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 这也太多了……】
【不朽之境里怎么会有这么多恐怖的怪物？】
【这怎么打……】
第一世界, 通过直播看着不朽之境内情况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在心里为职业选手们捏了把汗, 虽然联盟并未隐瞒不朽之境的危险性, 但只是听说, 和亲眼见到，在感官上是完全不同的。稍有界缝经验的武者都能感受到这些怪物的强大, 难怪联盟只选择了上级联盟战队的选手进入，否则的话，光是这几乎凝聚成实体的浊气，还未开打，就足以让下级联盟战队的普通选手当场被浊气入侵而死。
中心的血色荒野上，职业选手们表情凝重，却未露出惧怕之色。他们踏入界缝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
张小鱼手臂上的罗盘展开，正在飞快测算着舜的位置，“给我一点时间。”
不朽之境的浊气浓度实在太高，这大大干扰了四号位的侦察能力，整个联盟的四号位选手中，也只有张小鱼的玄学测算能够突破浊气的干扰限制。
“加快速度。”
魏临渊说道，“我们给你争取时间。”
大量浊魔军团的士兵从四面八方涌来，几乎将视野能看到的范围全部占据，想要杀出重围绝非易事。
但他们别无选择。
各个战队的队长严阵以待，盯着远处涌来的浊魔军团，待到第一批敌人已经进入到攻击距离之内，几乎是同时，每个队长都下达了指令。
“开火。”
真气炮的咆哮震耳欲聋，仿佛剧烈的雷霆在荒野上炸响，源能高度凝结的真气炮化作凶猛的流星，朝着异兽最密集处轰炸而去！
烛魔异兽身上淌的血水被炸起，汇聚成血浪翻涌，最前方的几只异兽身上顿时被炸得坑坑洼洼，几乎不成形状，但饶是如此，它们强盛的生命力还是没有让其倒下，经历了一波高密度真气炮的洗礼，仿佛更加激怒了它们。
魏临渊目光敛了敛，心中暗道。
真气炮没有起到太多作用，这在他的意料之内，原本常规攻击对于浊气的杀伤力就很有限，这一点在面对尤利西斯的时候他们就已经领教过了。如果是半年多以前，他们或许还没有太多办法，但如今职业选手的主要兵器都已经换成了由【巫铁】制成的特殊武器，并不是完全无计可施。
“节约源能，别用真气炮了。”
各队长也发现了这个情况，迅速抬手，避免选手们浪费太多的源能，“各队员准备搏杀。”
远程的真气炮不起作用，那就近身搏杀，这也是职业选手们所擅长的东西。
第一波浊魔军团的异兽已经逼近。
“上！”
一声令下，早已严阵以待的职业选手握紧兵刃，机甲的源能几乎在同一时刻驱动，嗡嗡的响动汇成一片，大量顶尖选手的机甲产生的波动仿佛在平地掀起了风暴，将附近蔓延的浊气短暂吹散！
双方正式交汇！
咚——！
重霄战队的主防手首当其冲，周身机甲模块迅速变换，一面菱形的盾牌架在身前，伴随着猛烈的冲撞，前方数只浊魔兽硬生生被他顶开！
与此同时，两名队友在他身后出现，借着他的盾牌向上一踩，腾空跃起，手中兵刃同时送出，没入一只浊魔兽的咽喉，默契地一挑，由巫铁制成的武器飞快破坏高密度浊气构筑的防御，送这只浊魔兽归了西。
“漂亮！！”
周围人赞叹了一声，同时自己也没有闲着，其中一名选手低喝一声，长戟低扫，将面前一个浊魔士兵扫倒，随后便是一记高探马上前刺出，钉入其头颅，没等他高兴，身后便传来呜呜的风声，另一只浊魔士兵已经从身后冲来！
铛的一声，一个浑身冒着金光的身着重型机甲的人已经挡在他身后，源能流转间，金光大盛，浊魔士兵的刀砍在他身上，竟发出了类似撞钟的脆响来！
