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苏执聿这样意义不明地,简短地又问。
方时恩有点儿不敢答了,苏执聿在床上从不顾及他的感受,他现在这副样子,真要这个时候做,不知道要受多大的罪。
“那只是用嘴感谢吗?”苏执聿目光落到方时恩比常人嫣红许多,此刻显得很是丰润的嘴唇上。
方时恩在苏执聿这样的目光下,无声地吞咽了一口口水,这样的事他此前也没有做过,客厅的灯太亮,无所遁形,使得方时恩难免会感到几分难堪和紧张。
他没有抬头,但是能够感觉到苏执聿还在一直看着他,好似在欣赏他这样的挣扎。
方时恩最后还是不得不鼓起勇气,跪在那里,颤抖着手去摸到了苏执聿的腰腹处,解开了他的腰带。
苏执聿没有讲话,但是也没有推开他。
他居高临下的视线落到方时恩脑袋上,看到他柔软发丝中间的发旋,感觉到他比自己小了一圈的手按在他的大腿上。
苏执聿看到这样不知廉耻的方时恩,表现得好像是除了继续卖给自己,就没有别的活路一样。
方时恩嘴唇红肿起来,嘴里的东西呛咳出来一部分,另一部分在嘴里没地方吐。
苏执聿难得体贴,从桌上给他抽出来一张纸巾递了过去。
方时恩因为没有经验脸上有因为噎呛而流出来的生理性的泪水,一个人在那里咳嗽了很久,用很大的力气才按捺住没有在苏执聿面前发出干呕的声音。
方时恩窝在沙发里,用了很久才缓过劲来。
这个时候,收到方时恩的“谢意”的苏执聿,留下一句“你好好养伤”后,已经从金枫南湾离开了。
苏执聿并未留宿在这里。
他来金枫南湾目的很明确,这个时候的方时恩还不太方便做他想做的事,于是他便不太常来了。
方时恩因为腿脚不便,一个人待在这个空荡荡的大房子里,时间久了,难免会有些闷。
在短短的一个月里,苏执聿收到了方时恩发来的十六朵造型迥异的云朵照片,院子里蔫头耷脑的红杉树三张,和他偶然发现的树上的杂乱鸟窝图一张,皆出自金枫南湾的窗外。
方时恩又恢复了孜孜不倦骚扰苏执聿的模式。
苏执聿很不耐烦,但是最后还是吩咐了江卓给看起来已经憋疯了的方时恩购买一辆电动轮椅送过去。
让请来的护工没事可以推方时恩到别墅区附近的公园逛逛。
五月末,方时恩拆掉石膏可以下地了。
苏执聿夜晚下班后去金枫南湾接走他。
因为这段时间,方时恩不知道又从哪里刷到了一些美食推广,一直用链接轰炸苏执聿,请求苏执聿能够行行好,带自己去品尝。
而苏执聿这段时间以来,也似乎受够了方时恩那些隔靴抓痒的,不太熟练的伺候,今日方时恩的石膏终于拆除,苏执聿预备尽兴。
于是在这晚前,并不介意遂方时恩的心意,满足方时恩的渺小愿望,比如带他饱餐一顿。
方时恩从房子里出来的速度很快,好像是接到苏执聿要来接他的通知后,就已经早早做好了准备。
方时恩坐进车里的时候,看到里面的苏执聿,很快凑过去,眼睛亮晶晶地叫了一声:“执聿哥。”
苏执聿抬起来眼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看起来精神头不错,可能是因为终于解掉脚踝上的束缚的缘故。
苏执聿“嗯”了一声,然后问他:“你这几天一直说想要去吃的餐厅叫什么?”
