紫色的奶油,在暗下来的路灯下显得有些梦幻。
“生日快乐,夏夏。”秦禹苍把蛋糕塞在他的手掌心,蛋糕盒子有点凉,雪已经落在了透明的亚克力外包装上。
夏泽笙再抬头,秦禹苍已经准备要走。
“等一等。”夏泽笙说,“你怎么走?”
“出租车应该叫不到了,我想导航步行去King's Cross Station.”
“我送你吧。”夏泽笙捏着那只小小的纸杯蛋糕说,“我知道路,不用导航。”
天彻底暗下来了。
往哪个方向去都只有白雪,让人分辨不清前路。偏僻的街道上,来去的行人很快变得稀少,连车辆都少了。
两个人在安静的街道上走着,雪落在眼前,行走也变得吃力。
很快,一条围巾就搭在了夏泽笙的头顶,然后把他整个包裹住,他回头去看,秦禹苍刚收回手。
“你戴好围巾,不用还给我。一会儿你还要走回程的。”秦禹苍说着,把手里那副皮手套也脱了下来,塞在他怀里。
“手套就不……”夏泽笙下意识地拒绝。
“这是你的手套。”
“嗯?”
“这是咱们这辈子在白云居见面时,你戴的那双皮手套。后来落在我的途观上了,被我带回了家。”秦禹苍说,“搬家的时候我翻了出来,一直忘了给你。直到这次来欧洲才戴上……太冷了。”
他顿了顿又说:“也太想你了。”
他语气很平静。
可夏泽笙不知道为什么感觉鼻子发酸,眼眶发热。他低头看着那副手套,柔软的小羊皮已经有了一些岁月的痕迹。
在结婚那一年,在拍完结婚照后,秦骥送给了他一副手套。
“听说你今天生日。”秦骥说,“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那是夏泽笙除了粉丝送的信函之外,第一次收到来自亲密的人的礼物。他戴上后,试着捏了捏拳头,小羊皮很柔软,裁剪得体,恰到好处地包裹住他的手掌。
“谢谢。”他对秦骥有些羞涩地说。
秦骥摸了摸他的头:“不用谢。”
他曾异常珍惜这对手套,如今兜兜转转又回到了他的掌中。带着秦禹苍的体温。
“这是秦骥……是你上辈子……送我的生日礼物。”夏泽笙小声说。
秦禹苍“嗯”了一声:“我自己做的。”
“你自己做的?”夏泽笙吃惊,“你当时说你买的。”
“我没那么说。只是让你以为是那样。”秦禹苍道,“做珠宝的哪个不会做些手工呢?当时迫于家族压力,非要和你结婚,一方面很生气很厌恶,一方面还是不由自主地做好了这副手套。我甚至没有意识到这里面的矛盾……”
“这两年我一直在回忆上辈子的自己有多么恶劣。明明你我都是这段婚姻的受害者,我不敢去抵抗强权,却把愤怒一股脑儿发泄在了你的身上。多么无能,多么窝囊。”秦禹苍回头看夏泽笙,很坦然地评判着自己的丑陋。
“你的处境比我更可怜。我却从未多呵护你一些……我时常想,能够重活一世,大概是老天爷要我知道自己曾经失去了什么,又让我来补偿亏欠你的一切。”
秦禹苍停下了脚步:“我们到了。”
地铁站的指示牌就在不远处,风雪更胜。
“我欠你一句对不起。”秦禹苍说。
夏泽笙抬头,在风雪中无声看他。
秦禹苍无力地笑了笑:“你不要为我这样的人流泪,夏夏。老天爷何尝不眷顾我,让我重活一次,让我得到一次爱你的机会。我很幸福……也希望有一天,你能也给我这样的机会。”
他上前一步。
这一次他没有再克制,不仅仅是一个拥抱,他低头轻轻地啄吻了一下夏泽笙带着泪的脸颊,舔舐掉他冰凉的泪水。
然后他拍了拍肩头的雪,用炽热的、盈满爱意的眼神看向夏泽笙,对他说:“我走了,夏夏。”
回去的路上,夏泽笙打开了那个亚克力的盒子,在雪中吃掉了那个带着梦幻色泽的纸杯蛋糕。
然后他戴上了手套。
手套里还有秦禹苍残留的指尖的温度。
夏泽笙用戴着手套的指腹蹭了蹭自己的脸颊,像极了情人的爱抚。

第93章 我做好了准备
秦禹苍因为业务原因,来欧洲的时间明显增长,在国内的时间变得比较短。也不知道他这是不是有意为之。
后来秦禹苍新公司的广告开始频繁出现在伦敦街头的时候,在夏泽笙的楼下等候,好像也成了一种习惯。
从几个月一次,到几周见一次,再到每周一次。
夏泽笙不是没有担心过他要求更多,可是秦禹苍好像变得特别识趣。大部分时间都是来看看他,然后两个人步行到地铁站,接着就此分别。
有时候秦禹苍会带一些给他的礼物。
有时候秦禹苍会邀请他共进晚餐。
还有些时候,他们会一起去看一场电影,然后在夜色下散步,聊着这场的电影好与坏。这时候夏泽笙就会翻出imdb上的评论,对秦禹苍的观点进行反驳。秦禹苍会大笑,但是一点也不认输。
他们一起去看过艺术展,一边看一边讨论。这一次,夏泽笙喜欢的画,秦禹苍没有买下来。
还和夏泽笙的同学一起去过live house,在疯狂蹦迪的时候,夏泽笙被他的男同学差点亲到嘴唇这件事,让秦禹苍黑了一整夜的脸。
在圣诞集市上采购,在夏泽笙的小宿舍里做热红酒,然后品尝超市买回来的预制菜,最后一致觉得英国没有美食。
在阳光普照的日子里,找一家转角的二手书店,点上一杯咖啡,就可以安静地对坐一下午。
本来支离破碎的关系,被小心翼翼地修复着。
两个人之间保持着一种若即若离的关系。秦禹苍的到来,突兀又自然,他的离开也像是朋友的离开那样不让人忧郁。
除了生日那个吻。
在夏泽笙毕业回国之前,秦禹苍再没有更进一步。
就在夏泽笙完成了毕业论文,在按部就班地准备毕业手续的时候,他接到了秦禹苍的电话。
“你在哪里?”秦禹苍的声音有些焦急。
“……在学校。”夏泽笙有些不太好的预感,“怎么了?”
