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郗淮:“……”
他盘着腿坐在沙滩上,撑着脑袋笑了出来。
他发现现在的年轻人真的很会玩。
真心话大冒险熟人之间玩,才能起到更好的效果,因为更能放得开。
这个游戏不沾点社死或踩点线,其实没什么意思。
可过头了就会是低俗,让人不适。
他们问的这个问题恰恰好,对于和他们不是那么熟悉的林郗淮来说,也不会显得冒犯。
虽然吻耳朵天然的带了几分旖旎暧昧,但也能是情侣之间亲昵正常的行为。
这个问题更妙的地方在,如果他们俩的关系根本没到吻耳朵的程度,那对另一方来说,绝对是蹿火的一句话。
你是不是打错了电话?你不想谁吻你的耳朵?
何况他们还异地。
如果已经到了这个程度,电话那端的反应自然是另一种乐趣。
对这种事林郗淮向来坦然,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而且面前都是已经成年的人。
他神色自如的将电话拨了过去,打开了免提。
众人屏气安静的等着。
电话很快被接通,一道清晰的男人嗓音应和着不远处卷起的海浪声响起:
“宝贝,晚上好。”
空气凝滞了一瞬。
周围人的想法由“这声音真好听,耳朵怀孕了”到“卧槽,怎么是个男人的声音”。
再到“哥,有个男的接了你女朋友的电话,你那个……好像……被、被……绿了”。
最后回过神来,卧槽卧槽卧槽,叫的是宝贝!!
对象是男的!男朋友!!!
瞬间,几双比火烛还亮的眼睛炯炯的落到林郗淮的身上。
林郗淮一时间觉得昏暗的海边都亮了起来。
一个女孩子兴奋得张嘴就想尖叫,被一旁的同伴及时捂住了嘴巴。
“……”
林郗淮也被他叫懵了一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秦洲晏似乎知道他为什么沉默,笑着故意逗他:“宝贝?”
林郗淮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我现在在外面。”
秦洲晏“哦”了一声,然后用更大的声音道:“宝贝!”
林郗淮本撑着下巴的手半掩了下自己的侧脸,像是头疼无奈般。
随即没忍住垂头笑了出来:“你是不是有病?”
秦洲晏也笑了出来,正经了些:“今天怎么这么早打电话?”
周围的人群疯狂朝着林郗淮使眼色。
林郗淮原本觉得那个问题非常简单,无论对方什么答案他都能承接住。
可现在倒是感觉非常微妙了起来。
他尽力用如常的语气道:“就是突然想到一件事,下次可以别亲我的耳朵吗?有点痒。”
“是吗?痒,但喜欢?”
周围的人群彻底忍不住,一瞬间喧闹起哄声冲天。
秦洲晏笑着从善如流道:“虽然不知道是哪些人,但大家晚上好。”
很明显,他早就知道他们在做游戏。
众人大声回复:“哥,晚上好!”
“我这边是下午。”
“哈哈哥,下午好!”
林郗淮笑着站起来:“我过去打个电话。”
大家没有拦他,林郗淮走到了安静一些的地方:“知道是做游戏你还瞎说?”
“我有瞎说吗?”
