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外壁上镶嵌的宝石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几欲闪瞎人的眼睛,其中还有数颗都是价值连城的红羽石。
但疏白不太认这些,除了知道几种昂贵的能源矿外,宝石钻石类的倒分不清。
他们将飞行器停在了外部的专停处。
下来后,靳文修快步走到疏白身前,在疏白尚未反应过来的目光下缓缓捏住他脖子上的链条。
疏白:?
疏白:......
这东西不重,倒是差点忘记了。
想到自己接下来的身份,疏白不禁有些沉默。
杂乱的黑发胡乱落在白到有些不健康的脸庞,这是张很标准的美人脸,眼和唇都偏向柔和,但在高权人眼中从不缺漂亮的,所以这张单单好看的脸并不多引人瞩目。
不过若是看向他的眼睛......
疏白将身上破旧的衣服稍微拉得工整些,但实在脏破没什么成效,他双手带着那对看着沉重的手铐,两边用链条相连,走动时会有清晰的哗啦声。
脖子上的铁圈和链条更是不用说。
靳文修轻拨了下他有些凌乱的头发,“走吧。”
随着这句话落下,他抓着链条的一头转身向前走去,疏白目光紧紧地落在链条上一会儿后,快步跟上。
在这里停下飞行器入城堡内的人不多,但也有那么几个。
他们身边或多或少的带着一些下人和奴隶,疏白偶有看几眼,忽然发觉靳文修已经低调多了。
那些人身边侍从基本在两个,奴隶更是不用说,他们有些还穿着件衣服,有些则是直接被狗链拴着衣不蔽体地在地上爬,无一不是黝黑的,骨瘦如柴的如同骷髅架子。
疏白的目光在他们身上停了一会儿,随后缓缓挪开。
他想起来前世景斓提起白洞星域时的困惑,明明那些民众害怕靳文修但整个星域却意外的团结,对于靳文修的封星域严外通的政策也接受良好。
疏白想,那时的白洞定然没什么藏污纳垢的角落了。
一直到了城堡门口,在靳文修给了通行证明后,疏白跟在他身后跟着入内。
门口的护卫本懒散地耷拉着眼皮,忽然像是看见什么稀奇的东西般抬起了脸。
一个戴着项圈的少年正被上面的链条拉扯着往内走去,他看起来身板有些薄,像这些奴隶消瘦些是正常的,但这样挺着脊背的却格外少见。
他戴着手铐的手自然垂下,虽然因链条所迫紧跟在别人身后,却挺直了脊背一步步跟着,没有弯腰狼狈,没有踉跄摔倒,就连眼神也平淡清冽没有任何情绪。
像是察觉了护卫的目光,他侧首看来,白色的眼睛稍微动了一下,又在下一刻收回。
一扫而过的目光,像是高高在上的审视。
仿佛所见的完全不能引起他的注意。
那护卫不知不觉站起身,眼神直直跟了过去。
待人快消失时,他猛然回神,顿感一阵羞辱和不快,头一次在一个奴隶身上感到漠视滋味。
一个奴隶而已!装什么清高!
护卫心想,恐怕是个刚被弄来的小公子,还不知道后面有什么等着自己吧。
单看那张脸,就得是被玩死的命。
护卫不屑地收回目光,甚至琢磨起自己要不要去吃口剩的,虽然是个男人,但那副样子真想狠狠弄一下。
就在这里念头落下的瞬间,他的左眼珠毫无预兆地爆开了!
刹那间,凄厉地惨叫近乎划破天空。
疏白被身后这忽然地声音吓了一下,他稍微顿了顿才跟上了靳文修的脚步。
虽然靳文修抓着链条,但对方的脚速拿捏的很准,让他跟的轻松也不会被扯到脖子。
忽然,他注意到靳文修手上拿的一枚玻璃珠似的东西。
这是什么?
不等疏白问出口,靳文修就侧首像他看来,随手放了一颗在他的掌心。
“看着。”
就见指尖一转,刚还盘在手心的珠子就飞了出去,与此同时旁边正将一个奴隶踹得吐血的商人陡然惨叫一声,下一刻他的大腿上就多了个血淋淋的大洞。
从头到尾,靳文修看起来都没有丝毫异常,如果不是疏白亲眼看到珠子少了一颗的话。
“这东西材质特殊,弹出的轨迹和力道都可是可控的,用得好,手就是暗器。”靳文修慢悠悠道。
疏白见状,看着那颗珠子多了两分兴趣。
也在这时,他们到了大殿之前,一个侍从上前拦住他们,客气道:“乌缪先生,我们大人正等着您,请随我来。”
准确的说,是对着靳文修客气。
他们跟随着侍从进入主城,随着长廊到了左边的一处房间,到这后侍从便恭敬地站在了门边。
靳文修直接抬手将门推入,偌大的房间内空空荡荡,唯独中间有一张精致的圆桌,旁边有两个椅子,一个明显处于主位的大椅上坐着一个身着极其华丽,却瞎了一只眼的男人。
他伸出干枯地手搭在了旁边的权杖上。
“乌缪,过来这儿还不忘带上你的小宠?”
