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谢知斐和邬声现在不在他的视线内。
那么,可以得出结论:——
娄金良:“笑得像癫子一样。”
甄柯:“鄙人的快乐你不懂。”
五分钟后,谢知斐和邬声从外面回来。
娄金良道:“你们出去聊什么了?”
邬声道:“聊我杀青之后的安排。”
“我们两个一个公司,谢老师明天才杀青,我打算在剧组多等一天,明天和谢老师一起走。”
“哦。”娄金良当然知道他们两个一个公司,一听邬声这话,他就知道,谢知斐对邬声的照顾确实如他所想的那样,是公司前辈对晚辈的提携。
就是说嘛,邬声放哪家公司,不都得当宝贝供着,谢知斐显然是个有眼光的人,爱才之心,就能解释谢知斐对邬声的偏袒是为何了。
也就亏得两个当事人都心宽,不和甄柯计较他拉郎乱嗑的事,不然就以甄柯这成天看着他们傻笑的程度,早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一想到邬声和谢知斐都陆续杀青,这次的合作就此结束,娄金良心里就格外不舍,“等到杀青宴,记得再回来和大家聚一聚啊。”
邬声道:“会的。”
娄金良欣慰拍拍摄影师的肩,对现场的几人说道:“准备一下,继续拍。”
之后这一场戏,拍的极其短促。
察觉到江槐身体的那处异样,沈惊淙十分意外:“都这样了你还能……”
他的手轻轻一抓,江槐倒吸一口气。沈惊淙忽然贴近了江槐的脸,开始解着江槐的衣服,用情人的姿态与他耳语:“阿槐,我给你留个好的念想,好不好?”
说着说着,沈惊淙解完江槐的衣服,又去够江槐脸上的面具。
江槐咬着唇看着沈惊淙的动作,忽然在沈惊淙手指即将触向面具之时,一个翻身,反客为主,居高临下地看着沈惊淙。
他目光沉沉,似乎是在心里做好了什么决定,一言不发地伸出手去,挑开了沈惊淙的衣领。
衣衫一件件褪了下来。
“cut!”娄金良喊了咔。
甄柯咂摸咂摸嘴:“后面的剧情真的不让演员来拍?”
“能拍也不能播啊,拍到这个程度挺好的了。”娄金良拿着对讲机喊,“场务就位啊。”
两个分别抱着与谢知斐和邬声身上同款戏服的场务从外面跑进摄影棚来,邬声和谢知斐连忙让开位置,两个场务趴到床上,将怀里的衣服一件一件往下扔。
摄影师趴在地上拍衣服落地的画面。
“导演。”邬声的打工欲望作祟,他看场务这个工种没什么技术门槛,体力好有眼力见就行,他应该能够胜任,就对娄金良说道,“以后要是我没戏拍,能来你的剧组当场务吗?”
