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盐品出他话中之意,没搭理,领着他往里走。
几分钟的路程,茅修喋喋不休的像只小山雀,直到吃饭才安静了小会儿。
为了庆祝陆盐入住新家,他特地带了两瓶珍藏的红酒和二锅头,后来想起陆盐纹了身还在禁酒期,遂又在自家超市薅了两大包零食小吃和饮料,另外还专门订了束花。
收拾完碗筷,家政阿姨离开了陆盐家。
“你真要开音乐工作室啊?我还以为你说呢,你不是大学专业不是美术吗?”
陆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倒是挺了解我。”
茅修干笑一声挠挠鼻尖:“这不是以前做了些傻事儿么,不过你放心,自从你对我说了那些话之后我就顿悟回头了。人活着又不是为了情啊爱的,再者世上男人千千万,比靳权优秀的多了去了,我又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
言罢,又想起什么,语气多了几分试探:“那个,你和靳权……”
陆盐咬着酸奶吸管,漫不经心的滑动手机上的商铺:“知错才是好孩子。虽然你并未直接对我造成伤害,但事已发生,我也没那么宽宏大度。靳权嘛……我们什么也没发生,如你所知,他的白月光回来后我们已经分手,现已经是没有关系的陌生人。”
“之前的事真的真的很抱歉,我已经深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并做出了深刻的反省,为此向山区捐了二十万。”
片刻后,茅修懵懵的瞪大眼:“啊?你不是说那天晚上你和靳权已经……你骗我的?”
陆盐嘴角扬气浅淡弧度:“可能是,可能不是。”
茅修被他这话绕的晕头转向,什么叫可能是可能不是?这是在打哑谜?
“你有没有朋友做销售?”陆盐自然的转移了话题。
“有倒是有,你要租工作室?”
陆盐点点头,撕开酸奶盖子,在茅修不敢置信的注视下用吸管刮掉覆着在瓶盖底部的那层酸奶送入嘴里。
没想到出身豪门从来一身名牌的陆家少爷也会……舔酸奶盖子!原来不是他有这个爱好,陆盐也有!
好家伙,终于找到了志同道合的道友。
明明是个正常的行为,茅修却看得红了脸,别扭的轻咳几声:“咳,有,你对工作室有什么要求吗?”
“带个院子,条件差点没所谓,周围清净就行。”陆盐用指尖抹掉沾在唇上的酸奶,神色几分寡淡。
正好看见这一幕的茅修顿时脸色爆红心跳如擂,苍天为证,他绝对不是满脑子黄色颜料的LSP,他只是个单纯天真的颜狗啊…
“我,我爷爷的牌友有处小院正在出租,你要不要去看看?”
第12章
考虑到孕后期肚子会越来越大,工作室的选址有一定的局限性,首先不能离家太远,这也是陆盐一直没能找到合心意的地方。
茅修帮他联系了他爷爷的那个牌友,简单说明意图约定了下午两点半老院见面。
步行十几分钟左右有处韵味古老的小巷,里面的院子大都用以出租,茅修告诉陆盐院子原主人,也就是他爷爷的牌友早在十年前搬去了别地儿,这里一直用意出租。
陆盐没想到院子离家这么近,就在小区后门不远处,隔着几条老街道。
小院的上一个租户是对年轻夫妻,在这里开了个网红小花店,装修复古雅致,常有人来买花拍照,老板挣了波快钱飘了,花束价格水涨船高。
奈何这是个大流量时代,被赋予了“网红”标签,终归有一天会因为不当的运营操作随流量的减少逐渐淡出大众视野。
房东是对老夫妻,笑眯眯的十分和蔼可亲,逢面和茅修叙了叙旧,转眼又夸陆盐长得好看有个性,聊着又提起了他们的孙子,说是高中毕业去了国外读书,最近才回国,比陆盐大几岁。