“……”林郗淮选择终结这个话题。
秦洲晏温和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看来你玩得很开心,我很高兴。”
林郗淮在一块礁石上坐了下来,看着远方的海。
他的心脏也突然像是被这阵阵的浪给浸湿了。
他笑着轻轻“嗯”了一声。
在看到秦洲晏留给他的那封信时,林郗淮其实一直在想,不知道对方怎么对他那么有信心。
他其实内心并没有那么确定。
他过往也常常独自出行,但大多是为了工作。
他不知道自己一个人单纯的玩乐时,是否还能像有秦洲晏在身边时那般开心。
事实证明,是可以的,他一个人也能很好的自洽了。
像秦洲晏说的那样,捕捉到美好的事物。
对这个改变,他有进行过深层次的探索。
后来他发现,在决定做某些事情之前,他会下意识的想起秦洲晏。
比如,那群学生做游戏缺人,试图邀请他,然后说各种漂亮话夸赞他的时候。
林郗淮本来是打算拒绝的,但他想了想,如果秦洲晏在这里,会是什么反应。
他可能会笑着说:“这里的风浪声好大,我好像有些听不见你们在说什么啊。”
于是林郗淮笑着对那群人说出了这句话。
大家朗声大笑,然后有人更大声几乎是扯着嗓子的夸他。
还有人直接拉着他,将他拉入了热闹之中。
最后,他度过了一个非常愉快的晚上。
林郗淮想,秦洲晏是个很有趣的人,他最懂得如何将事情变得有意思。
于是,就连漫长的时光都增加了别样的魅力,从不虚度。
林郗淮就这样,在学着以秦洲晏看待这个世界的角度和心态,去面对各种人各种事。
结果非常令人惊喜。
就这样,他一点一点的捕捉到了那些美好珍贵的瞬间。
重拾回了这个他本应有的能力。
就是……
“我好想你。”林郗淮的声音融在海风中,很轻。
秦洲晏的声音愈发温柔:“我也想你。”
林郗淮看着远方的海面笑了出来。
其实让秦洲晏回家的时候,林郗淮就知道不只是一天两天家庭聚会的事。
对方离开家太久了。
这次回去,他需要陪陪家里人。
然后处理好这半年来搁置的事情,见见朋友。
所以林郗淮想他,但并不急着催他。
就算分开,他们各自的生活也应该是丰富的。
秦洲晏低声道:“等我这边的事处理好了,我就回去找你。”
“嗯。”林郗淮叮嘱道,“有些事,你先别自己急着下决定,到时候我们见面说。”
他说的是异国的事。
林郗淮当然不想异国,可既然他在考虑这件事,秦洲晏肯定也在想。
他不知道对方如果现在彻底回来,需要放弃些什么东西。
他们可以为对方适当妥协,但林郗淮不想要他的牺牲。
而他自己的工作还没彻底确定下来,自由可转圜的余地更多。
他们应该面对面的好好谈谈,别到时候想着给对方惊喜,结果他跑到了D国,对方回了国。
那他真的会郁闷死。
秦洲晏低笑了声:“知道了。”
林郗淮又在滨谭市待了一阵子。
好似这一程,他才彻底的确认了下来,他自己真的能好好生活了。
健康的,快乐的。
像信中说的那样,享受每一顿饭,入眠也不再是痛苦。
在这个时候,他选择回家。
而今早,他刚给秦洲晏发了消息:
【我昨晚睡了六个小时,没有吃药】
秦洲晏对此大夸特夸,仿佛这是一件特别了不起的事。
林郗淮就这样,自己开着车,朝着回家的方向行驶。
中途遇到了有意思的地方,会停下来待几天。
回到北市的时候,已经是九月份。
至于戚枕和覃卓承,林郗淮也和秦洲晏聊过。
当时所有的公司一致要求追责,戚枕和他爸走了很多关系,花了很多精力和金钱。
在精疲力竭,以为全无希望的时候,有公司渐渐松了口,同意赔偿。
情况好似就这么好了起来。
就在戚枕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最后关头,所有公司和原设计者一致反口,将他送上了法庭。
而这时,戚父出具了戚枕有精神疾病的证明。
林郗淮听到这里的时候,差点没因为这神奇的走向笑出来。
无非是想说当初所有的威胁、所有的行径都不是清醒状态下做出来的。
秦洲晏说:“看来是打点好了,让他在精神病院里舒舒服服的关一阵子,然后再找机会,把人接出来。”
林郗淮问道:“所以?”
“所以,都确诊是真的精神病了,当然要好好休整啊。”
也不知道戚枕以轻轻松松的心态进去,结果会遇到什么情况。
林郗淮知道秦洲晏是知道分寸的人,不会特地找人在病院对他做什么。
但就算只是正常的在那里生活,以戚枕的那性子,估计也难以坚持。
“在他濒临崩溃的时候,或许会说自己没有精神病,那是伪造的,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相信。”
“总之,接下来他会被他爸接出去。”
“然后?”
