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这样凝望这阮临楠被月光覆盖的脸颊,之前在他大脑中的种种纷乱声音,此刻似乎也随着他看到了对方而变得逐渐清晰安静。
沈清远听到自己得脑海中有一道声音对自己说:“你喜欢他。”
“你无比喜欢他。”
“只有在他身边才能够感觉到安心。”
“你愿意为了他付出一切。”
“你想要把自己拥有的最好的东西送给他。”
“不。”
“你不仅仅是喜欢他。”
“你爱他。”
这几行字,在沈清远此刻轰隆隆繁杂又喧闹的大脑中来回盘旋,一字一字越发清晰,最终化为一记重锤,狠狠地落在了沈清远的心尖。
他忽然为自己的迟钝而感慨。
他紧紧地握着阮临楠的手,喉咙间发出了低沉的笑声,似乎在嘲笑自己怎么到了今天才发现。
他将自己手中的手指更用力地握住,对方手指尖的温度似乎在此时传到了沈清远身上。
原本应当是沈清远的手指因为高烧而滚烫,但现在沈清远却莫名觉得阮临楠更暖一些。
他缓缓地站起身,看着躺在床上的阮临楠的脸颊。
他低下头,将自己干燥破皮的嘴唇慢慢地靠近对方,但是就在靠近对方额头的前一秒,他又似乎如梦初醒,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他什么都没做,只是将自己的额头贴近,靠在了阮临楠的额头上。
似乎在汲取此刻阮临楠递给他的温暖:“快醒过来吧,阮临楠。”
一旦意识到某些事情的沈清远,觉得自己此刻的目标忽然变得十分清晰。
或者说,其实在最开始的时候,沈清远就或者某种期望之下。
那时候的沈父沈母对沈清远很好,是不是会抚摸着沈清远的头,对他说,以后你就是沈家的希望了,你会带领这个家过上幸福的日子。
那时候的沈清远也很乖,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那个家庭。他想象着如何让自己的父母过上更好的生活,如何让自己的弟弟也能拥有光明的未来。
然后——
他变成了没有目标的人。
沈清远握着阮临楠的手,轻声剖白自己:“你总说我很努力,每门成绩都很好,我只是不知道我还能什么而已。”
“不过我现在我知道了……”
“我应该做的是,想尽一切办法。”
“让我自己。”
“配得上你。”
沈清远觉得自己的头此刻已经几乎疼痛到快到爆BaN炸,尖锐的耳鸣声几乎已经覆盖了他的听觉,身上的疼痛都快要被自己模糊的只觉盖过。但是此刻他的念头却额外清晰。
但是仅仅只是靠在阮临楠的床边,他已经觉得无比舒适了。
如果此刻的阮临楠能够醒来。
他便能看到,在两个人交握的手指上面,沈清远头顶那个普通人几个大字,忽然慢悠悠地晃了晃。
变成了。
普通人(?)
已经是风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
沈母似乎不在意沈清远的任何事情,或者说她唯一在意的事就是沈清远是否听话,或者是,是否脱离了她的掌控。
这么多年来,沈清远还是第一次夜不归宿,沈母简直因为这件事而焦虑地睡不着觉,还没有到晚上十点钟,就已经在沈家发疯,几乎砸了自己面前的所有东西。
砸碎的水杯炸在了沈清欢的眼前,让他忍不住向后躲了躲。
而这样的条件下,沈清欢自然也没法睡,于是只能坐在客厅里,听着沈母发疯般的念叨,也同样觉得奇怪,他甚至三番两次地从自己的窗口向外望去,
但是他一直没有看到那个穿着白衬衫的身影。
沈清欢这点和沈母很像,一旦有事情超出了他的掌握,他就会紧张焦虑,虽然不至于和沈母一样发疯,但是此刻紧张的快要发皱的内心,也让他忍不住让他每十分钟就忍不住看一下手腕上的终端。
毕竟这么多年哪怕沈清远中间也的确出去打过工,但也从来没有夜不归宿的时候。
一定是出事了。
但是出现了什么事情沈清欢却不清楚,这件事让他变得更加焦虑了。甚至让他忍不住紧紧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
简直恨不得给自己的那个未婚夫发一条消息请求对方的帮忙。
而沈父则是气愤,气愤这个惹人烦恼的儿子,不光在这里花他的钱,还不省心,惹得自己的妻子发疯。
他因为这个原因无法安眠,于是一边安静地坐在房间里,一边低声焦虑地咒骂,诅咒着发誓要在沈清远回来的第一时间就打破对方的脑袋。
可惜的是他们这一夜都没能等到沈清远回来,一直到第二天,沈父沈母作为监护人,收到了来自学校的通知——
沈清远因为在学校里故意伤害他人,所以被扣在了学校中,要等待最终调查。
这则消息无异于捅破了马蜂窝。
沈父沈母那积攒了一夜的愤怒此刻如同点燃的炸弹,迅速地爆裂开来。
“一定是他!不需要调查,一定是这个小杂种!”