“没戏拍?那可便宜我了。”娄金良笑道,“你没戏拍的时候尽管告诉我,我让老甄给你定制角色,这句承诺永久有效。”
邬声用看活菩萨的目光看着娄金良。
“好了,别两眼汪汪地看着我了,你和谢老师商量一下之后那场‘打戏’怎么拍。”娄金良道,“这可能是这部剧最难的一场‘打戏’了。”
这场打戏,不是普通的打戏,也不是妖精打架。
沈惊淙和江槐在争夺面具。
江槐想抢过面具,替沈惊淙去死。
而沈惊淙想抢走面具,阻止江槐。
两人都动了用极端手段麻痹对方心智的心思。
极端手段=鱼水之欢。
江槐打算把沈惊淙炒昏过去。
沈惊淙则是想故技重施。
这种18+的剧情他们这部剧是不能拍的,娄金良只能拍几个印在墙上的剪影,向大体观众展示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然后就过了。
这之后,摄影师重新趴到地上,镜头固定在一双手上。
那双手拿起了掉在地上的面具,从地上捞起了沈惊淙的白衣,一件件穿在身上。
一道进入镜头中还有一段小臂,手腕上是一圈的红印,能看出曾经被人很用力地攥着。
之后,便是他跳下马车的一个背影。
在这之后,拍摄的场地就由室内换到了室外。
符彭阳和夏芷都等在外面。
镜头的视角跟在符彭阳身后。
萧和光正在寻找上山的路。
他手里拿着一张凤凰山地图,走在林间,调动五感,小心感知着周围的动静。
沈惊淙将他约在凤凰山。
他将沈惊淙在凤凰山的消息一并告知其他追杀沈惊淙的十大宗门,只是那十大宗门被沈惊淙这个诡计多端的魔头引向了巧巧山,只有他一个人提前来到凤凰山。
萧和光深吸一口气。
他怕沈惊淙。
几次和沈惊淙交手的经历都在告诉他,沈惊淙的武功远远在他之上。再加上曾经被沈惊淙扔下黑龙沼,他是沈惊淙的手下败将这件事一直折磨着他。
身病易医,心魔难去。
今日,是要了结这个心魔的时候了。
林间忽然有笑声传来,听上去像沈惊淙,又不太像沈惊淙。
萧和光背脊瞬间窜起一阵凉意,仔细辨认一番后,追着那道声音的来源而去。
萧和光飞速踏上林稍,果真在不远处看到了一袭白衣。
视线上移,看那面具,是沈惊淙!
不待萧和光将沈惊淙的眼睛看清,那袭白衣就往前奔去,萧和光连忙追了上去。
一路追,一路打,一路上沈惊淙都没露出任何的破绽,继续打下去,至多两败俱伤。可追着追着,萧和光看着地势的变化,猛然间找到了破局的希望。
他那份凤凰山的地图标明,附近有一处高万丈的悬崖峭壁,如果没有判断失误,沈惊淙现在正往那片山崖奔去。
悬崖边视野开阔,如果能将沈惊淙逼到悬崖边,他将是这片空地上唯一的目标物。
如萧和光所愿,沈惊淙被逼到了悬崖边上。
怕前方有诈,萧和光不敢再追,隔得远远的,看着沈惊淙。
风声将沈惊淙的一袭白衣吹得猎猎作响,萧和光紧盯着沈惊淙时,背后忽然钻出一人。
那是个在草丛间睡得迷迷糊糊的猎户,他身上背着打猎用的箭矢,萧和光见状,狂喜道:“借你弓箭一用!”
萧和光搭弓挽箭,朝向沈惊淙。
见他手握弓箭,沈惊淙显然一怔。
他身前没有退路,身后亦没有退路。
死期将至。
可沈惊淙站在悬崖边上,忽然朗然大笑,将胳膊敞开,胸怀大张。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沈惊淙喊道。
萧和光沉着一张脸,将箭射了出去。
这一箭射出去,只是试探,没想过射中。以沈惊淙的本事,想要躲开并不难。
却没想到——正中胸膛。
萧和光愣了愣。
当箭矢穿过沈惊淙的胸膛时,萧和光好像听到他说了什么话。
但风声太大了,沈惊淙的声音碎在了风里,萧和光一个字都没听清。
他看着沈惊淙往后倒去,明明是被箭矢射穿身体往后倒,却有一种纵身一跃的气势。
沈惊淙身体离开山崖之时,萧和光就立刻冲到了悬崖边上。
从上面往下看,雾遮云绕,他只听见了呼呼的风声,也听见沈惊淙隐约还在笑。
死到临头,居然还在笑。
笑声忽然完全听不见了。
萧和光皱了皱眉,抹了抹脸上的血,忽然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这几年沈惊淙一直是他心中的噩梦,现在——噩梦结束了。
萧和光刚才还稳稳握着弓箭的手此时才开始颤抖起来,耷拉到了身旁。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恶贯满盈、罄竹难书的沈惊淙终于死了……
“死了,死的好!”那睡得迷迷糊糊的猎户这会儿清醒起来,反刍着刚刚看到的画面,大惊道:“少侠,就是您杀了三更斩?!”
