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秋以为系统在安慰他,道了声谢。
和大部分的普通人一样,叶知秋没什么中奖的好运。
恰好赶上末班车,到家之后才落雨…….
他的好运细碎地分布在生活中。
更何况,能够开启位面通道绑上系统,于他而言就已经是天大的好运了。
叶知秋没那么贪心,虽仍会不可自抑地感到失落,但并无大碍。
“你不会以为我在安慰你吧?”系统气结,吼道:“和其他抽奖的重在参与不同,选品组织的重在参与奖寓意为在获得胸牌后,选品组织后续颁布的一切政策和活动,任务者都可以免费参加。”
叶知秋不可置信,“竟然是这样?!”
系统冷哼一声,傲娇道:“我们伟大的选品组织,肯定和其他妖艳贱货不一样啦~”
叶知秋受教地点点头,好奇道:“那现在有什么可以参加的活动吗?”
“没有。”
“那一般什么时候会发布新活动呢?”
“未知。”
“那我在哪里能查看新活动呢?”
“等我通知。”
“……”
叶知秋:无话可说。
抛开坑爹的重在参与奖,叶知秋转战网店,与买家核实了订单。
趁着夜色未浓,叶知秋找了几个纸壳箱,连夜打包好了包裹。
并在软件上,预定好第二天快递上门取件的时间。
从椅子上站起身,叶知秋伸了个懒腰,随后用食指勾起了地上摆着的垃圾袋。
坐在他腿边帮着他打包快递的柏羚,侧着脑袋,一眨不眨地盯着叶知秋所在方向。
几乎贴过来的灼热视线,让人难以忽略。叶知秋不太自然地咳了一声,别扭道:“有…有什么事吗?”
柏羚没应声,光摇头。
叶知秋瞧着好玩,故意逗他:“那你看我干嘛?”
“嘘。”
柏羚竖着根手指贴在嘴唇上,轻声地嘘道:“有人吵架。”
“吵架?”
叶知秋摸不着头脑,四顾望着。
七点多的市区,已经褪去了白日里的喧嚣,除了川流不息的车鸣,叶知秋连个人声都没听到,更别提吵架声了。
“谁…谁在吵架啊?”叶知秋心里发慌,这小子别是瞧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秃头。”柏羚一脸认真。
秃头?!竟然还能瞧见具体的形象?
叶知秋顿时毛骨悚然,感觉屋子里挤满了人。他不动声色地往柏羚身边靠了靠,眼神乱飘悄声问道:“他…他在哪儿呢?”
柏羚眨眨眼,淡定地指了指对面的房子,“就在那里呢。”
叶知秋抬眼瞧去,马路对面,德友五金的店门被人一把推开。
率先走出来一个穿着长裤长袖披散着头发的女人,紧随其后的是面露焦急的张德友。
“招南!”
巨大LED灯下,张德友的脑袋仿佛抛了光耀眼。他嗷的一嗓子,连带着后边小区的声控灯都亮了不少。
“你别傻了!”他一把扯住女人的衣袖,拦住女人的去路,急忙道:“你爸还能害你吗?”
“你别和你爸犟了,他这也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
女人挣开他的手,手背蹭过脸颊一字一顿道:“如果他真的为我好,他就不会逼我嫁人!”
“话…话也不是那么说的。”张德友急得脑门上全是汗,期期艾艾地劝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你爸也是着急抱外孙……”
“女大当嫁?”女人冷笑一声,嘲弄道:“我今年才25岁,又不是52岁!”
“25?过年你就26了!”二楼的窗户刷的打开,里边探出个面红耳赤的肥头大耳,他冲着女人吼道:“你妈怎么生出你这么个自私鬼!”
“还不着急?!”
“你长得这么黑,条件本来就……”
“哎呀,姑父!”张德友急得直蹦,抬头向上制止道:“您就少说两句吧。”
“爱听不听!生你不如生叉烧!”扔下一句脏话,二楼的窗户砰的被人甩上。
“招南!”张德友擦了擦额头的汗,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表妹宋招南的表情,急道:“你别和你爸一般见识。”
“他年纪大了,思想转变不过来。”顾忌到楼上的表姑父,张德友不敢大声,说出来全是气音。
“张哥,你不用当他的说客。”
宋招南感觉自己的眼泪已经流干了,她毫不在意地胡乱抹了把脸,不愿和他们再掰扯,声音里透着一股坚决:“这婚爱谁结谁结,实在不行让我弟嫁过去。”
“正好省了我爸的彩礼钱!”
