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量恢复到百分之五十，小机器人开启了各种监控功能，想看看缉查的那方进行得怎么样了。
不检查不要紧，一检查吓一跳，南柏那边竟然跟D国中央银行合作，查到了艾力克的信息！
备用蓄电池主人嫌太重就没带，要不然，它也不会错过这么重要的节点，对，就是这样，是主人的错。
小机器人在墙角自闭，偏偏主人擦干头发过来，“他们那边进展怎么样？”
谁让主人不多带几个蓄电池！小机器人心一横，“他们还不知道。”
“那就好，”南橙不觉得自己的机器人会撒谎，他冲了个热水澡后心情都变好了，“我要去吃晚餐，你要不要过来，带上小红？”
扫描了一遍全邮轮上的移动设备结果发现几个不速之客的小机器人默默道：“我就不去了，要充电。”
南橙检查了下，“你电量够着呢，晚上再来充呗。”
“主人，我怕你带上我会遭受异样的眼光。”
情绪敏感度是不是给它调太高了？南橙疑惑。
“我在古地球上就你一个朋友，别人怎么看我不关我事。”
“主人~”小机器人眼泪汪汪，它该不该坦白啊？
可邮轮已经启程了，海上不定因素太多，它随便改变航线大概率会发生事故。
怎么办，难道要它和小红还有主人跳海游回去吗？
“行啦，”南橙不勉强它，“你在这陪小红充电吧，我去吃饭了，听说这厨师做的海鲜好吃。”
他穿上了行李箱里唯一一套正式点的衣服，是书意宝宝给他买的。他还有好多心爱的衣服没来得及带，太可惜了。
出示了证件和船票，有专门的侍应生领他到餐厅。
不过刚走了一段，侍应生就说“到了”，南橙奇怪，这不还是客房区吗？
“我们有为豪华套间客人配备的特别厨房，您进去就餐就可以了。”侍应生笑得甜美。
“真的吗？”南橙没想太多，既然是专属服务，不享受太浪费了，反正还有在邮轮上呆好几天，他明天再去大餐厅吃饭好了。
侍应生为他开了门，南橙刚踏进去，在看到里面端坐着的两个人后拔腿就跑。
妈呀，太恐怖了！他哥和老婆怎么会在这！
南柏脸一下黑了，谢蔺表情也不大好看，刚才南橙眼里的惊恐跟撞着什么脏东西一样，就这么不想看见他们吗？
小机器人在房间里预见了这幅景象，早早收好充电线等在门口。
主人跌跌撞撞地跑过来，见状抱了它进房间。在意识到工作人员有备用钥匙后，南橙又赶紧冲了出去，一直逃到邮轮末端。
那块是休闲区，今天风大加上时间晚没一个人。南橙找不到可以掩蔽的地方，将目光放在了月光下黑黢黢的大海上。
“主人，如果你要跳海的话，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小机器人提醒。
南橙一咬牙，站上底下那根护杆，两秒后退了下来：“我不敢。”
“那没办法了，主人，你错过了最好的机会，如果接下来你还要逃跑，概率将小于百分之三十。”小机器人叹气。
南橙听见甲板上的动静，扭头，看见了好几个安保人员以及他哥和老婆。
他紧张地靠在护栏上，哆哆嗦嗦打招呼，“好、好巧。”
南柏注意到他站的位置，下意识喊，“那里危险，过来。”
风太大，南橙只听见了南柏后面“过来”两个字，他以为对方是在威胁自己，靠得更紧了。
他不自觉将目光转移到老婆身上，同时，老婆也在看他。毫无疑问，老婆发现他不是原主了，所以和南柏过来一起审判他。
他会被拷去坐牢吗？还是说会被抓走秘密做实验？不管哪一项听起来都不太妙。
南橙在大风中冷得发抖，当然有一半是因为太害怕。
安保人员死死地盯住他，好像南橙一有什么动作就会冲上来压倒他。
南橙血液倒流，头一回体验到了这么多这么复杂的情感。他想自己大概是愧疚的，因为骗了南柏和老婆。但如果再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他也不会选择一开始逃走。
要是他是真的南橙就好了，要是他原本就生活在古地球上——
巨浪猛地打过来，船身剧烈摇晃，沉浸在心事里的南橙没站稳，身体后仰，翻下了护栏。
冰冷彻骨的海水瞬间淹没了他的头顶，南橙呛了一大口水，刚浮上去还没来得及换气，巨浪再度袭来，粉碎了他的挣扎。
死亡的气息格外浓烈，怎么会这样？南橙想不明白，恍惚间，他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太大声了，有点吵，他现在，只想睡觉。
