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收到礼物的人确实都非常喜欢。
不管心里怎么想的,在场的每个人看到那颗金豆子的时候都对周清献出了真诚的祝福。周清发了一圈之后发现手里多了一个,他环顾了下,发现魏赫站在他不远处,一边拿着手持风扇吹风一边面色不善地盯着这边。
最近几天两人没有怎么说话。周清已经不像之前那样躲着他了,反倒是魏赫,本以为那天说了那样一番话之后他肯定要做些什么的。根据周清对他的了解,这个人虽然头脑简单心思单纯,但却有一股犟驴一样的倔劲,不达目的就咬着人的脖子死也不松口。之前他心里犹犹豫豫不想真的对他哥做什么的时候也就算了,后来撕破脸皮后便干脆把家丑全捅出来给全世界的人看,舍得一身剐敢把亲爹拉下马——上周娱乐小报不知道从哪挖出来了魏赫他哥跟亲表妹有过一段的桃色新闻,魏诚轩参加申海科技大会的时候被一群娱记堵在了门口。按理来说这种行事低调的二代接班人不会有这么高的关注度,但谁让他弟是魏赫呢?
想必魏诚轩的牙都咬碎了。
周清周末看到爆料说魏赫被叫回老宅训话了,撰稿人猜测是兄弟俩越闹越不像话,家里的老人要出面调停了。但从配图偷拍的魏赫下车时满不在乎的表情来看,他对这个众所周知的偏心爹的插手也不是很在意。毕竟背靠资本雄厚的母家,就算父母离婚,魏氏也不可能真的就对这个身负两家血脉的小太子做什么。
想到这,周清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了句:“你要吗?”
魏赫的脸色阴沉的能拧出一把水来:“要,白送的金子干嘛不要。”
周清递给他盒子,魏赫眼睛往下一瞥,刚好看见了这人细瘦的手腕上的那颗牙印。魏赫咬过他日思夜想的那颗痣,他知道要用多大的力道才能达成这种过了一晚上仍然没有消下去的效果——
“你能不能检点一点?!”他的两只眼睛都在冒火,话一出口他意识到自己还在外面,于是硬生生把没骂出来的话咽了回去。魏赫将周清拖进了空屋子里,这才能说那些在人前不能说的话,他像是看到了脏东西难以启齿似的:“你有没有廉耻的?”
这话好像在哪里听过,周清想。
周清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18世纪婚前失贞被人搞大了肚子的少女,而眼前的封建魏氏宗亲族老看上去下一秒就要让自己选是上吊还是跳井保全名节了。
周清没有要为此自尽的想法,所以他平静道:“管好你自己。”
魏赫冷笑一声:“我可没有跟人搞婚前性行为。”
就算是周清,这种时候也不禁开始怀疑自身。他停下来想了想,缓缓问:“所以你还有个双胞胎兄弟?”
为了防止魏赫没听懂,他又补充道:“就是那天和我一起喝酒的那个。”
魏赫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脸上带着些不自然地转过头去。他抱胸哼了一声:“少来这套。我跟姓许的不一样,我是不婚主义者。”
看着周清茫然的表情,他不耐烦地解释:“一辈子不结婚就没有婚前性行为这个说法了,很难理解?”
“……”周清说:“哦。”
“行。”他点点头:“那你还要不要?”
魏赫不情不愿地接过他递来的盒子,一打开就看到了那张卡片上两人紧紧挨在一起的名字。不久之后这两个名字会被永远写在一起,即使在墓碑上也一样,他们会获得世俗世界所认可的“对彼此最重要”的认定,如果周清哪天出意外了,就算将他送去医院心急如焚的是魏赫,医生也会等着许慎珣来签那个决定,因为他该死的就是有法律承认的特权——
“你怎么就想不明白,”他猛地抬起头:“许慎珣根本就不是纯粹因为爱你才想跟你结婚的,他就是想绑住你——你看不懂吗?”
