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临昭:……
黎洛双手抱臂望着顾临昭:“阿姐叫殿下出去,听不见啊?”
黎砂不在,顾临昭就不是那么好惹的了,端出王爷的架子朝黎洛说道。
“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怎么长大了就装不认识我了,小时候不都乖乖地叫昭哥哥吗?”
黎洛虎躯一震,怒目而视:“殿下记错了,我什么……时候让你抱过?”
顾临昭施施然走向院门,不急不缓道:“哎呀,不记得是哪个小屁孩爬假山上下不来,叫了我好几声哥哥才抱下来的。”
黎洛脸顿时涨得通红。
阿满在一旁憋笑憋出内伤,等顾临昭走远了,才敢漏出一点点笑声。
黎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那时候才五岁,我怎么知道上去了就下不来!”
黎洛气得去敲黎砂的门:“阿姐,你收他东西干嘛?你可不准喜欢他!你想要的话,我回南蛮给你买不行吗?”
黎砂已经换了另一套衣服。
平时没有任何修饰的头上,簪了一根通体莹润洁白的玉簪,是一只非常灵动的长羽鸟儿。
黎砂故意晃了晃脑袋:“你不觉得挺好看的吗?他有问题,和这些东西有什么关系?他自己愿意,我收了证明他的眼光好啊!”
黎洛不爽地翻了个白眼:“他眼光当然好了,要不然怎么会看上阿姐。”
黎砂叫下人把东西都搬进屋里,对黎洛道:“走吧!带我出去吃饭,忙了一早上我快饿死了。”
“好好好!”黎洛赶忙答应,又想起正事儿办完了,“对了,阿姐。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黎砂瞪了他一眼:“回去?我才不回呢,好不容易有个借口出来玩儿。反正现在军中无事,要回你自己回。你回去跟皇伯伯说,他给我挑的未来的夫君逃婚,我要在大燕找他算账呢。”
黎洛吓得一个趔趄:“不是吧,你真要嫁给他?”
黎砂好笑地看着他说:“呸呸呸,你不要咒我!就是觉得他人傻钱多,长得还怪好看的。多逗一下。”
黎洛:……
凌三中午吃了午饭,习惯和凌平安一起睡一会儿。
平时这个时候,慕廿辞都会一个人去榻上翻翻书,不吵他们两父子。
可今天的慕廿辞没有选择在外间休息,而是一起跟着到了床上。
凌三这时已经脱完外衣躺下来,抬了抬眼皮就没再管他。
凌平安见慕廿辞也要一起睡,高兴得很,他昨天晚上猜到真相时就想父亲的很。
他们可是整整一晚都没有一起睡!
“父亲,快来。安安今天要睡爹爹和父亲中间。”
慕廿辞宠溺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怎么看都看不够。
“好。”
慕廿辞说着就躺在最外面,大手放在凌平安身上,学着凌三轻轻地拍着,哄他入睡。
凌平安偷偷瞄了一眼爹爹,竟然这么一会儿功夫就睡着了。
爹爹今天看上去好累哦,凌平安心想。
凌平安又看了慕廿辞一眼,慕廿辞还在慈爱地望着他。
凌平安:安安今天好幸福哦!
慕廿辞看着凌平安也睡着了,呼吸平稳了,才收回自己的手闭上眼睛。
凌三醒过来的时候,屋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想来是凌平安去上学,慕廿辞去书房了。
凌三本来昨夜就被折腾的狠了,再加上一早上都在给护卫加练,所以不知不觉就睡了两个时辰。
下午没有安排,凌三就想去顾临昭的院子里找一下零壹叙旧。
他猜顾临昭这次南下不会带别的暗卫。
因为零壹可是他们几个里面,最聪明懂得最多的暗卫。
果然,凌三在顾临昭的院子屋顶,找到了正嚼着一根草望天的零壹。
零壹看到凌三,扬起嘴角露出两边小酒窝,小声叫道:“小三儿。”
凌三走过去坐下:“主子在做什么?”
