辨心怪人—— by伧茶

作者:伧茶  录入:04-23

秦飞章:“二十年的你为什么会自己上山?”
“具体的,我也记不清了。”赵赢坐得端正,平视秦飞章。他沉默了会儿,又道:“当年我应该是被激到了。”
秦飞章:“麻烦说详细点。”
赵赢:“梁安说他能做到,还嘲讽地质疑我做不到。现在想来,他是故意刺激我的好胜心。”
说完这番话,赵赢自己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早先的万丈气焰如今被灭得连火星都没有。
和席荆猜测一致。梁安故意下套,赵赢直接中招。与其说赵赢太弱,不如说梁安太聪明。
仅仅见过几面就能洞察出人性的弱点并加以利用,换作是谁碰到这样的对手,也不一定比赵赢做得好。
秦飞章:“所以你承认自己当年办案过程中有纰漏?”
赵赢:“是,调查过程有些片面了。”
即便是承认了错误,赵赢也不愿低下高傲的头颅。
结局已定,多说无益。
席荆开口道:“走吧!”
专案组的人浩浩荡荡离开了观察室。
十分钟后,秦飞章和周生一起返回办公室。
“开会。”秦飞章一声令下,所有人搬起椅子围成一圈坐下。
“现在的情况,大家应该都已经清楚,各自说说自己的想法。以及接下来我们的调查方向。”秦飞章道。
几个人互相看看,交流了下眼神,许学真举了手,“我先来吧!”
秦飞章点头应允。
许学真:“根据目前所掌握的证据和线索,二十年前的安燕案应该是一起错案。梁安并非凶手。他是无辜的。而真正的凶手逃避了法律制裁二十年。”
蒋昔:“逃避二十年都说轻了。我们到现在为止连真凶的线索都没掌握,别说二十年,如果他不再犯案,一辈子可能都抓不到他。”
二十年前的刑侦技术落后,加上时间推移,很多当年可能留存证据也已经完全消失,再想确定凶手的身份好比天方夜谭。
谷晓:“既然梁安不是凶手,两起案件相似度这么高是不是可以并案调查了?”
傅有:“不见得,现在有个问题。”
谷晓:“什么问题?”
傅有:“虽然两起案件作案手法相似,但是两起案件的受害者也有了区别。安燕是个乖乖女,而平婉清是个惹人非议的女孩。通常来说如果是同一个人犯案,选择的受害者应该具有相似性的特征,但两起案件除了同是上学的女生外,再无其他相似性。而且从凶手作案手法来说,凶手对受害者存有恨意,平婉清倒是好说,可凶手对安燕的恨意从何来?”
谷晓:“可不可能是凶手恨的人不是她们俩,只是她们俩身上都有某人的特征也说不定。她们都是替代品。”
傅有迟疑了下:“你说得也有可能。我仔细对比过安燕和平婉清的各方面,并没找到什么相似点。但如果凶手是从他们身上分别找到了某个点与他恨的人相似,想要确定凶手身份,那范围可就大了。”
众人一下陷入深思。
奚琳琳:“会不会是鞋子啊?两个人死前都是穿了红鞋子。”
周生摇头:“应该不会,穿红鞋子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只选她们俩?二十年了,说不过去吧?”
奚琳琳:“这?”
虽然席荆对周生人有意见,但这波分析不无道理。
傅有思索片刻,说道:“凶手时隔多年再次作案,一定是被什么刺激了。”
许学真灵光一现:“会不会是说了什么?两名死者的舌头都被割掉,还被灌了硫酸。从这方面考虑,死者生前可能说了什么话刺激到了凶手,才会遭受如此严重的报复。”
奚琳琳:“平婉清说了什么我不奇怪,可安燕会说什么?”
蒋昔:“会不会是因为失恋?女生失恋会不会发脾气?”
谷晓:“我觉得不会。女生告白失败一般来说都是自己消化,要不然就是找朋友大醉一场。因为失恋出去和人吵架?不太现实。”
蒋昔:“说不定有人先找麻烦,她回击呢?”
傅有点头:“我也觉得不太会。人的品行决定了一个人的行为举止。安燕这样的孩子哪怕是吵架发怒也不会说太过分的话。另外安燕喜欢老师这种事是不敢轻易告诉别人的,表白失败了恨不得赶紧躲起来,哪有心思和人吵架。”
在大伙儿的认知中,一致认为安燕是个努力又上进的孩子,不太像是会与人恶语相向的人。
案件的推进受阻。
秦飞章看向一直未说话的两个人,说道:“席荆你说说看你的想法。”
席荆沉了口气:“我们今天见到了褚学金本人。”
蒋昔:“怎么说?”