“少侠,为民除害的英雄,您是我们的英雄!”
“他不一定死了。”萧和光忽的冷静下来,“你是否认识下山的路?你带我去山下找找看。”
猎户道:“怎么可能没死?这悬崖高有万丈,林间的动物都不敢靠近,若不是有人花钱雇我在这儿等着,我也不到这儿来,看到那悬崖我就双腿打颤。这沈惊淙既然从这里掉下去,必然难逃一死。”
有人花钱雇他在这儿等着?萧和光眼皮一跳。
这一路走来,他总觉得有人在暗处帮他。
难道……这次又是他?
“谁让你在这里等着的?”萧和光问。
“不知道啊,很久之前就有人让我在这里等了。”猎户说,“那时我没看见他的脸,他戴着幂篱,声音倒是很好听,他说自己姓江来着。”
姓江……难道是江槐?他认识的人里姓江的就只有江槐而已。
前两日,江槐不是还在巧巧山吗?江槐不是想要杀了他吗?
萧和光想不明白了。
“带我去山下看看。”萧和光道。
猎户有些犹豫,但还是点了头:“好。”
他们两人一同下山,在山路上盘旋了两个时辰,才走进谷底。
猎户累得满头大汗,他和萧和光行走在狭窄的山谷缝隙中,两人都得侧身才能行动,猎户道:“英雄,这里终年迷雾笼罩,谷底从来无人涉足,听说里面住着可怕的妖怪,白骨丛生,沈惊淙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恐怕已经摔成了肉泥……若非与您结伴,我今日也不敢过来。”
正说着话,忽然柳暗花明,眼前视野开阔起来。
萧和光顿住脚步,怔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没有白骨,没有血肉模糊的尸体。
只有一山谷的花,白的粉的,连成了一片烂漫的花海,开得灿烂极了,只见花不见叶。
是杜鹃。
他娘亲最喜欢的花,在她家乡的后山上盛开着一大片。
浅色的花瓣在风中轻轻摇晃,像极了他童年被冉娘抱在怀里时,低头看她的衣角被风吹动的模样。
在山上根本看不清的悬崖底下,竟然长着这么漂亮的花束。置身花间,就好像回到了娘亲柔软的怀抱。萧和光一时呆呆的,几乎忘记了自己下来的目的。
大片大片的杜鹃花开着,被什么惊扰到了似的,开到极致灿烂的花瓣被清风席卷至空中,分不清是蝴蝶还是花瓣。
萧和光突然记起来,在他小时候,冉娘总是和他提起,在她的家乡,有一处高高的山坡,每到春天,杜鹃总会开满整座山。总会有英俊的郎君,带着他的夫人和小孩子们上山踏青。
娘亲还说过,如果她死了,要把她葬在种满杜鹃花的山坡上。往山坡下一看,都是花海。
那就是故乡。
萧和光看到杜鹃花后的这番心理活动, 是通过回忆杀来展现的。
先是有蝴蝶从枝头飞了起来,一路飞到站在花丛尽头站着的人的肩头。
饰演冉娘的演员站在杜鹃花丛中,听到了什么似的, 忽然回过头来, 脸上泛起柔婉的淡笑,弯腰张开了胳膊。
小演员喊着“娘亲”, 朝她的怀抱飞奔过去。
直升机开过来,将花田吹出寻常风速吹不出的花浪来, 追着小演员奔跑的后脚跟,一浪接着一浪地滚过去。
娄金良满意地盯着最后呈现出的画面效果, 心道有谢知斐在剧组就是好,连直升机也好安排,自然界的大风可遇不可求,效果还不可控,现在这样效果真是好极了。
真美啊,这个场景。
娄金良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扬声喊了一声:“cut!”
