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只想谈恋爱/邪神禁止伪装人类—— by绣生

作者:绣生  录入:05-12

宋南星接过钥匙:“你注意安全。”
周悬摆摆手,转身大步出去。
宋南星独自在走廊等了一个小时,才被护士叫过去:“检查结果出来了,很幸运两个人体内没有寄生卵,但有轻度精神污染,不过数值不高,这段时间只要少接触污染环境,按医嘱服用药物就行。你们去拿了药就可以回去了。”
“这么快?”宋南星还以为至少要住一晚。
“这里住一晚,他们的污染数值还要窜一截。确认体内没有寄生卵就可以回去休养了。”护士指了指排长队等待检查的患者。
那些人的污染症状相对比较轻微,但也一个神色萎靡,脸色发青。
沈渡和许来很快出来,镇定剂的效果完全消退,两人已经可以自由行动,除了因为发烧脸有些红,看起来状态还算不错。
宋南星跟沈渡打了个招呼,看向低垂着头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的许来,解释道:“周悬有急事先走了,让你跟我们一起回去。”
“我和沈渡就住你楼下。”
许来确实如周悬说得一样性格非常内敛。他抬起眼看了宋南星一眼,小幅度地点了下头,细声细气“嗯”了声:“谢谢。”
因为周悬的叮嘱,宋南星不由对他多关照几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许来连忙摇头,像只受惊的小动物一样,低着头两只手绞在一起揉搓。
宋南星见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怕反而吓到他,便准备先去取药窗口取药。肩膀却忽然一沉,沈渡的头跟着靠了过来,火热的呼吸喷洒在他颈侧:“头晕,有点犯恶心。”
宋南星连忙扶住他:“想吐吗?”
沈渡虚弱地摇摇头:“我缓一会儿就好。”
卫生中心大厅里到处都是人,也没有空座位能坐,宋南星只能扶着他让他靠在自己身上缓一缓。
沈渡嗅着他身上的气味,抬眼扫过边上沉默不语的许来。
过了几分钟,他才重新站好,表情有些不好意思:“麻烦你了,我好多了。”
宋南星见他脸色确实好了些,这才去取了药,带着两个病号一起回去。
从内城区去外城区的路要顺畅许多。
回到小区,宋南星先把许来送到五楼,看着他进门之后才和沈渡一起下楼。
宋南星把沈渡送到402门口,把药袋交给他:“药盒上都写了服用次数,你记得把两种药隔半个小时再吃。”
沈渡说“好”,他伸手去接药却没接住,药袋从指缝间滑落,里面的药盒散落一地。
他连忙要蹲下身去捡,身体却晃了晃。
宋南星吓得连忙扶住他,把地上的药捡起来装好,神色越发担忧:“是不是还头晕?”
沈渡强撑着笑:“还有一点晕,可能是还没退烧的原因,但问题不大。我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宋南星摸了摸他的额头,感觉温度似乎更高了一些。他越发不放心,将药袋提好扶着他往自己家走:“算了,今晚你在我家住一晚吧。”
见沈渡似乎还想说什么,宋南星不容置喙地说:“你这样我也不放心,在我家还有能有个照应。”
沈渡于是乖乖闭上嘴,跟着他进屋。
因为还在发烧,宋南星没让沈渡洗澡,只找了一套自己没穿过的睡衣给他换上:“太晚了收拾次卧太费劲,你就睡我房间吧,我在客厅沙发上将就一晚,要是有哪里不舒服,你出声叫我,不要怕麻烦。”
沈渡说:“一米八的床,我们两个也睡得下。”
宋南星却摇头:“接到了紧急通知,我明天早上还得去上班,就不吵你了。”
沈渡见他神色坚决,就没有再劝,吃了药换上睡衣,在宋南星床上躺下。
宋南星见他睡下了,关上门起身去客厅。
客厅里,小章鱼趴在木头头顶,听见他出来的动静,两个一起从置物架后面探头看他。
宋南星捏着小章鱼的腕足把它扔回鱼缸,又把木偶抱起来放在架子上让它装作摆件的样子,压低了声音警告它们俩:“不许乱跑,不能被客人发现,知道吗?”
