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炮灰他觉醒了—— by楚执

作者:楚执  录入:04-24

三鸟身上都挂着叶片,似乎受了药性影响,如今陷入昏睡之中。
江雪岐看向琉璃,“你杀了巡逻示威的护卫,消息应当很快会传进去,接下来我们只需等消息便是。”
“趁机混入内城。”
不夜城自从邪祟掌管之后便分内外城,内城是一座云雀宫殿,由鸟面侍卫守着,与外城分开。
“方才我打探了一番,此地外城是低级邪祟,由中了邪咒的人族聚集在此,内城中有一些是金乌亲信,还有一些便是高级邪祟。”
江雪岐道:“金乌天生通灵,它们被供为神鸟,得了青鬼之力点化作乱,加之亲信追随,如今如虎添翼。”
“不管如何厉害,既然来到此地,不可容忍他为祸一方,我要割断他的喉咙。”琉璃开口。
狸珠在桌上摊了一张地图,把睡着的胖鸟推到了一边,还好方才薛遥没有在醒着,不然兴许今日要先去救一只凤凰。
“内城一共有四十二道门,开着的只有十二道,一共十二个方位,有一道是用来运输货物,直通内府……我们从这里走便是。”
当天夜晚。
“奉命搜查!嫌疑人等一律带走!!开门!!”鸟面侍卫敲了敲门,砰砰砰地震着门响,半天没有回应,直接便踹开了门。
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桌上还放着一颗他们同伙的头颅。
“松兰香五百株、松儒虫二十筐、线虫五十、绵乳一百斤……”内城西南门,鸟嘴侍卫在清点着货物。
货物清点完了,鸟嘴侍卫看着面前送货的小狐狸,少年一副清明模样,看上去混不知事,点个货笨手笨脚,怀里还抱着一只母鸡。
侍卫目光又顿住,对方头上不知放了一窝黑乎乎的什么东西,肩膀上也有一只鸟,仿佛捅了鸟窝。
“我说……你这怀里的母鸡,与脑袋上肩膀处的野凤凰……是一并要送进去?”
母鸡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待在少年怀里,少年不好意思地开口,嗓音温温和和的,“我第一次进内城,想给大人带些贡品……这母鸡是我娘养的,我想亲自炖给大人。”
狸珠又看向自己的肩膀,“这野鸡是我上回在山里抓的……羽毛鲜亮,大人应当会喜欢。”
至于脑袋上的黑胖鸟,可以放起来当个吉祥物。
侍卫如何分得清野鸡与凤凰,见眼前这少年眉眼清澈,一副期待的模样,蠢得一眼便能看出来在想什么。
“行了行了,赶紧进去吧,别耽误我们的时间。”
狸珠抱着怀里的母鸡,道谢道:“多谢大人。”
待少年与同伴走了,鸟面侍卫才冷笑一声,总有一些低等人族喜欢献殷勤,金乌大人便是鸟族,给金乌献鸟……
“咯咯咯——”怀里母鸡在不安分的乱动,狸珠按住了母鸡的翅膀,“沐公子,再坚持一会,只需避开接下来的侍卫就好了。”
待穿过了长廊,狸珠立刻翻身上了马车,他坐在一筐筐的果子之中,红艳艳的果子,他拿了一个,放在唇边咬了一口。
白衣少年戴上了斗笠,遮住了半张脸,通过车帘缝隙依稀可见。
狸珠把母鸡放下来,小凤凰一并扒拉下来,三鸟与他大眼瞪小眼。
现在也醒了,应当能变回人形了。
狸珠有些疑惑,他问道:“你们三个为何还不变回来?”