刀往枪来，奈何不得！
用的正是金钟派的绝学，铁甲衫！
“谢了。”
拿着长戟的职业选手松了口气，由衷谢道。
“嗐，客气啥。”
对方爽朗一笑，应道。
虽然他们并不是一个战队的，但在这种场景下，所有人都是并肩作战的队友，职业选手互相之间的默契让他们并不需要过多的言语沟通，就能完成一次巧妙的配合。
朱傲天手臂一振，数道锁链哗啦啦扬起，卷着前方两只浊魔兽甩了起来，半空中兀得浮现出两道透明的身影，手中匕首干净利落得将空中的浊魔兽抹了喉，鲜血横飞间，衬得青年的五官美得更加惊心动魄。
孟三苦看着对面和他一同浮现的滕影，扬了扬眉，“这么爱抢我的猎物？”
滕影微微一笑，“这话说的。”
两人一个是盛唐的刺客，一个是玄武的刺客，此前在赛场上有过无数次交手，却没有过这样并肩作战的时刻，但多年的对手反倒让他们有了微妙的默契，两人对视一眼，各自一笑，身形再次隐入空气。
周围的敌人实在太多，大部分职业选手默契配合下，能够处理掉一部分，而整个选手队伍中主要的输出战力，自然属于另一边的万象们。
一名职业选手被前后围攻，下一秒，被一只浊魔兽扑倒在地上，血口一张，浓烈的浊气铺面而来，将他吓得脸色煞白。
未等他做出反应，随后一声轻响，一道银色的影子掠过，将他身上的浊魔兽顿时劈成两半，同时数道银色影子飞快在空气中穿梭，所过之处，浊魔兽和浊魔士兵齐刷刷倒下，整齐划一。
那名职业选手一愣，抬头看去，看到那几道银色的影子，竟是通体白银色的人偶，人偶的下半身空空荡荡，并无双腿，但在钢线的控制下如同闪电一般在战场中飞快穿梭，如同一个个银色的幽灵，手中的刀剑飞快收割着周围的异兽。
战场中的女生手指轻点，控制着指尖钢线将傀儡收回，一个个银色幽灵面无表情地在她上空停住，宛如道道皎月，扫视着战场。
“唰——”
聂溪剑锋一点，刺穿了数个浊魔士兵的身体，抬头看到唐妙的傀儡，表情微怔，“九杀天傀？”
唐妙朝聂溪甜甜一笑，“还不错吧？”
唐门的九杀天傀乃是地纵婆婆的秘术，古往今来，也只有地纵婆婆一人能够驱使，如今又多了一个唐妙。
战场中枫叶漫天，魏临渊控制着无数枫叶飞刀在战场中切割，所过之处血流成河，这种战场最适合他发挥，周围仿若无穷无尽的浊魔军团硬生生被他清出一片区域来，而后魏临渊轻轻抬手，枫叶汇聚成一片悬浮的台子，一个人影踏上枫叶台，借力跃起，而后流星般下坠，重锤猛砸！
轰的一声巨响，宛如地震一般，大地龟裂，范围内的浊魔兽连叫声都发不出来，就被直接砸成碎肉，一片淋漓纷飞的血肉中，钟春雁抹了一把脸，“爽！”
磐石万象的战斗力惊人，这一锤下去，不仅浊魔兽和浊魔士兵死了一片，就连实力明显高出一截的浊魔将军也一并被砸飞。
万象们各显神通，在战场中展现出了惊人的破坏力，而另一边的沈弥，则更是恐怖。
暗金色的机甲发出嗡响，沈弥的刀还在鞘中，周围的源能波动就已经如闷雷一般滚动起来，在空气中响起隆隆之声，与此同时，沈弥的机甲也在飞快变暗，眨眼间，化作漆黑如墨的机甲，覆盖在身体上。
恶鬼缠身！
万象机甲的第二形态展现，冲天魔气拔地而起，比浓烈的浊气更加恐怖，沈弥再睁开眼，那双平静如湖面的眸子已经溢上疯狂，杀气迸发——
进势·天雷月！
漆黑的魔刀从鞘中拔出，下一瞬，缠绕着雷光的暗色刀气喷薄而出！
像是在一张涂满血色颜料的画布上横抹下一笔，这恐怖的刀气向前横扫，所过之处，浊魔兽尽皆化作齑粉，原地蒸发，原本密密麻麻的浊魔军团，在这一刀下被清出了一道笔直的路来！
这一刀威势难以言喻，即便在激烈混战的战场中，也让人无法忽视，所有人几乎都注意到了这一刀，也看到了一身暗色机甲，杀气冲天的沈弥，对望一眼，皆看到别人眼中的震撼之色。
