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炮灰他觉醒了—— by楚执

作者:楚执  录入:04-24

狸珠闻言才顺着看过去,注意到神像确实蒙上了一层若隐若现的黑雾,蛇母的面容被遮挡住迷蒙不清,平白添了几分的诡异。
“我去二楼查探,狸珠,你在此地守着二公子,不要乱跑。”闻竹嘱咐他。
闻竹的身影在原地消失,庙中安静下来,窗外是阴沉沉的天,一阵寒风刮过来,狸珠原本还害怕,但是一看到轮椅上单薄的少年,给了他些许的勇气。
他抓紧了自己的袖子,若是自己也害怕,他和江雪岐岂不是要完蛋了。
这般想着,神像前的黑雾愈发的浓郁,随着一声“砰”的动静,楼上发出了沉闷的声响,是什么东西磕在地上的动静。
那团黑雾逐渐地凝聚成人形,青白的一张脸浮现出来,灰白的眼珠没有血色,沉生生地往上翻,像是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一具尸体。
灰暗苍白,眼珠一点点地翻向他们两人。
“嘎吱——”黑影拖在地上发出了声音。
狸珠头一次这么近距离地面对邪祟,他对上那张脸,人险些晕过去,努力地站稳才没有松开轮椅,掌心立刻出了一层汗。
“狸珠。”轮椅上的少年喊了他的名字。
他下意识地劈了一道剑光过去,甚至不敢睁眼去看,直到邪祟的惨叫声传来,他才敢看,眼睁睁地看着邪祟化成了一团黑水。
而他的手腕不知何时被江雪岐握住,对方很快松开了他。
他下意识地看着自己的手,又瞪眼去看化成黑水的邪祟。
方才的剑光确实是他使出来的,他平日里有那么厉害吗?
狸珠晕乎乎的,在那一摊黑水之上,缓慢地生长出来一株灵草,灵草在月光下显形。
青绿色的草尖,尖端是最深的部分,上面隐隐绰绰的有花纹。
哪怕他不认识几株仙草,也认得眼前的灵草,是能够延长凡间寿命的一种灵草,原本没什么特别的,此灵草特别之处能够治眼疾,得来并不容易。
奶娘的眼睛不好,原本他花了很长的时间找这种灵草,可惜他还没有进仙门,自己的钱又不够。
他又胆小,接任务不敢对付厉害的邪祟。
如今简直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狸珠没有学过太多植株常识,不知有些灵草灵药认主,谁打败了邪祟才能拿到。
他伸手去碰灵草,睁大眼瞅着,发现根本摸不到,像是手碰到之后消失了,只能摸到一片空气。
狸珠睁大了一双眼,脸不由得红起来。
远处的少年视线落在他身上,他弯腰的姿态都有些不自在。
他忍不住想起来,原先他没有这么好的运气能够碰到灵草,只有和江雪岐在一起时才有机缘,而这份机缘也不属于他。
他有些不自在地收回手,想起来先生讲过的话,有些东西不是自己的还是不要抢为好。
“二哥哥,我原先在书中见过这种灵草,唤作怜目草,可以治疗眼疾……平日里很难得。”狸珠小声地说。
面前落下一片阴影,在他的注视下,轮椅上的少年垂落指尖,在少年伸手时,那株灵草才有了根茎,任少年折断。
狸珠眼睁睁地看着落入对方之手。
腮帮子不由得鼓起来,迟钝地意识到,原来他当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闻竹好一会没回来,狸珠小声地说:“二哥哥,我们要不要上去看看?”