“你&%2#!,你这个毒妇!算盘竟然打到你弟弟身上了!”窗户再次被人打开,气急败坏的怒骂声响彻云霄。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宋招南冷眼瞧着,一次次的失望累积,她已经修炼快百毒不侵。
“你这个&@养的不孝女!”楼上还在骂着。
张德友想上楼去劝,他担心楼上的表姑父急火攻心再噶过去。又不放心让宋招南独自离开,谁知道这丫头会不会做傻事。
他简直急得团团打转。
冷不丁,他与对面吃瓜的叶知秋对上了视线。
“小叶!”张德友宛若瞧见了救星,他直冲叶知秋招手,喊道:“过来啊,小叶!”
“你快过来!”
张德友无声呐喊:快来救救你哥!
叶知秋:“……”
现在装看不见还来得及吗?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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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知秋为难,如果是其他事他一定二话不说为张哥两肋插刀。
但这件事,叶知秋并不想掺和进去。
清官尚且都难断家务事,他一个普通人又能有什么帮助呢?
但愿张哥别开口,让他为虎作伥劝宋招南早日嫁人。
几乎是小步蹭了过去,叶知秋尴尬地喊了句张哥。装作没听见他们争吵般,明知故问道:“咋了?”
张德友急得连擦汗的功夫都没有,他手扯着宋招南不让她走,头抻到叶知秋耳边小声嘀咕道:“哥交你个任务,你领着她去你家店里坐会儿,可别让她走了,哥怕这小妮子做傻事。”
“好。”叶知秋答应得爽快。
只要不让他为虎作伥,一切都好说。
而且说实话,叶知秋也挺担心宋招南的状态。
长发挡着脸,叶知秋的角度虽瞧不清她的具体表情。但女人的身子一直抖个不停,一看就是气到了极点。
人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没有办法做出正确的选择,摧毁欲空前旺盛,有的殃及池鱼有的严重自毁。
好久之前,老城区曾出过一件事。六十多岁的老刘头下棋和人闹了矛盾,吵过架回家,自己气不过喝了半瓶百草枯。
喝了后气是消了,但人也没了。
叶知秋当时在外求学,后续记得不太清,但那件事闹得确实很大,听他父母说甚至还上了本地报纸的头条。
思及此,叶知秋深觉自己肩负重任。
他侧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宋招南,对着张德友保证道:“张哥,我办事你放心!”
“啊…好好!”张德友被叶知秋突然的郑重吓了一跳,只当叶知秋热心,拍着叶知秋的肩膀感动道:“你小子能处,哥没白疼你。”
“招南啊,”张德友揽着宋招南,把宋招南送到叶知秋身旁,叮嘱道:“你先去小叶店里待会儿,千万别走啊,哥等会儿送你回去。”
“哥!”宋招南想要拒绝。
“招南,”张德友打断她,“听话!”
“你别着急回去,哥一会就来找你。”
宋招南不愿看表哥为难,最终妥协道:“那你快点。”
“哥马上的!”张德友忙应下,扭头上了五金店二楼。
“宋…”
“招…”
叶知秋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宋招南。
叫全名,显得不亲切。
叫两个字吧,又怕对方觉得膈应。
毕竟他只见过宋招南一次,半个月前他去张哥那儿串门,正好碰上宋家一行人过来走亲戚。
在张哥的大力撮合下,二人郎无情妾无意的互通了姓名,后续再无联系。
虽然张哥说,宋招南在打听他。
但结合今天的情况看,此话绝对是杜撰。
叶知秋捏了捏后颈,考虑过后,他决心跳过叫名字这部分。
略显生硬地直接道:“走吧。”
“打扰了。”宋招南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迈步跟在叶知秋身后。
进店的刹那,柜台后跳出个扎着马尾的瘦弱少年。
少年眼睛很大,眼尾下垂。音色如风般清脆,尾调刻意上扬。
见宋招南进门,他立刻弯起眼睛,笑着鞠躬道:“欢迎光临~”
宋招南愣在原地,眨着眼不知该作何反应。
这种热情到极致的欢迎仪式,不都是连锁店才有的吗?
杂货铺现在也流行这个?宋招南有些发懵,并非她瞧不起杂货铺,只是这欢迎仪式怎么瞧都和这间逼仄的杂货铺不搭边。
她下意识地看向叶知秋,无声询问:“这…这是?”