“橙子，醒醒。”
南橙费劲地睁开眼，他身上没有一块地方是不痛的，除了早就没知觉的双腿。
“妈妈……”他喃喃，又被喉咙的血呛到，咳嗽带起了撕裂般的疼痛。
他以前摔倒磨破了膝盖都会哇哇大哭，但现在，因为太疼了，他反倒哭不出来。
“…妈妈，你和爸爸在哪？”
“傻橙子，不要看，妈妈现在太丑了，你爸爸也睡着了……是不是很疼？”
南橙的委屈涌上来，眼泪不住地往外冒。
他拼命挣开压在自己身上的座椅，却被穿透椅背的一块长玻璃划伤——
是爸爸的位子。
他忽然什么都明白了。
“橙子，……”妈妈的声音细弱地像风筝线，好像一扯就会断掉。
“妈妈，我害怕。”
“不要害怕，你还有哥哥。”
“要是你也不在，你哥哥会很孤单的。他老说你是爱哭鬼，他也是个爱哭鬼。”
“所以橙子，你要平安长大——”
第40章
再次醒来,白晃晃的天花板，窗外的蓝天绿树，还有床两边的医疗仪器都在提醒南橙他已经不在邮轮上了。
他好像做了一个很久很久的梦,但他知道梦里的东西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不管是在古地球、不，地球上，还是星际上的记忆，那些都是他真实经历过的。
目前也没有科学能够解释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
大脑要过载了,南橙放弃思考。
谢蔺推门进来，发现他醒了。
“还有哪不舒服吗？”
南橙定定地看着老婆,对应上了记忆中那张清隽漂亮的脸：“谢蔺哥哥,我要喝水。”
“你这次不怕我了？”谢蔺挑眉，过去接了杯温开水递给他。
躺着的人坐起来,捧着杯子一口气喝完,还没解渴，他把空杯子递过去：“还要。”
谢蔺又倒了一杯,提醒,“别喝太急了,小心呛到。”
补充足了水分,南橙的CPU又运转起来，他想到自己失败的跑路计划,小心地扭过头,问坐在一边椅子上看书的老婆：“谢蔺哥哥，我是怎么被救上来的？”
“……去问你哥。”
“我哥他……”南橙迟疑,他不太好意思面对南柏,不管伪装成艾力克，还是想逃跑到国外,他好像没一件事是对的。
他哥第一时间认出了他，但他却没一丁点记忆都没有。
谢蔺没打算问他太多事，反正有人比他更着急。
“橙子！”同样穿着病号服的南柏拄着拐杖进来，“你醒了？”
南橙注意到他打了石膏的腿，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哥，你怎么受伤了？”
南柏不好意思讲，弟弟一跌下去，他什么都没想也跟着跳下去，结果腿挂到了船身的突起，也掉进海里成了急需救援的对象。
“没什么，不小心扭到了，”他着急地检查弟弟的身体，“你烧了一天一夜了，赶紧躺回去，别又着凉了。”
“哥。”
南橙想起梦里的爸爸妈妈，忍不住抱紧他，抽噎着道歉：“对不起，我错了。”
全都知道的哥哥该多难过啊，他根本不敢想象。
南柏愣住，扔开拐杖，也抱住了他，“小宝怎么会有错，错的都是别人。”
“可我真的错了……”
闷闷地哭了十多分钟，南橙累了，抬起头，发现他哥眼圈也红了。
“哥，我以后再也不干这种蠢事了。”南橙向他保证。
一时感伤无限的南柏摸了摸弟弟的头，“小宝长大主意变多了，哥找你可费了不少劲。”
南橙甩锅，“都是那个邪恶的机器人挑唆我这么做的，我根本没想离开哥。”
“那个叫你主人的机器人？”南柏想起来，“是它扔了个扫地机似的东西下去救起你，还安排了救援船只第一时间把你送进医院，难不成我错看了它？”
“哦。”南橙有一丁点羞愧，不过意识到小机器人在邮轮上骗了他后，那一丁点羞愧也没了。
“哥有点好奇那个艾力克——”
“哥，哥！我头疼！”南橙捂着脑袋打断他。
“头疼？”南柏可吓坏了，忙按呼叫铃让医生过来。
“别，”南橙按住他哥的手，“我头又不疼了。”
南柏猜到他不想聊这些，止住不说了。他打算换个话题来着，余光瞥见还坐在旁边的谢蔺：“你怎么还在？”
“你又没让我走。”
跟他哥一样才反应过来老婆在的南橙羞耻地钻进被子里，一点儿也不愿意见人了。
谢蔺合上书放在一边，敲了敲拱起的被子，“你想吃什么，我中午给你送过来。”
“谁稀罕你送饭来了，”南柏赶他回去，“都这个点了，谢先生你不用上班？”
