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几个暖石拿出来放进被窝里,床铺很快就暖和了,又回头看了看午餐,里面比平时多了点菜。
将热乎乎的米饭端出来后,疏白夹了几口,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口味也比平时好许多。
也可能是心定下来的缘故。
在靳文修没来之前,哪怕他很笃定自己什么都没做,但依然难免不安,现在有了靳文修的话在,一切也就不是问题了,顿时吃饭也香了许多。
......
与此同时的林士官办公室,他颇为头疼的看着面前的士兵,敲了敲桌子道:“花未,这已经是你来问的第六遍了,这种事情还不需要你操心。”
花未咬了咬唇,沉默地站在桌前。
林士官扶了扶额:“少尉要是有事,我们这几个也逃不了被查,这些还不是你能接触的,赶紧回去训练。”
知道士官已经格外不耐烦了,花未只好低声应下,“是。”
在他要转身后,只听林士官的声音继续传来,“后面几天也不用来问了,你只是个小兵。”
“.......”
花未沉默片刻,一声不吭地开了门离开了办公室。
他陡然有些迷茫,起初以为进了军队就能帮上先生的忙,可现在似乎依然做不了什么。
除了拿到大军功,他想成为士官至少要好几年的功夫。
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离开办公室后,花未漫无目的的走在外面,像是丢了魂,直到耳边传来几句议论声。
“听说这边的事惊动域主了,域主今早就来了基地。”
“域主也来调查?”
“应该也要看上两眼。”
花未的脚步蓦然一停,他忽然想到了能够求助的人。
他记得先生和域主同行过一段时间,域主知道先生被关起来的事情吗,那些人有汇报上去吗?
或许有,或许没有。
花未不知道,但他想试试,说不定域主能带先生出来呢?
可不知为什么,这个想法冒出来时,他心底有些不是滋味。
到底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求助别人,而且还是......域主。
他心底不知怎么的,总有点抵触,但能让先生出来才是要紧事,他连忙压下自己那些胡乱的念头。
正在他重新开始想着怎么见到域主时,迎面走来了几个人。
“小兵。”其中一人忽然叫住他道:“疏少尉手底下的士官办公间在哪。”
花未的思绪顿住,他抬眼看去,就见他们胸口挂着精英队的标,看序号.......好像是先生之前待过的队。
他默了下,安静地指了个方向。
那两人看了眼很快掠过他走了过去。
正是温钊和维令两人。
第七十七章
最近奸细的事情闹得太大,基地各个地方都传遍了,精英小队自然也留意着,也就听说了疏白被带走的事,起先众人只以为是例行调查,但见几天都没回来,顿时也有些着急了,最后温钊和维令表示过来问问情况。
花未沉默地看着他们离开,一种轻微的无力感笼罩下来。
之前在先生身边的人还能去与士官商讨,而他作为一个小兵却没有任何立场。
他尽量收回自己胡乱的想法去观察附近路过的人,想了想往审讯大楼那边去,却刚好远远见到靳文修从楼内离开。
所以.......域主已经见过先生了?
那先生应该,不会有事了吧。
花未说不出什么心情,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对先生来说是可有可无的存在,所以他无数次想往上爬,可却无论如何难以到达自己想要的高度。
他看了看时间,有些失落地回了宿舍。
一面想着不该就这样放弃,他得再去探探先生的消息,一面又觉得域主能够解决,他做什么也是白费精力而提不起精神。
今天是难得的休息日,花未回去时几个舍友都在,平时那几人也很少在休息日出去混,大部分时间都在床上往游戏。
而花未和他们的关系也是众所周知的不好。
其实在最开始还是凑合的,花未不怎么跟他们沟通也不合群,双方就互不打扰只是偶尔有些交流,后来疏白来了精英小队的风声到了他们这儿。
这其中一人家中是有点关系的,得了风声后就开始调侃疏白。
这才有了花未第一次跟他动手,之后双方的梁子就结下了。
因为刘文西的势力,很多小兵多多少少是向着他的,宿舍里的另外两人自然也是,这两人甚至是被家里特意送来陪他的。
接下来的小打小闹还勉强凑合,最严重的一次是花未将人的腿打断了,最后被关了禁闭。
也就是疏白来看他的那一次。
之后双方再没大闹过,彼此间相互忌惮,刘文西咽不下这口气便开始从小地方处处磋磨花未,联合身边的人一起排挤,而花未每每和那些人有点矛盾就让士官的印象差上几分,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疏白的到来。
刘文西忽然不怎么找花未麻烦了,花未也懒得去搭理,双方竟相安无事了大半年。
而今天......