朱傲天忍不住嘟囔了一句，“你的画风怎么跟别人不一样啊……”
“时间穿越？”
听完魏临渊的计划, 山河剑，冰魄，天冥等几支S级战队的队长率先提出质疑, “这种事情，真的能做到吗？”
魏临渊的计划看起来很复杂, 其实总结起来很简单, 只有一句话。
现在的他们打不过舜和他麾下的尊使, 那就找十年后的人的帮忙。
听起来简直是天方夜谭。
相比之下，唐妙和燕晚星等人的表情倒是没那么激动，而是陷入了思考。
毕竟，他们是亲自经历过时间穿越的人，半年前，他们就已经通过时之影进入了十年前, 并亲自完成了时间的闭环，因而对此并不算陌生。
“有个问题。”
唐妙说道, “我们之所以能回到过去，是因为过去是已发生过的可观测的时间线, 但是未来是不可测的……”
“我知道你的意思。”
魏临渊说, “未来是不确定的, 但现在是确定的，或者说, 从现在开始过去的每一秒, 对于我们来说, 都属于‘过去’的范畴, 因而理论上来说, 未来到现在，和现在到过去, 实际上是一样的。”
他搬出了和教授讨论过的腐烂苹果的理论，然后认真道：“只要我们引导出一个确切的未来，那这件事就是大概率发生的。举个例子，从现在开始，燕晚星到某个地方开始闭关，疯狂修炼，并且立下规矩，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停下这个脚步，那么十年后，我们就能得到一个修炼到另一个境界的燕晚星……”
燕晚星听得云里雾里，“你的意思是，我们要把十年后的我们召唤到现在来，替我们打？”
“当然没这么简单。”
魏临渊摇了摇头，“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就算再修炼十年，也不会是舜的对手，一旦他和浊气之源融合，严格意义上来说，已经不属于物理领域的范畴了，以人类之躯，别说十年，一百年怕是都没戏。”
“那你准备让谁从未来跨越到现在？”
唐妙发问，“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时之影已经失效了，我们又如何确保十年后的人能够来到现在？”
“是的，这就是问题所在。”
魏临渊说，“我们之所以能够回到过去，是因为时之影替我们打开了时间的通道。但是，假如有一个人，已经强大到能够突破时间的束缚，不需要借助时之影，而是以自己的力量，强行打开时间的通道呢？”
“你说的是……”唐妙很聪明，隐隐猜到了一些。
“没错。”
魏临渊道，“就是魔首。和浊气之源融合者，有改天换地之能，以魔首的力量，撕开时间的通道，并不是一件难事。”
“魔首……你是指舜？”
“不。”
魏临渊又摇了摇头，“我们要自己造一个魔首出来。”
唐妙表情一怔。
她懂魏临渊的意思了。
简单来说，魏临渊的意思就是，他们要在阻止舜和浊气之源融合的同时，另外找一个人，和浊气之源进行融合，成为新的魔首，假设他们成功，这个人便会在十年后成为新的魔首，然后撕裂时间的通道，将现在的舜打败。
而这整个思路有一个十分吊诡的逻辑。
这个十年后的新魔首来到现在的时间点，打败了舜，正因为“新魔首”打败了舜，所以才会有浊气之源和他融合，在十年后出现“新的魔首”这件事。
就像一个首尾相连的莫比乌斯环，说不清哪一个才是开端，也可以说开端正是结尾，因而形成了一个完整的闭环。
这就像之前魏临渊和沈弥说过的那段“人有何心，刀亦有何意”的话，因为沈弥听到了魏临渊说这段话，所以在回到十年前的时候，对十年前年纪尚小的魏临渊说了这段话，而十年后，魏临渊又把这段话讲述给了沈弥……