席荆:“不承认贿赂学生家长,我看了他当年的证词,只是评价了梁安私生活,更多都是猜忌,还有就是看到安燕从办公室哭着跑出来。他的证词最多是误导了警方判断。”
蒋昔:“那岂不是成了我们警方自己的错?他还真是挺够聪明的。”
奚琳琳附和:“他可太聪明了,怂恿学生说谎,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席荆:“放心。就算是二十年前的事情定不了罪,但这些年他受的贿逃不了。检方已经有突破口。”
奚琳琳觉得出了口恶气:“活该。”
褚学金的事情就此翻篇,席荆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我之前和季时余去了当年安燕的抛尸地点,经过几次实验证实一个人背尸体上山并不容易,非常容易受伤。”
许学真:“你的意思是?”说话时比起“2”的手势,手指逐渐递增。
席荆点头:“杀死安燕的凶手不一定是一个人,或者说凶手有帮凶。”
“两个人以上?”谷晓嘴里碎碎念,眼睛看向身旁人。
周生:“你能确定吗?”
席荆:“不信我的话,你问季时余,再不信的话,你可以亲自背人上山试试。”
周生被怼得说不上话,又看向季时余。
季时余直视周生,用着最平静的口气说出自己的判断:“有特殊可能,前提是他有和赵局长一样的身体素质。”
赵赢的身体素质,那几乎是万里挑一,可能性微乎其微。周生一下也没了质疑声。
傅有顺着席荆的发现思考后,说:“那现在有了新问题,以目前的证据看,只能证明安燕案件存在两人及两人以上,但是平婉清的案子不一定。”
席荆:“是。还有一个问题,如果凶手真的是因为一句话起了杀意,那第一起案件中的犯罪分子为什么会合作?难不成安燕同时得罪了两个人?还有一点是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的。”
傅有:“你说。”
席荆:“是我们之前有提到过的。如果是两起案件是同一人所为,既然第一次已经逃脱了法律制裁,为什么第二次要复刻第一次手法?这不是更容易暴露自己吗?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同样的如果第一次真是多人所为,那第二次是什么情况?一个人提议采用同样手法,其他人不反对?还是说他想利用这次犯案达成什么目的?”
傅有沉默不语。
蒋昔听完席荆的连串问题,直挠头:“乱了,乱了。”
许学真和奚琳琳相互看看,彼此也是一头雾水。
谷晓彻底迷茫:“所以突破口到底在哪里?”

案子的调查进度停滞不前, 大众走进了死胡同,连个头绪都没有。
办公室里氛围如有乌云压顶,闷得人说不出话。
秦飞章瞧见大伙儿的状态低迷, 及时暂停了会议:“先停一下。”
所有人同时松了口气,重压下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秦飞章看了眼时间,已经过了晚饭点,开口道:“大家先去吃饭, 回来再继续。”
会议解散,专案组的人却没有一人起身。案件推进不畅, 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
“去吃饭。”秦飞章喝令道:“没有力气怎么查案?再不进食, 大脑都死机了。”
几人互看,秦飞章直接吼了一嗓子:“快点, 别磨蹭。”
这种关键时候,还是得有人主导局面。秦飞章作为专案组的一把手, 自然而然承担起了这个责任。他话一出口,其他人各个像装了弹簧迅速动身。
席荆走出办公室, 头又开始迷糊,不觉脚步发沉。
季时余从回来开始,一路都在担心席荆的身体。
他跟着席荆到警局门口,见对方没有继续往外走,而是靠着墙体闭目养神,担心地等在原地。
席荆倚着墙体,稍稍省了点力气, 可思考的大脑却停不下来。
最近连续多日的查案, 整个案情发生质变。
随着调查深入, 越来越多的真相被扒出来,案件错综复杂, 如同几缕毛线缠绕,乱作一团。
二十年前的真凶逃脱,二十年后凶案重现。
席荆想不出个结果,一睁眼就看到季时余站在离自己不到五米的地方,道:“你站这干什么?”