他推着轮椅一点点地往上走,上楼梯的时候有些吃力,却又让他感到疑惑。
凭他的力气,居然能够直接把对方抬起来,对方的重量在轮椅上仿佛没有,只有落下来的时候才能感受到沉重。
到嘴边的灵草跑走了,狸珠有些蔫蔫的,他看着江雪岐的侧脸,忍不住地想,日后还是不要跟对方出来了。
原本就不是他的东西,他若是看到了只会想要,偏偏拿不到,这刺激他不要经历第二回。
何况日后和江雪岐在一起不知会遇到什么危险,若是他离远些,说不定还能侥幸躲过。
二楼的楼梯是沉木所制,上面有深刻的木痕,长时间没有人过来,楼梯受潮生出来些许青苔。
夜晚的乌云遮蔽了月色,檀木窗透不进来光,眼前黑色沉暗一片,在不远处的墙角,他扫到了一抹凌厉的剑光。
那是闻竹的长剑。
在闻竹对面,那里有一团黑漆漆的阴暗之物。与其说是一团,不如说是一具被黑雾缠绕凝结在一处的尸体,如同裹了层层厚重的茧,内里有什么东西在缓慢的跳动。
正是这声音震得地板在动。
“咚——”
“咚——”
“咚——”
仿佛人的心脏,缓慢地在耳边跳动,单单是看到那一团凝聚之物,他心头莫名浮上不好的预感。
据说这是对邪祟天生的感应,他本能地感到危险。
“狸珠。”低沉的嗓音传来,他晕晕乎乎地瞅过去,对上了一双深沉微敛起的眼。
江雪岐没有讲其他的,他却莫名的读懂了意思,稍稍地弯下腰,在他凑过去的时候,少年朝他伸出手。
他几乎是脸颊贴着对方的腿部,清寒的冷香传来,眼前被一只手掌捂住,他在缝隙中扫到了对方修长的指尖。
拇指轻轻地蹭过他的眼尾,他眼睫不自在地扇动,只有一双耳朵能用,若是他有尾巴,他这会已经警惕地竖起来尾巴。
眼睛被遮住,不远处传来一道剑光落下的动静,以及一声惨叫,空气中蔓延出非常难闻的血水气味。
狸珠闻到了一部分,剩余被江雪岐身上的冷香充盈,对方常年待在后院,为何手指上会有茧子。
薄薄的一层茧子烙在皮肤上,碰到眼尾的皮肤,他觉得有些不舒服,小心翼翼地蹭过去,自动在江雪岐手掌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江雪岐手指微微一顿。
他大抵明白江雪岐的意思,不让他看血腥的场面,他正好也不想看,若是看到了,兴许要几天吃不下饭。
只会想吐。
“二哥哥……好了吗?”狸珠小声地问。
他埋在江雪岐腿间,平日里惯会偷懒,这会脑袋干脆压了上去,忍不住又担心,江雪岐原本腿就不好,这么压不会被他压坏吧?
他也不敢乱动,若是压错了地方,到时候会很尴尬,江雪岐站不起来,那么那个地方会不会也不能用?
狸珠止住了自己的胡思乱想,他差点忘记了,原本江雪岐就是做下面那个,日后好多喜欢他的,半身不遂也没关系。
他说话的时候气音隔着布料传递,江雪岐松开了他,他于是抬起脑袋,再看江雪岐的时候多了几分同情。
江雪岐:“……”
闻竹已经收了剑,黑雾散去,那一团黑漆的东西也逐渐地显出原型。
是一团聚在一起的尸块。
由不同的尸体拼成,邪祟吃了一部分,剩余的凝在一起,变成了一团沾染怨气的邪祟之物。
黑雾一点点地散去,与此同时,狸珠听见了“啪嗒”一声动静,地上掉下来了一对碧绿的耳环。
他眼尖瞅见了,从地上捡起来,一双眼清澈分明,下意识地拿耳环给江雪岐。
“二公子,这是你原先丢的耳环吗?”
