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阵平若有所思地看向床上的人,心里终于有了点底。
忍不住想:要不把柯南弄来哭哭试试?
就在松田阵平走神这几秒,新出智明给琴酒打完了一针。小针要打臀.部,新出医生贴好棉签,给他整理好衣服,眼神无意间错过琴酒的腰部,浅浅的指痕和淡淡淤青,他动作微微一顿,眼神极其复杂地回头看了松田阵平一眼。
不过后者正陷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没有察觉。
新出医生收回视线,说:“可以了,松田先生。”
没有回应。
他收拾好医药箱,又喊了几声:“松田先生,松田先生!”
“哎!”松田阵平回过神,“打完了吗?”
“嗯,没问题的话应该待会儿就退烧了,不过您还是最好带他去医院检查一下,昏厥说严重也不严重,但严重起来就不是小事,早检查早安心。”新出医生说。
松田阵平:“好,待会儿就带他去检查,那他还需要喝药吗?”
新出医生:“喝,退烧药得喝上两天,等退烧后再喝点消炎的药,这两天别吃发物了。就这样,我还得去看看柯南呢,你们三人真是,一个刚好一个没好透接着最后一个又倒下了,多灾多难。最近注意多添点衣服,小心着凉。”
他温和地笑笑:“这两天能不同房就不同房吧,小情侣恩爱,但也忍一忍。这一阵的流感太厉害了,一不小心就要传染,别最后你们陷入死循环。”
他说的一本正经,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思,却听得松田阵平一阵不自在,尴尬得耳根通红:“好。”
松田阵平突然意识到,琴酒这次生病或许真跟自己有关系——整天都被他当抱枕抱着不撒手,还要亲亲嗅嗅,除了最后一步,能干的不能干的都干了,这不传染就怪了。
第83章
松田阵平送新出医生到门口,又听他嘱咐了一下这两天的注意事项,等新出医生离开后,松田阵平往回走。
虽然大致清楚琴酒现在的问题了,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他本来打算立马带着琴酒去医院再检查一下,不过还没等他预约好,一回到房间,就看到琴酒已经醒过来了。
他安静地坐在床上,长发有些凌乱地披在身上,被子堆在身前,有些罕见的憨态。他看样子还没彻底清醒,松田阵平进门好半晌才迟钝地看向来人。
“醒了?”
松田阵平愣了一下,忙走到床边把人按倒,又给他好好地掖好被子。
琴酒措不及防被掼倒,竟然也没有反抗,猛地陷进被子里,有些茫然地抬头。
眼前一片模糊,灯光虚晃,把灯下的黑影照得朦胧。眼睛里仿佛被装了一个万花筒,眼前的一切分割成蠕动着的一片片,令人晕眩。
“感觉怎么样?”黑影坐在床边问。
琴酒反应了一会儿,听出这是松田阵平的声音,眨眨眼,声音微哑,“还好。”
其实真不怎么好受。
他现在头疼欲裂,脑袋好像被分成了两半,一半想要沉睡,一般挣扎着清醒。全身上下的器官都在罢工,一股强烈的反胃感从腹部蔓延到四肢,带来不尽的脱力感。心口灼烧得疼,胸腔好像堵着什么,呼吸都变得沉闷,心情莫名的烦躁难过。
他脑子乱成一团浆糊,根本思考不动,不知道这是高烧时正常的身体反应,只觉得自己状态很不对劲。
琴酒闭上眼,慢慢平静有些紊乱的呼吸。
一合上眼,身体的生理反应在坠着他的意识不断下沉,眼皮发沉,意识又开始模糊。但出于本能的理智让琴酒艰难地从那困顿中挣脱出来,他缓缓睁开眼,静静盯着天花板。
他记得今天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的......
但是思绪很乱,他记不起,到底是什么啊?
青年的眉头紧皱,连睫毛也在不安地颤抖,似乎在与可怕的梦魇较量。
松田阵平欲骂又止,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抚平他的眉头。
“你就嘴硬吧。”
他刚病完,深知发烧多难受,更别说琴酒烧得这么高,只看琴酒半天睁不开眼的样子就知道他这会儿绝对不好受。
他喂琴酒喝了点水,站起来,“等着,我去换个衣服,带你去医院。”
“等等。”
似乎是因为喝过水的缘故,琴酒这次的声音没有那么沙哑了。
他终于战胜了混乱的记忆,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你干嘛呢!”