茅修听爷爷提起过,据说他们孙子不仅人长得帅成绩也很好。
几人见面没多久就谈妥了,陆盐签的一年合同,他能给的时间只有一年。
合同签下名字按上指纹的当天即生效,陆盐想尽快把院子打扫装修出来,最多一年他就要回现世,装修最是费时间,能快则快。
身边有个免费劳动力,陆盐不用太费心,他让茅修联系装修公司,最快明天动工,最迟后天。
虽然不知道陆盐为什么这么着急开工作室,茅修还是听话的帮他做了。他人脉广,认识的人形形色色,身边就有开装修公司的高中同学。
和对方联系过后,茅修把公司老板的微信推送给陆盐。
“谢了,晚上请你吃饭。”免费工具人真好用,陆盐心情难得不错。
“好啊,你想吃什么?”话音刚落,茅修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看陆盐,无奈地走到旁边去接电话,不一会皱紧了眉头回来和陆盐说超市里有两个学生打起来了,他得赶过去处理。
打架?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啊,“那这顿饭留着下次请你。”
“好,回头联系。”说完,茅修火急火燎的离开了院子。
茅修走后,陆盐在院里转了一圈,大概三四十平的院坝光秃秃的,空空荡荡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正当他思考要不要养点花草蔬菜的时候,老式的木门被敲了几下。
以为是茅修折了回来,陆盐拿过桌上的手机去开门
门开,陆盐抬眸,迎上一双平静无波的漂亮眼睛,男人微垂着脑袋看着他,眼底闪过诧异,很快恢复平静。
不是茅修,抓着门框的手不觉用力,带起手背上的青筋。
是司善羿。
看着他古井无波的神色,陆盐想起了发热期那晚。
他私以为和司善羿除了靳权这个连接点外并无其它交集,往后也不会再碰见,所以也没将那件事放在心上,可现实好像并不如他所想。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说真的,他很不喜欢这个长发男人,面相阴柔美艳一点儿也不男人,乍一眼叫人雌雄难辨。
他实在搞不懂为什么会有男人喜欢留过腰的长发,不仅难打理还弱化了本该有的男子气概,男不男女不女的像个小娘炮。
用词没有冒犯女性的意思,只是单纯吐槽司善羿。
实际上,司善羿比陆盐高出一个头不止,在男性中身材也算结实魁梧,不过是穿衣显瘦而已。
和身高身材相比,他的长相确实更为突出,陆盐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张脸上,也就自动忽略了对方包裹在白色西装下孔武有力的身材。
“你是这里的新租客?”司善羿也没想到开门的人会是陆盐,爷爷奶奶说新租客是个小酷哥的时候他并未在意,潜意识里也没认为陆盐是个酷哥。
陆盐迟疑的抱着胳膊点了点头,没记错的话,老大爷说过他们有个刚从国外回来的孙子,该不会就是司善羿?
“是,你是老大爷说的那个国外刚回来的孙子?”
“……”怎么听着像在骂人?
未曾想到爷爷和他提起过自己,司善羿点了点头,绅士又冷淡的低声询问:“方便进去看看吗?”
“你来干嘛?”
“这里是我小时候的家。”
哦明白了,陆盐深深地呼了口气,这该死的甜美的不受控的糙蛋孽缘……
不经意间扫见他绑在脑后的长发,越看越不顺眼,索性眼不见心不烦,侧过身:“进,十分钟。”
“善羿,找到了吗?”