“在和周总管商量怎么讨美人欢心呢。”零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斜对面的厢房。
凌三茫然:“什么美人?”
零壹惊讶地看了一眼凌三:“你相公昨晚没跟你说?”
凌三忙不自然道:“什么相公,别瞎说!”
“啧,我可是听主子说了,你现在可出息了,是他小舅娘。叫我以后对你也不能像以前一样没大没小。”零壹笑着说。
凌三被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这么一说,脸一下子就红了:“主子他乱说的,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说话就好。”
凌三好奇地看着零壹:“所以,到底是什么美人啊?主子又看上谁家姑娘了?”
零壹实在佩服自己师弟的这个观察力,昨天一张桌子上吃饭,愣是没看出啥?
“就是那个南蛮的郡主,主子路上就跟人认识了,结果没想到居然是南蛮郡主。”
凌三:如果他们认识,怎么昨天在饭桌上,郡主会装作完全不认识殿下啊?
零壹看到凌三表情更加疑惑了,叹了口气。
“你不会还不知道,主子为什么要来这儿找慕爷吧?”
凌三老实地点点头:“慕哥没跟我说。”
零壹了然,一定是那位爷以为零叁和主子有什么不可见人的关系,所以才瞒着。
“那他现在知道你和主子的关系了吗?”
凌三摇摇头,催促道:“快跟我说说啊,主子为什么要来青州啊?”
“还不是因为主子不想娶王妃,圣上就给他找了一个。圣旨还没下呢,主子就带我们三个跑了,到这儿来找慕爷。”
凌三不理解:“为什么要跑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圣上那么疼爱主子,一定找的是人中龙凤。”
“可不就是人中龙凤吗?主子一听那姑娘是南蛮的将军,天生神力,当晚就叫上我和赵陌还有周总管跑了。你是不知道啊,带着主子跑那么远,还不能被圣上和娘娘的人发现,我可真是快累死了。”
零壹又笑着看了凌三一眼:“还是你相公厉害,这个宅子现在安全的很,我可以在这儿上面偷个懒。”
凌三讪讪笑了笑,将慕廿辞前不久才遇刺的事儿说了。
零壹收敛笑容。
“怪不得,我说怎么院里守卫那么森严,原来是因为这件事。”
凌三想到这个眉头就皱了起来,零壹见不得师弟皱眉,就调侃道:“你知道主子的那个未来王妃是谁吗?”
凌三果然立马被这个消息吸引了注意力。
“是谁啊?”
零壹用手里的草叶指向了西边的小院:“就是住在那个院里的黎砂郡主。”
凌三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你是说,圣上给主子指婚指的是黎砂郡主?”
零壹笑着点点头:“对,郡主可是他们南蛮最年轻的少将军,也是第一位女将军,在南蛮边境军中威望甚重。按我说,主子就该应下这门婚事,对他日后颇有助力。”
“可是,主子好像认识郡主啊……”
凌三脑子不太够用了,求助地看向零壹。
零壹就将两人在路上的事情简要说了。
“所以,现在黎砂郡主正在气头上,主子一直在想办法追求她呢。”
凌三好不容易才消化完了这个瓜。
零壹又问了他一些遇刺的情况,凌三又将药人的疑点也说了。
零壹皱眉:“现在江湖上的药人已经在三十几年前就销声匿迹了,不好查。”
凌三点点头:“所以我打算明天再招一些护卫,免得慕哥下次在遇到这种情况。”
零壹淡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用,估计那人一击不中就撤了,等到下次准备完全之际再来。所以这段时间反而是最安全的。”
凌三希冀地望着零壹:“师兄,你最聪明了,你知道是谁想要慕哥的命吗?”