“我当初就说不能把他生下来!”
“不应该让他去学校上学!”
“把他一直关在家里就好了!”
“你看现在是什么下场!他在外面惹事了!”
“不如我们自己报警,让他在牢里关一辈子!这样他就不会拖累我们了!”
沈母一边崩溃般扯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对着沈父抱怨道,似乎一直在质疑对方为什么让自己生下沈清远。
沈父坐在那里,原本一言不发,但是似乎是沈母的喋喋不休激怒了他,于是他站起身,一巴掌就扇上了沈母的脸:“闭嘴!”
沈母的脸瞬间肿起了一大块,她愣愣地望向了自己的丈夫。
“烦死了,当初还不是你一定要生,还把自己弄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死样子!”
沈母很久没有被丈夫打了,这似乎再一次激怒了她的神经,很快她就跳了起来,围着自己的丈夫一边哭一边厮打,嘴里喋喋不休地骂对方是畜生。
似乎一定要分个高下出来。
沈父不喜欢管这些事情,他被沈母打了两下也觉得烦了,于是伸出手,一把将沈母推倒在地,然后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重重地将房门关闭掉了。
沈清欢也并不关心沈母现在到底如何,自从他看到消息之后,沈清欢就陷入了震惊。
因为他心里清楚,虽然沈清远有所谓精神病的病历,但实际上,沈清远没有任何问题。
而且虽然沈清欢不愿意承认,但是有了阮临楠之后沈清远的日子看起来是越来越好过了。
这样的情况下,沈清远怎么可能会故意伤害别人?
他不是最珍惜自己在学校里的时间了吗?
但是……如果如此的话。
沈清欢又感觉自己的心在紧张地跳动了。
那么沈清远是不是很快就会从学校休学,回到沈家来?
莫名的喜悦迅速袭上了他的胸腔,让他的手指都因为激动而颤栗起来。
似乎是配合着这件事,沈家就迎来了意料之外客人。
正是联邦第一学院的方老师。
他客气地向沈家父母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之后便抬起头,矜贵地进了门。
之后他用一种近乎沉痛的语气向着沈父沈母开口道:“沈清远在学校里的这几年,表现一直很好,成绩也一直名列前茅,但是没想到最后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他装模作样地长叹了一口气,似乎在以这样的方式表达自己的遗憾:“我知道,作为沈清远的父母,你们也一定很希望自家孩子可以回归到和正常人一样的状态,可惜他辜负了你们的期望。”
这番话似乎很能够调动沈母的情绪,她只是听到就忍不住想要尖叫,连连同意方老师的话:“是的是的!”
“现在,学校已经下达了关于关于沈清远退学的建议,只是有一点……被伤害的学生,阮临楠。他们家的父母那里,可能还需要你们上门取道个歉……另外让沈清远承认这件事算了,不要再闹了,再查下去对他的未来也没有好处的。”看到沈家父母的反应和自己想象的一模一样,方老师也终于松了口气,于是按照自己之前准备好的剧本,开始和沈家父母说道。
但是一旁旁听的沈清欢却骤然不安起来。
阮临楠?
怎么会是阮临楠呢?
沈清远宁愿伤了自己也不愿意伤害阮临楠!
他下意识感觉到这里一定有问题,而对面的这位方老师更是让沈清欢感觉到了不同寻常。
毕竟他在这个学校里也上了四年学,身边的同学也不是没有出了意外事件的。
但这个学校的处理方案沈清欢很清楚。
那就是恨不得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发么可能因为沈清远的事情特地来到这里找沈父沈母,还让沈清远主动低头?
沈清欢越想越觉得奇怪,刚才还因为沈清远即将退学而喜悦的心脏此刻也沉沉落了下来。
他下意识觉得这件事让沈清远承认不会是什么好事情,于是忍不住开口说道:“真的是我哥哥嘛?”