周清:“我知道。”
他知道,魏赫想,但是他还是要跟许慎珣结婚。
“那我呢?”他的眼眶泛红,靠近周清摸上他的心脏:“你说过你也喜欢我的。”
他抓住周清的手腕将他束缚在怀里,俯下身。周清能感到他束缚着自己的力道并没有很重,一挣扎就可以挣脱。但抓着他手腕的手指微微颤抖,像是紧张绝望到了一旦被推开就会碎掉的地步,周清仿佛听到了自己心底的一声叹息。在那样的目光的注视之下,他放纵了自己内心一时的鬼迷心窍。
明明再激烈的都有过了,这个吻却像两个幼儿园小朋友沾着奶糖味的贴贴似的,蜻蜓点水沾了沾,不要再做他的男朋友啦,我给你我所有的糖,做我的男朋友吧。
但他们是复杂的大人。
周清没有抬头,只用手背擦了下嘴角,低声道:“抱歉。”
他没有推拒,魏赫的眼睛亮了起来。他就着松手的姿势手指有意无意地从周清的领口划过,看到了他想看的东西,才说道:“你能不能别总是一天到晚抱歉抱歉的,很烦。”
周清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只是我个人的语言习惯,如果你不喜欢,可以当做我只是嘴上说一说,实际上并没有真的感到很对不起。”
他变了,魏赫想。
那个还没有捅破窗户纸之前,在他们关系最好时期的周清回来了。不再是前一段时间那种刻意的压抑冷漠的样子,也不是那天晚上坐在他身上,眼睛却看向更远地方的周清。
魏赫的心越跳越快。
从几天前就开始隐隐约约有感觉,虽然没有主动靠近,但那人也不再躲着他,也不再在避免不了跟他讲话时挂起那种疏离客气的微笑。明明他马上就要结婚了的——魏赫不知道这背后代表了什么,但他却感到眼前突然开了一扇窗户那样,透过那他看到了春天一夜之间疯长起来的野草。
姜齐说的对,魏赫想,真爱是无法抵挡的。
他和周清天生一对。
他胃里有小鹿在跳一样,面上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那我们三天后见。”
周清的手已经握住了门把手,闻言扭过头来:“三天后我结婚。”
“我知道啊。”魏赫说:“在西月湾旁边那个教堂,我收到请柬了。”
假设不是我梦游的时候给他发了请柬,周清想,那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既然请柬都寄到我这了,毕竟是一个圈的前辈。”魏赫冷笑道:“我多多少少要送点礼才行。”
周清:“……”
魏赫:“我看了下位置,还是第一排,视野不错。”
周清:“……”
魏赫:“哦,对了,许慎珣应该不会介意我带几个朋友吧?给你们撑撑场子。一般来说我很少参加朋友的婚礼的,我在这个圈子里多多少少也算有点地位和名气,不会给许影帝丢人的。”
周清:“魏赫。”
被叫到的人双臂交叉,抬了抬下巴示意周清说。
“如果那天现场出现任何不和谐的因素,”周清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都会无条件站在许慎珣那一边,你知道我说到做到。”
魏赫感到那股刚刚消下去的火气又烧了上来,他伸手重重地点了点周清的胸口:“周清,你有没有良心的?”
周清冷笑一声:“我都搞婚前性行为了我哪来的良心?”
魏赫说不过他,脸都被气红了,半天才想到一个别的发难角度:“你既然这么爱他,我刚刚亲你你为什么不反抗?你和我在这屋子里呆这么久,你就不怕闲话传到许慎珣耳朵里?”
周清拽下魏赫抓着他胳膊的手,淡然抬头:“只要我们问心无愧,干什么要管别人说什么?”
魏赫勃然大怒:“你是有什么毛病?你睡了我现在说这个?!”
“请柬也许是发错了。”周清打开了门,侧过脸说了最后一句话:“我回去问一下他,耽搁你的时间了,真是抱歉。”
许慎珣恹恹地说:“我不舒服,我不想聊这些。”
屋子里是他昨天兴致勃勃布置了一半的鲜花,许慎珣躺在一堆花中间,推开门乍一看的时候简直像是花仙子或者睡美人什么的——如果不是他脸色潮红的不正常的话。
周清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滚烫。
“我的错。”周清简短地说:“吃药了吗?”
“确实是你的错。”许慎珣理所应当道,生病让他的坏脾气又回来了:“昨晚做到一半你去回工作邮件,我的手被绳子勒得好痛,地砖好冷,我等了你二十分钟!”
“急事,所以我让你先穿件衣服起来。”周清拉开抽屉拿退烧药:“你自己不肯的。”
许慎珣坐起来接过他递过来的水和药咽了下去,他皱起眉头,不知道是因为苦还是别的:“不要,我昨天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绑上的。”
“虽然被束缚着很痛出不来,但是一想到是你把我扔在那里的,就好幸福。”许慎珣脸红道,他拉住周清的胳膊,仰头问道:“昨天最后我有让你舒服吗?我很努力的,也听你的没有弄在里面——但是你都没有夸我。”
话说到最后已经带了一丝失落,周清在看另一个药盒上的说明书。对这种变态发言他就像是耳边飘过一阵风似的,眼神滑向禁忌事项,随手拍了拍许慎珣的头:“乖狗狗。”
许慎珣的两只眼都亮亮的,自那天后他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他引导着周清给予他疼痛,并在那些疼痛中感到天堂般的极乐和被人纵容的幸福。他捏住周清衣服下摆,有些忸怩道:“那今天能不能……”
“不能。”周清说。
许慎珣不高兴道:“为什么不行?”
