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十年—— by久陆

作者:久陆  录入:05-01
方言跟桑奕明结婚十年,桑奕明天性冷漠,所以婚后十年里,方言一直都是默默等待付出的那一个
日子平平淡淡,两人从没红过脸
方言以为这么多年了,他们之间一定是有爱的,他以为简单生活才是真,他以为桑奕明是爱得深沉
直到第十年他才知道,原来这十年一直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桑奕明一直在将就他,将就这场婚姻
继续将就下去,还是放手?
方言决定放桑奕明自由,主动提出离婚
桑奕明却不同意了
方言铁了心,决定不再唱一个人的独角戏,开始了发疯逼离婚的道路
天冷了,方言不再嘘寒问暖,一张机票飞去海岛,老公千里追妻,只远远见了老婆一面
桑奕明生日,方言不再端茶添衣,收拾包袱回了娘家,老公在他卧室地板睡了一夜
结婚纪念日,方言不再鲜花红酒,又一次甩下离婚协议,去了派对狂欢,准备独自美丽
桑奕明匆匆赶到,一脚踹开手快摸到他老婆屁股的男人:滚开,他已婚
说完,桑奕明扛起方言就走
方言:你还不同意离婚吗?一直将就的婚姻,有什么意义?
桑奕明直接把方言关进后排车座,低头吻上去:不是将就,我爱你,你要离婚,我要疯了
桑奕明(攻)x方言(受)
标签:HE、酸甜、日常向、婚后追妻

第1章 冷,真冷……
方言半个小时看了十几次手机,外面的天都快黑了,他中午发给桑奕明的两条信息都还没有收到回复。
方言盯着他们的聊天页面放空了半天,页面最上面是他昨天晚上发给桑奕明的,问他晚上回不回来吃饭,半小时之后桑奕明回晚上要跟客户吃饭,让他不用等他,早点睡。
他昨晚自己随便煮了碗面对付了一口,吃完也没早睡,自己找了部老电影,没什么心思地循环播放了三遍桑奕明才回来。
下面就是他今天中午发过去的两条,一条是他拍了一张窗外操场的雪景照,今年的第一场雪。
一条是问桑奕明晚上回不回家吃饭,问他想吃什么,方言下班后准备从菜市场走,天气预报说明天也是大雪,应该出不了门,他准备多买点菜。
一直没收到回复信息,方言想,桑奕明可能还在忙,或者是又在开会呢,所以没看见他信息,现在快年底了,他工作多。
方言已经自动给桑奕明找好了完美借口。
发给桑奕明的下雪照方言点开放大看了好几次,今年冬天的雪比往年来得都要晚,方言记得去年是十一月中,前年是十一月初,大前年更早,十月末就下了第一场雪。
今年都已经快十一月末了还没看见雪花,方言盯着天气预报瞅了一个星期才等来今年的第一场雪,中午刚飘雪花的时候他就兴冲冲拍了照片发给了桑奕明。
那会儿才刚开始往下飘雪花,还没有积雪,现在再从办公室往外看,窗外已经白茫茫的一大片,拖天拽地朦胧混沌,昨天路边还光秃秃死气沉沉的梧桐树枝条涂满了沉甸甸的深白色。
风大,雪也大,树杈上厚厚的一层积雪被风吹落,很快又迫不及待垒了一层,不留丁点儿喘息的时间。
但在方言眼里,他的世界里多了一些关于白色的生机感——
他就是在深冬的大雪天里遇见桑奕明的,他爱死了那之后的所有冬天。
只是桑奕明不知道。
方言摁灭手机屏幕倒扣在办公桌上,这周的课已经上完了,今天是周五,还有半个小时就下班了,他可以再整理一下下周要用的教案。
其实教案早就整理好几遍了,没什么要添减的,方言看了一遍,又把倒扣在桌面上的手机翻了过来。