胖鸟挪了挪,从他脑袋里下来,蹭着他的袖子不愿意动。
小凤凰矜贵冷淡,自不愿意说缘由,若是变回去了像面前少年这般多了个凤凰尾巴,到时候兴许会被认成野鸡。
母鸡则只是换了个方向窝着,忍着极大自制力,才没有在狸珠面前啄果子。

内殿后厨。
狸珠把母鸡一并托着放进去, 他站在米缸前,对缸底的三名少年道:“你们暂且在这里待着,带我们打探完便回来接你们。”
“薛遥, 你看着他们不要乱跑, 安分一些。”狸珠叮嘱完, 他又在米缸布下一层结界。
从上往下看,一层障眼法让人只能看到米缸里的大米, 看不到其中窝着的三只鸟。
狸珠最后把缸盖合上,他匆匆地离开, 戴好自己的面具,门外江雪岐与琉璃在等他。
“琉璃, 方才在后厨我看到了一部分残肢……这里兴许有专门关着人族的地方, 暗室之中……兴许是用来供给金乌食用。”
狸珠看着地图道:“兴许要你费心前往查探,将那些无辜的人族救出。”
至于他与江雪岐, 如今薛遥不在,狸珠自然藏了些私心, 给江雪岐安排了最容易的任务。
“二哥哥,你在这里守着他们便是, 顺便查探可疑人等。”至于他,金乌在内城主殿设宴, 他打算前去查看。
闻言江雪岐静静地看着他,眼珠沉黑,敛起又落下,最终也未对他的命令有什么意见。
“我知晓了, 这里交给我便是。”江雪岐开口。
琉璃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之后身形便转眼之间消失了, 他们随时还可以传音。
“二哥哥,你注意安全, 不要被抓住了才是。”狸珠干巴巴地说,目光落在人身上,他倒是想守在对方身边。
只是如今薛遥他们三人还需要保护,无论如何,至少不能让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人出事。
他的手腕随即被碰到,江雪岐在他掌心里放了一道灵力,“有任何事,给我传音便是,狸珠,小心一些。”
狸珠应声,他揣着江雪岐给他的灵力,注意到是一道护身符,他已经好久没有自己一个人做过任务了。
这么想着,狸珠在后院和江雪岐分别,临走时注意到江雪岐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
人皮制成的灯笼在屋檐上飘荡,梁柱之上刻有金乌展翅图纹,每一道走廊上都有鸟面侍卫守着。远处天空黑压压的,染上一片浸透的血红。
此地靠近地极两仪,每到傍晚,天边的云彩绯红绚烂,夕阳如同咽了血一样的深红。
狸珠躲在梁柱之后,远远地看到了同样戴着鸟面的侍女端着托盘进进出出,那托盘之上是一道焖熟的人爪。
金乌按照凡人吃食来烹饪人族。
在经过时他躲到了梁柱后面,听到侍女在经过时低声的交谈。
“乐师呢……他们何时过来?”
“如今在偏殿呢……已经让人去请,莫要坏了金乌大人的兴致。”
“这人烹用的是刚满八岁的男童……凉了便不好吃了。”
狸珠闻言身形转眼在原地消失,他混进了偏殿,琵琶弦音缓声而起,混合着镣铐碰撞的声音。
“啪嗒”一声,古筝弦断开,此地聚集的乐师舞女是人族,他们个个脖子与脚踝处有咒枷,脸上刻有青印一个“奴”字。
“弦断了……青衣,马上就到时间了,台上可莫要出错。”
“她们几个呢?别成日哭哭啼啼的,若是表现不好兴许我们明日便会沦为盘中餐。”
古筝的琴弦重新替了,外面来了侍卫喊人,镣铐磕磕绊绊,沉重的在脚踝之间落下,侍卫的目光顺着落在队伍末尾的少年身上。
少年一袭白衣似雪,颈前有手腕上各一道银锁环绕,袖上锦绣飞鸢,怀中抱着琵琶,修长的手指落在其上,眉眼澄澈清明,翡若慕道,稍稍垂着眼,雪白颈侧印着一个“奴”字。
墨色发丝笼罩其上,奴字若隐若现。
狸珠有些紧张,他只少时和孟香学过一些琵琶之音,当时孟香和他吹嘘京州城外□□陵下,琵琶女琴音可令石铁心肠垂泪动容。
鸟面侍卫突然开了口,“站住,你的身份令牌呢?交出来看看。”
内城中管理极其严格,狸珠抱着琵琶面上镇定,抬眸清艳眉眼看向侍卫,嗓音若明潭澈物。