季时余:“担心你。”
关心的话张嘴就来,季时余直白得席荆猝不及防。
席荆用手揪了下领子:“谢谢。”
季时余看着席荆别扭模样,不觉勾起嘴角。
“想问什么?直说。”席荆问道。
“居然被看出来了。”季时余道。
“是你太明显了,跟了我半天。警校反侦察课不是白上的。”席荆嫌弃地翻白眼。
“也是。”季时余笑笑,慢慢走近席荆。
两人并排站着。
季时余开口问道:“你从审讯完褚学金后就不对劲,是不是跟你用了读心术有关?”
席荆先是愣住两秒,而后笑了:“就当你面用了一次特异功能,你就发现了?想当初王明晨可是过了三个月才发现了问题。”
季时余:“王明晨是谁?”
席荆:“我分局的队长。”
季时余点点头:“所以是真的。只要你使用读心术,你的身体就会受到影响。”
席荆“嗯”了声:“是,不过也有进步。”
季时余:“什么进步?”
席荆:“最开始我只要探知了别人的心事,我就会头疼,第一次甚至都晕了。不过慢慢随着我用的次数多了,探知时间也慢慢变长。”
季时余:“最长能坚持多久?”
席荆:“最长一次半个小时,但之后医院昏迷三天。这次还好,十几分钟,也就是个头晕。”
季时余:“那对你身体有没有其他损害?”
席荆:“没有吧!我每年都体检,一切正常。”
季时余:“所以你才会戴手套?”
席荆:“嗯,避免不必要的接触。不到迫不得已绝不先使用‘核武器’。”
还能说笑,看来没啥问题。
季时余:“军事新闻没少看啊!”
席荆:“那是。我家电视永远停留在新闻频道。”
季时余:“挺好,我家电视永远掌握在我爸的手中。”
两个人说完都笑了。之前的不愉快一扫而空。
季时余意外席荆的真诚和坦白,换作其他人未必会说这么多与隐私相关的内容。
“你好像丝毫不介意说自己的事情。”
“这有什么好介意的?”席荆笑了笑,道:“说不说对我也没什么影响。”
季时余:“你对所有人都这样?”
席荆点头:“嗯。这种事说比不说好。万一有一天出了什么意外,身边人能尽快反应过来原因,说不定能救自己一命。你说呢?”
的确如此。身体问题不容忽视,一旦发病就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要是没得到及时救治,后果不堪设想。
席荆的坦白并非只是人性的真实,更是现实的抉择。季时余发现虽然席荆平时活得粗糙,但是却意外的成熟,想得总是比一般人要多一步。
席荆仰头看向夜空,没再说话。
季时余好奇道:“在想什么?”
席荆低下头看向季时余:“你好奇心这么重吗?”
季时余露出一抹浅笑:“对你,有一点。”
席荆无语:“其实不用。”
季时余笑笑:“所以你在想什么?”
席荆坦白:“老实说,我今天挺意外的。”
季时余:“因为赵赢?”
“是。秦飞章能说服赵赢接受审讯,我是没想到的。”席荆没否认,双目锁定在季时余的脸上,似乎季时余总是能抓住重点,猜到他的心思。
季时余:“我倒是不意外。虽然不知道秦队使用了什么办法,但是赵赢接受审讯时的表情倒像是被迫的。”
席荆皱眉:“被迫什么意思?”
季时余:“就是说他并非是心甘情愿。秦队这个人不简单。”
席荆点了点头。秦飞章年少成名,要是没点本事,又岂会有今天的地位和影响力。
奚琳琳和谷晓拿着外卖回警局,看到席荆和季时余站在大楼旁。
“你们两个不吃饭吗?”谷晓问道。
“吃。”席荆走到两人身边,“你们吃什么?”
谷晓兴奋道:“琳琳请我吃川菜。”
席荆:“哪家?”
奚琳琳:“天辣。”
席荆果断为奚琳琳的慷慨大方竖起大拇指。
天辣是禹市最有名的川菜馆,两个人随便点四五个菜吃一顿就得七八百起步。奚琳琳不愧是有钱人,随便请个客就是大手笔。
有钱人散财的快乐,席荆怕是这辈子也享受不到。
谷晓瞧见席荆似乎没离开过警局,问道:“你和季时余刚刚在聊什么?是打算一起去吃饭吗?”
席荆:“没有。就聊了点别的。现在去买饭。”
谷晓:“那快去吧!一会儿见。”
席荆和两个女生告别后,对季时余说:“我去买饭,你也自己找点吃的吧!”
季时余人生地不熟,问道:“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饭店?”