这句话刚刚落下,空气里就迅速安静了下来。
方老师用不赞同的目光望向他,沈母更是在短暂的沉默后尖叫着打断沈清欢:“欢欢,你在说什么!当然是你哥哥做的!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有了沈母的话,沈清欢于是也不再开口,但也没有像之前一样添油加醋,就只是安静坐在一旁,看着那位方老师将阮临楠家里的地址提供给了沈父沈母。
阮临楠的父亲在有需要稳定上班的工作,阮巍彦也需要按时去学校报道,但是好在阮母并不需要,她今天打算继续去医院看望自己可怜的小儿子。
昨天一夜,阮母的眼睛都哭肿了,此也是肿着眼睛穿上了自己的鞋子,马上便要出门。
阮父看到这个样子的阮母忍不住叹口气,安慰道:“凝凝,楠楠没事的。你这样子,楠楠醒过来会很难过。”
阮母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洗了一下鼻子:“我尽量。”
夫妻就在门口进行这样简单交谈的时候,房间里的通讯设备被点响了,阮巍彦离得近一些,便先一步点了接听。
他便看到了小区的安保人员此刻对他说道:“阮先生,有一对夫妻来找您。”
“什么人?”阮巍彦皱了皱眉。
“据说他们说……是他们的儿子弄伤了您家的孩子,所以他们来登门致歉。”
这这句话让原本准备出门的阮家夫妻立刻冲到了显示器前,阮母更是激动地问道:“是谁?”
安保让开自己的身体,露出了站在他们身后的沈氏夫妻。
还没有开始说话,沈母就先一步开始道歉,泪水顺着自己的下巴涟涟落了下来,看起来和沈清欢更有几分相似:“非、非常抱歉,我们家的沈清远推了你的孩子……”
听到这个声音的阮父和阮母都愣了一下:“沈清远?”
阮父同样皱眉,他之前听说的是,这次落水不是玩闹,而是有人故意推了楠楠,可是……
这个人是沈清远?
他想起来当天来家里做客,满眼都是自家儿子的少年,无论如何都想不通为什么。
于是他再一次开口确认:“……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沈母的声音斩钉截铁:“没有误会,就是沈清远做的!”
沈清远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能够感觉到那里几乎有些烫手了。
但就是这样的状态,似乎也不能影响他的此刻的大脑。他开始认真思考。
阮临楠的状态,显然是被人故意推落。
而故意推落的对象……
悄悄跟在阮临楠身后的人,给阮临楠送头发饼干的人……
他的大脑瞬间将怀疑目标定位在了米卢的身上,他从那个房间小窗口中向外眺望,最终看到了房间外的空地。
他要把这个消息传出去。
而这个人不能是学校里的人。
他垂眸思考了片刻,手指在自己的终端记录中寻找了许久。
终于找到了几天前,他曾经在进入阮临楠家小区刷卡记录。
那里详细记录着小区的名字。
沈清远的额头持续地发着热,但是这不能够影响沈清远将那个小区的名字输入终端,进行搜索。
最后找到了小区对外安保的电话。
他将电话接通,在对方响起:“您好,这里是华庭浮岛。”的欢迎语之后,便闭上眼睛回应。
他在回忆那天在漆黑房间里看到的那位爷爷手指戒指上的家徽。
“请问,这里有一位姓冯娜的先生吗?我需要您帮我转接,请告诉他,我是沈清远,他会同意的。”
第25章
沈清远缓了缓自己的状态,他十分意识清晰地摸了一把自己的额头。那里依然保持着滚烫的状态,他的喉咙也干燥发痒,每次呼出口气的时候,都好在在吐一个大火球。
同样,耳鸣的症状也没有消退。
但是这都不能阻止现在的沈清远冷静地坐在自己被幽闭的阴暗房间,等待着冯娜公爵的到来。
好在冯娜公爵的确也没有让他等太久,房门打开,穿着标准礼服的冯娜公爵带着他身后的管理官再一次出现在了这里。
“有什么事情你需要和我见面说?”冯娜公爵稍稍抬起了自己的头,看向了沈清远。
和之前看到这位公爵的时候不同,那时候的冯娜公爵在阮临楠面前似乎只是一个普通的老爷爷,而现在在沈清远面前,他便是一个真正的上位者。
沈清远张开嘴想要说话,但是咳嗽声便先一步冲出了他的喉管,他捂住了自己的嘴唇,轻轻地咳嗽了两声,才缓缓开口道:“我猜到推阮临楠的凶手是谁了。”
冯娜公爵的眼睛眯了一下,这才开口说道:“谁?”
