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亭州后知后觉地转过头,看到管家之后吓一跳。
管家这才走过来,“抱歉沈医生,让你喝茶喝到一半的时候被打扰。”
沈亭州瞟了一眼静默的许殉,想笑,但记起之前的誓言,他又赶紧绷住。
管家把茶水跟抹茶蛋糕放下,“沈医生继续喝吧。”
管家走后,沈亭州用胳膊碰了一下许殉,见对方没有反应,又用胳膊碰了一下。
“请问,许先生在家吗?”
许殉突然倾身,摁住沈亭州的双肩,狠狠咬上他的唇。
沈亭州一惊,但看到许殉眼睫打下的那片漂亮阴影,又慢慢放松身体,像撸猫一样抚摸着许殉的后颈,耐心地安抚他。
许殉亲着沈亭州,告管家的状,“他老是挤兑我。”
沈亭州心道,你还不是老挤兑傅先生。
心里虽然这么想,沈亭州却没有揶揄许殉,真诚道歉:“是我不好,嘴不够伶俐,不是管家的对手。”
许殉这才笑了,他贴着沈亭州的额头蹭了蹭,嗓音像是含了蜜糖,“但我还是开心的,因为我们在一起了。”
沈亭州心口一颤,莫名想到一句话——
我把命给你,你把你的爱还给我吧。
沈亭州想到大雨滂沱的天,自己对许殉说“我把命给你”,成功把自己给逗笑了。
许殉拉开一点距离,抬眼去看沈亭州。
看出了许殉的困惑,沈亭州轻咳了一声,“对不起,你重来一遍,我这次好好表现。”
许殉:……
许殉一秒变贞子,“我知道我好笑,你尽管笑吧。”
沈亭州怕他晚上爬自己的电视机,赶忙解释,“我没笑话你,我只是……”
许殉没说话,等着沈亭州的下文。
沈亭州羞耻了一下,但是说了出来,“我只是想到,大雨夜我祈求你原谅的画面。”
许殉皱眉,“你为什么要在大雨夜祈求我的原谅?”
沈亭州不好解释,“……这不重要,只是突然想起来。”
许殉哼了一声,然后凑近沈亭州颈窝,朝着他的衣领不停吹气。
沈亭州:“?”
许殉道:“我要把你吹感冒,让你笑我。”
沈亭州静了一秒,然后伸出脖子,摆出英勇就义的模样,“吹吧,如果能让你不生气。”
许殉弯了弯唇,最终只是在沈亭州唇上亲了亲。
吃过晚饭回到家,沈亭州几乎忘了傅怀斐那段插曲,直到小桑管家的电话打了过来。
沈亭州犹豫了几秒,还是接通了。
桑岩的声音有点失真,“晚上好沈医生。”
感受到他的欲言又止,已经想开的沈亭州坦然道:“有什么事你可以直说的,小桑管家。”
桑岩支吾了一下,“对不起沈医生,我知道这个问题可能会让你尴尬,但我还是想知道,您为什么会选择许先生?”
他是知道许殉对沈亭州有那方面的感情,但完全没想到沈亭州也会喜欢许殉。
在桑岩看来,拒绝先生的沈亭州应该是一个独身主义者。
沈亭州在认识许殉之前,确确实实是一个独身主义者,但感情这种事是说不清楚的。
“我跟许殉认识了很久……”沈亭州字字斟酌,“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经常会想到未来的一些事。”
那是一个有许殉的未来。
这种感情从什么时候有的,沈亭州已经不记得了,等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很喜欢许殉了。
桑岩恍悟,“所以您跟许先生是在长时间的相处中,生出了感情,是吗?”
