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书我不穿了!—— by九州月下

作者:九州月下  录入:04-22

“你这语调,好像还能救我一命似的。”冯诞笑了笑,“果然,君泽啊,你是个很心软的孩子。”
“倒也没错。”萧君泽语气温柔,眸光明亮,“冯哥哥,我有多好,你以后会见识到的。”
这男人,看着漂亮聪明,但好好引导一下,绝对是个比阿璨还好用百倍的傻狍子。
可不能让他死了。

淮河沿岸下起了绵延春雨,春寒料峭。
绵延细雨对于即将来到的春耕而言,自是贵如膏腴,可对北魏大军而言,无疑是天降灾劫。
“这次出兵,朝堂上下本就是反对的。”
在温暖的营帐里,面对萧君泽随口一句这时间选的太不好,冯诞如是回答。
这两日,他已经病得起不了身,睡得时间越发长,清醒的时间正在缩短。
“那为何还要出兵?”萧君泽敲打着手里的金环,疑惑地问。
“这……”冯诞无奈地摇头,“当时,南齐雍州刺史曹虎,说不服萧鸾篡位,要投奔北朝,献出襄阳请求归附,陛下大喜,便决定出兵南下,一举拿下南国。”
“这样的话,也不算错,”萧君泽点头,“守江必守淮,襄阳是淮河上游门户,一但占据此地,便可以自汉水下长江,直逼建康,然后呢?”
襄阳和徐州,一直是北方南下最重要的两个战略要地,无论哪个,南方一旦失去,就算完蛋,南北朝如此、南宋如此、到了近代民国时期也是如此。
“随后雍州刺史曹虎,却不再派遣使者,想是被萧鸾使得手段安抚了,”冯诞轻叹道,“那时,朝廷上下,都觉得才刚刚迁都,人心不定,再者曹虎大半可能是诈降,所以还是谨慎为要,不应出兵。但陛下觉得,机会难得,所以……”
其中还有很多细节,比如当时大臣都在殿外统一了思想,理由都十分充分,人心不稳、再过几月要春耕了、大冬天的什么都没准备——但等进了殿,见皇帝无论怎么说,也要南征,大臣里边居然出了几个叛徒,转而支持皇帝出兵了!
当时就气得任城王大骂,说你们这群废物,明明在外面还反对,怎么进了殿就同意,要是出了事,就怪你们这些谄谀之徒!
“所以这次南下,大军天时地利人口统统不占?”萧君泽忍不住笑了起来,“真是皇帝的新衣啊!”
冯诞好奇问:“什么是皇帝的新衣?”
萧君泽于是给他讲了这个后世有名寓言故事。
冯诞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分明是指桑骂槐,可不要让陛下听到了。”
歇息了一会,他又道:“陛下,其实也不是不知起兵仓促,只是如今朝中反对改制者众,他想用一场大功,凝聚威望……”
“威望不是这样凝聚的,要以成功来积蓄。”萧君泽把手上的小零件一点点敲扁,他弄出的声音挺响,但冯诞却觉得没什么,他很喜欢这点声响,至少每次醒来听到,便代表自己又多活了一天,“当初改宗主制为三长制,设立均田,便是出让了利益,让汉室门阀参与进了朝廷三公之中,如今陛下改制,又给了平城鲜卑们什么利益呢?”
冯诞叹息一声:“改制,总要有人受损。”
“对啊,多喝热水。”萧君泽提醒了一边的小太监一句,便拿着手里金环,走出门去。
只是刚刚出门,便见到皇帝拓拔宏,一脸阴沉地站在徐太医身边,看少年出来,目光顿时带上了怒意:“你这小奴,不好好伺候思政,成日游手好闲,来人……”
然而,他话未说完,那少年已经躲进了帐里:“冯哥哥,救救我,陛下要杀我!”