一对清透的耳环落在他掌心,在夜色之中散发着幽莹的光泽,墨中透绿,天然无尘无絮,落在手中很有重量。
“看来邪祟是想以耳环引我们过来,”闻竹见此看了一眼墙角,“此地尸气郁结,近来鲜少有邪祟如此作案。郁尸之地易生怨气……此事需回禀夫人。”
江雪岐接了耳环,他掌心传来柔软的触感,他扭过去看,江雪岐在他掌心写字。
在向他道谢。
狸珠腮帮子依旧鼓着,他在江雪岐写完之后立刻抽回了手,在心中已经做了决定,日后要离江雪岐远点。
“二哥哥不必道谢,这是我应当做的。”他小声说,默默把自己的手揣进袖子里。
不让江雪岐再有机会摸他。
江雪岐仿若没有察觉,深色的眼珠垂着,眼睫笼住了眼底的情绪。
他替江雪岐找回了耳环,这件事秋落锦知道之后,赏赐给了他一百两官银,还送了他两本剑谱。
狸珠剑谱翻了两页之后就丢到了一边,实在是一窍不通,他用银子给奶娘买了好些药材,又给春庭买了两身衣裳,给孟香买了最新款的胭脂水粉。
剩下的钱都给了奶娘让奶娘存着。
“我们家狸珠可厉害着呢,别看他平日里不怎么念书,他成日在被窝里偷偷的看……好几回都被我看见了,这孩子……”宋阿姊逢人就笑的合不拢嘴。
狸珠在一旁不敢出声,若是奶娘知道他在被窝里偷看的是话本,兴许要揪他的耳朵。
“他只是平日里偷懒了些,若是努力努力,四大仙门兴许都有准。”
狸珠被说的脸红起来,奶娘越说越离谱了,他简直要听不下去了,他小声说,“娘亲,我要去看书了。”
还没走开,又被宋阿姊拽住了,“应当去好好答谢二公子,这赏赐是二公子那里拨来的,我今日多做了些点心,你去给二公子送去。”
现在整个江家都知道他成日往江雪岐院子里跑,与本家亲近日后受益良多,明眼人都看得出,奶娘自然乐的他和江雪岐多亲近。
狸珠抱着点心不大乐意去,蒸笼里的石榴糕是奶娘亲手做的,上面还洒了好些果干果仁,平日里奶娘都舍不得洒。
他过生辰的时候奶娘才会放一些。
在他纠结的这一会,他没过去,闻竹直接来找他了。
冷冰冰地一句传话。
“二少爷要见你。”
狸珠抱着点心盒过去,一路到了束月阁,正殿里白衣少年仍旧坐在轮椅上,他行了礼。
“见过二少爷。”中规中矩地,多了几分的距离感。
“……不必多礼。”江雪岐开了口。
他似乎刚学会讲话一样,讲话的时候一个字的一个字的往外冒,像是在努力地组织语言,半天才能完全讲出来。
虽说声音很好听。
狸珠把点心放到了一边,“这是娘亲做的点心,二少爷若是不嫌弃可以尝尝,我娘亲做的点心比院里的厨子做的好很多。”
提起这个,狸珠不自觉地稍稍翘起来尾巴,很快意识到不妥,他瞅江雪岐一眼,“二少爷,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我要先回去了。”
他意思这么明显,正常人一定能够听出来其中的意思。
江雪岐把书放了下来,过分艳丽的眉眼抬起来,他生了一张美人脸,姿态清仪温雅,令人难以想象他会做出来任何不好的事情。
对他有一点点的误会,都会成为一种亵渎。
“狸珠,”他的名字从江雪岐唇齿之间冒出来,似乎已经练习过了很多遍,江雪岐微微低头,温声说,“我近来方学会走路……能不能拜托你和我一起练习。”
走路还需要练习吗?