沈亭州点头,“是的。”
挂了电话,桑岩敲开了傅怀斐的门,傅怀斐正站在月光下独自神伤,旁边还放着红酒与唱片机。
唱片机里一个黑人女歌手用独特沙哑的嗓音,唱着悲情哀怨的歌曲。
月光在傅怀斐身上铺下一片银白,他长发披散,脸色苍白憔悴,背影孤寂。
桑岩轻轻叫他,“先生。”
傅怀斐摇了摇头,“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我永远也比不上小旬。”
桑岩走过来解释,“不是的,刚才我问过沈医生了,他说跟许先生是日久生情,您不是比许先生差,您是输在相处的时日上。”
傅怀斐摁停了唱片机,“真的吗?”
桑岩肯定道:“沈医生亲口承认的。”
傅怀斐仿佛一下子活了过来,“罢了,我跟亭州有缘无分,既然小旬喜欢,那就祝福他们吧。你准备一份礼物送给他们,告诉他们不必在意我,要好好在一起。”
桑岩满眼感动,“先生,您真是一个好舅舅。”
傅怀斐平和微笑,“毕竟是我唯一的外甥,我不疼他,又有谁疼呢?”
桑岩忽然想到什么,“对了先生,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
傅怀斐以为就一两天,优雅地抿了一口酒,“好,是想休息吗?”
桑岩说,“不是,是进修。”
傅怀斐缓缓抬起头,“进修?”
觉得自己不合格的桑岩惭愧道:“我想再回管家学院进修两年……”
傅怀斐一个用力,把手里的水晶酒杯捏碎了,颤着声音问,“多久?”
看着傅怀斐血流不止的手,桑岩大惊失色,“先生您的手,我去拿医药箱。”
见桑岩走了,傅怀斐露出惊色,今天就要去进修了?好……好快啊!
他双眼一翻,啪地晕了过去。
听到动静的桑岩转过头,心脏剧烈一抽,“先生!”
傅怀斐颤颤地睁开眼睛,入目的就是挑高的天花板。
双眼焦距慢慢清晰,傅怀斐看到了沈亭州,他以为自己在做梦,把眼睛闭上了。
几秒钟后他睁开眼睛,看到的还是沈亭州,傅怀斐静了好几秒,第二次把眼睛闭上。
第三次睁开眼时,桑岩终于出现在视野里。
傅怀斐抬起手,用一种虚弱到只有气音的声音呼唤道:“小桑……”
桑岩赶紧握住他的手,眼睛红通通的,“先生,您说?”
沈亭州朝后让了让,给他们俩腾出了舞台。
傅怀斐说,“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见亭州了。”
桑岩赶忙回:“那不是梦,沈医生就在我旁边,您要见他吗?”
桑岩起身要挪地方,傅怀斐抓着他的手,桑岩回头看过来。
傅怀斐继续说,“我还做了一个梦,梦见你说要去进修,还要去两年。”
桑岩眼眶更红了,提醒道:“不是梦,先生,我真的打算去进修。”
傅怀斐闻言脑袋一歪,人又昏了过去。
桑岩瞳孔剧颤,“先生!沈医生,您快看看先生怎么了?”
沈亭州走过来,翻开了一下傅怀斐的眼皮,做了其他检查,“应该是情绪过激导致的。”
“小桑管家,可以请你帮忙给他做人工呼吸吗?”
桑岩是学过急救知识,心肺复苏跟人工呼吸都做得很标准,沈亭州觉得由他来更合适。
桑岩二话不说,开始给傅怀斐做人工呼吸。
沈亭州打开药箱,拿出维生素药物。
在桑岩的人工呼吸下,傅怀斐逐渐睁开了眼睛,他恍恍惚惚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桑岩,对方一会儿凑过来,一会儿离开,唇上热热麻麻的。
等傅怀斐清醒了一点,沈亭州喂给他维生素。
傅怀斐好像一点也不记得刚才的事,“亭州,你怎么在这里?”