拓拔宏顿时脸色一变,立刻走了进去,看到他的人正细心的安慰那少年,那少年一脸惊恐的躲在他的阿诞怀里瑟瑟发抖。
拓拔宏脸一下就黑了。
“哥哥,陛下脸色好差啊~”萧君泽小声说。
“陛下英明神武,何必与君泽一般见识,”冯诞微微转头,轻声道,“他还小,只是玩心重了些……”
拓拔宏磨了磨牙,低声道:“我只吓唬他罢了,你别多想。”
“谢陛下……”床上的青年神色苍白,妍丽的眉宇有些笑意,“你不必每日都来探望臣,你应多歇歇,都生出白发了……”
“只要你能痊愈,我头发全白又有什么关系,”拓拔宏握住他手,眸中闪着泪光,“我还等着与你一起,去看长江,听说长江滚滚,远胜黄河……”
“好,等我再好一些……”
两人低声说着,但神情一者悲伤,一者遗憾,都没一点要完成约定的样子。
他们都知道,这是生离死别。
因为北魏的三十万大军的减员却十分严重了。
如今的淮河河道两岸,随处可见漂浮肿胀的尸体,有些是战死的,有些是病死的,无人收敛,任乌鸦鸟雀、野狼山猫啃食。
大军取水,却也不会烧熟,只会用水桶在河边看着有些清水的地方打水,然后运回营中,让将士们凑合着饮下——没办法,人数太多,周围柴草不够,供应每日的熟食都已是不易。
这样的环境,加之北人南下,本就水土不服,减员便是常理之中了。
但皇帝拓拔宏并不这样觉得,这位皇帝依然认为南齐动荡,人心不齐,正是统一天下的大好时机,可是大军围攻钟离城数日,几乎不见一刻停歇,那城池却纹丝不动。
在这几日煎熬之后,拓拔宏依然不愿意认输,他已经下令,要陈兵长江,决定让六军绕开钟离城,向长江进发。
冯诞是最了解他的人,他知道,拓拔宏这次南下,几乎是一意孤行,若是徒劳无功,对他政治威望,会是巨大的打击,继续推行的改革,也会面对更大的阻力。
可是,大军若去长江,便是深入南齐腹地,再想退回,可就不易了。
他想着,或许,他应该死了。
他死去,以陛下情意,一定会为了送给他的扶灵,领兵归国。
如此,这一死,就算不是重若泰山,也一定不是,轻如鸿毛了。
萧君泽在一边摇摇头,缓缓走出去,寻到正在熬药的魏知善,让她唤来几个人,把手中金子圆管拉长扯细。
“哇……”魏知善眼眸发亮,“不用铜打冷凝管吗?用金子会不会效果不好?”
“当然不会!”萧君泽轻哼一声,洋洋得意道,“金的延展性和导热性都比铜优秀多了,只是一般人用不起而已。我这套设备就是你的卖身契了,你自己收好。”
魏知善连连点头:“这是自然,你给我的东西,我从不假手他人,对了,说好会给我更好的显微镜呢?”
“这不是没机会开玻璃窑么,等到了洛阳,一定给你补上!”萧君泽轻笑一声,“好了,冷凝管装好了,开始萃取吧。”
魏知善应了一声,让人把二十余斤捣烂的蒜蓉加入蒸酒器里,让人保持水将沸不沸的样子,开始蒸馏。
“我找过了,这整个军营上下,也就百来斤蒜,”魏知善低声道,“蒜是香料,这样真的够吗?”
“死马当成活马医呗,活了大赚,死了,咱们也赔不了什么。”萧君泽并不心急,随意答道。
这个世界的病菌还没有被抗生素毒打过,所以小份计量已经足够用了,当然,他其实也不知道具体是多少剂量,但看直接给那些士兵服用效果不大,都打算双管齐下的。
大蒜素是广谱抗菌药物,使用正确的话,效果不会比青霉素差,可是因为胃酸阻挡,所以很难被吸收。
同时含量也是真的少。
“对了,你要的东西,我也安排好了。”魏知善按萧君泽给的要求,拿出了一个包袱,“鱼瞟、猪皮、牛角、鹿角、新鲜的大鱼骨……”
“不错,把这些都熬成胶!”萧君泽点头。
“这些有什么用?”魏知善好奇问。
“当然是看哪个熬出来的胶有韧性了。”萧君泽翻看着材料,“我只听说过明胶,具体是什么样,我还真不知道。明胶可以包裹药物,让它不被胃酸破坏,才能让蒜素在肠道被吸收,这才有治疗效果。”
可恨的是明胶怎么弄那些up主没有添加进去!
