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传说中组织的二把手亲自发言……?!
众人中有情报灵通的,此时屏住呼吸。
“嗯……”
“无论是纸牌也好,骰子也好、转盘也好,这些东西都是一种钝痛的折磨,你能懂吗?西格玛。”
“嗯……”
“有时,我常常会想,人类这种生物真的需要赌博这样的娱乐活动吗?这种看似运用了智慧,但本质上和野兽掠夺一样、具有即时性和命运性的娱乐,真的有存在必要吗?”
“……”
有着半边白色、半边紫色的奇异发色的长发青年不是很懂,他保持着沉默,坐在赌桌旁,手里紧捏着几张扑克牌。略长的发丝垂下,垂到他同样白色的衣袍上。
而在他的对面,同样坐在桌前的老板双手撑着下巴,牌随意扔在桌子上,表情深沉地如此说:“……这真是个哲学问题啊。你说是吗,我亲爱的西格玛?”
西格玛:“…………”
西格玛:“……劳先生,请您把牌捡起来,我们的赌局还没有结束。”
装修豪华而又对称的金灿灿包厢内,除却无关紧要的装饰品以外,最为明显的,便是房间最中央的那张铺着暗红色天鹅绒桌布的四方形赌桌。
赌桌的两侧,圆盘状的筹码堆积着,桌上则是胡乱叠放着的纸牌,显然这是在进行着,以什么为赌注的什么纸牌游戏中。
——他们在进行赌博。
【笑死了,这人赌不过怎么还在耍赖嘛!】
【悲,给人点体面嘛,毕竟堂堂赌王被刚入赌场不到几个月的小新人暴虐,人家老板也是要面子的嘛!】
【哈哈哈哈哈哈哈,而且更惨的是虐爆自己的对方还是自己的搭讪失败对象!】
【噗,不要提搭讪这回事啊,想想我就忍不住笑~】
看着漫天漂浮的弹幕,西格玛心里叹了口气,面上却依然劝道:“劳先生……耍赖是没有用的,而且我们只是在玩私下的小赌局而已,赌注也不过是今晚的一顿晚饭,您不必这样。”
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金发的赌场老板原本微笑着吊儿郎当地斜倚在椅子上,听了他这番话却一愣,然后仰头抬手捂住自己的脸,发出一声悲鸣:“噢!……我可爱的西格玛,就连胜利宣言都如此的善良!”
“所以为什么是不对称……为什么你一定要染那个完全不对称的发色……!我的对称美人……”
西格玛:“……”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一半白一半淡紫的头发。
距离西格玛染完头发被堵在房间里搭讪的那一天,已经过去了一个月。而这位据称是历史最疯狂赌徒,约翰·劳的传人——赌场老板,在那日之后像是对他提起了巨大的兴趣,几乎每天都会来找西格玛聊一聊。
在这一个月内,西格玛在赌场内的排名变得更高。现在当他行走在赌场内时,已经再也没有了像之前那样赌输了便恼羞成怒威胁他的人了——在这阿尔及利亚的地下,谁不知道奇迹赌场冉冉上升的新星,赌桌上的西格玛?
甚至有人私下断言,老板说不定都赢不了这位来历不明的赌术天才,他让人们看到了全盛期的赌王的影子。
——只要三年一次的赌术大会再次召开,他极为可能接管奇迹赌场,成为新的赌王!
而这位对西格玛有着极强兴趣的老板,也从旁观他眼中的“小美人”的赌局,再到心痒难耐自己下场与西格玛对赌起来。赌注通常不大,一般不过是要求西格玛“把发色染回去”、“与我共进晚餐”、“收下这束玫瑰”之类的。
西格玛不是很擅长拒绝这样的人,尤其这人还是自己目前所在的这片势力的管理者,每次也只能苦笑着接受老板的赌约。作为等价兑换,他下的赌注也很小,通常只是“晚餐”、“明天不要来骚扰我”之类的小事情罢了。
在这一个月内,两人共进行了十多场赌局——但胜率几乎是各占百分之五十,不分上下。
这其实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毕竟和他对赌的对象,可是那位赌场的老板,体内流淌着约翰·劳血脉的赌王啊?