沈亭州撒了一个善意的谎,“没事,来找小桑管家的。”
傅怀斐也没有怀疑,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垂着眼睛的样子,还真有几分病西施的感觉。
桑岩送沈亭州出来时,沈亭州叮嘱他,“傅先生现在不能受刺激,说话要注意一些。”
桑岩胡乱点头。
看桑岩已经慌了,沈亭州问他,“你知道要注意不能说什么吗?”
桑岩一脸茫然,傅怀斐虽然经常生病,但生病前他都会摆出很大的阵仗,告诉桑岩“我要生病了”。
这还是头一次毫无预兆地昏倒在地,桑岩现在已经吓得六神无主。
他想,他或许真的不是很好的管家,如果他父亲在这里,一定会很好解决这些问题的。
等先生好了,他一定得回学校重新进修,他太差劲了。
沈亭州却说,“最近别在他面前提你进修的事了。”
桑岩懵了,“啊?”
沈亭州实言相告,“他可能是因为听到这个消息被刺激了。”
这么多年被桑岩周到地照顾着,对方突然就要走,还一走就是两年,傅怀斐不吓晕才怪。
陷入恐慌的桑岩没弄懂,但乖乖点头,“我、我知道了沈医生。”
沈亭州拍了拍桑岩的肩,安慰道:“别太担心,他没事,最近饮食要清淡,但一定要有营养。”
桑岩镇定了一点,“好。”
沈亭州刚回到家,桑岩发消息过来,说傅怀斐情况好了很多,还感谢了沈亭州这么晚过来看病。
看来桑岩是彻底冷静下来,沈亭州放下心,回复了他几句。
放下手机,沈亭州去浴室洗漱。
躺到床上,沈亭州拿出平板打开了花区论坛,想看一下双胞胎的后续。
今早在商场发生的事,着实勾起了沈亭州的好奇心。
大伯哥拉着喻钦跑了之后,发生了什么事,弟弟有没有追上来,两个人有没有打起来,事情最后到底有解决没解决?
沈亭州翻开那条帖子,找了找楼主的回帖。
两个小时前,楼主在帖子里发了一句话——
【我应该不是世上唯一一个同时喜欢上两个男人的人吧。】
沈亭州:……短短半天不见,你怎么突然变成了喻书桓?
那个叫“蟑螂爬满你家”的狂热大伯哥党,疯狂在帖子底下回复。
【你当然不是了!】
【你只不过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你有什么错!】
【不要犹豫,大伯哥人真的很好,比你现在这个强太多太多了。】
【现在这个从小就欺男霸女、游手好闲,无恶不作,还会给人起外号,坏得不行不行的,不要对他有负罪感,他不配。】
沈亭州看到这里,总算确定这人的身份,是苏蔷无疑了。
这个瓜就暂且吃到这里吧,沈亭州心情复杂地退出了帖子。
今天论坛其他的帖子依旧炸裂——
【怀孕了,但不知道孩子爹是谁,我目前有四个怀疑对象,大家可以帮我分析一下,那天晚上的人到底是谁吗?】
【妈妈二婚,自从跟着她搬进新家,感觉每天晚上有鬼来压床。我怀疑是我那个便宜哥哥搞的鬼,今天弄一下摄像头看看怎么回事。】
【是的, 不喝牛奶可抓到真鬼,亲测有效果。】
【这些王八犊子能不能换一个套路,牛奶牛奶, 又是牛奶, 我真是腻了。】
沈亭州满头问号,怎么都在说牛奶, 难道是牛奶有问题?