片场中相当安静。
娄金良回头一看, 整个片场里,只有他的脸上挂着笑容。
有人背过身去, 开始抹眼睛, 空气中有隐约的抽泣声。
只有他笑得格格不入。
娄金良:“……”缓慢地将提起的嘴角放了下去。
拍摄的过程中, 剧情是没那么连贯的, 片段化地进行拍摄。可是看过拍摄的工作人员都知道杜鹃花是什么意思。杜鹃花在前面的道具中也出现了许多次,娄金良要求,在沈惊淙出场时, 总要不着痕迹地放在杜鹃——
也许是衣服上的花纹,又或许是桌子上摆着的花束。总之, 对于布置现场的工作人员来说,杜鹃花的意向和沈惊淙这个人物几乎强绑定,见花如见沈惊淙。
声名狼藉、臭名远扬的沈惊淙,死在全剧最美的一个场景里。
死在他最喜欢的杜鹃花丛中。
道具组磨牙霍霍:在剧开拍之前,娄金良早早给他们下达了要找一块漂亮的杜鹃花田的指令,找不到的话,就提前种一片杜鹃花,总之将场景布置得越漂亮越梦幻越好。
怪不得组长去问要不要联系人体模型师做模型,打造出无比真实的血肉模糊的死法,娄金良大手一摆说没必要,原来他是这样打算的。
他们听娄金良的安排,连夜学习如何种植杜鹃,结果娄金良呢,拿他们养得那么漂亮的花,喂他们刀子!!!
符彭阳不知道邬声那边的剧本,不知道为什么剧组里的气氛这么悲伤沉重。他是个很容易被周围的情绪感染的人,就跟着悲伤起来。
他见摄影组有人在给邬声送花,要拍杀青视频,连忙凑到跟前。
邬声抱着花,朝着镜头挥了挥手:“我要回家啦。”
一句双关,像他在说自己要回家了,又像在说,沈惊淙要回家了。
邬声想,沈惊淙毕生所求,不过是回到家乡,回到那个长满杜鹃花的山岗。
这条路,沈惊淙走了快二十年。
死在凤凰谷,也算是走到了。
“再见,沈惊淙。再见,《与君》剧组。”
邬声深深鞠了一躬:“谢谢大家的照顾。希望我没有让你们失望。”
摄影师莫名有些鼻头酸涩:“可以了。”
“丢,复活卡。”符彭阳突然出现,虚空往邬声身上贴了把空气,然后叹气道:“要是真能送你一张复活卡就好了。”
邬声心道,沈惊淙有没有复活卡他不知道,他还真有过复活卡,穿到蓝星来之前,他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还是活了下来。
“邬老师,别生我气。”符彭阳递给邬声一束刚刚他从道具组那里得到的杜鹃花,“杀你是萧和光的意思,不是我符彭阳的意思。萧和光一向一人做事一人当,和我符彭阳没什么关系。”
邬声被他逗笑,浅浅的笑:“当然不生你的气。”
符彭阳摸了摸脑袋,虽然邬声的年纪要更小,但邬声总是很照顾他,戏里戏外都是。沈惊淙是反派,看他时那双笑眯眯的眼睛总是透露着一丝不祥的气息,但邬声是好的啊,照顾他是真的很照顾。
“你今天杀青,谢老师明天就杀青。”符彭阳叹了口气,“我真的好难过,我还想和你们一起拍戏。”
演技被碾压真的痛苦,但是他的演技也跟着突飞猛进了。还没分开,符彭阳就开始想念邬声了。
“不过你既然杀青了,我应该就能经常找你玩了。”符彭阳想到了一些开心的事情,“之前甄老师不让我和你打交道太多,怕我入戏太难,现在就没这个顾虑了。”
正说着话,甄柯和谢知斐一道走了过来。
邬声一眼看见了谢知斐,拍完之后他最先寻找的就是谢知斐的身影,刚刚拍摄时,谢知斐一个劲儿地流泪,情绪很激烈,在导演喊了咔之后都没将眼泪收住,邬声稍微有点担心他的状态。
看起来,谢知斐的情绪已经平复好了,除了眼角残留微红,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已经很平静。
邬声有些放心,但转瞬又发现了新的问题。
拍完马车里那场戏后,谢知斐有些躲避他,好像是不想和他对视。
明明在拍戏时,谢知斐一双眸子紧紧锁住他,压着他手腕的手也像腕铐一样监牢。而之前在片场,每次他看向谢知斐的时候,谢知斐总会很快看向他。
难道……现在是谢知斐完全出戏的状态?