手机屏幕亮了,是人脸感知亮的,不是有新消息。
方言摁灭手机又摁亮,屏保是他跟桑奕明当年的结婚照,两个人穿着一样的黑色西装,胸口戴着新郎的红色胸花,他们肩膀靠着肩膀。
那天之后,他们是这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
照片里方言笑得很开心,那张明媚的脸好像蔓生植物一样,攀缠着明媚的憧憬,都是关于桑奕明的。
桑奕明则是生性不怎么爱笑,但方言还是能看出来桑奕明嘴角上扬起来的那丝微不可查的弧度,其实方言也不知道桑奕明嘴角的那点儿笑是不是他看多了,然后自己瞎琢磨出来的。
方言看着看着还是没忍住也跟着一起笑了,他的性格温柔又内敛,偏偏长了一张很有风情又张扬的脸,所以不管他多安静,走到哪里都不容易让人忽略。
他笑起来的时候两个眼睛弯弯的,右眼眼睑下面的那颗泪痣好像无意间沁进月亮里的黑色水晶,还长了钩子,能主动抓人的那种。
方言的睫毛又长又密,内窄外宽的双眼皮往上勾着,笑没露齿,上唇红润有形的唇珠还贴着下唇,半长的头发散着垂下来,几根黑色发丝贴着白皙的下巴,特别好看。
对面办公桌的数学老师刘琦早就知道方言已经结婚了,但猛地这么一看,整个人还是愣住了,盯着方言看了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打趣他说:“方老师,你这一个小时都快把手机盯出个洞来了,是不是在等明哥信息呢?”
方言的心思这么容易被人点破,有点儿不好意思,把手机揣进兜里,拿起笔假装继续整理教案:“今天下雪了,拍了张照片发给他。”
“你们可真好,”刘琦还没结婚呢,满脸羡慕,“我听主任说,你们都结婚好多年了。”
方言眼睛还是笑,点点头说:“对,都快十年了。”
“快十年了?方老师你什么时候结婚的?”刘琦只知道方言结婚很多年了,但真没想到他已经结婚那么久了,方言不过才三十出头。
“大学毕业就结了,21那年结的。”办公室里还有别的老师,方言声音很小。
刘琦眼睛瞪得老圆:“21?21在我看来还是个小孩儿呢。”
方言笑:“你今年也才25,看21的就是小孩儿了?”
“反正比我小的都像小孩儿,”刘琦大大咧咧的,甩了甩手,“现在已经很少有人一毕业就结婚的了,大家都想多玩儿两年。”
因为对方是桑奕明啊,方言想,他喜欢了那么多年的桑奕明,从小就偷偷放在心里的人,他以为这辈子都只能放在心里了,没想到21岁那年,让他逮到了一个能跟桑奕明结婚的机会,他当然不会放过了。
但这话方言没说出来。
一直等到下班,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都走了,方言也没收到回信。
刘琦是最后一个走的,看方言还在,问他怎么还不回家,又问他是不是没带伞,她从包里掏出雨伞,说可以一起走。
方言确实没带伞,但他刚刚就看见刘琦男朋友在办公楼下等着她呢,他就不跟过去当电灯泡了,随便扯了个慌,说待会儿有人来接他。
刘琦笑着问是不是桑奕明来接他,方言点点头说是,又跟她挥挥手:“雪大,注意安全,下周见。”
刘琦一手拎包一手拿着伞,边往外跑边说:“下周一见方老师。”
没有人来接他,方言不觉得什么,而且他也用不着人来接。
一直听不到楼道里的脚步声了,方言才拨通了桑奕明的号码,电话没打通,那头关机。
从学校到家不到两公里的路,平时方言都是走路上下班,今天风大雪大,一从办公楼出来,风雪兜头往他脸上一吹,鼻梁冻得生疼,眼泪都快吹出来了。
