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墨率先跳下警车,赤手空拳地就要往巷子里走,周崇眼疾手快地拉住他,“哎哎!队长!你就这样过去啊?”
祁墨疑惑地看向他:“不然呢?你带枪了吗?不就是几个小年轻打架。”
“队长!你是不是又偷偷在兜里揣催泪瓦斯了!”周宇心有余悸地嚷嚷,“你一会儿要喷可要提前告知啊!”
祁墨瞥了他一眼,留下一句“手铐带好,等我叫你们”便径直往巷口走去。
不看还好,这一看祁墨整个人都傻眼了,他还是第一次在如此光天化日之下见到规模如此之大的持械斗殴。
靖安的治安什么时候这么差了?!
只见两米宽十几米长的巷子深处,七八个年轻人或举着木棍或举着钢管不要命似的相互往对方的人身上砸,此时地上已经躺了三个,因为几乎不见血而无法判断伤势如何,甚至不知道死了没有。
祁墨举手冲后面做了个手势示意打120,自己走上前暴喝一声:“住手!警察!”
几个小年轻闻声停下动作面面相觑,接着见巷口只有祁墨一个人,而且未穿警服,交换了一下眼神就想一起冲上去打他。
祁墨也不多说废话,快步上前,沉重坚硬的工装靴精准地一脚踹在冲在第一个的小子手肘上,眼疾手快地接过对方脱手飞出去的钢管,几乎是连贯性地一挥手砸在第二个人的肩上。
他们冲得快,祁墨的动作更快,几乎是一个接一个地,还未反应过来便痛呼着扑倒在他身后。
“队长!”听到动静的队员们急速冲到巷口。
祁墨头也不回地喝道:“别过来!受了伤不报工伤!”
刑警队几个小 子机灵得很,自知给祁墨抬刀都不够格,完全没有八点档狗血剧里面的“我不走!我不放心你!我要救你!”的愚蠢心态,自觉猫着腰躲闪着过去铐起被他干倒的那几个。
要说战斗力,刑警跟特警就不是一个层次的,刑警常年查案,几乎没有时间锻炼,甚至身体还要落下不少职业病。
祁墨跟他们不一样的一点就是,5年的特警经验让他养成了很好的锻炼习惯,无论多忙他都会抽时间打磨自己的身体,即使当了3年刑警,他现在的反应力和战斗力依旧不输局里的任何一个特警。
虽然统称军警格斗术,但其实军用格斗术和警用格斗术还是有本质区别的,军用格斗术讲究一击必杀,下手狠,警用格斗术以擒拿为主,目的在于让嫌疑人短暂地失去行动力便于擒获。
祁墨下手的点都是一些无关紧要又遍布麻筋的部位,加上力道足,瞬间的麻痛足以让被打中的人半天缓不过神来。
在把最后一个半昏迷的平头小子踹到张俊宇面前后,祁墨把手里的钢管往地上一丢,气都不带喘地下令:“都铐回去!”
“队长牛啊!一对八!连催泪瓦斯都用不上!”周宇照例第一个凑上来吹彩虹屁,“您刚刚用的那招叫什么?就最后那个!”
“叫无期徒刑。”祁墨瞪了他一眼,把手伸进裤兜里作势要掏出东西来,周宇马上拉着两个被铐住的小年轻溜之大吉。
祁墨看了眼空空如也的手心,撇嘴笑着轻哼了一声。
他也没有乱说,他知道周宇指的是那招裸绞,它其实是属于军用格斗术里的,力道跟时间把握不好对方很快会因为呼吸困难窒息死亡。
被张俊宇铐住的平头小年轻大脑过血缓过神来后龇牙咧嘴地嚷嚷着:“警察打人啦!我要求验伤!”
“好啊!”祁队长无所畏惧地朗声道:“就送他去法医室验伤!最好让沈法医给你验出来哪一块是我打的哈!”
张俊宇把人拽走,拍拍他的小平头,好心提醒道:“袭警了!兄弟!知道不?”