松田阵平被他吓了一跳,连忙过去又要把他按倒。
琴酒找回理智,他挡住松田阵平的手,掀开被子要从床上站起来,“收拾东西,我们现在离开这里。”
刚站起来,眼前一黑,一阵令人腿软的天旋地转,他身形一晃,差点倒回去。
松田阵平眼疾手快地扶住他,咬牙切齿道:“你一天天的就瞎折腾吧。”
他没问为什么,毕竟琴酒是病了,不是傻了,高烧脑子糊涂着都要挣扎着离开,肯定有什么急事。他也知道现在问他也问不出什么,只好先让琴酒安分。
“你等着,等穿好衣服再走。”
松田阵平翻出一件厚厚的大衣给他穿好,自己随便扯了个外套,他拽住琴酒的手。
“走吧。”
琴酒顺着他的力道往前走,空出来的手伸进口袋摸了摸,顿时皱起眉,脚步渐渐停住。
松田阵平感受到那点微乎其微的拽力,回头问:“怎么了?”
“枪。”琴酒挣脱他的手,步伐虚弱但目标极其明确地朝卧室走。
“枪,匕首......”
对一个杀手来说,身体是他最大的底牌,但是他现在怕是连松田阵平几招都应付不了,身上再没有武器傍身,那比杀了他还难受。
松田阵平一把把他拽回来,拍了拍他腰:“都在这里,左手口袋!”
琴酒摸摸口袋,确定自己的武器都在这里了,他微一颔首,干脆利落地说:“走。”
他面无表情地错过松田阵平往门口走,然后直愣愣地往墙上撞过去。
“咚!”
一阵闷响,银发青年困惑地捂住额头,眼神很凶狠,好像要把这墙给刀了。
“这里什么时候多了面墙?”
松田阵平欲笑又止:“......”
他记得他发烧的时候也没烧成小瞎子啊。
他麻木地抹了把脸,认命地过去带路。
“行了,别乱撞了,拉紧我,别松手啊。”
松田阵平眼神变得有些沧桑,他似乎已经看到黑暗的未来了。
不过琴酒虽然病了,但是身体本能还在,他也不会拖后腿,大部分情况下松田阵平也能保证两人安安全全。
当然,只要不出现太极端的情况。
松田阵平在心里默默地想,倒也没有很担心。
他牵着琴酒的手,淡定地推开了房门。
一个带着眼罩的中年男人以及某个金发黑皮的混蛋同期正好整以暇地靠在门口的车上,身后是一群黑压压的手下。注意到院子里的动静,一群人齐刷刷地看过来,密密麻麻的眼睛,一张张木楞的脸,直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金发青年脸上划过一丝错愕,但转眼收拾好了表情,似笑非笑地挥挥手:“早上好啊,马丁尼,琴酒,今天天气不错,你们也出来晒太阳吗。”
松田阵平:“......”
谢邀,不是很好。
他顿了顿,克制住了把门甩回去的冲动。
也做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怎么,波本和朗姆,你们两个这么有闲情逸致,带着这么一群人从组织跑到这里来......晒太阳?是米花町的太阳格外暖和吗?”
“太阳哪里的都一样,”朗姆还是慈祥小老头的样子,“就是米花町的人,跟其他地方不太一样。太久不见两位侄子,我过来看看,不打扰吧?”
松田阵平一挑眉,正要怼回去,却冷不丁听到琴酒开启嘲讽:
“你站在这里就已经很打扰了。”
朗姆面不改色,装作失望地说:“那可真是太糟糕了,看样子两位侄子似乎不太欢迎我,亏我还为你们准备了一份大礼。”
他目光移向琴酒,顿了顿,发觉他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太对劲,玩味地问:“怎么,琴酒这是......生病了?”
“关你屁事。”
琴酒生病后心情格外暴躁,眼前所有东西都一团模糊,只能看到一团团的人影,但是看脸就像打了马赛克一样,他现在只能听到朗姆那看似关心但仔细听能听出很浓的幸灾乐祸的声音,杀心渐浓。
“那可真是太......好了。”朗姆差点笑出声。
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本来还担心这次再被这两个小兔崽子逃过去,没想到琴酒竟然生病了!
他这下彻底连装都懒得装了,不怀好意道:“这样的话太巧了,这份大礼你们一定能好好享受。”
朗姆声音里渗透着阴冷的诅咒,说完,他往后退了一步,身边的手下瞬间齐刷刷地举起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冷冷对准门口那两人。
松田阵平冷着脸,眼神冷静到令人心惊。
他淡淡地瞥了安室透一眼,最后看着朗姆扯起马丁尼标志性的讽笑:“暂且不提这份大礼,但死到临头了,你能满足以下我的好奇心吗。”
朗姆有些诧异他的表现,但是欣然答应:“你说。”
“我自认为我跟琴酒没有碍到你的篡位大业吧,为什么要对我们下手呢?”