叶知秋也想问问这到底是什么,猜都不用猜这一定是系统鼓捣的。
系统敬业,柏羚比他更敬业!
一个敢说一个敢听,动不动就背着他搞员工培训。
培训理货、记账相关的也就算了,巴掌大的杂货铺,见人就鞠躬搞欢迎观临那一套到底是闹哪样!
是嫌店里不够挤吗?
叶知秋强忍下想吐槽的心,在外人面前他只得装作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淡定解释道:“企业文化。”
企业文化?
巴掌大的店搞企业文化?
宋招南礼貌地呵呵一笑: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些什么?
叶知秋说完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忙转移着话题。
他从一叠粉色塑料凳中抽出一个摆在宋招南面前,“坐。”
“我去给你拿瓶水喝。”
“我去!”柏羚抢在前边:“我去拿!”
“别拿不用,我……”宋招南推托。
柏羚速度极快,宋招南话还没说完,他就拿着饮料跑了回来。
强买强卖般把手里的白蜜果汁塞给宋招南,甚至给她拧好了瓶盖。
宋招南无奈只好接过。
她握着饮料瓶,手足无措地道了声谢。
“别客气。”叶知秋微提起嘴角,心里直泛嘀咕。
他斜眼瞥向柏羚,奇怪!
太奇怪了!
这小子怎么突然这么热情?
说不来具体的原因,叶知秋总觉得柏羚的殷勤里透着一股古怪。
难不成是过度热情导致没有边界感的缘故?
叶知秋啧了一声,决心今晚好好给柏羚上上课,言传身教告诉他什么叫做过犹不及。
“一共消费18元,本店支持现金和网银支付。”
清脆悦耳的男声打断叶知秋脑内剧场,回过神来,只见柏羚一手拿着二维码,一手握着零钱,笑眯眯地等待着宋招南付款。
“……”
宋招南的脑袋空白了两秒,而后塞满了各式各样的吐槽。
这竟然是要她付费的?
宋招南一时无语,既然是要花钱的,那叶知秋干嘛装出一副要请她喝的慷慨?!
她瞄了眼身侧的叶知秋,奸诈的老板此刻微微眯着桃花眼,表情无悲无喜。
怪不得!
宋招南神情复杂地掏出了手机,心里腹诽:怪不得经济这么差,他还扯什么企业文化。
合着人家这波在大气层,打算靠着无良推销开遍连锁店,就这觉悟就这抠门程度,说他以后能成为百万富翁宋招南都丝毫不会怀疑。
只觉一道鄙夷的视线从身上扫过,叶知秋欲哭无泪:他招谁惹谁了?
短短一天时间,花开二度,接连被两个人误认为奸商。
他没惹任何人!
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叶知秋长臂一捞忙翻过柏羚手中的二维码,干笑道:“哪儿能让你付钱?”
“他和你开玩笑呢!”
宋招南:“……”
叶知秋硬着头皮,继续扯道:“这其实是我们企业文化中的一个环节。”
“这孩子太要强了,刚才是在做练习呢。”
“你别当真。”
宋招南似笑非笑:你觉得我像傻子吗?
二人一时无言,空气里的尴尬浓度几乎爆表。
叶知秋如坐针毡,好在没一会儿,五金店门口便露出个光头,张哥气喘吁吁地小跑过来。
叶知秋宛如见到了亲人,他腾得从椅子上站起来,快步迎上去:“张哥。”
你终于来了!
张德友跑得太急,大口大口得喘个不停,他感激道:“小叶,真是谢谢你了!”
叶知秋摇头:是我谢谢你!
“哥。”宋招南也走了出来。
“现在回去吗?”她问。
“回!”
“哥开车送你回去。”张德友掏出口袋里的车钥匙,对着路旁停着的银灰色轿车一按,哔哔一声,轿车打起了双闪。
“你回去吧小叶,我们走了。”张德友降下车窗,冲叶知秋道别。
“嗯,注意安全。”
叶知秋目送轿车离开。
轿车驶过跨海大桥,张德友喋喋不休地劝了一路。
宋招南不堪其扰,偶尔呐呐地回复两声,借着窗外的路灯打量起手中的饮料。
550毫升的塑料瓶包装,拿在手里沉甸甸的。瓶身的中央粘着一张勾勒着五彩花边的贴纸,贴纸上写着四个榜胖嘟嘟的Q版字——白蜜果汁。
左下角画着一个圆脸小孩,旁边写着建议零售价18块。
还真是18块?