“然后高兴几个小时吧,他会发现,自己怎么还是要进局子。”
毕竟精神病确实是假的,秦洲晏已经找人调查过。
林郗淮挑了一下眉。
秦洲晏在镜头那边叹了声:“他本来能更开心进去的。”
“好了,非要自己整出点事,折腾一番这下不开心了吧。”
林郗淮失笑,觉得他的语气特别欠。
反正,在林郗淮回北市的时候,戚枕还在精神病院待着。
至于覃卓承,林郗淮听说戚父非常愤怒,把他查了个底朝天。
然后把他的那个酗酒赌鬼爸给打包直接送到了他的面前。
躲了这么多年的阴影再次出现在面前,生活乱成一团。
甚至还闹到了覃卓承工作的地方,对一个高自尊又伪善虚荣的人来说,应该很难受。
两人现在还在持久的互相折磨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尽头。
没人打搅林郗淮,他回来后的生活很平静。
除了圈里还有人因工作的事联系他。
在和以前学校的老师吃了一顿饭,和对方仔细的聊了聊后。
林郗淮最终入职了一家风评不错,在国际上也排得上名号的公司。
是当初学生时代,他本来想去的地方。
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后,他依旧选择来到了这里。
他们提出的待遇很好,里面也有他熟悉的建筑师友人。
当然,也考虑到了和D国某事务所有紧密接触合作的原因。
不管是向外发展还是在国内,都是很好的选择。
一切都朝着更好的方向,他的生活也彻底进入了正轨。
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十月份。
夏天好像要过去了,气温也渐渐地降了下来。
林郗淮和同事在外用完午餐后,刚回办公室,就听到手机响了一下。
林郗淮透过锁屏,看到是秦洲晏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他带着笑意点开。
可在下一刻,他整个人陡然愣住。
心脏开始加速,他几乎是毫不犹豫转身就朝着外面走。
秦洲晏给他发了一张照片。
那照片,是林郗淮。
照片中的林郗淮,穿着一件卡其色的风衣,身形清瘦修长。
手里拿着一杯咖啡,和周围同事有说有笑进入办公大楼时的模样实在好看。
行走间带着几分从容洒脱,是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被聚焦到的存在。
林郗淮觉得自己的心跳非常快。
——那是他5分钟前的行迹。
因急切,出大楼的时候甚至撞到了一个人的肩。
但林郗淮已经无暇顾及,甚至没看清人,急匆匆说了声“不好意思”。
然后头也不回的跑出去,风衣衣摆重重扫过对方的腿。
直到在马路对面看到了捧着一束花的秦洲晏时,林郗淮才彻底确定,笑了出来。
偏偏红灯阻拦了他过去的步伐。
秦洲晏姿态松弛的站在明媚的阳光下,被金灿灿的光线所笼罩。
皮肤冷白,模样俊美,像是一幅画。
看到林郗淮后,他带着明显的笑意朝人招了招手。
林郗淮就这么看着他,他其实很想矜持点,像是以往大多时那般从容不迫。
可实际上,在灯变绿的第一时间,林郗淮就朝着他飞奔而去。
秦洲晏上前接住人,紧紧的抱住了他。
秦洲晏笑着将人压向自己的怀中,下巴搁在林郗淮的肩上。
然后缓缓抬眸。
分明还是带笑的模样,眼神却冰冷又倨傲的——
和马路对面指示灯下的男人对上了视线。
林郗淮回来这件事,也不算什么秘密,他总是备受关注,何况覃卓承和他还是校友。
两人之间总有共同认识的人,很容易就知道对方什么时候回的。
覃卓承纠结了很久,还是想来找他谈谈,或者说……见见他。
距离分手到现在,他们已经快一年没有见面了。
于是他选择来找对方,这里市场部有他认识的朋友。
如果林郗淮的态度太过于抗拒,他能以过来找朋友的名义不让场面变得过于尴尬。
他在脑子里设想过各种场景,再次看到他,对方会是什么模反应。
生气愤怒?
这点他立马就否定了,以对方的情绪控制能力,大概是不会明显的表现出来。
或许会憎恶又冷淡的看他,或许会装不认识。
甚至还有可能,对方已经放下,他们能平静理智的好好交谈。
可万万没想到,对方根本就没有看见他。
明明出来的时候都已经撞到了他,却没有看见他。
脸和视线的方向都直直的朝着外面,不曾给这个他撞到的人半分注意力。
当时覃卓承就原地怔住了,他们太久没见,以致看到对方脸的时候他有点失神。
他仿佛一瞬间回到了对方大学时的校园时光。
虽然目光和神色罕见的带着几分急切,可是能看出来整个人是鲜活的,情绪甚至有些外放。
跑着经过他的时候,风衣衣摆被扬起,尽是意气风发的飞扬模样。
覃卓承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林郗淮苍白、消瘦、满身疲惫。
就算是在维持风度的笑,也仿佛下一刻就要断掉。
是覃卓承曾经想引导对方成为的模样。
可现在他好像变成了彩色,身上的松弛感比学生时代更甚。
以致覃卓承短暂的失声,没能第一时间叫住人。
直到他回过神来,才后知后觉的跟上去,林郗淮急迫的模样实在少见。
然后在人行道的红灯下看到了对方。
他就站在明媚的阳光下笑,和今天的好天气相融。
整个人都是清亮又灿烂的。
覃卓承顺着对方的目光看过去,整个人陡然愣住。
那是……
然后下一刻,就看到林郗淮朝着对方飞奔而去,两个人紧密亲昵的相拥。
以林郗淮的边界感来说,是什么关系不言而喻。
覃卓承只感觉一直以来悬着心彻底重重的坠落,猛烈的撞击声在他的胸腔内响起,回声阵阵。
在过于耀眼的阳光下,几乎砸得他头晕目眩。
曾经他打过林郗淮的电话,只是那次是另一个男人接的。
当时他就问过:“你们是什么关系?”
