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落—— by几京

作者:几京  录入:04-19

陈晔拍拍向边庭的肩膀:“这儿呢。向边庭先生。”
小哥走进来,把手里那束白色的洋桔梗递给向边庭:“向先生,您的花。”
向边庭有点愣地接过来。
陈晔立刻问小哥:“送花的是谁啊?”
小哥笑了笑:“我只管送花,别的我也不清楚。”
送花小哥把花交到向边庭手上就走了,向边庭手里捧着一束花,不知道送花人是谁,周围一帮人开始起哄。
花里连张卡片都没插,根本不知道是谁送的。
“女朋友送的吧。”陈晔扯了扯绑花束的丝带,“还搞神秘呢,挺会玩浪漫的。”
沈泽在旁边幽幽道:“未必。”
女朋友送的肯定是不可能,男朋友送的,那倒是很有可能。
向边庭拿着花听他们闹了一会儿,管家走过来问他需不需要拆蛋糕,他点头说“可以”。
管家看了看他手里的花,又问:“这花需要帮您放起来吗?”
向边庭说:“不用,一会儿我自己去放。”
“好的。”
陈晔又是一声“哎哟”:“稀罕死咱向少爷了。”
向边庭笑骂:“你能不能闭嘴。”
他拿着花进屋了,一边往休息间走,一边拿手机给贺宣发消息:宣哥,你送的花?
贺宣:嗯。
向边庭:很好看。
贺宣:喜欢就好。
贺宣今天确实够低调了,来了没一会儿就走了,一点存在感没刷,连花都是提前订了让花店里的人送来的。
向边庭把花放在了一楼休息间的沙发上,继续打字回消息:上飞机告诉我一声。
贺宣:好。
向边庭:到家了也告诉我一声。
贺宣:好。
一帮人玩到晚上十一点多才散,向边庭回家洗完澡躺床上已经快十二点了,贺宣终于发来了消息,说自己已经到家了。
向边庭打了通电话过去。
“宣哥,你在家还是在医院?”
“回家了。”
“明天还回医院吗?”
“不回了。”贺宣脱了外套挂在衣架上,“你回家没有?”
“到家了,已经躺床上了。你刚到家么?”
“嗯。”
“晚饭吃了?”
“这个点还没吃我成仙了。”
向边庭闭着眼睛笑了一声,睁眼时脸上就没了表情:“你瘦了很多知道吗。”
贺宣拿着衣服走进浴室,说:“前两天没什么胃口,没怎么吃东西。”
向边庭将贺宣的尾戒举到眼前,指尖轻轻摩挲着,安静了几秒没说话。
“宣哥。”
贺宣嗯了声。
“你早点休息。”
“嗯,你也早点睡。”
这几天向边庭他爸妈都在家,第二天早晨去餐厅吃早饭,他爸妈也在。
“爸,妈。”向边庭在餐桌前坐了下来,“你们等会儿有空吗?”
夫妻俩抬眼看着他,他妈问:“怎么了?”
“有空的话,吃完早饭,我有件事想跟你们说。”
边瑜看了看向衡,温声问向边庭:“有什么事不能现在说?”
“比较重要的事,我想等你们先吃完早饭。”
向衡脸色微变,放下了筷子,语气还算平静:“现在说。”
“还是等你们先吃完早饭——”
“现在说。”
向边庭愣了下,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谈恋爱了。”
向衡和边瑜没说话,继续等他往下说。
向边庭疑惑于他爸妈的反应,他爸今天的态度也有点反常,不像平时的样子。
向边庭抿了下嘴唇,有些迟疑:“爸,妈,你们——”
“继续说你要说的事。”向衡再次打断了他,脸上看不出情绪,到这向边庭已经基本确认了自己的猜想,他没那么迟钝。
他低了下头,再抬头时眼神平静又坦然:“我交往的对象是位男性。”

“是位男性是吗?还是个纹身师, 是吗?还比你大十多岁,是吗?”
向衡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问他, 脸上始终没有任何表情, 他很平静, 声音却是冷的,沉的, 几乎带上了质问的意味。他从没这样跟向边庭说过话,说平静其实也没有,他冷静之下不会是这样子。
之所以没那么冷静, 反倒是因为向边庭表现得太冷静了。
这件事迟早要说开, 但向衡没想到会是向边庭先开的口。
他还是看轻他的好儿子了。
向边庭微微皱了下眉:“爸, 这些……您是怎么知道的?您找过他?”
向衡不答反问:“你是怎么想的, 是觉得纹身师这个职业很新鲜很特别?”