烧成这样还要乱搞是不是想要人帮他把那玩意剁了——话要出口的时候周清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最近跟许慎珣的小游戏好像有点影响到他的脾气了。他调整了一下,一个理由浮现在脑海里:“因为我们后天就要结婚了。”
许慎珣不解地看向他。
“新人在结婚之前要分房睡。”周清把那颗胶囊塞到他嘴里:“传统就是这样的,检点一点,许慎珣。”
婚礼那天格外晴朗,阳光像是金色的丝绸一样从碧蓝的天空垂下。秦雪如到了的时候才发现场地并不大,到场的人也不多,加起来才零零散散十几个。她在教堂旁边的草地上见到了周清,他正跟许慎珣的经纪人站在一起聊着什么。见到秦雪如后朝对面的人说了几句就走了过来。
秦雪如仔仔细细地将周清从头到脚看了一遍,认真道:“跟我说个造型师的价格让我死心。”
周清笑起来:“许慎珣联系的,我帮你问下。”
“多谢。”秦雪如大方道:“你要是签合同那天这样过去,我觉得导演多少得给你安排个男三当当。”
“这部剧里的男三是刘大庆。”周清道:“所以还是算了。”
秦雪如环顾了一圈,小声问道:“人为什么这么少?”
“我们商量了下,还是想先低调一点,先不公开。”周清说:“所以今天只请了一些熟人过来。”
“许慎珣呢?”秦雪如问。
周清:“他还在化妆。”
秦雪如看了眼时间:“马上就要开始了吧……这是在化妆还是在画皮啊?这家伙素颜就已经是在霸凌别人了,他想干什么啊?日后靠流出的现场照片让他的毒唯看在这张脸的份上原谅他吗?”
话音刚落地,耳边传来引擎呼啸的声音,一辆红色法拉利刹停在门前。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轰隆的巨响吸引了目光,从车上下来一个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男人,他随手将钥匙扔给一旁的泊车小弟,漫不经心地往这边看过来。
一片寂静中,秦雪如凑到周清耳边悄声问:“打算今天换新郎?”
周清:“……不。”
秦雪如点头:“那我现在明白姓许的为什么这么矫情了。”
魏赫径直向周清走过来,这是周清第一次见他穿西装。贴合的设计将他毛躁的那一面都藏了起来,他看上去前所未有的像个体面而俊美的绅士。魏赫走到周清身边站定:“你哪天销假?”
周清:“后天。”
那种幻觉在魏赫张嘴的一瞬间就消失了,他对着今天结婚的主角说道:“快点,所有人都等着你,又不是多大的事,还要请这么多天的假。”
他好像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听起来像个混蛋。
我的作者离开我不久就已经成为了新项目的业务骨干,竟然已经到了请假几天整个剧组都转不下去的地步了,甚至他还不是主演。
看来是我耽误了他这么些年,秦雪如喝了口酒想,我真是个不合格的编辑。
气氛有点冷场,魏赫旁边的男人适时伸出手来:“周编你好,我是魏赫的朋友姜齐。之前一直听魏赫提到你,新婚快乐!这是一点薄礼。”
只有两个人,而且带的这个看上去挺通情达理的,不像要闹场子的样子。
周清接过礼物,微笑道:“谢谢。”
魏赫在旁边嘟囔了一句“什么一直提到”之类的话,在场的所有人都默契地当做没听到。周清让人带他们去位置上等着,然后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秦雪如端着香槟,幽幽地说:“之前买伴娘裙的时候,我挑的那件被许慎珣拒绝了。他背着你跟我说让我老实一点,不要总想着抢别人风头。”
“我不觉得你是在意这个的那种人,所以你猜他在说谁?”
