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炮灰他觉醒了—— by楚执

作者:楚执  录入:04-24

眼皮子还是不舒服,他下意识地揉眼。
今日是个雨天,一起来天空阴云密布,他们仍旧在船上,今日白天能到望京城。
狸珠出来时舫板上有很多客人,油纸伞在舫船上铺开,下雨天天气凉一些,有孩子在雨中嬉戏。
“来抓我呀……来抓我呀。”
狸珠的目光被一群小孩子吸引,三两孩子在雨中玩捉迷藏,大人在旁边看着,偶尔传来一二声女子的娇嗔。
“下雨天路滑……别着急,不能离开娘亲太远……听到没有。”
狸珠眨眨眼,他瞅到了身边的少年,下意识地便抓住对方的衣角。
“二哥哥……你看看我的眼睛。”狸珠又眨眨眼,他的眼尾被揉的红了一片,眼里水盈盈的。
“我今日总觉得眼睛不舒服,是不是进东西了。”狸珠凑过去,想让江雪岐帮他看看眼睛。
一双水盈盈的杏眼,透出几分天真的信任来。
他面前的少年身量比他高出许多,江雪岐稍稍地垂眸,压住了密密麻麻的神色,覆着薄茧的手指碰到他眼尾。
“疼不疼?”江雪岐问他。
狸珠摇摇头,被碰到的时候才有点疼,他下意识地避开江雪岐的拇指。
“二哥哥不要摸了,有点痒。”
他说着,面前的少年凑了过来,那张艳丽的面容在他面前放大,气息落在他眼皮上,江雪歧帮他吹了吹,眸中认真专注。他再往前一些,兴许江雪岐会亲到他的眼皮。
狸珠脸一红,他小声说:“我晚些涂点药。”
“咯咯咯——”一阵孩童的笑声从他们二人身边经过,在这一瞬间,狸珠感到了寒凉的阴气。
一道阴影落下来,他在此刻怔住,下意识地看过去,眼角只扫到了女子撑伞牵着孩子从船板经过的背景。
红色的长裙,长裙融进雨水里,如同染了一层血水。黑色的发丝垂落,孩童像是一团模糊的白影,在雨中被消抹,女子撑着白骨伞,手腕上戴有金铃。
孩童的笑声如同金铃一般,空荡又尖锐,回荡在半空中,白日里依旧渗人。
雨丝细密的落下,女子的身影很快就消失了。
“二哥哥。”狸珠的直觉不会出错,他收回目光,“你在房间里待着……我去看看。”
右眼皮子开始跳,总有不祥的预感。
江雪岐视线从女子消失的方向收回,“要去做什么。”
“似乎有些不对……船上兴许有邪祟。”狸珠说。
他忍不住握住自己的剑柄,心里在打鼓,这座船上这么多的游客,若是邪祟作祟……后果不敢想象。
“狸珠……不害怕吗。”江雪岐说。
他自然害怕,此时以为是江雪岐在担忧,他虽然不厉害,但是也比江雪岐要好些。江雪岐这般弱不禁风。
“二哥哥放心,我会保护你的。”狸珠小声安抚江雪岐。
他已经打算要和江雪岐好好相处了,哪怕他很害怕,他不会抛下江雪岐不管。
狸珠捏了一道瞬身术。
他朝着红衣女子消失的方向而去。
不过踌躇了一瞬,还是来晚了一步。空中传来女子凄厉的尖叫声。
“啊——”开门的侍女脸色发白,手中端着的茶水掉落,房间门随之打开,受风雨影响,朱门发出“嘎吱嘎吱”的动静。
方才还在外面见过的母子,如今母子二人倒在了血泊之中。
鲜血依旧温热,女子眼睑上翻,似乎看到了极其惊恐之物,脸色透出诡异的腐白,心肝被挖了去,肠子和脏腑器官朝外蠕动,混合着鲜血和没有消化的食物。
身旁的孩童被砸烂了脸,整颗脑袋瘪了下去,一并倒在血泊之中。

第十一章
空气中尽是难闻的气味,狸珠憋着气憋的脸红了,他忍着不适,大致看了下尸体,没一会舫船上的侍卫便过来了。
这种客船配的都有侍卫来治安,侍卫皆通晓法术,此为一个矛盾点。倘若出现二重修为往上的邪祟,邪祟修为一旦高于侍卫,基本上侍卫形同摆设。
而九州十三城内,那么多条客船,那么多处驿站,如何能保证每一处都有相应能够应对邪祟的侍卫看守?