木偶微微歪了下头,黑洞眼看起来有点呆。
小章鱼则在鱼缸中翻滚,腕足在水面上拍出水花。
宋南星权当它们答应了,快速冲了个澡后在沙发上睡了。
卧室里,沈渡将脸埋在枕头里,鼻尖不断耸动,嗅闻上面残留的味道。
被喜欢的熟悉气味包裹,让他又回忆起在医院时的情景。
薄薄的被子底下,有触手按捺不住伸出来,在柔软的床单上滑动,那条被咬断了末端的茎化腕尤其活跃:“被咬了,反悔,骗人。”
“好凶。”另一条触手扬起来,腕吸盘中间的软肉上还残留有没完全消失的刀痕。
“要错过时间了。”
“要交配。”
“快一点,等不及了。”
“……”
被神经环内高低起伏的声音吵得心烦,沈渡皱眉屏蔽了声音,眯着眼回味触手伸入对方口腔中的那一刻——
当对方启唇时,眼中泛起湿润的水光。
但下一刻,脆弱的神情转冷,眼神比刀锋还要利,茎化腕末端被咬断的那一瞬,伴随着疼痛一起传来的,还有另一种从未体会的悸动兴奋。
比遵循本能更让人上瘾。
作者有话说:
星星:家人们谁懂啊,被一条章鱼骚扰了:)
触手:老婆怎么又咬我呜呜呜QAQ
沈渡:有点爽。

宋南星这一觉睡得不算好。
本来就睡得晚,好不容易睡着,还做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梦,以至于他起床时还有点蔫头耷脑提不起精神。
想到糟糕的梦,宋南星叼着牙刷不爽地想,等沈渡病好了,得让他做个章鱼十八吃以解心头之恨。
洗漱完换好衣服准备出门,宋南星轻手轻脚地推开卧室门查看沈渡的情况。
沈渡睡得很熟,额头摸上去温度恢复正常,已经退了烧。宋南星稍微放了心,给他在微信上留了言,才又蹑手蹑脚地退出去。
刚出卧室就被小章鱼贴住。
冰凉的触须触碰到皮肤,让宋南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瞬间就想起了一些不太愉快的回忆,瘫着脸把小章鱼从手臂上撕下来扔回鱼缸,冷漠地下了禁令:“待在鱼缸里不许出来,更不许随便贴在人身上,知道了吗?不然就把你扔出去。”
小章鱼:?
它茫然地挥动触手,看见宋南星拎起包出门。
“生气了。”
“好凶。”
“不要被扔出去。”
乖乖坐在架子上的木偶把头转过一百八十度,黑洞洞的眼睛看着在鱼缸里撒泼打滚溅起一片水花的小章鱼,张开嘴幸灾乐祸地笑:“嘻嘻,被讨厌了。”
它在架子上坐得更端正了一些:“我听话,喜欢我。”
因为住得远,宋南星是最后一个到的。
其他同事都已经在工位上了,正在交头接耳地讨论忽然通知紧急加班的事。
宋南星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就听隔壁工位的关静说:“你们看新闻没?春树里整个小区都被污染了,听说有不少人污染症状都很严重,送去医院做B超结果肚子里全是蛙卵,又恶心又吓人。我朋友是卫生中心的护士,说她们中心受过专业训练的医生给病人做手术时都受不了,吐了好几个,还有一两个比较脆弱的做了几台手术后直接情绪崩溃,没办法被换下去了……”
“我也听特动局的朋友透露了点,说是春树里有污染非常严重的患者,都已经完全异变成怪物了,他们昨天全局出动把春树里整个包围了,不眠不休才没让那些东西跑出去,好像还有几个人因为抓捕时没做好防护,被污染了。”
“你们没看昨天的夜间新闻吗,采访的记者和摄影也被攻击了。我怎么感觉最近被污染的人越来越多了啊……以前说归说,但也就是一两个月听说有那么一个,还都是在新闻里,现在身边就有了。”
其他同事听见纷纷沉默下来,目光若有似无地瞥向徐才的位置。
徐才死亡的消息并没有正式公布出来,但这种事也不可能瞒得住,消息灵通的人都已经知道了。
关静叹了一口气,说:“这次的污染好像跟我们中心有关系,好像说是生鲜区那边的检查出了问题,把有问题的水产品放进来了,听说那边从上到下都要被问责。才紧急把我们叫回来加班的。”
宋南星抬眼看她:“已经确定是因为没检查出来才导致被污染的水产品流入的?”