这个男人是领者手下的一大干将,称号简单粗暴,名‘独眼’。
这次乌缪以新型武器为由和独眼对接上,但准确来说,是六号杀死乌缪后用其身份对接的。
以便靳文修到来后替代。
“没办法,实在喜欢。”靳文修轻笑一声,大手拉了下链条直接将疏白扯到怀里,半搂着肩膀道:“您放心,我给他吃了药绝对没问题。”
‘药’在这边是控制奴隶的一大利器。
吃了药的奴隶每个月必须吃一次解药缓解痛苦和毒性,但毒药的效果依然不可逆,长年累月的侵蚀奴隶的身体最终导致奴隶的寿命锐减。
独眼对这点倒是不怀疑,但也不放心。
靳文修抓着疏白肩膀的手轻轻摩挲了一下,他冷笑道:“我很喜欢他每天都带着,一个奴隶翻不出花样也走不开我的视线,您放宽心。”
“行了。”独眼摸着下颚沉思片刻,随后拍了拍桌子,“来吧,据说你们的新型能源炮堪比整个星域市面上的顶级能源炮,拿出来给我看看。”
“大人,真货还不方便拿来。”靳文修带着疏白在一边的软椅上坐下,但椅子只能容纳一人,疏白被对方带着坐到了腿上,顿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个子不算矮,坐在对方怀里需要微微蜷缩着脊背,才能将头埋在对方的下颚处。
靳文修倒是表现自然,压着他的肩膀搂在怀里,继续道:“不过我手头有记录下的实验片段,您先看看?”
一边说着,他操纵终端将一段视频发了过去。
疏白不自在地窝靠他怀中,紧贴着对方的胸膛,好似能听到清晰的心跳。
独眼接受视频的功夫看了眼,调笑道:“你这小宠好像不乐意啊。”
疏白眉头一跳,精神越加紧绷。
“嗯?”
略粗糙的指腹轻轻划过疏白的腰,将因为动作而卷起来的衣服拉了下去,把腰部露出的小片皮肤盖得严严实实。
“大人这您就不知道了,我就喜欢这样的。”靳文修无所谓地笑了下,除了搂着疏白的那只手,另一只也微微抬起搭在柔软的黑发上,他慢悠悠道:“平时一副不听话的样子,到某些地方玩起来就够味了。”
疏白:?
他紧紧窝在对方怀里,轻垂地睫毛颤了颤,耳根子都快烧起来了。
靳文修!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独眼听懂了,他低笑两声,“那的确别有味道,你要是喜欢,这件事儿成了后我也送你几个怎么样。”
“哈哈哈,当然。”靳文修爽快道:“要是领者看上了这东西,那就麻烦大人您多说两句好话了。”
他这意思也代表着如果新式武器真入得了领者的眼,就全权交给独眼去献宝,让对方得了这份功劳。
独眼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看起了传输来的视频,这是一段能量炮的使用片段。
上面采用了一种新型能源,能大大减少资源的损耗,同时将炮弹的威力提升到现在特非星所用能源炮威力的两倍。
独眼看了演示效果后直呼很妙。
这东西要是用到实战中去,那必然为他们带来巨大的收益,甚至能直接影响小战的战局!
想到此,独眼心情激动,连忙向靳文修要能源炮的解析图纸。
每一样武器的解析图纸都包括了武器构成和组装过程,是武器核心之一,一旦泄露也意味着会被人复刻,再不是秘密。
所有人都清楚这一点,也不会轻易拿出。
就在独眼琢磨着该许些什么好处,怎么威胁,让靳文修乖乖交出图纸时,没想到对方毫不犹豫地拿了出来。
“大人,这点小事自然没问题。”靳文修很干脆地应下了,倒是让独眼一腔要说的话堵在了喉咙口,直到图纸摆到他面前时也收不回眼中的意外。
他没想到靳文修这么好说话。
看着那张代表图纸的信息卡,独眼连忙一把抓过,在验证真假后瞬间高兴得不能自已。
刚才看了视频,他已经料想到东西的绝妙,若是呈到领者面前一定会让对方满意!