“大人,我是宫外替补的乐师……我们队中的琵琶乐师前两日冒犯了城中大人……如今不知下落。”
一旁的琴师首领掌中冒出一层冷汗,他们都听出来了身旁的少年在撒谎,却没有一个人敢出声,全都沉默不语。
他们如今的境地,若是此次演出中断,他们毁了大人的兴致,兴许会被关入笼中送上餐桌。
狸珠面容为难,加上他嗓音清澈动人,天生便若琴弦,便平添了几分可信。
“不要耽误时间了,莫要坏了金乌大人的兴致才是。”身旁的另一位鸟面侍卫开了口。
侍卫这才作罢,狸珠跟在人群最后,只能听到镣铐声碰撞在一起的音色,除此之外没有人开口讲话。
内殿之中觥筹交错,狸珠经过,两侧是鸟面可怖的金乌与獠牙遮面的鬼怪,餐桌上俱是同族残肢,地下是以人发编织的毯子。
他踩在上面,黑色头发编织而成的地毯,地下仿佛遮盖了无数的鲜血与淋漓。
鬼面似人一般吟吟作笑,人似牲畜一般沦为阶下。
那酒杯里的酒仿佛掺杂了人血,红的薄凉刺目,与金色酒杯相交融,背后的梁柱缠绕着巨大的锁链,黑压压的坠在人后。
“金乌大人,这是我们养的一群贱奴,平日里会一些曲子,今日特意带过来……为大人解解闷,大人莫要再为祭品烦忧才是。”
一旁的妖邪开了口,狸珠低着头,他随着人群跪下,只看得到自己与人前少女脚踝处的镣铐,眼角能够扫到六耳九目的怪物。
传闻民间三半仙亲近金乌,一为鼠害,而为蛇精,三为黄皮。黄皮得道生六耳九目,半仙半妖,入金乌座下,擅蛊惑人心。
至于那位被奉为座上宾的金乌大人,狸珠未曾听到回复的话音,紧接着便听到了黄皮仙的下一句。
黄皮仙,“大人的意思是看看……那这群贱奴便献丑了。”
一旁的蛇精笑意吟吟,众目睽睽之下蛇头伸长围绕着他们转了一圈,冰冷的鳞片折射出冷光,蛇信发出丝丝的动静,巨大的蛇尾仿佛随时会令他们窒息而死。
狸珠扫到他前面的女子脸上惨白如纸,小腿在发抖,这般被妖邪盯着,如何能保持镇定。
他垂着眼,抱着琵琶未曾动弹,指尖变换出一道灵力,灵力如同安抚的药剂,落在前面女子的身上,女子稍稍镇定了些。
狸珠察觉到空气中细微的气息变化,他在台上做这等的小动作,突然背后传来一股冰凉之意,仿佛有什么阴暗、冰冷之物悄无声息地盯上了他。
他在此时察觉到危险,瞬间抬眼看向台上。
主位之上,那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扇带画像的屏风立在那里。
玄色沉黑的屏风,如同金乌的羽毛,画像之中一片沉黑,男子戴着鸟面,鸟面完全遮住了面容,只有一双通红血色的眼露出来,阴冷残暴隐隐浮现。
……被发现了。
狸珠未曾想到,这邪祟是不愿意露脸还是藏身在何处?
此时正在看着他吗。
他努力地保持着镇定,未曾再有多余的动作,只垂眸看着掌中琵琶,随着弦音起,一并轻轻地捻动弦音。
殿上的舞女脚踝处戴着沉重的镣铐,随着翩翩起舞,镣铐在她们脚踝处碰撞发出声响,脚踝处的皮肤被磋磨的沉烂,有鲜血不断流下。
舞台之上充斥着镣铐沉闷的音色与受伤的脚腕,如同被关在笼子中被束缚的鸟儿,极恶的喜好之一便是残忍奴役它们。
狸珠原先听过这么一种舞,便是让鸟儿腿上绑上石子,它们在飞的时候会受石头的影响,看起来便像是在翩翩起舞,以折断双腿为代价。
“金乌大人!快看呐!卑贱的人族脚上的镣铐发出的动人声响,远比琴弦动听百倍。”黄半仙九只眼睛一并盯着台上,六耳在半空中晃着。
随着他的话音,身后妖邪一并跟着笑起来,一双双的眼睛隐在黑雾之中,笑声似在耳边浮现,围绕着台上的乐师舞女,带着冰冷的讥笑。
狸珠额头冒出来一层冷汗,他眼角留意着主位上的屏风,总觉得对方似乎能够透过屏风看清殿中的一切。
此地妖邪集聚,目前连金乌真面目都没有见到,这些妖邪掌控着不夜城,让不夜城沦为地狱。
墨色发丝落下,狸珠缓缓地拨动着琵琶弦,他跪在地上,掌间翻动,曲音随之流淌而出,清幽的眸色看向周围,随着曲音落下,最后一个音符随之静止了。
为首的乐师战战兢兢,跪着对黄半仙道:“大人,可要再听一曲?”