西格玛对自己的真实实力有些不确定,但弹幕总是会给予他意见和鼓励。
【今天一定要宰老板一顿!西格玛,我们去地下赌场最底层吃点好的】
【不对不对,要吃好的当然要回阿尔及利亚地上啊,赌场的一切都归老板,他请客甚至都不用付钱,高级餐厅的饭反而更贵!】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缺不缺德啊,怎么这么精打细算,我也赞同去高级餐厅!】
【高级餐厅+1!】
【高级餐厅+2】
【观众“十冬季”赠送了五个小礼花,并留言:高级餐厅吃好的!】
去餐厅啊……也不是不可以,但其实今天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的……
其实只是件小事,但西格玛还是认真思考了起来。
今天早上的时候,西格玛收到了来自纯白的短信——上面那个自称“森医生”的日本分会管理人说,西格玛在阿尔及利亚一个人待太久了,最近外面的世界不太平,要再派一个纯白的同伴也来阿尔及利亚,保护他的安全。
虽然身在地下赌场与世隔绝,但关于纯白最近的事,西格玛也不是不知道,毕竟只要打开了电视机,几乎每个电视台都在讨论着有关“纯白”和“酒名组织”的事情——其中有对纯白的猜测,但也不乏对纯白救下整个纽约中心大厦的赞美之言。
自己的归属之地是这样被人夸赞的地方,西格玛心中也感到一点快乐。
他在心里向直播间观众们问道:“请问,大家知道要被派来阿尔及利亚的那位同伴是谁吗?他会在什么时候抵达呢?”
【啊……他啊,小气鬼淡岛没在他身上搭直播视角的,我们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到呢w】
【是个发色很显眼的人啦,只要看见西格玛就一定能认出来ww!要相信你们马甲之间的心灵感应~】
【差不多就这几天了吧?我之前在教会那边的直播视角,听说过他应该早就出门了才是】
【嗯嗯,西格玛出去吃饭吧,我去给淡岛打赏催催他给那边也开开直播视角,如果他到了我们就告诉他西格玛在哪的】
是这样啊。
如果不能和同伴一起共进晚餐的话,那就随便了。于是西格玛点点头,对赌桌对面的老板说:“……劳先生,不如晚上的晚餐,我们一起用吧?”
“我想外出去别的地方看看。地点就定在阿尔及利亚北的那家顶楼餐厅可以吗?”
他看起来挺可怜的。
“诶?”
原本失落着的老板一愣,随即高兴起来:“什……美人儿你……!我当然愿意!”
西格玛美人一直都拒绝与他共进晚餐,就算是赌赢了也只是让他付账,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提出主动要求和他一起出门!
这可不得了了,虽然是不对称,可是那毕竟是西格玛啊……!今晚这不得必须给他安排一个记忆深刻的浪漫之夜!
有着一头橘发的柏村春也从阿尔及利亚的机场走了出来,他压低头顶的礼帽帽檐,深呼吸一口气,属于热带的潮热空气充斥着胸腔。
……终于到了,阿尔及利亚!
受森医生的嘱咐,柏村春也是带着任务来到阿尔及利亚的——
第一、观察特殊样本西格玛的生存状况,并保护他的安全。
第二、帮助西格玛暗中掌握赌场,成为奇迹赌场新的主人。
第三,……则是观察,现任赌场老板,那位约翰·劳的传人是位什么样的存在。
想到这里,柏村春也的表情逐渐严肃。
纽约分赌场被燃烧的那日,他与西格玛几乎同时被召唤到这个世界上,虽然那里早已被大火吞噬而尽,但吞并赌场势力对当前的纯白的重要性,在出发前夏岛津治的恶补下,柏村春也深有了解。
纯白成立至今,成功营造了隐世组织的形象,并实力有所发展——但在国际上,却始终并未拥有过真正的属于自己的交际网。
而奇迹赌场身为世界卧底与情报探子的庇护所,是世界上所有隐秘情报所交流的地方,是深不可测不容小觑的一方隐蔽势力。只要拥有了它,纯白就能在极大程度上填补自己的缺陷,真正跃为世界上的强大组织之一。
——奇迹赌场就是这样的一个势力,它对于现在的纯白来说极为重要。
而掌管着这样一家几乎连锁在全世界的情报势力的首领……奇迹赌场的那位现任老板,森医生亲口嘱咐,要求柏村春也要用亲眼见证一下,作为首领,他到底是一位什么样的存在。
越想着,柏村春也越觉得本次的任务非同一般,表情愈发凝重起来。
就在此时,一连串熟悉的弹幕飘浮到了柏村春也的眼前。
【……测试中,正在准备链接……】
【…啊,开了开了!】
【橘毛小哥——!好久不见,欢迎来到阿尔及利亚!】
【笑死,前面的老哥也太沉浸式了,说话口气好像当东道主的阿尔及利亚老乡ww】
【来得正好!西格玛和老板刚准备出发餐厅呢,现在过去大家还能一起吃饭。今天老板和西格玛对赌赌输了,他请客呢!】
身为赌王的赌场老板居然输给了西格玛?