而若是领者满意了,等着他的好处也决计不会少!
就在独眼摸着图纸爱不释手时,靳文修再次开口了,“大人您看这东西怎么样?您放心,我肯定是为您效力的。”
听此,独眼心底又舒服又轻蔑。
舒服对方对他的臣服又轻蔑于对方的愚蠢。
要知道乌缪的价值也就在这儿了,轻易将图纸交出来可不就连底牌都交了?到时候给什么好处可就都由他拿捏着了。
至于以后?独眼可不觉得对方能接二连三弄到新型武器,这次恐怕就是个运气。
但表面上独眼还是表现出了赞赏和褒奖,“做得不错,等我将东西给领主献上去,证实没问题后我定然好好赏你!”
话是这样说,却很空泛,明显打算到时候依情况来定。
独眼的眼角向下耷拉呈现出三角的形状,眼中若有若无地闪着精光。
而靳文修竟也像毫无心计般,大方道:“那就拜托您了,这次也是多亏了大人才能将这好东西放到领者面前,还是托了您的能力!”
这些话独眼爱听,他大笑着跟靳文修谈了几句,越看演示视频越觉得这东西妙,成事的可能性高,若是真得领者重用他肯定能再拿到一支军权!
而这乌缪要是识相,就给点汤喝喝打发了事。
不过在尘埃落定前,独眼还没急着换副嘴脸,他甚至跟靳文修有说有笑地谈了很久,最后还让这里的侍从给他们安排了最好的房间。
“你先回去休息,等我将东西献给领者,成事了定然少不了你的。”
独眼站起身重重拍了怕靳文修的肩,不经意间目光落在蜷缩在对方怀中的疏白时,意味深长道:“你喜欢的东西也少不了。”
说完,就大步离开了。
直到这时,埋在靳文修怀里的人才缓缓伸出一只手压着对方的肩膀,一点点坐起了身。
“域主。”
疏白坐在他的腿上,坐直了身子后视线比对方高上一点,他敛下眉眼俯视着靳文修,轻抿着唇有些难以启齿地吐出了这两个字。
他从没这么进退两难过。
不能在独眼的视线下挣扎,但缩在靳文修怀里又浑身难受。
靳文修挑了下眉,凶戾的面具竟柔和了些许,他张了张口,竟然道:
“躺着不舒服?”
疏白陡然沉默。
他有种脑子宕机的感觉。
不,他想说的是这个吗?
被完全意料外的回答冲击了一下的疏白,好不容易回神,要说的话还没出口时,大门外忽然进来了一人。
“乌缪大人,这边请。”
疏白手一抖,靳文修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的腰,随后很自然地将人托着站起了身。
“知道了,你先走。”
侍从抬眼看了下被扶着站起身后衣服略凌乱的奴隶,连忙收回了视线,恭敬道:“是。”
说着,转身走出了房间。
疏白刚刚站好,就看到了侍从那别有深意的目光,整个人都安静了。
他不懂对方的意思,但他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因有着外人在,疏白静静地跟在靳文修身后,两人出了房间后就跟着侍从一路去了楼上的贵宾套房。
独眼的确给他们安排了一处不错的房间。
客厅卧室一应俱全,面积也不小。
侍从将他们送到这儿后,就躬了躬身退了出去,顺手将门带上。
‘咔嚓’
关上的瞬间,大门也在这一刻自动落了锁。
疏白抬眸看着靳文修,两人相顾无言。
或者说,是疏白单方面没话说。
他觉得靳文修不对劲,但似乎也没那么严重,而且所作所为也很符合对方现在的身份。
“我不习惯......跟别人太近。”
思虑再三,疏白还是委婉道。
虽然靳文修行事严苛,但许多事情还是很通情达理的。
果然,就见靳文修点了点头,“可以。”
这让本来觉得怪异而产生些许担心的疏白,顿时卸下了心思。
看来,没什么问题。
其实这些天他多少能感觉到靳文修对他的优待,和某些事情上靠得太近,他觉得很奇怪但也没想多,毕竟靳文修不像会有其他心思的人。
对方一心都在白洞上。
现在得了肯定的回答,疏白就更不会多想了。
他放松了心情,同靳文修说了一声准备去清洗。
接下来的晚上都不会有什么事,就等着独眼那边跟领者接触了。
疏白拿着衣服就要去浴室,在进去前,靳文修提了一句:“我出去一趟,面具不要摘了。”
