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柏暗戳戳对他翻个白眼,还好死不死被抓到,立马怂了,“那个,我医院还有事儿先走了。”
脚下走得飞快,生怕晚上一秒。
等出了合缘居狠狠松口气。
“你好,请问季夏是住在这里么?”刚喘两下,身后冷不丁响起一道清爽的男声。
宋柏回头,原本空无一人的街道不知何时出现一个男生——眼尾晕着两簇似没抹匀的红色眼影。
这场雨连下了三天后总算放晴,季夏也在一点点恢复。
大晚上,精神抖擞地和女僵尸吸着番茄酱看家庭伦理长篇电视剧,林牧半夜出来喝水,心脏险些要被他们两个吓出来。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黎行。
听说休了长假,最近就差把地铺打在他家门口,有一次路过合缘居售楼中心,还看见他似乎打算在楼上楼下买一套,美其名曰购置婚房。
林牧:“……”
首先我没惹你们任何一个人。
两具僵尸他没辙,黎行还不好对付么。林牧又一次掏出手铐,以跟踪尾随的罪名,把人逮进去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抄的时候还用大喇叭在他耳边来回滚动播放,主打一个“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等黎行好不容易抄完出来,季夏也早已正常上班。
“黎哥!好久不见啊。”苏小雯正清理着便利店外桌上的泡面桶,瞧见人挥手打招呼,“来找季哥的吧,他在里面。”
“你们店……”
“哦!新招了个店员。哎?黎哥?”苏小雯抱着脸对人犯花痴,不到三秒就见他大步冲进店里,一手拽起季哥对面的新店员。
“嗨~好久不见。”
“花、公、鸡!”
再次听到这个称呼,巫颜玉忍不住跳脚,“我是玉,是玉!你老叫我公鸡干嘛?除了这个,我身上有半片羽毛么?”
绯红衣袍换成湖蓝色的便利店制服,脖间上下几圈银饰也去掉了,只留额间的羽毛发带。
巫颜玉已经很收敛了。
黎行才不管,在他看来,扒了那身皮也是只在季夏面前开尾巴花的公鸡,“你下山来干嘛?”
“说了后会有期啊。”
黎行作势掏出手机打出去,“喂,师兄,巫叶山上跑下来一只怪,你收了吧。”
“哎哎哎!你这就没意思了,怎么说咱们也是背靠背的战友啊。”
“谁跟你战友。”黎行嫌弃不已,“总之赶紧滚回山上去,你说是吧夏夏。”
巫颜玉跟着转头看向季夏。
压力顿时全都来到季夏这边,和巫颜玉对视一眼,撇开视线不去看黎行,“他只是想下山看看外面的世界,而且……店里缺人。”
“是啊。”余颂今帮腔,指着自己乌青的眼睛,“季夏不在这几天都快熬干我了。”
黎行:“之前不是说请人要多花钱么。”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面对那双充满杀气的眼睛,余颂今声音不自觉矮下去,“现在一想,命比钱重要。”
黎行:“你们……他可是妖啊。”
且不说他到底来干嘛,单这一点就足以收了他。
“他不吃人。”余颂今目光落向桌上剩的一点关东煮汤。自从开了季夏这个先例,他的心态是越来越好了。
他是没意见,黎行意见大着呢。他不可能时时刻刻待在便利店里,万一这公鸡趁他不在发动攻击怎么办?他们自己的人生安全都不顾了么。
“我就算不进食都可以。”巫颜玉嫌弃地睨向他,“再说了,你的血那么香我不也没吃。”
话是这么说,黎行可不信他。审视半晌掏出一串玉珠子在他眼前晃,“嘴上说再多没用。你若真心想留下便戴上这串特制手串,要么立刻滚回你的巫叶山。”
“这个可以。”余颂今听出来了,他是担心他们……主要是季夏的安全。
如果一条手串就能让他不再反对,那么戴上也无妨。
巫颜玉嘟哝一句“真麻烦”,拿过手串穿进左手腕上,下一秒,玉色珠子就在发红。
他大惊失色:“这是什么东西!”
“放心,只要你不做危害人类的事就没事。”黎行敷衍地安慰一句,话音一转,“但如果你敢打人类的主意,它就会慢慢放大,直至将你绞进去。哦对了,忘了说这玩意儿一旦戴上就摘不下来了,还附带定位功能,你在哪儿我都能知道。”
巫颜玉:“……”
巫颜玉:“现在我可以留下了么。”
“可以,当然可以。”黎行大跨一步挪到季夏身边,极其自然地搂住他的腰,“之前一直都是夏夏值夜班,太辛苦了。现在有人轮班,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巫颜玉:“!?”