席荆:“你外卖软件看看吧!我也不太清楚,我不太吃这些。”
季时余:“那你吃什么?”
席荆:“平时都吃食堂。要是食堂关了,就去附近的便利店或者包子铺买点东西垫肚子。”
季时余有些意外:“就吃这些?”
席荆:“嗯。我对吃不讲究。”
禹市公安局的食堂烧菜的水平一般,来吃的人并没有很多,有的人也只是偶尔来一顿午饭,早晚都回家解决,但是席荆却是每天一日三餐雷打不动都在食堂解决,比他们几个住警局的外地人吃食堂的次数都多,几乎成了整个警局独一份的存在。
季时余看了看时间:“这个点再去点外卖估计来不及。走吧!我也吃包子。”
“好。”席荆没多想,带着季时余走过一个十字路口,来到了包子铺。
“就这里。你看看想吃什么馅的包子?”席荆道。
季时余看着头顶的菜单牌,“哪个好吃。”
“不知道。我只买过素馅。”说着席荆就朝老板要了四个素馅包子。
季时余觉得奇怪,席荆并不是素食主义者,平日在食堂也没少吃肉。怎么现在只吃素?
季时余买了两个辣肉包,又买了豆浆和茶叶蛋。
两个大男人不拘小节,回警局的路上,边走边吃。
刚到大门口,季时余刚吃完两个包子,席荆手里的袋子已经空了。
季时余:“吃这么快?”
席荆:“习惯了。”
季时余:“你?”
席荆见季时余吞吞吐吐半天没说出口,主动问道:“你要说什么?”
季时余:“你为什么只买素包子?”
席荆:“便宜。”
季时余:“啊?”
席荆:“出门在外,能省则省。”
季时余略带疑惑:“你真的很穷吗?”
席荆:“嗯,很穷。”
季时余表示怀疑:“不至于吧!”
席荆:“至于,非常至于。”
季时余不觉得席荆在说假话,关心道:“你有什么困难需要帮忙吗?”
席荆:“攒老婆本。”
季时余愣了一下:“什么?”
席荆一本正经:“这年头没点存款怎么可能娶到老婆。我这叫未雨绸缪。凡事都得靠自己,这种感受你不懂的。”
说得足够真诚,但是季时余总觉得对方在开玩笑。但一联想席荆的生活状态和家庭情况,又觉得不是骗人。
搞不懂的男人。
季时余无奈。
席荆:“走吧!时间差不多了。”
季时余也喝完最后一口豆浆:“走吧!”
回到办公室,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翻起卷宗,想从已知的证据寻求新的突破口。
夜色渐渐浓如墨,转眼已是午夜。
席荆惆怅地合上卷宗,还是一无所获。
“造孽啊!”谷晓突如其来一声咆哮,“这到哪儿找凶手啊!”
有人先打破了沉默,其他人也开始议论起来。
蒋昔:“我反反复复看了平婉清案五遍,一点发现都没有。”
傅有:“我也差不多。该调查的都调查了,难道真要一个个排查吗?”
谷晓疑惑:“一个个排查?”
许学真:“抛弃现在的线索,回到最初,按照我们一开始的判断,凶手应该是对平婉清存有恨意。”
奚琳琳:“意思是找到所有和平婉清有过过节的人都要一个个查?”
许学真点头:“没错。”
谷晓震惊:“这工作量可不小。”
傅有无奈道:“没有办法的办法。就目前而言,什么思路都没有,只能用这种最原始笨拙的方法。”
许学真:“也别太丧气。有时候这种最朴素的方法最有效。”
谷晓看着席荆一直沉默不语,好奇道:“席荆,你怎么看?”
席荆:“我同意大家的看法。”
谷晓不死心又问另一位沉默者:“季时余,你呢?”
季时余:“一样。”
谷晓垂了脑袋,失落道:“好吧!我认命。”
蒋昔看着席荆眉头紧皱没松开过,“席荆,你是不是有什么其他想法?”
席荆:“我只是在想一个问题。”
蒋昔:“什么问题?”
席荆:“我重新顺了一遍安燕案,觉得梁安才是整个案件结果的决定者。”
蒋昔想了想:“还真是。”
许学真:“说到梁安。我想起一件事。”
席荆:“什么事?”
许学真:“你们回来前,赵赢有提到过一件事。他说他记得梁安执行死刑前,梁安要求见他一面,只问了他一个问题。”
谷晓好奇:“什么问题?”