这话已经带着刺了,换平时向衡不可能说这种话。他对纹身师这个职业没有任何偏见,但对向边庭对贺宣的感情有质疑, 小孩子图新鲜,带着点职业滤镜,一时迷了心窍也不是不可能。现在觉得新鲜, 以后还能一直觉得新鲜?迟早得成熟,也迟早得后悔。
向边庭眉头皱得更深, 他爸的话听得他有点不舒服,“我喜欢的是他这个人, 又不是他纹身师的身份。爸, 您了解我的, 我做什么事从来不会是因为觉得好玩觉得新鲜, 感情这件事也一样, 我没昏头也没冲动,我想得很清楚,今天才会坐在这跟你们说这些。”
向边庭停顿了一下,再开口时把话说得不留一丝余地:“而且我也不可能喜欢上女生,我就是个同性恋。”
向衡低头闭了下眼睛,抬头道:“他坐过牢的事你知道吗?”
“知道。”向边庭知道他爸对此有偏见是必然的,又说:“爸,他坐牢的原因我都清楚,这件事并不是他的错。他是个很好的人,我真的很喜欢他。”
边瑜始终没说话,虽然清楚贺宣的经历,但她倒是没质疑过贺宣的品性,也想过对方坐牢怕是有苦衷,她知道她儿子不可能倾心于一个品性有问题的人。
但她目前跟向衡是一样的态度,还是觉得向边庭跟贺宣不太合适。
这段时间向衡一直在考量,在斟酌,想尽可能地以温和的方式处理掉向边庭这段关系,然而还没考量出一个结果就知道不管用什么方式大概率都是徒劳。温和着来无非就是个劝,以他儿子的性格,怎么劝得动呢,但凡是他认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他的意志。
更何况向边庭现在主动坦白,相当于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向衡凝视向边庭片刻,沉声道:“你才多年轻,你以为你已经成熟到做什么决定都不会后悔的程度了吗。”
“我没那么觉得,我也不觉得自己成熟。您说得对,我年轻,我这个年纪哪可能真的成熟,一个人可能到死都不一定能真的成熟。”向边庭说,“但是爸,如果人做什么决定都要考虑到以后会不会后悔,那还怎么往前走呢。”
向衡想说什么全被他这番话堵回去了,他知道自己说再多向边庭也能据理争辩,也早料到这么劝没用,他不想再多言,直接跟向边庭撂下自己的态度:“你们不合适。”
向边庭问他:“您对他有偏见么。”
“我对他没偏见,我在跟你陈述客观事实。他多大,你多大,他经历过什么,你又经历过什么,家境,阅历,年龄,各方各面的这些差距是你能忽视的吗?”
他能接受向边庭跟同性交往,但对方至少要是个适合他的人。
做父亲的第一次专制了一回,没再给向边庭争辩的机会,平静道:“先暂时休学吧。”
向边庭怔愣地看着他。
“我安排人给你办手续,你去国外念书,学校我已经帮你看了几个——”
“不可能。”向边庭站了起来,“爸,你非要这样吗?”
向衡抬眼看着他:“这句话该我问你,你非要这样吗?”
“我怎么了?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向边庭有点恼了。
向衡脸冷了下来:“为什么我说什么你都不听,从小到大我有让你为难过吗?就这一件事你就不能听我的?”
向边庭嘴唇动了动,说:“不能。”
“向边庭——”
“我话都说得很明白了,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还要这样。如果您有道理,我当然会听您的,可是您觉得您现在做的这些有道理吗?让我现在休学,让我去国外念书……”向边庭垂下眼,他并不想这样跟他爸针锋相对,他放低声音,缓和了语气:“我不会休学,也不会去国外念书,除非你们绑了我去。还有三天开学了,我今天下午回江州,学校外面那套房子我以后不住了,我回学校宿舍住。”
“边庭。”边瑜叫他。
“妈。”向边庭看了他妈一眼,“您跟爸是一样的态度吗?”
边瑜一时间没说话。
向边庭看着他妈:“妈,我今天跟你们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不是冲动说出口的,没考虑清楚我不会跟你们坦白。不管你们是怎样的态度,我都不会跟贺宣断掉……就说这些了,我先回房间了。”
向衡沉着脸一言不发,边瑜叫住他:“先把早饭吃了。”
向边庭摇头:“不吃了,没什么胃口。”
边瑜微微皱着眉。
向边庭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他爸妈一眼:“爸,妈,我没有在你们和他之间做选择,你们对我来说都很重要。”
向边庭在客厅碰到了夏管家。
“夏叔,你帮我找个行李箱。”
“怎么了?要行李箱干什么?”