他没要机器人的送餐服务,打算借着拿点心为遮掩出去办点事。
疏白点了点头,不需要对方的提醒,这点谨慎还是有的。
说完,靳文修离开了房间,他踏入了浴室。
面对镜子,他身上的链条早被解掉了,解开时靳文修似乎还轻轻蹭了蹭他的皮肤。
“疼吗?”对方问了一句。
他摇了摇头,从头到尾哪怕是在独眼面前表现出的用力一扯也并不疼,对方力道控制的很好而且有暗中给个先兆,他能顺势反应过来。
抬手轻轻擦了下脖子上淡淡的红痕,疏白转身将面前的开关打开,顶上的花洒立刻落下了水来。
他不怎么爱泡澡,通常冲洗完就直接出去了。
这次也是一样,他给自己冲完就毫不拖延地擦干净,然后吹干头发戴好假发和面具穿上浴袍离开。
假发是被他丢在烘洗一体机里清洗过的,很干净,有淡淡的香味。
收拾好后,疏白随意地在客厅走了走,发现有个书架子后便扫了一眼,随手抽了一本回了房间。
他拿着那本厚厚的有些旧的书稍微擦了擦,随后坐在床头翻看起来。
可能过了一会儿,也可能过了很久。
疏白没有注意时间,只知道门外忽然响起了开门声音。
他没有在意,以为是靳文修回来了,自顾自看着手上的旧书。
上面没什么特殊的,只是记载了特非星的一些历史,似乎在以前这里和其他星球并没有什么区别,和谐法制,直到脱离星域的束缚以及各方势力插手后就慢慢变了。
开始像疯狂的野人族,蚕食着同族人的血肉。
起初普通民众都安分过着自己的日子,但越有权者越希望将其改造成属于高位者的奴隶社会。
他们在剥夺特非星的一切资源,包括人和物。
疏白安静看着,直到外面响起关门声,直到一个脚步踩进了卧室,他才陡然发觉不对。
等一下,这个脚步......好像太轻了!不是靳文修!
脑中产生这个认识的瞬间,疏白的袖中就翻出了匕首,正要乘其不备攻上去时,所有的动作却在抬眼的刹那生生停住了。
疏白顿住。
只见面前站着一个面容精致的少年,他衣着暴露,仅仅套着一身薄薄的红纱,除了重点部位多贴了几层纱布外,其余地方都是若隐若现妖艳非常。
但他正呆呆地看着疏白,脸上似有飘红。
花未是被命令来伺候这间房的大人的,像他们这种奴从来都是受人摆布。
来之前花未也听说过这乌缪的名声,听说长相可怖最喜爱虐杀男人,他本恐惧非常抱着将死的心来的,结果没想到......
花未刚入房间,看到正坐在床头安静看书的身影时就被吸引住了。
昏黄的暖光下,黑发的男人正垂着眼帘沉静地翻看着早被淘汰只能充当装饰的纸书,他骨节分明而又纤细的手轻轻搭在书页上,一页页翻过。
看起来安静又格外美好。
像是这脏乱世间唯一不可污染的清净之地。
然而下一刻,就见对方抬眸看来了。
清浅的白色眸子扫了过来,带着淡淡的疏离,他无需做什么便令花未觉得极为遥远不可触碰。
“谁?”
他开口了,声音也同神色一般清冽,带着微微的凉意。
花未陡然回神,他连忙跪了下去,心惊非常。
又是不敢相信对方是那位虐杀成性的乌缪,又是惊讶自己在看到对方的瞬间竟对赴死也不再恐惧,如果是死在对方的手下,那他.......
花未按压下不断跳动的胸口,跪着一步步挪到了疏白的脚边。
此时的疏白已经将书放到了旁边,人也戒备地坐到了床边,却没想到一步步跪了过来。
疏白:?
花未压制住内心波动地情绪,缓缓抬头,与对方对视的瞬间才陡然发现乌缪好像太过年轻了?
刚才他完全被其他吸引了注意,现在才看清这张脸。
不过没关系。
花未第一次觉得紧张,他颤抖地又往前跪了几步,膝盖几乎贴上了对方的脚尖,他轻轻挪动了一下试图更加贴近对方,随后缓缓将手伸向了疏白的腰带。
他弯下身子凑过去,低低道:“大人,我服侍您。”
疏白:!
他心底一惊,看着跪在腿前伸手的人,猛然反应过来,蓦然一把抓住了将要碰上的手腕。
再怎么样,这么明显的意思谁能不明白!
疏白一时沉默地没了表情。
他轻皱着眉,死死抓着那只想要探过来的手,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吐出半个字......