方时恩这时候并不计较苏执聿原来从没有点开他发过去三遍的链接,很是积极地从口袋里掏出来手机,然后点开一个热门链接,图文显露出来后,递到苏执聿面前。
“就是这家,是不是看起来很棒。”
苏执聿扫过方时恩的手机屏幕,发现方时恩手机上有一道明显的裂痕。
苏执聿目光最后落到网红餐厅的推广图文上,看着那不知道叠了多少层滤镜,颜色艳丽地不正常的食物图片,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告诉方时恩:“把地址发给江卓。”
这家网红餐厅开业许久,餐客一直络绎不绝,方时恩和苏执聿等了十多分钟才有位子。
好在等待的时间不算太长,苏执聿没有不耐烦。
苏执聿又看到方时恩给每一道上来的食物拍特写,坐在座椅上,很是三心二意的样子。
看起来好像是不急着吃,不太饿。
但是等放下手机开始吃的时候,方时恩把每道菜都夹进自己碗里许多,并且吃了个干净。
这家餐厅苏执聿尝起来餐品中规中矩,有负盛名,其中文艺轻奢的装修风格,为餐厅的整体格调加了大分。
不过因为不算是太难吃,苏执聿也动了几筷子。
六月份的天气,在白天时已隐隐有些燥热,此时到了晚上,凉风习习,让人感觉清爽了不少。
方时恩吃饱喝足,又在把照片发在朋友圈收获了不少点赞后,很是心满意足。
他跟在苏执聿后面,前后脚从餐厅走出,前去停车场开车。
二人刚走到地下停车场,方时恩还在叽叽咕咕跟苏执聿说话,就在这时候,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执聿,是你吗?”
方时恩和苏执聿同时扭头,看到了距离他们两米远的距离外,打招呼的人。
没有想到这样巧,他们竟然在这里碰到王惠。
“怎么是你!?”这个时候方时恩看到王惠,已经完全是一副如临大敌架势,对着王惠,色厉内荏地吼叫起来:“我钱都已经收了,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喊完后,王惠的脸上也是出现了一瞬的诧异,似乎是被方时恩抢了台词。
这家网红餐厅位于商业街里,他们所处的地下停车场,是附近最大的一个停车场,王惠如果来附近消费,会把车停在这里也并不稀奇。
但是这并不代表苏执聿此刻的心情没有影响,几乎已经可以预料王惠会对他和方时恩之间的关系做怎么样肮脏又准确的猜想。
苏执聿在察觉到王惠的视线在方时恩出声,便落在他身上后,语气里有几分压抑不住的不耐烦,他对方时恩说:“闭嘴,先去车上。”
方时恩似乎有点儿不甘心,但是在苏执聿逐渐变得冰冷的目光下,他还是不情不愿地拉开车门,听苏执聿的话,先回了车里。
苏执聿这时候,才不紧不慢地叫了一声:“王叔。”
刚才在车里看到苏执聿和方时恩的身影时候,王惠认出来方时恩,那时候还单纯认为是方时恩收了钱却还贼心不死,誓要为他姐姐报仇,别的路子走不通,就要另辟蹊径,勾引他女儿的未婚夫。
现在再一看两人的相处,王惠目光从眉头微蹙站在那里的苏执聿身上收回。
老狐狸精修炼成形的王惠,心里微一琢磨,就回过味来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语气并不激烈,像是试探一样,看向苏执聿:“上次不是说,不认识吗?”