“都让一让,让一让。”侍卫驱赶了围观的群众,狸珠虽然想多找些线索,但是也识趣地退开。
此为望京城地界,侍卫身上有貔貅异兽图纹,所挂令牌皆有“望京”二字。
狸珠特意在舫板上看了一圈,没有再找到红衣女子的身影,对方只出现了一瞬,仿佛是错觉。
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江雪岐正在门口处守着,见他回来,眉眼稍稍一动。
“狸珠,可有发现线索。”
闻竹显身在他们房外守着,此处舫船消息已经传开,隔壁传来呜呜的哭声,还有丈夫低声安抚的声音。
见了那副惨相的尸体,邪祟害人不过短短地一瞬之间。
方才窒息扑鼻的鲜血味充斥着鼻腔,如今狸珠才把手松开,房间里都是好闻的冷香,江雪岐身上的味道。
狸珠:“我方才去看了……邪祟转眼之间就害了人,死的是一对母子,母亲被掏了心肝,孩子脑袋被砸扁了。”
这种作案他原先只在书上看过,他在床边坐下来,“二哥哥,还记不记得我们在门外遇到的撑着伞的红衣女子……她牵着孩子,我在舫船逛了一圈,没有找到人。”
“我看到了一道影子,未曾看清她牵的是什么,”江雪岐顿了顿说,“狸珠可知道邪祟也会瞬身之术?”
狸珠闻言稍稍睁大了一双眼,他瞅着人看,江雪岐见他这般的神情,一字一顿地为他解惑。
“凡是修仙弟子所会,邪祟都会……且同一境界的修仙弟子和邪祟,邪祟往往道高一尺。”
“方才狸珠所见邪祟经过,我只见到了一道影子,便是在狸珠看到她时她已经注意到……所以我才没能看清。”
“原来是这般。”狸珠有些郁闷,他平日里便喜欢东张西望,不知道有没有打草惊蛇。
“没关系……狸珠看清了她,之后抓到它便容易了。”江雪岐温声说。
“至于舫船之上,如今应当已经布下了结界。”
这便是后世想出来的处理之法,一旦有邪祟出现,立即布下结界,这种结界所耗灵石诸多,加之只能触发一次……一旦触发多半伴随着人命。
马上就要到望京了,此地不是江州,舫船也是由望京来管。望京沈氏,百年名门,此地是上古貔貅旧族栖息地,多产貔貅玉,街巷之间随处可见貔貅面具。
“二哥哥……你如今还不会剑术,这是孟香给我的,里面有些灵气,二哥哥还是戴着吧。”狸珠把那张护身符拿出来,孟香找了好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的确实能用。
他第一次保护人,有些不擅长,小声说,“邪祟还不知深浅……二哥哥还是先待在我身边。”
他说完又忍不住脸红,自己也未曾对付过邪祟,可未等他不好意思,面前的少年眸中明烈清晰,拿着他给的护身符一番珍重之意。
“……那便麻烦狸珠了。”江雪岐说着垂眼,一副柔弱温柔的模样。
邪祟如今就在这条船上。
马上就要到岸边了,狸珠猜测兴许不会让他们下船,或者下船前会先有当地的仙门弟子过来。
“二哥哥,待会还要戴面具吗?”狸珠好奇地问。
江雪岐目光落在他身上,状似无意地问,“……狸珠要帮忙吗。”
狸珠点点脑袋,他触上蛇皮面具,青色幽幽的磷光,入手发凉沁人,末端以两处翡翠连接,形似两片牡丹青叶。
