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捂住脸,近乎哀求。
景泽阳当然不会停下。
黄友友和陈露把这段监控视频恢复得很好。
这才是最重要的一步!
他要彻底撕开这个人渣的伪装,把宁迦渡曾受过的冤屈全数洗刷。
他的小宁,再回到现实世界时,一定是干净清白,被所有人所欢迎,所敬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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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脸还没完,下章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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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场一片寂静, 人们都凝神观看视频。
这位许院长的罪证已经足够断送他的下半生,难道,他还有什么更不可饶恕的罪行?
画面里, 西装革履的男人推了推无框眼镜,向漂亮淡漠的青年露出一个和蔼的微笑。
“没错, 你的父母的意识体确实在我这。小宁,你果然很聪明,发现得比我想象的快了很多。”
“你不该这么做。”
大学时的宁迦渡还带着些青涩,挺直脊背和研究院领导谈判。
“是U-space把我制作的识别程序给你的吧。不然…咳咳…”他说着,忍不住捂住嘴咳嗽了几下。“不然,你根本抓不住他们。”
“我抓住他们不好吗?”男人翘起二郎腿,脸上浮起假惺惺的笑容。
“你从比赛退出来时,昏迷了一个多小时, 如果不是我及时抓住他们,恐怕他们已经不知逃到哪个网络尽头了。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宁迦渡看上去还有些虚弱, 但性子是一贯的冷淡,他没有道谢,坚持道:“那现在可以还给我了吗?你留下他们的意识体也没用。”
男人略带嘲讽地笑了笑。“宁安之说你情感缺失, 还真是。”
他打开桌下保险柜,取出一个不大的长方体设备。设备表面红色涂料闪闪发光, 被他用两根手指夹着,举到宁家渡眼前。
“你父母的意识体,就在这个光子存储器里。你说我留着他们没用, 错了。用处大着呢。”
他转动手指,像在欣赏红色外壳上的反光。
“我告诉你吧, 他们自以为进入虚拟世界就可以自由自在, 其实, 不过是被困在这一小块盒子中,不生不死,永无止尽地供我驱使。
他们的智力,脑力,都将为我所用,他们为我做试验,本身也是最好的试验品。你不觉得太妙了吗?”他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你用他们做实验?”宁迦渡摇头,像在思考。“不,不能这样。”
“不能?我以为你会赞成。毕竟他们在你身上也做了不少实验。”许光熙仔细看了宁迦渡一眼。“年轻人,你还是太仁慈了。”
“这个东西,”他语气一转,“在我这里能发挥更大的用处,你以后就明白了。”
红色方块被锁进保险柜。
宁迦渡上前一步。“不,是你不明白,他们的意识体可以融合,就可以成长,他接触到的所有数据都是养料,存储空间就是土壤,他们能像病毒一样,以几何倍速成长,你根本无法控制他们。
光是这个存储器里的空间,就足够养出一个超级智能,这太危险了!”
“我怎么会不明白,”没等宁迦渡说完,许光熙就开始摇头,摆出一副权威的架势,“这正是我的目的。存活的超级智能体,这个世界上不会有第2个。它被关在这里,实验全部在单机环境里进行,加上检测系统,防火墙,和电子密码锁,他哪里也去不了。”
“太冒险了。”
“总要有人冒险!就像你。”许光熙说,他的目光开始变得灼热。“伦理专家们说基因筛选是对自然的挑战,可是看看你,多么完美,从外形到智力,甚至灵魂,致美无瑕。如果不是宁安之夫妇冒险创造了你,这么完美的作品又怎么能存在?”
男人看他的眼神流露出痴迷,宁迦渡再迟钝也感觉不对劲,后退了一步。
但许光熙已经又披上伪装。
他不想吓走猎物,像一个善解人意的长辈,慈爱地看着青年。“小宁,这件事你不用操心了。你应该考虑的是自己。没有了父母,也没有经济来源,你一个人以后要怎么生活?这次你在比赛里昏迷,还是我派人照顾你。后面你被松溪警察局带走,能这么快出来,也是我为你里外打点。”
“我不为别的,你的才能不该被浪费,或许你愿意由我来资助你,照顾你,以长辈的身份?”