关静摇头:“只是听到这个风声而已。”她无奈耸了下肩:“所有外来货品进入都要经过交换中心检验,现在出了这么大纰漏,多半是生鲜区那边有人偷懒摸鱼出了岔子呗。”
宋南星垂眸,想到的却是昨晚在社区医院周悬说的话。
周悬说:被污染的水产品可能不是一批,而是所有。
如果只是单纯的工作人员出了岔子,那应该只有一批水产品出问题才对。
正在思索时,方主任就在群里发消息,让所有人到大会议室开会。
去大会议室开会,那就是涉及到整个交换中心的大会议了。
关静的消息果然灵通,因为水产品被污染的事,整个生鲜区从几个主任到下面的员工都要问责。只不过现在事故原因还没被完全调查清楚,所以才暂时按了下来。
这次开大会目的主要就是两个。
一个是警示其他区的员工引以为戒,不要再出错漏;另一个就是对水产品污染源头的调查已经开始,整个区的员工都被停职查看,需要有人顶上生鲜区的工作。
生鲜区是货品流入最为频繁的区之一,工作量相当大。
而宋南星所在的大宗贵重货品区则相对清闲,自然就顺理成章地被调去顶上了。
因为雨季,为了防止员工频繁往来增加被污染风险,中心还很人性化地提供了宿舍,所有紧急被征调来加班的员工直接在中心住下。
大会开了一个上午,散会出来时,所有人都唉声叹气。
他们只有中午午休的时间可以回家拿换洗衣物和生活用品,下午上班时间就必须全部到岗。
宋南星在食堂吃了个午饭,顺便又给沈渡打包了一份,开车回家拿衣服。
到家的时候沈渡竟然在打扫卫生,他的状态看起来好了很多,已经与平时无异。
“你病才刚好,怎么还做卫生?”宋南星把他手里的拖把拿走,把打包的饭菜放在餐桌上:“给你从食堂打包了饭菜,你先吃饭吧。”
沈渡在餐桌边坐下,看着他摊开行李箱收拾东西的样子有些奇怪:“怎么忽然收拾东西,你要出门?”
“嗯。”宋南星有些无奈地说:“忽然通知要加班,雨季上下班不方便得在公司宿舍住一阵子。”
沈渡拆打包袋的手一顿,问:“住多久?”
宋南星摇头:“不知道,看这个情况,搞不好一直加班到雨季结束也不是没可能。”
现在才四月末,雨季结束少说也还有半个月时间。
“那看来我要半个月没有饭搭子了。”沈渡开玩笑地说了一句。
宋南星语气遗憾:“是啊,食堂的饭菜味道比你做得差多了。”
宋南星收拾完东西,沈渡正好吃完饭,两人一起出门。
沈渡回隔壁,宋南星则去公司。
宋南星拖着行李箱下楼,沈渡一动不动站在走廊上看着他,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了,才走到走廊边往下看。
拖着行李箱的身影出现在楼下,很快就上车离开。
沈渡脚下阴影涌动,沉默不语。
小章鱼和木偶的声音在神经环里响起来:“被留下了。”
“不想分开。”
“跟上去。”
下午宋南星就被分配了工作,正式开始工作。
比起大宗贵重物品区,生鲜区的工作要繁重细碎很多,不过相比更容易出现污染物的大宗贵重物品区,生鲜区因为污染物出现概率小,相对来说检验工作更加省心一些,整套检验工作已经非常规范流程化,很多繁琐的部分都已经用机器代替。
宋南星作为安检员的工作就是记录数据,核验,对有问题的商品进行再次核验。
如果检验无误,就可以盖章放行,货品正常进入市内。如果核验有问题,就会打回去不予放行。
因为水产品出了问题,生鲜区的检验标准被临时提高,每宗商品需要过三遍没问题才会被放行。
宋南星一个下午都没有挪过位置,连自动盖章机器都开始提示印油不足。
他找出印油去给机器添加印油,顺便短暂地活动一下坐得僵硬的身体。
添加印油时宋南星闻到一股奇怪的腥臭味,味道有些怪异,像是从印油散发出来的。
他凑近闻了闻,确实是印油散发出来的没错。
生鲜区的检验戳和他们区不一样,大宗贵重物品的检验戳是不能盖在物品上的,因为会损坏物品,通常是开一张附有可查询的检验合格编号的合格证。而生鲜区为了简化工作流程,检验戳很早之前就从人工换成了机器,只要检验合格的货品,录入编号之后仪器就会自动盖戳放行。
据说印油都是特殊处理过的,无法被仿制。流入市内的每一箱货品都需要盖戳。
宋南星皱眉将印油倒进机器里,那味道散发出来,他几乎想要捏鼻子了,也不知道是什么特制印油,闻起来这么腥臭。
加好印油后,他回工位上继续工作。