很快楼主出来回复:【知道了, 如果真有那只鬼,被我抓住他就等着吧!】
【楼主, 训狗文学欢迎你。】
【我喜欢那种豆腐嘴, 刀子心的,楼主有需要我可以给你出教程。】
【果然花区不出孬, 送楼主一个字, 就是干。】
楼里所有人都在给楼主出主意, 沈亭州扫了一眼, 越看越感觉不对劲,然后退出了论坛。
逛完论坛, 沈亭州刷了两遍橘猫守在投喂机前, 用爪子扒拉机器的搞笑视频, 然后才放下手机睡觉。
隔天一早, 沈亭州接到了邮局送件员的电话, 说是有他一封信。
这年头会写信的只有傅怀斐, 但小桑管家要去进修了,傅怀斐现在应该没心情写信。
沈亭州疑惑地下楼, 签收了送件员的信件。
寄件地址是某男子监狱,周子探曾在这个监狱待了一个多月,唯一留在这里服刑的只有一个人——
沈亭州回到家打开信,果然是陆源写给他的。
信写得很长,足有两页纸,但内容很空洞,甚至是有点流水账,像小学生被老师要求每天写的日记。
沈亭州一目十行扫过去,陆源结尾的一段话引起他的注意——
突然很想读爱伦·坡那篇《金甲虫》,你过来看我的时候能帮我带过来吗?想起跟你泡在图书馆破译密码的快乐时光,如果你能带这本书过来,说明你已经原谅我了。
沈亭州从未跟陆源泡在图书馆看《金甲虫》,但他确实看过这本小说。
《金甲虫》是首部通过思维游戏,去破解密码的小说。
沈亭州看着陆源前面写的那些流水账的日记,眉头慢慢压下来。
10月7日,雨,放风的操场有一只辛勤的蚂蚁。
10月19日,有太阳,与家人通信。
11月1日,有星星,从监狱的商店买到一个印着猫图案的便签,我想你应该会喜欢。
11月24日,有太阳,读了一篇圣经,很喜欢里面的一句:求你掩面不看我的罪,涂抹我一切的罪孽。还是要跟你说一声对不起,希望你不要怪我。
12月……
满满一页纸都是这种日记式的记录。
沈亭州盯着那些数字,起身去书房翻出了《金甲虫》,找到书的主人公勒格朗跟朋友破解羊皮卷密码那章。
花了半个多小时,沈亭州拿笔圈出陆源真正想要跟他说的话。
看着那行字,沈亭州眉心一跳,拿上信去找许殉。
许殉接过沈亭州递过来的信,眼神闪过一抹冷戾。
管家走过来,看了一眼——
【12月25号,来看我,否则联系家人,杀猫。】
陆源说的家人,肯定不是指真正的家人,应该花钱雇的在外面残害流浪猫的人。
许殉瞬间get到沈亭州来的目的,“你别着急,我让阿文查一查。”
阿文是管家的侄子,也是一个很厉害的计算机高手,可以通过陆源账户的流动,锁定杀猫的嫌疑人。
管家拿出手机,走到院外去打电话。
沈亭州第一次这么生气,今天连车都没开,手到现在还是抖的。
许殉摁住他的手,“不用担心。”
沈亭州抬头,看到许殉那双温柔而有安定的眼睛,悬着的心朝下落了落。
管家打电话回来,对沈亭州说,“沈医生,为了你的安全,这两天你还是搬过来住吧。”
沈亭州一愣,他明显感觉放在手背上的手紧了一下。
许殉看着沈亭州,目光闪烁。
沈亭州耳尖犯痒似的,不自在地抓了抓,没有说话。
管家又开口,“如果你觉得不方便,我让阿武过去保护你。”
沈亭州闻言赶忙说,“太麻烦了,我、我还是搬过来吧。”
许殉拉了一下沈亭州的手,“那去你家收拾东西。”
见沈亭州低着头点了一下,管家笑了笑,然后去前院继续收拾他的花草。
沈亭州没拿太多东西,只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以及一些应急的现金。
回去的路上,沈亭州看了一眼身侧的许殉。
许殉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直白道:“不能去。”
沈亭州叹了一口,“说实话,我很好奇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
陆源的怨恨在沈亭州看来毫无根据,如果他霸凌了陆源,对方记恨他十年,甚至是二十年、三十年他都觉得正常。
只是因为他学习比他好,做了两年的学生会主席,陆源就恨了他十年,这……
沈亭州不能理解。
许殉给沈亭州一个更不能理解的答案,“喜欢你,想引起你的注意。”
沈亭州空白几秒,“啊?你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猜测?”