他的话再动听,也只有一个意思。宁迦渡势单力孤,还欠他的人情,就该依附于他。
但宁迦渡不知是没有听出,还是不想理会,生硬地道:“我可以自己生活得很好。至于他们的意识,如果你不肯给我,我会报警,包括你默许人体实验,以及剽窃科研成果的事。”
说完,他头也不回,向门口走去。
他没看到许光熙黑下来的脸色,开门时却发现门已经被遥控反锁上了。
身后,许光熙迫近他,脚步从容:“你果然太聪明,知道得太多,或许,我也该拿些你的把柄。”
他说着,突然抬起手臂,试图将宁迦渡压在门上,但对方早已料到,灵巧地躲开,往房间一角逃去。
视屏到这里,景泽阳一想到接下去的画面,就恨不得将画面关闭。
宁迦渡身体不好,在比赛最后的爆炸中又收伤昏迷。之后被警察传唤,又要寻找危险的意识体,一个人撑过这段时光。
现在,许光熙这混蛋还对他抱有变态的心思!
景泽阳越看越心疼,胸口压了大石般憋闷,忍不住握紧拳头。
但为了不遗漏线索,他只能让画面继续。
宁迦渡脚步无力,看上去在游戏里收的伤还没好,几步就被许光熙追上,正值壮年的男人比他强壮太多,一手扣住他肩膀把人拉到怀里。
视频里只能看到许光熙的脊背,但布料撕裂的声音尤为清晰,以及男人略带喘息的低语。
“你的身体只用来实验太浪费了,乖,听话,我不会亏待你。”
会场里有抽气声响起,大概人们也没想到许光熙竟能如此禽兽。
所有人的心都揪了起来。
好在宁迦渡奋力挣脱了,他膝盖狠狠击中对方关键部位,在对方倒地时,将一人高的花瓶砸碎在他身边。
刺耳的碎裂声穿透屏幕,让人心脏一抽。近在咫尺的许光熙也吓得直往后退。
宁迦渡没有半刻犹豫,捡起一块瓷片,抵到许光熙脖子边,声嘶力竭。“把光子存储器给我!快点!”
走廊里响起脚步声,越来越近。有人听到动静,过来了。
许光熙痛苦得拧眉,一手捂住腿间,一手想推开瓷片。“来不及了,我,我下次给你,你不要报警。”
房间外面有人敲门。“许院长?你在里面吗?”
宁迦渡一动不动。
“我要开门了。”许光熙压低声音警告。“你不想我们这样被人看见吧。”
他点上光脑,威胁要远程开门。
一旦外面的人进来,看到这一幕就解释不清了。
宁迦渡迟疑了一瞬,他把瓷片又往前压了压,直到敲门声越加急促,才将瓷片扔到一旁。
“一天内交给我,不然我就报警!”他手心里已经是一捧鲜血,就这么不管不顾,脚步踉跄着开门走了出去。
沙沙——
画面到这里结束,屏幕被雪花点覆盖。一片寂静里,只能听见扰人心烦的杂声。
会场里,气氛沉重压抑,人们沉默着,就像暴雨前的海面。
他们为孤身对抗厄运的天才叹息,为之前的错怪而内疚悔恨,更为他所遭遇的一切而愤怒!
“曾经在游戏里,”景泽阳这时开口。“我劝宁迦渡离开游戏,但他拒绝了。
他说:‘外面不是我的世界。’”
“当时,我错怪他是NPC,现在我才明白,”
他看向许光熙,眼中翻腾着海一样深的怒意。
“因为有这样的人存在,他才无法回到这个世界!”
沉厚的声音滚雷般回荡在空中。
不知谁先吼了一嗓子。
“这个畜生!”
许光熙已经被一脚踹到地上。
人群的愤怒沸腾着,无数人一拥而上,咒骂与击打暴风雨一样落在他身上。
不用景泽阳动手,义愤填膺的人们已忍不住惩治罪恶。
混乱中,许光熙惨叫着,哀号求饶,但人们不予理会,就像他煽动民众审判景泽阳一样,他自己也被自己的恶行激起的公愤淹没。
还是主席台上的人出声,使他免于被活活打死。
梁执重大声道:“各位请冷静,他的罪行将由最高法庭定罪!现在打死他可就便宜他了!”
人们这才停手,让出一条路让荷枪实弹的士兵过来。
士兵将瘫软成一滩泥的男人架起来,要往外走时,景泽阳拦住他们。
“等等,这个家伙现在还不能走。”
他把许光熙扯起来呢。
“宁迦渡在哪里?后面发生了什么,现在就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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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许光熙已经没有了科学精英的光环, 他的定制西服被扯掉了纽扣,腌菜一样皱皱巴巴挂在身上,用发油精心打理的发型乱成一缕一缕, 油腻地粘在额前,脸上是青紫和脏污。
他此时的模样几乎和一个疯子无异。
他的眼神也是飘忽麻木的, 在听到景泽阳的问话时,才抬起头来,陡然间爆出疯狂的恨意。
“宁迦渡,他去哪儿了,你想知道?好,好!你让他们松开我,我告诉你!”
