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妹像被戳了肺管子,直接一长串语音条澄清,柏耳懒得听,点了转文字。
“他只是看上去不好相处,其实人超好!你别听那些博关注的媒体和营销号乱讲!!”
“和他合作的工作人员和导演都说他又有责任心又很耐心,这是微博我发你,你一定要看!!”
柏耳满足的把几个微博链接和帖子放入了收藏夹,想好了又能糊弄的几个点打算退出时,误点到最后一条语音条:
“再说你这狗脾气有什么资格说人家脾气不好。”
语音传出来的一瞬柏耳立马捂住手机,但没来得及,柏桃桃清脆的声音外放响彻了整间书房。
他心虚看了眼路默,路默神态慵懒的靠在椅背上看剧本,完全没注意他。
没事,柏桃桃没指名道姓,路默也不知道说的是他。
他安慰自己,点开收藏夹里的视频,没带耳机只能外放出声音,他象征性的问了句:“我小声开个声音行吧。”
路默撩起眼皮:“最好不要。”
“为什么?”
“我脾气不太好。”
柏耳:……
小气鬼。
柏耳怂怂的去客厅翻了耳机回来,戴上才开始看视频,看完后又仔仔细细看了评论区,又把几个帖子和微博看完后,信心满满的放下手机,拿起笔开始写。
但看的时候是一回事,写的时候又是另一回事。
柏耳拿着笔眉头紧锁,纸对笔尖仿佛有股巨大的斥力,两分钟过去了才憋出“路默性格很好”六个字,写“好”字时艰难得如同在刻字,满脸写着抗拒,写得歪歪扭扭。
路默看不下去:“说我句好要你命?”
痛苦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写检讨。
柏耳本来就写不出来,听到罪魁祸首叽叽喳喳更是被烦得要死:“我想着呢,你别打扰我我就写出来了。”
路默不置可否,修长的指尖转着杯子,散漫翻着剧本。
第一遍看他台词就全记完了,为了等柏耳又随手无聊的翻了两遍,结果翻完柏耳纸上还只有将将就就的六个字。
柏耳趴在桌上,像只缩成一团的小仓鼠,愁眉苦脸,和初中时被路默催着补作业时的苦样一模一样。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脑袋支棱了一下,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挺直了背一下子开始奋笔疾书。
路默饶有兴致喝了口水,撂下眼皮想看他写了什么,然而柏耳像考试时不让同学偷瞄卷子的小学生一样,把纸捂得死死的。
不到五分钟,柏耳洋洋洒洒写了五百字。
写完后,他心情不错的放下笔,收拾好东西,对翻着剧本的路默道:“我走了啊。”
“写完了?”
“就五百字,但思路打开了,不急了。”
路默翻了页剧本,云淡风轻道:“念来听听。”
柏耳深呼吸一口气:“你要听我夸你?”
这人敢不敢再不要脸一点,要人夸他就算了,还要当着他面念出来?
柏耳道:“你确定?”
路默慵懒嗯了声。
卡了这么久,突然一下迸发写出这么多字,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词儿,倒是想听听还能怎么拐弯抹角骂他。
“行。”柏耳清了清嗓子,反正他不羞耻,羞耻的就是路默。
他抖了抖稿子,直接换了人称开始念,“你温柔,脾气好,耐心好。”
要真情实感的夸路默是真挤不出来几个字,但只要换个思路,阴阳怪气损路默,他瞬间能写满几篇A4纸不带重样的。
以前柏耳没少嫌弃他脾气不好没耐心,路默很容易话里听出了暗讽的意思。
柏耳接着念:“辅导我写作业的时候,淳淳教诲,很有耐心,说话温、和、体、贴。”
路默注意到他最后着重的语气,不知道哪次又惹到他了,抬眼道:“比如?”
柏耳对那幕记忆深刻,放下稿子道:“初三有次,数学期中卷上的压轴函数题,我没做出来,你当时亲切的问我一加一会不会做,我说会。”
路默挑眉:“然后呢?”
柏耳顿了顿:“然后你说‘一加一都会,为什么这题不会?’”
从路默的角度来看,那道让柏耳抓耳挠腮了半小时的压轴函数题的难度,和一加一的难度一样。
路默当时看了两眼后就直接秒出答案,甚至都没动笔。
柏耳作为一个对数字极度不敏感的数学渣,在路默算出答案和说完这句话后,遭受了能力和尊严上的双重打击。
伤害性不高,侮辱性极强。
对于柏耳拿小本本记了这么久的仇,路默还真没多少印象,皱眉想了会实在想不起:“很难的题吗?”