因为工作量激增,第一天所有人都加班到了晚上八点。
从检验仓库出来的时候,一片唉声叹气。
同事们还有精力吐槽,宋南星本来昨晚就没怎么睡,这会儿已经累得完全失去说话的欲望,沉默地往食堂去吃晚饭。
食堂里里闹哄哄的,抱怨、八卦、说笑……各种各样的声音聚在一起像奔腾的河流横冲直撞闯入宋南星耳膜,他被吵得头昏脑涨,随便打包了一点吃的就逃离食堂。
幸好外面正在下雨,基本没什么人。
宋南星吁出一口气,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吃完饭才回宿舍。
食堂到宿舍隔着一段距离,需要穿过一片仓库和长廊,经过长廊时,宋南星不由回头往身后看了一眼。
长廊两侧是茂密生长的景观树,枝桠交错连成一片。细密的雨水被枝叶拦住,汇聚成细小的水流从枝叶间滴落,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宋南星侧耳细听,总觉得刚才隐约听见“滴答”声里混合了一点别的什么声音。
像是有什么东西跟在身后,湿濡的躯体在地面滑行时发出的黏糊动静。
但他回过头,身后却什么也没有。
干燥的长廊地面没有水痕,只有边缘被雨水溅湿。
蹙起的双眉松开一些,宋南星转身继续往前走去。
回了宿舍,趁着其他同事还没回来,宋南星飞快洗了个澡就上床睡觉。白天的工作高度疲惫紧张,他几乎是沾床就睡了过去。
连其他同事回来的动静都没有吵醒他。
因此自然也不知道,在夜晚沉寂下来后,有人站在他床边,目光幽暗地凝视着他。
沈渡这次维持了人类形态,那些没被释放出来的触手在影子里扭动抗议。
对于祂们来说,人类形态实在太过渺小和脆弱,要不是因为其他形态似乎都十分被排斥,沈渡也不会选择模仿人类来接近宋南星。
他站在床边,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静静地观察宋南星。
宋南星睡相不太好,被子被他踢到了床尾,露出来的修长四肢随意舒展。
这是沈渡第一次认真地打量这具人类的躯体。
露出来的皮肤很白,身形清瘦修长但并不干瘪,脂肪均匀地包裹住骨架,让他看起来非常健康。
蓬松有点自然卷的黑发胡乱翘着,包裹着线条弧度流畅的脸颊,眉毛下方的眼睛紧闭着,垂下来的睫毛很浓,根部在眼尾拉出一条上翘的眼线。
从人类的审美来说,这应该是一具非常有吸引力的皮囊。
但更为吸引沈渡的是微张的唇瓣,唇形饱满,颜色淡粉,看起来非常柔软。
昨晚沈渡已经品尝过它的味道,很美妙,但也会咬人。
沈渡喉结滑动,有些想念那种心悸的美妙。
他微微俯下身,手指轻轻按在宋南星唇上,唇瓣果然如同记忆中一样柔软,指腹稍微用力就陷了进去,指尖触到微张的唇缝。
有轻微的热息从指尖拂过。
陌生奇异的触感催促着沈渡将手指探入,他触到了软热湿润的舌,以及两排非常平整光滑的牙齿。
人类的牙齿太钝,是没有什么攻击力的。
但昨天就是这两排牙齿,咬断了他的茎化腕。
沈渡有些新奇摸了摸,觉得这两排看起来很钝的牙齿要比普通人类的更加可爱一些。
又去摸软滑的舌,但刚捉到,宋南星就皱眉偏过了头,像是要醒了。
沈渡只能遗憾地收回手,身影瞬时融化在黑暗里。
从宿舍出来,沈渡听见远处传来沉闷的“哇哇”声,像蛙类的鸣声,又像是人类婴儿的哭声,但又比这两种声音更为沉闷难听,像粗糙石子在地面滚过,吵得人心烦。
他往声音源头看去,正看见交换中心上方,一只褐绿色的生物从云中探下头来。
三角形的头部上长了十来只鼓出的眼睛,眼睛没有眼白,只有猩红的眼珠在转动。下面嘴巴宽且大,嘴裂贯穿了整个脸部,垂下的猩红舌头有无数分叉,外面还包裹着一层黄绿色的脓液。
它没有发觉沈渡的存在,似乎正挣扎着想要从云层中出来。
但过于庞大的丑陋身躯却仿佛被什么东西挡住,无论如何也无法挣脱,只能发出古怪难听的“哇哇”声。
沈渡身后的触手扭动,热烈地讨论起来:“新鲜的。”
“看起来不好吃。”
“肉很多。”
“……”
人类的躯体逐渐扭曲,无数黑色的触手潮汐一般涌向云层中的怪物。
受到召唤的怪物还在试图挣脱屏障,就猝不及防被无数黑色的触手缠绕住,拖入了云层深处。
“奇怪,刚才还有回应,怎么忽然消失了?”
