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李氏是马前卒,莫非是为那郭傕作嫁衣?之前去往李氏本宗时,就听闻郭傕跟李复不对付,而且马上要开战了。
杨益悠悠道:“都快到扬州了,自然就去扬州了。再说我们去了李氏本宗,当时凉州气运不显,我等就无功而返了。虽是时机不巧,可也说明凉州气运命不在我。
强夺他人之运本就是违背命理,行事起来就是诸事不顺。本就不顺了,就不要再撞了南墙之后还不认输,这样会没好下场的。”
赵昌深吸一口气,郑重道:“一切都听杨公的,还请杨公助我赵氏,事成之后,赵氏绝不亏待紫金一脉。”
杨益顿时点头。
几人当下压下心思,不再理会凉州气运。稍稍休息后,又乔装一番继续前往扬州!
而如今李昀处,他欣赏了龙渊剑几日后,就开始跟赵戎等人商议何时回凉州事宜了。
今年接连两场大战,可以说是从春天打到了深秋,凉州兵马就没有歇息过。不说士兵们如今肯定思念亲人,想要归家看望家中人,就连李昀都有些想念他阿娘、阿爹还有李翊了。
随着郭傕身死,现在邓羌、吴期等人接连攻破安定、扶风、新平等郡县,一路可以说势如破竹。
唯一麻烦的就是冯翊郡那儿还有徐侑的兵马,另外就是京兆郡还有一部分郭傕的兵马在负隅顽抗。要全力收复雍州,怕还要一些时间。
他要回凉州之前,这些事还是得处理好。
“唉。”李昀叹了口气,这么看来,恐怕他得在雍州熬到过年之前了。
到时就算还有战事,他也得回去一趟。
因为李复给他来信,告诉他本宗迁徙事宜基本完毕了,另外先祖祠堂终于堂堂正正修建了起来,不用跟之前一样修建在暗室之中。
这先祖祠堂依照的是帝王规格,原先不合制度,不敢显露于人。现在也不合规格,可李氏造反之心早就路人皆知,加上凉州民心归附,自然是无碍了。
李复原先的宗族观念就很强盛,现在李樘退位,让李复一脉重为大宗,李复可是相当重视。只等这次过年大祭,由他主祭后上高天地下禀先祖,正式确认他这一脉的地位。
李昀不在意这些。
可李复已经算是不错了,不争名夺利,对李翊也管教严格,唯恐李翊起别的心思。更是因为他阿娘子嗣艰难,也不让布氏再有身孕。
既然如此,李昀觉得这种事上让李复开心开心也无碍。
因而这次过年大祭,他是必然要参加的。
李昀跟赵戎几人商议后,又在安定郡等了半个月左右。
这段时间一直有好消息传来,首先是雍州京兆郡自己发生了一些叛乱,奉氏以及其他一些雍州大族不知道怎么自己内讧了起来,死了不少人。
另外就是京兆郡仅剩下的兵马现在分成了两拨,一波归到了千辛万苦逃回京兆的马义手下,还有一波则是郭傕的长子在统领。
郭傕长子郭璞跟张唐不同,一则他性格比较爆裂,二则当初张唐的亲爹神君是死在他面前的,死前耳提面命让他以后唯马义马首是瞻。
郭傕死时,郭璞并不在眼前。
别人说得再天花乱坠,让他对一个原先就没太重视过的马义敬重万分,郭璞做不到。
因而郭璞跟马义分道扬镳,据说马义带了郭傕最小的一名幼子,不知道怎么说服了其他人,带着兵马就跑路了。
李昀收到消息的时候,立马就猜到了马义的小心思。
他之前确实被胁迫,可真回到了京兆郡,一看还有一两万兵马,加上京兆郡收拢的财物,这狗东西想必又起了心思。
马义必然也知道,若他回了凉州日子肯定不好过。既然刚好有这个机会,而且这次再换地方还有了上次的经验。有个合理的借口在外再潇洒几年,何乐而不为呢。
李昀所想果然没错。