花未本就心不在焉,他像之前一样无视这群人自顾自打理自己的东西,直到突然有人靠了过来。
“喂。”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花未没有理会。
他拎起什么就又要出去,这次身后的人直接抓住了他的肩膀,又在他回身反击的那一刻松开。
“非要这么拍一下你才能回头?”刘文西神色不愉。
“到底想干什么。”花未皱了皱眉,很不解。
刘文西脸色变了变,抬了抬下巴,故作高傲道:“当然是问你事情。”
“.......”花未理都不想理,拿起小皮包就准备离开。
“叫你等一下听不懂吗!”刘文西见状神情又难看起来,旁边两人见状连忙上前将花未拦了下来。
花未也顿时冷下了脸,他将小皮包收紧怀里撩起袖子,习惯性地做起了准备。
可刘文西却少有的平和,“我只是找你有事这么激动干什么?难道你又想关禁闭?”
这话像是戳中了花未的致命点,他似乎僵住了,随后收回了架势。
现在这种紧要关头,他绝不能被关进去。
“行了,就是问点事。”刘文西挠了挠头,想了想又搬了张椅子过来坐在花未面前,磨磨蹭蹭半天才开口道:“你去问林士官了吧,那个......少尉怎么样了?”
大概没想到他会提这个,花未明显有些怔愣。
刘文西看起来有些无措,又抓了抓脑袋道:“之前说少尉是我不对,当时也没多想随便说两句.......其实,他人挺好的。”
花未这下彻底懵了。
好半响后才回神,拧了拧眉,“所以你是想.......”
“没别的,跟你打听一下少尉的处境。”
“.......以你的势力,知道的应该会比我多。”花未沉默半天后才缓缓道,但看着对方的目光还是有点不敢置信。
看刘文西这样.......是觉得先生挺好了?
居然,道歉了。
刘文西道:“我知道的不多才来问你啊,虽然你没什么用,但说不定有消息呢。”
花未:“......”
刘文西:“不过看你现在这样,也是什么都不知道。”
他看起来觉得很可惜,沉沉地叹了口气。
花未见他这样,却心里无数不解,“你为什么这么突然。”
“突然吗?”刘文西瞥了他一眼,“少尉来了后,我不就没找你麻烦了?”
他倒是坦然,将‘找麻烦’说得光明正大。
“之前就觉得你这人神经病,说一个外人两句你就能跟我们打起来。”刘文西轻叹一声,“当然我脾气也不行,我看你这样,我也只想跟你打。”
花未安静了一下,低声道:“嗯,少尉是很好的人,他对我来说很重要。”
“这不是不知道嘛!”刘文西不爽道,后又无奈一声,“好吧,我不知情的时侯背后说人家也不好,少尉确实......是个不错的人。”
不知是想到什么,刘文西挪开视线,脸上有点红。
他依稀记得上次训练包括他在内的几人受了些伤在旁边休息,刚好来看情况的少尉看到了,对方过来关切的问了几句紧接着又送了些药过来。
“你叫什么名字。”少尉微微俯下身问道,阳光落在漂亮的白发上,在光芒下仿佛折射出淡淡的彩色,耀阳到了极点。
“刘......文西。”他愣住了,结结巴巴的回答。
“你伤得有点重,我建议你敷完药膏后去医务大楼一趟。”少尉将其中一帖药递到他手里,虽然他们这群受伤的人都拿到了药,但唯独这一份是少尉亲自递过来的。
这是刘文西跟少尉接触最近的一次,很快少尉就因为事务繁忙匆匆离开了。
可仅是这短短几秒,就在刘文西心底落下了烙印。
在少尉来了没多久他们就感觉到了,这是个有点特别的人,只是看起来严厉了些。
后来的战区演习,也多亏了少尉的指挥才能由劣转优最后彻底战胜对面。
“你既然没有消息,就别轻举妄动了。”刘文西从回忆中抽神,看向花未手里握着的皮包。
这是对方的军功和一些勋章。
这些在特定情况下是可消耗的,花未拿上或许是想用自己的积蓄去换得些什么。
要知道他入军后虽然因为跟刘文西对立的关系经常打架,名声也差,但努力做的事情不少,拿得分数和军功也不少,这才是士官能容忍他的原因。
“你把这么都交上去,快一年的努力就白费了。”刘文西瞥了一眼,淡淡道。
花未不禁握紧了皮包,低声道:“我很担心他,我想见一见,只要士官愿意让我参与进去。”
“想多了吧。”刘文西嗤笑一声,“这事儿可是惊动域主了,哪里能那么容易给你一个小兵混进去。”
花未沉默下来,他哪里能不知道但就是想试试,只要......能让他见一见,隔着屏幕也行。
“你不如先等着。”大概是关心则乱,相比之下刘文西倒是镇定,“域主是什么人大家都知道,不会平白冤枉了少尉,而且白洞也没屈打成招的规矩,我们就安静等结果,要是少尉没有问题,当然会被无罪释放,要是有问题那他受到制裁是应该的。”
“如果,万一,有那么一分可能,长官被冤枉呢。”花未看着他,缓缓道:“我绝不相信长官会做出给奸细当内应的事。”
刘文西顿了片刻,随后轻笑一声,“巧了,我也不信。”
“要是他们不放少尉又没有合理的证据,我们作为少尉的士兵,总该为他讨点公道。”
......