“我想吃狮子头还有冬瓜蛤蜊汤。”闷在被子里的人默默点菜。
谢蔺和好友对视一眼，嘲讽之意尽在不言中。
南柏恨恨地攥紧拳头，待谢蔺出去，他在弟弟床边坐下，“你非得喜欢他吗？”
南橙掀开被子坐起来，“嗯！”
“也是，”南柏摇头，“毕竟你还那么丁点大的时候就说要跟他结婚。”
“现在跟那时候又不一样！”南橙都想起来了，可不得给以前的自己正正名。
“怎么不一样？”可别跟他说现在比以前更爱了，不然真要气死南柏了。
“小时候我说和谢蔺哥哥结婚，是因为有一次我和小如玩，她不让我喊她哥哥叫哥哥，我当然跟她吵了，然后……她说要和她哥成为一家人只能跟她哥结婚。”
南橙捂脸，要被自己笨死了。
“原来是这样！”他说自己可爱的弟弟怎么会打小说出这种话，这些年亏他一直在谢蔺面前硬气不起来！早知道橙子就是想叫谢蔺哥哥，他当时就该买一车洋娃娃贿赂小如，何至于让谢蔺小人得志了这么久。
等等，南柏后知后觉。橙子既然记起来了，说明——
南橙猛不防被喜极而泣的哥哥箍住肩膀，“哥，你干吗？”
“没干吗，”南柏不想让弟弟看见自己哭的样子，“乖，让哥抱一会。”
妈妈说得没错，哥哥是个爱哭鬼，南橙心想。
在老婆送饭前，嫂子过来了一趟，给他带了一些换洗衣物。
本来医生说可以出院了，南柏不放心，让再观察几天。
明明他自己的伤才更该休息，南橙看着他接了个电话又去忙工作了，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简书意正削着苹果，某个馋鬼根本等不及，另挑了一个带皮的啃起来。
他听说了小橙的另一个身份，但即便是这会，他不能将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小橙，你哥说你前段时间在上班？”他试探着问。
手里的苹果顿时不甜了，南橙尴尬，“没有啊，你们也知道，我在家……”
“可谢先生说你上个月跟他说你找到工作了。”
啊，老婆告诉他们了。南橙啃了口苹果，“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工作。”
简书意装作不经意地提起，“我去看了你哥给艾力克先生准备的办公室，可大可漂亮了。”
“真的吗？”南橙眼前一亮，办公室！
“嗯，”简书意点点头，“还配了独立午休间，里面还能看电影。”
“哇——”南橙止住自己的心动，“这又没什么。”
家里要比办公室舒服多了。
“天气好没有雾霾的话，还可以看见谢先生的律所呢。”
“嫂子！那个艾力克其实是我…的机器人，我可以跟它一起上班吗？”
还有什么比整天都能看到老婆更幸福的事，南橙反正拒绝不了。
以后，他可以等老婆一起下班啦！
“谢蔺哥哥（嚼嚼嚼）我下周要去公司上班（嚼嚼嚼）一起回家（嚼嚼嚼）好吗——”
谢蔺瞥了他一眼,“食不言。”
“哦，”南橙咽下，没按耐住分享欲,“我也要有自己的办公室了,还有可以午休的地方呢。”
“你确实你是去上班不是去玩？”
南橙捧碗喝了一口汤，不开心地反驳，“我不是去玩。”
“抱歉。”谢蔺看他吃得差不多了，起身取外套要离开。
“谢蔺哥哥,你再陪陪我嘛。”南橙扯了扯他的袖子。
住院本来就无聊，再加上看不见老婆,他要死掉了。
都长这么大了,还跟小时候一样爱撒娇。要是南橙还小的话，谢蔺或许就直接抱走他了,不像现在,顾虑这么多。
谢蔺收回思绪，拿下他的手,“我晚上还会来,你想吃什么跟我说。”
“我不想吃什么,”南橙亮出手机上两张电影票,“谢蔺哥哥，你陪我去看电影吧。”
“不住院了？”
“看完电影再回来嘛,反正我本来都要出院了。”南橙嘟囔,他比较想和老婆一块出去啦。
谢蔺无奈，“行。”
“约好了,不能反悔！”得到老婆的应允,南橙高兴地不行。
他记得自己以前还小的时候，就特别羡慕哥哥可以和谢蔺去电影院看那种少儿不宜的影片。所以这次,他挑了一部据说特别恐怖的血浆片。
在南橙午睡前，小机器人背着工具箱来到他病房，大义凛然道：“主人，我来负荆请罪，你拆了我吧！”
南橙无视它，盖上被子躺了下去。
“主人，你不要不理我，我知道错了，那个情况也不是我能控制的了的，主人你不要生气了……”
“停，我没生气，”南橙坐起来，摸了摸它的铁脑袋，“多亏了你，我都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了？”小机器人疑问脸。