审判厅里站满了人,全副武装的士兵们把守着出入口, 景泽阳不担心他逃跑。
他点头让士兵松开许光熙。
男人揉着手臂,眼神胡乱游走, 脚步也跌跌撞撞地移动。
“他,他来找过我。对对,就在他交了退学申请后。”他颠三倒四地说。
景泽阳耐住性子。“你对他做了什么?”
他怀疑这个男人已经被突然的变故逼疯了。那是他咎由自取。哪怕逼供他也要问出宁迦渡的下落。
在递交退学申请后, 现实世界里,再也没有人见过宁迦渡。之后关于他的消息, 就是数模所报警,称存有重要数据的设备被盗,而现场发现了宁迦渡的指纹。
老江已经找出了这个案子的档案, 所谓重要设备,就是那块禁锢了宁安之夫妇意识体的红色光子存储器。
难道宁迦渡真的偷走了它?之后他又去了哪里, 为什么也进入了万维之门?
这些疑问只有许光熙能解答。
“快说!”景泽阳厉声催促。他感到自己的耐心快耗尽了。
“啊——我做了什么?”许光熙拖长了声音, 身体转着圈乱晃, 好像已经神志不清,一会儿又突然想起来似的睁大眼。
“我还能做什么?他知道得太多,一旦报警我就完了。我只能把存储器给他。然后…然后…”
“然后什么!”
“哦对了,然后他想消灭里面的东西,用自己的光脑连接上存储器。哈哈!他真是太傻了!”
“什么意思?”景泽阳的神经开始绷紧。
“他怎么能毁灭创造他的人。说到底,他再聪明也只是个孩子。他们赢了,他们借由他的光脑逃走了!顺便把他也带走了!”
“所以你看,我说得一点没错。是他促成了万维之门的诞生!哈哈哈!”
疯狂的笑声好似重锤击打着景泽阳的神经。
不!不对!不是这样!
脑中有个声音在提醒他。
但许光熙的下一句话彻底击碎了他的理智。
“至于他的身体,自然是在物尽其用之后再处理掉。有些可惜,毕竟美味极了。你尝过吗,景队?”
许光熙到底是个教授,用词不至于粗俗,但并不能粉饰他所说的丧心病狂的行为。
一时间,景泽阳只觉得血液直冲入大脑,在考虑他话中的真实性之前,身体已经行动。
毫不收劲的一记重拳将许光熙砸飞了出去,狠狠撞上他身后的仪器,鲜血溅在雪白的面板上。
“我艹你……!!”
愤怒使他的眼球充血,视野里一片红色。
“景队!”
“别动手!”
“别打死他了!”
几个人用尽全力才拉住他。
没人顾得上许光熙,他扶着机器,一寸一寸撑起身体,在一片混乱中向景泽阳勾了勾唇角。
这个阴森的笑容让景泽阳瞬间清醒,但已经来不及了。
许光熙向后一仰,身体落进了仪器中。
那是他准备用在景泽阳身上,实行引线计划的仪器,
“不!”景泽阳扑过去,仅仅晚了半秒,舱盖关上,机器启动。
透明舱盖下,许光熙近乎癫狂地笑起来。
很快,他眼中归于空洞,仿佛灵魂已经抽离。笑容凝固在他脸上,像一副面具。
他在撒谎!只为了激怒他!