他捏着蛇皮面具两端,稍稍地上前,注入江雪岐的双眼,同样地映入一片幽色,他手指碰到江雪岐的耳垂,沿着墨色的发丝向后缕。
狸珠都忘记了原先他的衣裳都是谁给他系的,他花了好长时间才学会系绳子,这会手指头又变得笨拙,指尖穿过江雪岐的发丝,半天没有系上。
他有些着急,稍稍侧脸看过去,忍不住小声说:“二哥哥,等我一会会。”
他不由得凑过去,轻盈的气息若有若无,按照江雪岐的视线,只能看到一抹雪白柔软的脖颈,狸珠的喉结不那么明显,脖颈纤细随着呼吸稍稍地震颤。
平日里爱吃甜食水果,气息之中仿佛都带着甜味儿。
“狸珠……好了吗。”江雪岐嗓音低沉,握住了少年的手腕。
修长的手指扣住对方,用着不那么重的力道,皮肤相触,指尖稍稍地摩挲。
狸珠半天才系好,他瞅过去,他系出来一个丑丑的蝴蝶结,又不好意思直说,他又瞅两眼,讪讪地收回手。
“二哥哥,我系的不太好看。”
“无妨。”
狸珠看两眼扭回脸,二哥哥还这么的淡定,蝴蝶结看着好像也没有那么丑了。
舫船在岸边靠停,细密的雨丝依旧落下,他们三人收拾了行李准备下船,岸边有穿着黑衣暗纹的沈家侍卫,因为下雨天侍卫撑了伞。
连天的伞面落下雨珠,黑色的暗纹长衫纷纷侧开。
“船上发生命案,所有人暂时不可离开,等待检查令牌之后方可放行。”
狸珠和江雪岐撑了一把伞,伞在江雪岐撑着,伞面遮挡了一部分视线,他只扫到一群黑衣侍卫,还有一角绯色衣衫。
那一角绯色衣衫在视线中逐渐的清晰。
直到透出一张明朗俊熙的面容。少年一身绯色长衫,桂枝月纹沿着墨底厚重落下,戴有一把月牙银锁,黑里墨靴,配有琉璃剑。
一张迷倒万千少女的面容,双眼明熙朗润,沉时若冰霜,平日里带着几分散漫的肃重。
“孟州沐微迟前来办案……例行检查。”温朗清晰的嗓音,剑底的弦月展露出来。
沐微迟与沈羿同为剑道书院的弟子,几人名声正盛,狸珠知晓一些,沈羿和几人关系似乎都不错。
这里都是沈家的朝民,此时有人疑问,“我们城主公子为何没来?”
沐微迟:“你们家公子这几日心神不定,派遣去了北部……我来暂代几日。”
“令牌拿过来。”沐微迟前方是一名撑着伞的红衣女子,女子牵着一名孩童,孩童安安静静的不吵不闹,一只青白戴着金铃的手腕映入眼帘。
陈旧的青色令牌递过来。
他几乎过目不忘,检查完令牌之后便放了行,在女子经过的时候视线稍稍地挑过去。
“下一位……”
狸珠眼睁睁地瞅着沐微迟把人放跑了,好不容易找到那名红衣女子,他稍稍地上前,随即被江雪岐握住了手腕。
“狸珠。”江雪岐按住了他。
狸珠于是稍稍耐心下来,没有乱跑乱动,他在江雪岐伞下安安静静地待着。
“下一位。”
到了狸珠和江雪岐,狸珠傻乎乎地把令牌交上去了,江雪岐要开口时为时已晚。
“江狸珠……”沐微迟语气稍稍地停顿,视线落在伞下的一对少年身上。
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映入眼帘,杏眼水盈盈的清澈透亮,鼻尖小巧精致,唇瓣红艳艳的如同庙前进贡的果子。
“哦?”沐微迟稍稍地挑眉,江州城的事情早已传入他的耳中,“你便是……原先要与沈羿结为道侣的江府公子。”