对方只反问:“你觉得呢?”
或许是不想相信,又或许是对方没有直白的给出一个答案,所以覃卓承就一直抱着自欺欺人的念头。
说不定……是关系极好的朋友呢?
又或者是别人在林郗淮不知情的情况擅自接的电话?
直到这一刻,所有的想法都随着这幅画面被毫不留情的堙灭。
两个容貌出众的男人站在小道边上紧紧相拥。
国内的大环境没有那么开放,可他们就这么毫不在意周围人的视线。
是敞在阳光下的恋爱,感情像是男人手中的鲜花一般浓烈。
应和着周围明亮饱和的色彩,看上去极赏心悦目,也极刺激人的眼球。
原来……林郗淮谈一段正常的恋爱,是这幅模样啊。
在带着温度的暖阳下,覃卓承如坠冰窖。
恍惚中,他想起来了,那天电话里的声音就是秦洲晏的声音。
又或者,他更熟悉对方的另一个名字——
Syphan Qin
因为他们的姓氏发音一样,是曾经在国外那段日子,常常有人问道:“咦?你和Syphan是同一个姓氏?”
覃卓承每次都会认真反驳:“不是,我们不同姓。”
但大家好像也只是随意问问,仿佛他们只在乎、只知道秦洲晏是哪个姓就够了。
至于覃卓承的无所谓。
因为他们不管是以Qin来叫人,或者称呼Qin医生,都默认叫的是秦洲晏。
正有些失神的想着时,他就对上了男人的目光。
像是多年前那般,高高在上,带给人极大的压迫气势。
这人向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但对方肯定知道他是谁。
否则当初在电话里就不会那么说。
可尽管是这样,对方也只是那么冷淡又轻飘飘的看了一眼就垂下了眼睑,带着温和的笑意继续和怀中的人说话。
仿佛他并不值得这人视线长久的驻留,没有任何关注的价值。
他几乎是六神无主,仓惶的立马转身离开。
秦洲晏其实一开始是没有关注到对方是谁的,或许只是一个普通的路人。
他和林郗淮真的太久没有见面了,将近三个月。
在看到对方的那一瞬间,他的心跳就开始不争气的加速,所有的心神和注意力都被他攥夺。
眼中就只剩下林郗淮了。
直到真正抱住人的瞬间,才彻底的安心下来,开始关注到周围的人或事。
对方的目光太过于明晃晃,秦洲晏很难不注意到。
但覃卓承这人不值得他留意太久,他只是有些可惜。
回来的第一天还没能和林郗淮美好的度过,就要处理一些糟心玩意。
“宝贝,首先,我非常想你,甚至现在就想亲你一下。”
林郗淮刚平稳下来的心脏再次漏了一拍,他抬起头正准备说什么,就听见面前的人继续道:
“其次,你的前男友就在你的身后,正看着我们。”
林郗淮:“……”
话题转变的猝不及防,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哦?他走了。”
林郗淮转身看去,只看到拐角处一个飞快消失的背影。
秦洲晏叹了一口气:“怎么还是玩不起?”
太欠了,林郗淮伸手给了他一下。
秦洲晏就笑着看了看周围,发现没有人后,凑上来快速在他的唇角落下了一个吻。
“现在可以亲一下了。“
林郗淮没忍住笑出来,一时间也管不了为什么覃卓承现在在这里了。
“你回来怎么不告诉我?”