方言把羽绒服上的帽子兜在头顶,又把衣领竖起来,下巴使劲儿往里缩了缩,弯着腰一头扎进风雪里,一路往公交站跑。
五年前方言出过一场车祸,留下了严重的创伤后应激症,那之后就不敢开车了。
因为这个,桑奕明重新买了套房子,搬到了他学校附近,当时方言是不同意的,就算不能开车,坐地铁跟公交也很方便,搬家离桑奕明的公司就远了。
桑奕明最后还是坚持搬了家,那之后每天早上都要早起半个小时,方言每次回家总是会想起这些来。
方言坐在公交车最后一排,头歪着抵着玻璃窗,心里还在想,桑奕明今天晚上可能又不会回来吃饭了,但因为没收到桑奕明明确说不回来的信息,所以心里还是藏了点儿希望。
今天下雪,他希望桑奕明能早点儿回家。
方言在心里掰着算了算时间,他们已经整整42天没在一起吃过晚饭了,也两个多月没做过了。
从晚饭直接想到了床上,方言觉得心虚,他又不是二十啷当岁的小伙子,在公共场合想这个,有点儿烧脸,闭着眼又把下巴跟冻得发红的鼻尖往衣领里藏了藏。
他跟桑奕明都已经结婚快十年了,虽然别人都说男人三十也正是好时候,需求依旧旺盛。但他跟桑奕明做的频率从结婚之后就一直很少,最近桑奕明天天加班,每天回家都是后半夜,更没心思做别的了。
偶尔早上兴起,为了不耽误上班,就算有反应也得早点儿起床才行。
雪天路滑,很多车加塞,公交车司机一路骂骂咧咧,一个急刹,方言的身体惯性往前冲,把他从乱七八糟的思绪里拽了出来,方言一下子抓紧自己的座椅,不敢再走神儿。
之前那场车祸还是让他心有余悸,下了公车之后方言的心脏还跳了半天。
方言上的不是回家的公交,直接来了桑奕明的公司。
他有一年多没来过了,前台的姑娘换了张新面孔,问他有没有预约,方言摇摇头说没有。
“抱歉,得有预约才能上楼。”前台姑娘说。
方言刚想解释他跟桑奕明的关系,桑奕明的助理陈哲彦下楼出了电梯就看见方言了,看方言好像正在着急跟前台解释着什么,他直接跑过去,恭恭敬敬地问:“方老师,您来了。”
方言一看是桑奕明的助理,立马把话头转了过去:“陈助,我来找奕明,他手机一直打不通。”
陈哲彦有点儿纳闷:“方老师,桑总没跟您说吗?他去法国出差了,中午的飞机,现在估计在飞机上,所以手机打不通吧。”
方言愣了愣,被冻得通红的脸表情也更僵硬了,站在那木了半分钟,但他不想被人看出他的窘迫,万一公司里再传出他们感情不和的消息就不好了,赶紧调整好情绪,给自己找补。
“说了说了,”方言弯腰拍了拍裤缝上的雪,再站直时已经扯出了一点儿笑,“你看我,今天实在是太冷了,都冻懵了,你这一说我才想起来,他上午就给我发信息说要出差。”
陈哲彦看了看外面的雪,知道方言不能开车,之前他按照桑奕明的安排接送过方言几次,又问他:“外面雪太大,我开车送您回家吧。”
“不用不用。”方言摆摆手,陈助手里还拎着公文包,不是要下班的模样,应该是晚上还有工作安排。
陈哲彦晚上确实有其他的工作安排,法国那边的合约出了点问题,桑奕明是临时决定出差的,很多工作还需要他继续跟进处理。
方言又把衣领往上扯了扯,遮住自己小半张脸,头发一垂,上半张脸也遮了个七七八八:“陈助你先忙,我自己回去就行。”
他说完,没等陈哲彦准备再安排其他车送他回去,转身自己先走了,一开始还算沉稳的脚步,在出了公司大门后越来越快,最后小跑着下台阶。
方言心里一直提醒自己要小心湿滑的台阶,想着想着脚下突然一滑,到底是摔了一跤。