在场几人始料未及,巫颜玉更有种要被坑的错觉。
果然下一秒,黎行就对店长道:“总得给新人成长的空间是不是?”
余颂今被他牵着鼻子点头。
“那今晚夏夏你休息吧。正好最近新上映了两部电影,走,我们去看。”
自动感应门推开又关上。
直到季夏被拉走,店里几人这才回神。
尤其是巫颜玉,想起黎行临走前还专门谢谢他给自己机会,满头雾水:“不是,他有病啊。”
余颂今和苏小雯对视一眼。
“这叫什么。”
“退一步,利益最大化。”
与其揪着新人不放,还会给季哥留下不好的印象,不如松了这个口,再借退的这一步,给自己争取到复合的机会。
苏小雯:“不愧是黎哥,始终不忘初心呐。”
第29章 每日一个新的分手理由,今日:年纪太大?
不忘初心的黎行,自此开始,每天变着花样求复合。
今天到城郊,用火符放带有“季夏”名字的烟花,明天抓附近小鬼排成排给季夏表演杂技,后天带季夏到藤州天师协会分部一日游……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试图通过每一种方式让季夏接受他天师身份,接受他。
可不知道为什么,效果反而越来越差,尤其是去了趟协会分部后,季夏脸色大变掉头就走。
刚从外面回来的天师目不斜视路过大厅门外,随即找了个最佳位置,和分部里头的天师躲旁边看热闹。
在看到黎行被对方甩了一巴掌后,几名天师默契十足地同时摇头。
“把对象带这儿来,他是怎么想的?一般不是看看电影吃吃饭,游乐园里逛一圈么。”
“听说人家是因为他这个身份分的手。”
“那也不能带这儿来啊。”
“就是,万一人家说咱俩性别一样,他改明儿还去变个性呢。”
“我看黎行这个势头,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一日游不了了之,黎行之后的求复合之路越发坎坷,更别提还多了个时刻会拱火的巫颜玉。
“他带你去天师老巢!这不妥妥地要整死你么。”巫颜玉见缝插针,“断了断了,赶紧断了。”
季夏瞥了眼他手里的拖把,将速冻包子一个个放进蒸箱,“两个小时。”
巫颜玉:“什么?”
“两个小时,你还没拖完地。”脚下那块地已经来来回回拖了七.八次,再拖就要抛光了。
巫颜玉顺着他的目光低头,又撒气地用力擦两下,“我下山可不是专门来擦地的。”
“那你来干什么?”
季夏问完之后,店内忽然安静下来,关东煮咕噜咕噜沸腾。
巫颜玉又把手臂撑拖把杆上,微掀眼皮斜过去,避而不谈他下山的理由,只问:“这些天你有没有感觉身边多了几道视线,嗯……就是那种炽热的,恨不得吃了你的视线。”
“没有。”
“那就好。”巫颜玉舒了口气,嘀咕:“那就是还没被发现。”
季夏:“你说什么?”
左右看看,女大学生和店长都不在,巫颜玉歪过身子,近乎伏在收银台上,小声道:“你不是普通僵尸,活了很多年吧。”
季夏立刻错开他的视线,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不说我也看得出来。”巫颜玉有点小得意,“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天晚上镇子里的僵尸是你干的。”
“所以呢。”
“所以啊……”巫颜玉拖长了音,转头问他:“还记得那几句么?‘红眼睛,金眼睛,跟我换换行不行’,如果我猜得没错,饲养僵尸的那个人要找的就是你。”
巫颜玉表情越发严肃,“虽然不是百分百肯定,也大差不差,你可要当心了,人类很狡猾的。”
“他找我做什么?”
“血啊,僵尸血,可长生。”
季夏像看傻子似的瞥他一眼,拿起抹布擦干收银台上的水渍,半天问:“谁告诉你的。”
巫颜玉:“?”
“谁告诉你能长生的。”季夏又重复一遍。
巫颜玉手指出去,“那天晚上,你,我,我们不是都听到了么?大胡子说的。”
“那个人骗他的。”季夏道:“抽取我们的血液提取血清,确实可以清除活人身上的尸毒,但血不行,不管是注射还是直饮,只会……中毒。”
活人不能用?
巫颜玉糊涂了,“既然如此,那人为什么还要僵尸血?”
季夏想了想,伸出两根手指,“一种可能,那个人也不知道,只是从别的地方别的人口中错误听说僵尸血可以长生,另一种,他本来就不是用在活人身上。”
“他要换给死人!”
