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新独栋还需要几天的时间。”负责人翻了翻一个小册子,迟疑道:“不如您先回原来的房子住几天?”
疏白沉默半响,看了眼自己全部收拾完后装满的行李箱,似乎轻叹一声。
“没关系。”他道,“域主是暂住,就在那栋录入我的信息吧,我跟他一起。”
负责人闻言大惊失色,“这,这不好吧?”
他心想,新上任的少尉怎么这么大胆?这要求都能提出来。
疏白没有多说,直接终端上联络了靳文修,他将光屏开了外放让对方能看到这边的情况,也让负责人能与其对话。
“域主!”负责人一个激灵,没想到这么突然。
靳文修倒是不意外,仿佛早有预料般笑了笑,“给他安排我这边吧。”
负责人连忙就应了下来,“是,是......”
两句话结束了通话,负责人赶忙开始做信息录入,一边录一边时不时瞥一眼疏白。
对方像在想些什么,有点出神。
漂亮的银白色眼睛看向别处,柔软的发丝落在眼角,顶上的灯光落在脸上落下一片斑驳的阴影。
他长得尤其漂亮。
负责人迅速收回视线不敢再看,想到早上这位新少尉和域主来时,两人的沟通方式,直觉自己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有奸情。
“好了,您直接去就可以了。”负责人录完后开口道。
疏白这才拉回了点思绪,他点点头,“谢谢。”
话落,拖着行李转身离开了。
外面比房内稍微凉上一点,他拉着行李到了早上来过一次的公寓门口,他将手搭在铁门上,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瞬间扫描过般,下一刻大门应声而开。
“滴。”
疏白推门进去,一路顺着地上的石子路到了大门前,他还没来及的抬手推开,大门自己就开了。
只见靳文修站在门内,“进来。”
语气稀疏平常,像是早就料到这个局面。
疏白拿着行李进去,大门关上后一边在玄关换下鞋子一边道:“我可以住回原来的地方。”
靳文修从一旁拿出一双新的拖鞋放在地上,拖鞋毛茸茸的上面有纹着一只白色的小兔子,疏白顿了下,顺着他的意思穿上了拖鞋进到房内。
可没走出两步,蓦然被人从身后抱住裹进了怀里,不等他有所反应,对方便垂下头轻轻将脑袋埋在了他的脖颈里。
“我很开心你能来。”
靳文修哪里不知道,疏白还可以跑回去住着。
疏白陡然僵在了原地,脖颈间细密的呼吸落在皮肤上,带起一阵酥麻的痒意,但显然更让他不自在的是靳文修的话。
他轻轻缩了缩脖子,低声道:“您也就住几天,我搬来搬去也麻烦,域主不介意跟我一起挤就好。”
他向来不喜欢自作多情,所以也没说靳文修抢房子这点小心思,万一......误会了呢?
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可能。
身后的人听了似乎闷在他脖颈上笑了笑,轻声道:“怎么会介意,我很喜欢跟你一起。”
近乎直白的话让疏白大脑空白了一下,这一刻,对方好像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他握住对方框着自己腰的手臂,往下推了推,没松开。
“那你呢?”只听耳旁的人轻声问道。
疏白一噎,却也没第一时间开口,而是费劲将人推开后看似认真地整理衣襟。
靳文修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直到疏白整理的一丝不苟再也没有细节打理时,只能无奈抬头迎上对方的目光。
“域主......想听真话还是假话。”疏白道。
他不是会说谎的人,从说出这句话的这一刻,已经摇摆不定。
“算了。”靳文修看着他缓缓道:“我不想听你说。”
随后上前,轻轻捏住疏白的脖子,靠过去些许凑到对方的耳边,低声道:“我给了你答案你却没给我,这事儿算你欠我的,等以后......我希望你做给我看。”
热气尽数落在疏白的耳尖上,几秒的功夫耳朵红了个透彻。
但他面上却没有丝毫表情,总感觉靳文修这话怪怪的,不过还是回道:“好。”
做?要怎么做?
疏白不知道,但他既然答应了,他就会做到。
就如靳文修所说,对方将心思都抛在了他的面前,他却没有丝毫表示,如果可以的话就先欠着吧。
得到这一回答,靳文修似乎满意了,他玩弄似的捏了捏疏白红彤彤的耳尖,一边问道:“什么时侯入队,在哪个区?”