这句话到底是谁先说的？没有人知道，若是要追根溯源，就会发现进入了一个彻底的闭环，类似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里。
“要达成这样的未来需要极其苛刻的条件。”
魏临渊说，“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想尽一切办法，完成创造这些条件所需要的前提，在无数条可能的时间线里，推动这样的未来出现。”
“要怎么做。”
“第一步。”
魏临渊目光眯了眯，“先找到上一任的魔首。”
“我找到了！”
张小鱼手臂上的罗盘飞速盘旋，终于几分钟后在浊气的干扰下成功测算出了正确的路线，“在那里！”
他手指向某个方向。
无数枫叶在魏临渊的控制下汇聚成火色龙卷，将附近的浊魔士兵撞开，他飞快回头，看了一眼张小鱼所指的方向。
“沈弥，聂溪，燕晚星，你们先去。”
魏临渊通过职业选手的通讯频道对他们三人道。
战场中的沈弥停下手中的刀，回望过去，对魏临渊点了点头，“好。”
聂溪和燕晚星也同样没有恋战，这是他们一开始就已经定好的计划，周围的浊魔异兽太多了，万象作为主要战力，不可能把这里的职业选手全部抛下，否则的话就相当于把除万象之外的选手性命全部抛弃。找到正确的路线后，由沈弥，聂溪和燕晚星这三个最擅长进攻的万象先行开路，待魏临渊他们将这边的战场局面控制住后，再去支援。
黑月轻轻一跃，从浊魔兽群中跳出，踩在聂溪的肩膀上，示意他快走。
把前任魔首先救出来，打断舜和浊气之源的融合是魏临渊计划的一环，也是黑月和联盟合作的目标，它已经迫不及待了。
聂溪看了一眼黑月，点点头，同时另一边的唐妙也控制着九杀天傀飞快清扫战场，数个万象合力，在漫山遍野的浊魔异兽群清出了一条道路来。
“走。”
沈弥没有犹豫，深吸一口气，漆黑的机甲中源能飞快流转，高达60%的源能比例霎时覆盖全身，下一瞬，他整个人便化作一颗黑色流星，猛烈撞了出去，所过之处，靠近的浊魔兽和浊魔士兵直接被他周围的源能风暴卷成粉碎，如同一柄无与伦比的锋利长刀径直切出，声势骇人！
燕晚星看着沈弥的背影，眼中闪过异色，自己也未闲着，经过改造后的银镰枪一扫，将面前的浊魔异兽扫开，也迅速跟了上去。
黑月看着拦路的异兽，张开嘴，小小的躯体发出了一声猛虎般的咆哮，气浪卷动，大量浊魔异兽霎时灰飞烟灭，黑月合上嘴，咂了咂道，“走吧。”
“……”
聂溪收回自己的剑，无语地看了它一眼，随后身形一跃而起，追着沈弥和燕晚星的方向而去。
“我们动作要快点。”
三人的身影仿若飞速划过天际的流星，突破音障的爆鸣声中，燕晚星说道，“在舜反应过来之前……”
整个不朽之境仿佛无边无际，头顶的血色天空盖着这一片荒芜而破败的荒野，他们看到远处还有大量的浊魔异兽正在往魏临渊那边的战场赶去，好像无穷无尽的血海汇聚，让人忍不住为魏临渊那边捏了把汗。
终于在疾驰了一段时间后，他们在远方隐隐约约看到了一座黑色宫殿的模样。
“找到……”
燕晚星张口，话还未说完，就敏锐察觉到了危险，他的身形霎时一顿，想也不想，银镰枪猛地一转，朝后方刺出！
钢铁交鸣的声音传来，一只锈红色的手臂抓住了他的枪杆。
“好久不见。”
穆越戈看着燕晚星，似笑非笑道，“你们还真敢来啊……”
比起在第一世界见到的穆越戈，不朽之境中的穆越戈明显不一样了。