马义带着部分人马跑路后,还给李昀送来了一封信。
信中先是说他无奈啊,那些将领士兵裹挟了他。他也不敢反抗,害怕一个泄露被砍了。
但是请主公放心,他的一颗红心是向着主公的。而且他这次带走了不少兵马,也是削减了郭璞的实力,这也是为了主公考虑。
另外,这次查内奸杀了不少人,也搜刮了一大批的钱财。他心中惦记主公,自己虽然跑路了,但有不少金银财宝特意让人装了箱子,如今正在运送前往凉州的路上。
李昀看得想笑,这马义跟宋继一样,俩人都算是福将。
反正马义也有把柄在他手中,逃也逃不了,外面想待几年就让他待去,李昀也无所谓。
不过马义这一走可是害苦了郭璞,这会儿郭璞跟徐侑的那支强盗军队跟对上了,两者打得各有胜败。
这工夫,偏偏吴期带着的军队赶到了。
如果雍州兵马本来就人心惶惶,吴期一参合,郭璞直接大败。乱军之中,郭璞被不知道哪里来的冷箭一箭射中脖子,当场就一命呜呼了。
郭璞一死,剩下的就是徐侑那支军队。
这军队人不多,毕竟当初不是奔着打仗来的,后勤粮草都是边打边抢。之前想的很好,就是仗着郭傕忙不过打秋风。
可现在迎面撞上吴期跟邓羌的兵马就不同了,二人所带兵马本来就是精兵,加上这次是携大胜之姿来打最后的收尾仗,可以说气势如虹。
这群打秋风的兵马几个回合就不行了,连主将都被斩落马上。
这消息紧急用飞鸽传书送到李昀跟前的时候,这天气已经是彻彻底底深秋的时候。
李昀也穿得厚了起来。
当时他就去找了赵戎、范旭几人,将捷报给几人看过后笑道:“大胜!诸公,今年过年要辛苦几位了!”
既然大胜,那雍州的治理就迫在眉睫。
李氏治理理念有诸多不同,因此对一个地方的管理要下更多的工夫。幸好四方书院这几年一直在扩招,而且到了年底,应该也有一批毕业生可以出来了!
雍州刚刚纳入凉州治下,一切都要从头开始,前期辛苦肯定无法避免。
范旭等人不愧是劳模,对即将到来的加班生涯没一点苦恼,反而一个个一脸兴奋,都高兴道:“为主公分忧,是我等的分内之事。”
李昀暗自点头。
很好,李氏造反集团就需要这样的打工狂人。
不过辛苦归辛苦,慰劳也是需要有的。刚好如今到了深秋,这段时间忙着战事,李昀也没怎么好好享用过美食。
现在尘埃落定,倒是可以刚刚打打牙祭了。
当天,李昀就拖着造反集团的一群谋士、武将,大家聚在一起吃了一顿热热闹闹的暖锅。
就是那家常吃的牢丸店这里没有分店,不过老板很会做生意。等雍州稳定了之后,这边的分店肯定也会开起来的。
一直到下午,吃饱喝足之后,不少人散了,而李昀则带着范旭去了一处民宅之中。
这民宅位处偏僻,四周还有一队队的凉州兵马巡视,平常鲜少有人靠近。这里倒不是有什么特别之处,主要是里面临时关押了不少雍州官员。那被打落下马,侥幸未死的孙亚、奉稷等人,都在其中。
这些都是数的上的人才,若能招降,李昀肯定是要用的。
李昀几人还未踏入大门,隐约就听到了一阵阵的拳声,应该是孙亚等武将在练拳,看来身体恢复得不错。
听闻此音,倒是谭德跟赵越等人紧张起来,小心握住了兵器,紧紧随在李昀身前。就连范旭几个不会武功的文官,这会儿都下意识挡在了李昀前面。
一群人浩浩荡荡推门而入,果然看到孙亚在院子里活动身体,骤然看到李昀,一下继续也不是,停下走人也不是,有点尴尬地愣在了原地。
倒是李昀,笑道:“孙将军恢复得不错。”
孙亚犹豫了下,还是向李昀行礼道:“多谢小公子照料了。”