苏执聿其实已经忍不住在心底暗骂了一声晦气,可此时听到王惠这样问自己,他还是状似气定神闲地回道:“刚认识。”
王惠听自己这位准女婿这样敷衍自己,心里也有些动怒,便皮笑肉不笑地说:“执聿,咱们都是男人,王叔理解你这些事,但是你快结婚了,是不是应该在婚前把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处理干净呢。”
第28章
苏执聿闻言,也微笑起来:“这不是还没结婚呢吗”他四两拨千斤,借王惠的话说:“更何况,王叔您也说了,都是男人,理解理解。”
王惠脸上一阵青,他看着苏执聿浅浅微笑着看自己的耐人寻味的眼神,知晓他是在点提自己关于去年程诗悦那件闹得满城风雨的桃色事件,可是王惠再是在私生活上有诸多问题,他对于自己的独生女的宠爱却是实打实的。
他竭力按下脾气,继续说道:“这怎么能相提并论呢。”王惠语气沉了些:“思瑜是真心喜欢你,你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太不合适了……”
真心喜欢?苏执聿听了这话,心里暗道,那不是更麻烦。
不过是一场商业联姻,扯这些有的没的干嘛。
王惠望着苏执聿,毫无疑问,苏执聿是一位出类拔萃的青年才俊,能力家世在此之前都是使王惠十分中意的女婿人选。
他根本没有想到苏执聿会在背地里做出来这样的事,而且这个人还是方时恩。
苏执聿是同性恋?王惠泛青的脸色透露出古怪,迟疑又问:“你这是……尝个鲜还是?”
再是商业联姻,王惠也没有把自己的亲女儿往火坑里推的道理。
苏执聿像是很疑惑,没有听懂那样,回问道:“什么?”
王惠的手机这时候开始响了,他来到这里,显然是有约在身,而且这里确实也不是什么谈话,或者兴师问罪的好地方。
“执聿,这件事我希望你能尽快自己处理好,不然等我去与你父亲商议订婚事宜的时候,不免要多问两句了。”
王惠说完,便甩上了车门,是一副要离开的架势。
苏执聿听他搬出来苏业堂,没有想到他已经快要三十岁了,做个什么事,被王惠撞见,他竟然还想去找苏业堂告状,简直把他当什么没话语权的小孩子。
苏执聿心情已经极度不悦,面上却分毫不显,他一副受教的谦和姿态,点头称:“王叔放心。”
这一晚,苏执聿在金枫南湾待到后半夜,做了两次,就离开了。
方时恩察觉到他不高兴,像是怕惹到他,表现得也比往常安静许多。
一周后,苏执聿接到他的大哥的电话。
苏执舒要求挪一笔苏德科技公账上的钱,说是周转一下资金,等周转开了,很快就还。
苏执聿对这一天早有预料,语气还算是平稳地问苏执舒:“爸知道吗?”
苏执舒似乎是极其不喜这种向苏执聿低头讨钱的感觉,可能会让这个弟弟感觉自己十分无能,因此在电话里,又虚弱又烦躁地说:“怎么,你还不信我?我早跟爸打过商量了,你要是不信我让爸给你打电话说?”
苏执聿没说话。
苏执舒却还在絮絮叨叨说:“都是一家人,你总是斤斤计较这么多干嘛?都是苏德的产业,互助一下怎么了?”
苏执聿抬手抚上自己眉心,停顿好久,才说了一句:“知道了,下周五之前我会让人给你转过去。”
这话说完,电话那头,苏执舒低哼一声,像是不情不愿地说了一句:“谢喽。”
苏执舒提出的数额不小,但是并不在苏执聿无法承受的范围内,只是苏执聿看到过苏德总部真正的账本,知晓这笔钱打过去也根本堵不上那么大的窟窿,做这些不过是杯水车薪,苏执舒所谓的“周转开了”就还给回来,也是遥遥无期的事。
而并不出苏执聿预料的,两周后,苏执舒果然打了第二次电话给他,为同样的事。
这一晚,苏执聿很晚才从苏德科技走出。
他知晓苏德总部已经到了强弩之末,苏德科技自他经手以来,一直以非常强势又蓬勃的速度在发展,即使他对苏业堂一碗水端平的要求从未有太高的指望,但是在这一刻,他还是无可避免的感到寒心。
要能弥补上这么大的资金亏空,苏德科技可能无法避免在未来五年甚至更多的年限里,持续被苏德总部吸血。
大摊子还值得抢一抢,烂摊子还有什么争抢的必要?