柏耳大声、着重强调,企图唤回他的良知和愧疚:“压轴题、全校就五个人做出来。”
那确实有点难。
路默也觉得自己说得过分,道:“当时我话说重了,那难度不止一加一。”
然后接着勉为其难道:“应该和两位数的加减法差不多。”
柏耳:??
杀人犯法,杀人犯法。
Peace and love.
他故意说反话:“所以我才夸你聪明。”
没想到路默没被噎到,反而纠正他,温和道:“这不叫夸,这叫陈述事实。”
柏耳:……
他索性闭嘴,一言不发啪的合上稿子,一屁股坐回凳子上。
他从小到大永远怼不过路默的原因是,这人能把所有明着暗着损他的,理所当然的照单全收。
两人喋喋不休吵了十来分钟,这会儿突然安静下来,两人都觉得有那么点违和。
拜这个游戏所赐,四年没见的人还能顺着一个小学鸡的东西争那么多回合也是神奇,像是回到了初高中。
几年的时间两人一个工作、另一个大学也快毕业了,都成熟得不能再成熟了,但见面相处模式却依然是小学鸡,像是以前的日子被封存了段时间,过了几年又揭开一样。
这会儿两人都不说话,但却和下午在车里刚见那会儿不一样,那会儿还带点尴尬和不适应,这会儿柏耳又回到了高中时看对方不顺眼的那种熟悉感。
可能是这种熟悉感加持,柏耳鬼使神差的戳了戳路默:“你不觉得吵一架,我俩好像都回到了四年前?”
路默瞥他一眼:“那是你。”
第 6 章
柏耳临走时,路默很贴心为他安排下次朗诵,在后面轻飘飘道:“下次接着这次没念完的念。”
回应他的是一声愤怒带着辛酸的摔门声。
出来后,柏耳心情郁闷的摔到床上,把稿子扔到一边,拿起手机登微博,疯狂点赞网上说路默丑的营销号,又发了条微博吐槽路默脸皮厚。
这架势把柏耳的粉丝和路默的粉丝都引来了,纷纷跑到他评论区留言。
评论区瞬间腥/风/血/雨,但柏耳不太爱看评论区,发完博就完全忘到脑后了,根本没当回事,等他情绪平复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有四千五没写。
他翻了个身趴在床上。
算了,还是直接copy吧,管路默发没发现,他实在没精力搞了。
他认命的拿起手机,又点进路默超话,翻到一些彩虹屁,为了日后好找,转发了这些微博。
评论区正吵得不可开交的两边粉丝和看热闹吃瓜的路人突然接到新消息推送。
[木白转发了“默默这里的眼神绝了,悲凉决绝,但依稀有点不舍,层次感很足。”并评论“码一下”。]
[木白转发了“哥哥这个造型好攻啊,袖口上……”并评论“说得好”。]
[木白转发了“哥哥后颈的痣好清冷,想舔啊啊!!”并评论“前半句能用”。]
……???
众人正沉浸在震惊之中,目瞪口呆猜测柏耳是不是被盗号了,一时不敢轻举妄动,正在这时,蹦出一条推送的木白最新微博:
[‘木白’加入了路默超话,并领取了一级粉丝牌‘唯爱默默’。]
众人:?
柏耳正鼓捣这个羞耻的粉丝牌要怎么取消时,群里一直在发消息轰炸他。
[八戒:柏哥你微博被盗号了!@齐天大圣]
[沙僧:卧/槽真的,盗号那人居然是路默的粉丝,他是不是不知道你是路默全网第一黑粉啊?]
[唐僧:还拿你的号快转V了路默微博,还加了路默的超话?!]
[唐僧:@齐天大圣]
毕竟好歹有百万粉,又是接稿的工作号,被盗了影响不小,所以群里担心得火急火燎,纷纷艾特柏耳,然而等了半小时也没见人影,正准备打电话给他时,一个顶着路默头像的人突然冒了泡。
[齐天大圣:怎么了。]
看到他头像的瞬间,群里几个人不约而同发出了疑问:
[唐僧:?]
[八戒:?]
[沙僧:?]
[唐僧:你头像居然是路默?!]
[八戒:他微信好像也被盗了,不会是同一个人盗的吧,要不要举报啊……]
柏耳自动忽视自己头像在群里引起的惊悚感,随手把抄了半小时的夸夸发到群里。
[“文檔1.doc”]
[齐天大圣:你们帮我看看,有没有什么要改的地方。]
唐僧、八戒、沙僧接收了文件。
群里陷入了长达几分钟的沉默。
柏耳趁他们看的时候拉上去看聊天记录,随手拍了张手边的画证明自己是本人。
[齐天大圣:没被盗号。]
那才更灵异了好吗?!