正在这时,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男人的呼喊自巷口由远及近,年久失修的路灯光线昏暗,一抹高大身影奔跑在光影之中。
第13章
快到时,男人缓了步调,调整呼吸至司善羿身边停下,转首看见陆盐,眼里的温柔笑意如冰水扑灭的火星子,青烟一飞,柔和余烬。
靳权的突然出现勾起了陆盐脑海里属于原主的不美好回忆。
雨夜高烧,熟烂于心的号码拨了一遍又一遍,终于接通,迎来的却是不耐烦、冰冷无情的斥责和难听谩骂。
[有事快说,我很忙]
[发烧而已,你一个成年男人矫情什么]
[生病了去医院,我不是医生]
[不要闹,分手。]
[我从来没喜欢过你,愿意接受交往不过是看你可怜,那不是喜欢,是同情。]
[你越来越黏人,不知分寸,很烦。]
[我会给你补偿,但如果你单方面公布了我们过去的关系,你知道我的脾性。]
心脏骤然紧缩,绵麻刺疼在心间蔓延开来,压抑的陆盐急促的喘着气,紧抿的唇瓣顷刻间变得苍白。
“你没事吧?”司善羿察觉他的脸色不太好,轻拍了拍他的肩。
陆盐阴翳的咬紧牙毫不留情的拍掉胳膊上的手,狠狠摁了下不太舒服的胸腔,这股难受的滋味就像是肌肉记忆般的存在,即便他对靳权无爱无情,当那些回忆奔涌而出时,还是控制不住内心深处的痛苦和酸楚。
记忆鲜活的仿佛才发生过,陆盐眉头紧蹙,喵了个腿的,靳权真不是人,渣狗玩意儿。
“你干什么!”他的举动惹恼了靳权,人高马大的男人上前挡在司善羿跟前,做出保护的姿态,毫不客气的推开陆盐,面容间的怒气和质问几乎烧灼开来。
靳权出手快,没有控制力道,陆盐在男人中属于偏瘦型,尽管他的力气不算小,也经不住这么用力一推。
陆盐身形不稳的往后踉跄了几步,后脚跟磕到一片大块石,整个人往后倒去。
电光火石间,温热大掌及时拽住他的胳膊,一阵劲风过,陆盐的半边脸撞上结实的肉墙。
他错愕抬眸,没想到会被司善羿救了一把,要真摔个屁股蹲,估计得当场流产,靳权可真他么下得去手。
“谢谢。”陆盐握紧了掌心,迅速抽离司善羿的怀抱,转眼对上靳权震惊复杂的目光。
或许是惊讶司善羿竟然拨开他去救陆盐,也或许是惊讶两人此时的亲密姿态。
陆盐衔着冷笑大步上前,猛然抬手,拳头带着劲风快准狠地落在靳权脸上。
力道不小,靳权直接摔到在地。
他惊措的捂着鼻子看向陆盐,瞪圆了眼,满脸怒不可遏,像是不敢置信方才发生的一切。
陆盐居高临下的睥睨着靳权:“还你的,滚,狗东西。”
怎么说呢,比起司善羿,陆盐更厌恶靳权,一个没有责任心、毫无担当、玩弄别人感情的男人就是社会渣滓。
陆盐再怎么混不吝小心眼爱记仇,且发自内心的反感抵触和靳权有牵扯的人,但不代表他没有脑子。
伤害原主的人是靳权,司善羿没有对他做过什么出格过分的事,反倒帮过他一次。陆盐不知道司善羿知不知道靳权为了他冷暴力、言语攻击原主,如果知道,两人同罪,若是不知,他也挺无辜的。
但这并不影响陆盐对司善羿的偏见,即便他是无辜者,靳权发了狠对他动手的动机也是因为这个男人。
“你要看赶紧的。”陆盐现在对这两人怎么看怎么不爽。
对靳权更是没好脸色,转身进了院子猛地关上大门,经过司善羿身边,不小心撞到他的肩膀,没有道歉反而语气冰冷的撂下话便头也不回朝着屋里走去。
