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已经不需要这样的梦了啊。
“梁哲和我不是那种关系,你没必要因为这种事恼火。”苏南的声音冷了下来,他站起身直视俞钦,“我不和你做,单纯是因为我不想再继续和你做床伴。这种暧昧越界的关系,会影响我作为设计师的判断,也会妨碍你作为老板的决断。”
俞钦冷笑:“如果你这么认为,那为什么从一开始不拒绝?为什么现在来跟我说这个?!”
他实在气得不轻,最后一句质问几乎称得上是低吼。
为什么一开始不拒绝?
还能是为什么呢?
答案昭然若揭。
苏南在这瞬间甚至觉得俞钦在明知故问,在撕碎他仅剩的体面。
这让苏南觉得自己很可笑,他什么反驳的话也说不出口。这完全是他自找的,是他居心不净,也是他借着所谓的床伴去慰藉自身。亲手将那段原本洁白无瑕的感情打湿,在长久的压抑下让它变质,发霉,现在堵在他的胸口,让他几乎窒息。
“抱歉,这的确是我的错,”苏南垂下眼,遮掩住了几乎溢出的苦涩,“所以现在应该结束这个错误。”
看着他半垂眼帘,悲伤的模样,俞钦满腔怒气忽然泄了气,他突然感觉到了更深重的失去,惶恐几乎压过了愤怒。
“苏南。”他无措地喊了一声苏南的名字,伸手抓住了苏南的手腕。
“本来就是各取所需的关系,我也没想要搞得不可收场,怪我一开始没和你说清楚。”苏南抬起眼,眼中又恢复了最开始的平静,“从前我就说过,相较于纯粹的肉体关系,其实我更想要找一个喜欢的人谈恋爱。你说谈恋爱太费时间,太麻烦了,当时公司的情况,我们也的确没精力去找个人认真谈恋爱,所以我们凑合互相解决需求无可厚非。”
苏南竭力维持自己的体面,说着并不算违心的话:“现在公司一切正常,我有时间也有精力,所以我想找个喜欢的人认真谈恋爱,我这么说,你可以理解吗?”
俞钦眉头紧锁一言不发,他甚至都不太能明白自己现在的心情,觉得苏南说的话非常刺耳,可他明明说的事实,又觉得苏南似乎在难过,可他明明神情平静,就像从前一样,在俞钦陷入情绪化的时候用宁静的口吻安抚他的情绪。
可今天,俞钦并没有被安抚,反而更加恼怒,手上的力道愈发深重,让苏南感觉到了痛苦。
苏南皱了皱眉,继续好言相劝:“床伴关系提供的情绪价值总不如爱人,如果你愿意,我也希望你也能找一个喜欢的人,好好谈恋——”
“你闭嘴!”俞钦沉声打断了他。
苏南手腕上的疼痛愈发明显,他的耐心也逐渐告罄,抬手挣扎:“你先放开我。”
俞钦没有松手,反而直接抓住了苏南的两只手,拉扯间苏南脚下不稳,两人直接一起倒在单人沙发上。
距离猝然拉近,俞钦灼热的呼吸喷在苏南面上,几乎是咬着牙说;“你要谈恋爱是吗?那行,你跟我谈。”
苏南完全僵住,不可置信地看向俞钦:“你说什么?”
俞钦脸色很红,眉头紧皱着,黑色的眼睛里眼神很凶,带着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征服欲。
他没有重复一遍,只是死盯着苏南,可苏南看清了他眼底的情绪是冷的,就好像不耐烦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做出了这样无奈的决定。
苏南的表情逐渐化成平静,甚至带了点凉薄的笑:“别开玩笑了,我不会跟你谈恋爱的。”
这声拒绝无疑是让俞钦压抑的怒气再次到达顶峰,他猛地低下头要去堵住苏南的嘴巴,又或是想要用更加紧密的触碰去打破他们之间那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无形的障碍。
苏南压了半个月的情绪在瞬间爆发,他扭过头躲开,大喝了一声:“俞钦,你疯了吗?!”