许殉看着沈亭州,眼眸又深又沉,“离谱吗?”
沈亭州觉得离大谱了。
许殉沉冷道:“如果不是喜欢你,为什么一定要缠着你?这么多年,我不相信没有其他人得罪过他,但只有你,他记了这么久。”
沈亭州张了一下嘴,与许殉对视几秒,原本的迟疑逐渐坚定起来。
他说,“我决定去看他,今天下午就去。”
陆源约他明天见,沈亭州不想按他的节奏来。
许殉虽然不愿让沈亭州跟陆源有任何接触,但他不会无视沈亭州的意愿,轻轻嗯了一声。
沈亭州故意撞了一下许殉的肩,“许先生放心,我不会被他影响的!”
许殉眼睛有了一丝笑意,“我知道。”
沈亭州精神内核很稳,遇见了形形色色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人跟事,他也没失态崩溃过。
吃过午饭,许殉陪着沈亭州去了男子监狱。
陆源只肯见沈亭州一个人,许殉在外面等他。
几个月没见,陆源清减了很多,似乎在监狱过得不怎么好,但在沈亭州面前,他仍旧保持从容,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沈亭州跟陆源中间隔着厚厚一层的透明玻璃。
陆源拿起了电话,看着玻璃外神色平静的沈亭州,笑道:“好久不见,会长大人。”
跟上次他们见面的第一句开场白一样,沈亭州却没有上次的心境。
沈亭州淡淡地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陆源单手撑在脸的一侧,弯起唇角,“没什么,叙叙旧而已,最近实在太无聊了。”
看着他笑意宛然的模样,沈亭州问,“你是喜欢我吗?”
陆源的笑有一瞬停顿,仿佛没听懂沈亭州的意思,露出一个困惑的表情。
沈亭州又重复了一遍,“你是不是喜欢我?”
陆源突然大笑起来,引来狱警的注意,男狱警严厉道:“5714,禁止喧闹。”
陆源收敛了一些,好笑地看着沈亭州,“是什么给你这样的错觉?”
沈亭州其实也不相信许殉的猜测,但不妨碍他来这里挤兑陆源。
“我们高中就相处了三年,但你却惦记了我十年,你有记恨过其他人这么长时间吗?”
陆源笑着,眼睛却是冰冷一片,“你想太多了。”
“我倒是希望自己想太多了,但你都住进这里面了,还不忘拿猫来要挟我。你不给我写信,我都快要忘了你,结果你又来这一招吸引我的注意,你真的别太……”
沈亭州实在说不出“爱我”这两个字。
他只能拿出毕生演技,做出无奈的样子,把头摇了又摇。
陆源的脸彻底阴郁下来,“我以为你知道我厌恶同性恋呢。”
沈亭州震惊,“你居然还是深柜,你这是对我爱而不知啊小陆。”
陆源眉头微皱,挖苦道:“沈誉,你不去做编剧太可惜了。”
“你以前叫我沈亭州,现在叫我沈誉,你是一定要跟别人区分开吗!”
沈亭州忽然发现自己也挺会嗑的。
一旦这个开关打开,沈亭州就停不下来了,“难怪你跟我同桌的时候,嫌我跟别人说话太吵,原来你是吃醋了!我的天,小陆,你真的别太……”
陆源眼角抽了两下,“你今天是吃错药了?”