这下零壹脸上的淡笑也消失的一干二净。
“不好说。”
凌三渴望知道的眼神更加热烈了。
“我自己觉得,我自己觉得啊!有三种可能。冲贵妃去的,冲主子去的,最后才是冲你相公去的。”
无论哪一种,都不是好消息。
凌三觉得慕廿辞的处境实在太危险了。
零壹用手点了点凌三的额头:“小三儿,眉头皱得可以夹死一只蚊子了。”
凌三用手揉了一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零壹站起来,看到隔壁院子里正在吃草的小鹿,用脚尖踢了踢凌三。
“哎,那头鹿什么来头?”
什么来头?
不过是因为慕廿辞说这头鹿见证了他们重逢后在一起的全过程,所以得好好供着……
西州,南阳城。
一名看上去三十多岁的清隽男子,身穿干练的黑衣,背上一把大刀,从城中骑马疾行。
突然,从路边窜出一个姑娘跌倒在路中间。
“啊——”
“唏律律——”
木白立马用力勒住缰绳,险险在姑娘面前停住。
姑娘身着花衣,衣衫有些不整,看上去也才十五六岁,长得五官端正,此刻正露出一双求助的眼睛看着木白。
木白淡声问:“姑娘可是有事?”
姑娘听他语气淡漠,便急忙站起来,却不想差点又摔了一跤,看上去像是脚崴了。
她眼神害怕地望向刚才跑出的小巷子。
这时,三个凶神恶煞的混混从那个巷子里跑出来。
为首的刀疤脸朝地上吐了口唾沫,一脸恶狠狠地说:“小娘子,三爷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以后跟着三爷吃香喝辣,跑什么跑?赶紧跟我们走吧。”
姑娘立马双手护住胸前,躲到木白的马后面,同时又求助般看向木白。
木白闭了闭眼,在小混混要冲过来抓住小姑娘之前,弯腰一把将小姑娘拎上了马,疾驰而去。
背后的那几个混混追着骂了两条街才放弃。
木白见甩开了混混,就停下了马。
“可否需要去医馆?”木白问身后的小姑娘。
小姑娘仍然心有余悸,木白又喊了一声才小声地说:“多……多谢恩公相救,不用去医馆。我……我能让您送我回家吗?”
木白皱了皱眉,他还要赶路,不太想节外生枝。
小姑娘见木白不说话,黯然地低下头,最后只能说:“那您将我送到前面的路口,我自己回去吧。”
那么小的姑娘,脚还受了伤。
“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木白说,声音还是和先前一样有点冷淡。
小姑娘用手指了指城外:“我家在城外开了间客栈,就在前面。恩公看上去像是在赶路,如果不嫌弃的话,也可以在我家客栈留宿。我爹娘一定会好好招待您的。”
“嗯。”木白没有多言,驾着马朝那个方向跑去。
跑了大概两刻钟,木白才在一个看上去破旧的客栈前停下。
“来福客栈”的旗幡迎风招展,客栈里一个客人都没有。
这鬼地方看上去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离南阳城已经有点远了。
小姑娘高兴地说:“到了,就是这里。谢谢恩公。”
木白下马,将小姑娘一把拎下来站好。
这时客栈里的人听到动静,跑出来两个中年人,一男一女,男的瘦高个尖嘴猴腮,看上去一副精明的样子。
女的是个中年妇人,微胖,寻常山野村妇的打扮,看到小姑娘就冲上来。
中年妇人看小姑娘衣衫被撕烂的痕迹,大骂道:“哎呀!你这个小妮子都去干啥了?怎么衣服都破成这样了!都跟你说了不要去城里不要去城里,好好待在店里不好吗?”