“‘许慎珣担心我抢他风头’——这太好笑了,发在微博会被他的粉挂到疯人院bot嘲笑个三天三夜,不知道的以为姐刚入围了戛纳红毯和他一起走开场,谁能想到享有这种待遇的我竟然只是个月薪8K蓬头垢面的996社畜。”
“而那只是普通的白色纱裙,到膝盖,都不怎么蓬。”秦雪如面无表情道:“而这场婚礼甚至都没有新娘。”
“所以你看,这种自恋孔雀的报应就来了。”秦雪如指了指魏赫的背影:“CE春季高定西装,百达翡丽的表,我相信他没穿更贵的只是因为现在这身辨识度更高——这下谁还能分清今天谁结婚啊。”
周清:“……”
周清接待了一会宾客,工作人员提醒他时间快要到了,周清去化妆室找许慎珣。看到人的那一刻他愣在了那,几十万的年终奖换来的化妆师达到了他职业生涯的又一座高峰,许慎珣只是站在那,屋里的光影就仿佛是为他而生一样,让人觉得若干年后这张脸会和重要的科技发明、蜂拥人群举着的标语和变幻的城市一起出现在回忆这个时代的剪辑里。
“怎么样?”他大大方方地站在光里给周清欣赏。
周清从那种目眩神迷中回过神来,发自内心地回答:“很好看。”
“是给你一个人看的,你喜欢就好。”许慎珣牵起他的手,眼睛弯起来:“走吧。”
仪式也很简单,两人在众人面前交换了戒指。许慎珣给周清戴的是他十三岁时做陶艺烧出来的那枚猫猫头戒指,“我和那时候就想永远在一起的人结婚了”,他凝视着周清说。在这样的场合里这种卡通的戒指多少显得有些奇怪,周清接过来的时候却很郑重,戴上之后周清盯着它看了片刻,抬起头说:“我的可能没有这么好。”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简单的指环:“十八岁的时候我开始给你攒教育基金,后来你退学了,我很生气。但心里还是觉得你总有一天还是会回去,所以尽管那段时间过得很难,这笔钱我还是一直没有动。”
“后来条件好了点,也用不到它了,就一直放到了今天。”周清说:“前几天我把钱取了出来,买了这枚戒指。”
“它不是最好的。”周清温柔道:“但我买的时候还是在想,也许你会喜欢。”
他朝许慎珣伸出手,将它戴了上去。手背上突然掉下一滴泪来,周清抬起头,看到许慎珣正直直地看着他,美人落泪实属罕见,更何况还是在外一直以高冷形象出镜的美人。气氛已经到了这里,不管心里在想什么,在场的宾客不约而同鼓起掌来。
嘈杂的掌声中,姜齐微微侧身,微笑着耳语道:“大哥,你是来参加别人婚礼的,不是葬礼。多少装一下吧?不要一直这幅表情,很难看啊。”
魏赫不理他。
仪式结束后就开始上自助的餐点。宾客也开始自由活动。
尽管早就知道许慎珣给他寄请柬就是为了让他看这个,但真的看到的时候,魏赫还是感到了灼烧般的疼痛。他几次想要控制不住站起来怒骂许慎珣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每次到了快忍不住的时候,就又会想到那天周清警告的话。
他的眼神像在提醒魏赫不要自取其辱。
魏赫觉得生气又委屈。只能闷头一杯又一杯地喝酒,东西也没怎么吃。上厕所的时候他听到外面有人谈论刚刚的婚礼誓词,“不容易啊,这么多年修成正果”“确实从刚进圈的时候就听到许慎珣身边有人”云云。那些人说了几句就走了,徒留魏赫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那。
他出来的时候就更加失魂落魄的。
酒精让他本来就没多少的自控力趋近于零,姜齐看着已经开始往这边打量的宾客,心里开始后悔一时兴起凑了这个热闹。他递给魏赫一杯酒,轻声道:“你不要一直盯着人家周编看,太奇怪了,大家都在看你。”
“看就看。”魏赫冷漠地灌了一口酒:“眼长在他们脸上,我还能给他们抠下来不成?”
姜齐在心里骂他,脸上微笑道:“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吗?距离感,你这样不行,你现在眼睛都快贴到人家身上了,太便宜了,没人想买你,你要再若即若离一点。”
“你不懂,”魏赫说:“装作被他迷得神魂颠倒也是我计划的一部分。”
这个人已经喝到神志不清了,姜齐想。
他问:“是吗?那你的计划是什么?”
魏赫沉默了一会,他好像在努力回想,半响才不确定、有些迟疑地说:“勾——勾引许慎珣的老婆,来报复他抢我奖的事?”
“噗——”后面传来一声奇怪的声音。
姜齐机警地转身,这里是放甜点的角落,刚刚他们后面还没有人的。这会却出现了一个穿着蓝色长裙的年轻女人,正拿纸巾擦着被喷出来的酒弄脏的裙子。
不知道对方听到了多少,姜齐先掏出手帕递过去。对方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她很快恢复了镇定的神色,姜齐看不出来什么,又担心对方到处乱说,于是硬着头皮道:“这位小姐,魏赫有些喝多了——”
“我什么都没听到,也不会给任何人说的。”她说:“包括今天台上那两口子。”
这下换姜齐惊讶了,也许是他表现的太明显,秦雪如对他徐徐露出一个笑来:“怀揣着秘密看戏确实让人心情更愉快,我看您也深谙此道,不是吗?”