“要是想开门,你也跟着靳权一起滚。”陆盐气惨了,心知和司善羿关系不大,还是忍不住把怒火迁移到了对方身上。
从小到大除了挨过他妈的揍,谁敢这样对他动手。
“嗯,谢谢。”司善羿没想过开门,以两人目前的状态,不适合再碰面,彼此都需要冷静一下。
他给靳权发了条信息让他先回车里,很快收到回复。
——陆盐那个疯子,改天来吧,我怕他疯起来伤害到你。
伤害?司善羿瞥向陆盐瘦瘦巴巴的背影,无声轻笑。
多年不见,靳权还是和以前一样认为他需要保护么……又不是野生动物。
老院的院坝和司善羿出国那年没什么变化,略有不同的是多了几个花架,倒是屋内全盘翻修之后已经大变样,没一个角落还有记忆中的模样。
陆盐坐在窗户边的藤椅里看手机,这椅子是上个租户不要的,稍显破旧但还能用,椅座没有坐垫,久了容易硌屁股,没两分钟就得换个姿势。
屋外起了风,卷起窗户旁的桂花树沙沙响,树叶从那个窗户卷了进来落在陆盐肩头,他不甚在意的随手拍掉。
听到木制楼板处响起的脚步声,陆盐懒散的撩起眼皮,晃了眼注意力又落回手机,手指慢慢悠悠划过屏幕上的美食。
司善羿步下木制阶梯,视线所及之处轻易的捕捉到了窝在藤椅里的蓝头小青年。
他穿着清凉,宽松轻薄的黑色无袖松垮的挂在肩上,同色系的短裤因为姿势滑到了大腿根,脱了鞋,脚上套着一双黑色长袜,裹着纤细匀称又干净的半拉小腿,双腿曲在胸前整个人像只小猫缩成一团,两条藕白胳膊圈着腿滑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圆溜溜的眼里满是嫌弃。
窗户正对着楼梯,正面望过去,很难忽视大腿内侧的瓷白肌肤和露出的一截白色布料。
司善羿抿了抿唇,淡然的别开眼回到一楼。
“十分钟到了,走吧不送。”脚步声行至跟前,陆盐头也不抬的盯着手机。
司善羿淡声回了他一句“谢谢”,很快离开了老院。
几分钟后,陆盐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气消后饥饿感随之而来,关灯出门觅食。
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一个人,再怎么懒得动也要考虑考虑肚里的宝。
院门还用着老式的锁,陆盐站在门口摸索兜里的钥匙,没注意身后靠近的黑影。
待听到轻微的脚步声时,一双炙热滚烫的宽厚大掌从后捂住他的嘴,胳膊紧紧箍着他的脖子,用力踹开门将他拖进漆黑院内。
第14章
黑暗中,陆盐被推到墙角,脊背和后脑勺撞上坚硬墙面的瞬间,痛的闷哼出声,偷袭他的人用了狠劲儿掐住他下巴,力道重的一度让陆盐感觉下半张脸脱了臼。
他挣扎着想要反抗,奈何男人的力气在他之上,两条胳膊又被对方折在身后紧紧箍着,稍动一下便越加用力攥紧他的手腕。
“你特么什么人?”
男人俯身凑近他,冷笑:“你说呢?”
带着烟草味的湿热气息拂过脸庞,恶心的陆盐差点把隔夜饭都吐出来,他停下无用挣扎,这声音……是靳权?看不清脸,声音准没错。
“你想做什么?报复我揍你的那一拳?你是不是忘了谁先动的手。”即便被钳制了行动,张扬狂傲依旧不减,明明处于弱势地位,仍然不怕死的挑衅对方。
长这么大以来,他就没怕过谁。
靳权抿着嘴角,唇线绷的笔直,游移不定的盯着眼前之人,离得近,一股淡淡的果香味萦绕在鼻端。
“我很怀疑,你真的是陆盐?”