“可是,按您这样的试验的话……”魏知善提醒道,“这蒜够用吗?”
“放心吧。”萧君泽微笑道,“昨天我把蒸过的蒜蓉泼油,加了些佐料,做了蒜蓉酱,做了个凉拌野菜,冯哥哥觉得不错,多吃了几口,我便又说蒜快用完了,随后陛下便让人快马去把徐州各郡县的蒜都征过来,明日你至少能拿到一千斤!”
魏知善双眼放光,喜不自胜,握着主公的手上下摇晃大赞:“公子英明!”
“所以啊,”萧君泽微笑道,“何必去傻乎乎地种田,别人田里的猹才是最好吃的。”
魏知善早就心悦诚服:“您说的对,自从来了这北魏军中,我研究的对象便从未少过,每天都有新鲜的。对了,昨日我解剖了两个伤寒去世的兵卒,用一人的病肺浇上了这蒜精,刚刚我看了,确实腐败完全不同……”
“你这方向错了……”萧君泽有些头痛,“你拿盐腌上去也是一样效果。体外和体内是不一样的!”
魏知善点点头:“可惜那个吃了蒜精的士卒还没死,等他死了,我再去剖开,便知晓了!”
“这……你多穿几件衣服便是,别把味道带回来。”萧君泽无奈道,“其实等冯诞的疗程过后,再研究这些也不迟。”
“那不行啊,他的疗程过了,不论生死,我都没法剖开啊。”魏知善果断拒绝。
“就你事多,”萧君泽摇头,又看到那个包袱里还有灰色的条状物,细看之后,十分惊诧,“这个你们哪里来的?”
“先前,你说能熬胶的都试试,我便试了最简单的浆糊胶,不过那些熬胶的都是鲜卑人,没见过米,不知怎么折腾的,就熬成了这个样子,”魏知善解释道,“这是熬煮失败的胶丝,估计不能用吧?”
“谁说不能用,有大用!”萧君泽拿起那一茬粉丝,“回头让青蚨给你做好吃的。”
“那这些胶呢?”魏知善指了指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凑合用呗。熬出之后,装些精油试试,”萧君泽思考了一下,不由摸了摸下巴,迟疑道,“实在不行,胃里吸收不了,也不一定只能从上边的嘴灌药……”
魏知善愣了一下,足两息才反应过来,顿时大受震撼,感觉又打开了一片新天地:“谷道给药??这想法真是太绝了!我等下就去找人试试。”
“你、你不怕脏的吗?”萧君泽大汗。
“公子说笑了,”魏知善微微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您觉得,我每日解剖的尸体,肚子里都是什么?”
萧君泽不由赞赏鼓掌:“好阿善,这历史车轮要向前滚,就得需要你这样的人物啊!”
“小道而已,不过公子,”魏知善左右环视了一下,悄悄道,“我怎么觉得,那位冯司徒,不是那么想活啊?”
“所以我说过,要写一个长一点的剧本,”萧君泽轻笑一声:“教教那两位,这世上,很多事情,是不能如愿的。”
如那冯诞,也如,拓拔宏。
他前期要寄生在冯诞身边,利用他来撼动整个北方,就不能只让他当一个皇帝身边的真爱。
他还需要权力,由功劳换来的,无可置疑的权力。

笛声悠扬,蔓延着清晨的雨雾里。
萧君泽一曲吹完,感觉自己进步神速,不由感慨这身体不亏是一书主角,学什么都特别快。
旁边的魏知善拿出了几颗药:“公子,这些胶壳我测试过了,这种牛角胶的效果最好,但可能是太好了,在肠液里也不怎么融化,很大可能是怎么吃下去,就怎么拉出来,所以,我建议用鱼骨胶,此物效果最佳,你那个由谷道灌药之术我也去试过了,效果不佳,蒜精似乎有些刺激,试了几个,都泻得厉害,他们还以为我在做什么新的刑罚。”
萧君泽一怔:“这才一日不到,你怎么能知道这些不好溶化?”