柏村春也皱起了眉毛,虽然说相信纯白的同伴的实力,但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见证过纽约分赌场的那位管理人,吉斯波尔在大火中癫狂的死状,亲自感受过他对赌场老板的崇拜,也看过淡岛千秋发放的各种资料。那位老板从什么角度上来看,都不是位简单的人物。
他是故意的吗……?他知道西格玛背后站着的是纯白吗?还是说,他与那位来投奔纯白的纽约跨洲商会会长兰德尔一样,是在主动向纯白卖好?
在前往餐厅的出租车上,柏村春也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滴滴!”
出租车停靠在了路边,司机操着一口带有阿尔及利亚口音的法语催促道:“客人,您的目标地到了。”
“啊,谢谢,一共多少钱?”
柏村春也连忙用磕绊的法语回复着,掏出了钱包。
给钱,找零。
下车,关门。
无视了嘲笑他法语的弹幕,柏村春也再次长呼一口气,准备进入这家餐厅,迎接接下来的挑战。他抬起头,眯眼,用自己极好的视力打量起了眼前的高栋建筑。
今晚这家餐厅是有什么特别活动吗?从外面看上去,玻璃墙壁内隐约能看见里面的满满的玫瑰花装饰,啊,还有脚下的红毯也是——
身后突然传来了陌生人的声音。
“…美人小心脚底,啊,小心台阶!”
“劳先生,请您正常一点,我可以自己走的……”
“这怎么可以?虽然身在阿尔及利亚,但我的身体里流淌着法国男人的血液,追逐浪漫是我们的本能。难得的烛光晚餐,请让我给您留下完美的体验,为美人服务是我的骄傲!”
“……不,我是个男人,劳先生请您正常一点!”
这是在干什么。
柏村春也缓缓转身,看向身后的方向。
只见在红毯的尽头,一辆极长的轿车停在那里,车门打开,一位留有金发的男人搀扶着一个发色特别的青年走了下来。金发的男人一脸殷勤,而那个发色像淡岛买的双拼冰淇淋的人……怎么那么像资料里的“西格玛”?
就在此时,西格玛抬起头,正好与不远处的柏村春也对上了视线。
——好显眼的发色。
难道他就是纯白的同伴……?
——好显眼的发色。
难道他就是西格玛……?
所以他旁边那个人是……?
西格玛:“……”
柏村春也:“……”
红毯两边撒下的玫瑰花花瓣是如此的鲜艳,如果是有情人的话,在这样的场合下初遇一定是极为浪漫的。但不知为何,不知为何,此时此刻两个体内有着共同的灵魂的一部分的马甲相遇,却只感到了一阵尴尬。
金发的赌场老板此时注意到了在场的另一个人:“咦,我记得我嘱咐了属下包了场的才对,你是……?”
他转头,看了看正看着柏村春也出神的西格玛,有些为难:“……西格玛?今晚明明是我们的第一次烛光晚餐,请把视线放在我的身上,当然,如果你喜欢多人数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
他在胡说些什么啊!
柏村春也:“……”
西格玛:“……”
——……尴尬!!!