祁墨揉了揉刚才不小心被闷了一棍子的手腕,转身走向躺在地上的三个,一一试探了气息后松了一口气,原地静待救护车的到来。
祁大队长忙碌的一天就这么开始了。
一早上处理完一起械斗事件,又跟着救护车跑了一趟医院,一直待到三个伤员恢复意识能够配合录口供后才从医院离开。
不曾想打了个车刚回到分局门口,又赶上一个大妈说她怀疑自己孩子出去打工被传销控制了,需要报警求助,拉着他整整唠了两个小时,换个人来都不行的那种。
大妈说他那张脸看着就靠谱,就想让她帮自己解决。
于是祁队长又耐着性子给大妈做了两个小时的笔录顺带开导她,最后从办公室出来已经是下午三点钟。
揉了揉可怜的胃正想去吃饭吧,吴辉拿着早上几个持械斗殴小年轻的笔录过来说队长,这些笔录你过目一下。
于是祁队长又拿着笔录回到办公室开始细细翻看。
斗殴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几个不务正业的小年轻,俗称街溜子,前一天晚上在酒吧发生口头加肢体冲突,当下没有解决于是就约了今天的这场架。
这都什么跟什么?吃饱了撑着没事干给别人找活干?
祁墨糟心地把笔录往桌上一丢,靠上椅背闭眼揉了揉眉心,再睁开眼时不经意在笔录上扫到两个字眼,让他猛地挺起背。
他挺直腰板拿起那份笔录看了起来,里面说到昨晚他们在酒吧发生冲突的时候是协哥出面才平息下来。
这个人两天内在两份笔录里出现了两次,是巧合吗?
祁墨蹙起眉一抬眸,幽黑的瞳孔划过一道光弧,转瞬即逝。
“队长!”周宇在外面敲门。
祁墨还未开始深思便被打断,眨眼间神色如常,看向门板道了声,进!
周宇探进来一个头,“快出来喝咖啡!”
“咖啡?”
祁墨打开门跟随周宇走出去,就见沈雨清正抱胸靠在周宇的办公桌上,一派悠闲地看着刑警队队员们分走他面前的一整排咖啡。
“队长!沈法医请我们喝咖啡了!快来呀!”
黄丹兴奋地抱着咖啡招呼他,凑到他身边小声道:“这家私房咖啡可不便宜哦!喝到就是赚到呀!”
果然!土豪就是土豪!
你们倒是喝得开心了,这情可得是你们队长我来承啊!
心疼自己钱包的祁队长微不可察地撇撇嘴,强作镇定地走到沈雨清身边,朝那些咖啡扬了扬下巴,“怎么?我饭都还没请你吃,反倒过来请上我队员了?”
“过来感谢你给我找活干行不行?”
沈雨清勾起嘴角笑了笑,从身后变出几份法医学鉴定报告递给他,“几个人都是不同程度的软组织挫伤,有的算轻微伤,有的连轻微伤都算不上。”
祁墨嘴角抽了抽,看起来如此惨烈的械斗现场,结果竟然是一堆轻微伤和三个轻度脑震荡?
“所以这群家伙都是在闹着玩的?”
沈雨清笑着摇了摇头,“你以为现在还是那个黑帮火拼的年代?现在的小年轻表面爱面子拉不下脸,实际上比谁都要惜命。”
“纯粹浪费警力这是。”祁墨无奈道。
“不过,您不赏脸来一杯吗?”沈雨清举起一杯冰美式贴上祁墨的脸颊,直接把他冰得一个激灵。
祁墨下意识地退开一步,接过冰美式举杯致谢:“谢了,不过现在喝这个我大概会挂,留着晚上喝吧。”
沈雨清不置可否,目光落在祁墨肿胀发红的手腕上,挑眉道:“需要做伤情鉴定吗?”
祁墨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见刚刚不小心被闷了一棍子的手腕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红肿起来,于是将手里的冰美式往受伤的手腕上一压,笑道:“这不就搞定了吗?”