“简单来说，就是我在地球上生活过的经历。”
“真的吗？主人你原来是古地球人？”
“是地球，地球！”南橙纠正它，“还有，谢谢你让小红救了我。”
小机器人意识到自己逃过一劫，卸下工具箱将它踢得远远的：“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不过虽然小红下水了，但真正救你上来的是那个谢蔺啦。”
“什么？老婆救了我？”南柏都没告诉他。
“当时特别危险，风浪又大，海上黑得什么都看不见。你哥和你老婆都下去了，但你哥挂伤，被他的保镖救了上去，小红下去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被你老婆捞起来了，”小机器人描述完当时的情况，立刻补充，“我一边在开探照灯帮你们照明一边在联系救援船和医院，绝对没有偷懒！”
南橙懊悔，“我当时怎么就昏迷了！湿身的老婆肯定特别漂亮。”
机器人：“……请主人你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我知道，”南橙摆手示意它不必多说，“老婆为我做的实在太多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他。”
“据我所知，你们在交往中。”
“你这不是废话吗？”到目前为止，他们交往了多少小时，南橙都还记得呢。
“情侣之间报答的方式——”小机器人决定做个含蓄的小机器人，“已为你找到以上六部影片。”
“什么？”南橙好奇地接过来，打开最上面的一部，看了几秒直接扔掉了平板：
“你——怎敢！”
小机器人过去捡起平板，检查了一下，还好没坏，看来给它贴保护膜是正确的。
“主人，你这么大惊小怪干什么，你是二十岁，不是十二岁。”
“邪恶的机器人。”南橙恨不得洗眼睛，他都看到了什么。
“主人你没有想象过类似的场景吗？”
“没有，”南橙平静地看着它，“我认为你该被修理修理了，机器人就该有机器人的样子。”
“好吧，主人。”小机器人转过方向离开，它待会儿还有和小红的约会呢。
经过这件事，南橙没了午睡的心思，他一躺下去，脑子里就全是刚才看到的东西。
可恶的机器人，都不打个码什么的，他被污染了！
刚在自己办公桌前坐下没多久的谢蔺接到了来自医院的视频电话。
“怎么了？”屏幕里的小孩委屈巴巴的，情绪比他离开前低落多了。
“没什么，谢蔺哥哥你可以把手机放在一边吗，我就看看你，不打扰你工作。”
南橙实在想不出什么法子可以清除刚才的记忆了。
谢蔺迟疑了下，还是摆好了手机，“这样行吗？”
“嗯！”南橙捧着手机点头。
他是可以看见，谢蔺只能看见他的下巴往上一点。
听声音像是已经恢复了，谢蔺没再管。
一个多小时过去，谢蔺想起来还有这件事，目光转向立在一边的手机，里面只能看见天花板，镜头在轻微地晃动。
他调大音量，听到了对方平稳的心跳声。
果然睡着了。
谢蔺给手机充上电，重放在那个位置上。
由梦乡回到现实，南橙抓起手机，屏幕完全黑了，显然是中途没电关机了。
他懊恼地充上电，再一看时间，居然已经五点多了。电影开场在七点，但这样就没时间和老婆吃饭了。
南橙抓了抓头发，马上换衣服动身。
“咚咚。”
谢蔺站在门口，敲了两下已经打开的门板。
南橙懵懵地看着他，没想到他会来的这么快。
“不是要去看电影吗？”
南橙才反应过来，“马上！”
系好安全带，南橙忍不住扭头跟老婆解释：
“谢蔺哥哥，我下午是手机没电了，不是故意关掉视频的。”
“嗯，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的？”南橙小心地问。
“通话结束前一分钟，你还在睡觉，显然不可能起来关掉视频。”
“啊。”南橙扒拉了下安全带，怎么感觉比刚才还不好意思了。
时间有点紧，他们到电影院附近随便吃了点，南橙要了超大份的爆米花和可乐，老婆只喝水，有点可惜，不然他要和老婆交换饮料喝。
进场后，灯刚好关了，南橙本来走在前面，主动停下让老婆先走，他好在后面护着老婆。
谢蔺也跟着停下，“怎么了？”
“没什么，你走前面。”
“……在几排？”
“6、7、8、9排中间随便坐，都是我买的位置。”
