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澄愣了愣,又反应过来,慢慢把手拿开了,然后仰起脸,一副又怕又敢的表情,长睫毛眨着:“是哦……那你就,就亲我吧!”
他这副样子,好像什么英勇就义,傻得可以,但又好可爱,周时锐一颗心被拿捏得死死的,胸口急促地起伏两下,才低头,让鼻尖蹭过乐澄柔软的脸颊,顶下去一个小小的凹陷:“这么乖……”他呢喃,“……舍不得。”
被碰到的地方像是触电,泛起又酥又麻的感觉,乐澄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眼巴巴地问:“那我们,这是和好了吗?”
周时锐低头看他,“不是。”
“啊?”乐澄微怔,“不算吗?”
“不是和好。不是复合。”周时锐的声音很轻,“是重新开始。”
乐澄重复了一遍:“重新开始?”
“嗯。”周时锐点头,“这次会和我认真谈吗?”
“会!”乐澄着急保证,“周时锐,我不会再骗你,如果我再骗你,一定……唔……”
周时锐以唇封住他的话,很轻柔的,像是纱,只是一触即分,低低说:“不要说那样的话。”
“……好。”明明只是个温柔的吻,但乐澄却感觉一颗心跳得更快,“我不说,但是,但是我会做到的。”
两颗饱受煎熬的心,在此刻才相互没有隔阂地紧紧贴在一起,周时锐也曾想,或许应该让双方更痛一些,但他又明白,当他坠落在底层,求助无门的时候,乐澄主动向他伸手的那一刻,所有的底线、原则,都开始烟消云散,这一刻,他的心只为那一个笑脸所跳动。
或许爱人就是这样。上瘾、难舍、但心甘情愿。
启动车子,乐澄才注意到周时锐脸上没戴眼镜,有些疑惑:“你的眼镜呢?”
周时锐闻言说:“亲你的时候随手丢了。”
脸上的热度才刚刚消散又升起,乐澄赶紧用自己5.0的视力往车内看,周时锐今天戴了一副银框眼镜,在黑色的车内不算难找,乐澄眼尖,很快看到了,抓到手心:“找到啦!给。”
周时锐没动,单手搭在方向盘上,侧过脸:“嗯,帮我戴。”
“哦,好。”乐澄乖乖把眼镜打开,然后小心翼翼地戴上去,没忍住,摸了一下周时锐的鼻梁,“好高。”
“嗯?”
“鼻梁。”乐澄此刻心情很放松,这是这么多天第一个好心情,忍不住开了个玩笑,“想在上面滑滑梯。”
周时锐:“滑滑梯?”
“对呀。”乐澄笑着点头。
周时锐表情没变,声音很淡:“也可以。”
“什么?”乐澄有些疑惑地看向他。
“可以。”周时锐看向他,嗓音冷感,“滑滑梯。”
乐澄有些懵,不太明白,顺着他的话问:“怎么滑呀?”
周时锐冷静地说:“……以后再说。”
修长的指骨搭在方向盘,车子驶出去,被强制中断对话,乐澄只好坐在座位上,看着外面的风景。
这里离学校不算近,乐澄看着沿路的风景,忽然想起什么:“你怎么忽然换车了。”
乐澄说:“这辆车我好像没见过。”顿了顿,他又慢慢说,“刚才你在后边,我差点没认出来。”
周时锐没有回答,反而问:“喜欢那辆?”
“不算。”乐澄摇摇头,“这辆更酷一点。”
周时锐:“好,那就开这辆。”
乐澄的眼睛望向他:“你还没回答我怎么换车了?”