邬声想起来,他看过的有些表演书上确实提到过,有些演员在演戏时会沉浸式代入,哪怕不在镜头底下,只要是拍摄期间,也会代入角色。入戏深的那些,杀青之后好久都走不出来。
所以,之前谢知斐都是在用江槐待沈惊淙的方式在对待他。而现在,谢知斐出戏了是吗?
邬声正这样想着,甄柯将符彭阳叫走,这里只剩了他和谢知斐。
谢知斐忽然开口:“符彭阳送给你的花,喜欢吗?”
邬声低头看了一下符彭阳送给他的杜鹃花,“喜欢。”
闻言谢知斐眉头一挑,“那这个呢?”
他从自己的身后捧出一捧花来。
由蓝星币折叠成的花朵,满满一束。
邬声:“!!!”
原地表演瞳孔放大。
他小心翼翼将花束抱过来,眼珠子飞快地从每一朵花上走过,开始在心里数起了纸币的数量。
一、二、三……一百朵!
看到邬声这样的反应,谢知斐心里终于舒坦多了。
他道:“既然你这么喜欢,等之后有机会再次合作,我再送给你一束。”
“借你吉言。”邬声笑起来,“我也希望我能多多开工,赚很多钱。”
谢知斐看着他脸上的笑,稍微晃了晃神。
邬声很少笑,他这张脸本来就有种不是凡尘该有的漂亮,笑起来更是动人,简直像在夜色中的池水上洒了一层银色的月光,眼底凛凛波光晃动起来,叫人恨不得将今生的目光全部倾注到他身上。
谢知斐心道,还好他赚的钱足够多,足够折能将邬声溺死的小玫瑰。不然他和现在网上为数众多的喊邬声“老婆”的人竞争起来,岂不是一点竞争力都没有。
“谢老师有喜欢的东西吗?”邬声抱着让他爱不释手的“花”,提问道,“明天你杀青,我也送你一份杀青礼物。”
谢知斐道:“你来就好。”
邬声并没有把谢知斐这句话放在心上。
小茂告诉过他,蓝星人喜欢说客套话,客套话全是鬼话,要反着听。
哪有人不喜欢礼物呢?
但该给谢知斐准备什么样的礼物,邬声一时间也想不到。
杀青之后,他从娄金良那领回了自己的智能手机。
他选择求助小茂:[小茂!你知道谢知斐喜欢什么吗?]
邬声:[明天他杀青,我想送他一份杀青礼物]
小茂:[哎呦喂,坐牢出来了?]
小茂:[不错啊,看来人情世故这方面你长进了不少]
小茂:[不过谢知斐喜欢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帮你问问。]
小茂求助他的经纪人老师,AAA王牌经纪人。
小茂:[经纪人老师,求助!我的朋友,就是我经常和你提到的邬声,想给谢知斐送一份杀青礼物,你知道谢知斐喜欢什么吗?]