“米卢。四年级学生。”沈清远咳嗽得愈发厉害,喉咙都快要被撕裂开来,“他很喜欢阮临楠,之前曾经悄悄地跟在阮临楠的身后,阮临楠的生日还收大了一个里面塞满了头发的饼干,也有可能是他送的。”
“这是有用的资讯。”管理官在一旁这样下了定论,然后看向了冯娜公爵。
“唔,谢谢你的建议。”冯娜公爵也同样这样回应道,“如果我确实了的那个米卢就是真正推了楠楠的人,我会让学校把你放出来……当然他们误抓了你,我也会让他们向你提供足够的赔偿。”
沈清远咬一下舌头,让他的大脑此刻保持着清醒,只是此刻他发烧得厉害,喉咙里也好像有刀子在割他的喉管,这让他每说出一个字都显得格外艰涩,但他还是努力地放慢了自己的声音,并且保证自己说出的每个字都足够清晰:“很抱歉,冯娜先生。”
“今天我叫您来,一部分是为了阮临楠,另一部分也是为了我自己。”沈清远深吸了一口气,“我有一件事情求您——如果能够证明我是清白的。您可以带我去做一次精神鉴定吗?”
冯娜公爵因为这句话而微微皱起了眉:“你是在邀功吗?”
“不。”沈清远果断拒绝了对方这种说法,“我没有在邀功,我只是在请求您的善心。”
“现在您应该已经知道,我的履历里有精神病史的记录,但我其实是精神状态是完全正常的。”沈清远深深地吸了口气,他感觉自己几乎是在吊着自己的命在说话,“如果有这条履历,我是没法正常就读专业学校的,虽然我不知道您的身份,但是我很清楚,在我所见过的所有人之中,您的身份是最为尊崇的,也是最容易帮助我抹去这条记录的。”
沈清远继续道:“虽然现在的我对您没有任何作用,但如果您愿意,在我毕业之后,我愿意付出所有来回报您。”
冯娜公爵的手指在自己的手杖上敲了敲。
这对于冯娜公爵而言,当然是小菜一碟的事情。只是他对除了自家人以外的其他人耐心少得可怜,对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沈清远就更是如此。
于是他挥了挥自己的手指:“你觉得我需要你的回报?”
“您当然不需要……所以,我其实是在祈求你的善意。”沈清远对自己的定位十分清晰,他也十分清楚的知道,如果自己通过阮临楠来向这个冯娜先生求助,对方一定会答应自己。
但是他不希望这样做。
冯娜公爵的目光在沈清远的脸上停顿了片刻,最后缓缓地转过了身:“如果你今天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我会考虑。”
之后他便转身离开了房间。紧跟着冯娜公爵身后的阿尔文管理官客气地向着沈清远微笑了一下,也跟着离开了房间。
房门再一次被关闭。
这里再一次的恢复了一片漆黑。
沈清远靠在了墙壁的边缘,冰冷的墙面让他更加好过一些。
他将额头紧紧贴在墙面上。
现在还远远不是他晕过去的时候。
此刻的帝国第一学院的校长办公室大门再一次被敲开,出现在校长眼前的是一张陌生的脸颊。
院长先生见到这个人也连忙站起了身来迎接:“原来是卡布诺先生,您今天怎么过来了?”
卡布诺微微眯起了自己的眼睛,矜贵地露出了一个微笑。
他和自己的弟弟米卢不同,他的长相看上去十分温和可亲,但在这微笑之下却潜藏着他内心之后的野心,这也让他在政坛上获得了一个笑面虎的称号。
而这位政坛的笑面虎此刻在十分繁杂的活动里,特意拨出了时间来见自己弟弟学校的院长。
他客气地在院长的恭迎声中就坐,姿态也完美优雅,他对他说:“十分抱歉,只是我家的弟弟,让您操心了。”
这句话让院长的心里一凉。
在冯娜公爵放话严查之后,他便想办法调取了那日游泳池的监控,虽然监控的数量极少,但他还是从里面找到了除了沈清远和阮临楠以外的,出现在现场的第三人——
那就是米卢。
这位政坛笑面虎的亲生弟弟。
当时院长觉得自己额头上的冷汗都快速滴落了下来,一面是帝国贵族,另一面是政坛的新秀,无论哪一边都是他惹不起的人物。
院长还没有下定决心到底要偏向哪一边的时候,这位布尔诺先生出现了。
他三言两语地对现在学院里发生的事情表示了遗憾,并且感慨道,院长当年也是皇家学院出现的优秀人才,没想到现在还依然在第一学院担任院长的职位……
实在是可惜了。
只是这几句话,院长的心就迅速向天平的另一旁上迅速滑落下去。
于是这位院长便想道,虽然那位冯娜公爵是公爵之尊,但是并不在帝都星出现,更没有什么出色的人物在帝国议会或是政府工作。相比之下,面前的这个人似乎更不好得罪。
而这件事情也不是不能兼得。
院长清了清喉咙,说出了老早就已经准备好的方案:“沈清远家里没有任何问题,我已经让学院里的方老师去看过了。毕竟这个沈清远是有过前科的人——”
这句话让布尔诺嘴角的笑容加深了一些:“那么摄像头?”