小姑娘立马上前抱住她,哭喊道:“呜呜呜……娘,女儿只是想去城里挣点银子,结果被坏人欺负,多亏这位恩公相救,把女儿送回来。你们一定要好好谢谢人家。”
中年汉子一听,立马朝木白恭敬地揖了又揖。
“多谢这位小兄弟拔刀相助,我看你也像在赶路,如果不嫌弃的话今晚就在小店住下。让我们好好招待一下你。”
木白没有纠正中年汉子的称呼,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这时候,天色也将晚了。
他可以将就,但是马儿跑了快一天了,需要休息。
木白将马的缰绳递给中年男子。
“有劳。”
中年男子殷勤地接过:“应该的应该的,我这就牵到后院去,喂得饱饱的。”
木白看了他一眼说:“就在前面喂吧。我明早要早起,方便。”
中年汉子愣了一下,马上点头道:“哎,好的。媳妇儿,给小兄弟准备一间上房。上一桌好菜。”
中年妇女边扶着女儿边大声说:“知道啦!肯定给恩公招待好。”
小姑娘这时也比笑着对木白说:“恩公你看,我说了我爹娘一定会好好招待您的。”
木白点了点头,没说话。
小姑娘也不以为意,一个人自说自话。
“恩公,您都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小云,我爹娘给我取的。”
“恩公,您喝酒吗?我让爹爹给您送一壶。”
“恩公,您的这把刀看起来好重呀。您解下来放桌上,歇一会儿吧。”
“恩公,您……娶妻了吗?”
木白眼神一暗,眼底晦涩不明。
“没有。”木白这句倒是回应了。
小云立马红着脸往后厨挪去。
木白在靠窗边的木桌边坐下,这个客栈所有的一切都破破旧旧的,木白拿出自己带的帕子擦了一遍。
小云娘很快就上了一盘肉和一壶酒,还有几个烧饼。
“恩公,您先吃着。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
木白点点头,给自己倒了一碗酒。
后厨里,小云娇羞地跟她娘说:“娘,他说没娶亲呢!”
小云娘刚送了菜回来,晃了晃微胖的身子,讽刺道:“怎么,你还想我给你留着?这人一看就不是个善茬,冷冷清清的。你要是喜欢这样的,下次娘给你找一个年轻一点的。”
小云扭捏着应了。
“虽然他年纪大了点,但是那双眼睛可真好看呐。”
“嘁,你才见过几个男人,把心收了。去后院帮你爹去。”小云娘嗤道。
“哦。”小云不服气地朝后院走去。
木白坐在窗边一个人喝完了那壶酒,肉一口没吃。
小云娘在一旁讪讪地问:“恩公怎么不吃肉啊?咱家的肉可是远近闻名的驴肉,可好吃哩。”
木白面无表情站起来说:“我想先去个茅房。”
还没走出两步,两眼一闭,晕倒在桌边。
小云娘上去用脚尖戳了戳,确定人确实晕了。
大声地朝里边大声喊:“出来了,出来了。可算是晕过去了,我看他不吃肉光喝酒,半天不倒,还以为这蒙汗药下少了。”
小云爹这时手里拿了捆半胳膊粗细的麻绳,上来把木白捆了个结实,然后两人合力把人抬去后院。
后院里地上已经横七竖八躺了好几个人,木白躺在一群人中间睁开了双眼。
青山镇,慕府西苑
“郡主,主子,景王爷又来求见。”阿满禀报。
黎洛正想挥手说“不见”,被黎砂拦住了。
“正好,老娘今晚想喝酒,叫他进来一起吃饭吧。”
黎砂和黎洛此刻正在院里支了个烤盆准备烧烤。
慕府的下人能干,按南蛮的习惯给他们宰了一只黑皮小香猪,肉连皮带带骨切得整整齐齐,烧烤料蘸料齐全,配上三五素菜和一大壶酒,黎砂正愁只有黎洛陪着不够尽兴呢。
顾临昭高兴地提着一只鸟笼进来,鸟笼里一只黑羽赤喙的鸟儿,脖子上一圈亮眼的黄毛,身上黑羽泛着淡淡的青色,还挺好看。
“阿黎姑娘,你看我刚买的这只鹩哥,可聪明了。送你玩玩儿。”
顾临昭话音刚落,笼里的鹩哥就大声喊道:“小仙女!小仙女!你真好看!真好看!”