苏执聿走出公司大门前,手指间夹着的那根烟的烟灰被风吹落,他抬头看了一眼苏德科技昼夜不息的广告灯牌。
挽大厦将倾,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是小说里励志动人的精彩桥段。
真要做起来是另外一回事。
且不说就算是他现在接手苏德的一切,是不是能够让苏德很短的时间里起死回生,又或者继续续命苟延残喘更长的时间,更甚至直至慢慢恢复,并不是准数。
其中需要耗费的时间和精力却可以预想,这在现在苏执聿看来十分得不偿失。
更何况,苏业堂到这个时候还在执迷不悟,偏疼他没用处的大哥,根本不会把苏家的一切完全拱手交到他的手上。
语气这么继续被拖垮下去,还不如急流勇退……
苏执聿将烟掐灭,丢入垃圾桶,走到已经被江卓开出来的车前,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苏执聿吩咐说:“去金枫南湾。”
在这段时间里,方时恩也有自己的忧心烦扰。
在一次饭后去公园散步的时候,没有走多久,他的脚踝就开始酸痛起来,由此他发现他的脚踝愈后并不好,因此又去了医院一趟,开了些疗伤的膏药。
而且自从那次在商业街的地下停车场偶遇王惠后,方时恩也是紧张难安了很久。
他对于王惠一家人的情绪大概是痛恨厌恶又夹杂着几分恐惧的。
如果苏执聿真的和王惠的女儿王思瑜结婚了,那么本就是以很不堪的角色生活在苏执聿这里的方时恩岂不是会变成更不堪的存在。
他会不会像他姐姐一样,也经历一些跟踪威胁恐吓谩骂?
苏执聿这次来的时候因为是临时起意,并没有提前通知方时恩。
因此他来的时候,方时恩还在按照医生的吩咐,在用木桶用药泡脚。
苏执一走进房间,就闻了一股药味。
“执聿哥,你怎么来了?”方时恩很意外地问。
方时恩坐在床上,两只莹白的脚在水桶里泡地久了,泛起红来。
“怎么想起泡脚?”
水桶里的药水凉了,坐在床上的方时恩,用手旁的毛巾擦脚。
苏执聿的视线难免落到了方时恩的脚上,看到方时恩的脚粉莹玉润,他的手抓着一条藏蓝色的毛巾,手也比寻常男人白皙了不止一个度。
苏执聿回忆起,他蒙上方时恩的眼,把他脱光后的身体,细细回想起来,方时恩浑身上下,其实都是很经得起打量的。
除了……
苏执聿的目光落在方时恩腰腹下三寸的位置,顿了顿,但是他很快又想到,这并不重要,毕竟方时恩和自己在一起,并没有什么需要用到它的地方。
方时恩并不知道坐在自己对面的沙发上,面上没什么表情,一本正经打量着自己的苏执聿脑海里此刻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擦干了脚后,身后去拿在床上他刚刚放好的膏药,刚一打开包装,膏药竟然就掉了下去,掉到了地上。
方时恩坐在床上,睡裤的裤腿卷起来好几层,一条腿蜷着,露着漂亮的,不堪一握的脚踝。
他低着头,看地上的膏药,试了两下,姿势不是太方便捡,于是开始左右张望,看他那两只不知道被自己又踢跑到了哪里的拖鞋,准备穿上鞋从床上下去。
第二次去医院看脚踝的时候,是江卓陪着方时恩去的,对于医生拿的这些药,苏执聿并不了解。
方时恩恹恹地:“医生说伤得太严重了,以后可能阴天下雨都要受罪,给我开了些药,让我没事多泡泡。”
苏执聿看了一眼窗外,好像并不信任方时恩的说辞:“可是外面没有下雨。”
方时恩说:“可能明天就会下了。”
苏执聿看着方时恩,莫名希望明天不会下雨,证明方时恩说的是错的,他不过是小病喊痛,无病呻吟,是方时恩一些做作的,换取怜惜的小手段。
但是苏执聿掏出来手机,看了一眼明天的天气,却看到明日的天气图标确实是云朵下大片的雨。
方时恩自食恶果,赌钱后受到这样惨痛的教训,和终身的后遗,这件事并不值得同情。
只是苏执聿记忆力太好,方时恩被打断腿前给他发过多少次好友申请和来公司托江卓求情的记忆迫使鲜少展露同情的苏执聿此刻,走过去弯腰帮方时恩捡起来了他的药贴。
对于方时恩来说,苏执聿一直是难得一见的,从他好了以后,苏执聿也只是以每周两次的频率来他这里。
而且他的消息苏执聿也惯常不太回复。
苏执聿看到方时恩忧心忡忡,情绪不高的样子,似乎也很意外,方时恩这样看起来心肺不全的人也会有烦恼。
苏执聿把膏药揭开时,问方时恩:“你怎么了?”