刚刚被俘虏的时候,孙亚情绪是很激动,当时只想横刀自刎随主公而去。可后来被救治后,时间长了,孙亚不得不承认他又想活了。
这地方又还关押了奉稷这些人,寻常时候,除了不准出院子以外,他们都还能时常见面说说话。
反正大家都是被俘虏的,谁也不必嘲讽谁。而且到了这地步,众人将话也说开了。
奉稷是赌咒发誓说他没有出卖郭傕,否则他怎么会被关押在此地呢。
在场之人都不是傻子,盘算来盘算去,最后发现要么没有内鬼,是凉州故意误导,要么这内鬼很可能是马义。只可惜如今他们身在凉州,也没法找马义对峙了。
索性这些俘虏之人也不再想,大家苦中作乐,只在此地安静等那位小公子发配。这不,今日就来了。
“坐……”孙亚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抱拳走远了一些。他看得出来,李昀同行的一群人很防备他,估计是怕他暴起伤人。
要是刚被抓那会儿吧,还可能。现在他已经冷静下来了,想活命也就没了这样的想法。
李昀反倒看得明白,孙亚不太可能动手了。之前他是心存死志,可现在都开始锻炼了,应该是没死的想法。范旭等人都是算计人心的高手,现在是关心则乱或者是以防万一,否则早就清楚如今的孙亚危害性不大。
落座后,李昀也开门见山,“孙将军应该知道我为何而来。”
孙亚沉默不语。
李昀温和道:“孙将军在此地休养,恐怕还不知道雍州如今的情况。马义带了部门兵马跟郭公子嗣遁走他方,郭璞死在了吴期、徐侑三方会战之中,雍州已然在我手中。
前些时间,吴期等人进入京兆郡之后,我就让吴期派人护住了孙将军家眷,防备乱兵冲撞了孙府。算算时间,现在也在被护送而来的路上。
孙将军,你也是有能力之人。如今乱世,正是建功立业的时候。再则,你也该为家中之人着想。若孙将军能为家中夫人争一份诰命,子嗣更因孙将军而荣耀,才不负孙将军你的才华啊。
再则,孙将军也并未早早投降,是等到了郭氏如今无力回天才投靠于我,也算是为郭公尽过忠心了。郭公更是一时人杰,死前还安排几个亲卫后路,想必也不会怪罪孙将军。”
“我今日诚心来邀孙将军,还请孙将军助我一力。”
李昀这回终于把这时代的这套礼贤下士给走完整了,说完之后就起身要朝孙亚长长一揖,以示诚心。
孙亚心中早有偏向,不过是寻个台阶。他算是儒将,心思通透,哪里会让李昀真地行礼。
所以一见李昀的动作,他立马起身就扶住了李昀,而后大马金刀下跪道:“拜谢主公不杀之恩,又护我家眷,感激不尽。如今主公不弃,我愿拜在主公麾下。”
李昀一乐,搞定。
当下让孙亚起身,随后李昀又去见了奉稷。
奉稷这老头还有点生气。
主要是气他忠心耿耿,原来郭傕一直不信任他,还暗中调查他。这导致众人也对他误会重重,这次在京兆的奉氏族人更是因为内讧而死了大半。
等吴期赶到的时候,人都死了,肯定无法挽回。奉稷这几天长吁短叹,人都消瘦了一大圈。再看此刻的李昀君贤臣忠,万事顺遂,奉稷就有些心梗。
李昀对他说了几句话,奉稷有些不情不愿。
李昀看出来了,这老头是有点别扭。不过奉稷此人,李昀也没打算重用他,别扭就别扭。
回头把他发配到乔龄的新闻部去,这人年轻时候也是大儒,笔杆子也不错。新闻部有不少闲职,平常的时候没啥事,李昀需要的时候,这些人就是专业笔杆子,为李昀输出一篇篇特定需要的文章,为他牢牢占据住舆论优势。
奉稷年纪大,放不下面子,倒是奉唬,纳头便拜。
反正郭傕不信任他们奉氏,奉唬年轻又还有野心,只觉得你既疑我,我另投他人也怪不得我。