“金乌大人,这群贱奴表现的如何?”黄半仙恭敬地问向屏风。
殿中安安静静,狸珠未曾听到任何动静。
片刻之后,黄半仙开口,“不必了,来人,把这群贱奴带下去。”
狸珠稍稍松了口气,他一直低着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随着他转身下台,锁链哗啦哗啦的碰撞在一起,他如芒在背。
未等他踏下台阶,方走到门口的位置,一道目光落在他身上,耳边讥笑声似有若无。
“慢着,最后面那个抱琵琶的……把他留下来。”
黄半仙:“听闻近来有仙门弟子混入不夜城,仙门弟子最擅长掩人耳目,来人,把他带下去。”
狸珠脚步随之顿住,他在心里计算了一下,自己和殿中这群妖邪的战斗值,眼见着鸟面侍卫靠近他。
他只犹豫了一瞬,便任侍卫在他手腕处戴上了镣铐。

第四十九章
狸珠勉强维持着镇定, 他手腕处戴上了镣铐,表现出犹疑不定的模样,问道:“大人……这是何意, 可是我方才弹错了音节?”
他嗓音轻盈低落, 如同羽毛轻轻地落下, 扫荡人心。
“大人,我是替原先那位弹琵琶的乐师……”侍卫并不听他的解释, 其余的乐师个个心惊胆战,低着头不敢看他的方向, 生怕被牵连。
“那少年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如何断定他是仙道弟子?”蛇妖吐着蛇信丝丝开口, 在殿中梁柱旁盘旋缠绕。
黄半仙道:“这并非是我的意思, 是金乌大人的意思……再说了,人族狡猾, 有些仙道弟子惯擅长伪装。”
“把他带到阴窟……他究竟是不是仙道弟子,万鬼自有定论。”
人间会供奉神佛神像, 寓意祈求神佛庇佑一方安宁。鬼界亦如此,凡是开智的魍魉, 有些会在自己的栖息地设有阴窟,四方供奉不一。
狸珠手腕上是沉仙锁, 这种镣铐用沉仙石制成,能够锁住仙门弟子的灵力,仙道多用来关押犯人,如今邪祟效仿, 以沉仙石来困住仙门弟子。
镣铐沉重, 鸟面侍卫在前方领路,从他踏出正殿起, 便能感到一道目光若有若无的落在他身上。
与殿中的相同,若是他现在甩开侍卫离开,第一对方知道他的动向,第二兴许会暴露江雪岐他们的位置。
狸珠装作无措的模样,稍微思衬了片刻,乖乖的跟在侍卫身后,一路上都在担心自己的安危。
“大人,我们这是要去哪里……我的身份令牌在偏殿,可以拿给诸位大人看……我并非仙门弟子,金乌大人岂可滥杀无辜。”
狸珠说的嗓音很低,咬着自己的嘴唇,这般被监视着,他模仿着受难者的模样,抱着琵琶的指尖稍稍颤动,侍卫领他走的是一条偏僻道路。
“你的运气不错,近来金乌大人正在为祭品分神,前些日子那些弟子可没有那么好的运气活下来,你前往阴窟……已经是金乌大人宽恕恩赐。”鸟面侍卫出声,场面话说的漂亮,已经能想象出身后少年被万鬼分食的场面。
所谓阴窟,之前只在书上看过,传闻是供奉一方鬼王之地,大多为地方作乱的伥鬼投靠鬼王所设冥地,仙门弟子前去必定要脱一层皮。
狸珠睁着一双眼,他看着前方侍卫的背景,手掌翻成手刀,方要朝着前方侍卫而去。
就在此时,他眼角倏地扫到了什么,身后是金阙廊沿,在廊沿之上,原本浮动的空气之中似隐隐翻涌成人形。
他扫到了半空之中一对巨大的翅膀,黑色的羽翼,男子通体漆黑,隐在黑雾黑袍之中,露出的一只眼冰冷阴沉,犹如浸入寒凉幽潭地狱冰泉,背后是天边燃烧成的一团血月。