位于美国的隐秘集会,持续的时间并不久。
不到两日过后,由各个组织成员收到了所分配的任务,前往各自的任务地点。
大致的观察上,组织成员们所收到的任务大多都是前往世界各地清理痕迹、隐匿组织——这是非常符合那位先生风格的决策。在正值舆论风口的当下,当面与诸多国家的联合官方势力硬刚很显然并不是个好选择。
组织成立至今已经有近百年的历史——被暴露在公众的眼前确实是打的人措手不及,近日FBI与CIA等组织趁机对组织进行的公开追踪也是,这确实是组织建立以来相对最狼狈的时刻,但也并不是没有应急处理的办法。
——隐匿。
重回黑暗的地下世界,隐匿在世界的另一侧里。
谨慎地停止吸纳新成员、迅速地联系和笼络旧有暗线、彻底清扫组织里隐藏着的老鼠、清理组织在世界上的遗留痕迹。
就像无数隐世势力曾经所做的那样,隐藏起自己,然后养精蓄锐,重新在隐蔽的地方整理自己。等再次出现的时候,在公众像忘记无数旧新闻一样早已忘却组织的消息,在那时再隐蔽的回归世界舞台里。
当有人质疑这样的措施是否太过软弱、组织是否有必要真的退避到这种程度上时,自称“朗姆”的二把手是这样回答的——
「这只是暂时的退避,是合理对过去激进决策的调理,组织的荣光并不会因此受到丝毫的荫蔽。」
……虽然朗姆话是这样说的,但这些决策中的血腥味儿,已经透过每一个语句和单词完全渗入了进去。
纽约,安全屋内。
波本站在客厅的桌子前,收拾着即将出门进行任务要带的行李。他垂头,金色的发丝垂下遮挡着小麦色的皮肤,眼神专注地看着手中分解好的枪/支零件,桌上摊着一张地图。
以纽约州为出发点,沿着美国东海岸线,罗德岛、新泽西、特里华、马里兰州……沿着海岸线一路南走,清顿整理组织分布在美国的地区势力,并做好情报分析,这是分配给他的属于他的工作。
为此,他需要与留在美国、负责“清理”叛徒与部分反水的高官的苏格兰分头行动。但按照行动路线而言,最终他们应该还会在南部的弗罗里达州相遇。
不同于波本的情报工作,“清理”类的工作通常是结伴而行的,因此苏格兰这次还要与一位他们的老熟人——近来围剿阻断了FBI的计划多次、组织内风头正盛的莱伊一起合作行动。
“……”
金属零件碰撞的声音响起
波本一言不语地低头迅速拼起了手里的枪,不过短短几秒,那堆泛着冷光的零件便变为一把手/枪,在他手中成型。这是一把西格绍尔公司最新出品的P938系列的微型手/枪,六匣弹腔,弹道精准却又体型较小、方便隐匿。
他数着子弹的数量,将一枚枚子弹填入进去。
窗外的小雪断断续续的还在下着,这场雪已经持续好几日了。偶尔也有出太阳的晴天,但还未等阳光照化积雪,雪花又会断断续续地落下来。
身后传来了开门又关门的声音,有人从里面的房间走了出来,然后响起的是熟悉的发小的声音。
“——零,我还要去送东西,就先走了。”
背着乐器包和行李的的苏格兰手里拿着一本书一样的东西,站在身后笑着冲他挥了下。
波本转头,微微眯眼后认出了那本书,又转回头继续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头也不回地随口嘱咐:“……今天就去送?确定过那边真的安全了吗?”
“你知道的,景光,在现在这个关节里那里面的东西一旦暴露了,那可有点麻烦了。”
苏格兰笑笑:“放心吧,前几天和纯白联络的时候我事先询问过了纯白的人,那附近一片是怀特的范围地,不管是FBI也好还是组织也好,正因为是现在这个紧要关节,谁都不会去找纯白的麻烦。那里现在反而是最安全的。”
“……”
波本没说话,不知在思考什么。
那本书里所夹着的东西,波本再清楚不过了——那是好友前些日子费了诸多心血,做了许许多多的担保,好不容易申请下来的东西,他想要将此作为礼物送出去。
送礼的对象非常明确,是那位先前与他们一起执行过不少任务的白发黑客,目前失去了消息的卡尔里拉。他所居住的地下室那片地带前些日子被怀特集团收购,虽然人已经不在那里不知所踪,但据苏格兰所说,再过没几日就是他的生日。
如果要将这份礼物送出的话,生日确实是个不错的时机——不止是庆祝意义上的,也是指策略意义上的。
“策反卡尔里拉”的这一计划一直都存在着。过去波本多次怀疑过这位黑客,认为他的情报来源过于广阔和私密,最终终于确定下他与组织的boss私下必然有隐秘联系,是那位先生给予他的资料库使他消息如此灵通——后续他快速升职为“直属亲信”一事,让波本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卡尔里拉与苏格兰的关系很不错。肉眼可见的是那位黑客性格偏软弱、不善言辞,而苏格兰对他长期的照料和试探也证明了,卡尔里拉虽然身在这样的犯罪组织里,但人却不是一个完全没救的犯罪分子。
能力优秀、为人不坏、还可能掌握机密资料,并且与我方成员关系良好。在苏格兰前些日子对公安上层极力的担保和争取下,上面也同意了这份策反计划。
而现在,卡尔里拉失踪的现在这个阶段,毫无疑问他必然是被组织隐藏看护了起来。对被长期监禁的性格懦弱的人,针对他的心理脆弱期进行拉拢,这毫无疑问是个好时机。
更何况,平日里想要给卡尔里拉送点东西可比现在这样的情况还要更麻烦点——虽然他本人可能并未察觉,但组织对于卡尔里拉的看护相当严禁。
现在的话,在前段日子那位代号为「坂口安吾」的纯白干部的联系牵线下,纯白和公安达成了暂时的合作共识,身为来自公安的卧底的他们出入纯白的地区,反而成为了安全的事情——这很适合送礼,将礼物送去那个目前属于纯白所管制地带的地下室里。
按照计划的话,等未来的某日卡尔里拉必然是要回到地下室的,届时初遇长期看护下精神疲惫的他看见了来自友人苏格兰的礼物,必然会产生动摇,计划顺利进行。
——…可,波本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苏格兰在门口低头穿着鞋,正准备出门去。今天的这次分别过后,他们将在至少一周后才能在弗罗里达州重遇。
穿好鞋戴好口罩,做好了外出的准备,苏格兰转头冲自己的发小笑着告别道:“那就等弗罗里达再见吧,波本。祝你一切顺利。”
“等等,苏格兰。”
波本站起身追到玄关处,问道:“你……有认识的纯白的人吗?”