记忆中认识了十几年的陆盐温顺听话,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就像一条丢根骨头便极其容易被驯化的宠物狗。
交往的这一年里,他从未拒绝过自己提的任何一项要求,穿衣饮食、生活习惯、日常行为包括兴趣爱好,即使不喜欢也会选择接受。
因为工作原因,偶尔会出差或是加班到深夜,陆盐总是固执地睡在客厅沙发里,亮着一盏灯等他回来,也会为了给他惊喜学做饭,在他生病的时候忙前忙后悉心照顾,为他准备生日派对。
不得不承认,在这段关系中,陆盐温柔体贴付出了很多,他看见了陆盐眼里的浓浓爱意,却选择做个睁眼瞎。由始至终,在他的心里,陆盐只是司善羿的替代品。
他并不觉得陆盐会爱他一辈子,只是没想到陆盐比他想象中走出来的更快。
分手当天还哭的泪眼朦胧求不分的人,没过几天又是剪发又是纹身,还在酒吧里和别的男人谈笑风生,丝毫不见分手那天卑微狼狈的模样。
最初从朋友那儿听说陆盐变化很大,他并未放在心上,直到亲眼所见,才发现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人确实变了。
再次面对面时,陆盐看他的眼神里再寻不见当初浓烈到几乎溢出来的爱意,那双曾让他多次失神想起司善羿的漂亮眸子里淬着的寒霜似要将他刺穿。
变化的不仅是眼神,还有对他的态度,就像不久之前毫不犹豫朝他挥动拳头……
不过靳权并非为了那一拳回来找他算账。
陆盐并不畏惧靳权的怀疑,他不觉得靳权能聪明到看出来“此陆盐非比陆盐”,即便知道了又如何,说出去谁信呢。
“我不是陆盐,你认为我是谁?”
见靳权没说话,他冷嘲的扬起嘴角,讥讽道:“司善羿还没走吧,你就急着回来找我,怎么,放不下想两头吃,来个屋外彩旗飘飘屋里红旗不倒?”
握着手腕的大掌又加了层力,不用看都能想象到两条腕子扭曲的程度,陆盐神色未变,怒极反笑:“靳权,快,你动我一下试试。”
“闭嘴,你别以为我不会动你!”靳权深深地吐了口气,“陆盐,短短一个多月,你怎么变成了这副不可理喻的样子。分手是我的问题,我向你道歉,但我们之间的事和司善羿无关,他是无辜的。如果你再去骚扰伤害他,我不会再念旧情对你手下留情。”
“……”苍天,这是什么新型笑话,怎么这么好笑呢。
“你现在是念在旧情上准备把我下巴和手骨捏碎?”
靳权身形微僵,手上的劲头略有松动。
即便看不见彼此的表情,也能感受到对峙的火花。
“你说我骚扰伤害了司善羿,凡事讲究证据,你有证据证明我做过伤害骚扰他的事?没有证据属于造谣你不会不知道吧。”
陆盐的伶牙俐齿再次刷新了靳权对他的刻板印象,他不禁怀疑陆盐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的那些乖顺是不是装出来的,现在这个浑身带刺的才是他本来的性格。
“我不想闹得彼此难看。这个院子是司善羿曾经的家,既然你知道我对他的感情,又为什么要租他住过的地方?我很难不怀疑其中的动机。”
靳权彻底放手,往后退了一步,深深地看着他:“明天你去把房子退了,押金多少我给你,如果你需要租房我可以帮你,条件是以后不要再去接近他。”
原来这就是渣男本性,强词夺理、自以为是、异想天开。
陆盐嗤笑了声:“你是我什么人,我得听你的?你觉得我缺那几个钱?咱们都已经分手了,你有什么资格来管我?”
“编造谣言、威胁加暴力,我有权依法追究你的罪责。既然你不想闹得难看,不想成为法律咖,就应该聪明识相的滚远点,而不是苍蝇似的在我身边团团转。”打嘴炮干架,他陆盐从来没输过,会怕你个鳖孙。
“你……”
“我很好,退下吧,小爷饿了,没力气再听你的叽叽歪歪。”
肚子在此刻发出不合时宜的抗议,向来不知脸皮为何物的陆盐并不感到窘迫。
他揉着隐隐作疼的手腕毫不客气的用肩膀撞开靳权,到了门口,见人还在原地没动,懒得理会径直拢上两扇大门。
正要上锁,左门被拉开,靳权从里走了出来。
陆盐对上他戾气横生的眼睛,无所畏惧的歪着脑袋衔起一抹嘲意。
无声的对视掀起无形的硝烟。
靳权走后,陆盐彻底沉下了脸。
狗东西。
那日的小插曲并未影响陆盐的心情,第二天和装修公司的老板交涉过后,当日就动了工。
也该找陆庭坚问问清楚了。
陈姨说那天是陆庭坚照顾了一整晚,后来他去试探对方,得到的回答模棱两可,很值得揣度。
[照顾你是我的义务和职责]
这句话的可信度值有多少?