许学真:“梁安问他这世界真的还有光吗?”
谷晓:“然后呢?”
许学真:“梁安自己回答了。”
谷晓:“回答的什么?”
许学真:“他说他希望以后有。”

梁安死前的举动在席荆看来是格外的唐突, 可以用匪夷所思来形容。
一个已经认罪的人,为何还会向往光呢?
席荆也想不明白梁安遗言的用意,但又觉得梁安不会无缘无故说一句让人听不懂的话。
“梁安说这话什么意思?”谷晓问出所有人心里的疑惑。
许学真摇摇头:“不懂。赵赢也说听不懂梁安话里的意思。”
谷晓:“你们说这算不算是遗言?”
蒋昔犹犹豫豫道:“算吧!但总觉得怪怪的。梁安都要死了, 为什么还会说这些,难不成期待什么?”
期待?席荆忽然间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他在期待有一天真相大白。”
蒋昔不敢苟同:“他都认罪了,还期待真相, 这说得过去吗?傅有你说呢?”
傅有想了想,猜测道:“我也说不好。大概还是存有希望吧!但是。”
谷晓好奇:“但是什么?”
奚琳琳:“所有的证据指向他, 他又承认了所有罪行, 公检法都已经定了他的罪。他一死,案子就结了, 谁还会往下查,哪里还有什么希望。”
希望全无却依旧抱有, 在大众看来是不切实际的幻想。梁安一个理智到极致的人居然也会作出不理智的祈祷,实属出人意料。
傅有坦言:“我也觉得奇怪。一个主动认罪的人, 照理说是完全绝望的人不应该还会有所期待。梁安不属于我们平常遇到的犯罪分子,他是被迫成为犯罪分子,他的心理变化我也捉摸不透。”
谷晓宽慰道:“也可能是我们想多了,说不定就是人死前发出的一句感慨。”
“不会。”
“不应该。”
季时余和席荆几乎同时出口,说完两人对视一眼。
谷晓惊讶:“你们为什么认为不会?”
“如果只是普通的感慨,他没必要见赵赢。你是不是也这样想的?”说这话时,席荆转过头看向季时余。
季时余点头:“是。”
谷晓:“那你的意思是?”
席荆:“我觉得梁安是故意说给赵赢的。”
蒋昔诧异:“故意的?那他的目的呢?证据都没有, 还抱希望?不可能吧!还有为什么要说给赵赢呢?”
其他几人也开始各抒己见, 但都和蒋昔意见一致。唯独季时余没吱声。
席荆犹豫了下, 说出了心理的猜测:“如果说他自己有证据呢?”
谷晓大惊:“自己有证据?怎么可能?要是他有证据为什么不说出来?还藏着掖着?”
蒋昔:“对啊!有证据还不说,他叫人家赵赢来干什么?吃饱了撑的?”
席荆摇头:“梁安那么聪明的人, 我不认为他找赵赢只是单纯的聊天。他们的关系可没好到可以倾诉心情的地步。”
蒋昔:“这?”
迟疑说明了不确定。没人能明白梁安不按常理出牌的意图。
席荆思索片刻后,问:“当年审讯梁安的视频还有吗?”
谷晓:“有的,不过我之前都看过了,和卷宗上记载的一样。没什么问题。”
席荆:“找出来,我需要再看一遍。”
秦飞章在一旁,头不抬眼不睁,面无表情认真听着众人的分析一言不发,但倍感欣慰。
懂得抓住重点,他亲自选中的这些人没有让他失望。
专案组的人翻出了所有记录梁安审讯的录像,一遍又一遍地观看。从天黑看到了天亮,不少人困得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席荆时不时用手揉揉干涩的眼睛,打着哈欠,本就身体欠佳的他此刻也快熬不住了。
“席荆,你过来看一下。”季时余突然抬头叫了席荆的名字。
席荆手脚不协调地滑动椅子到季时余身旁,有气无力道:“看什么?”
季时余用手指了指屏幕上梁安的手:“看这,这是梁安最后一次见赵赢的录像。”
席荆睁大了眼睛,季时余按下了播放键。
梁安的手并不安分,而是有一下没一下在动。席荆以为自己看错了,又瞪大了眼睛看了会儿:“他的手。”
季时余:“你也发现了吧?”
席荆:“右手食指似乎动得很有规律。”
季时余:“没错。”
席荆:“是什么能看出来吗?”
季时余:“我只能看出他再重复动,但暂时看不出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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