谢蔺沉默，“你怎么不干脆包场？”
“听不见别人的尖叫声没意思。”要包场的话他干脆去程嘉宇家看好了，电影院有电影院的好处，他看电视剧里都这么演的。
两人坐下，南橙把手放在靠近老婆的椅子把手上，“谢蔺哥哥，你要是害怕我可以牵你的——”
谢蔺反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
“知道了。”
！南橙一动不动。
掌心相接处格外温暖,银幕上的人开始说台词了，南橙才如梦初醒，悄悄地瞄了老婆一眼,又赶紧转回去专心看电影。
老婆主动牵他手,嘿嘿。
评价说是恐怖程度五颗星的电影，但南橙看了快一半了，也没发现什么吓人的地方。血浆太假，有些地方一眼就可以看出来是人体模型,哪有人类器官长这样，血管的位置都搞错了……南橙直摇头,太不严谨了。
其他观影的客人倒是尖叫声不断,他转身去观察老婆，发现他都快睡着了。
早知道老老实实去看爱情片了,南橙后悔,小心翼翼地护着老婆的头往自己肩膀上靠。
谢蔺睁开眼，意识到他做什么后觉得好笑,不过到底没阻止。
且不论他挑没挑对电影,反正来电影院是来对了。要不是怕吵醒老婆,南橙都想哼歌。
电影结束,其他人陆陆续续离场。南橙打了个哈欠，肩膀毫无疑问,被枕麻了。
甜蜜果然是有代价的,他心想。
本来只是想开个玩笑但不知不觉睡着了的谢蔺被后排收拾东西的声音吵醒，他意识到自己还枕在南橙肩膀上,有些愧疚：
“你还好吗,肩膀酸不酸？”
南橙缓缓摇头，“不酸。我已经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了。”
“……”谢蔺给他按肩,“你要是早点叫醒我就不会这样了。”
“我不舍得。”老婆都这么忙了，还给他送饭，答应陪他一起看电影，他只不过是借肩膀给老婆枕，这又没什么。
谢蔺有些怔，手上动作稍顿，又继续为他按。
离开电影院，地下车库格外阴冷，南橙打了个寒颤。
“回医院还是回家？”谢蔺开来了车，问。
“医院医院，我哥说他晚上会过来。”
谢蔺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快九点了。”
南橙摆手：“没事，我和嫂子说了和你出去看电影，他肯定会告诉我哥。”
谢蔺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一进病房，窗边坐着个人，不是南柏是谁。
南橙兴高采烈地过去，抱了他哥一下，“哥，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八点。”
“我和谢蔺哥哥去看电影啦，嫂子没告诉你吗？”南橙故作疑惑。
弟弟在，南柏不好直接和谢蔺说些什么，“橙子你睡吧，我找谢蔺有点事。”
南橙赶忙抓起一个苹果和一个橘子往他哥手里塞，“哥，你多吃点水果，补充维生素。”
“……好。”
病房外，南柏和谢蔺面对面站着，虽然他还拄着拐杖，手里拿了苹果和橘子，气势一点不输对面（此为南柏的想象）。
“你——”
“今天晚上这事，是我错了。橙子还在住院，我不该带他出去。”
谢蔺主动认错，把南柏整不会了。
“哼，你也知道。”
“我是真心喜欢橙子，以后也要和他结婚。所以，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可以直接说出来，不一定改，但至少让我清楚你的想法。”
他们做了这么多年朋友，也算知根知底了。经过上次的谈话，谢蔺还以为南柏同意了，但目前看来，南柏对他还有其它意见。
“老实说，只要不涉及橙子，我对你也没什么不满的地方。但你非要跟橙子交往，我是不会同意的。”
“为什么？”
“第一，橙子才二十岁，什么都不懂，你一个快三十的人了，也不害臊，第二，我们是朋友，只当朋友就可以了，我可不想跟你有别的关系——”
谢蔺对以上两点无语，“那还真是抱歉了。”
南柏正色，继续说完，“第三，那些个相亲梯队都是备用选项，如果可以，我不希望橙子和任何一个人结婚。我们家情况太复杂了，就算是你，我也不能完全相信你将来不会改变想法伤害橙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