方时恩抿抿嘴,抬起来眼看苏执聿一眼,又垂下来眼皮。
“你能不能不要结婚?”方时恩小声问。
问完他很快意识到他这个要求有多么的逾越,又是多么的强人所难,他没敢去看苏执聿脸色,又赶紧补充:“只是不要和王惠那个老混蛋的女儿结婚……”
苏执聿这时候经半蹲在地上,伸出来一只手握住了方时恩的脚踝,方时恩从热水桶里出来很快降温变得微凉的脚腕落到苏执聿温热的手掌心里。
苏执聿让方时恩的脚踩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方时恩被他这样的举动弄得有些猝不及防,瞬间抬眼望了过去,看到苏执聿正要把膏药往自己脚踝上贴。
膏药贴上肌肤的触感传来,方时恩踩在苏执聿膝盖上的那只脚不知为何顺着小腿肚往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两人视线对上。
听方时恩这样无理又唐突的要求,苏执聿似觉得好笑,问他:“不要和她结婚?那要和谁结婚?你吗?”
苏执聿话刚说出口,看到方时恩瞬间有些羞恼的脸,方时恩漂亮的脸皱起来,像是有点儿不服气,像是想要思索说一些有关王思瑜的坏处的样子。
苏执聿对婚姻和爱情并无任何幻想,结婚对他来说也不过是又在遵守的秩序的一项。
更何况在被王惠撞见那一幕后,他和王思瑜的订婚与否还是两说,而且苏德已经到了摇摇欲坠的时刻,他临阵脱逃也……
就在这时,苏执聿盯着方时恩的脸,电光石火间,一个念头闪过脑海。
他脸上嘲讽的笑意缓缓收敛,沉默了几秒后,苏执聿突然抬头,一双黑沉沉的眼眸望向方时恩。
“你要不要和我结婚?”
方时恩瞬间愣怔,苏执聿这样冷不丁儿的,莫名的,不知是真是假地问自己,要不要和他结婚?