“A区。”疏白没有理会他的小举动,也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耳朵的热度,只是正常的一板一眼回答,“明天会送军服,后天就能去了。”
靳文修顺手揉了把他的脑袋,“行,休息两天。”
疏白点点头。
靳文修又道:“这里房间多,不过最大的只有一间。”
疏白:.......
他知道对方想说什么,这次抢在对方之前道:“那一起吧。”
靳文修这回真真实实的诧异了一下。
疏白却没再说什么,径直往楼上走去与他擦身而过。
他很抱歉现在不能给靳文修一个答案,事实上他对对方也并不是......没有感觉,只是......
想到靳文修这几日的举动,疏白垂下目光,手不自觉缓缓收紧。
靳文修看着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微微歪了歪身子靠在了扶手上,想了下从怀里摸出一根烟咬在口中。
他很久没抽烟了,至少跟疏白在一起的时侯就没抽过。
他将那支花纹古朴的烟点燃,和如今市面上的含化烟相比,简直就是个老古董,但他就喜欢用这一款的。
淡淡的烟雾从唇角溢出,靳文修轻轻咬着烟头,似在思索着什么。
不知站了多久,他起身向楼上走去,二话没说进了直接推进了房门。
疏白:!
他背着门口连忙将脱到一半的衣服拉下,转身道:“域主,您应该敲门!”
谁知靳文修一句话也没说,大步上前捏住了疏白的脖子微微垂下了头,他的速度很快近乎要碰到的刹那,他停住了。
他们贴得极近,呼吸都仿佛在这一刻交.融。
“你......”疏白轻皱着眉静看着面前的人。
“我不会逼迫你。”靳文修道,“不想的事情直接说就行,你该知道我不是什么蛮不讲理的东西。”
疏白陡然明白对方在讲刚才的事情,他顿了顿,只听对方继续道:“你所做的决定不应该受我的干扰。”
靳文修是了解疏白的。
他知道,疏白是不想再拒绝他了,只是为什么不想,或许有一部分出于那点感情,但更多的是出于歉疚。
他手上的力道轻轻收紧,拇指缓缓从疏白的喉结上划过,“你该知道我只是给了你一个机会,而抓住机会的一直是你自己,你不欠我什么。
就算我想靠近,你暂时无法回应,也没有关系。”
因为靳文修一直以来的帮助,因为他们之间似是而非,疏白却始终没有表态的感情,所以疏白歉疚,他想用这种方式,顺着点靳文修的心情,让对方开心些。
疏白沉默着。
他向来是个见到什么就是什么的人,很少去隐藏和逃避,唯独在靳文修这件事上......他觉得还没到时侯。
所以靳文修没有明说,他也不会提,彼此间保持着默契。
就连说辞也都是委婉的,从不提及关键。
但这几天疏白能感受到那若有若无的心思,对方已经配合他不摊牌也不逼他面对,甚至一直以来帮助他许多,他却因为自己的缘故不拒绝不答应,拖延了那么久,他就想着顺着点也好,算作是弥补。
“我去隔壁睡,晚安。”
靳文修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皮肤留下一道淡淡的红痕,随后松开手转身就要离开,然而堪堪走出去没两步就被拽住了袖子。
“.......也不是。”
他听身后的人轻声道,闻言回眸看去。
疏白垂着头,声音有些轻缓,“我没觉得在逼我。”
他抬眸面对着靳文修的视线,随后又轻轻避开,说道:“其实......我也愿意的。”
如果他从心底抵触这个人,那么他们第一次就不会睡在一起,甚至于对方绝不可能碰到他更别说.......抱着了。
靳文修见他避开了视线,静静看了片刻,随后忽然抬手捏住他的脸将脸掰了过来与他直视。
他再次靠近,相比于刚才,这次的动作非常慢。
疏白似乎僵硬了片刻但没有太多的动弹,在他的视野中对方靠的越来越近,甚至低下了头.......几乎在鼻尖要触碰的刹那,对方忽然歪了歪,在他的耳朵尖上轻轻碰了下。
心脏在这一刻剧烈跳动,声音几乎震动着耳膜。
只是无论心底怎样的情绪翻涌,疏白面上依然是那样的冷淡,他平静看着靳文修做完这一切后,笑着捏了捏他的耳朵。
“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他这一刻看起来心情很好,甚至愉悦的调侃道:“你希望我今晚睡姿好点还是差点。”
疏白:......
他瞥过头,“您还能控制这种事?”