他怕被人认出来,又抓着帽子紧了紧,把脸藏得更严实了,不管胯骨跟小腿那里裂开了一样的疼,赶紧撑着胳膊爬起来跑到路边,招手拦了辆正好开过来的空出租。
司机把车稳稳停在方言跟前,方言低头瞅瞅自己,因为摔的那一跤,羽绒服跟裤子上都是雪,他站在门边,连鞋上的雪都拍干净了才拉开后排车门坐上去。
司机一脚油门扬长而去,台阶上方言摔那一跤拖出去的那段凌乱的痕迹跟脚印,很快又被大雪重新覆盖,没有新的脚印踩上去之前,是一段新的白茫茫,看着冰凉的。
出租车开出去有一会儿了,方言才发现后排车座是湿的,他的裤子也洇湿了一片,屁股跟大腿根儿那凉飕飕的,他又往旁边挪了挪,也是湿的,最后又往前坐了坐,屁股只搭了一个座椅边,手把着前排椅背。
司机顺着后视镜往后看了一眼说:“今儿拉了一天的客,后排车座早就湿了,我车开过去的时候老远就看你摔了一下,嘶……我看着都疼,你上车之前我隔着玻璃喊你不用拍鞋上的雪,你可能没听见,一直拍了半天,多冷啊。”
“我没听见。”方言压着声音应了一句,眼睛随意瞥向窗外。
方言就算听见了,也还是会拍,他向来最怕给别人添麻烦,能做好的地方尽量做好,不管是对谁。
司机开着广播,信号不太好,电流音呲呲拉拉的听不清,司机问他有没有想听的。
方言摇摇头,说没什么要听的,司机就把广播关上了,又跟他闲扯了几句。
雪天路滑,堵车,一公里的路开了二十多分钟,一路走走停停,旁边车道上的车有的打滑,出租车司机也是好几次急刹又急转。
方言心脏一阵一阵跟着狂跳,他又掏出手机看了几次,他知道飞法国现在肯定还没落地呢,而且他手机声音调到了最大,有信息电话也不会错过。
像现在这样等桑奕明的回信,已经是方言这么多年养成的无意识的习惯了。
车里开着空调,方言搓了搓又疼又痒的掌心,摊开手指才想起来,刚刚从台阶上摔下去的时候,右手手心直接摁到了台阶棱上,虽然没蹭破皮,但手心连着手腕那里还是红了一大片,看着已经肿了,后知后觉到现在才感觉到疼。
“是不是冷啊?”司机看方言一直搓手,又把空调调高了几度。
方言偏开头,隔着都是雾气的玻璃看向外面被风雪模糊之后的建筑轮廓,喃喃一句:“冷,真冷,今年冬天比往年都冷……”
作者有话说:
来了宝子们,新年好呀,一个酸甜口的婚姻文,求个收藏呀,鞠躬感谢~

第2章 自己老婆自己问
方言一到家就钻进浴室洗了个热水澡,洗完擦水的时候才发现小腿跟脚踝都青了。
他用手指在那片青上摁了摁,有点儿疼,不摁倒是没什么感觉,只是火辣辣的。
晚上被风吹得头发沉,方言想找药涂也懒得再动弹,胃里灌了一肚子风,晚饭没吃也没什么胃口,浑身又酸又累,穿好睡衣胡乱擦了两下头发上床就躺下睡了。
半夜里迷迷糊糊听到手机响了一声,方言掀开盖在头顶的被子,深吸一口气,抬手摸了几下才摸到床头上的手机。
等他眯着眼看清屏幕上有桑奕明发过来的一条未读微信时,一下子就醒透了,腾地一下坐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起猛了,方言眼前一阵黑,胃里还有些反胃想吐,过了好几秒才缓过来,立刻解锁打开微信。
桑奕明发过来的是条语音消息,21秒。
方言点开白色语音条,一开始只有乱哄哄的背景音,听起来是在机场,他把手机贴在耳边,两秒后桑奕明微微有些喘的声音钻进耳朵里。
“你晚上去公司找我了?我刚下飞机,临时决定来出差,走得太急就没跟你说,我现在在法国,大概一周后回去,晚上不用等我了,早点儿睡觉,晚安。”