他们分明每天都有聊天,可就算是昨晚,秦洲晏也没有透露出分毫。
秦洲晏将花放在林郗淮的怀里:“因为你会像现在这样,感到惊喜。”
林郗淮想到刚刚对方给自己发的信息,又问道:“那怎么不在楼下的时候就叫住我?”
“刚刚在开车,等红灯的时候看到你了,只来得及拍一张照片。”
林郗淮怀中鲜花的香气氤氲,他轻轻的“哦”了一声。
虽然还是很开心,但时隔三个月后见面那一瞬急遽的激动渐渐平缓,空气安静了一瞬。
林郗淮清了清嗓子:“那个……你什么时候到的?”
“刚刚,我下飞机就过来找你了。”
“要不要先回去倒一下时差?”林郗淮看了看他的脸色,觉得对方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秦洲晏确实有些累,他垂下头,前额抵上了林郗淮的肩。
“可我现在不想和你分开。”
林郗淮想了想:“要去我办公室休息吗?”
他下午还有工作,现在实在走不了。
秦洲晏笑着抬起了头:“可以吗?”
“可以。”
看到对方的眼神,林郗淮解释道:“没人会多想,你现在可以是秦总。”
听到这个称呼,秦洲晏没忍住上扬了唇角。
林郗淮不是第一次这么叫他。
是之前有一次他们视频的时候,那天秦洲晏穿得很正式,西装革履的模样。
林郗淮当时有些好奇,就问:“你现在在干嘛?”
秦洲晏似乎喝了一点酒,整个人显得有些懒倦:“替我舅舅出来见了下客户,处理了一些弗克莱特集团的事。”
在不是医生的时候,他偶尔也会被舅舅或者他姐拉去“打工”。
林郗淮听到“打工”两个字,笑了半天,然后叫了他一声“秦总”。
他想,就算不是医生,对方在别的领域也会非常成功。
后来,林郗淮总是会这么调侃的叫他。
笑完,他看了看怀中的花:“那这花……”
“放我车里吧。”
于是在将对方送的花放进车里后,林郗淮带着人进入了明净的大楼。
他现在所在的事务所叫启誉,不仅在国内享有盛誉,国际知名度也颇高。
启誉规模宏大,北市公司是总部,员工分布在各城市以及发达国家。
客户中外资也随着这些年的发展而逐渐增多,因此也有着向外扩展市场的趋势。
林郗淮带着秦洲晏进去的时候,午休刚刚结束,每个人都在忙自己的事。
作为一家建筑设计公司,它本身的办公楼一定程度上会彰显着公司本身的特色。
室内装潢设计不俗,干净又明亮。
见林郗淮进来,他团队的员工和他打了声招呼。
虽不认识他身旁的人,可也立马礼貌示意。
林郗淮入职不久,秦洲晏不想这时候给对方惹上桃色新闻。
因此刻意的保持了一些距离感。
可就算不这样,他容貌也过于出众,身上天然的矜贵感是尽管面色温和,也掩藏不住的。
是常居上位者独有的从容与淡然。
周围人的视线频频落在他们的身上。
可就像林郗淮说的那般,只要他们不是牵着手进去,大家不会想太多。
只会以为他是林郗淮的客户。
作为高层,林郗淮有自己独立的办公室,当然不会像老板那般有休息室。
但对他来说,也足够宽敞,有着自己的私人空间。
关上门的那一刻,林郗淮就笑了:“你现在倒成了我的甲方了。”
秦洲晏上前再次在他的唇边落下一个吻:“你是我的甲方。”
林郗淮给他倒了一杯水:“抱歉,虽然我真的很想陪你,但我下午有工作。”
秦洲晏接过杯子笑了笑,他知道林郗淮对工作的态度很认真,能把他带到自己的工作场合,已经算是破例了。
他坐在沙发上:“没关系,我自己休息,不打扰你。”
“家里好好的床不睡,非要来这里的沙发躺着。”
林郗淮给他盖上毯子,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眼下。
秦洲晏已经闭上了眼睛,声音有些含糊:“我只是想在你身边待着。”
林郗淮笑着将窗帘和大灯都关上,只留下了自己办公桌面上的台灯。
或许真的有些累,秦洲晏很快就睡着了。
林郗淮说是工作,可看着秦洲晏的脸,总有些注意力不集中。
意识到自己的工作效率很低后,他无声垂头笑了,只想着,难怪都说办公室恋情不可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