十分钟后,小茂给到邬声回复。
小茂:[谢知斐最需要一个抱抱。]
邬声:[收到。]
这就准备好给谢知斐抱抱。
谢知斐最后一场戏,妆造和之前大不一样。
是老年妆。
娄金良的安排是,剧里先不向观众透露跳下山崖的到底是沈惊淙还是江槐,等到结局的那一集,等到已经成为武林盟主的萧和光也知道沈惊淙曾经做过的种种事情用心到底为何之后,再将答案亮给观众。
那已经是许多年之后,江湖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连萧和光也老了,曾经骂沈惊淙怕沈惊淙的人已经老死病死,曾经作恶多端的沈惊淙逐渐鲜少被人提起。
凤凰谷底,一座墓碑在沈惊淙死去两年后,矗立起来,静静立在那里,已经许多年。
沈惊淙刚刚死去那两年,不断有仇家想要找到他的坟墓,想要将他挖出来鞭尸。全部一无所获,后来坊间传言,沈惊淙的尸身被野兽叼了去,啃食了个干净,不剩什么了,他们才尽数散去。
立在凤凰谷里的那座碑上,碑面无字,却一直被打理得干干净净。
有误入山谷的小孩子看到这碑,好奇地问守在墓碑旁的人,这里埋的人是谁。
那人坐在墓碑旁边,白发苍苍,一动不动,看上去像是另外一座碑。
他说道:“他姓沈。”
说着,老人顿了顿,“和许多年前的魔头沈惊淙一个姓。”
“魔头?”小孩子显然不知道沈惊淙是谁,“沈惊淙?他是谁?他怎么会是魔头?”
“有本事叫人闻风丧胆,便是魔头。”那老人道,“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资格当魔头的,但他不只是魔头。”
“他成就了一个英雄,他的一生是英雄事业的一部分。”
小孩似懂非懂:“那么说,他也是英雄咯?”
老人没有再说话,半晌后才道:“他是我眼里,这世间最好的人……”
小孩嘟囔道:“好复杂,又是魔头又是英雄,这世上当真有这号人物?您不会是在讲故事吧。”
“我从来不讲故事。”
“那你是谁?”小孩问。
“我?我只是个守墓人。”
“守墓人……那您多大年纪了?”
“八十多了吧,我也忘了。”
“那祝您长命百岁。”
“长命百岁……”老人凄然笑了笑,“长命百岁好啊……”
“二十岁那年我一心寻死,我想去下面陪他,后来……倒是想长寿了。”
“我走之后,就没人能将这块墓碑打扫干净了。”老人重重叹了一口气,看向那块墓碑,“老天若是对他还有半分怜,就让我一人长命百岁吧。”
再过二十年,无人记得沈惊淙,也就彻底不会有人再想来打扰他的沈惊淙了。
可他又想让人记得沈惊淙,记得他眼里的沈惊淙。
他的声音逐渐在风中破碎缥缈。
谢知斐杀青之后,剧组同样一片低低啜泣的声音。
他在昨天邬声拍杀青视频同样的位置,拍了自己的杀青视频。
剧组工作人员送花。
邬声过来,送抱抱。
沈惊淙已经杀青, 邬声今天没有穿戏服,而是穿了一身广告商送的衣服。
《与君》之所以选择边拍边播的模式,完全是为了配合剧组前期低调的宣传策略, 前期的低调宣传有利于不将热度提前透支, 却不利于广告招商。但只要开播之后的热度足够高,广告商会自己找上门。所以边拍边播, 才能使这部剧的商业价值最大化。
到目前这个阶段,完全是《与君》剧组在挑选广告商, 广告商千金一掷,跪求合作的机会。
邬声身上今天穿的这身衣服就是由成功与《与君》合作的广告商提供的, 那是一个主打新中式风格的本土设计品牌,给邬声的衣服都和邬声的气质特别搭。
广告商负责对接的团队里面,显然有人认真追过剧,还是拿放大镜追剧那种,居然已经发现了沈惊淙这个角色和杜鹃花的联系。
今天邬声穿的这套衣服,上衣衣摆那绣着一朵杜鹃。
甄柯一眼就捕捉到了这个小细节,正感动于合作广告商的用心, 刚想拍个照片发给娄金良看看,却忽然发现邬声步伐的尽头是谢知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