彼时已至初冬,夜里总是格外寒冷。
朔风如期而至,吹动庭院四角环绕的柳树,扑簌簌落下白霜。
手提灯笼也被吹得左摇右晃。
男人不为所动,捏了捏脖间的银色项链照旧前行。来到院角推开仓库门,往下是一截向下延伸看不见尽头的阶梯,越往下走,冷气越足,渐渐地呵出的气都成了白色。
这样走了约有十分钟,终于触及台阶下一块平整的地面。点亮昏暗壁灯,周围影影绰绰地勉强能看清布局。
类似卧室。
有床榻、茶几和书桌,桌上还有几本杂书和摊开的字帖,好似刚才还有人在这里伏案练字。
再往里走,床榻旁有扇铁制的小门。
一推开,森森冷气直往外蹿,温度比屋外还要冷,他进去后迅速关上门,周围更是不见丝毫光亮,伸手不见五指。
男人没有半分不适,像是走过千万次,径直来到案桌前拿起香炉旁的打火机。火苗亮起的一瞬间,同时照亮面前巨大的“奠”字——这里俨然一座灵堂。
香炉后设有牌位,上书:吾妻,苏佑宁。
两侧蜡烛早已燃尽,男人取出全新的白烛点亮,后又取三根线香提到烛火上,点燃后挥灭明火对着牌位拜三拜,上前一步插进香炉中,继而绕过案桌来到棺材前。
千金难求的金丝楠木棺并没有完全闭合,烛火映照下,能看清棺内躺了个人,一个男人,虽是闭着眼的状态,依旧能看出精致优越的五官,眉目如画,栩栩如生。
不难想象如果能睁开眼,该有多惊艳。
可惜,这具身体的机能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停止。
“宁宁,我们的成果被人破坏了。”男人伸手探入棺内,从嘴唇到脸颊最后停在眼角,指腹轻轻擦过下方的痣,声音逐渐狠厉:“不过不要紧,我已经查出是哪里的天师干得了。”
整间密室仅回荡他一个人的声音,形如疯颠。
“只差一点,只差一点就可以培育出僵尸王,你就可以醒来了。都怪他们,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宁宁,你别急,我再去想别的法子,一定能让你醒来,一定!你要等我。”
“不可以再抛下我了。”
“不可以。”
院内柳树飘摇,所有声音都被呼啸寒风掩盖。
与此同时,青州泉镇一座大宅院内。
钟时琴和师兄孟一舟对视一眼,再去看面前被附身的女孩,只见她双目无神耷拉着脑袋,急忙用笔在纸上写:快阻止他。
两人满头雾水。
钟时琴赶紧问:“阻止谁?”
话还没问完,一道青白的影子从女孩身上飘出,自动进了孟一舟的乾坤袋。
“他太弱了。”问不出个所以然,孟一舟提议:“先带回去,看看能不能养,养一段时间再问吧。”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
钟时琴点点头。
很快,被附身的女孩醒来,茫然地望着四周,“我这是怎么了?”
“就是低血糖,没什么大事。”钟时琴叮嘱她:“以后多补补气血,晒晒太阳就没事了。”
女孩捂着发胀的脑袋,眼前恍惚浮现出一个漂亮男人,还是透明的!
“对了,我回家路上撞见鬼了!”
钟时琴:“……”何止撞见还被附身了呢。
“他好像跟我说了什么,求我——”
“求你什么!”
“求我——”女孩对那段记忆非常模糊,只记得男人张嘴开开合合,好像听见了又好像没听见,“他在哭,长得很好看,眼角这里有颗美人痣。”
“得,全看脸了。”钟时琴失落地叹口气,转头对孟师兄道:“这边需要超度的几家都做完了,咱们差不得也该回去吧。”
“回吧回吧,我看你啊早就想回去了。”孟一舟托起腰间的乾坤袋,“回去顺便解决这个。”
半路出现的无名野鬼还失忆了,真有够麻烦的,估计得温养一段时间。
两人搭乘早上最早的一班车离开青州。
临到出发点,昨晚被男鬼附身的女孩突然跑过来,“我好像想起来了,那只鬼说‘快阻止他’。”
“阻止谁?”