牢房内的温度依然令人发寒,不过有了靳文修的贴纸和后来送来的暖石,他窝在被窝里也不算冷了。
接下来的几天,他除了吃饭睡觉没有任何事情,作为少尉时还是有不少繁忙事,进牢房的头两天,突然闲下来还不太适应,再加上寒冷睡眠不好以及忧心,过得不算舒服。
现在卸下了心事,又有了暖石,吃吃睡睡几天意外感觉修补了许多精力。
等离开牢房已经是又一个三天了。
门外一如靳文修来时那样,传来细微的声响,紧接着大门被打开,依然是当初带疏白进来的那个检察官,他面容冷峻,大步进来后轻柔地抓起疏白的手,随后毫不留情地拷上银色的手铐。
“疏少尉,请走一趟吧。”检察官冷声道。
相比于第一天,他看向疏白的目光冰冷了许多。
但疏白却比第一天更加镇定,他缓慢起身跟在检察官身后,几个武装好的士兵立马围在他左右,方便在突发意外时控制他。
疏白当然不会造成什么意外,他一路安静地跟在几人身旁直到审讯室。
审讯室非常单调,仅仅一张桌子两张椅子。
疏白被推到其中一张椅子上,坐下的瞬间便有东西伸出从腰部将疏白牢牢禁锢在椅子上。
紧接着武装士兵离开,关上大门,独留检察官坐在了疏白的对面。
“疏少尉,您应该知道从坐在这里的这一刻开始,您已经是半步踏入了监狱甚至......死刑。”检查官放于身前的十指缓缓交错,冷淡而无情地看着面前的人。
在白洞不会轻易对一个人进行审问,除非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
疏白当然明白,他坦然道:“我依然是第一天的答案,检察官,我什么都没做也绝不会背叛白洞。”
检查官也不意外他的嘴硬,毕竟每一个被抓进来的人,在看到确凿的证据前都不会承认罪行。
他也不再啰嗦,抬手放出了那天的录像。
按理说,疏白那天仅仅是出现在了巡逻范围的一个站点,将东西交给某位巡逻官后就离开了,跟其他人其他物其他事没有任何的牵扯。
而现在放出的监控前半段也确实如此,随后检察官切了好几个镜头,依次是疏白那天的动向完全没有任何异样,直到最后一个镜头......
疏白离开巡逻点前往基地的监控镜头后,并没有很快的进入基地大门前的监控,而是短暂的消失了几秒钟。
也就是说,他在这几秒的时间站进了镜头的盲点。
其实按照监控镜头的覆盖范围来说,正常走路是绝对不会进入盲点的,而且那盲点的缝隙少得可怜,不仅不好卡盲点,而且出了问题去查的话也很快能发现。
就如现在的疏白。
他为什么要去卡监控下的盲点?
而在他消失的几秒里他做了什么?