这药物观察怎么也要过二十四小时吧?
魏知善疑惑:“我就收集了几个刚死之人的胃中残液,把胶壳挨个放下去试啊。”
这样也行?!
萧君泽看着这位头发散乱,但精神却极为振奋的道长,敬佩之余,不由感慨道:“明明是我把你带上车,怎么现在反而觉得车都被你抢去了不说,还上了高速。”
魏知善对偶尔听不懂小公子的话已经习以为常,她有些骄傲地道:“小公子,你可知,若你给的这方子真有效,那可是何等惊天动地的大事?”
“多大?”萧君泽当然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这可是堪比青霉素的广谱抗生素。
青霉素刚刚诞生那几年,价格比等重的黄金还要贵十倍,有一针一命之说。
“反正是名留青史,”魏知善眼眸闪闪发光,“凡是将来学医的医者,必然要记住你姓名。”
萧君泽微微一笑:“但魏道长的大名,肯定比我更能被医者记住。”
“那是自然,”魏知善笑道,“我师从南岳夫人,我要证明,我才是南岳一脉之正统!医者钻研,当不避生死!不惧人心,我要改变天下医道,让天下都承认解剖钻研人体之秘,方是医家正道!”
萧君泽大赞伸手:“那就让我来助你!”
“小道也必不让公子失望。”
语毕,两人击掌,相视而笑。
萧君泽回到帐中时,冯诞正勉力伸手,将一枚私印,盖在信纸上。
“君泽,”虚弱的青年缓缓放下手,他重重咳嗽了几声,好一会才缓过来,“这是,我为你写的荐书,等我去了,你随军回到洛阳,把它给太子少傅崔光,去他那治经。”
萧君泽拿起那封信,大略看了看,上边写的大意是崔光你好,好久不见,记得我不,我们当年陛下前共事的日子还像昨天一样,可惜我身体不行了,不能再与你相见,但我有个小友,喜欢学习,但我才疏学浅,比不得你崔家,我知道你学问大,能不能教他一些知识,谢谢你了。
“什么治经?”
“五经,便是《易》《诗》《书》《礼记》《春秋》这五部巨著,”冯诞缓缓道,“如何研习这五经,便是治经。”
“为何要他们来教,你不能教我么?”萧君泽坐在他身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青年已经不那么烧了,似乎他身体里的火,已经耗尽了。
“我没有学治经之术,”冯诞轻声道,“这些经书典籍,大多是由世家大族家学传世。论治经之术,当是荥阳郑氏、范阳卢氏最为精湛,只可惜,我与这两姓无甚交情。”
其实以他的名声,那几大姓都是不愿深交的,能与崔光有些交情,还是仗着崔光不是清河嫡支,而是流落在外的分支。
“冯哥哥啊,”萧君泽坐在他身边,“你怎么会觉得,得了经学之术,就能达成我的愿望了呢?”
冯诞怔了一下,随即笑道:“你还年幼,莫要好高骛远,这经史之道,传诵数千年,为中原人心正朔,若是不学,你便是有万般想法,在朝中也无法伸展。”
萧君泽当然知晓:“素来如此,便对么?”
冯诞有些困惑:“哪里不对?”
萧君泽轻声道:“冯哥哥啊,你想一想,汉人门阀,要学经史子集,还要陛下重建九品中正制,让鲜卑与汉人一样,可是在经史国学中,鲜卑人,比得过汉人么?”
冯诞悚然一惊。
鲜卑人长于战事,陛下与文明太后都积极融入中原文化,甚至已经打算穿汉人衣冠,禁胡语胡服,要全然变成中原人模样,可是,变成了这模样的鲜卑人,真的是那些门阀大家的对手么?