“我收拾点东西,下午回江州。”
夏管家面露疑惑,但没多问:“向总边总知道你下午走吗?”
“嗯,知道。夏叔,Peter我不带它回江州了,麻烦你帮我照管一下。”
“好。”
向边庭回房后给沈泽发了个微信,跟他说中午一起吃饭。
向衡吃完早饭就出门了,边瑜也有事要忙,走前来衣帽间看了眼向边庭。有心想聊点什么,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要聊现在也不是时候,不光是向边庭这边,向衡那边也得聊。
既然向边庭当下是这样的决定,那就随孩子去吧,总得让当爸的看到孩子的决心,这事光劝没用。
向边庭在收拾衣服,抬眼看到他妈站在门口。
“妈。”
“怎么不让佣人帮你收拾。”
“我自己收拾就行了。”向边庭把叠好的衣服放进行李箱。
边瑜叹了口气:“跟你爸一样的脾气。”
“这事您也不接受么?”向边庭问他妈。
“我接不接受左右得了你的想法吗?”
向边庭摇头:“左右不了。”
“那不就得了。”
向边庭继续叠衣服:“我还是想知道您的态度。”
“说实话,我并不太能接受,有些观点我跟你爸是一致的。”边瑜走过来按了按他的肩膀,“但刚才你自己也说了,我的态度左右不了你的想法,那眼下怎么做合适,你就怎么去做,跟着自己的心走。”
向边庭看着他妈,心里有点软。
边瑜拍拍他的肩:“妈还有事要忙,先走了,你到了那边给我打个电话。”
向边庭点点头:“嗯。”
中午向边庭跟沈泽吃了这个假期的最后一顿饭,沈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计划着下午跟向边庭出去浪,他也快开学了,在家待不了几天了。
吃饭的时候,向边庭告诉他自己下午要回江州了。
“合着这顿是散伙饭啊?”
“啊。”
沈泽咬了个鸡块吃,不解道:“那么早回去干什么,离开学不是还有几天?”
“也没两天了。”
“两天不是天啊。知道你是想早点回去见你家那位,就这两天都等不及。机票已经订了?还是坐家里飞机去?”
“坐高铁。”
沈泽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高铁?不是,你坐高铁回去?”
“嗯。”
“你这跟我整哪一出呢,高铁去那边要四五个小时吧,干嘛不坐飞机?”
“机票贵,坐高铁省钱。”
沈泽用手背碰了碰他的额头:“你今天说话怎么神经兮兮的,脑子坏掉了?省这钱干什么?”
向边庭拨开他的手,说:“我跟我爸妈出柜了,闹得不太愉快,再花他们的钱我没脸。”
“我操!”沈泽虎躯一震,差点把手边的杯子打翻了,“你说了?!”
“嗯。”
“就这么直接跟他们说的?”
向边庭点头。
“你胆儿怎么那么大啊……让你别太虎……”沈泽有点缓不过来。
“没虎,我想好了才跟他们说的。”
“那现在呢,是什么情况?闹得很严重?”
向边庭垂着眼说:“我爸想让我出国。”
“你没答应?”
“怎么可能答应。”向边庭叉了个虾仁咬进嘴里,抬眼看他,“你还不了解我。”
下午是沈泽送向边庭去的车站,他本来想帮向边庭重新订个机票,被向边庭拒绝了。向边庭以前在学校得的奖学金都在卡里放着,还有过年的压岁钱,这些钱平时花不了,现在派上用场了,手头有点存款,不至于离了家里什么都干不了。
他不是脑子一热才出柜的,跟爸妈坦白之前就已经设想过各种结果了。
飞机两个小时的路程,坐高铁四个多小时才到。向边庭到江州的时候天都黑了,他先坐地铁回了学校。其实临走前夏管家想陪他一同来,想帮他拿行李,收拾宿舍,他没让。
虽然还没开学,但已经有不少学生返校了。向边庭一开门,发现陈嘉轩也回来了。
他坐在椅子上看视频,闻声回了下头,表情愣愣的:“庭庭。”
向边庭“哎”了一声,推着行李箱进门。
陈嘉轩看了看他的行李箱,还是有点愣,他反应一向都慢:“……你也回这么早。”
“早点路上没那么挤。”
陈嘉轩对向边庭的家境情况略知一二,毕竟开学放假他的床铺都有人专门收拾,在校外住的还是大house,他有点纳闷,今天怎么是向边庭自己过来的?