唐立颤颤巍巍敲字:
[唐僧:“哥哥的背不是背,保加利亚的玫瑰?”,你解释下这是什么?]
柏耳全篇都是复制粘贴,粘得太快,有些字词都没注意,这才看到这句。
他翻了快一天路默的超话,翻遍了各种粉.圈夸夸,从早先的问号嫌弃脸,到现在已经被腐蚀得百毒不侵了,甚至还能进行创新改编,进步超大:
[齐天大圣:怎么样,感情够真挚充沛吗?]
[齐天大圣:是不是不够,再加句‘哥哥的泪不是泪,仙子下凡的眼泪’,怎么样?]
[沙僧:求你了……]
[沙僧:我现在身上鸡皮疙瘩还没消下去。]
[八戒:?!可以了可以了!这篇感情已经充沛到溢出来了!]
[唐立:柏哥你别这么吓我,你是不最近压力太大了,你不是一直和路默不共戴天吗?你怎么还粉上他了?]
听到了认可声,柏耳心满意足保存了文档,准备下次就给路默念这玩意儿。
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路默。
[齐天大圣:先短暂的粉几秒。]
[齐天大圣:下了。]
柏耳发完消息就睡了,等第二天醒来时已经快十点了,往楼梯下走时闻见了粥香。
路默作息准得变态,早上五点半晨跑,六点吃早餐,桌上给他留了早餐。
柏耳洗漱完正吃时,路默从楼梯上走下来:“等会让司机你送回去。”
柏耳警觉的放下勺子:“你要出门?”
路默今天穿着件米白色衬衫,手上搭了件黑西装,正散漫的挽着袖扣往外走:“嗯,拍杂志。”
柏耳火速狼吞虎咽完一碗粥,往嘴里塞了个包子,拽起外套就蹭到他身边:“我陪你一起。”
柏耳起床后开了游戏,发现某人还不算抠门,好感度比他想象的涨得多很多,接近二十点,所以只要能赖在路默身边,他多少就能赚点。
路默望了他身上的皮卡丘睡衣一眼:“你陪我拍杂志还是我陪你丢人?”
柏耳咬着包子含糊不清,往上跑:“我上去换衣服,么上,等等窝。”
跑到一半又怕路默不等他,回头又强调一遍:“等等我。”
路默撩起眼皮,无情开口:“五、四、三——”
“你慢点!”
柏耳火速钻进房间换衣服,他出门属乌龟,虽然已经尽力加快动作了,但等到换好还是已经过了二十来分钟。
路默一脸不耐的站在原地,脚步半点没挪。
柏耳换好衣服,心情还不错的出门坐上车,等了他们一会儿的小薛看见柏耳惊喜道:“柏哥你也来了。”
柏耳把画具和笔盒放到车上,翻着速绘本,想着一会儿等路默拍摄的时候刚好可以画:“对,怕他孤单,我陪陪他。”
路默低下眼望了一眼速绘本上一闪而过的星空图,难得没有怼回去。
小薛好奇的看了柏耳一眼,忍不住问:“路哥也需要人陪吗?”
柏耳随手削笔,丝毫不脸红的扭曲事实:“当然,我们上学时我经常陪他去路边的麻辣烫。”
学校门口出门五百米左拐的那家麻辣烫是柏耳最喜欢的,每周五他都拽着路默去吃。
他负责吃,路默负责嫌弃的看着他吃。
小薛听得张大了嘴,心道路哥小时候原来还有这么接地气的一面:“真的吗?”