“你之前坐过。”周时锐慢慢说,“看到会想起你。”
心脏像是被人猛地攥了一把,又酸又软,乐澄垂下眼睫,小声地叫他:“周时锐……”
“不过现在。”周时锐忽然道,“你两辆车都坐过了。”
周时锐偏过头,望向他的眼底:“这次,我没有办法了。”
心脏像是缓慢地跳了一声。
乐澄很想抱他,语言太贫瘠,只有肢体的触碰才会更能体现汹涌的心潮,但开着车,又不能危险驾驶,乐澄只能干着急,周时锐像是看出什么,修长的指尖点了点自己的侧脸。
乐澄瞬间意会,上前很轻地亲了一下。
“不需要办法。”他亲完,大眼睛很明亮,认真地说,“周时锐,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周时锐很轻地笑了声:“好。”
车子停到一家药店。
乐澄下车,跟在周时锐身后,快要进门时,忽然有点犹豫:“我,要不我在这里等你?”
周时锐:“怎么了?”
乐澄难为情地眨眨眼:“我的嘴巴破了……”
周时锐像是听不明白:“所以呢。”
“他们一定看出来是怎么破的!”乐澄凑近他,小声说,“你帮我买嘛,好不好?”
周时锐这才点头:“好。”
买完药,他们坐进车内,乐澄这才看清周时锐提了一袋子,有点惊讶。
“怎么买了这么多?”乐澄低头看了看。
“这是消炎的……”乐澄一支支拿出来看,“这是去肿的……这是干什么的?”
周时锐瞥了一眼:“止疼的。”
“哦……”乐澄点头,“怎么买这么全面。”
周时锐风轻云淡地说:“家里没药了,囤一点。”
“这样啊。”乐澄拧开一支,闻了闻,有股中草药的味道,伸手就要涂。
“我来。”周时锐握着他的手腕,“我在药店洗过手。”
“好,”乐澄点头,周时锐不轻不重地扣住他的脸,用棉签轻轻点在那饱满的唇上。
已经非常轻柔,但还是有点疼,乐澄没表现出来,周时锐却还是问:“疼?”
“还行。”乐澄这么说。
“那抖什么?”周时锐低低说。停顿片刻,他又慢慢道,“澄澄,我不希望,你对我再有什么隐瞒。”
“是有点疼……”乐澄抬手拽了拽他的袖子,“但只有一丢丢,我就没想说……”
周时锐:“嗯,我轻轻的。”
他垂眸,动作更加轻柔,抹完药膏,周时锐将盖子拧好,放回盒内,乐澄却忽然凑过来:“周时锐,我们不回学校了吧。”
周时锐侧目看他:“嗯?”
乐澄眼眸亮晶晶地:“我们去你家吧!我看导航了,这条路,离你家也不远。”
周时锐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为什么?”
“我想抱着你睡。”乐澄很直白地说,“今天想抱着你睡。这算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天吧?”
他又问:“你不想抱我嘛?”
“想。”周时锐没什么迟疑。
“那快走吧!”乐澄催促他,脸蛋很单纯,好像只是想抱着他睡,“我能穿你的衣服吗?”
“能。”脑海中想象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浮现在眼前,手指不自觉地蜷缩,周时锐点头,又重复,“能。”
“太好了。”或许是刚才的情绪太高涨,导致平息过后很空虚,乐澄此刻很想一直抓住周时锐,如果能抱在一起睡觉,那就最好了。
驱车来到家里,不过半个小时,乐澄跟着周时锐上楼,开门,看着熟悉的摆设,他感觉一阵恍惚。
“我……”还没动,周时锐忽然从后背拥上来,宽大的手掌圈住他的腰,下巴磕在他的肩,微微侧头,深深埋进了他的颈窝。
乐澄一怔,周时锐太高了,完全把他圈在了怀里,亲密紧贴的姿势,蹭得他的脖子痒痒的。
“还没换鞋呢……”他小声说。
“不想抱?”周时锐低低问。
“想。”乐澄承认,伸手覆在腰间的手,“想抱。”
他明白,在此刻,不仅仅是他没有安全感,周时锐更没有。
周时锐安静地抱了他一会儿,温热的呼吸扑在颈中,那一小块皮肤都暖得有些烫。
“想吃什么?”周时锐终于放开他,“我去做。”
“我们俩一起做呀。”乐澄想了想,“吃点简单的,晚上不宜吃油腻。”
“行。”周时锐答应。
商量一下,他们决定下面条吃,周时锐备菜,虽然厨艺一般,但刀工还可以,切得又快又漂亮,乐澄则在旁边下面条。
两人分工合作,很快完成,还卧了两个蛋。
吃饱喝足,他们在沙发上看了会儿电视。
虽然不是第一次来这个房子,但今时不同往日,乐澄像猫一样,半倚在周时锐身上,一仰头就能看到周时锐的侧脸,下颌,他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周时锐也没问为什么,只是握着他细长的手指在手心里把玩。
乐澄忽然福至心灵,问:“你怎么会知道我在那辆车里,而且还能追上?”