看到向边庭从行李箱里翻出被套自己套被子,他更纳闷了,但也没问什么。他又看了会儿视频,五分钟过去,回头看向边庭还没把被套套好,半蹲在上铺床上,眉头紧缩地分辨着被套的各个被角。
陈嘉轩把视频暂停,站起来道:“我给你弄吧,你把被子拿下来。”
“行。”向边庭从上铺爬下来,把被子也拖了下来,两个人合作把被套套好了。
“谢了。”向边庭把被子甩到床上。
“不客气。”陈嘉轩扶了下眼镜。

第96章
宿舍挺干净的, 地面窗户都亮堂堂的,陈嘉轩应该已经打扫过了。向边庭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桌位,收拾完给他妈打了通电话报平安, 他也给他爸打了个电话, 他爸挂掉了, 回消息说自己在开会,他回他爸:我到学校了, 跟您说一声。
向边庭回江州不是跟他爸闹脾气,不是心智不成熟的小孩子,不可能在这种事上意气用事。他主要还是跟他爸表态度。
向边庭把宿舍床铺收拾好就去了贺宣家。
贺宣出院后一天都没缓, 立刻给自己排了活, 顶着伤就去工作室扎图了。
今天这个客户是第二次来, 约的是个花臂, 上次就勾了个线,今天来上色。他是从外地赶来的,一个挺爱笑挺健谈的男生。他自己本身也是美院的学生, 关注贺宣的作品挺久了,特别喜欢,是贺宣铁粉。
纹身室里开着热空调, 贺宣扎图的时候戴着帽子,没一会儿额头上汗都捂出来了。他嫌热, 就把帽子脱了。头上的网兜被他摘掉了,他头发短, 伤口上的纱布用医用胶带也能固定住。那个网兜套头上太夸张了, 还勒脑袋。
男生看见他头上的纱布吓了一跳:“贺老师, 你头怎么了?”
“破了。”
“怎么弄的啊?”
“砸的。”
男生小声地“我靠”了一声。
上次见贺宣他还是一头蓬松微蜷的棕发, 这次直接变成了板寸, 男生盯着他的脑袋看了好半天。
这个花臂分两次是弄不完的,一般情况下客人如果没有加急要求,贺宣单次扎一个大图的时长不会超过八小时。人体皮肤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纹的时间太久,就算纹身师状态一直在线,客人也未必受得住。
天快黑的时候贺宣就收工了,男生说他还能挺会儿,贺宣关掉纹身机说:“再挺一会儿今天也纹不完。”
男生抬着胳膊让程妤清理包膜,笑着对贺宣说:“说实话我确实也挺不太住了,感觉坐那儿都没灵魂了,胳膊也不是自己的了。”
今天蒋文昀约贺宣吃饭,还叫了萧易阳和白钦,和几个圈里的朋友,贺宣这边刚结束他就来了,跟白钦一块过来的。蒋文昀咬着根没点的烟走到纹身室门口看了一眼,看见贺宣的新发型也一愣:“怎么头发都给剃了。”
白钦走过来说:“萧易阳给他剃的。”
蒋文昀笑了声:“我一直以为贺总偶像包袱挺重,这头发说剃就剃了啊。”
贺宣给纹身的那个男生转头看了看蒋文昀,笑道:“剃了也没影响颜值啊,多酷多带劲。”
蒋文昀说:“那确实,剃成光头都不影响他颜值。”
贺宣在医院住了几天的事,除了白钦和萧易阳,也就蒋文昀知道,但他不知道贺宣在哪住的院,贺宣不说,萧白这两口子也一点风声都没透露,连当天在医院值班的李云牧都没告诉。
贺宣被伤这事知道的人还是挺多的,毕竟那天不止蒋文昀他们几个在场。贺宣在医院待着不想被打扰,要是透出去一点消息,哪还清净得了。
知道贺宣出院了,蒋文昀本来想带着东西去他家探望,哪承想这人刚出院就来店里干活了。探望也用不着了,直接请吃晚饭,慰问一下伤患。
贺宣洗完手去休息区倒了杯水喝,从他昨晚回来到现在,白钦才见到他人,白钦也知道他昨天飞去北城找向边庭了,还当天来回。对此他就一个评价——这很贺宣。
“跑了一趟人哄好没啊?”白钦走过来问了一句。
“嗯。”
“真行啊你,打个飞的就过去了。”
蒋文昀站在窗边抽烟,闻言有些纳闷:“打飞的?打哪儿去了啊?”
“找男朋友去了。”白钦说,“带伤千里追夫。”
“真的假的。”蒋文昀咬着烟笑,颇为不信,“贺总还能这么恋爱脑呢。”
“你自己问他,昨儿是不是千里追夫去了。”
蒋文昀“嘶”了声,看着贺宣:“那人呢?没把人带回来?不追夫去了吗。”
“人还没开学呢。”白钦说。
蒋文昀愣了下:“……开学?还是个学生?大学生?”