他的锈红色手臂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色咒文，仿佛某个神话中属于鬼神的手臂一般，身上的浊气浓烈的犹如实质。
燕晚星目光一凛，尝试将银镰枪收回，但枪杆却被穆越戈紧紧抓在手中，纹丝不动，从枪身传来的力量让燕晚星心中大骇。
穆越戈似乎在欣赏燕晚星的表情，他张口，想要说点什么，但沈弥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源能霎时流转，沈弥向来不喜欢废话，见穆越戈出现，魔刀十劫轻轻颤动，浓烈的魔气散发出来，竟隐隐和穆越戈身上的浊气呈分庭抗礼的态势。他踏前一步，力量仿佛积蓄已久的火山骤然喷发，黑色的刀身上电弧闪烁，带着惊心动魄的气息朝穆越戈劈头压去！
穆越戈状似漫不经心，手臂一抬，和沈弥的刀撞在一起，滚滚气浪四散，双方接触的一瞬间，穆越戈明显愣了一下。
轰然一声巨响，沈弥被刀身上传来的反震力道震得气血翻涌，忍不住倒退了几步，穆越戈也控制不住，向后退了半步，他抬眼看着沈弥，目光中带着些许惊讶之色。
“怎么可能？”
穆越戈的震惊一点没有作假，要知道，比起在第一世界被压制实力的时候，在不朽之境内，他的力量完全解放出来，万象根本就不是对手，沈弥这一刀完全超乎了想象，他看着手臂上出现的裂口，目光眯了眯，神色闪烁不定。
“有点本事，我还是小看了你们。”
穆越戈咧嘴笑了笑，虽然吃了点小亏，但还是没有将眼前的三人放在心上。
沈弥虽然已经能够完整的使用机甲第二形态的力量了，但在魔气的影响下，他的气质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看上去没有了之前的平静，目光中杀气腾腾，他冷笑道，“哪来这么多话。”
说完，手腕一振，魔刀轻颤，就准备再次攻上。
聂溪却伸手拦住了沈弥，他目光盯着穆越戈，对沈弥道，“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你们先去，我来对付。”
沈弥和燕晚星对视一眼, 燕晚星抿了抿唇，对聂溪道，“好, 你自己小心。”
他们的确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两人飞快驱动源能, 从旁侧穿过, 穆越戈眯了眯眼, 身形一动，想要将两人拦下，然而身体刚刚有所动作，聂溪的剑就已经出现在他的眉心三寸处！
快到极致的剑！
穆越戈目光一沉，转身抬手，荡开聂溪的剑锋, 刚要还击，旁边突然窜出一个黑影, 唰的一声，在他脸上留下两道血痕。
仅是这转瞬的功夫, 沈弥和燕晚星就已跑远了。
穆越戈伸手摸了摸脸上的伤口, 眼神晦暗, 他收回目光，落在停在聂溪肩膀的黑影上。
“黑月。”
穆越戈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果然是你这个叛徒。”
黑月扬起尾巴, 呲了呲牙, 道：“我又没效忠于你们, 说什么背叛不背叛的……真说起来, 明明是你们背叛了魔首才对。”
它在六尊使中排名第三，而穆越戈只是排名第六, 甚至比不过尤利西斯，黑月很了解穆越戈的实力，穆越戈根本就不是它的对手，因此黑月的语气倒是显得颇为轻松。
让它意外的是，眼前的穆越戈却没有一点紧张的神色，反而显得胜券在握的样子，黑月不知道他的信心从何而来。
“不跟他浪费时间，我们赶紧把他解决了。”黑月对旁边的聂溪说。
聂溪点点头，表示同意。
黑月尾巴一甩，下一秒，身形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直逼穆越戈的面门而去，半空中，它的眉心泛出黑光，身形飞快膨胀！