院长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本来游泳池就在翻修,摄像头不能够正常运作很正常。”
“那就劳烦您了,院长先生。”
阮临楠再一次在沉沉的睡眠中醒来,这一次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阮临楠再一次看到了等待在自己床头父母和哥哥。
他们在自己床前的位置似乎都和阮临楠印象中的一模一样,而且他们头顶上证明他们隐藏身份的文字,此刻也依然出现在那里。
阮临楠眨了眨眼睛,有一种自己穿越了的错觉。
下一秒的阮临楠就被阮母软绵绵的胸膛所包裹,呜呜哭泣道:“你终于醒了!”
阮临楠张开嘴想要说话,但是却发现他的情况似乎比上次要更加严重一些,他的嗓子此刻十分沙哑,几乎说不出话来。
于是阮临楠的嘴角动了动,最后开口道:“水……我要喝水。”
坐在一边没有说话的阮巍彦哥哥立刻从一旁接了杯水出来,将水递给了阮临楠,并且叮嘱他:“小心点喝,别呛到。”
“嗯,谢谢哥哥。”阮临楠迅速感谢了自己的哥哥,并且小心翼翼地将那杯水慢慢吞咽了下去。
一杯水下肚,阮临楠觉得自己的喉咙舒服了不少。
他的眼神放空,此刻他的记忆才开始慢慢地从他的大脑中回笼。
他原本是在游泳池那里帮助小伙伴们看管游泳池的……
后来……
阮临楠皱眉,回忆这件事似乎对他有些艰难。
后来……
他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后来好像是因为只有自己一个人,他觉得太无聊了,然后就把沈清远叫来陪他一起。
但是自己似乎还没有等到沈清远来这里,他就已经被人推进了水里——
只是想道当时自己沉入水底,被池水迅速涌入胸腔,自己拼命挣扎,却完全叫不到人的感觉,阮临楠就觉得自己的手指在轻轻滴发着抖。
再后来呢?
好像是沈清远救了他。
他的记忆已经变得十分模糊,他想不起来哭啼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记得好像有一双熟悉而温暖的手,将他从水池底下捞了出来。
——那,沈清远呢?
阮临楠将自己的目光真房间里转了一圈,他沙哑着嗓子开口道:“……沈清远呢?”
没想到听到这个名字,自己的父母竟然都是一愣,他们的目光停留在了阮临楠的身上,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片刻之后还是从未见过沈清远的阮巍彦先一步开了口,他的眉头皱起,显然对这个疑似是推落自己弟弟入水的人毫无好感。
于是他说出的话自然也没有十分客气:“你是说那个把你推进水里的凶手吗?”
“他已经被学校暂时关起来了,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会被退学。”
阮临楠呆呆地坐在那里听着这番话,他的大脑似乎无法接受这么大的信息量,一会之后阮临楠才开口,嘶哑的声音大的简直就是一个受惊了的水鸭子:“——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阮临楠:远远我来救你啦!!!
沈清远:谁是远远?
第26章
“综上所述,只有可能是你当当初将阮临楠推进了水里,导致对方入院到现在为止都没有醒来——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沈清远坐在明亮的教室里,这是在哪个狭□□仄的房间里呆了这么久之后第一次换了地方。
仅仅是这里明亮的光就已经让他的眼睛感觉到了非常的不适,他眨了眨自己的眼睛,努力让自己更能更好地适应外面这过于充分的阳光。
而他许久未见的家人此刻就坐在他的身侧,对学院的建议十分满意。
沈父阴沉着脸一言不发,沈母在一旁用力擦拭眼泪,呜呜咽咽地哭,沈清欢则是安抚一旁的沈母。
没有人问他,到底是不是他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