“是不是仪式步骤不对?再试一遍。”
对话的人很快就按照仪式再次进行了一次召唤,但依旧没能得到响应。
其中一人的表情很快变得惊恐起来:“是不是因为我们没能完成任务,神明发怒抛弃我们了?”
“不可能!神明不会轻易抛弃祂的信徒。”
“说不定是仪式祭品除了问题,也可能是时机不对,才没能召唤出神明的使者,过几天准备了新的祭品再试试。”
生鲜区的工作相当重复枯燥。
宋南星每天就在盯数据录入盖戳,几天下来人已经有些麻木。
其他同事的状态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中午吃饭时宋南星听见有人抱怨:“之前还觉得我们区每次检验一个物品要费好多工夫,需要调查来源背景出处,现在对比生鲜区,感觉我们区都变得有趣了起来。”
另一个人接话:“我感觉自己都快变成机器了。而且那个印油又腥又臭,我每天在那坐上一天,闻着那个腥臭味头都觉得头昏脑涨精神恍惚。”
坐在宋南星旁边的关静抬起头,表情疑惑:“啊?你们的印油是不是变质了,我的没味道啊?”
宋南星夹菜的手一顿,扭头看她:“你的印油没味道?”
刚才还在讨论的两个人也都看向她。
关静莫名其妙:“对啊,就是正常的印油味道吧,也没有什么腥臭味。”见宋南星和两个好友的表情都很奇怪,她皱起眉:“你们的都有味道吗?”
她不由自我怀疑起来:“不会是我的印油有问题吧?”
宋南星看着她不安的表情,皱眉思索。
这几天他一直觉得印油的味道实在古怪,但又找不出异样,现在听关静的说法,确认这些印油确实有点问题。
但具体是什么问题,他还有点摸不清头绪。
得回去看看。
宋南星吃完饭就匆匆回了工位。他将印油瓶拿出来,扭开盖子闻了闻,味道确实很难闻,腥臭的味道像尸体腐烂发酵后的味道。
他找了个一次性杯子,小心翼翼地倒了一些印油出来。
黑色的印油顺着杯壁流下,边缘隐隐约约泛起绿色。宋南星观察半晌,没看出什么异样。
他尝试用指腹沾了一点印油捻开,印油的质感却不是油脂的油腻感,而是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的滑腻颗粒感。
很难用言语准确地形容那种感觉。
宋南星不信邪地又沾了点印油捻开,思索了很久,终于找到了一个相对准确的形容:有种在捏鱼籽的感觉。
但他把印油过了一遍检测,并没有什么异常。
实在找不到什么头绪,宋南星只能暂时将印油放在一边,继续工作。
快下班的时候,对面的工位上忽然响起一声恐惧的尖叫。
“周怡,你脸怎么了?”
这声音很耳熟,是关静的声音。
宋南星循声看去,只能看见关静一脸惊恐地往后退,周怡背对他,看不到脸。
但从周围人惊恐不安的表情可以看出,周怡身上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
她自己还懵然不觉:“关静你鬼叫什么,我脸上怎么了?”
一边说她一边去摸自己的脸,却摸到了一手滑腻的粘液:“这是什么啊?”
她茫然地抬起头看向其他人,那张原本很可爱的脸上,此时蒙上了一层褐绿色,还有密密麻麻的疙疙瘩瘩。
关静被吓得不轻,已经按了示警铃。
宋南星快步走过来,就看见周怡正盯着自己的手臂疑惑不解,她的反应看起来迟钝了很多:“我手上好像有东西……你们帮我看看。”
她将衣袖拉起来,把手臂递到众人面前。只见原本白皙光滑手臂上凸起可怕的青筋,青筋鼓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钻动。
周怡用力按了下青筋,像是想把青筋按下去,呆滞地说:“好像有点痛,这是什么啊?”
已经没有人敢接她的话,有人开始往外跑。
周怡茫然地看着往外逃跑的人群,问站着没动的宋南星:“怎么了?她们跑什么啊?”
宋南星问她:“你还记不记得下午碰过什么东西?”
周怡迟缓摇头:“我一直在工作,累死了。”她说着抽了下气,捂着手臂说:“好像有东西在我血管里钻,好疼。”
宋南星说:“你要不坐下休息一下?”
周怡“哦”了声,回到工位上坐下,嘴里还在抱怨:“都没下班,关静她们怎么就走了?也不等等我。”
宋南星谨慎地靠近她,趁着她低头的一瞬间用最快的速度开启了防护罩装置。
工位上的固定防护罩瞬间升起,将周怡困在了里面。
周怡像是受到了惊吓,站起来“砰砰砰”地拍打防护罩:“你干什么?快点帮我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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