奉唬之后,李昀又陆陆续续拜访了一些雍州官员。可用之人几乎都敲定了,还有一部分自命清高,想拿捏一下李昀的,李昀也不惯着。先让奉唬这些投降的去四方书院深造一下,其他人全给关到真正的牢里去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
诸事稍了,李昀将范旭留在此地继续处理后续事物,而李昀则准备被回凉州了。
马上要过年了啊。
第177章 诸事百态与兵勇阁香火
李昀携军大胜回凉的时候,刚好在入武威郡的那天下了一场小雪。天气已经冷得不行,不过这也没阻止凉州乡民的热情。
这段时间接连战争,整个凉州虽然都处在战时的紧张状态中,但总体没有因为战争而太过影响发展。
大军入城,走在最前面的照样是在战争中牺牲的士兵跟将领,而后才是肃杀的百战之兵。
李复率府中长子李翊以及凉州全部官员,亲自迎接得胜归来的李昀。
欢呼的人群角落之中,有一群风尘仆仆之人看着军容如此之盛的军队,连连发出感叹。
“唉,没想到凉州已经如此富足了。”
这些年李昀大力发展民生,掌控了羌族的牛羊马交易还有卤盐交易,商业税也早就施行,加上中州各地连年征战,粮价飙升,李昀时不时弄点陈粮出去卖,各种收入加起来,州牧府的财政收入绝对是饱和的。
李昀对钱财的观念一直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有了健康的财政收入,李昀也不可能让那些钱财烂在州府之中。或者是取这些钱财来让自己一人独享,那多没意思。
这场造反‘游戏’,李昀已经自己‘玩’出了建设乐趣,已经是高级趣味人了。
一直待在凉州的人还有所不觉,可对此刻角落中的一群人来说,他们是第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凉州翻天覆地的变化,自然感叹。
这群人中的领头乃是一三十几岁的高大男子,看容貌神色是圆滑中带着几分坚毅。
此人叫吕贡,乃是雍州人京兆郡人。
这次雍州大败,如今各郡已经有凉州的人马前去接收梳理,而这吕贡虽然无官无职,可他在当地十分有名,被人善意戏称为——仗义疏财子阳郎。
吕贡自小就有冒险精神,大一点的时候就跟着商队跑腿。后自己攒了一点家底,就开始自己招收伙计做买卖,如今也是有一份不小家业的人。
当初郭傕入雍州的时候,没兵没马,最先给他资助的就是吕贡。
吕贡这人眼光不差,加上他始终信奉一个观念。出来做生意,格局要高眼光要放低,莫要门缝里看人,和气才能生财。
后来郭傕做大,吕贡的名声就愈发大了。
这次雍州换了话事人,不少人还乱着呢,吕贡眼光独到,率先就召集了一大批生意合伙人,然后携带大量财物,竟然比李昀都先到武威郡。
这几日,吕贡一直都在拿着财物打点凉州上下,同时开始探听凉州州牧等人的性格秉性。
民不与官斗,何况他们是商人。
商人卑贱,虽有万贯家财,可如今这时代,也不过是一头待宰的肥猪罢了。
凉州州牧的名声在乡民之中很好,可在世家大族之中算是毁誉参半。据说李复父子为了军资,杀那些豪门大族没其财产都毫不犹豫,何况是他们这些空有钱财没有名望的商人了。
反正雍州都是这么传的。
吕贡觉得听不如亲眼所见,加上他也不可能搬家远离李复父子啊。还是得早早识时务者为俊杰,所以才把大半个家资都拉来了。
来了之后,吕贡等人对凉州对李复父子的印象可以说一日三变。