眼前的少年身侧是白色的娇枝玉兰,这人似乎很喜欢娇纵之物,衬得那张脸澧丽惊鸿,微微垂眼时看向他,如同脆弱美到极致的瓷器,直直地蛊惑心神。
任何人恐怕都不会愿意对着这张脸说不。
何况狸珠是个软性子,若是有人求他,他拒绝人都吃力。
“二哥哥……可以找闻竹。”狸珠干巴巴地说,他才不要上江雪岐的当。
“我这幅残躯……并不想被其他人看见。”江雪岐沉声说,眼睫稍微扇动。
“狸珠若是不愿也无妨……我到时再找其他人。”江雪岐似乎很大度。
这人原先是个哑巴,刚学会说话似乎就会哄骗他,狸珠脸上登时红了,他才没说不愿意,这般搞得他好像不怎么善解人意。
少年单薄的坐在轮椅上,仿佛随时都会碎给他看。
“二哥哥,我先回去了。”狸珠总觉得再待下去他要忍不住答应了,他立刻收回目光,不再去看那张蛊惑人心的脸。
他匆匆地离开,刚出门又被闻竹叫住。
“小公子,这是二公子让给你的……这几日二公子日日未曾合眼,你打开看看便知晓了。”闻竹说。
漆黑的匣子,狸珠抱着匣子不明所以,他回到自己的院子,待他打开匣子一看,正是他们前几日去圣天寺所遇的怜目草。
灵草已经去了邪祟之气能够做药引,旁边还有一张纸条,是少年清晰凌厉的字迹。
上面写了摘取的注意事项,教他如何再碰到灵草时能够亲自摘取,还有辅以哪些药材,能够最有效的发挥明目的作用。
狸珠愣在原地,怀里的匣子变成了烫手山芋。

“狸珠,这是哪里来的?不会是你偷跑出城外取的吗……我平日里用不到这么好的药材,不必你去城外跑……你老老实实地在家里待着,外面的邪祟厉害着。”
宋阿姊眼睛上敷了一层草药,药汁取下来之后,她那双眼明显变得清明许多,连针眼都能轻易地看得清了。
“娘亲,不是在城外得来的。”狸珠说着又闭紧嘴巴,不想告诉奶娘是江雪岐送来的。
他不由得有些走神,原先是他误会了吗?分明是江雪岐摘取的药材,那时药材分明不认他。
江雪岐却将药材转赠给他。
狸珠原本还打算远离对方,如今面对这份大礼,忍不住有些不好意思,还有几分愧疚。
他有些害臊,脸上红通通的,手指不安分地乱动,不知道应当怎么回报回去。
转而想到了今日江雪岐提的要求,只是陪对方练习走路,这么简单的小事他原本可以答应的。
怀着懊恼的心事入睡,他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眼睫下有一层淡淡的鸦青。
受人之礼,应当厚还,这是娘亲小时候就教过他的,狸珠没几天还是忍不住去找了江雪岐。
他去了束月阁,院门在敞开着,入门时碰到了闻竹,注意到闻竹在准备下个月的剑道书院事宜。
“今年二公子会随同前去,到时会通知诸位。”
仙门上下百家,以四大仙门为首,分别是雀离火、云中隙,明镜台与三千世。
四大仙门每三年通过剑道书院招收弟子,通过层层的试炼选拔,选出优异的弟子拥有踏足四大仙门的资格。
剑道书院坐落于玉阙城,前一段时日在九州十三城内进行了试炼,通过试炼的会发放一张身份令牌,这张身份令牌是两个月后的入院资格。
狸珠已经通过了试炼,他成绩平平无奇,不高也不低,若是数落下来,他兴许是最普通的那个。
他每次都只保证到中等的成绩,一旦达到及格线以上,他就不会再努力了。
除了试炼之外,还有一部分人能够直接进入,通常是九州执掌各城的世家,江家位其列。
若是江雪岐要前往剑道书院,他到时拖延几日便是,临别那日他们就分开。
狸珠在心里做好了打算,这才松口气,他过来只是为了还江雪岐的人情。
“二哥哥……在吗?”狸珠敲了敲门,没瞅见江雪岐在正殿。
闻竹刚打发走客人,闻言对他说:“二公子在后院。”
狸珠于是去了后院,他原本以为像江雪岐这般的性子,应当喜梅花、喜青竹,这类坚韧不拔的植物。
后院除了两棵橘子树之外,中央的花池围绕着鲤鱼潭种了一大片的牡丹,金色的牡丹花枝开出一片,犹如一片澧丽的浓雾,白衣少年置身其中,像是一株天然的清荷牡丹。