但检察官不会仅因为这一点去定罪,只见在等待几秒过后镜头中才终于能再看到疏白,他看起来没有任何异样,唯独.......他的袖口处有了一点翻折。
检察官在放大那一处翻折后再次切换了镜头,就见明明基地口没有人走出,但那处盲点却走出了一个穿着军服的人。
仿佛凭空出现一般,这的确就是那天逃跑的奸细。
而他就在疏白进入基地没多久后从盲点出现了。
从这层看,疏白和对方很显然有点关系。
不过疏白很平静,他只是看着检查官道:“所以您怀疑我怕留下痕迹,用最原始的纸质记录给了对方巡逻的线索,在通过监控盲点时将东西从袖口取出递了过去。”
检查官没有开口,听着疏白继续道:“那么,您有什么证据吗?”
很像一个犯人在临死前的抵抗,但疏白却清楚,自己只是纯粹好奇,一件他没有做过的事情,他们能拿出什么样的证据给他定罪。
检察官似乎就等着他这句话,在话落的瞬间,监控镜头再次切换,是疏白在巡逻官面前拿着纸笔记录着什么。
疏白记得很清楚,是巡逻官当时对一处巡逻范围有更新路线的想法,让他跟着对方的描述勾勒出一个大概。
巡逻官是一个很喜欢做讲师的人,自然也很喜欢在他讲某些东西时,身旁的人有做笔记的行为。
他本人也比较喜欢纸张,所以会在疏白勾勒出的路线上去做更改,等准备齐全再上传终端。
当时疏白随手画完两笔就还给对方了,他不懂这个镜头还有什么可细纠的。
镜头上,疏白轻点在纸张上,没两秒的功夫就勾勒出大致的线路,他所用的笔是巡逻官专用的灵笔,能够根据构想协助更快更准确的写或者画出东西,所以速度也很快。
而这里就有一个小动作,一般扶着书本的手不需要抬很高,疏白却抬得高了点以至于在顶上的监控中,头完全遮盖了袖子,也就在他画完图交给巡逻官时他的手也缓缓放下,也在这一刻,检察官放大了镜头。
只见因为动作袖口刚折进去的一点布料稍微露出了一点,上面隐约可见淡淡的墨色。
疏白终于忍不住皱了眉,“我在袖口上留下了巡逻线索?”
“我们的初步调查是这样的。”检察官冷淡道,随后又调出一张图,“随后我们去搜了您的衣服,您或许不知道,基地的灵笔用的是特质墨,所以我们在衣服上面提取出了墨迹,并且在这几天的还原下浮现出了完整的笔记,这已经算是充足的证据。”
“如果您愿意直接承认那再好不过,我们也不用白费力气走后面的流程。”
“您该知道的,您为奸细做内应,但您也有不少军功,就算承认了也不至于死刑。”检察官轻描淡写道,似乎已经笃定了结果。
他静静看着沉默下来的疏白。
确实出乎意料。
疏白看着这虚假的一幕幕有些不敢置信,却又意料之中。
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从心底冒出。
多么像曾经的某一天,那个人拿着他口袋中掉出勋章的视频信誓旦旦的质问他,是不是早就跟靳文修有所关系。
他太清楚自己做没做过了,那一天他很确信自己没有在监控的盲点停留,也很确信那天没人从附近走过,更别说留下所谓的笔记了。
可是没人查得出来真假,就连白洞目前的技术,就连面前的检察官都不能。
他们只能拿着证据告诉他,他错了。
但他什么也没做,他的言辞在证据面前极为苍白无力。
大约是面对过一次这样无力的局面,此时的疏白显得颇为从容,他平静道:“如果我不认呢。”
检察官笃定的目光一顿。
“如果我依然坚持之前的说辞,我没有背叛,那么检察官打算怎么做?”疏白淡淡道。
检察官大约没想到他会这么倔,沉默片刻后道:“这份证据已经能够定您的罪,您不认大概也就多关上几天等我们找到更多的证据整理一份文书交给审查官定夺,但这对您并没有什么好处,无非是拖延时间,而且这几天您所呆的环境也不会像之前那么好了,我们会将您安排在准监狱。”
“要是您愿意认下,我们可以根据您之前的功绩为您减刑.......”