他们实在没想到,凉州上下的官员竟然如此清廉。本来吕贡心惊胆战,他不怕凉州上下贪,就怕他们不贪。小贪不要,就说明人家是要你全副身家。
吕贡忐忑不安中又到处走动,打探,才发现竟然是他误会了。
如今凉州的官场风气很好,办事效率也快。而且官员的俸禄不低,用李昀的话说,这就是高薪养廉了。
他不能指望一群人没日没夜地给他奋斗,又不给足工资还不让他们贪。
这也太压迫了。
同时这种情况下,凉州对查出贪污之中惩罚也很严格。不止给你上报纸,你家中子弟上下三代都不能为官了,全得歇菜。
这代价太大了。
以后还不知道,至少目前,吕贡都不得不感叹,郭公败得不冤。他走南闯北多年,如此上下一心的州府从未见到过,直到今日。
而最让吕贡兴奋的就是凉州对商人的管制竟然是放开了很多,比如商人低贱,因此不能穿什么什么衣服。
凉州早出台政策,除官服、军服等代表政府职能的服饰不能穿着外,对商人的其余服饰穿着不再做强制要求。
李昀现在也在大力发展丝绸产业。
这些有钱的商人不穿,他卖给谁去。现在大家也慢慢富裕起来了,都可以穿起来。
甚至他还允许商人子弟考学为官,唯一的要求是个人为官就不能经营产业,另外需要对家中直系亲属进行调查,不能有违法乱纪。
吕贡当时高兴得恨不得跳起来。
好啊好啊…要是这样,他恨不得郭傕早几年就没了!
他吕贡已经积攒了家资,难道就不想让自己子嗣考学做官么。可他是生意人,终究叫人看不起。
哪怕之前资助了郭傕,郭傕不也没给他一官半职么。也只能在乡野间,混了一个仗义疏财的名声。
吕贡同行人这些天在凉州吃吃喝喝,心情极好。此刻已经在盘算以后怎么在凉州走商,怎么送自家子嗣入四方学府。
此刻又见凉州兵锋之盛,吕贡愈发觉得这凉州李复父子能成事。
等郡兵全部入城,吕贡一群人看够了才悄悄退去。
“子阳,你最有想法,你说说咱们带来了这么多金银,总不能一点花不出去吧。”
他们是商人,虽然凉州官员不贪,规矩办事是好事。但他们也总想送点钱财出去,多少有个人脉,再不济给他们具体讲讲凉州政策也好。外面到处打听来的,总不如在凉州官场里面混得人来得更熟练。
吕贡看了眼身旁的合作伙伴,思索了会儿道:“咱们去拜访卫瓘吧,卫公身份地位独特,虽不是凉州官场众人,却跟布昭一样,几乎算是州牧之下的‘皇商’,咱们找他总能过过路子。”
说起布昭,这又是最让吕贡羡慕的。
唉,这布家就是倒卖物资起家,身份地位不如他们,家业更是不如他们。
可这人啊,富贵自有天定。
想那奉稷把风华正茂的女儿嫁给郭傕做填房,奉稷还是一代大儒呢,如今奉氏死了多少人?郭傕更是命丧黄泉,一切打算都成空。
那布家呢。
小门小户的女儿,为了一点士林名望把女儿嫁给了一个破落县的县令。
谁知道这县令最后乘风而起了,如果坐拥雍凉二州。布家的女儿虽然不是大房,可到底也生了个儿子。
那布家这几年直接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说那布昭现在虽然是一个商人,可谁敢对他不客气?他的子女更是全拜在了郑左生、孟幞等大儒名下,以后的前途就是摆在眼前的。
这样的投资买卖,那就是百倍千倍万倍地赚。这种好事若发生在他们身上,那真是做梦都要笑醒了。
众人感叹一番布家的机遇,随后又说起了这个卫瓘。
此人更传奇。
原先就是个带着孙儿乞讨的老乞丐,据说是李昀的一次善心救济,竟然成全了这老头!