那声音和语气不能说和顾临昭一模一样,也八九不离十了。
顾临昭讪笑着,等待黎砂的回应。
黎砂没说喜不喜欢,反而是对着笼里的鹩哥说:“真聪明啊你,说两句别的听听。”
鹩哥瞪着圆圆的眼珠子:“小仙女!小仙女!”
黎砂翻了个白眼:“大笨蛋。”
鹩哥立马换了个语气,学黎砂学的惟妙惟肖:“大笨蛋!大笨蛋!”
黎砂和黎洛互相看了一眼,哈哈大笑。
鹩哥叫得更大声了。
景王爷有些尴尬。
黎砂笑完了才对顾临昭说:“行了,它挺聪明的我收下了。取名了吗?”
顾临昭狗腿的把鸟笼递过去:“取了,就叫仙女。”
黎砂突然领悟到了顾临昭的用意,点头道:“嗯,本大仙女养一只小仙女,挺好。”
“嘿嘿,阿黎你喜欢就好。我打算明天再去给你挑一只猫来。”顾临昭的侍妾檀儿就养了一只名贵的波斯猫,每天宠得不行,从来不和别的姑娘一样互相串院子,天天在自己院里陪猫。
黎砂摆手拒绝:“别,猫毛太多,麻烦。”
顾临昭摸了摸鼻子:“哦,好的。”
黎洛不停地翻烤着炭上的烤肉,催促道:“别光顾着聊天,赶紧吃啊!一会儿都烤焦了。”
顾临昭这才把注意力从黎砂身上转移到烤肉上去,连皮带骨的这么粗犷的第一次见,还要自己动手?
黎洛夹了一个烤得最好的到黎砂面前,黎砂直接用手接过,蘸了点辣子就往嘴里送。
顾临昭愣怔了一会儿,看了一下旁边。
刚才嫌周瑾碍事没有带过来。
黎洛作为这个院子暂时的主人,也给顾临昭加了一块。
“殿下快吃啊!愣什么?”
顾临昭搓了搓手,不好意思道:“我还没洗手。”
黎洛翻了个白眼:“阿满!”
阿满迅速叫人过来伺候顾临昭洗手。
顾临昭洗干净了,才接过油腻腻的烤肉,持着怀疑的态度咬了一口。
唔……真香!
木白睁开眼之后,听到叫小云的小姑娘的脚步声靠近,又赶紧闭上。
木白感觉到一股视线停留在自己的脸上。
小云不舍的看着木白的脸,继续问客栈老板娘:“真的不能留下他吗?除了年纪大一点点,性格冷淡一点,人长得好看呀。”
小云一边说着,一边弯腰取下木白背上的大刀:“哎呀!这刀好重!”
她艰难得用双手提起来,交给客栈老板娘。
老板娘单手掂了掂:“好刀!”
小云噘着嘴:“那干嘛还让我去骗他嘛。这么麻烦,你们要杀了他吃肉我又舍不得。”
客栈老板娘撇撇嘴:“还不是怪你大哥啦。在卢山就见到他了,别看他穿得乌漆嘛黑的,身上一件配饰都没有,人家一掏钱都是大把大把的银子,一个铜板儿都没有!”