门外的冬风有点冷,他拢了拢外套。
“纯白的人?”
苏格兰疑惑地侧过头,想了想:“嗯,好像没怎么有呢……”
“不如说,我和纯白的人基本没有任何联系。梅勒斯的话倒是跟着你在巨轮上见过一次,再就是前些日子联系的坂口安吾,啊,还有赌场里见到的弗朗西斯……”
波本追问:“还有呢?私下的沟通呢,或者是比较小的在意的细节呢?”
“……让我想想。”苏格兰说,“……啊,说起来,在快要离开赌场贵宾室的时候,那位怀特的弗朗西斯先生曾跟我低声说过一句话。”
波本皱眉:“一句话?”
“嗯,一句话,好像是‘谢谢你照顾那孩子’之类的话,任务文本里我应该有写。”苏格兰低头看了下表,歉意道,“抱歉,我得先走了,具体的事情等我们之后弗罗里达线下再见再说吧。”
“——再见,波本,弗罗里达见。”
“咔哒”一声,门关上了。
室内重归于安静。
只留波本一个人站在原地,皱这眉毛捏着下巴深思。
……“照顾那孩子”?
“那孩子”,是谁?
苏格兰确实是个性格好的家伙。以前他们在车站出任务时被一个小女孩缠上,即使时间有些紧迫,他也好脾气地抽出功夫去安抚她,小女孩对他的乐器包感兴趣,他还和小女孩聊了几句吉他。
但即使如此,能被纯白的高级干部,怀特的“弗朗西斯”所感谢的那样的存在,苏格兰也有照顾过吗?不,不如说照顾这个词更偏向于一个长期的动态,是一种延续时间偏久的状态。可他们这几年卧底于组织中,在全世界各地漂泊进行任务,未曾停留过长时间。近年来,唯一称得上在被苏格兰照顾的也只有那一个人……
波本的神色逐渐凝滞起来。
“……”
…卡尔…里拉?
淡岛千秋行走在记忆的回廊里。
无数碎片一样的回忆碎片,环绕在他的身旁。
周围还是那和式宅邸一样的景色。
白发略长了些的青年表情平静,赤着脚走在木质的长廊地板上。每拉开沿着走廊的和式纸门,和室内属于这里的零散的记忆碎片便漂浮着出现,然后漂着团绕在他的身旁,代替了往日的弹幕,像萤火虫一样闪烁着。
这间不是、那里不是;这里没有、那里也没有。
……那样东西到底在哪里,他必须要确定才行。
在记忆的精神世界里也许是没有时间之分的,淡岛千秋只记得自己找了很久。周围一直都是茫茫的夜色,宅邸内除了一些匆匆掠过的过去的自己的留影,再也没有其他的存在。
走着、走着,宅邸像是无尽的一样,路过一间和室,紧接着没几步又是一间和室。
庭院内鸣竹积满了水流,“咔哒”一声垂下。
“……”
淡岛千秋的脚步突然停下,他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然后说:“…出来吧,我知道你在那。”
又等了一会儿,身后才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人笑着走到他身后,停在了离他一步之远的地方:
“你知道我在?”
“…按照现实时间算的话,我应该在这里待了至少五天了;而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的话,那必然不是我的问题。”
淡岛千秋缓缓转过身,抬眸:“毕竟是精神世界,还是人物的记忆印象混杂体……会自己长腿跑也不奇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