沈雨清盯着祁墨阳光灿烂的笑容,目光闪烁——
传闻中敢死队的队长果真名不虚传。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床上的男人在脑子里快速思考了一下,今天既是周末又不是他值班,于是翻了个身打算不理睬继续睡。
身边的一只纤细白嫩的手推了推他的肩膀,声音软糯:“你的电话,快去接,好吵……”
男人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没睁眼睛就接了起来,“喂。”
“阿辰,我接到消息说邹庭在拘留所自焚了,你马上过去,我已经在路上了。”
祁墨如炒豆子般的语速从电话那头传来,直接把林辰轰醒了,他按着额头坐了起来,“你说什么?!”
祁墨沉声道:“邹庭死了,我担心跟上次涂盈盈一样。”
“我马上到!”林辰直接从床上跳起来,迅速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裤子套了起来。
床上的女孩子也被他的动静吵醒,此时撑着脑袋欣赏他穿衣服,“大周末的,干什么去这么急?”
咱们林副队长的身材虽然不如祁墨精壮,但好歹也是个薄肌老男孩,还是有点看头的。
林辰边拉裤子拉链边道:“工作的事,我得先走了,你多睡会儿。”
女孩趁着林辰坐在床边穿鞋子的工夫,玉臂缠上他的脖子,趴在他耳边小声道:“那我下次还能约你吗?”
林辰沉默了一下,穿好鞋子站起身面对她,笑了笑道:“我从不惦记上过床的人,先走了,拜拜。”
林辰前往看守所的一路上把车开得飞起,到看守所的时候就见消防车跟救护车都到了。
祁墨戴着墨镜叉腰站在门口,一扭头就与林辰打了个照面。
“死了?”林辰走到他身边,看了眼旁边地板上那个盖着白布的担架。
祁墨点了点头,一抬手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张小纸条,“在关押邹庭的房间找到的。”
林辰抽出来一看——
戒之在色,火焰罚之。
顿时哑口无言,抬眼看向祁墨,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起满鸡皮疙瘩的手臂,不敢相信这30几度的大热天,他全身汗毛倒竖。
“我已经让黄丹时刻关注网上动向,一旦出现像上次一样的微博,马上追踪ip地址。”祁墨有些头疼地道:“消防已经认定是邹庭今天一大早在自己身上倒了汽油,用打火机自焚。”
“他被关在这里面,哪来的汽油和打火机?汽油味那么重,狱警怎么能没发现?”林辰伸手摘下祁墨的墨镜给自己戴上,这日头实在太刺眼了。
祁墨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睛,“唯一的可能就是混在邹庭的食物里给他的,有人怂恿他自杀。”
“你的意思是那人借狱警的手……?”林辰又举起那张小纸条看了一眼,“如果邹庭是今天一大早自焚的,说明汽油和打火机昨天晚上送饭的时候就已经被送到他手里了……”
“没错。”祁墨接过他的话,仰起头看向刺目的阳台,“所以那个狱警应该已经找不到人了。”
“我去找!”
林辰转身就要走,却被祁墨拉了回来,“我已经让吴辉去了。”
这时祁墨的手机响了起来,是黄丹打来的电话,她的语气又激动又惊悚——
“队长!那条微博出现了!”
刑警队办公室
所有人表情凝重地聚在黄丹的办公桌前,盯着电脑屏幕上那张“烈火焚身”的画,背景非常精准地画在了看守所里。
微博内容——
[戒之在色,火焰罚之。]
这条刚发了半个小时的微博下已经有两千多条的评论,其中最多点赞的一条是——
[听说这个强奸杀人犯准备以吸毒过失杀人当做自己的免死金牌,感谢这位社会垃圾的清道夫出手为死者伸张正义!强奸杀人犯死一万遍都不足惜!]