没有否认一整晚这件事,或许,那天和他滚.床.单的人就是陆庭坚。
康派律师事务所在城北的商业中心旁的写字楼,开车约莫一个半小时。
出门没看天气预报,车开到半途突然下起了大雨,路上堵得让人心慌,走走停停考验人的耐性。
一个半小时的车程硬生生折腾成俩小时。
终于到了写字楼,地下车库已满,陆盐不得不在周围找了个空的停车位。
车里没备伞,他用手遮着头顶冒雨快速跑进公司大堂,里面有不少前来躲雨的人。
头发和后背湿了大半,好在头发短才没显得太过狼狈。他厚着脸皮去前台要纸,前台是两个二十来岁的小女生,穿着工作服妆容精致俏丽,他找了看上去比较空闲的短发女生。
女孩儿脸上挂着职业微笑,递了一整包还未开封的纸给他,杏眸里扑闪着几分害羞,对上陆盐的笑眼,职业微笑变得内敛拘谨了些。
陆盐全当没看见,擦着扎手的湿发:“谢谢。我来找我哥,可以直接上去么?”
“抱歉先生,非工作人员不能进去哦。您是来找人的话,我们需要确认了您的身份信息才能通行,或者确认一下您哥哥的身份信息也可以。您的哥哥是在哪家公司呢?”
陆盐:“康派律师事务所。”
“好的,您稍等。”
前台很快在系统里找到了康派律师事务所,又问了对方的名字。
外头的雨势渐小,陆陆续续的有人离开了大堂,进出口顿时变得拥挤,在一众人潮中逆流进来了位满脸不耐的粉西装男人,在他身后还跟了几个人。
陆盐无意瞥见那抹火急火燎的身影,略觉眼熟却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不由多看了几眼。
“请问是这位吗?”前台将电脑半转向陆盐询问,他收回目光顺势探过身子,湿漉漉的头发碰到了女孩儿胳膊。
正在这时,位于前台左后方的电梯门“叮”一声滑动开来,出来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谢谢了陆先生,那离婚的事儿就拜托您了,辛苦您了。”中年男人感激的握紧了陆庭坚的手。
陆庭坚含笑点头,不动声色的抽回手,“好的,不客气。”
两人交谈间,粉西装男人带着身后几个跟班刷了卡从旁经过。
目送中年男人离开,凝在心头的那团气始终挥散不去,陆庭坚抬起被摸过的手,手背上的摩挲痒意似乎还有残存,引起内心的极度不适。
他面无表情的摸出兜里的手帕用力擦拭那处,直到泛了红才轻呼了口气,转身之际,身形猛然顿住。
“陆盐?”
被叫到小名的人转过脸,眼底的疑惑看到他后转瞬即逝。
“陆……哥?”习惯性的想叫大名,陆盐狠狠捏了把大腿才克制住冲动。
正在等电梯的粉西装男听到两人对话,蓦得看向陆庭坚,顺着他视线所在的方向望去,盲区看不见另外那人,他不由往前走了几步,来到陆庭坚身后。
“彭经理?”几个跟班见状满心疑惑的看着他,彭幽不耐的瞪向几人。
认出陆盐的瞬间,陆庭坚还以为是自己眼花出现了幻觉,原来真的是他。
他大步走向陆盐,瞧见前台放在他脑袋上的手,笑意逐渐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