说着,老板娘蹲下身子,开始搜木白身上的钱袋。
这身材还挺好。
客栈老板娘趁机在木白身上多摸了两把,才从他怀里掏出一个钱袋。
老板娘两眼放光的打开钱袋子。
五张百两的银票,两个二十两的银锭,剩下都是碎银子,少说也有五十两。
小云也没想到木白身上会有那么多钱。
平时他们骗回来一只肥羊宰,能搜出几十两银子就够他们潇洒一个月了。
老板娘高兴地赏了小云几个碎银子:“喏,别说娘不疼你,拿去买点头花戴戴,别给你哥他们看见了。男人嘛,就是衣服,随时可以换嘛。等下一个,咱们骗个不会武功的,胆子小点的,让他入赘跟着你吃香喝辣啦。”
小云又看了一眼闭着眼依然眉目清隽的木白,默默把银子放身上藏好。
老板娘拉着人往外走:“别不高兴啦,一会儿分钱的时候,我再多分你一点。今天嘛,你的功劳最高的呀。”
小云闷闷地说了声:“好。”
没多久,外间就传来客栈老板的大笑声:“哈哈哈,好啊!今儿个这单赚翻了!!”
木白确定外面的人短时间不会再进来,便麻利地坐了起来。
他旁边躺着的人被他惊动,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利落地自己挣脱开绳子。
“你……你怎么可以动?”那人被吓得结结巴巴地说道,声音沙哑虚弱。
木白将解下的绳子随意丢弃在一边,二话不说去解这位看起来像是个书生一样的人的绳子。
木白没想到居然还有人学他一样装晕。
边解边说:“你来了几天了,知道些什么?”
书生手脚被绑了两天,酸胀得难受,想坐起来一时没有力气。
木白将他扶到墙角背靠墙坐着。
书生虚弱地问:“大侠,能给我一口水喝吗?”
还好,刚才老板娘和那个小姑娘没有把水囊收走,木白便从腰上解下来递给他。
见书生迫不及待想一口干完,木白赶紧制止住了他。
木白曾在凉州深入沙漠两天,他知道人是不能在极度饥渴的时候大量喝水的。
“你要想活命就小口小口地喝,否则喝多少进去你就会吐多少出来,还会头晕难受,一会儿我可没时间照顾你。”
书生听话地点点头,小口小口地抿着水喝,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谢谢大侠,王某感激不尽。”王然先道了谢,然后把自己的遭遇和这几天观察到的娓娓道来。
原来书生名叫王然,家住田夏镇,就在南阳城西北边,家境在镇上算得上殷实。前日进城赴友人约的时候,路过一个小巷子,见到几个流氓在欺负一个姑娘,便上去拦了拦。
本以为会被流氓勒索一点银子,破财消灾,谁知道流氓见人来了就跑了,姑娘感激他,说自己一定要感谢他,邀请他去家中做客。
王然虽然家境不错,但是早些年一直沉迷读书无法自拔,爹娘让他成亲也全部拒了,所以年满二十还没有娶亲,现在见一个二八少女对他满眼崇拜,温声细语,他就有点招架不住。
王然不仅去跟友人推迟了约会,还听从姑娘说的想两个人走一走,一路走着去了她家。
不错,那个“家”正是这“来福客栈”。
到了客栈之后,姑娘和姑娘他爹娘盛情款待了王然。
王然说到这里,面露不忍,胃里恶心上涌,想吐又怕把刚才好不容易喝的水吐出来,十分难受。
木白一针见血:“他们让你吃的是_肉。”
王然痛苦得点了点头,眼角溢出一点水痕。
“我吃完那顿饭就被迷倒了,然后被捆住送进了这里。也亏得我被父母好吃好喝养着,肚子上一圈肥肉。那个老板娘说我太胖了,要饿瘦一点才好吃。”
王然目光看过那些倒在地上的人。
“他们有的是在我之前就送来的,有的是昨天送来的,有醒过来的刚一说话又被打晕的,还有一个人昨天被拉出去杀了。我昨天就醒了,但是一直装晕。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醒过来还能行动自如的人。”
王然见木白听了这么惨无人道的事,居然波澜不惊,眼神变得越来越明亮。
“大侠,我刚听他们说了,你会武功对吗?求求你,救救我们吧。我还没成家立业,还没孝顺父母,还没考上秀才,我还不想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