靳文修反应很快,“不能。”他笑着道:“但我可以尽量满足你。”
疏白将贴在身旁的人推开,岔开话题道:“我该去洗澡休息了,您自便。”
他一句话没再多说,直接拿起浴袍进了浴室,向来冷静的人罕有这样的速度,可见是真怕了。
靳文修这些话,他一句都招架不住。
在浴室冲完澡后,疏白特地检查了下自己的穿着,顺带将敞开的领口收紧,扣子扣到最上面,一身规规矩矩的睡衣从里面出来。
然而房间里没有人,只有桌子上留了一杯温水。
刚好洗完也有点渴了,疏白拿过喝了几口,就靠在床头开始看终端。
上面发来了些A区的资料,通常一个区最多一位少将,其余军职人员若干,少尉本来固定八人现在包含疏白则是九人,白洞的军职体系相较于别处会透明一些,所以除了规规矩矩晋升外,从别的途径拿到职位非常困难,已经很久没有新增的少尉了。
现在疏白来了,手下也分过去了一个团,目前在两百人左右。
考虑到他新上任,他的直系上尉官派了一位中尉来从旁引导。
疏白翻了翻目前的军职表,一一对应他头上的各位长官,说来前世的维斯在灵穹做到了少将的位置,也是过五关斩六将,废了不少精力。
就算灵穹的官职没那么透明,但要越过尉官和校官也绝不是容易的事。
何况,越是不透明,底下的阴私也越多,反而更加困难。
这样看下来,尉官除了有晋升空间这一点外,并没太多好处,相比于精英队的只有一位长官并且管理人员少很省事,尉官不仅头上压着许多长官,管理人员也相对麻烦。
但若是能爬到顶上,好处也是不用说的。
疏白看了看中规中矩的晋升时间,发觉可能老死都不一定拿到将官的头衔,果然还是要靠军功。
现在三大星域表面较为平和,获得大军功还是有些困难的,只能通过在治理星域内部的反叛份子或者星域周围的星际海盗等,或者参与战区级别的演练获得极其出色的成绩。
疏白感觉有点愁了,作为精英队他能主动去接任务,但这些获得大军功的好事却不一定落在他头上。
正在他想着这件事时,靳文修回房了,他不知道去处理了什么事情,神情罕见的有些阴冷。
只是在看向疏白时陡然温和了许多,他随口问了问疏白在做什么,疏白也回了下。
靳文修听后,无所谓道:“很快就要不太平了。”
疏白一怔,“你的意思是,景斓打算出手?”
“嗯,要不了多久了。”靳文修一边从柜子里拿出睡衣一边道:“他应该也发现自己知道未来的事已经不成优势了。”
因为很多事情已经脱离了轨道,并且他身边还有个同样知道未来的疏白。
“现在应该在加紧制作未来作战用的炮火和战舰。”
疏白轻皱了下眉,“很抱歉,在这方面我帮不上什么忙。”
他确实对这方面没有半点了解,更别说未来战舰的核心技术了。
“不用担心,白洞内部的研究团队一直比整个星域领先个几年,顶多让他们抹平这里面的差距,要说超越太多......”靳文修嗤笑一声,“景斓怕是没整个能力。”
话落,他拿着浴巾进去冲了个澡,回床上前随手将桌上还放着的半杯水一口气喝完了。
疏白正看着终端呢,见他出来只是看了一眼,就发觉对方咽完了水。
疏白:......
“怎么?”靳文修放下水杯,发觉疏白正看着他,便抬手摇了摇空空的杯子,“下毒了?”
“.......没。”疏白收回目光,闭口不言。
在靳文修上床后,他才想到什么般,小心试探道:“你刚才出去......是有什么事吗?”
“景斓放在这的人出手了。”靳文修也不隐瞒道:“我早早让他们提防也差点中招,没抓到人,虫子也死了。”
那虫子其实已经钻入了队员的体内,但被及时拔了出来,可这一拉一扯那虫子却是被弄死了,一通折腾什么也没得到。
疏白听得沉默,最后轻叹一声,“慢慢来。”
但有这么一个定时炸弹在内部,总是不安心的。
“他们短时间里不会再出手了,这一次试探失败,只会等下一次机会。”靳文修看向疏白淡淡道:“恐怕会跟你有关。”
疏白一愣。
“不过别担心。”靳文修道:“我会相信你的,而你也得相信我。”
倒是跟白天一样的话。
疏白点点头,“好。”
看靳文修的样子显然已经心中有数,那他也不再掺和,只能时机到来。
晚上,靳文修没有多余的小动作,一觉醒来后,疏白难得见对方还在房间里,刚好背着他换衣服的模样。
睡衣从他身上褪下来,露出大片脊背,顺着微微凹陷进去的腰部往上是有些许纹理的肌肉,但最显眼的却是大片斑驳的伤痕。
无数已经结痂脱落却留下白色伤疤的痕迹交叠在一起铺满了整张背。
是上次在矿洞时留下的伤。
之前的记忆骤然回想起,疏白有片刻的分神,他在靳文修套好衣服回过身的瞬间开口道:“还没去除疤?”