沐微迟视线稍转,这漂亮少年身边还有一人,对方以蛇皮面具遮面,只露出一双眉眼,这眉眼令他感到熟悉,过分艳丽的浓郁逼人,澧浓至极。
他下意识地皱眉。
提起这个,狸珠原本是好脾气,此时也有些不高兴,他朝沐微迟伸出手,“如果检查完了……令牌还给我。”
“自然没有,既是江府公子,应当好好照顾才是。”沐微迟二话不说收走了狸珠的令牌。
“来人,把两位公子带回府中。”
狸珠在原地瞪大了一双眼。
三人坐上了同一辆马车。
狸珠和江雪岐坐在一侧,江雪岐在人前存在感很低,狸珠时不时地瞅一眼对面的少年,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那红衣女子……你为何要放她走了。”她身上有明显的邪祟气息。
沐微迟闻言看过去,没想到狸珠率先关心的是这个,再上下打量一番,没在狸珠脸上看出半分的其他神情。
原先便有听闻,江家嫡子鲜少出门,多年来在江家后院被以药喂成了一个怪物。另一位江家的旁支,心机深沉、惯会使手段,心眼比火龙果里的籽还多。
“她不过是一个替死鬼……我已经让侍卫派了人去跟着。”沐微迟说。
“两位先随我回府,我们晚上再商议邪祟之事不迟。”
沐微迟:“江小公子方才还没有介绍……你身旁的这位是?”
狸珠哪里不知道沐微迟的主意,江雪岐数年没有出门,腿也才刚刚好,旁人总会想试探深浅。
“这是我二哥哥。”狸珠说着,握住了身旁人。
江家那么多的旁支,按照辈分排行老二的很多,具体是哪个孩子,等到沐微迟调查出来,他们也该离开了。
而对面的沐微迟完全误会了他的意思。什么二哥哥三哥哥的,他看是情哥哥还差不多。
沈羿刚悔婚,眼前的这位转眼就找了下家。生得如此貌美,想来惯会玩弄男人于股掌之间。
沐微迟不由得皱起了眉。

沐微迟如今暂时在望京城,住处并不在沈府,在望京城内的仙道办。
三人到了仙道办,望京城靠近雀离火,此地多雀离火的弟子,剑上有团火图案,一簇簇地在夜晚隐隐发亮。
侍卫已经为他们准备了膳食,正殿里中间是一座仙君持镜像,殿中横梁很宽,厚重地落下,明镜高悬,寓意着时刻自省,镇守十三关守护苍生百姓。
狸珠进殿之后稍稍有些不安,先不说他们和沐微迟并不熟悉,单单是对方和沈羿交好,他不愿和对方多亲近。
身旁的少年看出来了,江雪岐问他,“狸珠,不想待在这里?”
此话一处,对面的沐微迟朝他们看出来。
这话如何能直接说出来。
狸珠摇摇头,桌上上了鲜美的膳食,都是望京城的菜色,他想起来原先沈羿带他去过望京的酒楼。
直到沐微迟动了筷子,狸珠才随着动筷,可惜吃饭也没什么食欲。
“近来在望京城出现了一连几桩命案,死去的都是母子成双,邪祟似乎有意为之……且此事已经上报仙门,似乎是开智的邪祟。”沐微迟说。
开智的邪祟意味着比普通只知道吃人的邪祟高级很多,且不容易对付。何况九州一体化,若是某地出现,多半之后会陆续出现。
狸珠问道:“你们可有调查出来什么线索?”
“有一些线索,”沐微迟说,“查出来了地点在……近两日便打算过去,江小公子对此事有兴趣?”