“不知道。”女孩摇头:“但我做过一个梦,梦里是一个很大的院子,院里种着柳树。”
“柳树……”钟时琴仰头望出去。
泉镇最鲜明的一个特点就是家家户户青砖白墙,院子有大有小,都保留了至少五十年以上,院子内外栽种柳树,也极易招鬼。
“这个好像不算什么线索哈。”女孩尴尬地挠挠脖子,一惊一乍,“我又想起来了,院子里有人在练字。”
“多谢苏小姐特地赶来告知。”孟一舟冲她微微浅笑,拉开袖子看手表,“时候不早,我们这就走了,如果再有需要,欢迎登录天师协会官网,我们有专人24小时在线接单。”
噼里啪啦一顿说,没等女孩反应过来,孟一舟拉着师弟检票进站。
两小时后回到藤州。
一下车,凛冽寒风扑面而来。
“还以为只有青州冷,没想到藤州更冷。”风一吹,钟时琴顿时觉得耳朵都要冻掉了,“这才初冬,往后岂不是都不用出门了。”
“你没看群里的公告么?今年有极寒天气。”跟他不一样,哪怕耳朵冻得通红,孟一舟一如既往挺直腰杆,和着冷气一吸一吐:“兆头不好啊。”
两人不做任何逗留,即刻赶回分部。
屋里头就是暖和,笼罩全身的冷意瞬间消散,多日奔波带来的疲惫也好似跟着一扫而空。
钟时琴先钻进茶水间给自己弄杯热牛奶暖暖身子,转头就看到远处走来一只人形红辣椒,死命闭了闭眼。
再睁开,没法儿骗自己了,那穿着一身红色大衣招摇过市的正是黎师兄。
这是咋了?受啥刺激了?
眼看着红辣椒,啊不是,黎师兄走近,钟时琴久久没能回神。直到黎行站定在孟一舟面前,问:“你都快四十了吧,平常怎么保养的?教教我呗。”
芳龄三十五还是一枝花的孟一舟:“……”谁告诉你四舍五入是这么用的?
“我看网上的护肤教程五花八门的,快,教教我。”
记着那句“快四十”的孟一舟,放下咖啡杯冲他扬起和善的嘴角,语重心长拍他肩:“想要冻龄永驻啊,没问题,你现在出去冻着就好了。”
黎行:“说认真的。”
“没跟你开玩笑。”孟一舟撇开人往办公室走,“别打扰我,还有一堆报告要写呢。”
讨教以失败告终。
孟师兄走后,钟时琴抱着杯子悄摸挪到黎行身旁,疑惑:“你以前不是不注重这些的么?我擦个尿素霜都说,还说什么男人就得糙点。”
是什么让他短短时间做出这么大的变化,居然开始在乎起这张脸了?
不用说,肯定是嫂子。
“嫂子嫌弃你了?”
通常情况下,他开口准会被反驳,不反驳就是那位嫂子真嫌弃他了。
钟时琴来劲儿了,“上回给出的理由是身份证号码不一样,这回又是什么?年纪太大?”
出差回来第一天,钟时琴先挨了师兄一个脑瓜崩儿,疼地哇哇乱叫,“这么暴力,我看嫂子是受不了你打人才分手的。”
“胡说!我从来不对你嫂子动手。”
“合着伤害全给我了是吧。”原本有点疼,被钟时琴演出重伤,“你有本事对嫂子动一个试试。”
“我喜欢他还来不及呢,动什么手。”黎行骄傲地昂起头,“而且你嫂子学过拳击,不比我差,上次一起去巫州一拳揍趴一只妖怪。”
“……等会儿,当初是谁说嫂子胆子小的?”
钟时琴心中建立的温柔可人的嫂子形象岌岌可危,就好像身娇体弱的贵公子,突然戴上拳击手套一拳击碎屏幕,变成身高两米的壮汉。
这也太颠覆认知了,还是师兄平日挂在嘴边的那个人么?
黎行拒不承认自己说过的话,找各种理由找补,“我大舅哥可是刑警,你觉得作为他弟弟,连个防身的招式都不会么。”
“你以前不是这么说的。”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黎行越吹越上头,恨不得将季夏打趴巫颜玉这段儿说成书,也更加激起钟时琴的好奇心。
眼珠子一转,热切地凑过去,“说得天上有地下无的,反正身份也暴露了,不如让我见见嫂子,也好给你说说好话啊。”
第30章 路边的野鬼捡回去,他上班,我花钱。
不知道是不是他因为龇着牙不太美观,黎行并没有同意他的请求,还诬蔑他:“带你去,好告我黑状是吧。”
“我是那种人么!”钟时琴扯着嗓子,忙摆手否认,“我怎么可能是那种人,不是不是,绝对不是。”
“我会信你?”黎行勾住他脖子下压,“上次把我被甩的事到处说,还没找你算账呢!”