就在这时,时至午夜,窗外应景地绽起来成片的烟花。
方时恩被打断,他转过头去看向窗外,黑色夜空里,闪烁着绚烂的烟火。
苏执聿认为方时恩一定是在儿童时期写作业时会被任何声响吸引打断,并不能很好地集中注意力的类型。
“方时恩。”苏执聿念了一声他的名字。
方时恩终于把目光从窗外移回来,又看向了苏执聿。
苏执聿想到方时恩就算是想要捞一个长期饭票,但是也不见得会想要在这么年轻的时候就去结婚,心甘情愿被法定关系约束。
这跟喜不喜欢苏执聿没有关系。
如果方时恩不同意,苏执聿想,他还可以拿出来替他还赌债的事来说事。
但是好在下一秒,苏执聿听到方时恩说了:“好。”
第29章
就算是半蹲在那里,为方时恩的脚踝贴药贴的苏执聿询问方时恩要不要结婚的姿势和求婚非常接近,但是这也并不能否认,这是一场相当潦草的求婚。
对于苏执聿认为会存在方时恩不同意他的结婚要求的可能性,并非是他为人不够自信,或者觉得自己不够好,主要是方时恩的前科太多,此前和自己争吵后,孙知贤那样的货色他都不会拒绝,这说明方时恩本身就是很随便,很不挑的人。
毕竟如果方时恩足够挑剔,又或者拥有大脑,他就应该会毫不迟疑选择苏执聿。
不过虽然方时恩被窗外的烟花吸引,因此在苏执聿问出问题后,三秒后才回答了“好”,但是苏执聿也算是得到了想要的答复。
如果以后他们再吵架,方时恩惹自己生气,那么方时恩就没有办法像从前那样对自己喊些“你有什么资格管我”又或者“你愿意买我还不愿意卖了呢”之类的话之后,很简单的就可以和苏执聿一拍两散。
而在苏执聿这样想的同时,方时恩说完答复后的下一秒,两人视线相撞,苏执聿很快从方时恩逐渐溢满惊喜和一些很难以言说的羞赧神色里意识到,方时恩会错意。
因为方时恩很快又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色彩缤纷的烟花,再转回来面对着苏执聿时,脸上飞快泛起绯色,然后突然身子上前,从床上下来,扑过去抱住了苏执聿。
方时恩误会了,以为窗外的烟花是为自己为他特意准备的。
并且对他们的婚姻关系有着非常天真并且不合时宜的幻想。
苏执聿没什么表情地被方时恩抱住,闻到他身上沐浴露和药膏味混合在一起的奇特味道,听到他欣喜的似乎变得有些语无伦次,像是被巨大惊喜砸晕的声音。
他说:“执聿哥,我没想到……我真的没想到。”
苏执聿缓缓伸手把他推开了些,两人距离拉开,他看到方时恩红彤彤的脸颊,他像是激动得已经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了。
过了一会儿,方时恩的眼神飘忽不定,视线在扫到自己即使被苏执聿推开一些但是还搭在对方肩膀上白皙的手时,突然发现到这场求婚里还缺少的最关键的东西。
苏执聿听到他又小声对着自己说:“那我……怎么没有戒指呢。”
苏执聿意识到方时恩是把自己已经带入到了一个一脚步入豪门,变身为豪门阔太太的身份角色里,他突然觉得方时恩可笑到有点儿可怜的程度,但是想了想,方时恩这样的美梦到底也再做不了几天,他又何必多费口舌,这么残忍,连方时恩短暂做梦沉浸幻想的资格也剥夺呢。
听到方时恩这样的要求,苏执聿很轻易地说:“可以。”
房间里从盛着药水的木桶被端出去后,房间里遗留的药味,在新风系统的运作下,变得淡不可闻。
这一天晚上,方时恩格外兴奋,对苏执聿要求的姿势也很配合,甚至非常难得地坚挺到了最后。
在陪苏执聿睡觉这件事上,体力并不是很好的方时恩很少有能头脑清醒地坚持到最后的时刻。
然而这一晚,可能是因为过度亢奋,尽管身体已经被折腾得疲惫至极,上下眼皮也一直在打架了,方时恩头脑却还清醒着,没有困意。
在苏执聿都睡着后,方时恩翻了个身,盯着昏暗环境中观察苏执聿,还是依然能够模糊确认出是一张英俊的脸。
方时恩默默地想,姐姐,没想到我这次会得手的这么彻底,你要是在天上看着我,应该也会很欣慰吧。
他根本不会想到苏执聿提出和自己结婚会有任何除了喜欢自己以外的理由。
除了喜欢自己这个人,浑身上下并无长处,身无分文又无家可归的方时恩,又有什么值得苏执聿这样的人图求的呢。
虽然苏执聿面上总是对自己不冷不热的,可是毕竟也是他帮自己还了债款,还给自己付了医药费,又好心收留自己,这样一细数,苏执聿竟然已经为自己做了这么多,他却还没有看清过他的真心。