黑袍为底,金光闪烁,眼若烈泉寒星,在光与暗之间蔓延生成,金乌展翅血月如临,人间陷入黄昏之际。
狸珠在那一瞬间脚步稍顿。
他要对侍卫出手的动作自然的收回,杏眼横扫回来,目视前方,背后冒出来一层冷汗。
看来今日他的运气不大好,阴窟他还未曾进过,手腕上尚有沉仙锁,如此进了阴窟……狸珠转而摇头,金乌如今在盯着他。
不夜城原本建在明暗交织之地,此地内城后通阴河,阴河自西向东贯穿,此河又名黑水河,河水漆黑不沉物,凡是物体坠入其中,会重新漂浮而上。
侍卫领着他上了一扇小舟,狸珠站在舟畔,在黑水河上,船舟能够轻易地漂浮,由灵力控制着方向行进。
茫茫的河流看不到尽头,远处黑压压的一片,像是一座巨大翻转的砚台,河流之中隐隐有红色的尾鱼翻转而过,这种鱼生的细长,在黑水河中如同河床的血管。
待穿过了黑水河,临到尽头时,他感受到一道无形的结界,穿过无形的结界之后,身后来自金乌的注视便消失了。
“好了,便是这里……此地是阴窟入口。”侍卫方放下船桨,未曾来得及转身。
“砰”地一声,狸珠手腕上戴着镣铐,镣铐因为受力撞击发出动静,他抱着琵琶砸向侍卫的后脑勺,琵琶之上贴了一道灵力符咒。
鸟面侍卫后脑勺开了花,狸珠抱着琵琶睁眼瞅着,眼睁睁的看着侍卫晕了过去。
他从船边下来,随即顺带着把侍卫踹进了河里,鸟面侍卫脑袋蔓延出血迹,引得一群血线鱼前来啃食,身体缓缓地朝水流漂浮而去。
狸珠稍稍松口气,平日里他们惯会依靠灵力,失去灵力之后兴许仙门弟子还不如平常人,他看着侍卫飘远,打算从另一侧返回。
方才穿过了一道结界……狸珠伸手碰上去,手掌触碰到了结界,一道无形的屏障把他隔开,此地被隔开的河流一并静止,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分水岭。
狸珠的动作缓缓顿住,“……”
后厨米缸里,“啪嗒”一声,米缸的盖子被顶开,小凤凰飞出来变成了人形,薛遥向后看一眼,确定自己如常之后稍稍放下心。
母鸡一并飞出来,在半空之中变成了人形,沐微迟面容紧绷,他与薛遥对上目光,两人同时又收回目光。
还有一只胖鸟在缸里呼呼大睡,沐微迟看向米缸,“可要带上他?”
“路上已经耽搁了太多时间,让他先在这里睡觉便是。”薛遥说着,布下一道结界在米缸边。
“已到内城,城中不止金乌,还有他座下妖邪,我打算先把他座下的妖邪处理了……顺便调查一番金乌对城中百姓所下的邪术。”薛遥沉吟道。
“你去找狸珠汇合,莫要让他涉险。”话音落下,薛遥身形在原地消失。
两名少年都走了,后厨一向安静,只有一些下人经过,米缸被施了障眼法,来往的邪祟都看不见。
内城的下人多为人族,有些早早的投靠了金乌,尽心尽力,能侥幸活命,除了最低贱的奴隶维持着人形,其余跟随金乌的人族都变成了兽首人身的模样。
有些人类幼崽一并变成了兽首人身,一只小狗崽因为好奇误入了后厨,误打误撞撞到了米缸,他看不见,却能摸到,从米缸里掏出来了一直黑乎乎的胖鸟。
“奶亲!米缸里长鸟儿啦!”小狗崽捧着自己发现的东西拿给自己娘亲看。
娘亲是给大人们做饭的,这里聚集了许多厨娘与厨子。
小狗崽抓着胖鸟,黑乎乎的一坨,闭着眼好像死了,但是摸起来还是热乎的,似乎只是睡着了。
“怎么吃的这么胖?幺儿哟,正好缺一道菜,红烧了给各位大人送去!”