大抵是这声高喝唤回了俞钦的理智,他停下了强吻的动作,喘着粗气死盯着苏南。
苏南脸色难看至极,他始终平静的情绪在这一刻终于濒临崩溃,一把掀开了俞钦。
他不想去追究俞钦的所作所为到底是因为他高傲的自尊心作祟,又或是他对苏南有了超越友情的占有欲,这些东西在这一刻,对于苏南来说都变成了诡异的压力和反感。
他始终想要给彼此维持一点体面。
既然可以毫不在意地开始,为什么不能毫不在意地结束?
苏南的情绪找不到出口,甚至陷入了短暂的迷茫,恰在此时,门铃响了。
清泠的门铃声打破了室内几乎凝滞的氛围,苏南没想管,可门铃却没有停止。
好几秒后,苏南才不耐烦地走到门口。从可视门铃看到门外站着的人的时候,苏南的不耐烦都变成了惊讶。
谁来告诉他,霍闻声为什么会在这?
而且似乎脸色很不好,带着管家活像是来登门讨债的。
苏南其实不太想开门,眼下的情况太诡异了,可他又觉得如果他不开门,霍闻声甚至有可能破门而入,一番思考之后,他还是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霍总,你怎么来了?”
霍闻声看见人好好的之后,轻蹙着眉宇倏然放松,他刚想道明来意,余光瞥见苏南裸露的手腕时,眉头又猛地皱起。
“你的手怎么了?”霍闻声沉声问,“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啊?”苏南低下头,看见自己手腕上有一大片红痕,腕骨的地方甚至隐约泛出青紫。
“没事,不小心碰到了。”苏南心虚地解释道。
恰在此时,屋内的俞钦听见动静也走了过来。
霍闻声和他四目相对,两人都微微变了脸色,前者不露声色,后者疑惑震惊。
“霍闻声?”俞钦率先开了口。
霍闻声不仅是身份有辨识度,他的身高以及那张顶颜的脸都很有辨识度,足够让人见一次就能记住。
“这位是?”霍闻声看了一眼俞钦,转头问苏南。
相较于俞钦语气惊讶,霍闻声的声音要平淡得多,甚至有种他才是站在室内,向屋主人询问室外的来者何人。
“这是Pur Jewellery的主理人俞钦,我的老板。”苏南简单介绍。
霍闻声幅度很小地颔首算是和他打过招呼,复又看向苏南,温和道:“你的笔记本落在我车上,打你电话你没接,担心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所以过来看一下。”
苏南恍然,连忙笑着道谢:“谢谢,我没事,手机在充电我没注意到,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霍闻声摇头:“这没什么麻烦的,你人没事就好。”
聊了这么久,四个人还站在门口,苏南后知后觉地觉得不妥,恭敬地让霍闻声进来坐。
霍闻声算是发现了,只要有旁人在,苏南对他的态度就一定是客气疏离,恭恭敬敬的,这让他不喜。
确认苏南没事已经足够,至于其他……
还有的是时间,不着急。
“不必了,你还有客人,我就先告辞了。”霍闻声幅度很小地弯了下嘴角,“下次有机会,你再请我进去坐坐。”
俩人一来一回,相谈甚欢,完全忽略了一旁的“客人”。霍闻声说完这话偏头朝俞钦看了一眼,然后从管家手里接过笔记本交还给苏南。
在苏南接过时,霍闻声忽然声音很低地说了一句“兔子蛮可爱的”,然后转身离开了,留下一脸蒙的苏南,以及沉着脸的俞钦。
苏南拿着本子回到了室内,在本子的册脊上看到了他从前画的一幅兔子简笔画,很小的一点,要很仔细才能看得到。
不过,确实蛮可爱的。
苏南的情绪刚放松了那么一点,就听俞钦用仍旧不算好的语气质问他:“你什么时候认识了霍闻声?他送你回来的?你们什么关系?”