沈亭州立刻周子探上身,“你也不用这么关心我,我最近身体挺好的。”
陆源:……
沈亭州叹道:“你在里面好好改造,别总是想着我了。”
见沈亭州有要走的迹象,陆源语气冷下来,“你别学周子探一样装疯卖傻。”
沈亭州:他居然连我学谁都看出来了,他好爱我……不是。
陆源压低声音,“我看你是想收到我寄给你的快递了。”
至于他会寄什么快递,沈亭州心知肚明。
沈亭州淡淡道:“你不用寄了,我今天来就是告诉你,我搬家了,不在原来的地方住了,以后也别来信了。”
陆源重新笑起来,仔细观察着沈亭州每个表情,“怎么,怕了?”
沈亭州没顺着陆源的话回答,反而逆向问他,“怎么,你怕了?怕找不到我,会得相思病?”
陆源目光微沉,“你这是跟谁学的?油嘴滑舌。”
沈亭州心道:这还不是被你逼的!
沈亭州嘴上:“陆源,我以前还是挺喜欢你的。”
陆源瞳仁一颤,咬牙道:“你个死同性恋。”
沈亭州:……
也确实没说错,他现在是加入了同性的队伍中。
沈亭州微笑,“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法律都开放同性婚姻。小陆呐,喜欢男人不丢人,你也别老端着了,现在没人会笑话。”
陆源似乎对同性恋深恶痛绝,“我跟你们可不一样。”
看他排斥抵触的样子,忍不住让沈亭州怀疑,陆源是不是因为他喜欢同性,才这样针对他的?
但没认识许殉之前,沈亭州可没弯过,就算陆源是极度厌同人群,也不该盯上他。
沈亭州:“你的意思我已经清楚了,我的态度还是咱俩没戏,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见陆源脸色难看起来,皮一下很开心的沈医生笑了。
他重新说,“你的意思我已经很清楚了,我今天是想告诉你,这是我第一次来看你,也是最后一次。”
陆源沉沉地看着沈亭州,刚要开口说什么就被沈亭州打断了。
“实话告诉你吧,我跟你一样也是一个假面人,什么温和善良,关心同学,那都是我装出来的,喜欢猫也是人设,所以你的威胁对我压根不起作用。”
沈亭州摆出一副“你爱杀多少就杀多少,我不在乎”的样子。
说完,沈亭州把电话挂了,没给陆源说话的机会。
陆源明显有点恼,指着电话让沈亭州接。
沈亭州站起来,冷漠地看着急躁的陆源,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
身后的陆源猛敲玻璃,沈亭州并没有回头,直接走出了监狱。
看到站在门口等他的许殉,沈亭州心里暖烘烘的,然后放轻脚步,悄然朝他靠过去。
等走到许殉身后,沈亭州正打算吓他,对方忽然转过头,反倒吓了沈亭州一跳。
许殉上前一步,低头轻轻在沈亭州额头碰了一下,“早听到你的动静了。”
沈亭州笑了起来,好吧,是他幼稚了。
许殉没问沈亭州跟陆源说了什么,牵起他的手说,“回去吧。”
沈亭州有种吃了一口蜜的感觉,点点头,跟许殉一块上了车。
开车正准备走时,一辆豪车越过他们的车,然后停到了监狱门口。
车门打开,走出一个青年,穿着浅色的呢绒大衣,里面是一件高领黑色毛衫,眉眼英俊。
沈亭州记忆力惊人,一眼就认出对方的身份。
沈亭州指着窗外的人问身旁的许殉,“这是不是你弟弟?”
许殉从倒车镜看了一眼,嗯了一声,“是许政。”
之前沈亭州陪许殉参加了一次家庭性质的聚会,宴会上许殉的叔叔还被女伴暴打了一顿。
发起宴会的人,就是许殉的堂姑,也是许政的亲妈。
沈亭州还以为许殉会跟对方打声招呼,没想到看了一眼他就转过了头。
沈亭州没说什么,正要收回视线,监狱的铁门重新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穿着潮服的青年,但衣服的款式是五六年前流行的。
青年跟陆源一样剃着板寸,眼角微垂,神色冷漠,是模特圈很流行的厌世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