“算不上有兴趣,”狸珠小声说,“仙门弟子关注邪祟,不是天经地义。”
“是这般,”沐微迟说,“我们想出的计谋是以女子扮作诱饵引邪祟出动……原先未曾找到合适的人选,普通的女子并不合适。”
狸珠正在吃米饭,闻言突然有不好的预感,他握着筷子稍稍地顿住。
“我们之中没有身段相像的……”沐微迟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今日我们相遇便是缘分,不知江公子可愿帮这个忙……我替望京城的百姓们谢过江公子。”
“咳咳……”狸珠被呛得咳嗽起来,身旁的少年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
江雪岐此时抬眸,深黑色的眼珠扫向沐微迟,眸中依稀有几分幽色,平静而布满暗涌。
在那一瞬,沐微迟甚至感到了几分邪佞之气,他再看过去时,对方已经恢复了平静,仿佛是错觉。
“沐公子,你不要跟我开玩笑了,我如何能扮作女子。”狸珠有些不高兴,哪有上来这般说他的。
他转而想到舫船之上受害的女子,又不大忍心,不去看沐微迟,埋头吃自己的饭。
“江公子再考虑考虑,我并未戏弄你,我们已经为此事头疼了几日……何况江公子擅长瞬身之术,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沐微迟盯着他的脸看,狸珠长得漂亮,许多人夸过他,他被沐微迟看的不大自在。
仙道办给他们安排了住处,回到房间,狸珠忍不住照照镜子,他瞪大眼,镜子里的美人一并跟着睁大眼,杏眼往上挑,他左看看右看看,长得也不算娘啊。
他在照镜子的时候能够看到身后的少年,江雪岐正盯着他看。
他于是扭过来,凑到了江雪岐身边。
“二哥哥,我要过去吗?”狸珠闷闷地问。
狸珠撑着下巴,抬眸看着人,抓住了江雪岐的一截衣角,“去了兴许会丢脸,若是我不去,总是担心邪祟害人。”
一日不抓住邪祟,兴许会再有人遇害,何况被害的都是手无寸铁的女子。
江雪岐微微垂眸,嗓音温和,“狸珠若是想去便去,我不会笑话狸珠,此事是为民为百姓……狸珠若不愿去,此事也同样情有可原。”
总而言之,是他去不去都支持他。
狸珠闻言抿起嘴巴,眼珠子又转过来,“二哥哥当真不会笑话我。”
江雪岐嗯一声。
第二日狸珠还没有吱声呢,沐微迟便找人给他送来了女子的衣裳,仿佛断定他会答应一样。
“你们可查清了如今邪祟在何处?”狸珠问沐微迟。
沐微迟看出来了此事有转机,告诉他,“在旧王府的一处祠堂。”
“明日我们便出发……小公子若是还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传唤侍卫。”
沐微迟又说:“在所有受害者中,死相最惨的是已有身孕的女子,我们给小公子准备的衣裳内有内胆。”
狸珠:“……”
当天晚上,狸珠换上了那套衣裳,红色的婚服,按照高挑女子的身形做的,他穿着刚好合身。锦绣一般的绸缎,上面印有合欢花,蕊丝细细的绽开,在肩头熠熠生辉夺目逼人。
他打算试完明日直接过去,到时做完诱饵之后,一旦抓到邪祟立刻脱下来。
不能让除了邪祟之外的第三个人看见。
这么想着,衣裳里有内胆,他刚解开内胆的系绳,肩侧的合欢花如有生命力,这应当是上好的锦缎,合欢花一点点地绽放开来。
铜镜中的少年长身而立,身段如同抽出来的纤细竹枝,侧脸白净如瓷玉,唇畔天生嫣红若花瓣。皮相若油墨画骨,眉眼翻动之间摄人心魂。
方笨手笨脚地穿完衣裳,门“嘎吱”一声开了。
江雪岐视线落在他身上,狸珠僵立在原地。
方才闻竹跟他说他和江雪岐要出一趟门,据说是给夫人传信,闻竹口口声声的说半个时辰。
如今连一刻钟都没到。
狸珠还穿着婚裙,他睁着一双眼和江雪岐对视,对方视线在他身上停顿,他一瞬间脸红了,热腾腾地从脸红到了耳朵尖。
空气中仿佛能听到针尖落地的声音。
“二哥哥……”狸珠手指放在衣侧,他放下来也不是,解开系带也不是。