“嗯,工作上有交集。”苏南随便答了一句。
“什么工作?为什么我不知道?”俞钦脾气又上来了,苏南身边一个接一个地出现陌生人,让他产生了强烈的不适和不安。
苏南靠在餐边柜上,一边从抽屉里摸出拆过的香烟盒,一边说:“瑞贝卡让我帮忙的项目是和Lynx的合作,目前还在保密期,你是我的上司,我也只能说这么多。”
俞钦听不得什么“上司、老板”这种词,他喊了一声:“苏南,你一定要这样跟我划清界限?”
苏南停下了点烟的动作,他放下手里的烟和火机,非常认真地看向俞钦:“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没必要闹到无法收场的局面,毕竟以后还要一起工作,感情用事只会徒增麻烦。所以,那些过界的东西就都到此为止吧。”顿了一秒,他又说,“我们还是朋友,还是工作伙伴。”
俞钦垂眸看着苏南,眼底各种情绪翻涌沉淀,最后化作了一句:“你想清楚了?”
苏南没有看他,很轻地应了一声:“嗯。”
早就想清楚了,也早就该想清楚了。
作者有话说:
我们南虽然已经放弃了,但毕竟四五年的感情,没那么容易心如止水哈。 但只要他喜欢上霍总,就肯定不会和俞钦还有啥关系了。
苏南第二天起晚了,睁眼时已经十二点半,眼睛发酸,头昏脑胀。
昨晚在俞钦离开之后,苏南实在烦闷,开了瓶金酒喝了几杯,迷迷糊糊在沙发上睡了一晚。
原本他还打算今天去Lynx将最后的一点工作收尾,现在看着状况,显然是没必要去了。
苏南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便坐起身,捡起地毯上倒着的酒杯,和剩下一半的酒瓶,然后洗澡刷牙刮胡子,收拾干净自己,苏南又将屋子收拾了一番。
除了在书房里收拾出一堆飞机稿,苏南还翻到一个刚到的快递,是一盒包装好的手帕。
这手帕是苏南在知道瑞贝卡的合作项目是和Lynx时买的,用来还给霍闻声。
最开始借用霍闻声的手帕,苏南是真的觉得没机会还回去的,也觉得霍闻声大抵是不需要他还的,上赶着找机会还手帕反而显得他好像有所图谋。
可他们在Lynx再会了,而且那天的会议上霍闻声的那两声“点心老师”明显是故意的,他记得苏南是谁,那自然也就记得他借出的手帕。
对苏南来说,借来的东西要好好地还回去,这是基本的礼貌,不能因为对方不计较或者说不在意就不去做,所以他才重新买了一方手帕,想着有机会可以还回去。
霍闻声给他的那方手帕大抵又是Lynx专门为太子爷特制的,苏南翻遍了Lynx的手帕系列也没找到同款,最后只能去以顶级亲肤面料特级织法而盛名的另一家奢牌,选了一款相似的作为替代。
周一去Lynx的时候,苏南带上了这方手帕,他没有直接去见霍闻声,而是遇到了先前替他送吹风机的那位青年,这时候苏南已经知道他就是那位和俞钦名字发音相似的余青,是霍闻声的行政秘书之一。
苏南今天基本可以结束在Lynx的合作,后续没事也不会再过来,所以将手帕交给了余青让他转交。余青很客气地应下了,苏南松了口气,然而在苏南结束工作打算离开的时候,余青带着手帕找到他,说是不能替他转交,霍闻声昨天去了深市,今天应该回不来。
“没关系,可以等他回来再给他。”苏南说,“什么时候方便都可以。”
余青很客气地说:“很抱歉,苏先生,我认为您亲自交给霍总或许更能表达清楚您的谢意,我代为转交似乎不妥。”