对某人得了便宜还卖乖,顺竿子往上爬的举动,路默懒散应付道:“真的,还贴心的在我吃成烤肠嘴的时候,帮我擦嘴。”
柏耳不满回怼:“你才是根烤肠。”
小薛哦了声。
这下他知道谁帮谁擦嘴了。
不过这两人,关系好奇怪啊。
看起来水火不容的样子,偏偏说起往事来又比谁都亲密。
拍摄场地在室外郊野,植被松柏、野枝松土,环境很好,今天又出太阳,天气也非常好。
柏耳就坐在搭起来的拍摄棚里,支着头看路默拍摄。
路默本身就长得好,皮肤也没瑕疵,打底就不用太费功夫,化妆师效率也高,很快就化完了。
路默一米□□,气质和身高一样高,站在那儿什么都不做,就能勾得摄影师职业病发作,恨不得狂按快门一个角度都不想错过。
在郊野的废弃公路旁,远处风吹过来,野草歪歪斜斜,涂了黄漆的路标本来掉了色,又被浅色的阳光重新镀上了一层。
路默盘腿坐在地上,穿着简单的米黄色毛衣,不用做什么特别的动作,氛围感就已经被拉满了。
路默疏离懒散的气质过于明显,就算搭配柔和的阳光和米黄色的毛衣,也遮不住他身上的凌厉感。
小薛捧抱着工作夹,忍不住勾起嘴角:“路哥走哪儿都有种生人勿进的感觉,气质好好啊,怎么拍都好看。”
柏耳正拿出画板和画笔准备画画,闻言也只是抬头敷衍的瞟了眼,不以为然低下头。
就在摄影师拍摄时,一只兔子误打误撞进了镜头里,在镜头里横冲直撞,工作人员伸出手想把它赶出去,兔子一蹦蹦到了路默怀里。
路默低头,兔子刚好抬起眼和他对上。
摄影师眼前一亮,生怕错过了眼前的一幕,激动的连按了几下快门。
路默伸出一根食指,原是想去勾一下兔子的耳朵,结果小兔子歪了歪脑袋,伸出爪子轻轻碰了碰食指,试探性的用兔爪击了个掌。
兔子白色的绒毛柔化了氛围的清冷感。路默轻轻触碰它的瞬间,居然给人一种回到了大学校园的错觉,像是个不善言辞、略微冷淡的学长幸运的碰到了愿意主动贴贴的小兔子。
摄影师屏住呼吸,紧张的抓拍到了这极为难得的一幕。就连旁边的工作人员和小薛也忍不住拿自己的手机偷拍了几张。
柏耳正没思路,被快门声干扰,不感兴趣的抬起头看了眼。
橘色的光影打在兔子毛上,融开了一层柔软的绒毛。
而路默半侧着身,一半被光压在阴影里,一半反过来把光拢在怀里。
色彩张力、构图都好看到失语。
柏耳盯着眼前的画面,轻轻收紧手中的笔。
等到拍完已经是临近傍晚了。
路默回到摄影棚里,准备换衣服时碰到了桌上的本子,从本子里落出一张纸。
落寞萧条的废弃公路旁一人和一只兔子指尖和兔掌相抵。
落日笼罩住他们,形成半暗半明光晕,像在发光。
没有画多余的背景,就简单散漫的勾勒了几笔公路,简化了后,反而比原画面更能突出孤独和救赎感。
路默沉默的看了许久,翻到背面。
背面打着书名号,赫然写着柏耳的名字和画名——
“兔子和狗”
拍完杂志封面后,柏耳就回去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赖在路默身边三天,再不走路默估计都要暗杀他了。
他边收拾东西边腾出手来登游戏,拍完杂志有点忙,一直都没登游戏。
他刚登进去消息框就弹了出来。
“小柏树对你涨了六十点好感。”
怎么突然一下涨这么多?
柏耳回忆了一会,硬是没想明白到底怎么加的,只好把这六十点算在朝夕相处几天的日常上。
看来还是有用的,他一边这么想,一边在临出门前很心机的在房间的枕头底下留下了自己的一只耳机。
他计划三天后打电话给路默:“我耳机找不到了,好像是落在你家了。”,路默肯定会很不耐烦的说“你自己来拿。”
他就能再去一次,再蹭点好感度,完美。
司机送他回家路上,他美滋滋的坐在车里哼起歌,在脑海中复盘计划时,手机突然响起,他随手接起,那边传来带着几分不耐的声音:
“你耳机落我家了,现在过来拿。”
美滋滋的柏耳:……
当柏耳回去拿好耳机,蔫巴巴准备出门时,路默还不忘在后面补一句:“你丢三拉四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别哪天把人丢了。”
计划失败的柏耳怒目而视:“你管我?”
用耳机蹭好感的计划差不多是失败了,柏耳回家后翻遍了路默和工作室的微博,发现还真有其他出口。
路默回国后工作室人手不够,所以发布了招聘信息,其中要招两个生活助理。
这两天就见小薛忙前忙后的,有时候忙不过来柏耳帮着去搭把手,看来确实是人手急缺。
柏耳趴在床上,一边rua着猫毛,一边看招聘的微博。
他看了下要求,基本条件都符合,于是截了个图发给路默:
“我能来吗?”
“我不要工资。”
为了表现自己的渴望,又加了张从柏桃桃那儿收的[仙女捧心心]表情包。
路默可能在忙,过了很久才回了个:“?”