“你把位置分享给我。”秦禹苍说,“有些事……”
挂了电话后,夏泽笙分享了自己的地理位置给秦禹苍,很快收到了秦禹苍的信息。
【在原地不要动,我五分钟后到。】
他没有动,五分钟后,一辆黑色的宾利就停在了他身边,后车门打开,夏泽笙弯腰,就看见秦禹苍坐在里面。
“你毕业准备得怎么样?”秦禹苍问他。
“比较顺利,后续只要等着拿材料,参加毕业典礼就好了。”夏泽笙说着进了车里,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现在就跟我回国吧。”秦禹苍道,“你公寓的事情我迟点再来欧洲帮你解决。”
他语气有些凝重,夏泽笙困惑了起来:“出了什么事了?”
等司机把车开出去,秦禹苍才开口道:“夏夏,你父亲……病危。”
“你是说夏泰和?”
秦禹苍摇了摇头:“我是说你亲生父亲。”
夏泽笙一时没有理解他的意思,因为这个人从他记忆里消失了太久,久到他已经忘记这个人的存在了。
“是淋巴癌。”秦禹苍说,“把你卖了没给他经济带来什么好转,除了最开始几年,后面都活得穷困潦倒。还在佛山打过工,发现吐血送医院的时候已经晚期了……我怀疑是工厂里有什么质检不合格的致癌物导致的。”
秦禹苍一路说着,直到上了等候在机场的私人飞机上。
“把你‘卖’了后,他拿钱娶了第二个老婆,还生了三个孩子,但是后来家暴,老婆也跟他离婚了……淋巴癌晚期后,他就回了乡,跟第二任前妻说了。后面很大一部分费用都是前妻和他三个孩子支付……他不是没有起过找你要钱的心思,你在国外,而且前妻和三个孩子都拦着他,就没让他得逞。一直到最近,山穷水尽,没有办法,他们才联系我求助。”
信息冲击太大,等秦禹苍讲完所有的情况,夏泽笙过了好久才能开口问:“他还有多少时间。”
秦禹苍沉默了片刻:“不太好,已经扩散到全身了……可能就在这两天。看你要不要回去,飞机随时可以起飞。”
夏泽笙脑子里乱哄哄的,他看着秦禹苍张了张嘴,半天不知道说什么。然而秦禹苍仿佛已经明白他的无助,握着他的手,安抚道:“没关系,夏夏。无论你是哪一种选择,都没有错。”
夏泽笙脸色苍白,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能够开口道:“回去。我要再……看他一眼。”
“好,我们出发。”
飞机很快就飞入了夜色之中,等飞机平稳飞行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空乘为两个人准备了餐食,夏泽笙毫无胃口,只是略微吃了几口,就蜷缩在座位上看着窗外的天空出神。
秦禹苍让空乘布置卧室,出来的时候看到夏泽笙还在出神,飞机内灯光调至最小,暮色中的他显得有些迷茫。
“要和我聊聊吗?”他坐到夏泽笙对面问。
夏泽笙回神看他,脸色依旧苍白,连嘴唇都成了淡淡的粉色,他努力想了很久,才缓缓开口:“我……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嗯?”
“你和我说,他要死了。我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挺难过的,但是又没那么难过。”夏泽笙道,“还有点幸灾乐祸。活该……我就是这想的。”
“他是个烂人,活该得癌症。”秦禹苍点评。
“可是他是我父亲……”夏泽笙的声音轻飘飘地。
“阿笙,你要明白一件事。繁殖只是本能,并不算作恩赐。”秦禹苍说,“如果说母亲还付出了以命相搏的代价,父亲不过只贡献过一点基因。人们总以为孩子的出生是被祝福的,可实际上呢,也许只是一次草率的尝试,一点不小心的疏忽,一个酒后的误会……血脉不会限制一个人的恶。它更不应该作为行凶的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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