“嗯?”靳文修好像有些疑惑。
“你背后那些伤.......”疏白微微仰头看着他道:“留下了很多疤。”
靳文修明白过来,不是很放在心上的模样,“以后再说。”
疏白见着有点不是滋味,“是不是太忙了。”
靳文修听他这么说,顿时回过味来,他看着疏白有些在意的目光,笑道:“的确很忙,顾不上这些。”
“东部基地倒也能开出药来,不如你帮我擦。”
疏白条件反射就要应下,随后反应过来。
护士机器人不更专业吗?
等疏白洗漱完后,靳文修已经出门有一会儿了。
他坐在桌前吃了点面包喝了几口牛奶,紧接着就去了基地的医务大楼,在听到他要去疤痕的药时,医生似乎有些诧异,“可以,不过这种药物基地不会承担,需要您全部自己出款。”
在基地里,凡是受伤都是能够报销的,但只用于治疗伤口,像恢复伤疤或者美体等等药,都得自己付星币。
“给我最好的吧。”疏白点点头。
医生问了下需要涂抹的部位。
“整片背。”疏白道。
“如果这样的话建议您在医院用仪器治疗会便宜很多,仪器一次三千星币,药膏涂抹一次背部的量需要将近一万星币。”医生调出最近的几种药膏算了算。
一次一万,肯定涂抹不止一次。
疏白算了算自己的小金库,说来他重活回来后什么都没从灵穹带出来,后来直接跟着靳文修吃喝睡,不仅没要他星币还给了他不少,说是帮他办事的钱。
后来当了精英队长有了固定工资的同时还有任务奖金,至于战利品大部分给队员们分了。
但即便如此,可能也不太够。
“一般要擦多久。”
“多严重的疤?”
疏白比划了一下,“当初大概这么深,现在有一片突起的疤.......”
“至少半个月疗程。”医生道,“他这个时间太久了,开药十几万星币都不够,你让他去做仪器祛疤。”
“不了,用药吧。”疏白道。
他想着靳文修本来也忙没什么时间,要是有空的话祛疤这种小事肯定就做完了不至于拖到现在,他过来买药就是图个方便。
而且他之后拿着少尉的工资又包饭包住,受伤也有报销,没什么能用到星币的地方。
医生见疏白这么固执,也不再劝说,就当他人傻钱多了。
随后开了半个月的药量,大概十六万,让他支付过后去拿药,等药物用完后看恢复情况再决定要不要继续用。
疏白拿着单子去药房,直接取了一箱药膏。
他雇了个小机器人来用,将一箱药膏一路抱回了住所。
紧接着又跟着说明书学习了下药膏的用法,先要预热,涂抹均匀,最后上热光......
等晚上靳文修拿着一个包裹回来时,就见疏白坐在一个小机器人前,小机器人开着高热模式端着水盆,盆里滋滋冒着热气。
“这是做什么。”靳文修好笑道,上前将包裹放在疏白身旁。
“你的药。”疏白简单道,“正好回来了,你还有事情要办吗?”
靳文修看了眼,“没有了。”
“那去洗澡吧,我给你上药,刚好热完了。”疏白将飘在水盆上的精致瓷碗拿了出来,瓷碗边沿还有些烫,他稳稳的放在了一旁的桌上。
“行。”靳文修顺手指了指包裹,“那边送来的衣服别忘了。”
疏白看了眼,见到包裹上的基地标志后点点头,“谢谢。”
说完,靳文修上了楼。
疏白先拆了包裹,里面是勋章和几套军服,他将东西装回袋子里让小机器人提着,自己拿了药和工具让机器人跟着回到楼上。
浴室的门已经关上了,疏白敲了敲门,“上衣别穿了,要上药。”
说出这句话时,他的声音不自觉轻了点。
“好。”门内的人回应道。
随后疏白将药和工具放在一旁的桌上,将小机器人手中的袋子拆开取出里面的军服放进衣理机中,衣理机集合了烘干和熨烫褶皱为一体,可以将衣服打理地更好。
明天就要上岗了,多少要准备好点。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靳文修就洗完出来了,他确实听疏白的没穿上衣方便擦药,但他......也没穿下装。
疏白:?