要散场的时候秦雪如来跟周清道别,她看上去十分愉悦的样子,周清有些好奇:“发生什么了?”
秦雪如将一缕长发掩至耳后:“秘密让女人更美。”
周清笑了笑,也不打算再问。秦雪如抱了抱他准备离开:“今天的婚礼真不错。”
周清:“谢谢。”
秦雪如看见不远处的许慎珣已经看向了这边,明显因为她对周清的亲昵动作感到不满。秦雪如朝他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许慎珣皱起眉头,像在问她犯了什么病。
秦雪如在周清耳边道:“下次结婚记得不要请这次的甜点师傅了,马卡龙做得一塌糊涂。还有再请我当伴娘的话我一定要穿那件蓬蓬裙,我已经跟店家说了帮我留着。”
周清有些无语地看着她。
秦雪如朝他挥挥手,蹦蹦跳跳地走了。
周清还没想明白她这是什么情况,就又有宾客来跟他道别,许慎珣也走到他身边跟他一起。送走了几个人后,最难搞的那个终于来到了他们面前。魏赫看上去喝的已经有点站不住了,所以是姜齐说的感谢招待的场面话,周清笑着回了句谢谢到来。姜齐拉着魏赫要走的时候踉跄了一下,没拉动。
魏赫站在那里直愣愣地看着周清,好像一边的许慎珣不存在一样。
——还是来了,姜齐绝望地想。
那对新人站在对面,一个漂亮一个温和,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魏赫微微俯身,周清只平静地看着他,魏赫张口的时候姜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你知道为什么许慎珣刚才在台上只滴了两滴泪就不哭了吗?”他问。
周清没有吭声,从他的表情来看他也有点莫名其妙。
魏赫像是阐述一个不可更改的真理那样斩钉截铁道:“因为只有那个角度能刚好让眼泪滴在你手上,再哭他的妆就要花了,他故意的你知不知道。”
现场一片寂静。
周清过了好久才从这句话中缓过来,他的目光从一脸严肃的魏赫脸上移向了一旁的人。
许慎珣看上去在思考哪种毒能让魏赫七步之内就死在这。
第42章 改弦易辙
那天最后是姜齐再三道歉把魏赫拖走的,临走时魏赫嘴里还不满地叫着一些“你拉我干什么”“我自己能走”之类的话。一直到那辆法拉利消失在街尾,周清才放开了攒着许慎珣手腕的那只手。刚刚的力道太大,像要按住一只挣扎着伸出利爪要扑上去的缅因,这会那个威胁走了,周清才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旁边的人身上。
许慎珣的眼睛里含了一层薄薄的水色,他僵在那里,半天才说:“不是他说的那样。”
人差不多走完了,周清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我知道。”
许慎珣深吸一口气,像是要让自己冷静下来,但肩膀仍然因为愤怒而微微颤动。周清也没有应对过这种场面,他想说些什么,又感觉现在说什么都不合时宜。于是最后只是有些笨拙地安慰他:“想去吃点东西吗?就我们两个。”
为了结婚许慎珣提前许多天订了一家海底酒店,赶过去又花了一个小时。吃了点东西垫了垫后两人就回了卧室。周清早上六点多就起床了,接待宾客忙里忙外,又要打起精神随时准备处理一些“意外事故”,现在松弛下来感到一股迟缓的疲惫。洗完澡后他只想躺在床上一睡不起。但看到顶着一头湿哒哒的头发背着他坐在沙发上的许慎珣时,他就知道今天没有那么容易结束。
周清顺手拿了吹风机去给他吹头发,屋里开了昏暗的灯。透过环绕的玻璃窗能看到游动的鱼,海底将整个卧室笼罩在一片晃动的蓝色光影之中,吹风机的声音单调稳定,让人昏昏欲睡。
头发吹干了,周清把吹风机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对那个生闷气生了一路的人说:“我后天开工去给他一拳怎么样?”
许慎珣有反应了,他抬起头,黑色的碎发散在额前,倒着上抬的眼睛视觉上变大了,让他看上去像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大学生。
“骗子。”他说:“今天我想揍他的时候你还拦着我。”
“白天那么多人在看着。”周清揉了揉他的头发:“就算都是熟人,也难保不会有人趁机拍照传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