油锅已经烧起,里面的油汁哗啦作响,迸溅出香料的香气,黑色胖鸟被扔进油锅里,一群厨娘围着,炸了半天这鸟还保持着原本的姿势。
翅膀微微收着,不知是死了还是活着,一直没有变色,厨娘感觉炸的差不多了,便捞出来放进了盘子里。
最中间放着炸过的黑胖鸟,蛇精大人喜好吃鸟鼠,又在盘子边洒了一圈料汁,放上了剥皮炸过的死老鼠。
“幺儿,你去端去给大人,殿中脖子最长的那位便是,记得叫姐姐,莫要说错话。”
狗崽欣然答应,“娘亲,我很快就回来。”
殿中黑压压的透出一层黑雾,此地邪气冲天,邪祟低低交谈声混合着笑声,餐桌上摆放着人肢与各类异兽。
“啪嗒”一声,嘶嘶的蛇信在盘子边缘游走,有什么清脆的动静在耳边落下,李云锦在这时睁开眼。
方睁开眼,他便闻到了浓重怪异的味道……像是凡间的香料混合在一起,把他整个染透,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蛇脸。
鲜红的蛇信,冰冷的鳞片,以及正盯着他看的一对竖曈。
一对乌黑的黑豆眼睁着,没有见另外两只的身影,小凤凰的母鸡并不在,面前的是一只蛇妖,正准备把他吞下去。
“今日上的是活物……倒是了解我的喜好。”蛇妖笑声尖厉,蛇信在盘子中央的黑鸟羽毛上扫荡了一圈,粘腻地把上面的酱汁舔掉了。
李云锦:“……”
一股腥臊之气扑面而来,未等蛇信朝他卷过来,“啪嗒”一声,胖鸟转瞬之间在盘中消失,殿中多了一名仙道弟子的身影。
玄衣少年,墨发黑眼,背负玄水沉剑,眼睫下透出阴影,唇色苍白,在大殿之中长身而立,气息虚弱,仿佛还没有睡醒。
遍地妖邪之中,玄衣少年如同一个戳一样的瞩目,蛇妖更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盘中餐变成了人。
如今这是仙门新流行的手段?居然变成食物来哄骗他们。
“呀,来了个有趣的……漏网之鱼,”蛇妖吐着蛇信,嘶嘶地盯着中央的猎物,黑雾之中的妖邪一并若隐若现。
“诸位,我们不如看看,谁先把他抓住……如何?”如今金乌不在,他们如何玩死殿中的少年,正是为他们添了新的乐子。
嬉笑声在耳边传来,蛇妖最先出手,一道巨大的蛇尾连绵而来,梁柱之后蜥蜴鬼身的妖邪不落下风,鬼爪同时朝着玄衣少年而去。
李云锦在殿中站着,目光扫过去,没有找到自己的同伴,似乎睡过头了。
这么想着,在蛇尾朝着他侵袭而过的瞬间,蛇影落下时,他的身影随之消失。
沉重的威压落下,“砰铛”一声,地板被震碎,一道道藤蔓化成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束缚住蛇妖的影子。
下一秒,李云锦的身影再次出现,他伸手一抓,蛇妖被一道无形的力量掣肘,“砰”地撞向梁柱,朝着对面的一众妖邪砸过去。
直接把一众小鬼全部砸的咽了气。
一瞬间,梁柱倾斜、桌椅四分五裂,半边穹顶被震碎,中央的玄衣少年依旧在原地站着。
他脚底黑影汇聚,在他身后复刻一众妖邪的模样,如同一面镜子一般,映着对面的一众妖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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