苏南有些不明所以,但看余青似乎有些为难的样子,他也没再勉强,拿回了手帕向对方道谢。
苏南垂眸看着手里的东西,轻轻地叹了口气儿。
他当然知道亲手交还要比他人转交更好一点,但对于苏南的情况来说,却是不太合适的,一是因为他觉得昨晚的事有些微妙的尴尬,二就是他根本没途径见到霍闻声,他们之间没有联系方式……
不对,是有的。
霍闻声昨晚给他打过电话。
对于霍闻声知道自己的联系方式,苏南其实不觉得奇怪,毕竟他在进入Lynx春夏高定项目之前签了一堆信息以及协议,霍闻声想知道是很容易的事儿。
有了电话号码,苏南也没打算贸然打过去,就先将这件事压下了。
离开Lynx这晚瑞贝卡请苏南吃了顿大餐,带着他们这组人一起,算是给苏南办了个欢送会,其中以梁哲蹦的最欢。他大概是真的很喜欢苏南,也把苏南当成了老师,甚至说出了苏南走了就没人教他了这种话,惹得瑞贝卡敲他板栗,开玩笑让苏南把他一块带走。
梁哲瞬间清醒,说不要:“他老板太凶了,不喜欢。”
苏南笑出了声,梁哲又说:“要不你来我们公司吧,叫我大,大老板给你开高薪。”
大老板霍闻声还真是说过要挖他,但是苏南没太当回事,他没打算离开Pur Jewellery,俞钦是俞钦,公司是公司,苏南一向分得很清楚。
苏南打着哈哈跳过了这个话题,晚餐吃得很愉快,后来还在餐厅的台球桌上打了一会儿台球,梁哲惊讶苏南台球打得相当可以。
离开的时候梁哲喝得有点多,围着苏南说了好些话,还让他以后找个比他高的对象。
苏南一整个问号:“什么东西?”
梁哲告诉苏南,据他观察,站在苏南身侧用俯视的角度去看他是最好看的,特别是苏南微微抬眼回视过来,长眉斜飞,眼尾上扬,带着似凌厉似柔和的笑意,眼神非常迷人。
苏南听到这话,倒是想起留学时的一个笑话。
苏南面容的东方韵味主要体现在他的眉眼中,起初无人注意,直到有个对中国戏曲着迷的北欧同学问他是不是学过戏曲,说他像戏曲演员,垂眸抬眼间,某些角度看过去会有几分伶人般的脆弱婉转,在此之后不久,苏南便有了个“东方伶人”的外号。
最开始这或许是一声夸赞,可之后在圈子里传着传着就开始有了调侃贬低的意思,有人用来嘲笑苏南的作品用材廉价,也有人用来讥讽他似伶人一般卖弄风情。
其实苏南从来没觉得自己长得有多好看,他对自己的评价就是还算周正,听到梁哲夸他好看,他还挺开心,毕竟没有人会不喜欢真心实意地夸赞。
“你不想着好好工作,整天盯着苏南看,还操心他找对象,”瑞贝卡打趣梁哲,“难不成你对他有意思啊?”
梁哲夸得直白坦荡,苏南知道他只是单纯地在分享他的新发现而已,瑞贝卡也只是开玩笑,没人当真,除了梁哲。
“啊?”梁哲摇头,“不是啊,我是直男。”
苏南本来还在笑,一听这话就挑眉:“你是直男?”
“昂,”梁哲茫然地反问,“你不是啊?”
苏南一怔,一瞬间想到了很多怀疑,但又没往深处想,只当梁哲是不想暴露什么,所以才说自己是直男。
他笑了笑:“对啊,我不是。”
梁哲平静地“哦”了一声,然后似宽慰一样拍了一下苏南的肩膀:“没事,不是直男也挺好的,我大表哥也不是直男,照样酷得飞起。”
苏南失笑,也不知道这位大表哥怎么不是直男就能酷得飞起了,不过会花钱买下一堆碎裂的宝石,确实蛮酷的。
梁哲安静了一会忽然又说:“诶?那不是正好吗!”