这条评论的点赞量甚至超过该微博的点赞量。
“已经在联系官方删除微博了。”站在最后面的周崇道。
林辰紧盯着电脑屏幕上那张画,幽幽地道:“掩耳盗铃罢了。”
这条微博早就不知道流传在多少个微信群和微信朋友圈里了。
“你们看这条评论!靖安的警察也太没用了吧!还要老百姓帮忙处决凶手!”黄丹趴在电脑前读着那条微博底下的一条评论。
张俊宇义愤填膺地骂道:“这什么狗屁言论!我们明明就已经抓到凶手了!什么叫靖安的警察没用啊!真是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有屁大点事都要找警察,转过身又说警察没用!”
祁墨深深地看了张俊宇一眼,蓦地转身回了自己办公室把自己关在了里面。
办公桌前的几人对视了一眼,林辰挥挥手示意该干嘛干嘛去,“你们队长心烦,让他一个人待着吧!”
傍晚沈雨清过来送尸检报告的时候,刑警队办公室里只剩一个值班的黄丹。
黄丹见他来了立马站了起来,“沈法医!队长心情不太好,把自己关在办公室大半天了,您来得正好,帮忙劝劝他吧!”
“哦?”沈雨清看了祁墨紧闭的办公室门一眼,他印象中的祁墨不像是这种时候会把自己关起来什么事都不做的人。
黄丹双手合十抵在下巴上冲他做了一个拜托的手势。
于是沈雨清冲她点了一下头,走过去敲响祁墨办公室的门,轻唤道:“祁队长。”
“进。”
沈雨清搭上门把手稍微一用力就推了进去,见到祁墨背对着他站在移动白板前把整块白板写得密密麻麻,挑了挑眉。
果然还是他认识的那个祁队长。
他走了进去,反手关上门。
祁墨听到关门声,转过身一看,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只举到自己面前的手掌,掌心里正躺着一颗蓝色的薄荷糖。
他微弯起嘴角,从沈雨清掌心里拿走那颗糖,直接剥开糖衣放嘴进里。
微眯起眼睛感受着清凉的气息在口腔里化开,顿时觉得心都静了不少。
“邹庭是活活烧死的。”沈雨清递出自己的尸检报告,“结合消防那边的调查结论,属于自焚。”
祁墨点了点头,对他的结论并不意外,“昨晚给邹庭送晚饭的那个狱警失踪了,我们查看了他的账户,五天前有一笔五十万的境外转账进入他的账户,两天前又被提了出来。”
“也就是有人买通他给邹庭送自焚的工具,也是通过他说服邹庭自杀。”沈雨清接着他的话分析道。
“对方到底给了邹庭什么条件,让他同意用这么残酷的方法自杀?”祁墨盯着沈雨清的眼睛,像在问他,又像在问自己,“这个人为什么愿意花如此的重金让一个将死之人自杀?”
“我看到微博了。”沈雨清熟络地拉开祁墨办公桌前的椅子坐下,“我认为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微博底下的那些评论就是他真正想要的,或者说真正享受的。”
祁墨正在倒水的手一顿,看向他,“你是说哗众取宠?”
“弗老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人可以防御他人的攻击,但对他人的赞美却无能为力。”沈雨清接过祁墨递过来的水,“谢谢。”
“如果人人都可以代替法律惩戒犯罪,那岂不是要倒退回原始社会了?”