“冯哥哥,你是陛下的人,”萧君泽在他耳边低声道,“我又是你推荐的寒门,他们怎会接纳我,怕是连多瞧一眼,也不愿吧?”
冯诞眉头微微皱起来:“这、陛下英明神武……”
“这世间,英明神武的帝王何曾少过,”萧君泽轻笑道,“拓拔家诸位主君,有几个不英明神武,他们,有谁活过四十岁了?”
冯诞顿时怒道:“你、你一派胡言!”
他情绪一激动,顿时重重地咳了起来,本就虚弱的他,头脑昏沉,倒在床上,过了好几息才缓过来,微弱道:“君泽,刚刚的话,是谁教你说的?”
这样的少年,哪能说出这样的挑拨的话,这话若让陛下听到,必然会以妖言惑众、诽谤朝官之名被拖下去打死。
“冯哥哥,我其实是不愿意和你说那么多的,”萧君泽叹息道,“我只是看你心生死志,不忍你就这么死了,这才讲给你听。”
冯诞心中越发疑惑,强行起身,居高临下地凝视着他,沉静道:“你说这些又有何用,如此情形,是我不想死,便能不死了么?”
“不错,”萧君泽拿出两枚药丸,“这里有两种药,红色,能让你无痛无伤地离去;蓝色,能让你痊愈。”
冯诞一时怔住了。
“当然,哥哥,你也可以什么都不选,”萧君泽轻声道,“就当作无事发生,按着各自的天命,就这样过去。”
冯诞凝视着那两枚药丸,轻轻按住胸口,那里正散发着沉闷的痛,让他感受到命不久矣。
许久,他伸出手,拈起了那枚小小的蓝色药丸,放入口中。
萧君泽顺手递给他的一碗温水:“吞服,不能嚼啊!”
冯诞用力吞下去,他神情萎靡,这一番折腾,让他更扛不住了,晕眩之中,很快便又昏迷过去。
然而在这等睡梦里,他却怎么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恐慌,他莫名地梦见在他死后,魏国上下,全成为了晋朝的模样,鲜卑权贵沉迷享乐,汉人执掌大权,再后来,被权臣篡位流程:都督中外诸军事,相国,总百揆;然后入朝不趋,剑履上殿,赞拜不名;加九锡……
然后梦境再变,变成拓拔家与冯家都被篡位的权臣斩尽杀绝,连幼儿少女亦不放过……
好不容易挣扎着醒来,便看到君泽正坐在床边,那清澈又纯净的眼眸温柔的凝视着他,带着属于少年仰慕和关怀——完全不能把他的刚刚说的话,与他的纯净天真的模样联系起来。
但神奇的是,他又按住胸口,忽然发现胸口不那么憋闷,不仅呼吸顺畅了许多,甚至咳嗽都不那么厉害了。
萧君泽看他醒来,神情肉眼可见地灿烂起来,他微笑着伸出手:“来,哥哥,吃药了。”
冯诞被迷得恍惚了一下,随后便看到那两粒不同色的药,不由又好气又好笑:“你这狡童,分明占足了上风,还来逗弄我。”
萧君泽把药丸递过去:“这是选择,选择的机会,是人最难拥有的,我如此体贴,哥哥你都不感动吗?”
冯诞吞下那粒药,在少年的帮助下坐起身,神色有些无奈:“就会贫嘴。”
萧君泽笑笑:“这才是你该有的样子,那位的面子哪那么重要,值得你用命去换,太可惜了。”
冯诞沉默了一下,随后神色便严肃起来,他到底位高权重,只是一个皱眉,便有了十足的威严:“君泽,你,想要什么?”
“哥哥啊,我天赋异禀,生而知之,”萧君泽眸光温柔,凝视着这个新朋友,“自觉天下地下,无所不知,但有一问,却一直不解。”
“何问?”