柏耳粗粗扫了眼招人要求,直接复制粘贴要求,敲字道:“服务艺人、照顾艺人生活,关心艺人工作、及时与艺人沟通,我都能做到,还不要工资,你考虑一下我呗。”
为表诚意,柏耳加上了他嫌弃的[比心心]表情包。
过了两分钟,响起一声叮咚声,柏耳连忙点开。
路默应该是懒得打字,直接发了条三秒的语音,带着慵懒的颗粒感,嗤笑。
“你当我助理,我来照顾你?”
“嗯?大少爷。”
从小被照顾到大,没尝试过照顾过人的柏耳立马承诺道:“我都能慢慢学,让我干什么都行。”
他拉起怀里的猫爪子,举起来郑重发了条语音和照片:“我发誓。”
路默目光从剧本上移开,盯着手机里拉着圆润猫爪的那只手。
小薛抱着一堆简历走过来,从里面挑出一沓递给路默:“路哥,这是筛下来的简历,都有当助理的工作经验,做事都沉稳干练,业内好评度也很高,您看看。”
从还没回国工作室就贴出了招聘,投来的简历堆成小山,现在筛到最后一轮,就差面试后定下进入试用期了。
路默瞟了简历一眼:“放那,我等会看。”
柏耳rua着猫爪爪等了一会儿没等到路默回他,从忐忑逐渐到放弃。
招聘的微博已经贴出来两三个月了,估计早就招到人了,他放下手机准备下床时,微信叮咚一声,收到条言简意赅的消息。
“简历。”
柏耳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忙敲字:“好!!”
他发出去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答应得太快了,连忙又找补打商量:“简历能不能算了,你直接试用呗。”
他厚着脸皮敲字:“我俩关系这么好。[献花花]”
路默本看到后面找补那句时冷笑了声。
两秒后,柏耳收到了“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的提醒,简历两个字从屏幕上消失了。
柏耳:!!这人怎么出尔反尔,发出去的消息怎么撤回了?
眼看着这么大一块能赚好感度的肥肉跑了,柏耳火急火燎:
“等等等等,我写!!你等着,我马上写!”
“你把消息撤回来!”
过了五分钟消息如同石沉大海,柏耳没忍住给路默弹了个微信电话过去,对面还是没人接。
过了半小时,路默才给他重新打了过来。
柏耳接得很快没注意,接起来才发现是视频电话,猫比人先入镜,伸着两只爪子把屏幕都挡光了。
路默应该是刚洗澡出来,头发还在滴水,脸上还有水珠。
红豆好奇的望着屏幕那头,喵了声,待看清了那头的人之后,立马伸出圆滚滚的脑袋想去蹭人,结果只蹭到了镜头。
红豆以前就只爱黏着路默,围着路默脚边打转,柏耳抱它它都高冷得爱答不理。
自家养的猫养不熟,尾巴每次都往外拐,柏耳恨铁不成钢的把六年没见路默,一见面又扑上去遮镜头的猫抱了回来,放软语气:“我正在写简历,你等等我呗。”
路默撩起眼皮看了眼手机上的几个未接电话:“打这么多电话就说这个?”
柏耳心心念念简历,生怕对方不答应:“我今晚就能发你。”
路默看着屏幕里歪着的猫头,伸出修长的食指晃了晃,看着猫头跟着摇,心不在焉道:“你现在怎么变得跟只猫一样?”
柏耳满心都是蹭好感度,说话没过脑子:“想跟在你身边。”
路默:……
他手指顿了一下,望着镜头垂眸盯着对面,本来想说什么都忘了。
信号不太好,柏耳偏脑袋疑惑:“你怎么卡了?”
路默手指刚好晃到左边,柏耳怀里的猫猫脑袋和柏耳一起,一人一猫同时往左歪了歪头,出奇的一致。
路默撩起眼皮,脸上没什么表情的利索截了个屏。
柏耳没注意到对面的小动作,再三询问了路默不会食言后才满意的挂了电话,放心的去写简历了。
就在柏耳哼哧哼哧熬夜写简历时,路默随手划开手机看消息提醒。
他手机顶端一直弹出微博特别关注的提醒,一连蹦了有十几条,全部来自同一个关注,他点开主页,从第一条开始看起。
[木白白白白转发了“默默这里的眼神绝了,又悲凉又决绝,还依稀有点不舍,层次感很足。”并评论了“码一下,有用”。]
[木白白白白转发了“路默的这个红毯造型好攻啊,袖口上……”并评论“说得好”。]
[木白白白白转发了“哥哥后颈的痣好清冷,好想舔啊啊!”并评论“前半句能用。”]
路默:……
他往下一连翻了几页,每条都是赞美的彩虹屁,拉到最后一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