祁墨盯着杯子里的水摇头笑了笑,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绷直了嘴角,“那条微博的IP查到了,来自一把失窃的手机,跟上次涂盈盈的死一样,一切毫无头绪。”
“我觉得你有些着急。”沈雨清好整以暇地翘起二郎腿,双手捧着杯子放在膝盖上,认真地盯着祁墨。
“我不该着急吗?”祁墨有些好笑地反问道。
他垂下眸子盯着夕阳斜射进来照在地板上的光点一点点地消失,最后完全不见,捏着杯子的手指头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悬案的恐惧总会遗留在社会的缝隙。”
“但这次不一样,我觉得社会都挺认可的。”沈雨清抬手看了眼时间,“饭点到了,走吧,我请你。”
“我想自己做。”祁墨抬眼看向沈雨清,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去你家做饭。
其实他只是想暂时抛开这些混乱的思绪,好好地认真地做另外一件事。
沈雨清有些意外地一挑眉,“求之不得。”
第109章 雄竞
祁墨跟沈雨清一起去超市买了些食材,到了沈雨清家,主人习惯回家先洗澡,于是留下客人自己的厨房里忙活。
祁队长不仅办起案来雷厉风行,做起饭来手脚也是一等一的快。
沈雨清一个洗头洗澡吹头发的功夫,祁墨已经三菜一汤上桌了。
今天的三个菜都是沈雨清点的,蒜蓉蒸排骨、芥蓝炒牛肉,油焖大虾,小肠莲子汤是祁墨决定的。
“鄙人有一事好奇。”沈雨清往吧台椅上一坐,盯着那色香味俱全的三个菜问道:“祁队长日理万机,哪里练成的这一手好厨艺?”
祁墨正背对着他清洗刚才用过的锅碗瓢盆,随口答道:“刚回来靖安那阵没这么忙,那会儿就是想着为了照顾我妈和妹妹回来的,就学了做饭,也没什么难的,做个几次就很熟练了,近几年是没什么机会做饭了,忙起来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我妈更不让我进厨房了,所以还要感谢沈法医给我这个机会。”
“互惠互利罢了。”沈法医绷起脸皮道。
祁墨笑着把盛好的饭推给他,“沈法医这么爱美食,又有一双那么巧的手,为什么不学着自己做饭?”
沈雨清摇了摇头,“我讨厌油烟味。”
祁墨一脸无语地望着他,连尸臭味都不怕的人,说他怕油烟味。
沈雨清提起筷子尝了一块排骨,祁墨期待地看着他,“怎样?味道刚好吗?”
“相当可以。”沈法医不吝夸奖道。
于是祁队长喜提今天第一个好心情,满心欢喜地绕到沈雨清身旁坐下开始吃饭。
没想到才刚提起筷子门铃就响了起来。
他动作一滞,看向沈雨清——会是谁啊?
沈雨清示意他稍安勿躁,起身开门去了。
“将将!看看我买了什么!你最爱的臻品轩啤酒鸭!我特地绕去买的!猜你这个点一定还没吃饭吧?”
任绎扬提着一大盒啤酒鸭挡在沈雨清面前开心地喊道,拿开以后看到坐在吧台的祁墨瞬间脸都黑了,“祁队长怎么会在这里?”
“祁队长是我的贵客。”沈雨清把门留给他,自己转身往回走。
祁墨的目光移到沈雨清身上,心情莫名的有些好,他以为沈雨清又会说他只是来讨论案子的。
“我听说你们最近很忙,怕你又顾不上吃饭,不然最近我来给你送饭吧?”任绎扬拎着啤酒鸭绕过吧台进了厨房,熟门熟路地拿出一个盘子把啤酒鸭装出来摆上吧台。
在看到那一桌丰盛的家常菜就是一愣,“嗬!祁队长还会做饭呢?”
“做几个简单的菜还是不在话下的。”祁墨毫不谦虚道,摆出一副主人的姿态邀请任绎扬:“任副队长坐下一起吃点?”
任绎扬眼睛紧盯着他,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却是对着沈雨清有些埋怨地道:“雨清你也真是的,怎么还让客人做饭呢!下次要请祁队长提前跟我说一声,我来安排呀!”
特地在“客人”上下了重音。
沈雨清无视那两个忙着雄竞的男孔雀,淡然地对任绎扬道:“你要是没吃饭就坐下来一起吃,要是吃过了就先走吧,啤酒鸭谢谢了,我会好好吃的。”
“没吃!当然没吃!我还饿着呢!”已经在爸妈家填饱了肚子过来的任绎扬拿起碗筷就去给自己添了满满的一大碗饭。
祁墨见他一顿饭吃得磨磨蹭蹭的,强忍着笑故意问道:“任副队觉得我做的菜不好吃吗?怎么吃得这么勉强?”