他知道贺宣有人了,但不知道对方这么年轻,以为至少是工作了的。
蒋文昀走过来往桌上的烟缸里掸了掸烟灰,问贺宣:“你认真的还是玩玩的?”他吸了口烟,以过来人的经验提醒贺宣:“要是认真的劝你也别太认真,太年轻的性子还不定,以后怎么样谁知道,到时候你谈挺认真陷进去了,人家新鲜感过了拍拍屁股走人了,到那时你说你值不值?说个现实的,他家里人知道他在跟你谈吗?他愿意把你摆到他家人面前吗?他——”
贺宣皱了皱眉,正要说话,门口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宣哥。”
三人齐齐看向门口。
向边庭从外面走进来,贺宣拿着杯子愣了下,随后放下杯子径直朝他走去。
蒋文昀没见过向边庭,转头看了眼白钦,问:“谁?”
“你说谁。”白钦勾唇一笑。
蒋文昀又转头打量了一眼向边庭,这气质相貌,这一身的学生气,不用猜了。
“自个儿瞧瞧吧,咱贺总值不值。”白钦说。
蒋文昀咬着烟笑笑:“我刚也不是泼冷水,具体问题具体分析而已,都是经验之谈。”
“怎么回来了?”贺宣问向边庭。
向边庭用食指在贺宣胸口轻轻点了下,低声道:“心之所向。”
“所以回来了。”
“我刚去家里没找到你,就知道你肯定在这。伤都还没好你就开工了?”
“什么时候到的?”
“刚到没多久。”
“晚饭吃没?”
“还没。”
蒋文昀掐了烟走过来:“那正好一块儿啊。”
贺宣跟向边庭介绍:“我朋友,蒋文昀。”
“你好。”向边庭冲他点头打了个招呼。
“你也好。”蒋文昀笑了下,“我约了你宣哥吃晚饭,你也一块儿去吧,去的都是你宣哥的朋友。”
向边庭要说不去就是驳人面子了,他看了眼贺宣,点头道:“行。”
蒋文昀不由得挑了下眉。
萧易阳到现在也没个影,蒋文昀转头问白钦:“你家那位人呢?吃饭也不积极?”
“他有事儿,让我们先过去。”
“那行,走吧。”
四个人开两辆车,蒋文昀还要去接个人,白钦今天没开车,坐贺宣的车一块儿过去的。路上向边庭问贺宣:“你怎么把那个网摘了?纱布固定得住么?”
“固定得住。”贺宣侧头看了他一眼,“套着那个网没觉得我智商都下降了50?”
向边庭乐道:“没觉得,我对你滤镜重着呢。”
蒋文昀这个局是为了贺宣组的,订了个菜品很养生的餐厅。包厢里很热闹,还没进门就听到说笑声。贺宣他们几个进了包厢,白钦先进去,贺宣和向边庭跟在后面。
屋里那伙人笑着跟他们打招呼,一看贺宣身边跟了个生面孔,气质跟他们这帮人格格不入,长得还很年轻。于是众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向边庭身上。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新朋友啊。”
这人脖子上环了一圈蛇的纹身图案,嗓音粗哑,看着向边庭的方向。
贺宣拎起面前的茶壶给他倒了点茶,侧过头低声跟他说:“你负责吃就行。”
向边庭笑了,小声问他:“你是怕我不自在么?”
“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场合。”
“没不喜欢。”向边庭微偏着头,说话声音只有贺宣能听到,“这是在往你的生活里走,我觉得挺有意思。”
他俩挨得太近了,有人看不下去了,好奇心快达到顶峰了。
“贺总你带的朋友?”有人忍不住问了一句,“不给介绍一下?”
贺宣跟向边庭对视一眼,回道:“家属。”
“操。”
蒋文昀从外面走进来,脱下外套拍了一下那人的椅背:“还介绍什么啊介绍,身份都摆脸上了看不出来啊。”
“哎我操……”
“当着小朋友的面别一口一个‘操’的。”
向边庭这顿饭吃得挺安稳,尽管这些人都对他充满好奇,但没人把话题往他身上引。一桌人都了解贺宣的性子,知道他是个边界感挺强的人,不该打听的不会瞎打听。
萧易阳迟了十分钟才到,最后一个来的,他不知道向边庭回来了,进来时看见他坐在贺宣旁边愣了好几秒。他走到白钦旁边的位置坐下,隔了两张座位,看了看贺宣,问向边庭:“他去了趟北城还把你给掳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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