周时锐没有停顿:“我问了谭小白。”
乐澄终于明白谭小白的“做好事要留名”是什么意思了。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月亮高挂,周时锐让他去洗澡,乐澄乖乖应声,看到周时锐把一件衬衣递给他:“当睡衣穿。”
乐澄接过来,很柔软的布料,滑溜溜,适合睡觉,他还挺开心,但又犹豫片刻,歪了歪头问:“没有裤子吗?”
周时锐看着他,表情没有一丝裂痕:“你穿都太长了。”
“那短裤呢。”乐澄不死心。
周时锐平静道:“在衣柜放了一整年,要穿吗?”
乐澄闻言纠结地皱了皱眉,衣柜的衣服放久了也脏,摇了摇头:“那算了,我穿一件也行。”
“嗯。”周时锐尾音上扬,“去洗澡。”
乐澄抱着衣服去了,他洗澡不算快,等他出来时,周时锐已经坐在沙发上等待。
“啪嗒。”
是轻巧的关门声。
周时锐闻声抬眸,乐澄身上只穿了一件自己的黑衬衣,衣摆长至腿根,正好能遮住屁股,露出两条又长又白的腿,脸蛋红扑扑,脖颈皮肤雪白细腻,想让人仔细把玩抚摸。
和想象中一模一样。
喉结滑动,周时锐没什么表情地盯着他,黑眸沉沉,像是野生动物一般危险。
乐澄穿上时还不觉得怎样,被周时锐一看,后知后觉地有些不好意思,偷偷揪了揪下摆,试图揪长一点,他走过去,慢吞吞地说:“有点短了。”
周时锐不发一言,宽大的手掌直接扣住他的腰,将他带得往前一倾,手指漫不经心地捏了捏下摆:“是有点。”
乐澄站着,几乎是被他圈在怀里,说话时,温热的呼吸扑在腰侧,很麻,指尖都有些酥:“我要去吹头发了……”
“好。我帮你吹。”周时锐这样回答,但手掌依然牢牢扣着,一点没动。
乐澄戳了戳他的肩膀:“那你先放开……唔?!”
骤然腾空而起,乐澄猝不及防,周时锐直接托着他的屁股把他抱起来,条件反射的,乐澄下意识抱住周时锐的脖子,两条长腿盘在腰间,吓了一跳:“你……”
这个姿势像是抱小孩子,乐澄的脸蛋瞬间红了,他扭了扭,小声说:“你怎么突然抱我呀?”
周时锐没说话,很冷淡的一张脸,抿着唇,一言不发地颠了颠他,颠得乐澄惊呼,只能更紧地抱住他。
“不是想抱吗?”周时锐盯着他,声音低低的,“一直抱着你好不好?”
这个眼神仿佛有温度般,像是在乐澄的心尖尖上烫了一下,乐澄像是被蛊惑般,整个人都觉得晕眩,迷迷糊糊地说好。
“好乖。”周时锐轻轻笑了一下,微微仰头,亲了亲他的下巴。
吹干了头发,乐澄才被周时锐用同样的手段抱上床,
周时锐半强制性地将他扣在怀里,是个牢牢掌控的姿势,乐澄也不介意,如愿地终于能抱着周时锐睡觉,整个人埋在结实的胸膛,抬头,昏暗的环境下,借着月光,看清楚他立体的侧脸。
这一天太累,太让人疲倦,但又太梦幻,乐澄盯着看了一会儿,忽然说:“周时锐,谢谢你。”
“嗯?”周时锐微微低头,“谢我什么?”