“秦亡汉兴后,大汉四百余年,天授皇权,可为何汉亡之后三百年,天下却是纷争不休,王朝林立、岁岁大饥,路间白骨无人收敛?需要何等王朝,才能重立人伦,便天下安定?”萧君泽问。
冯诞一时回答不能,思考许久,只能勉强用以前帝师李冲的答案勉强回答:“是,礼仪崩坏,只要儒家再兴,必是能重建汉室辉煌……”
“我也如此想过,可又觉得不对,”萧君泽轻声道,“既然儒家如此有用,为何近三百年来,在汉人正统的南朝不曾再度兴起?九品中正制若对,南朝诸君,又怎会在百间时间,连易二十余位主君主?”
“可是,陛下改革,也是无奈之举,”冯诞听懂了他的意思,解释道,“自太祖开国以来,朝中有大小叛乱举事百余起,当时朝廷尚是由汉人宗主管理治下土地人口,朝廷向宗主征收丁役税赋,由此,数十年来宗主势大,已是不得不改。”
如果不改变就能保持原状,天下安宁,那不就是所有皇帝最愿意达到的结果么?
“这我自然知晓,而且,我还知晓为何汉室门阀,突然间便起势了,”萧君泽微微一笑。
“为何?”
萧君泽于是把给萧衍讲过的“气侯论”,改了几个字,重新讲给他听。
冯诞生于北魏,长于北魏,又是朝廷高官,对这南北气侯的改变,当然是更敏感的。
他被震的心摇神荡,目光飘摇,甚至觉得又难以呼吸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三十年前,鲁郡六县初归我朝,只有四千六百余户,去岁时,六县已有一万五千余户!济南郡、河间郡,渤海郡,这些年户口都爆涨三倍有余,这些还只是我偶尔看到的,”他的呼吸自不觉急促起来,“而自太武开国以来,洛阳已经八十年未见陨霜……谷物丰足、人丁兴盛!这是上天,上天给大魏一统天下的良机!”
他握住萧君泽的手,颤抖道:“君泽,陛下、陛下他没有错,这真的是机会!”
“哥哥,是机会,也是危险,”萧君泽轻声道,“朝中还在动荡,若是不能及时平定,中原未必不会动荡,别忘记,秦国势大时,也一统天下。”
冯诞这才冷静下来:“你说的有理,陛下性子太急,未能看清其中的变化……”
“正因如此,所以我来了,”萧君泽轻声道,“魏朝有一统天下、重定山河的希望,我想在朝中多增长见识,看能不能寻到答案。”
冯诞怔了怔,不由露出一丝笑意:“君泽,是我浅薄了,有幸遇到你这等人物,是得了上天恩赐。”
“不,是你打动了我,”萧君泽伸手给他一个拥抱,露出单纯天真的笑脸,“若不是哥哥你一心想帮我,我本是准备着,就用阿璨凑合了。你这样的好人,不应该死在此地。”
冯诞伸手揉揉他的发:“这……倒是我对不起拓拔左郎了。但你虽知晓的多,却不知人心险恶,以后啊,可要多提起戒心,莫要别人对你好一些,便把自己的尾巴全露出来了。”
“哥哥是好人,不然我才懒得找麻烦呢。”萧君泽轻哼一句,“就像你家陛下,我都不想理会他。”
“陛下他,也是好人。只是嘴硬心软,”冯诞立刻给他解释,“你以后多和他在一起,便知晓了。”
“可是哥哥啊,陛下每次都凶我!”
“以后有我在,他必不敢再凶你!”冯诞保证。
萧君泽点头:“好吧,既然如此,哥哥,你要想办法,去救他了。”
冯诞神色一凛:“什么?”
推书 20234-04-21 :(原神同人)咱在》:[BL同人] 《(原神同人)[原神]咱在璃月安家立业》全集 作者:玉户帘【完结】晋江VIP2024.04.06完结总书评数:3883当前被收藏数:21289营养液数:15150文章积分:185,398,160文案:我叫宴道,一个程序员目前正在痴迷于一个叫做原神的游戏,是个魈厨而在三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