宋招南失笑。
对于杂货铺的无良推销,她虽不齿,却也不想占对方便宜。
尤其是这瓶饮料的售价几乎顶上一杯奶茶,无功不受禄,她得托张德友把钱转给叶知秋。
回家后,宋招南刚进门,就见一副白牙飘来,比她高了一个头的弟弟宋耀学撒娇道:“姐你怎么才回来?”
“爸妈呢?”
“他们哪儿去了?”
宋招南避开宋耀学的视线,平日里她和弟弟宋耀学关系不错,可此刻一瞧见宋耀学,她心头的不甘就燥动起来。
明明都是父母的孩子,一个自出生起就承载着家人的美好期盼,光宗耀祖。
而另一个,却仿佛抛砖引玉的砖,唯一的期待就是为家里招来男孩。
宋招南不想把火蔓到宋耀学身上,搪塞道:“都在张哥家呢。”
宋耀学还要再问,宋招南直接打断道:“别烦。”
“我要去睡会儿。”她放下手里的钥匙,闷头走向卧室。
敏锐地察觉到宋招南情绪的低迷,宋耀学追问道:“姐,你怎么了?”
他念念有词地分析道:“不会是大姨妈要来了吧。”
“滚。”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宋招南一个饮料瓶砸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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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招南躺在床上,烦躁地往被子里蜷缩去。
可能是因为心气不顺的缘故,和寻常无甚区别的噪声,此刻却宛若一把钻头滋滋地往她耳膜深处钻去。
宋招南重叹口气,睡眼惺忪地从床侧摸来了手机,勉强睁开一只眼瞧了下时间。
才6点15分。
宋招南甩开手机,总有一天,她要把隔壁邻居家那台365天从不调休的豆浆机给砸了!
作为一个工作时间相对自由的自媒体搬砖人,这个时间对宋招南来说,还早得很,她打算再继续睡会儿。
哪料,刚闭上眼。
一道尖锐的男高音便破门而来,从隔壁豆浆机的轰鸣声与楼上住户踢踏的脚步声中脱颖而出,叫得那叫一个响亮。
宋招南又惊又吓,怒气冲冲地开了门劈头就是一句:“宋耀学,你有病啊!”
门外,宋耀学惨白着一张脸,“姐!”他声音抖得不像样。
“你快看呜呜!”
他抬着胳膊凑到宋招南眼前,黑眼圈里都写满了惶恐不安。
昨晚带人上排位,宋耀学熬了一整夜。早晨起来放完水,路过镜子时,一张白脸晃过。
他老宋家祖上挖煤,就没这么白的人!
宋耀学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干涩的眼,再看时,发现镜子里那个白得像鬼的人竟是他自己!
宋耀学嗷得喊出声来,连滚带爬地跑出了卫生间。
短短几步,20年的人生宛若走马灯般播放着,最终定格在他妈之前给他分享的那几篇文章上:
#熬夜的八大危害
#熬夜害死人
#年轻人莫让熬夜毁了你
父母昨夜未归,宋耀学拍响姐姐宋招南的卧室门,忍不住哀嚎道:“姐!”
“出大事了姐!”
“我现在白得像是死了三天!”
陡然下床,脑部供血不及时。宋招南眼前漆黑一片,哪怕睁着眼也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她倚着门框缓了一会儿,才瞧见横在她眼前的胳膊。
粗壮、黝黑且生着汗毛。
离得太近冲击过大,宋招南略感不适地挥开了挡在她面前的胳膊。
“你最好是真有事!”宋招南抬眼向上。
目光触及到宋耀学的脸时,她眼神猛地缩紧。
宋家人肤色偏黑,三代单传的宋耀学更是遗传到了精华,宛如一颗成了精的咖啡豆。
天黑时,更是瞧不见人,只见一口白牙在半空中张张合合。
眼下不过一夜过去,再看宋耀学,他虽还是有些黑,但比起之前的肤色,明显白了两个色号不止。
如果说之前他的肤色是一杯浓缩的黑咖啡,那么如今他就是一杯兑了牛奶的摩卡。
宋招南语调发飘,可不置信道:“怎么白这么多?!
“你偷擦我粉了?”