完球,怎么把这茬给忘了。钟时琴暗道一声不妙,讨好地冲他笑:“我那不是想多找几个人给你出出主意,追回嫂子嘛。”
“还敢狡辩……”
“一个个的正事不做,成天在这打闹像什么样子!”师兄弟正闹着,突然横插进来一道声音。
徐三白走出电梯,额上仍缠着一圈又一圈纱布,生怕别人看不出他受了重伤,身残志坚带伤复工。
“师兄,我刚回来。”钟时琴委屈极了。这几天连跑七家,累死他了好么。
“就是啊。”黎行附和一声,抵着肩膀转两下,“小琴刚回来,怎么也得让人歇口气吧。”
“那你呢!”徐三白很不客气地将矛头对准他。
转动的肩膀蓦地停下,黎行勾起嘴角看他,钟时琴也一副“你村里没通网么”的表情看向徐三白。
“师兄。”他怯怯提醒:“黎师兄去了趟巫州,一个人单杀了好多僵尸。”
任务量赶超其他人好几年的了。
“瞧瞧咱们小琴,出门在外还记得师兄。走,师兄请你吃饭去。”路过徐三白,黎行脸上笑意愈发地深。
“不是几具而是几百具僵尸,这胳膊啊到现在都还没缓过来,吕师兄特地让我好好休息几个月,说只要我不把分部拆了怎样都行。当然了,我又不是拆迁队的,还不至于到那个地步。师兄您忙,我们先走了。”
黎行像是没看到他眼底就快压制不住的怒意,大步离开。
走出去一段距离,确保远处的人听不见,钟时琴才敢问:“师兄,你确定跟徐师兄没仇?”
“没有。”
“师兄拿我当外人,我钟时琴是那种会告密的人么。”钟时琴拍拍胸.脯,迎上黎行意味深长的视线,心虚地偏开头,弱弱道:“你被甩这事不算。”
“徐三白是总部派下来的。”黎行敛起玩世不恭,神情一度严肃到让人心颤。
钟时琴缩着脖子,小声回:“这个我知道。”
“这十年来,诡异事件数量急剧增多。妖鬼横行,僵尸乱窜,后者且不提,靠吸食人血存活的家伙灭了也就灭了,但说妖鬼精怪这些。”黎行问他:“你怎么看。”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钟时琴挠头不解,“这件事公告上不是有么。分情况,遇到恶鬼坏妖对人类有害的,那必须要灭除,如果是善鬼好妖,只要不危害人类,能超度超度,井水不犯河水就好啊。”
他笑黎行,“原来师兄也不爱看群里的公告啊。”
“那你自己呢?”黎行忍住蠢蠢欲动的拳头,“抛开规则条例,你又是什么想法。”
“我?当然遵循条例。”
黎行恨铁不成钢,摇头叹气,“可有一部分人不是这么想,他们主张……全灭。”
“全灭!”钟时琴被这话吓到,“师兄,你别诓我,怎么能全灭呢?”
“是啊,怎么能全灭。”黎行苦笑一声,又问:“你见过徐师兄抓鬼么。”
钟时琴诚实摇头,随后就听到一连串颠覆他认知的话。
“没见过就对了。徐三白从来不渡鬼,向来是不魂飞魄散不罢休。”越说,黎行声音越发低沉,“他对妖鬼的恨意远超常人,是主张将妖鬼全数消灭里坚定的赞同派……没必要这么吃惊吧。”
钟时琴震惊地张大嘴巴,闻言合上,一脸便秘地看过来,“师兄,我忘了说,孟师兄这次收回来一只无名野鬼。”
话落,楼层警报器应声响起。
黎行立即冲到墙壁拐角的监视器,屏幕显示3008室发生异常。
“这是孟师兄办公室。”钟时琴上下嘴皮子一碰:“一定是孟师兄收回的野鬼被发现了。”
“收回来的鬼不会触发警报器。”黎行肯定,“是孟一舟自己摁下的,我们赶紧去。”
此时,3008室内。
写到一半的报告被扫到地上,几页黄纸明显沾着数道脚印。
孟一舟抵在办公桌前,挡着面前的人,“徐师兄,他没有任何作恶能力,魂体都快散了。”
“鬼话你也信!”徐三白冷呵一声,不由分说就要刺向缩在角落的野鬼,“少说十年以上,又不是新鬼,说他弱?你自己信么!”
不是新鬼这一点,孟一舟开始就看出来了,但弱是真弱,哪怕附到人身上也没做什么。
“师兄你没看到他都透明了么!都快透明的鬼魂能做什么?而且他好像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我们。”孟一舟试图说服对方,可惜徒劳。
不管他怎么说,徐三白的宗旨就是,宁杀错不放过。
“他能有什么重要的事?”
“就是不知道才要带回来问,但他现在太弱了,需要温养,得等魂体安定下来才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