少年坐在轮椅上,置身在牡丹丛前,回眸时,万花丛中的娇艳牡丹,不如他半分明澧夺目。
“二哥哥……上回你说的走路练习,我这几日正好有空,可以过来给二哥哥帮忙。”狸珠小声说。
闻言江雪岐眸中有情绪浮动,应当是类似于微笑的情绪,江雪岐缓声说:“如此,麻烦狸珠了。”
“……我需要做些什么?二哥哥现在能站起来吗。”狸珠主动地走到了江雪岐身边。
牡丹丛的清香传来,和江雪岐身上的冷香融在一起,江雪岐握着轮椅扶手,那只手骨骼分明,细看比一旁的牡丹花枝还要明净几分。
“兴许要狸珠扶我起来。”江雪岐似乎也觉得为难,一双笼起来的眼珠抬起看他,眼中如墨似团,带着几分明烈。
“那二哥哥抓好我。”狸珠伸出手,他抓住了少年的手腕,贴合至温凉的温度。
江雪岐把手掌放上去,他鼻尖前闻到了浓重的冷香,少年一点点地站起来,像是一株垂落一点点绽开的花枝。
对方如同刚学会走路的婴孩一般,几乎半身的力气都压在他身上,狸珠险些支撑不住,他的手掌被握住,面前是银纹墨边的锦缎。
白玉一般的脖颈,墨发发丝垂落,分明的下颌线,朱丹一样的唇瓣。
两人离得近,他的两只手都被江雪岐抓着,这个时候才意识到,江雪岐比他高出许多。
他只能看到江雪岐的鼻梁和嘴巴,对方眼珠往下垂,身形似乎单薄无力,像是一只柔软的花枝攀附在他身上。
气息落在他脖颈边,他有些不自在。
他下意识地扭开脸,见江雪岐站好了,他掌心出了一层薄薄的汗,这个时候才意识到少年的重量。
“二哥哥,现在能走路吗?”狸珠问。
他现在已经觉得了麻烦,这份苦差事还是早些做完为好,若是江雪岐能马上学会走路就好了。
“狸珠,是不是我让你为难了……抱歉。”江雪岐低声问他,嘴上这么说,依旧紧紧地抓着他的手指。
对方眉眼低敛,脸上稍稍地发白,一身白衣融入牡丹丛中,仿佛站稳已经花了全部的力气,小脸看上去苍白无力,身形摇摇欲坠。
这么一问,狸珠立刻尴尬起来,脸上红起来,结巴地回复,“没有……二哥哥,不为难。”
“我们试着走两步吧。”
他扶着江雪岐,江雪岐比他个子高,他撑着对方,像是被笼在怀里,何况因为方才江雪岐那么问,他也不敢再动作。
担心一不小心又伤了对方的自尊心。
他只会干巴巴地夸奖。
“二哥哥好厉害……再坚持一下,我们走到鲤鱼池就可以了。”
“二哥哥好棒,再努力一下就好了。”
“二哥哥坚持住,还有一点点。”
他嗓音软绵绵的,讲话的时候稍稍上扬,语调像是长了小尾巴,落在人耳边像是一团软糯的棉花。
每走出一步,他一并跟着紧张,任他一番鼓励,江雪岐看样子似乎变得坚定,稍微松开了他。
“狸珠,不用再讲了。”江雪岐说。
然后下一秒在狸珠面前栽倒,狸珠傻眼了,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上前接住了人。
少年倒在他怀里,他被砸的头晕目眩,面前是一阵冷香,腰肢骤然传来力道,对方把他当做了支撑物,隔着衣衫传来陌生的触感。
还没有人跟他这么……这么近过。
腰肢上突然多了一只手,狸珠感觉有点痒,还有陌生的触感席卷他,他一呼吸,腰肢随着轻颤,隔着一层衣衫,薄薄的茧子仿佛能烙在他皮肤上。
有些不自在,他下意识地想要蜷缩起来,避开对方的触碰。
他瞅一眼怀里的人,小心翼翼地绕过江雪岐的自尊心,他小声开口,“二哥哥……我们先起来吧。”
狸珠手指搭在了江雪岐的手腕上,担心江雪岐再掐他,他稍稍地推拒。
“……抱歉。”低沉的嗓音落在他耳边,狸珠耳朵也痒痒的,他摸摸自己的耳朵,离江雪岐远了点。
他扶着江雪岐坐回轮椅,把人推了回去,趁着江雪岐和闻竹讲话的空档,他去了屏风后面。
掀开自己的衣裳,果不其然腰上多了几道手印,一看便知是被掐出来的。
江雪岐并没有掐疼他,他从小被奶娘娇养着长大的,奶娘很少让他受伤,他自己也怕疼,一点力道身上都会留痕迹。
待闻竹离开了,他才从屏风之后探出头来,看向书桌旁的少年。
“二哥哥……你这里有没有伤药?”