他的用词可真不怎么样,“篡位”这两个字几乎是饱含恶意地展露了自己的讽刺。
朗姆脸色怪异一瞬,但怎么也说是万年的狐狸,并没有被他激怒,反倒很惋惜地叹了口气。
“自然,你们两个人很令我满意。但是,谁让你们是贝尔摩德的儿子呢,两位侄子别怪我不讲情谊,要怪就怪你们不该活着。”
说完,他瞬间翻脸,冷声下令:“开枪!”
“砰!”
“砰砰砰!”
顿时,一阵阵枪声响起,火花四溅。但是面前没有出现朗姆想看到的,琴酒和马丁尼倒在血泊里的场景,反而是自己身前的手下倒了一片。
眨眼之间,门口那两道身影如幽灵一般迅速出现在不远处,出手果断行动利落地干倒了一小片手下。行动之间划出恐怖的破空声,一手一个准,所过之处,手下如多米诺骨牌一样纷纷倒地,不出半分钟,两人就已经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去死!”一个打手脸色狰狞地意图从背后偷袭琴酒。
琴酒眼神动都不动一下,猛地抬手抓住背后的手,反手一拧,飞快转身,手上微错断掉此人的胳膊,抬脚踹在这人膝盖,打手瞬间面色痛苦地单膝跪倒在地。
“啊啊啊啊!!”
打手发出惨叫声,上半身诡异的扭曲着,他咬着牙从身后掏出一把匕首,抬手就要往琴酒手上刺去。
琴酒下意识按住他的手,反手按着他的手划破了自己的脖子,一股滚烫的鲜血井泉般溅出,迸到脸上。琴酒顿了下,松开手,一脚把人踹到墙边。
他冷淡地转过身,苍白的脸上和发丝上都溅上了星星点点的血迹,他看向朗姆,眼神幽暗空洞,像看死人一般,如同地狱里爬上来的修罗。
朗姆瞳孔猛缩,下意识把波本推到自己面前。
第84章
朗姆这么多年能混到组织二把手的位置,阴谋算计是一方面,对危险的感知和狠得下心是另一方面。
他体术中等,算不上花拳绣腿,但也难登大雅之堂。这么多年来,他虽然以情报任务为主,但也不少接触打打杀杀硝烟炮弹,在不长眼的子弹中,他的躲避本事是一流,甩锅能力是辅助,他一路走过来,不知道拿了多少人的骨骸堆填起权力欲望的阶梯。
他在琴酒看过来的那一瞬间就感到一种毛骨悚然的危险感,下意识把人推出去了才意识到自己推了个什么。
安室透眼底飞快划过一丝冷光,微笑着面对眼前黑黢黢的枪口,从善如流地举起双手。
“不要激动,只是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
组织里的玩笑都比较奇葩,拿命玩乐也是老生常谈,但显然带着一群手下堵人不在此列。
朗姆厚颜无耻地躲在波本身后笑道:“是啊,开个玩笑而已,不要激动。”
“真不巧,今天没有开玩笑的心情。”松田阵平脸色已经全然冷下。
他食指勾着枪环在空中转了个圈,随着轻微的咔擦上膛声音,枪口已经与琴酒的枪并排怼在了安室透脑门上。
与那双灰紫色眼睛对视一瞬,松田阵平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冷声道:“让开,不然你就替他死在这里。”
朗姆慌乱一瞬,冷静下来后拿出手枪抵在波本后腰,阴冷地警告:“波本,你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吧?”
安室透:“......”
我该怎么做,你倒是告诉我该怎么做。
他在两面夹击中淡定地维持着微笑,片刻,他缓慢地眨眨眼,叹了口气。
声音柔和地缓缓道来:“各位大人,你们这样,真的让我很难做啊。”
他的尾音逐渐消失,并在尾字出现的一刻变得冰冷狠厉。波本身形灵活地侧头闪过前面的两个枪口,利索地转身躲过朗姆的手枪对准面前两人十分决断地开枪——
手指用力,灰紫色眼睛中有一瞬间的愣神。
“砰!”
“砰!”
“啪!”
银发青年狠绝抬腿,狠狠踢在金发青年手臂上,安室透手一抖,手枪摔在地上划出去老远。
安室透狼狈地捂住手臂,转身越过汽车躲在车身后面,怒骂:“艹!朗姆你没上膛吗?!”
“不可能!”朗姆堪堪抗住对面两人的攻击,转到车尾捡起地上的手枪,“是你没开枪吧!”
“那我打的就是一枪空弹!你的破手枪该收拾了!”