语音条后面几秒钟是有人跟桑奕明说车到了,桑奕明说了声好。
语音听完,方言又点开听了几遍。
他很喜欢桑奕明的声音,低沉的嗓音很有质感,好像浮动在湖面上的绸缎压上了石头在往下沉,他听够了才抿着笑给桑奕明回了几条信息。
“国内是凌晨,法国时间现在应该是傍晚吧。”
“注意身体,别太累了。”
“忙完要好好睡觉,等你回来。”
“晚安。”
方言感觉自己又睡着没多久,手机一直在响,他还沉在梦里,眼皮重得怎么都睁不开。
栖南是半个小时之后来的,进卧室的时候嘴里还叼着根烟,一看床上躺着的方言满脸通红,一脑门的汗,头发湿哒哒的一缕一缕贴着脸颊,枕头都被汗湿透了,呼吸声也很重,下唇还有些干裂。
他走到床边,手心往方言额头上一放,果然是发烧了,看样是烧得醒不过来了。
栖南立马把烟掐了,拍了拍方言的脸,喊了他几声。
“方言,方言,醒醒,能起来吗?要不要去医院?”
方言烧糊涂了,半天才撑开眼皮,看清是栖南在拍他脸,想张嘴说话,但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喉结动了动吞了口口水,嗓子疼得像在冒火,嘴唇动了半天才勉强发出一点干哑的声音出来。
“哥,你怎么来了啊?”
“我不来你今儿得死床上,都快十二点了,姥姥给你跟桑奕明打了好几个电话,你们都不接,她着急了就让我过来赶紧看看,还好你放在姥姥那有一把备用钥匙,要不然我还进不来。”
栖南在卧室里转了一圈儿:“你这烧大了,你家药箱放哪儿了?”
方言撑着胳膊要坐起来,刚一动,很快肩膀又塌下去软在了床上,伸出手指了指客厅方向:“在客厅,电视旁边的柜子里。”
栖南出去找药箱,方言扯着被子又盖住了自己的头跟脸,继续睡觉。
栖南找出退烧药跟感冒药,又烧了壶水,端着水跟药进卧室时看见方言蒙着头在睡,他把水杯放在床头,一把扯开被子。
“起来,吃药。”
“哥,我想睡觉。”方言不想动。
“吃完药再睡。”栖南的性子可不怎么温柔,直接把方言从被窝里薅出来,但一看方言烧得通红的脸,还是放软了脾气,催着他把药吃了。
“桑奕明呢,怎么家里就你自己啊?生病了也不知道照顾你一下,周末还上班?”栖南又往卧室外看了一圈,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一句比一句声大,语调里都是对桑奕明的不满。
胶囊卡在嗓子眼儿那,方言又仰头喝了几大口水,下意识维护桑奕明:“他昨天中午就去法国了,出差,过年了,他公司里忙。”
栖南还是忍不住:“忙忙忙,一忙忙十年,就他最忙了,美国总统都没他忙,这都几回了,生病了就你自己在家。”
方言忍着嗓子疼,继续出声维护:“去年他的公司遭遇危机,今年好不容易才注入新的资金,欧洲那边的业务才开展起来,这一年他总是早出晚归,是真的忙。”
栖南鼻子里冷哼了一声,知道他不管说什么,方言始终都是顺着桑奕明的,其他的他也不说了,反正日子是他俩自己过的,至于酸甜苦辣咸,冷暖自知。
方言要给姥姥打个电话,但他现在这个公鸭嗓,姥姥听了肯定着急,他让栖南给姥姥打,说自己没事儿,就是睡过头手机静音了。
栖南烧水的时候早就给姥姥回过电话了,照实说的,但怕老人家担心,只说方言是吹风感冒了,睡觉没听见电话铃声。
栖南又说:“我妈还想着让你们去家里吃饭呢。”
方言翻了个身,侧躺着,被子里的身体蜷缩成个虾米,闭着眼有气无力地问:“小姨旅游回来了?”