苏南以为他是要热心地做红娘,刚皱眉想拒绝,就见他亮着眼睛,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你要是喜欢女孩子,那是真的很难找到比你高的。你喜欢男的,要找一个比你高嗯……”梁哲比画了一下,“高一个头的男的好找多了,这样他每次看你都是你最好看的样子,只会越来越喜欢你,真是太棒了。”
苏南:“……”
这一番理论还真是有理有据,思路清晰,苏南觉得无语又觉得好笑,笑得肩膀抖个不停,感慨梁哲的脑回路还真是非同一般。
梁哲得意弹舌:“确实,我不是同,也不一般。”
苏南:“……行,我知道你不是同了,不用一直强调。”完全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虽然他对俞钦说想要找个人好好谈恋爱,但其实他根本没准备好开始下一段感情,更别说要找一个比他高的,还很爱他的人。苏南身高177,比他高一个头的最起码得有一米九以上。
说不清为什么,苏南在这瞬间想到了霍闻声,平静淡漠的脸,修长笔直的腿,正好比他高一个头。
苏南晃了下脑袋,觉得自己可能是喝了假酒。
这未免也太天马行空了一点。
高贵的大长腿太子爷怎么会爱上他这个普通的凡人呢?
聚餐结束之后,一行人各回各家,梁哲因为充电器落在了办公室回了公司一趟,正好遇上给霍闻声送夜宵的方管家。
梁哲嘿嘿笑了一声,跑过去跟着一起上了27楼,说是要找大表哥说个事情。
管家想说霍闻声现在很忙,匆匆从深市赶回来开会,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但是见梁哲又好像喝多了一样,也没放心让他自己离开,想着随他去吧,让他陪少爷吃完饭再送他回去。
27层顶楼办公室里,霍闻声正在进行一场视频会议,梁哲进门之后很老实地没有出声,在霍闻声抬眼的时候,用气音说“吃饭啦”。
五分钟后,霍闻声结束视频会议,起身走向梁哲:“你跑这儿来干什么?”
梁哲嘿嘿笑,问他想不想要给设计部注入新鲜血液。
霍闻声闻到他身上的酒气,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又惹什么祸了?”
“没有啊,”梁哲说,“我只是想给你推荐一个人才。”
“你还能推荐人才?”
梁哲切了一声:“你少看不起我,这个人绝对是个人才。”
霍闻声不予置评,梁哲郑重其事地说:“那就是我们的南山苏,点心老师!”
霍闻声眼珠微动:“你又和他一起去喝酒了?”
“嗯,”梁哲说,“他工作结束了,明天就不来啦,所以大家一起去吃了饭。”
霍闻声闻言脚步一顿,想起来今天设计部的确是提交过来了一份成品照片让他审核。
苏南已经结束了他的工作。
这是要走了?觉得以后没交集了所以才还他谢礼?
霍闻声不露声色地皱了皱眉。
一旁的梁哲呱呱呱地一通夸苏南,说他人好,手艺好,还不藏私,说自己学到了很多,都想要拜他为师了。
梁哲的确是突发奇想想要进入珠宝行业,他说要来上海分公司跟着霍闻声做珠宝,家里人其实都没把他太当回事,只有他姐姐说让他去可以,但他不能作为表少爷去,只能和普通员工一样从基层开始。
梁哲应了,也这么做了。因着他开朗活泼的性格,和同事相处倒没什么问题,可工作上,他一个半路出家的外行,其实接触不到什么可以学习的实质性内容,跟过的设计师也都不愿意花时间教他。
他跟着苏南的这几天比他在公司待一个月学到的还多,要不他怎么这么喜欢苏南呢。
霍闻声沉默地听着,一言不发地用餐。
“大表哥,你记不记得你之前去法国出差买的那套碎宝石啊,那就是南哥的作品哦。”梁哲见他不说话,开始试图用玄学打动他,“你看你们还都喜欢男人,多有缘啊,把他挖来,一定不亏的。”
汤勺在碗沿磕出一声清脆的响,霍闻声淡声开口:“他还跟你说他喜欢男人?”