狸珠睁着一双眼瞅人,他方才累的不行,这会脸上还红着,红团团的一片,问话的时候不太好意思,手指按着屏风边缘,一副娇纵之态。
片刻之后,江雪岐为他找来了伤药。
江雪岐的目光落在他伤处,他更加的不自在,手指卷着衣衫,瞅一眼江雪岐,“二哥哥……我自己也可以。”
“……抱歉。”江雪岐微微蹙眉,很快又松开眉眼,用手指去碰他的伤处。
“疼吗。”江雪岐沉吟问他。
狸珠摇摇脑袋,瞅见江雪岐拿了一罐碧绿的瓷瓶,里面的药脂清透泛碧。
覆盖着薄茧的手指落在他腰侧,他身体稍稍地绷紧了,江雪岐为他上药时他一直憋着没有乱动。
眼珠子一瞬不眨地盯着江雪岐的动作,他双手抱着自己的衣衫,身体稍微前倾把自己的腰往江雪岐手里送。
狸珠皮肤如同上好的雪绸,巴掌大的小脸,杏眼稍稍地睁着,细白的牙齿稍稍咬着自己的下唇。
那一截腰肢细的仿佛轻轻一掐就能断,他性子粗枝,只想快点结束,抱着自己的衣衫往上拢时,身段若隐若现。
江雪岐的动作突然顿住。
狸珠眼珠子转了过来,“二哥哥,怎么了?”
江雪岐好一会才说:“狸珠,衣衫不用卷那么高。”
狸珠反应了一会才知道江雪岐在说什么,他脸上登时红了,脑袋里晕晕乎乎的,羞耻心蔓延上来,连忙把衣衫放下来,双腿并拢在一起,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险些以为江雪岐是故意的,转眼一想,对方才不会是那般的坏东西。
待江雪岐一收回手,他便一溜烟地跑了,连话都忘了说。

“月底便要走了……非去不可吗?”孟香涂了一层狸珠新给他买的脂粉,脂粉带有牡丹云纹,是新出的款式,落在眼尾一印有一抹花枝。
狸珠点点脑袋,小声说:“听说剑道书院里好些天才,我若是再拖着不去,兴许会错过试炼。”
孟香闻言笑起来,眼尾展出弧度,手指朝他腰侧一点,那里挂着一把袖珍小剑。
“狸珠,你要带着自己这把破剑过去?去了准备修习什么……隐匿之术?”
孟香睨他一眼,“我怎么听说,你上次试炼差点拿第一呢。”
闻言狸珠捂住了自己的剑鞘,差点拿第一也不是第一,他虽然擅长瞬身之术,却只会逃跑,剑道一窍不通。
“去了剑道书院之后我会好好的学些剑法。”狸珠小声说。
“尽量不给娘亲丢脸。”
宋阿姊想让他成为江州的剑修天才,可惜他生来不是那块料。
“近来薛家和沐家声望不错……狸珠,听着,若是你碰到了麻烦,我同薛家有些交情,到时拿着这个过去便是。”
孟香从锦盒抽屉里拿出来了一块方正的玉牌,玉牌通体清透,透出很淡的清雅之色,上有清晰的“相夷”二字。
狸珠拿着玉牌,瞅了瞅,不像是客人送给孟香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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