浓烈的浊气从身上散发，黑月化作一只庞大狰狞的猛虎，但它的身体还未膨胀完成，穆越戈猛地伸手，就直接掐住了它的脖颈！
“什……”
黑月惊骇，身体的变化被打断，一双竖瞳写满了不可置信。
穆越戈狞笑一声，随后另一只手抬起，准确地抓住了聂溪的剑锋，不等聂溪变招，一股巨力便从他锈红色的手臂处传来，火烧般的刺痛感沿着剑锋席上，聂溪猝不及防下，身形暴飞后退，半空中喷出一口血来。
“你可能忘记了，黑月。”
穆越戈抓着黑月的脖颈，道，“你的力量，是从哪里来的。”
黑月当然知道。
六尊使的力量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从浊气之源获得的力量，魔首将浊气之源的部分力量分给了他们，才造就了不朽之境中所向披靡的六位尊使。
“被赐予的力量，自然也能够被收回。”
穆越戈看着在手中不断挣扎蹬腿的黑月，“只有养不熟的猫，才会认为一切所得都是理所当然的。”
黑月瞪大了眼。
它的力量是魔首给的，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力量会被收回这件事，然而在穆越戈的手中，黑月能感受到自己体内的浊气正在飞快如潮水般褪去，甚至无法支撑它完成形态上的变化……
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只代表着一件事……那就是现在的浊气之源，已经不属于前任魔首了，而是属于舜，就像是电脑系统的权限已经被另一个人接管一样。
这才过去了半年，舜已经和浊气之源融合到这个地步了吗？！
“聂溪！”
黑月有点慌了，它能察觉到猛烈的毒素正顺着穆越戈的手臂侵蚀它的身体，放在以前，穆越戈的毒它一向是看不上的，然而现在，逐渐失去浊气力量的它，终于感受到穆越戈的毒的恐怖之处。
听到黑月在喊他，聂溪在地上艰难地睁开眼。
身体犹如被火烧穿一样，剧烈的毒素在身体内飞快蔓延，聂溪刚刚动了动手掌，便再次吐出一口黑血，眼前的景物像是每一根线条都在扭曲，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
另一边，沈弥和燕晚星已经朝着远处黑色宫殿的位置疾驰而去。
空气中突兀地响起了一声琵琶琴音，两人似有所感，飞快止住身形，不约而同地朝两边散开。
轰的一声，他们原先站立的位置炸开一道音波，仿佛高浓度真气炮爆开，碎石和泥土纷飞，透过烟尘，沈弥和燕晚星都看到了不远处的两道身影。
一个曼妙的影子抚着琵琶，旁边站着一个身形修长的男人。
正是梅姬和江炼。
两人的身形在风沙中渐现，似乎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
沈弥和燕晚星心中一凛。
果然来了。
“半年不见，你们实力长进不少。”
梅姬看着两人，脸上浮现出笑容，“不过只是这样的话，还差得有点远……不要再往前走了。”
燕晚星冷笑，“你觉得我们会听？”
“舜现在的实力，根本不是你们能够想象的。就算你能继续往前走，也没有任何胜算。”
梅姬叹了口气，“何必呢。”
她对联盟并没有多少恶感，和穆越戈不同，穆越戈因为没有成为万象的事情，一直都对联盟带有恨意。但对梅姬来说，她反而很喜欢第一世界，如果可以的话，她不想杀燕晚星和沈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