“我不认。”
检查官的话还没说完,疏白便道。
他冷淡地看着对方,眼中没有丝毫波动,“我不会认的,没做过就是没做过,检察官不如想想监控有没有技术层面的问题,白洞的技术也并非无懈可击,如果您坚持确定我的罪行,那就带着所谓的证据到审查官面前定夺吧。”
他说得那样笃定,但只有他清楚,就算白洞的技术再好也难以找出视频的问题。
而凡事都讲究证据,在‘证据’就是作假且无人能查明的情况下,他被定罪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这其实......很难去怪检察官,毕竟谁能想到这段监控被远远超于这个世界的力量更改。
是的,在看到这些捏造的监控,在发觉这熟悉的手段时,他就明白是谁做的手脚了。
而支配的童笙的人,就是景斓。
是景斓做下的这件事,疏白不知道对方出于什么目的,或许是不想让他好过,或许是想让他后悔。
但不管怎样,这人也是成功了一半,让他面临牢狱之灾。
疏白似是忽然想到什么,紧绷的精神陡然舒缓了些许。
他记起了靳文修所说的话。
‘无论如何,我一定会相信你。’
‘接下来的事情不要担心,他们审问你,如实说就行。’
疏白轻皱了下眉,觉得有点茫然,连他看到这些监控都险些信以为真,靳文修又怎么去相信他?
这时,检察官的话再次拉回了他的注意,“怀疑白洞的技术?你在狡辩上开辟了一个新的方向。”
“.......”疏白没有回话。
检察官继续道:“不过在您入狱之前有任何挣扎的资格,我们会好好检查一下的,那么接下来您还有话要说吗?没有的话需要带您回准监狱了。”
疏白摇了摇头,他没有什么波澜,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平静。
没多久后,几个武装士兵走了进来,疏白主动站起身跟着他们离开,
景斓这一计确实毒,无论疏白能不能无罪释放结果都会令他满意。
如果保下疏白,那么白洞无论是技术还是威信上都会受到巨大的打击,使得人心动荡,而如果放弃疏白.......这是对白洞而言代价最小的事,却是对疏白伤害最大,景斓最希望看到的事。
没人会知道疏白是冤枉的,他会重走上辈子的老路。
是一个只有疏白自己知道的阳谋。
“进去吧少尉。”士兵将疏白带入监狱,还未完全踏入就能嗅到淡淡的潮水气和腥味。
监狱的大门在身后关上,疏白随意地在房间内走动几步,相比于之前关的牢房这里确实环境更差,他随手翻了翻被褥,东西倒还算干净。
他俯身坐在床沿,这里倒意外的不冷,接下来的时间依然什么都不能做,只有等待。
而他被关押的时间超过了一星期,他即将被送上审讯庭的消息也公布在了审讯庭外的公告上,很快这件事就为基地众人所知。
要知道奸细的事调查了一星期,其他人陆陆续续被放了出来,唯独这位少尉被关了很久并送上审讯庭。
这说明,已经有了确凿的证据,只等最后流程走完。
A区里,得到消息的几位士官和疏白手下的士兵纷纷不敢置信,到处去问这件事的真假。
“林士官你说怎么回事啊,疏少尉......不像能干这种事的人啊。”同在疏白手下的杨士官道,略带愁容地往口中塞了一根透明管子,含化的烟雾很快从唇齿间溢出。
“都进审讯庭了,这证据肯定有了。”林士官也有点心烦,虽然疏少尉平时话少冷淡,但大事小事都亲力亲为,也经常关心大家工作的事,比有些喜欢当甩手掌柜的少尉不知好上多少。
这样的人怎么会是奸细的内应呢。
“说不准平时是装的,也正好在出了事时让我们冲锋陷阵。”李士官冷漠道,一副事不关己地模样看着终端。
“喂,你有没有良心啊,少尉刚给你带的队伍申请了演习还给你们想法子拿功勋呢。”杨士官愤愤不平道。
“那能怎么办!”这话像是点燃了炸药,李士官猛地拍了下桌子,“已经证据确凿我们说再多有什么用!我们有比他们更权威的证据吗!”
何况在这方面,白洞向来禁止龌龊事,什么陷害什么造假都会全面清查,不会让人含冤入狱。
所以,也相对在众人心底拥有绝对的公正性。
错抓疏少尉,这对白洞审讯庭没有任何好处,反而堕了名声。
几位士官一下都安静下来,室内陡然寂静无声。
是啊,他们能怎么办,再相信疏白少尉又怎么样,真真实实的证据摆在眼前,而且如果疏少尉身为敌人却让他们死心塌地这岂不是太可怕了。
“.......不行。”良久沉默后,林士官拿起一个小本子,他一页页翻看着上面的东西,低声道,“我不质疑审讯庭,但我还是相信少尉。”
本子上是用灵笔记录下的各种练兵技巧和战场策略,大量实战和理论构成的方法写满了一页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