“是啊,没想到吧。”
霍闻声静了一秒,好似随口一问:“那他有和你说他是不是单身吗?”
“这个啊,”梁哲摸了下下巴,“我忘记问了。”
霍闻声眼尾瞥过来:“你问他这些干什么?”
“啊?”梁哲茫然道,“不知道啊,不是你问的吗?”
“……”
一旁的管家没忍住笑出了声,在霍闻声斜眼看过来时连忙收敛笑意,恭声道歉:“抱歉,少爷,我不是故意的。”然后收获霍闻声一记眼刀。
梁哲仍旧蒙着,不知道管家为什么发笑,也不知道霍闻声为什么忽然不高兴了。
霍闻声放下瓷勺,用热毛巾轻轻擦拭嘴角,然后丢回盘子里,下了逐客令:“你可以滚蛋了。”
继续待在这,空气都变得愚蠢。
梁哲委屈地看了一眼霍闻声冷峻的脸,最后还是乖乖滚蛋了,滚蛋之前还报复性地顺走了瓷盘里最精华的鲜鱼酥,然后悄悄问管家:“我哪里惹他不高兴了啊?”
“唔,”管家猜测道,“可能是吃到醋了吧。”
梁哲:“啊?”夜宵没放醋啊。
作者有话说:
管家:我受过专业训练,我不能笑……
第16章 单身状态
在那晚的坦言之后,俞钦似乎是真的明白了苏南的意思,退回到他所说的朋友,工作伙伴的位置上,对苏南的态度不再冷脸无视,暗自怄气,而是平静地公事公办。
苏南松了口气,却又还是不可避免地感到了些许失落,就像他去买刮刮彩一样,他清楚地知道中奖概率小到几乎没有,但真的没中奖还是会失落。
这是人之常情,只要经过时间的洗涤,很快就会消失。
杜夫人女儿的生日在下个月十号,约定的作品完成时间是在下个月二号,留了一周的时间做细节调整。
还有半个月的时间,苏南和赵小旭两个人一起做时间上应该是正好够用的,只是苏南还参加了一个香港珠宝协会举办的珠宝设计比赛,截止日期在本月二十五号,还有一周的时间。
今年年初开始,苏南就感觉自己的状态不是很好,参加这个比赛纯粹是他自己为了逼自己一把,看能不能改变状态。
可见没什么效果,不仅给杜夫人画的设计图怎么画都不满意,就连参赛作品的镶嵌方式他也犹疑不决。
赵小旭已经独自完成了一只耳饰的钻面镶嵌,挂坠的部分因为结构复杂,他没敢擅自上手,交给了苏南来处理。
赵小旭用了心,耳饰钻面镶嵌做得很好,苏南挑不出毛病,夸了他两句便让他继续做另外一个。两人言笑晏晏的时候,俞钦走了进来,让苏南跟他一起去选衣服。
“明天在启明酒店有一场慈善拍卖会。”俞钦提醒他。
苏南想起来助理小唐有给他发过邀请函,是有这么回事。
这场慈善拍卖会是国内一家颇具盛名的时尚杂志《瑞来》和慈善机构联合主办,汇集了娱乐圈时尚圈各路大神,Pur Jewellery和《瑞来》有过合作,在邀请之列。
除此之外,小唐还和苏南说过,他前年用黄钻和白钻搭配做的一套名为《幸运星》的珠宝借给了娱乐圈当红的流量小花。
那套珠宝拿过国内珠宝设计的金奖,当时是请了一位入围金像奖影后的女星首戴,之后那位女星如愿拿奖,Pur Jewellery趁势买通稿狠狠地宣传了一番,在那之后Pur Jewellery算是进入了娱乐圈男女明星的珠宝备选品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