景泽阳无比懊恼地意识到。
空的药瓶被扔进垃圾桶,景泽阳坐在沙发上,双手插入头发,紧闭的眼下是浓重的乌青。
此时午夜刚过,夏夜的闷热里,湿冷的雨滴穿过敞开的窗户,肆无忌惮地打在他只着单衣的身上。
距离许光熙逃入万维之门已经过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来,他几乎是靠着助眠药物才能勉强入睡。而今天,药物也不起作用,他头疼欲裂。
许光熙最后示威的笑容在他脑中挥之不去。
这个混蛋不惜舍弃身体,逃到了一个没人能追踪的地方。关于宁迦渡的所有线索就此中断。
以宁迦渡的性子,他就算没有办法第二天再找许光熙,也一定不会拖太久,可他们翻遍了当年的监控,走访了所有相关人员,甚至把所有可能的地方都掘地三尺,也没有宁迦渡的哪怕一丝踪迹。
他就像消失了一样。
一开始,梁执重发动军警帮忙,许多民众也热心提供线索,但随着时间过去,所有的可能被逐个排除,人们逐渐绝望。梁执重也有别的事要忙:“万维之门”吞噬人的速度不知为何减缓许多,他全力协调新的科研骨干升级“潜望”系统,脱不开身。
所以,现在,除了几个老友和景泽阳的队员们,真正的调查已经暂停。
不安的阴云在景泽阳心中扩散。
就像他们搜查许光熙的别墅后一无所获地出来时,老江说的。“先有个心理准备,宁迦渡可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老刑警经验丰富,杀人后毁尸灭迹的案子看的多了。顶级刑侦专家都找不到尸体的,也多了去了。没有九成的把握,他不会说丧气话。
但景泽阳偏就不信邪。别说一个月,一年,十年他都要找下去。
雨滴打在铺满资料的茶几上,沾湿了几张纸页。景泽阳把纸张收起来,摞好放到一边
这些是五年前中研院的平面图和照片。
这几年盖了几栋新楼,院区重新规划,布局全都变了。为了看起来更直观,景泽阳打印了所有建筑结构图和地图。
景泽阳一边收拾,一边无意识地用光脑从网络上查找新闻。五年前那段时间里所有关于中研院的新闻动态,哪怕细枝末节,他都已经搜索了无数次,生怕错过什么。
但今晚,或许是因为太过疲劳,他输入关键字时不那么严谨,一下子,很多难辨真假的小道消息也涌入脑中。
八卦,搞笑视频,甚至失物招领和表白墙一类的琐碎信息堆满了浏览界面。景泽阳不耐烦地全选,打算全部删除。
却被一张不起眼的照片吸引目光。
黑影幢幢的房间里,一张脸悬浮在半空。
不知哪来的惨白的光打在他弯起的双眼间,显得隐匿在黑暗中的嘴正发出诡异的笑声。
配的标题是【救命,在西实楼负二层看到死去的学长了!!】
典型的标题党,学生论坛里屡见不鲜。况且这种程度的合成恐怖图片,景泽阳连眼皮都不会眨一下。
可他想起了什么,在手上一叠地图里翻找起来。
很快,他抽出一张纸,目光飞速划过纸页,落在一点。
没错,这座楼他有印象。
六十多年前盖的综合实验楼,五年前就被新楼取代,改为库房。他们从十几层一层一层搜索到负一层,却完全没发现还有个负二层。
不仅院方的陪同人员,就连这幅西实楼的建筑结构图里都没有负二层!
除非有人故意改了图纸!为了隐藏什么!
希望如星火复燃,景泽阳攥紧纸张,点开标题。
但里面的内容给他兜头泼了一盆冷水。
叙述者全文渲染遇鬼的恐慌,一个字也没再提楼层,看起来就好像标题的负二层是不小心打错的。
而图片里的“鬼”与宁迦渡一点关系也没有。
这是个因攒不出论文而无法毕业的研究生,熬夜做实验时猝死。死亡时间在宁迦渡高中毕业之前。
那时DW比赛刚结束不久,宁迦渡都还没进入中研院。
他无力地放下纸,觉得头又疼了起来。
关闭搜索后,雨滴的滴答声在静谧里格外刺耳,像敲打头颅。
景泽阳就这么坐了几分钟,突然,他站起身,随手拎起件外套,推门而出。
从他住的中研院招待所到西实楼,走路也就十分钟。反正睡不着,不如去看看究竟有没有负二层。
不一会,景泽阳来到目的地。
作为存放报废器材的地方,西实楼破旧得恰如其分。
午夜的废楼阴气森森,湿冷随着雨水渗透,濡湿了霉味的空气。
景泽阳打开手电,踏过大厅的积灰,锈迹斑斑的电梯间,走楼梯下到地下一层。
脚步声在看似没有尽头的长走廊里回荡,走廊两边的门半开着,仿佛有人在其后窥探。黑暗里照出的每一片斑驳都像人影,没有来处的风里夹着低语,吹在脖颈上,死人手一样凉嗖嗖得。
景泽阳不禁生出几分闯入惊悚副本的熟悉感。
他没有顾盼回头,径直往前走。
快走到头,果然,没有下去的楼梯,没有负二楼。
像是情理之中,也是意料之内,他甚至没觉得失落。
可随着离尽头越近,先是墙壁断开,接着一条狭窄不起眼的楼梯显现出来。
它直通地下,终点是一扇挂了锁的小门。
所以,真的有负二层!