“二哥哥不是去给夫人送信了吗?”狸珠干巴巴地问,一边又在心里想闻竹骗他,他指尖稍稍地蜷缩,早知道把门锁上了。
“近来需要汇报的事情不多。”江雪岐进来时特意关上了门。
“红色……很合适狸珠。”墨团似的眼珠漆黑浓稠,白衣少年进入屋内,阴影落下来,几乎笼罩着他。
狸珠嘴巴抿起来,二哥哥这般的好脾性,还会讨他欢心说红色,而不是说衣裙。
“我……我提前试试。”狸珠憋了半天,憋出来这么一句。
兴许察觉到他不适应,少年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收回,他偷偷地瞥过去,江雪岐从门外带了信回来,正在埋头看信。
似乎并不关注他这边。
狸珠得以偷偷地松口气,他把自己的系带系上,两人各自做自己的事情,他从镜中偷瞥身后的少年。
少年手中拿着书信,模样明艳动人,烛光照亮了一半侧脸,显得侧脸线条十分柔和。
狸珠半天自己系不上,他又慢吞吞地到了江雪岐身边,“二哥哥……能不能帮一帮我。”
他坐在江雪岐身边,江雪岐闻言放下了书信,他侧身坐着,对方三两下为他系好了。
腰肢被勒出来弧度,对方没有讲话,视线也温温柔柔的,他偷偷地看过去,觉得自己这般瞒着对方又有些不自在。
江雪岐并不会笑话他,像是明台之上物,见风雪不言语,遇参商不动心。
“二哥哥,明日可要随我一起。”狸珠问了出来。
“自然,”江雪岐说,“我不放心狸珠一个人。”
“虽说我帮不上什么忙……狸珠在我面前可以自在一些。”江雪岐眼中清明一片,仿佛雪花落在其中亦能融化。
狸珠稍稍地愣住了,不知为何心口也一并跟着变热了,像是在油锅里滚了一遍,他脸上自己涂了些脂粉,艳艳的像是一只小花猫。
“我知晓了。”他应声,摸摸自己脸边,比刚才要热。
没一会他又凑过去,“二哥哥,是娘亲送来的信吗。”
江雪岐的字写的十分好看,他见过的,夫人的字同样不遑多让,秋落锦是十三城里除了瑶州唯一的女城主。
“娘亲说让我们注意安全,近来听闻此地出现了开了智的邪祟。”江雪岐说。
狸珠只是瞅一眼,很快就收回了目光,他想到了自己未曾给娘亲写过信,等他到了剑道书院,一定也要给奶娘写一封。
江雪岐在一旁若似无意的说:“狸珠,我们明日早些出发如何?”
狸珠巴不得如此,能少丢人自然少丢人,他眼睛稍稍地亮起来,“可以吗?”
“自然,”江雪岐说,“只要在他们赶到之前就好了。”
江雪岐什么都帮他想好了,狸珠有些高兴,他神情放松些许,开心了便喜欢撒娇,一双明亮的眼看着身边的少年,涂了胭脂的面容晕染开,气息朝着身旁少年耳边扑。
“二哥哥你为什么这么好。”他忍不住欢快,柔软的手掌抓着江雪岐的手腕,鼻尖蹭过江雪岐的肩侧,碰到一片坚硬的布料。
江雪岐喜欢穿这种硬料子的衣裳,锦缎所制,指骨也是同样的坚硬,手指还有茧子,他摸摸之后便嫌弃地松开了。
“自是因为……”剩余的话话音很轻,狸珠没有听清,他摸摸自己的耳朵,只有些许气息的余温。

沐微迟下楼的时候没有看到狸珠的人影,楼下的侍卫这才禀报:“江公子先行一步,在祠堂等我们。”
旧时各个城中盛行王朝,他们去的便是前朝一处王府府邸,这府邸原主姓姜,据说是新朝所封,府中有一位富黎郡主,在前朝出名。
狸珠还看过话本有过记载,根据野史改编,这位富黎郡主貌美且有才,传闻她随了父亲东丹的长相,身高八尺有余,相貌生的深邃英秀,在朝中多与武官交好。
传闻这位富黎郡主貌若好男,性格风流洒脱,能文能武,因了王爷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把女儿作男子养,当朝皇帝是她的亲表哥,对之堪称纵容宽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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