疏白咬了下牙,“您可以穿裤子。”
靳文修扫了眼自己随手披了条浴巾遮住的下/身,“上完药再穿。”
紧接着看向疏白挑了下眉,“都是男的,你害羞了?”
疏白:............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不,没事的,您趴去床上吧。”
再多却两句,倒显得他奇怪了,但靳文修明明就知道他们现在这关系.......
故意的。
疏白面无表情地拿了热好的药膏,本来绿色的膏药在加热下变得一片透明,这东西不仅贵还娇气,不能用别的加热只能用水预热。
疏白拿着一只大木勺搅拌了一下,然后端着走到床边,现在靳文修倒是规规矩矩趴在那儿了。
他勺了一勺药膏浇到对方的背上,不只是什么缘故,在药膏落上时疤痕变得更加醒目狰狞,细得几乎能看见一条条纹理。
疏白面不改色,将药膏涂满了他的背,然后戴上手套把药物抹匀。
他一边将部分堆起来的药膏推开擦匀一边按摩式轻轻摁压。
他将指头微微曲起顺着脊背往下压着,时而再用力磨一下,这是他看说明书学来的,手法很生疏但还算标准。
倒是靳文修从躺下后就开始一声不吭,少见的不说话了。
疏白按了按后,不太自信道:“感觉怎么样?”
按理说是不可能痛,但靳文修太安静了,安静得像转了性。
“挺好。”靳文修简短道,只是声音比平时哑了许多,听起来有点低。
疏白狐疑地看了两眼,但对方埋着头什么都看不出来,见状只能稍微快一些,手指轻轻按动间药物被一点点吸收了进去。
在正确的手法下,药物的吸收非常快,顷刻的功夫脊背就干爽一片,能正常躺着睡觉了。
“好了。”疏白脱掉手套,抬手用手背蹭了下额头,隐约有点细密的汗。
按压了十分钟,多少还是有点累的。
他将手套丢到一旁,顺便从衣柜拿了一套衣服丢在一旁的软椅上给靳文修穿,自己则是进浴室洗了洗手,直到将药味洗得差不多后才出来。
然而一打眼,就见靳文修还躺在那儿。
疏白擦干水手靠近床边,关心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毕竟这十几分钟安静得太诡异了,靳文修更是一动不动没有反应。
难道是白天太累了?能累成这样?
他身手搭上靳文修的肩,然而在温凉的手触碰的刹那,只觉得一阵炙热。
发烧了?
疏白满腹疑惑,下一刻,就见靳文修极快地坐了起来,抓过一旁椅子上的衣服就进了浴室,速度快得疏白压根没反应过来浴室门就关上了。
“等一下!擦了药的地方不能碰水!”疏白连忙道。
回应他的是一阵哗啦啦的水声。
疏白只好上前拍了拍门重复了一遍,直到里面传出轻轻回应声,他才转身回了床铺。
因为擦药的时侯很注意,床上倒是没沾到什么,疏白钻进里面的被窝后顺手关掉了灯,留下一盏小灯,今晚不打算看终端,要早点睡为明天做准备。
只是翻来覆去一会儿没能睡着,到底有些担心靳文修的状态。
浴室里哗啦啦的响声始终不止,这一次对方在里面呆的时间似乎格外的长,约莫半个多小时才从里面出来。
浴室大门打开时发出了轻轻的吱呀声,带着一些凉气从里面散了出来而不是热气。
疏白还没有睡着,但已经躺得迷迷糊糊了,他见门开了抓着被子揉了揉脑袋坐了起来,“你发生什么了?”
回应他的是床铺边因人靠近而带来得冷意。
他好像清醒了点,摸了摸靳文修的手臂,皱了下眉道:“为什么这么冷,你去冲凉水了?”
靳文修拉上被子,轻轻应了一声,紧接着又开口道:“没冲背。”
他话一出口,疏白愣了下。
“你声音怎么......”这么哑。
“生病了?”疏白觉得今晚的靳文修很怪,特别怪,他陡然清醒了许多,紧拧着眉靠了过去,刚要伸手探一探就被对方抓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