安室透咬牙切齿。
“砰!”
他侧头躲过破风踹过来的长腿,鞋跟落在车上,车身瞬间凹下去一块。
安室透背后生出一层冷汗,他震惊地抬头对上那双似笑非笑的绿眼睛,骂人的话就堵在胸口不上不下。
草!这人是在动真格了!
他正要开口:“你......”
琴酒笑了下,带着满满兴奋的战意和嘲讽:“我很好。”
接着,又是一拳狠狠地朝着安室透脸上招呼过去。安室透瞳孔猛缩,脸颊上一阵轻微的刺痛,侧身翻滚借力站起来。
脸上似乎有什么温热的液体在滚动,他伸手,摸了一手的血。安室透偏头,看到琴酒手腕上捆着的刀片,顿了顿,眼神阴鸷地笑了。
他体内同样也燃起了熊熊的战意,也不再退让,扬起手就朝前击去。
......
另一边,松田阵平慢条斯理地换上弹匣,不疾不徐地在车身周围转悠着,漫不经心地说:“可真狼狈啊,带了一堆人还被打得像是下水道的老鼠一样仓皇失措,朗姆,这就是你手底下人的能力吗,连两个人都打不过,你还妄想成为组织老大?”
他顿了顿,挑眉补充道:“其中一个甚至还是病号。”
呵呵,是啊,他也想问啊。
朗姆狼狈地围着车身躲避,眼神在地上巡视试图去找一把趁手的工具,心里已经开始骂娘了。
这群人到底是怎么混到他手底下的,竟然连两个人都应付不了,甚至被称为“人形兵器”的琴酒还是个病怏怏的病人!
他本以为这次突然袭击最棘手的问题不过是逼着马丁尼走投无路地拿出他的炸弹两败俱伤,但是他万万没想到……最终是他们走投无路!
这不科学!区区两个人怎么可能对付这么多人?!
这些手下在之前执行其他任务的时候可是战无不胜的,怎么可能像个脆皮一样一打就碎!
马丁尼和琴酒这对搭档是很有威力,但是之前绝对没有这么大的杀伤力。
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古怪。
朗姆心中已经条件反射地开始阴谋论自己手下里混进了叛徒,给手下下了什么一喝就功力全废秒变废柴的恶毒药物。
面上还能勉强维持着自如平静,脸上仍然带着高深莫测的笑容。
他试图跟对方谈条件:“马丁尼,我们不动手,动手伤和气,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商量一下。有什么条件,升职啊加薪啊我都能满足你们,就连你们想脱离组织我也能帮你们,只要你放下手枪,一切都好说。”
“呵,”松田阵平冷笑一声,“我们倒是没想动手啊,是谁二话不说带着人过来对门啊。朗姆,你听听,你说的这话你自己信吗?”
废话,那肯定是不信了,他难不成还不知道他自己吗,说的话从来就等于放屁。
朗姆在心里破口大骂。
他观察了一下周围,眼神一亮,想办法转到了驾驶座门口,开门钻进车里打起车火。
他狞笑:“马丁尼、琴酒!不是命大吗,看我不撞死你们!”
汽车引擎野兽般轰隆作响,拉起手刹,朗姆油门踩到底,掰直方向盘横冲直撞地往松田阵平那边开。
“我靠!”
松田阵平两三下跳到后面的车上,辆车撞击带来的巨大冲击让他身形一晃,从车顶摔下去。
他立马站起来,快速朝着汽车轮胎开了几枪。
汽车轮胎迅速变瘪,车身歪曲打滑,在地上摩擦出一阵尖锐刺耳的声音,留下一道狰狞的黑色。朗姆眼里压抑着冷静的疯狂,车速一点不降,反而又使劲踩了踩油门,一个甩尾漂移,汽车转身冲向不远处搏斗的两人。
他的眼神极其冰冷,看样子竟是想要把安室透也要一起变成车下亡魂。
在遭受强烈的撞击之后,本来流畅的车身已经变得坑坑洼洼,车胎被里胎撕碎,劈里啪啦地打在车上,激起地面上一层层的灰尘,像一只歇斯底里的凶兽,嘶吼着往前冲。
松田阵平朝驾驶座开枪,提醒前面的两人:“闪开!”
这动静也引起缠斗中二人的注意,安室透瞳孔一缩,脸色阴沉下来:“朗姆!”
这下上下级之间的掣制也因为朗姆的冷漠而粉碎了,本应该冷面相对的波本和琴酒在此刻一致地放下了对彼此的敌对,不约而同地向两侧翻滚避开,极其统一地把枪口对准了朝着自己开来的破烂汽车。
“砰!砰!砰!”