这些年,他是逢人就说小时算过命,都说他命中不凡,原来应在了六十几岁高龄之时,大器晚成啊!
卫瓘因为做的是‘人力资源’的生意,他年纪大,可精力是真旺盛。自己每天还要接待不少人,亲自过问一些工程进度。因此,拜访他是最合适,也是最容易受到接见的。
果然,创业之初是最容易借风而起。
吕贡心道:“如今也不算晚,凉州这艘大船他是一定要搭上去的!”
而且他想得比其他人要多,这带来的钱财送不出去,但他可以捐。
凉州州牧这儿捐献钱财,不仅逢年过节会送州牧亲笔写的一些感谢信,还有什么‘荣誉证书’,甚至还能免税。
也就是凉州,若是别的地方搞什么募捐,那就是在明晃晃地告诉你,快点给钱,不然老子要抢了。
可凉州真是自愿的。
你捐献了多少,都会有专门的财报披露出来,登记在册,大可不必担心被人私下贪污。
回头拜访完了卫瓘,他就一个人捐一笔大的,先让自己的名字在州牧面前露个脸。不记得也没事,这么多钱买个‘印象’他都赚了。
不过这事他先不打算告诉自己的这些同行者,这名字多了啊,就记不住了,而且容易卷。等他先上岸,这群朋友伙伴他会记得捞一捞的。
打定主意,吕贡就带着一群人笑呵呵往卫瓘府邸而去。
随着凉州大胜,自然有各路人马或打算下注或打算加注,总之凉州热闹非凡,李昀倒是窝在家里跟辛娘母慈子孝了几天。
这一日,辛娘亲自做了一碗蛋羹让李昀吃了后,倒是难得跟他说起了布氏的事。
李昀想起这个就想笑,他刚刚出生那会儿,辛娘抱着他说过不少布氏的坏话,而且还很防备布氏。
不过李昀也理解。
辛娘孤身一人,无有父兄娘亲在身侧帮助,境况比布氏还要差。她生了李昀,当时自然担心布氏生出什么歹毒的心思。幸好布氏虽然出生小门户,不太懂诗书性子也泼辣一点,可总体还是和善的,做不出毒害小孩的事。
此后跟辛娘也算是和平共处。
这几年更不用说了,布氏对辛娘甚至恭敬了起来。
“阿娘的意思是别叫你二娘没名没分了,如今你父亲已经成了李氏的族长,不如就让布氏上了李家族谱,做个正式的妾。不为了布氏,也该为了李翊想想。他都快十五了,总要体面一点。”
李复心系大业,有了李昀这样一个出色的儿子,对子嗣他已经满足了。至于女色,他其实还真一般。不然不会年纪很大了,才娶了辛娘跟布氏两人,之前从未沾染过女色。
这些年李府也就辛娘跟布氏,闺蜜感情都处出来了。加之李翊确实一直很崇拜李昀,从未有过非分之想。这种情况下,辛娘就想投桃报李。
李昀听了就笑道:“阿娘,你干嘛小心翼翼跟我说这个,我是那么小气的人么。我是同意的,阿娘跟爹去说就行。”
闻言,辛娘就笑道:“你点头就行,这样我跟你爹去说,也有点底气。你是知道的,你爹这人死板得很,脸一摆不笑的时候,谁都怕他。也就你说的话,他从来闷声不反驳。”
这事定得也很快。
再则是妾,娶亲礼仪的规格肯定不能越过辛娘。不过布氏还有布家已经很开心了,过仪式那天布家人极其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