‘吱呀——’客厅外传来一道在寂静中格外清晰的声音。
门,忽然就这么开了。
随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身影很快出现在了卧室门口。
刹那间,似乎有极大的压力落了下来,室内的温度也仿佛寒了几分。
疏白回首,看到站在门口的靳文修。
疏白:..................
第四十八章
他们两人贴得很近,近乎挨到一起的程度,花未又是那样的穿着,连被紧紧抓着手腕都像某种情.趣。
“怎么,打扰了?”靳文修扯了扯唇角,语气中莫名带了些冷意。
疏白觉得他语气很奇怪,但没在意,只是头疼地揉了揉额头,随后轻轻松开了花未的手腕。
“应该是独眼的人。”
靳文修来这只跟独眼沟通过,或许就是他让手下安排的。
话落,靳文修的目光在茫然地花未身上一扫而过,漆黑的眼睛仿佛带着些许阴凉,令花未陡然发寒。
若有若无的熟悉戾气,使得他恐惧地往疏白脚边缩了缩。
像他们这种苟活着的人,最是熟悉人血的味道。
眼前这高大的男人显然是沾过的血的,还不少.......花未心底一惊,他想到外人对乌缪的描述和见到疏白时的怪异,瞬间明白过来。
这个男人才是乌缪!
下一刻,花未猛地看向疏白,眼睛缓缓睁大。
那这个人是谁?
据说乌缪喜欢养漂亮的男人,该不会眼前这个就是......
就在花未沉浸在震惊和惶恐之中时,一手轻拍了下他的肩膀,花未一愣,就见穿着浴袍的人站起了身。
疏白理了下略乱的短发,淡淡看了脚边的人一眼,最后将目光放在了靳文修身上。
“怎么处理。”
很明显像这种x奴如果毫无痕迹地被退回去,恐怕讨不了什么好,在这种人命不值钱的地方直接死了也是很正常的。
“以后白洞会接纳这些人的。”靳文修面无表情道:“先带着吧。”
疏白不反对,但接下来要做的事带着人似乎不方便,他很好奇靳文修打算怎么解决。
然而就见靳文修走近了些许,吓得花未紧紧缩在疏白的脚边,或许是见了疏白放松了情绪,现在面对真的‘乌缪’反倒忘了自己必死的心了。
他脑中一片混乱,一面想着自己认错了人会是什么死法,会不会害身边这位一起被罚,一面想着两人谈话的态度很奇怪,没有那样明确的主仆之分。
或许这位先生,就算是杀戮成性的乌缪也舍不得动他吧。
“从现在起给你换个主人。”靳文修扫了他一眼,道:“站起来。”
明明他的语气很平静,但其中的威势依然让花未毛骨悚然,他连忙就站起了身,半点不敢迟疑。
“以后你就留在他身边伺候着。”靳文修说着将目光转向疏白,口中继续道:“你主人那边我会说。”
这一番话,疏白和花未都愣了。
疏白露出难以言喻的神情。
“你认真的?”
疏白向来不习惯有人在身边候着,就算当初在中心岛也是这样,现在陡然塞给他个人一时不太适应。
“嗯,这两天你先留在房间。”靳文修不动声色地向前两步,他走向花未和疏白之间,将本就心惊胆战地花未逼得往旁退了退。
“你还有多久吃药。”他道。
‘药’这种东西在特非星并不是什么好词,通常不是治疗得药物,而是‘控制性药’。
花未顿了顿,老实回道:“明天。”
一般发药是由管理统一发的,要是忘了或者没领,只要不是特别重要就不会补发直接等死,而通常伺候一个客人都要好几天的功夫,花未这次来说不准第二天就拿不到药了。
“我会把你要过来,从明天开始我们管你的药,你只需要好好伺候着。”靳文修毫不客气道,高高在上的模样仿佛与这里的权贵们并无差别。
花未连忙就跪了下来,磕了个头道:“是。”
他声音有些颤抖,作为奴隶伺候人是家常便饭,被贩卖更是再正常不过的,每一次被卖掉就会担忧着下一任主人是不是侩子手,但这一次他难得感到一丝高兴。
如果是伺候这位先生的话,就算死也会死得好看些吧。
“行了,出去吧。”靳文修三两句拍定了他后面跟随的人,然后将人赶去了旁边的卧室。
走时,花未还不免多看了疏白两眼,颇有些恋恋不舍的意思。
靳文修的脸色似乎沉了下。
待人离开后,门关好的刹那他点了点身旁圆桌的桌面示意疏白坐下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