景泽阳的心跳止不住加快。
如果中研院还有哪里没搜过,那就只剩这里!
后背蹿上麻意,景泽阳几乎是屏住呼吸走向小门。
门上的锁是老旧款式,物理锁芯,聊胜于无地徒撑门面,比起精密的生物信息识别锁,反倒更加安全。
就像明晃晃告诉来人,这里面没啥可偷的。
景泽阳只用力一掰,锈蚀的锁头就断了下来。
他抬手推门,门轴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吱呀声,露出其后黑洞洞的房间。
就在这时,
“唉……”
房间深处,传来了一声异常清晰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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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怨的气音在午夜的废弃实验楼中响起, 让人头皮发麻。
若是联想到那则闹鬼的帖子,一般人这种时候就会惊声尖叫,落荒而逃。
但景泽阳只是皱了皱眉头。
作为纯粹的唯物主义者, 亡灵什么的都是装神弄鬼的把戏。“万维之门”里能活活吓死玩家的异灵副本,他一脸不耐烦, 上去就把NPC爆头。
此时,听到这一声明显不是宁迦渡的叹息声,他更加烦躁。
没什么能挡住他找到小宁。无论神鬼!
西实楼已经成了堆放废旧仪器和实验材料的库房。这个神秘的负二层也一样。
景泽阳将强光手电往门内照去,看到一整层开阔的楼层。在原有的承重墙和立柱之间,满满地填塞着各种柜子,箱子,和仪器。
被禁闭多年的空气浑浊粘滞,光线都像照进雾里。景泽阳眉弓下压, 迈进门。
他在墙上找到电灯开关,但按下没有反应, 灯已经坏了。他只能靠手电照明,沿着堆放时留下的空隙穿行,目光四下搜寻。
他一直坚信宁迦渡还活着, 是因为许光熙渴望得到他惊人的智商和完美的外形。这个变态可能将人囚禁在某个隐秘的地方,或者用全息舱困住他。
然而这里没有通电, 布满灰尘,实在不适合藏人,倒更适合藏尸。
景泽阳咬着牙, 在一座一人高的立方体前停下,抬手要扯开蒙在上面的黑布。
就在这时, “唉……”
又是一声叹息。
他快速回头, 后方是同样的一排被黑布蒙住的立方体。
什么异常也没有。
让他叹去。
景泽阳不再理会, 转身的同时一把扯下黑布。目光慢一步转回,在看到眼前的东西时,一下子屏住了呼吸。
他面前赫然立着一个人。
披散的长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和身体,爆突的眼珠从发丝间直勾勾地盯着他。距离不过两三公分。
景泽阳只愕然了一秒,但肯定这不是宁迦渡时,本就没怎么害怕的他只觉得冒火。
谁把这玩意儿放在这!
人冷静时就不容易被蒙骗。一眼看到玻璃反光,他就知道,这只是个标本。
西实楼是综合试验楼。生命科学实验室和数子建模实验室都曾在这个楼里。有医学标本也是正常。
他又扯下更多黑布。一排排玻璃柜露了出来,各色尸体漂浮在防腐液体中,数十双鼓胀的眼睛包围着他。
这场景显然让人极为不适。但景泽阳不在乎。确认过都不是要找的人后,他又换了个方向,后背大喇喇对着尸体。
没走几步,他就停住了脚步。
身后传来了低低的女人的哭泣声,夹杂着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有人在轻声细语。
诈尸了这是?
景泽阳面无表情地回头,那些声音一瞬间全数消失。
尸体依旧静静悬浮。
他扭头继续走,哭泣声再次响起。
景泽阳额角抽动。
他本来就因为找人而焦灼,还在这里碰到个装神弄鬼的东西。
不过换句话说,装神弄鬼难道是为了隐藏什么?
景泽阳不再回头,任那些声音凄凄惨惨,从四面八方响起。举起手,脑中命令:“寻找声源。”
超级光脑应声而动,在面前打出一个光屏。
屏幕上显示出声音传播的路径。由此一眼能看出,虽然声音多而杂,但都是靠堆叠的物件将声波叠加反射。
真正的声源只有一个。
景泽阳抬腿向那处走去。
那是个靠近承重墙的角落,堆积了一大片黑乎乎的暗影。
在他走近时,背后的声音一起哑火。
可见找对了地方。
他冷笑了一声。
却在这时,从那片暗影中“扑”地亮起了一团幽蓝萤火。一个男人出现在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