“我骗了你,但你还是原谅了我。”乐澄诚恳地说。
周时锐盯着他看了半晌,没说话,忽然低头吻了吻他的指尖。
“那我更要谢谢你。”
“嗯?”乐澄有些迷茫,“谢我什么?”
周时锐看着他的眼睛:“谢谢你……在我身边。”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他最想要的东西,那无疑是乐澄的爱。
周时锐的声音低低的:“乐澄。谢谢你来爱我。”
明明是很平静的语调, 但乐澄莫名觉得很郑重。
回看周时锐的经历,乐澄隐隐约约地,明白周时锐为什么会这么说。
乐澄莫名有些难过。但他不能表现出来, 因为他又深刻地明白, 周时锐要的从来不是可怜、自怜, 在成长的过程中,从只会抱着膝盖懦弱哭泣的小孩,变成现在羽翼丰满的模样,抛弃的只能是自怜、可怜。
或许他们都是不太好的开局,一个生下来就被抛弃,一个生下来就注定会被抛弃。但却因为生长环境的不同,长成了截然相反的模样,是相同的,又是不同的,支撑着内心成长的力量是不同的, 但却能轻易地看透对方, 拥抱对方。
兜兜转转, 命运从两个世界发射, 然后交织, 汇成一点, 纵然从开始便是困难的,最后还是应该在一起。
手指被周时锐攥着, 心脏被灼烧, 所以,在黑夜中, 乐澄便凑上前,亲了亲周时锐的手背。
周时锐在黑夜中和他对视。
乐澄想了想, 这么说:“我会记住的。”
记住你的感谢,做到你的感谢,不会再放手。
周时锐在黑夜中无声地勾起唇:“嗯。”
或许从前不懂,无意间伤害了,但痛和幸福都来自一人,那就甘之如饴了。
乐澄就高兴地往他怀里拱了拱,蓬松的头发蹭到了周时锐的下巴,痒痒的,好像抱了什么毛茸茸的小动物。
周时锐有时候会认真地想,乐澄身后是不是真的长着尾巴。
这根尾巴正悄悄绕过来,用尖尖到处碰碰。
不然为什么,会让他的心这么痒。
两个人又闲着无聊说了会儿话,乐澄还是非常精神,这种精神大概是兴奋,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在刺激着神经,是从前没有过的,让人产生了一种飘飘然的感觉。
周时锐已经没再说话了,乐澄安静地躺了一会儿,觉得他应该是真的累,也没去吵他,但睡不着,想翻身,挣扎片刻,才悄咪咪把周时锐搭在腰上的手给挪开,慢慢翻了个身,还没完全转过去,就被周时锐长臂一伸,一把捞了过来。
乐澄吓了一跳,严严实实地靠在他怀里问:“你怎么偷偷装睡?”
周时锐闭着眼说:“没装。”
乐澄眨巴着眼:“那怎么我一动你就醒了?”
周时锐说:“因为不准你转过去。”
乐澄不解,周时锐就低头碰了碰他的唇角:“今天不要背着我睡。”
“好吧。”乐澄顺从地伸手,搂住他的腰,小声问,“为什么今天不要背对着你睡呀。”
他已经闭上眼睛了,就听见周时锐在耳边说:“没有为什么。”
是不是没有安全感啊。乐澄这样想,又像是安抚小孩一样,在他怀里拱了拱,还拍了拍背。
但搭在腰上的手又忽然扣紧了,周时锐低低说:“别乱动。”
这声音有点哑,乐澄脑袋里的一根弦忽然连通了,他感觉到了什么,立刻停在原地,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他这样,周时锐反而心情好了起来,在黑夜中,嗓音听起来有些懒散:“还要不要乱动?”