几声枪响过后,汽车“轰隆——”一声撞在墙上,砸出一个大洞,砖瓦扑簌扑簌往下掉,压得车前盖隐隐翘起。尘土飞扬,一时间甚至难以视物。
“呸!”
安室透吐出一嘴灰,踉跄着站起来。他正要抹脸,发现自己沾了一手土,迟疑了一下,忍着剧烈的疼痛慢慢放下手。
眼前一团糟,车头撞烂了,旁边房子院围墙被撞烂了。
难得的一片寂静。
松田阵平赶来扶着琴酒站起来,身上沾了土,灰扑扑的,都有些狼狈。
三人在紊乱飞舞的颗粒之间面面相觑。
此时他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件事——
闹大了,幸亏这边没有什么人住,也幸亏这遭殃的房子是他们自己的。
“嘭!”
“咳咳咳......”
一片寂静中,车门被猛地踹开,紧接着从车上滚下来一个人,他蹒跚了几下,扶着车身站起来,这下几人才看清他头上淌着血,半边脸都是红的,眼罩歪了,露出底下空洞的透着红白血肉的眼眶,很是狼狈。
朗姆勉强维持镇定,抬手扶正自己的眼罩。
他抬头看了看在场伤得五花八门,瘸腿的瘸腿,断手的断手,各有各的凄惨的组织代号成员,沉默了。
——这何不是他最开始设想的两败俱伤呢。
四人分布着站在三个方向,谁都没有动手的念头,一时间这里竟然出现了诡异的平和。
这下子他们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收场了。
相对而望,谁先开口都是一种服输,但是不开口他们指定能忍到明天早上,身上的伤不重,但也必须尽快处理。
琴酒和安室透隐晦地对视一眼,纷纷从彼此眼中看出了劝降的意思。
琴酒:想个办法把我们放走。
安室透:现在你们占上风,你先开口。
琴酒:快点!
安室透默默移开了视线。
松田阵平看了看自己身边的人,又看了看金发同期,警惕地眯起眼:这两人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竟然背着我有了小频道,他们在打什么眉眼官司呢?
朗姆眼神放空,若无其事地扶着腰:嘶......完蛋,好像扭到腰了。该死的,这群小兔崽子还不快点开口,非得死要面子活受罪吗,这都要争个高低?
“咳......”
因为身体本来就不适,眼前又飞起一片灰尘,琴酒嗓子发痒,忍不住咳嗽了一下。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期待地移向了他。
琴酒:“......”
这意图也太明显了些。
琴酒沉沉地皱了下眉,心里无语自己竟然这么幼稚跟这群人较起劲来,他开口,正要打破沉默,远处突然响起一道刺破天际的警笛声。
遥遥的能看到蓝红灯向着这边疾驰,车上黑色警服探出窗口,拿着喇叭喊:“前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尽快投降,放下武器,举起手来!”
朗姆脸色巨变:“该死!条子怎么来了?!”
他钻上那辆变形的车子,对安室透一招手:“波本!走!”
“我可不敢跟想杀我的人坐一辆车。”
安室透冷冷地睨他一眼,转身翻墙进了旁边的建筑。
琴酒拽了拽松田阵平的手,“走。”
他们前后看了眼,转身翻进另一边的房子。
朗姆黑着脸骂了一声波本不知好歹,轰隆隆地发动汽车往后倒退,但是车开了没几米,后面也围过来一群警车。
“前面的人听着,你已经被包围了!尽快投降,放下武器,下车抱头蹲下!”
腹背受敌,左支右绌,这下是字面意义上的被包围了。
朗姆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被阴了!
他飞快下车要效仿那三人翻墙逃跑,却感受到腿上一阵刺痛。
“啊!!”
他腿一软跪在地上,十分敏锐地抬头看向远处的楼顶。
只有一道亮光微闪,一个黑衣服高个子的长发男人默默注视着这里,像是在确认目标命中,顷刻,他静静收起琴盒转身离开。
“莱伊!”
朗姆目眦欲裂,口中泛起浓郁的铁锈味,恨不得食其肉。
到现在他还不知道这是一个圈套的话,他白活这么大年纪了!
他挣扎着去够身边的手枪,却被一只皮鞋踢到远处,那个举着喇叭喊话的警察走到他面前,半长发柔软地垂在脸侧,天生风流多情的紫眸不带一丝感情。
他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朗姆戴上手铐,温文尔雅地笑道:“这位先生,您被逮捕了。”
这是朗姆被捕后不久传出来的消息。
彼时琴酒和松田阵平正蜗居在米花中心医院旁边小巷里的旅馆里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