沈雨清也顺着祁墨的视线看过去,事实上他比任何人都了解任绎扬,今天他就是撑死也会把这碗饭吃完。
任绎扬停下筷子,低头笑道:“倒也谈不上不好吃,就是可能有点吃不惯,雨清吃惯了家里大厨做的精致饭菜,应该也不太吃得惯这些吧?”
他说着,给沈雨清夹了一块啤酒鸭,“雨清的嘴巴一直都很刁,像啤酒鸭他就只吃臻品轩一家的。”
祁墨瞥向沈雨清——是吗?上次怎么没见你点这个菜?
沈雨清回看他——不会吧祁队长?任绎扬这种话你也信了?不太像你啊!
祁队长低头摸了摸鼻子——
关心则乱!
“祁队长做的饭菜很适合我胃口,看来要多让你欠我几个人情,好让你给我多做几顿饭。”沈雨清笑着看向祁墨。
祁墨余光瞥见任绎扬吃瘪的微表情,故意笑道:“那看来我得多找你帮几个忙才是了!”
任绎扬有些不是滋味地抢道:“祁队长需要帮什么忙也可以找我,我随时愿意效劳!”
“哦?”祁队长现拿现用,笑得一脸的客气:“那不如现在就麻烦任副队送我回局里一趟吧,我下午搭沈法医车过来的,车子还停在局里。”
末了余光瞥了沈雨清一眼——怎么样?又帮你挡了一次!
沈雨清立马意会道:“任副队向来热心,你们去忙吧,这里我来收。”
“那就麻烦沈法医了。”祁墨率先站了起来,朝任绎扬点了个头,“也麻烦任副队了。”
任绎扬不情不愿地跟着站了起来。
由于沈雨清这阵子非常忙,他已经有好些天没见着他了,本打算弄点下酒菜两人好好喝喝酒聊聊天,没想到又碰到祁墨这尊瘟神!
这才刚坐下没多久,话都还没和沈雨清说两句又要被拉走,但碍于自己刚刚放出的大话又不得不走,于是只能撑着肚子黑着脸跟沈雨清道别。
两只雄孔雀一起走到电梯前,任绎扬“啪”地按下电梯键,盯着显示面板上跳动的数字对身边的人道:“世界不会这么小吧,祁队长对雨清也有心思?”
祁墨同样盯着显示面板头也不回地回道:“特警队这么闲吗?都开始关心起刑警队的私生活了。”
“你们不合适。”任绎扬转过头盯着祁墨道。
祁墨同样转头迎上他的目光,“那你凭什么觉得你们合适?”
任绎扬不语,绷直了嘴角与祁墨对视着,两人的视线之间仿佛有一道电流噼里啪啦地流淌着。
两边电梯同时“叮”的一声到达,两人默契地一人进了一个电梯。
各回各家。
第110章 案发现场
工作日早上十点五十分,正处盛夏季的靖安市正要进入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在烈日的烘烤下,地表越发密集地升腾起爆裂的灼热因子。
春岱园人民公园被身穿蓝色执勤服的派出所民警拉起警戒线,警戒线外有一排身着黑色制服的的安保人员拉起一道人墙协助警方挡住围观的群众。
蓝色执勤服的背部早已被汗水打湿,而围观的群众却仿佛感觉不到热似的完全没有要散去的意思。
听说春岱园人民公园里的明星剧组出了人命,现场人声鼎沸,随着警车鸣笛声的靠近不息反盛。
第一个到达现场的依旧是靖安市公安局东垵分局的法医沈雨清,他出示了证件拉开警戒线直奔第一现场,身后跟着拎着勘查箱匆匆赶上他步伐的助理梁玺。
“是新鲜的尸体吗?”沈雨清随口问为他带路的辖区民警。
带路的这位辖区民警是刚上岗没多久的,第一次出现场,被他这么一问,背上汗毛倒竖,面色尴尬地看着他不知怎么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