“我八百多的……”
“我没!”宋耀学气得直跺脚,“我没事擦你粉干嘛!”
“宋招南!你可真是我亲姐!”
宋耀学咬牙吐槽道:“我都这样了!你竟然只关心你的粉底液!”
“真没擦?”宋招南狐疑。
“没有!”宋耀学都要气死了,他用手使劲蹭下脸颊,擎着手背给宋招南看。
低眼看去,黝黑的手背上干干净净的,没有浅黄色的粉丝液。
没擦粉底的话,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白?
“弟啊。”宋招南有些发晕。
“啊?”宋耀学不解。
“啊你个头!还不赶快去医院检查!”宋招南吼道。
门诊室内,戴着眼镜的中年医生皱眉紧盯手里的血常规报告。
宋招南瞧着大夫的表情,心里越发没底,忧心如焚地问道:“王大夫,我弟弟他没事吧。”
“嗯…”
男人用食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瞥了眼一旁要哭不哭的宋耀学。放下手中的报告单,对还算淡定的宋招南道:“他没啥大问题。”
“就是有些营养过剩。”
“以后可别让他吃得太补。”
宋招南点头应下,又焦急道:“那他皮肤呢?”
“他一夜之间变白,是不是吃了什么有激素的东西?”
王大夫忍俊不禁,笑道:“小姑娘你脑洞够大的啊!”
“要是真有吃了就能变白的激素,那还有美白针美白丸什么事?”
“别担心,你弟弟他没事,身体一切正常。”
“真没事?!”
宋招南并非信不过王大夫,只是一夜变白这件事实在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有的时候她虽恨不得一拳捶死宋耀学,但宋耀学怎么说都是她弟弟,纵然对他有诸多不满,关键时刻她还是放心不下宋耀学。
王大夫嘶了一声,显得有些不耐烦:“你这丫头,没事还不好?!”
宋招南讪讪一笑,道谢之后领着弟弟出了诊室。
“困死了。”
蹲在马路牙子上,宋耀学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眯眼盯着车水马龙。
路旁一个人拎着豆浆走过,宋耀学看着塑料杯子里的纯白豆浆,突然想起了昨夜他喝的那瓶饮料。
他咂巴着嘴巴,意犹未尽道 :“姐,你昨天那瓶饮料在哪儿买的啊?”
“我还想喝。”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喝饮料,宋招南白了他一眼,真不知道该骂他傻缺还是夸他没心没肺。
她冷哼一声,没好气道:“你以后别吃饭了,光喝它吧!”
“好啊!”宋耀学没皮没脸惯了,不痛不痒道:“我昨天就只喝了它,也没觉得……”
“只喝了它?”宋招南不自觉提高音量。
凡事总会有个原因,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与恨,也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白。’
如果宋耀学昨夜只喝了那瓶饮料的话,那很大可能就出在那瓶果汁上。
宋招南一颗心扑通扑通地狂跳,她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去新老城区的交界。”宋招南道。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3-01-29 20:41:27~2023-01-31 20:51: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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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招南靠在椅背上,思绪万千。
与弟弟宋耀学相比,她肤色虽是白了不少,但也比其他人要黑些。
因为与周围人格格不入的肤色,宋招南没少被人诟病。
读书时,被男生嘲笑黑乌鸦非洲人是常事;做自媒体录制视频时,底下的评论区也总会有人骂她黑人多作怪;被父亲强送进婚恋市场后,更是因偏黑的肤色而被人挑挑拣拣。
“黑蛋!”
“黑八怪!”
“女的黑是丑,男的黑是阳刚!”
“也太可怜了,你这么黑怎么找男朋友!”
“儿子,这女的咱们可不能要!她这么黑,生出来的孩子也指定白不了……”
“宋招南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的条件!大十五岁怎么了?我告诉你有人愿意娶你你就该偷着乐!”
有一段时间,宋招男曾一遍遍地瞧向自己的手背,对着镜子反复观察着自己的脸庞。
真的有这么糟糕吗?
“不然呢?”
“你以为呢?”
“现在白瘦幼才是王道!”
周围人的审美无不动摇着她的心,撬开她的防护罩,让心底的自卑落地生根变本加厉。
宋招南发了疯的想要变白,扭曲之下,她执拗地认为只要变白她的人生就会有所不同。
逃课打工,挣钱打美白针买美白产品,出门日日涂上一层厚厚的粉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