本以为乐澄会害怕地说不了,但乐澄却只是停了几秒,尽管脸蛋很红,热得像是要煎蛋,还是睁大眼睛问他:“那……那你要不要先解决一下?”
很害羞,但还是选择关心他。
尽管这句话好像更加让人上火。
周时锐睁开眼看了他两秒,说:“不用。”
乐澄有点担忧地问:“那一直这样要不要紧啊?”
周时锐说:“不要紧。”
他像是科普一样平淡无波地说:“他会自己下去。”
好像很有经验一样。
乐澄自身是很少有这样的反应的,前二十年没喜欢过人,又不爱看东西,对这种事情经验很少。
但周时锐这么说了,乐澄选择相信他,回了一句“好吧。”脑袋点在怀里,没一会儿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翌日清晨,太阳晒在脸颊,乐澄才懒洋洋地睁开眼。
好多天没睡过一个好觉了,浑身的骨头都是酥的,躺在床上,身边没人,乐澄伸手摸了摸,又慢吞吞地拥着被子坐起来。
“啪嗒。”
门被从外推开,周时锐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乐澄的头发在睡了一觉后,显得乱糟糟的,在太阳的照射下,呈现出浅浅的棕色,很蓬松,毛绒绒。
听见动静,抬起带着睡后红晕的脸蛋,神情也呆呆的,好像没有完全启动。
周时锐发觉,乐澄没有起床气,但起床后的开机反应很漫长,眼神放空,整个人软趴趴,让人想上去捏捏脸。
事实上他就这么做的,指尖陷入脸颊,乐澄被他揪得有了点反应,头发上的一撮毛翘着,但只是眨了眨眼,然后伸手,只说了一个字:“抱。”
乐澄像是天生的,无师自通地明白怎么让周时锐心软,心疼,喜欢。
周时锐轻轻勾唇,就伸手抱住他,乐澄在他怀里打了个哈欠,含糊着问:“今天早上你不是没课吗。怎么起得这么早。”
“醒了。”周时锐说,“去给你拿衣服。”
昨天洗的衣服已经被烘干,乐澄点点头,看了周时锐一眼,然后说:“你要看着我换吗?”
周时锐看出他的害羞,就扭头:“不看。先穿上衣。”
乐澄赶紧“哦”了一声,迅速把那件黑衬衣脱了,换上自己的上衣,内衣,还没穿裤子,周时锐已经扭过头。
“给我。”周时锐说。
乐澄顺着视线低头,说的是自己的裤子,他眨了眨眼,还是把裤子递给周时锐:“怎么了?”
他凑过去一点:“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周时锐用手指刮了刮他脸颊,把裤子抖开了,说,“伸腿。”
乐澄愣了有十秒,才意识到,周时锐是要给自己穿裤子。
莫名地,他脸有点红:“我能自己穿……”
“想给你穿。”周时锐微微弯着腰,“好不好?”