“昨天晚上刚回来,带了好几个行李箱的东西,给各家的东西都分好了。”
栖南又伸出右手4根手指:“她还花四千块钱买了四块儿黑乎乎的石头,她跟我爸一人一块儿,姥姥姥爷一人一块儿,说那卖石头的人说了,那石头能治病,能降血压降血脂安神助眠,我说她肯定被人给骗了,她还不信,我等找人看看石头里有没有有害物质,没有的话就让他们自己戴着玩儿,有害我就直接给扔垃圾桶里。”
方言噗嗤一声笑了,一笑嗓子就开始发痒,咳嗽了一声说:“小姨回回出门儿都得上一当,还当当不一样。”
“可不,去年在景区买的那个翡翠手镯还在箱子里压着呢,鉴定的人说那个手镯是染过色的,戴了对身体不好,这次她给你俩也带了不少东西,等你好点儿去我家吃饭。”
方言撩开盖在眼睛上的湿头发说:“奕明说了,他得一周后才能回来,我感冒了就先不去了,别再把你们给传染了,等他回来之后,我俩一起过去。”
“桑奕明桑奕明,你脑子里就一个桑奕明。”栖南没好气地又摸了摸方言的额头,退烧药还没起作用,头还是滚烫的,摸了他一手心凉汗。
方言大脑昏昏沉沉,没有丝毫要遮掩自己的意思,还笑眯眯的:“可不,我脑子里都是他。”
栖南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转身出了卧室去厨房煮粥,他设置了定时,看冰箱里还有东西,又简单炒了两个菜。
他下午还有事儿,但还是等到方言退了烧,粥也煮好了才走,走之前提醒了好几次让方言起来吃饭。
方言嗯嗯啊啊应着,等栖南一走,又睡了过去。
栖南刚刚拍了一张方言躺在床上的照片,转头就发给了桑奕明。
桑奕明回得很快,问他方言是不是生病了,怎么脸那么红。
栖南坐在车里叼着烟,噼里啪啦打字,下手很重:自己老婆自己问,问我干啥?
方言晚上才醒,栖南给他发了好几条微信,问他好点儿没,又提醒他吃饭。
还有好几个桑奕明的未接电话,他先给桑奕明回了电话。
这次电话那头接得很快,没等方言说话呢,桑奕明的声音先传了过来:“是不是生病了?”
“我哥跟你说的?”方言一想就是,肯定是栖南说的。
“嗯。”
“我没事儿,就是感冒了,”方言想让自己的声音正常一些,清了清嗓子,但最后还是夹了点儿小心思,再开口还是哑哑的,“发烧了,头有点儿疼。”
“吃药了吗?”
“吃过了,我哥还给我煮了粥炒了菜。”
“多吃一点饭。”
“好,”方言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儿了,“我现在就起床吃饭,你呢,还在忙吗?”
桑奕明看了看时间:“待会儿要跟客户吃饭。”
“那你先忙。”
桑奕明没说话,也没挂电话,两头都很安静,过了一会儿才说:“我尽量早点处理完早点儿回家。”
因为桑奕明的那通电话,方言心脏又飘起来了,胃口也跟着好了,把栖南炒的菜放在微波炉里一热,又吃了一大碗粥,胃里热热的,整个人也舒服了不少。
他给栖南跟姥姥都回了个电话,说自己已经好多了。
外面的雪还在下,风变小了,雪花在风里悠悠地打着转往下飘。
方言站在阳台上,打开窗开了一条小缝儿,手指刚一伸出去,冷气瞬间顺着指尖往他身体里爬。
方言冷得一哆嗦,很快缩回手指,又把窗关好,笑着搓了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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