他神情认真地这样问,黑眸静静地宛如两点寒潭,乐澄是没有办法拒绝的,就点头说“好”。
看着周时锐修长的手指捏着裤子,然后把腿伸进去,周时锐帮他提起来,扣上纽扣,又半蹲下去,手掌轻巧地握着他的脚踝,黑睫低垂,很自然地给他穿袜子。
很温柔的、很体贴的样子。但又强势、而不容拒绝。
乐澄脸红地看着他。穿完衣服,脑袋几乎被这样反常的,不同寻常的举动搅得乱成一锅粥,在冒泡泡,晕晕乎乎地被他拉起来,周时锐低头,神情淡淡地用手指贴在他的侧腰,说:“好窄。”
“嗯?”乐澄还没反应。
“腰好细。”周时锐凝着他。
乐澄眨了下眼。
“多吃一点。”周时锐这样说。
“好。”乐澄答应了,皱皱眉,“感觉也没有太瘦。”
“还不瘦吗。”周时锐的手掌慢慢贴在后腰,“能握住。”
乐澄就点点头:“那我多吃一点。”
周时锐:“但不准吃太多零食。”
乐澄的嘴角耷拉下来,周时锐当没看见,拉着他出去,吃过了早饭,他们坐车回去,乐澄坐在副驾,撑着脑袋看他,才觉得有些……奇妙。
总感觉周时锐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到底哪里不一样呢?像是慢慢剥开外壳,看见内心最纯粹,也最让人难以触碰的那面了。
这个猜测,也在接下来的几天被证实。
周时锐好像真的和正式恋爱前不太一样,比如,好像更强势一些,还患上了很爱查岗的毛病。
乐澄和谭小白在路上边吃雪糕边溜溜哒哒,手机响了一遍,他动作微顿,拿出来,低头一看,是周时锐。
[周时锐:在哪,和谁?]
很简洁的四个字。
乐澄就停下来,拍了张吃雪糕的照片,发送过去。
[橙子:在吃雪糕!和小白,我准备请他吃饭]
[橙子:图片]
[橙子:上次他不是告诉你了车牌号码吗,所以作为大功臣,我想着请他吃顿饭!]
因为游戏的发售,周时锐最近很忙,忙着盯数据,忙着宣传,忙着修bug,他们除开那天坦白,其实能见面的时间很少。所以乐澄没想让他来,只是稍微知会一声。
消息发出去,谭小白问:“谁啊,周时锐?”
“嗯。”乐澄点头。
“哎呀。”谭小白拉长声音,“周时锐好黏人哦——”
乐澄问:“有吗?”
谭小白点头:“太有了!据我观察,这几天周时锐是不是经常查岗?”
乐澄有点吃惊:“你怎么知道的?”
“听见你咔嚓咔嚓地拍照,拍完就低头傻乐,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谭小白摸着下巴,“肯定是某人在报备。”
“……”乐澄真诚地建议他:“去写刑侦小说吧。”
谭小白说:“而且据我又观察,周时锐一天至少要查你三次岗!”
乐澄想了想,好像还真是,又说:“还好吧。想查就查嘛。”
谭小白盯着他看了两秒:“行,还得是你俩。”
乐澄认真地想了想:“我觉得这是给安全感。”
谭小白觉得无语:“那周时锐现在应该很安全。”
等他俩到餐厅的时候,周时锐的消息也发了过来。
[周时锐:地址发我]
乐澄一边点菜,一边回消息。
[橙子:你要来吗?]
[橙子:不是很忙吗?]
[周时锐:还行]
[周时锐:地址。]
可能这会儿比较闲吧。
乐澄把地址发给他,给谭小白宣布:“周时锐一会儿要来。”
“你看,我就说。”谭小白捏着嗓子,像是一只大白鹅,“好粘人哦~”
乐澄被他逗笑了,作势伸手打他,被谭小白敏捷地躲过去。
“重色忘友啊!!”谭小白很做作地擦擦眼泪,“乐小澄,你不爱我了,竟然要为了周时锐来打我——”
乐澄笑了两声,伸手挠他痒痒。
吃了一会儿,周时锐给他打电话说到了。
乐澄告诉他在几号桌,没一会儿周时锐便迈着长腿出现在眼前。
谭小白虽然在背后偷偷吐槽,但在真人面前,又非常和蔼可亲地说:“快坐快坐。”
其狗腿变脸程度让乐澄叹为观止。
一顿饭吃得简简单单。
临出门时,等待周时锐去取车的时间,谭小白扭头和他闲聊:“对了,你最近两天没用电脑,我有个软件装不上,你把电脑给我用一下吧。”
“好。”乐澄爽快地答应,末了,又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我先回去打开看一眼。”
“行啊。”谭小白点头,“我不着急,也就用上几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